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夫人咄咄逼人的眼神,让她绝决的话始终没能说出口。“是,媳妇这就去安排。”
太夫人嗯了一声,这才算揭了过去。
从福祥院出来,李氏再也无法忍受的跟心腹丫鬟念叨起来。“国公府什么家底,她又不是不知道。愣是要打肿脸充胖子,非得跟那些皇亲国戚比排场。她嘴巴一张,说的倒是轻松,也不想想,这得花多少银子。”
碧草搀扶着她一步步的往前走,柔声劝道:“夫人莫要动怒,对身子不好。好在从贺礼上可以补贴一些,到时候也不算太吃亏。”
李氏哼了两声,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也不知道二房会送些什么,若是直接给银子就好了…”
碧草抿了抿嘴角,笑道:“好歹是一国公主,贺礼想必不会太寒碜。否则,岂不是叫人笑话?夫人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李氏想了想,她说的在理。
只是,一个时辰之后,但公主府那边儿的礼单送到李氏的手里时,正在迎客的李氏顿时就黑了脸。
碧草瞥了一眼,脸色也十分不好。
“谢夫人可是身子不适?”前来恭贺的女客们见她面色不善,不免问上一句。而之所以称呼她为谢夫人,是因为国公府的爵位承袭尚未明确。
李氏努力的克制着怒火,挤出一丝笑容来。“没什么,可能近来太过劳累。花园里备了茶水点心,夫人们请随意。”
说着,便带着几个丫鬟匆匆离去。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样的贺礼,她也拿得出手…”李氏气得浑身发抖,捏着礼单的手指都开始泛白了。
原本还指望从公主府那边的贺礼中挑一些好的自己留下的,以补贴一下大房的开销。可谁知道,谁知道…
“夫人,宾客临门,您…”碧草怕别人瞧见主子这副狰狞的面孔,小心翼翼的上前劝道。
李氏深吸几口气,好不容易才将心神稳住。“亏她们拿得出手,就这样的东西,打发叫花子呢!”
碧草是见过那礼单的,也吃惊不小。以往太夫人寿辰,二房的贺礼都不俗,不是珍贵器物便是名人字画,亦或是名贵首饰,哪一样拿出来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可这一次,却只送了些药材。虽然也算是珍奇,但跟以前送的那些东西相比,可就差远了。而且,这类东西要拿出去典当兑换金银,也卖不出好价钱。
这边,李氏气得要吐血,那头,谢荣华却打扮的光鲜亮丽的跟着安宁公主大摇大摆的登门了。
“骄阳,那份贺礼…”安宁公主到了此刻,还有些忐忑。毕竟,若是礼单传出去,丢的可是她的面子。
谢荣华却不以为意,笑得坦然。“那些药材也是真金白银换来的,怎么就寒酸了?母亲放心好了,太夫人为了颜面上好看,也不敢四处宣扬的。”
因为,一旦世人知道公主府对奉国公府的态度,势必会见风使舵,疏远国公府。她的那位祖母最好面子,可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啊,这一回太夫人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49 众目睽睽丢人现眼
安宁公主性子随和,与许多世家望族的夫人们交好。故而一出现,就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李氏这个国公府的长媳,倒是被忘了个干净。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李氏被挤到一边,面部表情极度狰狞。而站在不远处的谢霜华,一脸艳羡的看着被众星捧月的谢荣华,手里的帕子,都要叫她给搅烂了。
谢荣华瞥到那对无比嫉恨的母女,嘴角便不由自主的向上弯起。这样就羡慕嫉妒恨了?这不过才刚刚开始呢。
太夫人端坐在跋步床上,腰背挺得笔直。放佛只有这样,才能显出她的威严来。想着一会儿二房的人要来给她磕头拜寿,她的心情就澎湃不已。哼,就算分出府去单过又如何?见到她这个长辈,还不是要乖乖的下跪扣头?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安宁公主母女进了福祥院,只是朝着太夫人福了福身,并未按照她预料的那般,恭敬地磕头行礼。
一时之间,太夫人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李氏瞅准了机会,便上前给安宁公主母女俩上眼药。“几日不见,弟妹愈发的年轻美貌,真是风采不减当年啊。”
李氏说这番话的用意,便是想激怒太夫人。太夫人生平最嫉恨的就是比她长得好看的女子,果然李氏一开口,她看向安宁公主的眼神就变得凌厉起来。
若是往日,安宁公主肯定会自谦一番,以降低太夫人对她的敌视。可今时不同往日,她乃是大齐尊贵的公主之尊,自然不必畏惧一个年老色衰嚣张跋扈的老太婆。“几日不见,大嫂却形容憔悴,倒像老了十岁。”
李氏下意识的抬手去摸自己的脸,等反应过来时,周围已经传来阵阵嘲讽的低笑。
“就她一个白身,也敢跟公主殿下叫嚣,真是不知死活。”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奉国公府的规矩还真是宽松,都到了尊卑不分的境地了!”
对于李氏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举动,谢霜华是又气又急。本想替母亲辩解几句,却忌惮安宁公主的身份,不敢造次。毕竟,她可是到了说亲的年纪,若是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可是对她的名声有损。如此,就太得不偿失了。
看着谢霜华隐忍的模样,谢荣华不由得挑眉。哟,几日不见,她的这位堂姐倒是学乖了。看来,上次的那十巴掌还挺有效的。
见气氛尴尬,一位夫人忙站出来打圆场,道:“今儿个是太夫人的寿辰,不知公主殿下送的什么贺礼,可否拿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
开口的这位夫人,穿着一身姜黄色的对襟裳,头上插着数只金灿灿的发簪,放眼望去,金灿灿一片,很是壮观。只是,这副土财主的妆扮,着实没什么品位,也叫其他的贵夫人们有些看不上眼。
“这人谁啊,品位如此…独特?”出身高贵的夫人们自然不屑跟她打交道,只有一些品级较低的妇人才聚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
其中一位知晓内情的夫人说道:“这位想必就是户部侍郎新纳的继室吧?据说,乃是奉国公太夫人的堂侄女。”
“原来是蜀中唐家的啊,难怪…”得知了对方的身份,那位夫人便拿起帕子掩住口鼻,笑了。
她们的交谈声很不起眼,但屋子里太过安静,故而这些内容便一字不漏的传进太夫人的耳中,顿时让她闹了个大红脸。只是,不提这贺礼的事情还好。一提及,太夫人就有一肚子气。她一边暗暗责怪小唐氏的鲁莽,一边努力的想着对策。“什么贺礼不贺礼的,做晚辈的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姑母,难得大家都有这个兴致,您就别卖关子了。快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吧!”小唐氏见太夫人朝着她使眼色,以为是让她帮忙吆喝想要好好炫耀一番呢,于是更加卖力的嚷嚷起来。
尽管不敢苟同小唐氏的做法,但到底是好奇心作祟,众人不由得被激起了兴趣,也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公主殿下哪一年送的贺礼不是头一份?说起来,我真的很好奇,今年会送些什么。”
“太夫人,别藏着掖着了!”
“是啊是啊…”
太夫人努力的维持着笑容,心里却将小唐氏骂了个狗血淋头。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她怎么会有这么个没眼力的侄女!无奈,她只得向一旁的李氏递眼色,希望可以借此挽回一些局势。
李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原本想要替太夫人遮掩几分的。可是想到刚才那些人的羞辱之言,她忽然改变了主意,打算借此机会让安宁公主彻底的丢脸。“太夫人,既然大家这么赏脸,您就把公主殿下送的贺礼拿出来给大家瞧瞧吧。”
“你…”太夫人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李氏,一双手都要将身下的椅垫给抓烂了。
李氏强压下心里头的罪恶感,假装没瞧见太夫人眼底的警告。“大家兴致高昂,太夫人再推辞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太夫人恨恨的咬牙,迫不得已,只得硬着头皮让人将安宁公主送来的贺礼拿了出来。
当看到那紫檀木盒子里的东西时,刚才还跟着起哄的夫人们顿时惊讶的合不拢嘴,脸色也变得怪怪的。
那份贺礼着实算不上出彩,甚至显得有些寒酸。几根五寸大小的人参躺在盒子中央,个头一般,成色一般,用来做太夫人的贺寿之礼没什么大错,却显得有些太轻了。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谢荣华却在此刻站出来,巧笑倩兮的向众人解释道:“听闻祖母身子不适,母亲才特意挑选了这份最合心意的贺礼。虽然没有往年送的礼物贵重,但我相信,祖母肯定不会介意的。是吧,祖母?”
太夫人怎么可能不介意?她要的是那盒上好的东珠!东珠!谁稀罕这些满大街都是破烂货。只是,这些话,太夫人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却不敢宣之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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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把男主拉出来溜溜
50 爵位归属隔墙有耳
一场本该欢喜十足的寿宴,结果却在各种嘲笑和议论声中结束,太夫人的一张老脸都丢尽了,心情可想而知。据说宴会结束后,太夫人屋子里便传出摔东西的声响,以及她那越来越难听的咒骂声。
“好你个安宁小娼妇,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下脸子。这个不孝的东西,当年就不该同意她进门!”
听到那不堪入耳的叫骂声,屋子里的丫鬟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将头压得低低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只是,那些话也太不像话了。安宁公主是什么身份,岂能任由太夫人一个没有任何品级的老妇如此辱骂?
谢大老爷站在门外,脚步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硬着头皮踏了进去。“母亲…您消消气儿…公主她…”
“别提那个贱人!”太夫人打住他的话头,狠狠地瞪了这没出息的儿子一眼。
谢大老爷颇有些为难,只得跪下来请罪,道:“都怪儿子没本事,让母亲受尽了委屈。母亲心里有气,尽管冲着儿子来,可莫要伤了身子。”
不得不说,谢大老爷对太夫人,那真叫一个孝顺。
太夫人对这个长子百般宠爱,见他毕恭毕敬的跪在自己面前,又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顿时就软了下来。“你有什么错?快些起来。”
谢大老爷见太夫人气息平稳了不少,稍稍安心,这才撩起衣袍起身。“儿子谢母亲体谅。”
太夫人叹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的不快,询问起正事来。“你早已出了孝期,上头可有说爵位什么时候能够下来?”
谢大老爷端起丫鬟进奉的茶水抿了一口,才答道:“前儿个吏部尚书大人曾找儿子问过话,听他的口气,应该就在这几日了。”
太夫人听后心里一喜,连带着心里的不痛快也少了几分。“果真?阿弥陀佛,老天保佑。我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是让我盼到这一天了。”
谢大老爷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心中却没有多少的喜悦。奉国公的爵位是先辈们用赫赫战功实打实的打拼出来的,他一无战功,二无鸿鹄之志,何德何能坐上这个位子?即便是爵位加身,也不过是个空名头罢了,还不如二弟那三品指挥使受重视。
可太夫人沉浸在喜悦当中,根本没想过儿子将来的处境。“等承爵的旨意下来,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宴请百桌给我儿庆祝。”
“多谢母亲。”谢大老爷不好博了太夫人的兴致,强打起精神敷衍着。
公主府地处朱雀大街,位于皇城的西边儿,亦是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段。公主府宅子不算大,内部的景致却绝佳,有京城三美的别名。
谢荣华闲来无事,让丫鬟在花园里的亭子旁边搭了个秋千架。得了空,便在秋千上坐一坐,偶尔还调皮的荡上两回。
“郡主,您慢点儿,小心摔着…”谢荣华高高的飘在空中,伺候在侧的丫鬟婆子吓得脸色都白了。
郡主要是有个好歹,她们全都不用活了。
谢荣华丝毫不在意,童心未泯玩的更起劲儿了。
银铃般的娇俏笑声飘荡在园子里,让人耳目一新。
与公主府比邻而居的宅子里,两位相貌出众的公子正在棋盘上厮杀。听到隔壁院墙内传来的嬉笑声,不由好奇的讨论起来。
“若我猜的没错,隔壁那园子,是安宁公主的府邸吧?”其中一个身穿墨色锦袍,头戴玉冠,面若潘安,温文尔雅,在棋盘上按下一颗白子后才微微笑着说道。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同样有着一副好相貌,只不过相较于墨袍男子的风流倜傥,就显得低调冷冽多了。一身浅紫色的绣线袍,衬托得身长如玉,只是那张不苟言笑的脸,生生将那出尘的好皮囊给盖了过去。
听到墨袍男子的问话,紫衣男子抬起头来,漫不经心的落下一颗黑子。“你输了。”
“输了?不可能!”墨袍男子正准备接着八卦公主府的趣闻,忽然被他一盆冷水泼得浑身一个激灵。再往棋盘上一看,果然白子被围了个严实,已是强弩之末。“这这这…刚才明明还占优势的…”
“你分心了。”紫衣男子毫不留情的指出他的弊病,半分面子也不给。
“不算不算,咱们重来。”墨袍男子不服气的嘟着嘴耍赖。他都一连输了八盘了,好不容易有点儿起色,怎能就这么认输?
紫衣男子却将手里的棋子往盒子里一扔,很干脆的拒绝了。“不玩了,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墨袍男子斜了他一眼,嘟嚷着。他富贵闲人一个,能有什么事?肯定是想找借口脱身。
紫衣男子不经意的瞥了那道高高的院墙一眼,突然开口道:“这宅子让给我,如何?”
墨袍男子放佛还没从刚才的话题中走出来,惊讶的张了张嘴,一只手还紧紧地捂着心脏的位置。“子初,我没听错吧?”
“在国公府呆了那么些年,是时候单独立府了。”紫衣男子煞有介事的说道。
“住的好好儿的,怎么突然想搬出来了?”墨袍男子不解的问道。
紫衣男子递给他一个幽深的眼神,他立刻就改口道:“你不说也没问题!不就是一座宅子嘛,好说好说。唔,给你打个折,就八万两银子吧。”
紫衣男子皱了皱眉,迟疑了片刻就爽快的答应了。“银子我会让龙一给你送去,地契拿来吧。”
墨袍男子窸窸窣窣的在衣袖里翻找了一通,很快就从一大叠的文书中找出一张来。“喏,给你。”
紫衣男子将地契整齐的折叠起来,慢条斯理的放入随身携带的锦囊之中。“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着,衣袖一闪,就没了踪影。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事呢!”墨袍男子从凳子上跳起来,一脸不满的喊道。
可惜,他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摸到,回应他的只有院墙那边娇俏的女子娇笑声。
就在男子悻悻的准备离开时,却发现石桌上遗落了一张帖子。那帖子,他再熟悉不过,不正是宁王府每年一次的赏花宴请帖么。莫非,他所谓的有事,就是这赏花宴?
51 自取其辱王府初遇
三月三,宁王府赏花宴,因为天气原因,推迟了近半个月,但总算如愿的举行。这天一大早,宁王府门口的巷子都挤满了各府的马车,好不热闹。
奉国公府的马车亦在其中,只是相较于其他府邸奢华的马车,显得不太起眼。
“母亲,今年奉国公府并没有收到帖子,万一有人问起来,该如何是好?”马车里,精心装扮过后的谢霜华不时地揉捏着手里的帕子,脸上带了一丝担忧。
李氏拍了拍女儿的手,安抚道:“怕什么?!公主府那边肯定收到了帖子,这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来,还能不让咱们进去?”
谢霜华嘴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如今二房搬出去单过的事情众人皆知,免不得有那些捧高踩低的势利之人会借机行事。“可到底不住在一座府里…”
李氏却不以为意,道:“你二婶是个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虽然公主之尊,却是个没城府的。就算是看在你二叔的份儿上,也不会为难你的。”
谢霜华咬了咬下唇,没再吭声。
二叔二婶鹣鲽情深不假,二婶心地善良也是事实,可那也是跟太夫人闹翻之前的事情了。如今的二房,尤其是她那被封为郡主的堂妹,却是不好惹的。
正犹豫着,就听见府门口的管事唱名道:“安宁公主到!”
李氏顿时眼睛一亮,拽着女儿就从马车上下来了。“快,你二婶她们来了,咱们这就过去!”
谢霜华向来性子孤傲,自视颇高,对这等低三下四的行径颇为不齿。可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她不得不拽进了衣袖,磨磨蹭蹭的跟在李氏身后朝着宁王府大门走去。
只是,国公府的马车被堵在后面,距离王府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等到李氏母女走到,安宁公主已经从正门被请了进去,只留给她们二人一个背影。
“不好意思,这位夫人,请出示您的帖子。”王府侍卫职责所在,自然不会任由人往王府门内闯。
李氏急了,指着远去的安宁公主道:“我们跟公主是一起的。”
侍卫面色不变,似乎早已见识过这种招数,仍旧不肯放行。“请恕小的眼拙,您是…公主府的哪一位?”
李氏眼睛突然瞪大,完全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想好的说辞,顿时噎在喉咙里,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本夫人乃是安宁公主的长嫂,奉国共府的谢大夫人了,真是瞎了你的狗眼!王府的待客之道,当真不敢恭维!”
那侍卫被骂,不由得拧眉。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还是堂堂亲王府的侍卫。李氏又无诰命在身,说出这番话来,当真是放肆了。
“谢大夫人既不是公主府的主子,又拿不出帖子,请恕小的无礼了。”那侍卫也是个耿直脾气,哪里容得别人指着鼻子骂。于是,将手里的长矛一挥,就将李氏二人给拦到了一旁,一点儿情面都没留。
“你…你好大的狗胆…敢这么对朝廷命官的家眷…”李氏见国公府的名头起不了作用,只得将谢大老爷的名号拉出来用用。
侍卫收回手里的武器,挺直脊背,不再搭理这无理取闹的泼妇,掉头迎向下一波的客人们。
“他…他居然这么对我…”李氏仍不敢相信,喃喃自语着。
王府的宾客们三三两两的朝着角门聚拢,自然是将事情的前前后后看在了眼底。瞧见李氏嚣张的样子,不由得嗤笑谈论起来。
“奉国公府的大夫人好大的口气,居然连王府的侍卫都不放在眼底。啧啧啧…难怪谢大老爷在朝为官数十载,都只混到一个五品的散职。”
“她以为她是谁啊?也敢在王府放肆,也不怕招来祸事!”
“没听人家说是公主的长嫂嘛,自然是没将一般人放在眼里。”
“还真是会往脸上贴金呢。公主不是早就搬出国公府了么,跟她还有什么关系?”
“可不是呢…可见,有些人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谢霜华的脸顿时红得像熟透了的柿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拽着李氏,匆匆忙忙的离开。
谢荣华早在瞥见身后的那对母女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所以当红妆笑着将王府门口发生的事情告知她时,她并未有任何的惊讶。
“自取其辱!”谢荣华哼了一声,眼底的笑意更深。
李氏那种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即便是亲戚关系,她心里也不会有任何的不安。倒是安宁公主面色有些不自然,毕竟都是谢家的媳妇,这么做会不会太过了?
“不若,让丫鬟拿着帖子将你大伯母和堂姐请进来吧。”
谢荣华笑着挽住安宁公主的胳膊,转移话题道:“母亲,宁王婶婶怕是已经等不及,亲自出来迎您了…”
宁王妃与安宁公主是姑嫂关系,分量自然要比一个李氏要重的多。安宁公主蹙了蹙眉,只得暂时放下这一头。
给宁王妃和一众夫人们请过安,谢荣华这些小辈们就不用在屋子里拘着,便结伴去了后花园。
“骄阳,我母妃新得了几样番邦进贡的稀奇玩意儿,我带你去看!”宁王妃的幺女芷兰郡主跟谢荣华差不多年纪,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见到谢荣华,便两眼放光,想要跟手帕交一起分享自己的宝贝。
谢荣华虽然才十四五岁,但毕竟带着前世的记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自然兴致不高。不过,她也不想跟那些虚以委蛇只会巴结奉承的闺秀们在一起,便顺了她的意思。“好。”
芷兰郡主见她这么赏脸,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只是在路过园子时,谢荣华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朝着某处假山瞥去。或许,得了空,她再去那条暗道看看?
芷兰郡主一路有说有笑,并未察觉谢荣华的异常。两人拐过水榭,正打算前往芷兰郡主的闺房,却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几人迎头撞上。
“子初,没想到你这么赏脸。我还以为,今年的赏花宴你又会缺席呢!”几个衣着华贵,举止风雅的年轻男子结伴而行,打头的两人,正是宁王府世子和一名身穿浅紫色衣衫的俊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