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被鄙视了,龙一那张娃娃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继而仔细打量起骄阳郡主身边的两个丫头来。
不就是公主府的丫头,长得就是水灵,比起普通人家的小姐来还要有气派。虽然装扮简单,却不失典雅,未施脂粉的脸蛋干净白皙,怎么看都是活脱脱的小美人。她们一个娇憨可人,一个灵秀静雅。站在骄阳郡主的身后,亦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感觉一道无礼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红绸循着视线望去,那个长着娃娃脸的侍卫正一脸兴味的打量着自己,眼底还充满了戏谑。
红绸打小服侍骄阳郡主,主子身份尊贵,她这个大丫鬟的身价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府里上上下下均对她十分客气,还从未有人这般红果果的盯着她呢。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就好比没穿衣服出现在别人面前一样。
红绸顿怒,狠狠地瞪了龙一一眼。
龙一被威胁了,嘴角微翘,居然还笑了。这丫头,有意思。
连主子都说他凶神恶煞的,身上杀气很重呢。这小妮子居然不怕,还敢拿眼睛瞪他,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啊。主子刁蛮任性恶名远播,做丫鬟的也是毫无畏惧,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两个暗中较量了一番,最后还是谢荣华出声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对视。
“红绸,不是说带了茶水点心的么,还不拿出来?”谢荣华耳目何等的敏锐,早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红绸脸色一红,在心里又将龙一骂了千百遍。
都是因为他,害得她都没伺候好主子。
龙一表示很委屈,他也没做什么啊!
半步亭不大,几个人站在里头刚刚好。红妆红绸将随身携带的食盒打开,端出几样精致的点心茶叶茶具来。
“姑娘,奴婢去生火煮茶。”红绸觉得有些气闷,便主动请缨。
谢荣华嗯了一声,这种事情自然是丫头们来做,并无异议。
楚旻宁却在此时开口吩咐龙一。“这附近没有柴火,龙一,你去帮忙弄一些回来。”
龙一不敢有异议,一个飞身就不见了踪影。
看着他从眼皮子底下消失,红绸惊讶的都合不拢嘴。
红妆站在谢荣华的身后,总觉得有些拘束,于是也告退。“姑娘,奴婢去帮红绸姐姐清洗茶具。”
呼啦啦,一会儿人全都走光了,只剩下谢荣华和楚旻宁相对而坐。
初夏的雨,说来就来,毫无预兆。
起初,只是滴了几滴,砸在瓦片上叮叮咚咚直响。后来越下越大,四周还弥漫上了雨雾,五丈开外都不见人了。
谢荣华出门的时候,见天气晴好,并没有穿多少的衣裳。到了这山里,又遇上了大雨,这才感觉到一丝凉意。
不自觉的搓了搓了手臂,谢荣华还未来得及感叹一声,肩背处却被一件温热的披风覆盖,寒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等到她回过神来,楚旻宁已经回了座,脸上却仍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
“把披风给了我,你不冷吗?”在她的印象当中,他的身子骨好像并不怎么好。
楚旻宁端起桌上的酒壶自斟自饮,许久才吭声。“你是女子。”
谢荣华挑眉,哟,还真是有风度。
不过看他面色还不错,并不像传闻中的那般羸弱,也就不再矫情,将披风往怀里扯了扯。“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无须客气。”他接话道。
无须客气?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谢荣华小心脏抖了抖,额,她好像被某人反调戏了?果然,有因就有果啊,不过这现世报来的也太快了一些吧。方才她不过随口说了那么一句,他居然还记恨着呢,一找到机会就报复回来。
见谢荣华抿着唇不说话,楚旻宁倒是主动打开了话题。“听说你的两位兄长回来了?”
谢荣华微微抬眸,飞快的瞥了他一眼。“大皇子殿下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楚旻宁并未辩解,直入主题。“他们可有想过去军营历练?”
这一回,谢荣华有些微讶的抬起头来,直视对方的眼睛。
他究竟有何用意?
被她这般直视,楚旻宁也不躲闪,眼底也毫无波澜。“奉国公不堪大用,世子亦无才,谢统领镇守京城,谢家的辉煌必定要依赖你的两位兄长。”
谢荣华自小聪明过人,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皇上想要对付王家了?”
见她听明白了,楚旻宁也就不再有所保留。“此时,正是谢家起复的最佳时机。”
谢家武将世家,远离战场数十年,是时候重新回到起点,建功立业了。
谢荣华想到这里,心情也有些小激动。
大房的确是靠不住,正如他所说,谢家崛起的希望,势必在二房的肩上。而她的两个哥哥,也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不过是缺少一个机会而已。
“消息可靠?”
楚旻宁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在酒杯里蘸了蘸,然后在石桌上写下一个人的名字。
当看清楚他写的是什么的时候,谢荣华不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他果然是深藏不漏,那个不被任何人收买,皇帝舅舅身边的第一心腹,居然是他的人。
更加令她震惊的是,这么重大的机密,他居然毫不避讳,直接告诉了她。是对她太过信任,还是另有所图?
前世,他并没有去争那个位置。那么,这一世呢?
想到近来皇帝舅舅的某些举动,谢荣华的心不由砰砰砰的跳动起来。看向他的眼神,也带了一丝审视的意味。
“骄阳…”他似乎不喜她那种怀疑的眼神,唤了她一声。“我不会害你。”
再次从他嘴里听到这个称呼,谢荣华一怔,衣袖下的手不由得握紧。作为一个心智成熟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谢荣华一眼都能将人看穿。可是,眼前这个冷峻淡雅的男人,她却放佛隔了一层纱,怎么都看不透。上位者皆不敢轻信于人,她也一样。对于自己无法掌握的人和事,谢荣华不敢大意。
看着她略带防备的眼神,楚旻宁心里隐隐有些难受。即使她掩饰的很好,可他还是发现了。
她不信他!
眼帘低垂,楚旻宁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的箍紧。“骄阳…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伤害你和你在乎的人。”
谢荣华脸上的浅笑缓缓地敛去,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子初,我可以相信你吗?”
子初,她居然叫出了这个名字。
楚旻宁漂亮的睫毛微微抖动,眼波款款而动,流光溢彩,煞是迷人。古井无波的眼,瞬间变得透亮。
谢荣华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心神,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再一次开口。“我,可以信任你吗?”
感受到手腕处的温热,楚旻宁的视线慢慢的上移,直到与她的双眼对上。“我不信那些所谓的誓言,我唯一能够保证的是,你生,我活,你死,我亡。”
他的辞藻平淡朴实,却字字句句击打在谢荣华的心上,引起滔天骇浪。没有花言巧语,没有狡诈辩解,只有这么一句生死相依。
沉默了片刻,谢荣华再次露出笑意。“好,我就信你一次。”
“我,不会让你后悔。”楚旻宁亦言辞灼灼,眼底写满了坚定。
龙一和红妆红绸三人冒着雨冲进半步亭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副旖旎的景象。刁蛮郡主身上披着大皇子殿下的披风,两人执手相对,深情对望。
艾玛,那画面太美,三人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不过刚离开一会儿,这两人就勾搭上了?
一时之间,天地皆寂静。
80 忠心奴婢母女谈心
“姑娘…”到底是有为礼法,红绸鼓起勇气,打断了这美妙的氛围。企图唤回主子的理智。
谢荣华坦然的抬头,不紧不慢地收回那只青葱般的玉手,放佛刚才的举动只不过是在抚摸一只兔子似的,一点儿羞涩的姿态都没有。
“姑娘,茶水煮好了。”红妆低垂着头将茶水端上石桌,顺便多拿出一只杯子来。
果然是个伶俐的丫头,懂得见机行事。
龙一眼底闪过一丝赞赏。
两个丫头配合默契,很快便砌出一壶清香四溢的茶水。
谢荣华端起其中一只茶杯,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然后很干脆的一口饮尽,干练豪爽,半点儿闺阁女儿家的扭捏都没有。
楚旻宁不动声色的端起另一只茶杯,浅抿一口,果然清冽甘甜,她的喜好还真是一点儿没变。
“如何?”
“好茶!”
两个人举止风雅,谈笑自如,却看不出任何的暧昧。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的更快。一炷香时辰之后,云散雨收,日头重新出现在半空中。四周青草的清香扑面而来,叫人心情舒畅。
“姑娘,出来的时辰不短了,该回去了。”半山腰虽然静谧,却也不是什么隐蔽之处。红绸怕遇上别的香客,传出什么闲话来,只得催促着自家主子赶紧离开。
谢荣华倒是没有反对。“嗯,再不回去,母亲又要担心了。”
“这几盘糕点就留给你们主仆二人享用吧,不用客气。”仪态大方的站起身来,谢荣华微微欠身,带着两个丫头离去。
直到主仆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楚旻宁才收回那炙热的视线。
“龙一,你说,我是不是该去拜见一下皇姑?”他眯了眯眼,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龙一纵然再沉稳老练,可听到主子这句话,也差点儿脚下一个踉跄,顺着山道滚了下去。
归元寺
安宁公主养足了精神,刚起身不久,就问起了宝贝女儿的下落。
“郡主带着红妆红绸去了后山赏桃花,算算时辰,应该快要回来了。”安宁公主的贴身婢女锦溪一边熟练的替她梳头,一边笑着应道。
听说是去赏桃花,安宁公主的眉头不由得又是一拧。“方才下了一阵雨,也不知道她衣裳带够了没?”
为了不让公主太过劳心劳神,锦溪自然都捡着好听的话说:“红绸那丫头做事向来周到体贴,想必不会让郡主受凉的。”
说起红绸,安宁公主稍稍放心。“那丫头,的确是个好的。”
稍作停顿之后,安宁公主又道:“郡主身边的两个丫头都十六了吧?可配了人了?”
锦溪经常帮着公主打理后院,对府里上上下下的丫头婆子都了如指掌。“红绸的老子娘前些年得了公主的恩典,出府去了庄子里做管事,日子过得很是体面。听说上头的两个兄长都说了亲事,最近家里正准备办喜事呢。不过红绸这丫头打小在郡主身边服侍,她老子娘不敢擅自做主,想着将来让郡主给指门亲事呢。”
“嗯,的确是该让骄阳做主。她的爹娘,还算是知礼。”安宁公主听了甚是满意,对这个红绸也高看了几分。
主仆二人正说着,就听见外头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片刻之后,门帘被人掀起,谢荣华带着一身雾气踏了进来。
“我的儿,可冻坏了吧?快,去准备炭火来。”安宁公主见宝贝疙瘩鼻头红红的,不免又担忧起来,急急的吩咐道。
谢荣华扯了扯身上的披风,阻止道:“娘,女儿哪里那么娇气了。”
锦溪端了热茶上前,顺手接过郡主手里的披风。“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还是锦溪姑姑知道我的喜好。”谢荣华端起茶盏浅抿一口,夸赞了一句,算是给了锦溪极大的脸面。
“郡主又在埋汰奴婢呢…”锦溪笑着回到公主的身后,嘴巴上客气,心里却是受了郡主这一句赞的。
安宁公主见她们相处融洽,心里也很是欣慰。
锦溪是陪伴她长大的贴身婢女,又一直坚持不嫁人留在她的身边,说实在话,她心里并不将她当成是奴婢。她牺牲了一辈子的幸福,将她照顾得周到体贴,她心里又是感激又是内疚,故而也希望别人能够给她一份尊重。
谢荣华是她的宝贝闺女,深知她的心结所在,所以也并不在这位姑姑面前端主子的架子,反而礼遇有加。
“转眼就到正午了,奴婢去看看斋饭好了没有。”见公主欲言又止,锦溪会过意来,便带着丫头们出去了。
这样会看人脸色,又会做事的,的确很讨人喜欢。
谢荣华望着她的背影远去,嘴角微微上扬。
“骄阳,你身边的丫头年纪都渐渐大了,你可有什么打算?”安宁公主平时不怎么爱操心,今儿个也是正好说起这事,才开了这个口。
谢荣华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是啊,自打重生以来,她就是在混日子,哪里会记得这码子事啊。前世,她的这两个心腹丫鬟可都是跟着她进宫了的,而且亦是终身未嫁。在寂寞的深宫,陪着她蹉跎了几十年,劳累了一辈子。
说起来,她心里也是有愧的。
“娘亲可有合适的人选?”既然安宁公主问起,那么她也就要正视起来,将这两个心腹丫头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安宁公主娇嗔的睨了宝贝女儿一眼,笑道:“都说我是个富贵闲人,我看你也不遑多让!”
“因为我是娘亲的女儿嘛…”谢荣华难得露出这样小女儿的心态,撒了回娇。
“是是是…”安宁公主搂着谢荣华的肩膀,宠溺的神色溢于言表。“娘不过是这么一说,她们毕竟是打小服侍你的,这人选…自然得由你来定才好。”
给丫鬟一个体面,那是主子的恩典。而这个恩典,也能让下边儿的人看见。让她们有盼头,对主子伺候的更加尽心。
谢荣华当然知道这个理儿,刚才她也不过顺着公主的话那么一说。“孩儿知道。有合适的,自然会留意的。”
“嗯,你知晓便好,这事儿也急不来。”公主轻轻地抚弄着宝贝女儿的乌发,心里既是骄傲又是不舍。
说的是丫鬟的事,其实也涉及到骄阳郡主的亲事。
近来宫里频频召见,又诸多赏赐,那心思,昭然若揭。皇家的媳妇可不好做,她本就是从内宫出来的,心情清楚的很。虽然平时看着没心没肺的,也不爱操心,可身份摆在那儿,许多事情没经历过,不代表不懂。很多时候,她宁愿不去想那里头的弯弯绕绕,只为活的轻松恣意一些。
“骄阳…”想到皇兄的打算,安宁公主欲言又止。
所谓忠孝难两全,便是这种境况吧。
谢荣华哪里会不清楚母亲心里所想,她柔嫩无骨的手覆上安宁公主的手背,轻轻地说道:“娘…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否则,怎么不见宫里一道旨意下来,岂不省事?您就别多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安宁公主知道这是女儿在安慰她呢,这个女儿向来乖巧懂事。可想到外头的那些传言,她就忍不住皱眉。“瞧瞧我的娇娇多么乖巧孝顺,哪里就刁蛮任性了!”
“名声这玩意儿,又不能当饭吃,随他们说好了。况且,这对我来说,也并非是坏事。若是宫里的那些娘娘们听了这传言,指不定就不敢要我做儿媳妇了呢!”谢荣华慢条斯理的摸索着手腕上的玉镯,一副我不在乎的样子。
安宁公主瞪了她一眼,说教道:“女儿家的名声岂能任由别人诋毁?!就算是为了能够不嫁入皇家,也不能拿自个儿的闺誉开玩笑。日后若是嫁了人,被婆家指指点点可怎么好?”
安宁公主是过来人,当然知道婆媳关系的重要性。
谢荣华掰着手指,道:“那就找个不用伺候长辈的人嫁了呗?”
她倒是想的宽。
安宁公主先是一愣,继而不赞同的道:“功勋世家当中,有几个这样的人家?世家大族,人丁本就旺盛,关系也错综复杂。况且,你的亲事,也不是爹娘能够做主的。”
这边在议论着谢荣华的亲事,另一间厢房里,奉国公府的太夫人也在和心腹妈妈说着大姑娘谢霜华的亲事。
“夫人一门心思都放在大少爷的亲事上,难免会忽视了大姑娘。”张妈妈力于太夫人身后,力道适中的替她揉捏着肩膀。
太夫人冷哼一声,提到李氏就胸口翻腾。“她就是个眼皮子浅的,当年若不是老太爷坚持,我岂能让她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儿嫁到咱们国公府来!”
李氏乃是礼部侍郎之女,比起公侯之家的女儿,的确算是小门小户了。
张妈妈打小看着唐氏长大,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于是顺着她的话说道:“可不是…所以国公府少爷姑娘们,还得太夫人您来照看。”
这一番奉承的话,让太夫人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听说今儿个寺里来了不少世家公子,可打探清楚了?”
张妈妈低头,在太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句,果然太夫人眉目舒展,嘴角的笑意不断地加深。“好好好,就知道我们大姐儿是个聪明伶俐的…那位公子,的确是王家的?”
81 太夫人的如意算盘
谢霜华带着丫鬟被堵在半路上,躲也不是,走也不是,一张脸气得通红。“小女子要回去了,公子请自重!”
拦住她去路的,是一个年少俊朗的公子,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只是,他打扮花哨,举止轻浮,不像是什么好货色。“小娘子,别急着走啊…相见便是有缘,不如坐下来一起喝杯茶,如何?”
说着,就要伸手去拉。
谢霜华哪里见过这阵仗,早已吓得花容失色。丫鬟更是急的手足无措,只能拼命的护在主子的身前,企图阻挡那无礼的公子。
花哨少年一边朝着谢霜华吹着口哨,一边抖着身子不断地向她靠近。“小娘子是哪家的千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啊?”
谢霜华本就是个清高傲慢之人,自持身份贵重。如今,她的父亲又承袭了国公的爵位,母亲是国公夫人,心气儿就更高了,一般的世家公子她还真看不上眼。更何况是这种自诩风流的纨绔子弟。
强忍着心里的害怕,谢霜华柳眉倒竖,厉声斥责道:“我父亲乃奉国公,识相的就给我让开!”
“哟,还是个小辣椒!奉国公,什么玩意儿?嘻嘻…”花哨少年听到她报出家门,一点惊慌的神色都没有,言语之间还颇为放肆。
谢霜华以为混迹在这种地方的,顶多就是富家公子。哪曾想报出父亲的名号,对方竟然一点儿畏惧之色都没有,反而被他给嘲笑了,脸色就更不好了。“你…你究竟是何人?居然敢藐视当朝国公!”
“小娘子不认识在下?”那风流公子从后颈窝抽出一把折扇,自以为风度翩翩。
谢霜华撇过头去,不屑跟他说话。
他身后的两个小厮站出来,一把将谢霜华身前的两个丫鬟给推开。“走开,走开。我家公子,可是当今国舅爷家的二公子,能够看上你们家姑娘,那可是她的福气。”
一听到对方的名号,谢霜华广袖下的纤纤十指不由紧握成拳。
当今国舅,不就是皇后娘娘的娘家,晋北侯府?的确不是她能够得罪的起的。可要让她屈服于那纨绔子弟,她又如何能甘心?!
就在为难之时,门廊的拐角处传来一阵纷沓的脚步声。紧接着,两个衣着华丽的俊秀公子被一众侍卫簇拥着,朝着这边而来。
待看清了那两人的容貌,谢霜华心里一喜,忙向后退了几步,惊呼道:“大庭广众之下,公子竟然做出这等事来,也不怕令侯府蒙羞么?!”
谢霜华这么一嚷嚷,那边路过的人的注意力就全都被吸引了过来。
王二公子脸上的笑容一僵,看向谢霜华的眼神突然变得暗沉而危险。好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小娘儿们,以为这样就能逃脱他的手掌心么?
“殿下,是晋北侯府的二公子。”一个侍卫认出了对峙的双方,压低声音在一位身穿浅蓝色华服的男子耳边说道。
浅蓝色华服加身的男子,有着一张极为魅惑人心的面容。勾人的丹凤眼,绵长而挺翘,纤长的睫毛点缀,波光粼粼的眸子,深不见底。瑶鼻如玉,唇角微翘,似笑非笑的模样,更是叫人移不开眼。
“哦?晋北侯府啊…”男子轻哼一声,似乎极为不屑。“父皇近来,可是为了王家的事而心烦呢…”
“二皇子殿下,正事要紧…”幕僚怕主子被旁的事物耽搁,忙上前提醒。
“可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若是不好好利用一番,有些说不过去啊…”华服男子眯了眯眼,脸上的神情捉摸不定,晦涩不明。
“为今最最要紧的是赢得骄阳郡主的芳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殿下…”幕僚知道主子跟四皇子一直水火不容,拿到对方的把柄都要狠狠地踩压一番。可这个王家二公子犯的那点儿错,对王家也构不成多大的伤害,权衡起来,还是先去拜见安宁公主,占得先机为妙。
据他所知,今儿个可是有不少的皇子打算来归元寺与那位骄阳郡主来个偶遇的呢。好在主子事先有所布置,命人将那些人堵在了半路上。
二皇子楚昀齐似乎也想清楚了利害关系,便收回落在不远处的视线,继续朝前行进。“唉,大好的机会,可惜了…”
谢霜华眼睁睁的看着心仪之人从眼前走过,一颗芳心顿时碎了一地。他明明看见了她,明明有意过来解救,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是因为害怕王家的势力,还是根本就没有认出她来?
王二公子看到那远去的一行人,乐了。“我就说嘛,谁那么没有眼力劲儿,敢跟晋北侯府作对,原来还是知道厉害的,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