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转角,方才离去的那辆马车又重新折返回来。“嗤,真是个呆子!”
“红锦…”马车内那黄莺般的嗓音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警告。
红锦乖乖的闭了嘴,不敢造次。
过了好一会儿,马车内才又响起那女子的声音。“走吧,回去吧。”
“是,姑娘。”红锦恭敬地应了,交代了车把式一声,马车便沿着一条小巷子穿了过去,最后在京城最负盛名的花街柳巷停了下来。
闲来无事,在屋檐上看了一出好戏的暗卫们忍不住吐槽。
“这谢家公子爷怕是动心了…”
“也难怪啊…百花阁的新任花魁出手,自然是所向披靡!”
“啧啧啧…世家公子和青楼花魁,这戏码可不好唱啊…”
“要不要回禀主子?毕竟,那可是未来女主子的亲哥!”
经过某些事情之后,大皇子府的暗卫们都知道了主子的心思。所以,只要是关于隔壁公主府的消息,他们都会不经意的去关注。
不过,这一次,他们都不敢随便禀奏,生怕跟龙二一样落得凄惨的下场。主子就是主子啊,可是开不得玩笑的。
所以,就算暗卫们有心提醒,却碍于尊卑上下,默默地将这个消息咽回了肚子里。反正事情尚未有进展,不如做壁上观。
丞相府
“真是奇怪…前些时日公主殿下还诚挚的邀请我们过府一叙,怎么转眼就没了消息…莫非,事情有变?”丞相夫人向氏端着茶碗,送到嘴边又给拿开了。
贴身服侍的婆子怔了怔,忙笑着奉承道:“想必是为了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吧…上一回公主的态度您也是瞧见了的,还送了大姑娘一件名贵的首饰,可见对大姑娘是如何的喜爱。这板上钉钉的事儿,不会错的!”
想到自家爱女,向氏刚提起的心就又放了下来。“唉…可能是我多想了吧…就凭云蕊的才貌,不被公主喜欢也难!”
“可不是呢,夫人您就放心吧!”婆子应和道。
相比起向氏的欢喜,杨云蕊却是愁容满面,心情郁结。“真不知道父亲母亲是怎么想的,竟打算将我许给一个毫无功名在身,只会舞刀弄枪的莽夫!”
“姑娘慎言…”心腹嬷嬷谨慎的打量着四周,没有发现有人经过,这才放下心来劝导:“这事儿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断不可妄言。叫人知道了,于姑娘的名声有损…”
“嬷嬷…”杨云蕊委屈的扁了扁嘴,一双杏眼里满是不甘。“我可是您看着长大的,我心里是如何打算的,您想必也清楚。那谢家家世虽然不错,可到底也没落了。就算那谢家公子有个公主母亲又如何,还不是个白身。难道要我整日对着一个不知情知趣粗鲁不堪的呆子?嬷嬷,若真是那样,我宁愿搅了头发去庙里当姑子!”
那嬷嬷不赞同的睨了她一眼,劝道:“姑娘,这种话岂是大家闺秀能够轻易说出口的?!就算再心有不满,也不能说出这种话!”
杨云蕊虽然心高气傲,但对这个教养嬷嬷还是很尊重的。螓首低垂,恭敬地认了错,不敢再胡乱开口。
“正如您所说,姑娘是老身看着长大的,岂会不知您的心思?”那嬷嬷顿了顿,见她只是捏紧手里的帕子,并未反驳,才继续说了下去。“其实,那谢家公子并不像姑娘以为的那样。老身曾见过那位公子,看起来挺斯文的,举止儒雅,仪表堂堂,并没有武夫的那股子粗鲁和蛮劲儿。”
杨云蕊左耳听着右耳出,根本不信嬷嬷的话。武将世家培养出来的男儿,哪里有书香门第公子那般的高雅秀丽。嬷嬷怕是为了安慰她,才说出这般违心之言吧。
“谢家虽然没落了,可二房却颇得盛宠。先不说安宁公主的地位如何,就单说那驸马爷,能够令圣上打破驸马不得入朝为官的铁律,掌管内宫御林军,何等的恩宠!更何况,他们家还有一个刚出生就册封的骄阳郡主,传言她可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您想想,这样的家世能差到哪儿去?”
“就算国公府一日不如一日,可公主府却盛宠不衰。老爷夫人乐见其成,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嬷嬷见她不吭声,劝说的更卖力了。“安宁公主您也见过了,多么和蔼可亲的一个人。有这样的一个婆婆,姑娘的日子才好过。而且,一嫁过去就是嫡长媳,将来偌大的家业全都要交到您的手上…”
不得不说,这婆子当真分析的头头是道,分毫不差。
杨云蕊刚开始只是低着头,并未真心的聆听这位嬷嬷的话,可后来听着听着,就不由得被她所说的话吸引,也渐渐地抬起头来。“嬷嬷当真没骗我?”
“我的好姑娘,嬷嬷什么时候骗过您?”老婆子见小主子终于将她的话听了进去,不由欣慰不已。
杨云蕊轻咬下唇,心里已经没有了方才那般强烈抵触的情绪。
“老身知道姑娘不放心,毕竟事关终身,不能马虎。不若…寻个机会,见一见这谢家大公子?”
杨云蕊到底是闺阁女儿家,面子薄,纵然心高气傲,却也是正经的大家闺秀。这种出格的举动,可是做不来的。可是嬷嬷的提议,她又有些心动。一时之间,有些进退维谷。
见自家姑娘露出犹豫的神色,嬷嬷心中了然,知道她是起了这个心了,便决定再接再厉,促成这门亲事。“过两日,便是舅太夫人六十大寿,公主府必然也是在受邀之列。到时候,姑娘藏在屏风后一观,便可知道老身有没有说错。”
杨云蕊娇羞的撇过头去,却也觉得这个法子可行。若那谢家大公子真如嬷嬷所说的那般,她为了父亲母亲的考量,倒是可以委屈一下自己。若他并非嬷嬷所说的那般,她是绝对不会同意嫁过去的。
打定了主意,杨云蕊便不再焦灼,开始静下心来研究起最近新买进府的几本诗集来。外祖母的寿辰在即,她可得好好准备着。
果然不出所料,三日后,公主府便接到了昌邑侯府送过来的帖子。
“母亲可是因此事为难?”谢荣华来请安的时候,见安宁公主峨眉微拢,似有心事,又瞥见案几上的大红请帖,心里就明白了几分。
安宁公主嗯了一声,决定听听女儿的看法。“骄阳觉得…母亲是去为好,还是不去为好?”
“昌邑侯府平素可否有来往?”谢荣华淡笑着坐到公主的身旁,耐心的引导。
安宁公主轻轻摇头,道:“并无什么来往。只是,近来与相府有所往来,与那昌邑侯夫人也相识。”
“这不就结了。”谢荣华摊了摊手,根本就没觉得这是什么难题。“既然从未来往,何必去凑热闹?又不是正经的亲戚。”
“你说的是…是我思虑太过了…”安宁公主被谢荣华三两句便劝得通透了,便渐渐将此事给放下了。
只是,她们母女俩的一番无心的决定,倒是激起了那杨云蕊的征服欲。就好比有些人,总觉得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即便不是自己所喜,也会千方百计的弄到手一般。
杨云蕊被放了一回鸽子,就堵上了一口气,非要见到谢卿洛不可。
兴许是心诚所致吧,几日之后,她还就真的如愿了。
91 约会佳人
时间飞逝,很快便到了端午佳节,天气也越来越热。尽管屋子里已经摆了好几个冰盆,可*的气息仍旧四处弥漫,闷得叫人透不过起来。
谢荣华穿了一件轻薄的纱裙斜倚在窗前的美人榻上,心情莫名烦躁。“什么时辰了,快天黑了吗?”
红绸不禁莞尔,一边打着扇子,一边应答:“姑娘,这才刚过卯时,还不到晌午呢!”
“是吗?”谢荣华烦躁的拿起帕子,不停地晃着,放佛只有这样,才能挥散身上的燥热。
红绸见主子香汗淋漓,难受的坐立不安,于是建议道:“不如去水榭坐坐?”
瞥了一眼窗外火辣辣的日头,谢荣华就眉头直蹙。“那好不如在屋子里呆着呢…”
水榭固然有风,可日头太毒辣,那风也是滚烫的,根本就不解凉。而且,女儿家的肌肤娇嫩,可经不起风吹日晒的璀璨。
红绸又往盆子里放了几块冰,将帕子放入温水中蘸湿后递到谢荣华的手里,道:“今日端午佳节,姑娘不出去走走?”
谢荣华慵懒无礼的歪在迎枕上,无精打采的说道:“懒得动…”
“奴婢听闻慈心湖畔挺热闹的,那个什么第一富商在那里建了一座冰室,不管外头多热,里面始终凉爽如春呢…”红绸知道这个消息,还是红妆告诉她的。
红妆的老子娘,就住在慈心湖附近。
“这么神奇?”谢荣华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心动。
若是再这样下去,她怕会忍不住想要自残。
“反正也就几炷香的时辰,忍一忍就到了。”红绸怕主子闷出病来,便卖力的游说。
谢荣华感觉嗓子都要冒烟了,挣扎着从美人榻上坐起身来。“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备马车啊…”
想到能够舒爽一些,谢荣华就迫不及待的穿上绣鞋,四处找毡帽。
两盏茶时辰后,谢荣华带着两个丫鬟坐上马车,朝着慈心湖飞奔而去。
慈心湖坐落在城南的山区,虽然比较偏僻,却是踏青郊游的最佳场所。碧蓝色的宽阔湖面上,犹如一颗蓝色的宝石,镶嵌在群山环绕的山脚。湖边成排的柳树随风飘扬,如婀娜多姿的少女,款摆柳腰,姿态妖娆。
树下,有不少的游人靠着树荫乘凉。更有甚者,在柳树下搭了棚子,里面摆上简单的家具,不知道多惬意。
湖边的码头,还停靠着一艘艘精致华丽的画舫。那里,是贵人们乘凉避暑的好去处。偶尔从里头飘散出动听的丝竹之声,当真是好享受!
“就是这里?”大热天的,谢荣华根本那就没有欣赏美景的兴致。
“姑娘,容奴婢去叫门。”红绸叮嘱了红妆一番,率先钻出了马车。
所谓的冰室,其实从外面看,跟普通的宅院没什么区别。简单的三进的院落,青砖碧瓦,部分的墙体由石块砌成,与四周的景色融为一体,并不显得突兀。宅院的正门上,挂着一块木质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听风居。
红绸上前,抬手叩响门板上的铜环。
片刻之后,门吱呀一声,向内缓缓开启。一个家丁模样的年轻男子探出头来。
“我家姑娘前来拜会司徒公子,还请通报一声。”红绸不愧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语气不卑不亢,言行举止皆十分得体。
那少年的眼神越过红绸,望向她身后的华丽马车,问道:“不知马车里是哪座府上的贵人?”
红绸尚未来得及回答,谢荣华早已等不及,在红妆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司徒燕秋可在?”
小厮怔了怔,这世上敢这么称呼主子的,还真没几个。一时之间,倒是被糊弄住了。“在。在…请容小的进去通禀。”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找他。”谢荣华轻轻提起裙摆,径直往里走去。
那小厮有些傻眼,却不敢怠慢,忙抬步跟了上去。只是,他想了很久,也没想起这位霸气的闺秀是哪家的千金。
司徒燕秋正躺在舒适的冰床上呷着美酒呢,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一瞬间就将清净的氛围给生生的破坏。
“什么人在外头?不知道爷在的时候,不容许人打扰么!”司徒燕秋将酒杯往冰桌上一搁,脸色有些难看。
小厮战战兢兢的上前,拱手道:“主子…”
谢荣华一踏进门槛,就感受到阵阵凉气扑面而来,心头的燥热瞬间消失殆尽。这种畅快,比羽化登仙还要美妙,有种说不出的舒坦。
司徒燕秋看到谢荣华,眼珠子都快惊得掉出来了。一个口快,就把心底的那个称呼给喊出了口。“小嫂子,你怎么来了?”
小嫂子?谢荣华柳眉微扬,忍不住瞪眼。
司徒燕秋尴尬一笑,忙转移话题道:“郡主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快,里面请。阿九,去把爷珍藏的瓜果拿出来招待贵人。”
听到郡主的称号,那个领路的小厮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点头哈腰的将人领到寒气森森的屋子里,然后转身去了冰窖。
红绸红妆一路上好奇的打量着整个屋舍,直到踏进这冰凉的世界,才真正领教到冰室的奇特之处。
“姑娘,加个垫子吧,莫要着凉了…”说着,红绸便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拿出一个方形的绸垫来,往紫檀木的玫瑰椅上一铺,这才请主子入座。
谢荣华给了丫鬟一个赞赏的眼神,心中十分熨帖。不愧是她的心腹丫鬟,当真是心细如尘,办事周到妥帖啊。
司徒燕秋看到她们这番举动,一拍脑门儿,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思虑不周,思虑不周。小…呃…郡主见谅,见谅!”
谢荣早就领教过他的无厘头,倒也没放在心上。
喝着甘甜可口的茶水,吃着冰镇好的西瓜,这种日子,简直比神仙还要享受啊。她最讨厌浑身冒汗油腻腻的感觉了,若是可以,她真想一整个夏天都呆在这里。
看着自家主子享受的眯起了眼睛,红绸的嘴角就不由自主的上扬。看来,来这里避暑,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司徒燕秋看着那一壶壶的好茶,一块块的西瓜都进了谢荣华的肚子,那个肉疼啊。刚才他不过说句客气话而已,没想到阿九那个缺根筋的,居然真的把他珍藏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这根本就不知道客气为何物的郡主了!
他放佛看到无数的银子从他的钱袋子里飞出,落进外人的腰包。这种心痛,别人是不会懂的!
看到司徒燕秋那副纠结的模样,谢荣华只当没瞧见。“司徒公子,不知这里是否有客房,可否让本郡主在此叨扰数日?”
他可以拒绝么?司徒燕秋默默地问道。
不过,谢荣华也就是随口一问,根本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司徒公子不说话,那就当你默许了。红绸,取些银子给司徒公子,就当做咱们住在这里的伙食费吧。”
红绸都被自家主子的厚脸皮给惊呆了,好一会儿才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干瘪的钱袋子,面色羞红的将它递到了司徒燕秋跟前的桌子上。
司徒燕秋撇了撇嘴,还能说些什么呢?更何况,人家还给了报酬,那他就勉为其难,收留她一阵子吧。
瞧,他的人品多好。
只是,当他满脸欢喜的打开钱袋子,细细数过里头的碎银子之后,整个人就不好了,简直哭瞎啊,有木有?就这些个碎银子,还不够一个时辰冰块的供应呢。
司徒燕秋面上努力的维持着淡然,内心却在不断地嘶吼:本公子已经是这个世上绝无仅有最为抠门儿的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还要抠!从来都是他占别人的便宜,被人占便宜这还是头一回啊!
黑漆漆的眼神充满了幽怨,司徒燕秋很想跪爬到谢荣华跟前,求她再加点儿银子。可是这话他又说不出口。好歹也是堂堂男子汉,怎能跟女子一般计较!更何况,这个女子很可能还是他未来的小嫂子。
脑海中闪过小嫂子三个字,司徒燕秋忽然觉得眼前一亮,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对呀,他怎么没想到呢!
这笔钱,他可以从子初哪里讨回来啊!谁叫他们以后就是一家人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有了这重认识,司徒燕秋瞬间治愈了。
为了防止好兄弟日后赖账,司徒燕秋已经迫不及待的溜下冰床,匆匆的跟谢荣华打了个招呼,就朝着大皇子府飞奔而去。
他真是个天才,不是么?!
两炷香之后,司徒燕秋已经心生荡漾的落入楚旻宁的书房当中。“子初…银子…快拿银子来!”
楚旻宁挥动衣袖,挡住他不断靠近的身躯。“离我远一些。”
知道好友不喜别人靠的太近,司徒燕秋这才顿住脚步,笑嘻嘻的朝他伸出手。“你未来的娘子正在鄙人的庄子上借住,看在朋友的份儿上,我给你打个九折,你就先付五万两银子吧!”
五万?他当他那宅子是银子堆砌而成的呢!还真敢开这个口。龙一狠狠地抖了抖眉头,决定以后要离这个抠门财神爷远一点儿。
不过,楚旻宁听到的重点却不在此。未来娘子四个字,让他握着书卷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她去了听风居?”
司徒燕秋乐呵呵的答道:“是啊…而且还说要多住些日子呢…”
想到好些时日没见到她了,就算只是动一下念头,那个不经意的吻又浮现在脑海,让冷静自律的他瞬间土崩瓦解,再次陷入浓浓的思念当中。
“龙一,收拾东西,去听风居。”急切的想要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楚旻宁忽然从椅子里站起身来,开口吩咐道。
这个命令来的太过突然,让龙一怔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司徒燕秋没料到他也会过去,愣神了片刻,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连牙齿都包不住了。天哪,他今日是走了什么好运啊,居然有人主动将银子送上门来。或许,他可以将听风居扩建一下,然后对外招租?
一间房一日一万两银子,十间房就是十万两,一个月下来,岂不是就有几百万两的进账?想到那些从天而降的白花花的银子,司徒燕秋就傻笑着合不拢嘴了。就在他傻笑发呆的时候,楚旻宁已经走远了。而刚才谈论的银子问题,却没了下文。
别看红妆这丫头大大咧咧的,脑子里好像永远都少一根筋,在厨艺上却极有天赋。瞧瞧桌子上摆放的三菜一汤,荤素搭配,卖相极好,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姑娘,尝尝这道五彩牛柳。”红妆站在一旁布菜,脸上满是骄傲。主子可是很喜欢吃她做的菜呢!
看着那盘五彩鲜艳营养丰富的牛柳,谢荣华极有食欲的夹了一筷子,放入嘴里细细的咀嚼。“不错。”
即便是两个字,也让红妆十分高兴。“这道菜最适合在冰室里实用了,乃是暖胃补益的佳品,还能强筋健骨。”
谢荣华嗯了一声,又动了一筷子。
“这个是红梅珠香,以鸽子蛋、对虾为主料,口味鲜香,清爽适口,亦是益补佳品。”因为这道菜工序复杂,红妆倒是没有细细的讲述烹制过程。
谢荣华尝了一口,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忍不住眯起了双眼。“你们也别站着了,坐下来一起尝尝。”
红妆红绸哪里敢跟主子同桌而食,忙推辞道:“奴婢的份例在灶台上热着呢,等姑娘用完再吃。”
谢荣华知道她们改不了这个习惯,也就随她们去了。
将剩下的两道菜——红豆膳粥和辣白菜卷分别舀了一勺到谢荣华面前的碗碟里,红妆和红绸便恭敬地退到一边,不再吭声。
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谢府的规矩一向教导的很好,她们也都严格执行。
谢荣华在宫里的时候,对养生之道也有一番研究。知道吃个八分饱为最好,所以肚子稍微有些饱意,就放下了筷子。
红绸端上早就准备好的漱口水,又拿了干净的帕子递到主子手里,这顿饭才算真正的结束。
这边碗筷刚收拾妥当,楚旻宁主仆就到了。
“好香。”龙一鼻子比较敏锐,刚踏进屋子就忍不住赞叹。
红妆抬头,见又是那个娃娃脸侍卫,不由扬起下巴,道:“怎么又是你?”
“我是陪我家主子来这里避暑的。”龙一跟随了楚旻宁好些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谓炉火纯青。
至于主子到底是不是来避暑的,那就只有主子心里清楚了。
红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红绸扯住了衣袖。“姑娘一会儿还要午歇,快些吃完好去铺床焚香。”
红妆这才住了嘴,默默地埋头吃饭。
没在冰室里见到谢荣华,楚旻宁眸底微黯。不过,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碰面的,不是吗?心里打定了主意,他整个人也就轻松起来。
随便挑了一间屋子推门而入,楚旻宁正打算沐浴更衣,换掉一身粘腻的衣衫,就见眼前衣衫不整的女子手忙脚乱的扯过屏风上的衣裙,对他喝道:“出去!”
尽管谢荣华动作够快,可到底还是泄露了不少的春光。那冰肌玉骨的雪白肤色,自然下垂的乌黑长发,还有双手救护下的高高隆起的部位,笔直修长的美腿,若隐若现的沟壑,引人遐想无限。
楚旻宁自认为是个谦谦君子,应该在第一时间转过身去。可不知道为何,在瞥见那一抹春色之时,他的脚就像被施了魔咒一般无法动弹。
“楚旻宁…”见这个意外闯入的男人还直勾勾的盯着屏风处,谢荣华忍不住恼羞成怒的直呼他的名讳。
被她的娇呼震得回过神来,楚旻宁脸上带着可疑的红云,飞快的转过身去。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屏风后传来阵阵窸窸窣窣衣服面料摩擦的声响。谢荣华堪堪将衣衫穿上身,尾随楚in宁而来的司徒燕秋就追了过来。“子初,你还没给我银子呢…”
想到刚才那副美人出浴的画面,楚旻宁突然伸手,将司徒燕秋挡在了门外。“有什么事,去书房说。”
司徒燕秋被人揪着衣袖拖走,有些不甘心的偏头往屋子里看了看。直到两人来到游廊的转角处,他才猛然惊醒。“子初,亏你自诩正人君子,居然偷看小嫂子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