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轻移至女子唇角,颜铭的唇顺着她尖小的下颌,辗转而下。吻上了她细白的脖颈。
每亲吻她一处,清浅便觉自己的身子好似被灼伤了一般,直到他的亲吻绵延至自己的丰盈处,他噬咬吮吻着她的胸尖时,她终是缓缓的阖上了眼,将小脸侧到了一旁。
手臂教他反剪在身后压的痛麻,而她的心,亦如死灰。
感受到这个男人在她身上的炽烈疯狂,清浅却想到了那个平日里时常给自己温熙如风浅笑的颜铭。
那个救她于危难,陪她度过了最惨烈灰暗岁月的颜铭。
那个为了她而受伤流血,却会悉心安慰自己的颜铭。
他总是噙着一记春风般的笑意,总是如阳明般温暖人心。总是会在自己做噩梦的时候,一刻不离的守在身旁。
之前日日夜夜照顾她安慰她,如今却在自己身上发泄情绪与欲念的男人,亦是颜铭。
原来,一切不过都是假的。
从最初的开始,她便在他的算计中。如此攻于心计,善于伪装的男人,他却说爱自己。
多么讽刺。
是他算天算地,却算错了自己的情意吗?
尽管自己对他一直心存感激,可她却无法接受他所有的好,都是因为自己只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他的善解人意,亲近宠溺,明媚轻暖统统全是假的。
一阵裂帛的声响传来,清浅只觉自己的身子一凉,她的单裤教他撕裂扯破。
身子不禁微微紧绷了几分,她死死的咬住唇瓣,直到那唇上缓缓渗出一抹鲜红。
滚烫微砺的大掌探至她大腿处,她的双腿猛的教他分了开来。
泪,缓缓从眼梢轻淌而下,她身子轻轻颤抖着。
大掌轻抚过她大腿的每一寸肌肤,颜铭缓缓抬起眼眸,望向了她的小脸。
微微一怔,他忽的止住了所有的动作。
感受到她因害怕而颤抖紧绷的身子,看着她眼梢处滚落的伤心绝望的泪水与那苍白的唇瓣上一抹灼眼的鲜红。他忽然觉得自己无法再去强迫她。
不管自己曾对她做过什么,利用也好,假意也罢。
但如今他对她的情意,却是真真不假的。
他终是舍不得看到她的泪,她的痛。舍不得看到她绝望伤怀的模样。
缓缓直起身子,他褪掉了自己的外袍,轻轻的将之盖在了软榻上默默流泪,衣不遮体的女子身上。
压下心中所有狂烈的念想,他转身,缓缓踏出了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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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冷的海风轻卷着女子的发丝盈盈而逸,而那浅粉色的衣裙则是缭绕着她的身子肆意轻扬。
清浅正倚在海船的雕花栏栅旁,低着小脸,轻凝着深幽的海水中翻滚的浪花与水中偶尔成群而过的鱼儿。
这艘船,是开往幽黎国的。
那日之后,她并未来得及与云依和容仙道别,便被颜铭强行带上了船。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而她与连澈,也终究是无缘。
自此往后,他们是要天涯两相离了吧。
“吃点东西吧,你已两日未好好吃过什么了。”一道温淡轻柔的嗓音在她身旁缓缓响起。
颜铭正端着一碟她最喜爱的糕点,站在她身侧。
清浅直起身子,眸光轻轻一转,看了眼他手中的糕点,她淡淡应声,“嗯。”自那日被这个男人轻薄后,她已几日未好好吃过一顿饭。
可这又是何苦呢?唯有保住了性命,才可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小手捻起一糕点,她塞入了嘴里。几日来,嘴里苦涩的味觉终是掺入了一份甜腻。
看着女子咀嚼之时,一缕发丝教海风吹拂的一道嵌入了她唇间,颜铭下意识的伸出手,想替她将那缕发丝撩至耳际。
还未探近,身旁女子便警觉的将小脸一侧,径自将那缕发丝撩至了耳后。
颜铭的手在空中微微停顿了片刻,随即缓缓垂下了,“进船舱的厢房里去吃吧,此处风大浪大,又较为颠簸。”
他深凝着身旁的女子,缓缓开口。清淡如风的嗓音中透了抹浅忧与无奈。
清浅并不看他,只是将眸光凝向了一望无际的海洋,轻动唇瓣,“还有多久可到?”
“水路不如陆路快捷,大概十日。”眸光紧锁着身旁女子精致的侧脸,他继续道:“此回幽黎国后,我会将一些事办妥。若你愿意,我可带你去看凌曜国暮雪崖的花海。”
暮雪崖。
听到这三个字,清浅不禁又忆起了那日在宫中花海遇见他的情景。
若还是那情那景,若她不曾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她定会满心向往的同他一道去观那旷世奇景,去感受那雪色如烟的致美芳华。
只是,如今她再也寻不到那时的心境。也再不可能将他当做以前那个暖熙如春风十里的男子了。
“想来,你回去后定是很忙,便不必管我了。”清浅微眯了眼眸,淡淡应声。
听得她淡薄疏离的话语,颜铭唇角轻凝了几分。尽管她此刻不甚待见自己,但只要能让她留在自己身旁,他愿意花一辈子的时间去让她重拾快乐。
清浅缓缓侧过小脸,瞥了眼他,“你怎么一直站这?不要处理事务?”
颜铭不语,只是静静的凝着她。
见他似乎并没有想走的意思,清浅兀自转过身,缓步朝船舱的厢房踏去。
缓缓行至圆桌旁刚坐下,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颜铭推开雕花木门走了进来。
将手中盛着糕点的小碟放置在圆桌上,他轻声道:“饿了便吃点吧,我先出去了。”
清浅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待他出去后,她径自行至了床榻旁,褪掉绣鞋,躺了上去。海船微微颠簸着,晃悠得她有些昏沉,不觉中,她竟是睡了过去。
良久,船舱外一阵兵戎相见的清脆声响吵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眸,她缓缓坐了起身。
这船上怎会有打斗声?莫不是遇到海贼了?
心中一个激灵,她移至床榻旁套上了绣鞋。刚行至圆桌旁,她忽然听得船舱外响起了一道冷戾低沉的嗓音,“她在哪?”
竟是连澈。
这熟悉过千百遍的嗓音让她心脏瞬间颤抖慌乱了开来,眸光朝前一探,她快步踏至门口,伸手拉开了雕花木门,奔了出去。
正文 230230.轮回不灭
身着一袭月白锦袍的男子教数名暗卫护在身后,他轻垂而下的大掌,指间处各嵌着三枚银针。
环过甲板上的众人,视线一凝,他狠戾寒漠的眸光落向了正前方一袭玄色衣袍的男子。
这个全身倾散着冷寒暴戾气息的凤眸男子,似有一种感觉。若他今日不能见到她,他势必会将眼前的一切全数摧毁。
厉怒狂戾到极致时,他都是异常冷沉。薄唇轻动,他嗓音淡淡,“她在哪?”
立于前方的颜铭唇角一扬,“你果然还是来了,比我预想中的更快。”
本以为谷云天与蓝衣人会万无一失,连澈必死。一切尘埃落定,他便可带清浅回幽黎国。却不想,连澈竟早有准备。
一路上刻意遗留线索,他知道,这男人一定会来。
方才只不过才片刻功夫的打斗,这男人的气息已似有了些许紊乱。看来与谷云天之战,他受了伤。
颜铭微微一笑,眸中映出了一抹幽寒冷冽的光芒。
今日一战,他势在必得。
看着前方男子似蕴了一抹恣意的浅笑,连澈眼梢轻轻一挑,并不想与他废话。月白的衣袖轻动几许,他手腕微微一扬,三枚银针瞬间便朝颜铭袭去。
颜铭敏锐的一个闪身,那三枚闪着寒光的银针稳稳的扎入了船杆内。甲板上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双方的对峙犹如即将离弦的箭一般。
一触即发。
不远处,传来木门被推开的声响,一抹浅粉的身影从船舱中快步踏了出来。
顺着连澈眸光凝视的方向,颜铭转过脸,也看向了那处。
刚踏入甲板的清浅,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轻轻唤了声,“连澈。”
这缓缓飘来的轻柔嗓音中,带着忧心的颤抖,瞬间打破了这剑拨弩张的紧绷气氛。
颜铭朝一旁的手下渡了记眼色,示意将清浅截住。眸光轻轻一转,他看向了连澈。
那原本沉静淡凝的男人,因看到清浅的出现,情绪似乎稍稍激动了几分。他胸膛的起伏程度,更甚方才。
颜铭微眯了眼眸,对眼前的结果,甚为满意。唇角凝了抹浅笑,他一字一顿道:“瑞景皇帝,别来无恙。”
听得他如此称呼,颜铭四周的手下瞬间激昂亢奋了起来,皆挥着手中的武器嘶吼呐喊。
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嚣声,响彻云天,似要湮没眼前的所有。
连澈冷笑,“朕一直在思虑,究竟是谁能不动声色,且不惊扰重华殿的护卫将一个人带离皇宫。朕应该是叫你影承,还是连奕?”
他此言一出,不远处的清浅一脸震惊的看向颜铭。他竟然是连奕?想起二人初次在花海的见面,连奕与颜铭这二人之间给自己的感觉便极为相似。
但若说这二人是同一个人,如此疯狂的揣测,她压根便从未去想过。
连澈眸光轻凝着前方的男子,缓缓开口,“宫中带着人皮面具的假连奕已被擒,在严刑逼供下,他什么都说了。”
颜铭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连奕吗?真真的连奕早就死了。之前我在外游历时,恰巧认识了也喜好踏遍山川河流的他。交往中,我无意中得知了他竟是苍玄国的十一王爷。如此好的机会,我又怎会放过。于是在一次外出游历中,我设计了一场所谓的天灾,让他永远葬身在了燕山脚下。”
“未想到这一切竟然被你识破,但也无妨。他的身份能让我在宫中自由进出,我已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眸光微敛了几分,他淡淡的道着言语。
连澈冷寒萧漠的嗓音缓缓响起,“你所谓的目的,便是窃取军报,除掉宿谨,且协助苏柏年密谋造反。”
颜铭冷嗤,淡淡应道:“不错。苏柏年本就觊觎你的皇位,我何不顺水推舟?若不是你与右相的一出双簧,逼他卸权。他又怎会仓促之下进行逼宫,中了你的计,功亏一篑。”
瞥了眼不远处的清浅,他发现她轻垂着眉眼,似乎有些不对劲。快步行至她身旁,他伸出手,扶上了她的手臂。
清浅忽的大力甩开了他的手,抬起眼眸,她眼中闪着清亮灼灼的光芒,直直的望向了他,“苏柏年密谋造反,杀害苏夫人,盗取虎符,包括我身中剧毒之事,你是不是都知道?”
看着眼前女子迫切的目光,颜铭轻吐出了一个字,“是。”
即便是这真实的答案会让她伤心难过,他却也不想欺瞒她。他不想他们之间存在欺骗,哪怕以后,他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换取她的原谅。
也无怨无悔。
清浅身子微微一塌,她略显仓惶的后退了几步。
原来,这世上最傻最傻的人,是她自己。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竟将自己算计的这样深。
颜铭急急开口道:“尽管如此,但我对你,却是真心。因此那夜在湖边遇到你发烧之后,我喂你吃了天心丹。它虽不能替你解毒,却可以保住你的性命。”
清浅忽的冷笑,“那我要因此而感激你吗?”
颜铭教她这句话反问竟是堵得什么也答不上来。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男人,她质问道:“将我带离皇宫,是不是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
颜铭并未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开口道:“我一直记得,要带你去看暮雪崖的花海,带你去感受漠北的初雪,岭南的艳阳…”
“够了!”清浅大喊,嗓音中蕴了抹薄怒。
看着前方情绪似乎不太稳定的女子,连澈轻声开口,“浅浅,过来我这。”
清浅眸光一转,看向了他。
颜铭见得此情景,忙开口道:“清浅,你不要忘了。他自始自终最爱的,只有夏竹烟。若不是因为他对你的不信任,铃香不会惨死,你的孩子也不会无辜的失去。”
连澈并未理会他的话语,只是眉目深凝着清浅,“浅浅,若我心中没有你,不会追你至此。”
当我看到你与那个男人轻拥在一起,你为他哭泣时,我心中顿时生了抹前所未有的恐惧。那直直撞进心里的念想是。
害怕你已变心。
清浅看着他如墨似夜的眼瞳,那狭长的凤眸中,隐去了往昔的寒凉淡薄,透着抹暖热轻柔。
可铃香的死,她忘不了。而他,是皇帝。后宫有许多女人,并且他爱竹烟,否则他也不会独独只让那个女子为他孕育孩子。
他曾说过,只要那个女子的孩子。
一阵大浪袭来,船体有了些许的摇晃,长时间的站立加之她近日又吃的甚少。轻眯了眼眸,清浅只觉自己有些眩晕,小手下意识的抚上额际,她喃喃道:“你们俩都不是好人。”
看着那个自己日夜挂心的女子脸色似乎泛了点点苍白,连澈心里一急,他闪身快步上前,想要去到她的身边。
此时,颜铭见他的注意力全数都放在了清浅身上,眸光一闪,他向连澈发动了进攻。
连澈却是敏锐的躲过了他的攻击,随即伸手将微低着头,小脸皱成一团的女子护入了怀中。
迅速抽出腰间的寒铁软剑,他手腕一转,环护着如虹剑气的软剑瞬间挑开了从颜铭指间速闪而来的飞刀。
颜铭看着他怀中的女子,冷笑,“即便是你身手了得又如何?你既然亲自乘快船追赶而来,想必那援军还有一段时间才可到。如今在这海上,看谁还能护你。”
他话音刚落,甲板上便倏地闪现出了一群手持弓箭的部族士兵。
唇角轻轻一扬,颜铭敏捷的抽出一旁手下腰间的长剑,剑尖一挑,便朝连澈袭来。
连澈眉目一凛,因害怕打斗中会伤及到怀中女子,他手臂环着清浅的腰身,反手一转,将她推送至了一旁。
此时,暗卫与颜铭的手下打斗在一起,而连澈则是挽着凌厉的剑花,承着颜铭的步步紧逼。
颜铭的攻势虽凶猛,可招式上却并不敌这男人,挥剑进攻间隙,连澈总能巧妙的化解他的杀招,而后反手将他逼得连连后退。
几番打斗下来,颜铭竟是有些退败之态,咬了咬牙,他微皱了眉。未想到这男人即便是受了伤,功夫还是如此霸道。
眼梢轻轻一挑,他朝一旁的部族士兵渡了记眼色。
瞬间,便有数支金羽箭朝连澈飞来,他敏锐闪身,避开了金羽箭的侵袭,随即也同颜铭拉开了距离。
手持软剑挑散了第二波朝他袭来的金羽箭,他闪身退至了暗卫身后。陆续有暗卫中箭倒下,而他也飞散着指间的银针,用强袭的力道使部分金羽箭反弹了方向,射向了部族士兵。
几轮攻击下来,颜铭并未占到什么优势,双方的死伤数量不相上下。
瞥了眼退至雕花栏栅旁的清浅,他眸光转向连澈,冷冷一笑。接过部族士兵递来的长弓,他挽于手中。
举起长弓,他将弦拉至满盈,那金羽箭所指的方向,正是清浅。
他赌,这一箭离弦而出时,连澈必会救她。
捏着箭尾金羽的指间轻轻一放,顷刻间,那箭便风驰电掣般的急速飞向了清浅。
退至雕花栏栅旁的女子呆呆的望着那一支朝自己飞速而来的金羽箭,惊恐的失去了所有反应。
与此同时,部族士兵也挽起了长弓,目标直指连澈。
电光火石间,连澈施展轻功,以极致的速度闪至了清浅身前,大掌将她的双肩一揽,他敏锐转身。
那支射向身前女子的金羽箭,擦着他的手臂急速而过。
惊魂未定之余,清浅却听到了“噗”的一声,眼前男人的身子微微一顿。一支金羽箭猛的穿透了他的胸膛,箭尖带着他妍艳如火的鲜红破胸而出。
方才在围护她之时,连澈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至了这女子身上,而那数支齐发的金羽箭,目标皆是他。
纷繁的箭雨,他皆灵巧的闪躲而过,却在这女子安然无恙后,他眉目深凝着想要安慰她的颤怕时。
终有一支箭寻得了机会,重重的***了他背脊。
清浅惊惶的瞪大了眸子,他月白的锦袍上,血色蔓延,那箭尖穿膛而出的地方,正盛开出世间最冶艳灼眼的妖靡之花。
身子轻轻颤抖了几许,她目光紧锁着眼前仍用手臂将自己护着的男人,喉间轻颤着发出的,是她自己都不曾听过的喑哑嗓音,“连澈…”
泪珠,从她眸中倾数滚落,她已哽咽到泣不成声。感受到她身子的剧烈颤抖,连澈浅浅一笑,大掌轻轻收拢,似在安慰。
微倾了身子,他一只手扶上了雕花栏栅。缓缓转过身,他目光落向了不远处唇角蕴了抹笑意的颜铭。
眸光转回身前不断抹着泪珠,却似乎越抹越多的女子,他撑于雕花栏栅上的大掌微微动了动。
再次紧了紧女子的手臂,他眼梢所及之处,已是下一波蓄势待发的弓箭。轻轻松开撑于雕花栏栅的大掌,连澈身子朝后一倾。
手臂上忽的失了他暖热的温度,在他指尖离开自己的一瞬,清浅猛的倚上了雕花栏栅,盯着下方,小手伸向他,拼了命的想要抓住。
泪,一滴一滴的落入海中。
他眸光一刻不离的追逐着她,嘴角笑意渐浓。
那绝美的凤眸中,是不舍,是怜惜,是烈爱,是再也抹不去的深深眷恋。
这一刻,抛却江山,抛去所有。
只要能让她不受一丝一毫的伤痛。
便足矣。
只因,他爱她。
水面翻腾起巨大的浪花,妍艳绯红之色在水中层层晕开,由浓及淡。
他沉入深海,白衣被吞噬在那片幽蓝无际的狂烈波澜中。
清浅垂着眼眸,任泪水肆虐。
心就像被撕扯碾碎般,浅吸一口都是刺裂的痛。
她小手仍旧伸着,却再也无法触及到他的温度,只有冷湿的海风卷着她的衣袖和发丝盈盈翻飞。
风,从她指间徐徐而过。
阖上眼,她所有的念想,所有的情与怨,都随那人,被这片深海埋葬。
只剩眼泪,在风中飞扬。
深吸了口气,她再次张开了眼眸,似做了什么决定。
小手狠狠的抹了把脸,她撑着雕花栏栅跨了过去。见得她如此举动,不远处的颜铭大惊,“清浅,你要做什么?”他焦急的嘶吼出声,朝她奔来。
站在不过数寸宽的海船外沿,她目光落向了翻卷着浪花的海面。轻阖上眼眸,她身子微微一倾。
颜铭快速的奔至了雕花栏栅前,伸手。
裙角,从他指尖轻柔划过。
她如飞舞的蝶一般,飘入了海中。
冰冷的海水瞬间吞没了她,风卷着海浪层层袭来,她沉入海。
周身被咸涩的海水包围,身子被波浪推着轻轻荡漾,她轻阖着眼眸,安然的感受着一切。
抛却一世的伤痛和纠缠。
她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他在哪,她便在哪。
轮回不灭。
正文 231231.人生得意须尽欢
船体由于风浪的来回拍打而颠簸摇晃着,扶在雕花栏栅上的颜铭慌乱的注视着浪花翻卷的海面。
眼下,哪里又还有那二人的身影。
大掌握着雕花栏栅渐渐收紧,他眉目沉凝了几分。
苏清浅,他伤你如此深,你依然爱他吗?否则你又怎会追随而去。
抬起头,颜铭眸光一转,凝向了后方赶来的船只。
冰冷的海水,就似无形中生出了悠长的藤蔓般,缠绕着清浅,将她拽着一直朝下沉。
缓缓张开眸子,她的眼被咸涩的海水刺的略略生疼,轻眨着眼睫,她眼瞳缓缓轻转着,四周却是没有连澈的身影。
意识渐渐模糊了开来,她无力的阖上了眼眸,任海水将她湮没至深处。
幽蓝深暗的水下,一抹月白的身影游至了她身旁,手臂揽过她的腰身,他亲吻上她的唇,将气息缓缓渡给她。
见怀中女子的眼睫轻轻颤动了几许,连澈立刻托着她的腰身,向上浮去。
浮上水面,他眸光朝远处一探。此时,他们离颜铭的船已有了些距离。
不远处,正是后续赶来的池宋。而他怀中的清浅,已因溺水,失去了知觉。
海上的风浪愈演愈烈,连澈身旁的海水迅速随着风向形成了一个漩涡,那强袭的力道,死死的卷着二人朝下扯。
一袭大浪猛的扑打而来,将二人生生的分了开来。连澈敏锐的伸手,死死的攥住了清浅的衣袖。
衣袖瞬间撕扯破碎了开来,清浅被卷入了强力的漩涡中。
没有任何迟疑,就如之前不顾生死去替她化解危机般,连澈追逐着这女子,一道被卷入了漩涡中。
不远处,池宋派了暗卫下海寻找二人,却竟是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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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着盈盈波光的海面,闪耀着点点璀璨。轻拂而过的风,带着清新的海洋气息。
海岸线不远处的一个山洞外,壁岩上正滴答着水珠。而洞内,则躺着一名女子,她身上盖着一件月白的锦袍,而袍下,则是不着寸缕。
她身旁,一堆篝火,正熊熊燃烧着。
火堆旁的女子眼睫轻动,悠悠转醒。皱了皱眉,她只觉自己浑身都痛,脑袋更是疼痛欲裂。
而脸颊处,也竟泛着阵阵灼烫。
感受到身旁温暖盈柔的光芒,她撑着小手缓缓坐了起身。月白的锦袍顺着她的身子轻轻滑落。
清浅一惊,忙的抓上衣襟朝上一拉,将自己裹了起来。
这衣袍,是那人的。
寻到衣袖处,她将手臂套了进去,将衣袍穿于了自己身上。
如此宽大的衣裳,对于她而言,定是相当的滑稽。
缓缓站了起身,她将四周环顾了一遍,眸光转向洞口时,连澈正走了进来。
眼前的男人,只是着了一件浅白的中衣。
只觉有些窘迫,清浅将眸光移向了正架在火堆旁,自己那尚未干透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