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点了点头,“嗯,路上可要小心些。”
清洛轻轻的笑了笑,随即揽上连彦的手臂,一步一步的缓缓朝前踏去。
夜,芊宜阁。
华美的阁楼上,太后,皇帝与皇后皆已入席。而下方,则是两列一字排开,席首坐的是各宫妃嫔与皇亲,后面则是众大臣及家眷。
清浅与池宋则是安静的随侍在连澈身后。待几轮美酒下肚,深蓝若海的天幕中,瞬间绽开了一袭绮丽的花朵,随着花瓣的渐渐扩散,炫目的光点盈盈而落。紧接着,不远处接二连三的在天幕中绽开时而绚烂,时而清灵的各类形状的烟火。
仿若朝华清妍,夜昙极炫。
清浅不禁微扬了唇角,未想到这遥远的异世,竟也有如此灿烂如星芒的烟火。那一许一许在天幕盛开的繁花,将她的小脸映的分外灼眼明艳。
清洛懒懒的倚在连彦身旁,扬着小脸,目不转睛的盯着天幕中变幻无形的花色,眸中尽是惊叹迷恋之色。
正待她浅笑吟吟的期待着下一组烟火时,小腹忽的传来一阵疼痛,她眉间一拧,小手下意识的抚上了肚腹。
紧接着,便似有热热的液体从身体里缓缓淌出,她心里一惊,一只手猛的攥上了连彦的衣袖。
衣袖忽的一紧,连彦忙停止了与连曦的交谈,侧过脸,目光探向了身旁神色略显紧张的女子,“怎么了?”
“我肚子痛。”清洛皱着眉,脸上开始渐渐露出痛苦之色。
连彦身子微微一僵,忙将大掌抚过她额际,随即抱扶起了她,急急的朝锦福宫而去。看得连彦突然抱着清洛离席,连曦顿觉情况不妙,他目光轻轻扫过方才清洛的位坐,那绣花软垫上,赫然映着一抹鲜红。
他忙起身,随在连彦身后朝锦福宫而去,而这几人反常的举动,瞬间也引来了席间众人的关注。
没过多久,竹烟与连奕也相继离席,坐于阁楼上的连澈看得席间众人都纷纷离去,忙传人问话。
一名小太监匆匆奔上阁楼,朝他一揖,“皇上,方才九王妃身子不适,似有小产的迹象。”
听得小太监的话语,太后脸色微微一变,“这可如何是好,哀家要去看看。”
连澈点了点头,“儿臣陪母后一道。”他随即起身,将太后扶了起来,朝阁楼下踏去。
看得皇帝与太后也走了,皇后忙起身,也随在二人身后,朝锦福宫而去。池宋与清浅则是迅速的跟上了众人。
待众人聚至锦福宫时,连彦已传了太医来给清洛诊治。看着床上女子眉间紧蹙,面色苍白的模样,众人的心不禁都微微一沉。
半晌,太医拿开了替她诊脉的手,朝众人一跪,却不说话。
连澈见他沉默不语的模样,心中微微了然了几分,瞥了眼床榻上的女子,连澈缓缓开口道:“徐太医,有话但说无妨。”
徐太医朝他叩了一首,颤颤巍巍的开口道:“皇上,九王爷。九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听得他的话语,众人脸色皆一变,而清洛的小脸则是更苍白了几分。徐太医转头看向床榻上的女子,嗓音微凝,“今日上午,臣还去府上看过王妃,胎息却是不稳,臣一直以为是被王妃的心绪所影响,但如今看来,绝非如此。”
他靠近清洛身旁,将她全身环顾了一遍,又仔细的闻了闻周围的气息,他猛的一惊,“九王妃,你身上怎会隐隐有着麝香的味道?”
他的话语让在场的众人又是一惊,清洛却是一脸莫名的望着他。
连澈微皱了眉,嗓音沉凝了几分,“徐太医,那便劳烦你查出她身上,哪处藏有此物。”
“是,臣遵旨。”徐太医朝连澈一揖,返身回到了清洛身旁。
一番细细的查看后,他将目光落在清洛发间的珠花上,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头上的那枚珠花,清洛摸索着将珠花取了下来,交予了他手中。
徐太医将珠花放于鼻端闻了闻,他眉目一凛,随即朝连澈一拜,“皇上,麝香便藏于这珠花中。”
连彦看着这枚并不熟悉的珠花,将目光移向了床榻上的女子,“小洛,这枚珠花是哪处来的?”
清洛并未应答他的话语,只是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立于人群中的清浅。
正文 149149.死了也无人知
看着床榻上的女子略显幽怨的盯着自己,清浅心里一惊。
她咬了咬唇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开口道:“这枚珠花我在返家那次,就遗失了。并不知道去向。”
幻彩目光紧锁着她,一字一顿道:“你胡说,这枚珠花明明是你落在小姐这里的。”
清浅漠漠的瞥了她一眼,瞬间明白自己是被陷害了。
听得幻彩的言语,众人的目光一瞬都聚到了她身上。
她清晰的看到连彦在转过头时,那眼中的震惊与不可置信,连奕与连曦眼眸中则是闪烁着复杂疑惑的光芒。竹烟微蹙了眉凝着她,眸光中透着淡淡的思虑。
连澈却只是眉眼淡淡的瞥了她几眼,看不出任何情绪。
清浅此刻却是异常冷静,她大概已能猜出这个想要陷害她的人,所用的手段。拾到她这枚珠花的人,定是已在上面动过了手脚。将珠花拿至工匠处将宝石卸下,然后将少量的麝香藏入每颗宝石的凹槽内,再把宝石镶嵌回去。如此费尽心思的将珠花交于清洛手中,再让她还给自己。那人就不怕自己将珠花收回么。
突然想到今日二人见面时,幻彩在旁边说的那句话。没错,若不是因她那句话与自己想和清洛拉近一些关系的私心,又怎会把那珠花送给她。
幻彩。
清浅的目光再次落向了立于床榻旁的女子。可如今,自己并不知道这枚珠花在清洛身边究竟放了多久,才会导致她小产。
一切的人证,物证,于自己来说,都是无利的。
她已百口莫辩。
清浅静静的立在人群中,承着四周各类异样的目光,她沉默着,她不知还能说什么,她也知道此刻,没有人会相信。
半晌,连澈淡凝若水的嗓音的终是划破了平静,一字一句的贯入她耳中,“传朕旨意,将苏相长女苏清浅降为宫婢,压入慎行司。”
清浅仍是没有吭声,甚至没有向连澈去辩解什么,只是那双晶亮若水的眼眸倔强的盯着房内的每个人。
片刻后,便有两名侍卫押上了她的手臂,将之带离了锦福宫。
*******
翌日,锦福宫。
太后,皇后与众妃嫔清早便来到这里看望清洛,此时太医正在给躺于床榻上的她诊脉。
瞥了眼将手拿开的太医,太后忙问道:“她现在情况如何了?恢复的怎样?”
太医起身,行至她身前一跪,“回太后娘娘,九王妃腹中的胎儿已于昨日导出,是个男孩。如今恢复的还算好,但要在床上静养三月。”
“男孩…哀家还以为彦儿能给哀家先添一个孙儿,未想到…”太后修长的指尖抚上了额际,微叹了口气,嗓音郁郁。
见太后一副伤神的模样,沈如月忙将手拢上她的手,拍了拍,“母后,莫要伤怀了,清洛与连彦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她略显忧心的望着眼前神色哀戚的妇人。
“皇上近日又纳了两宫新妃,想必不日便会有好消息传来的。”她笑了笑,压住心中微微的酸涩,安慰道。
太后将目光环过房内的各妃嫔,终是点了点头。
瞥了眼床榻上面容苍白,神色憔悴的女子,柳嫔眼梢一挑,开口道:“没想到苏清浅连这种事都做的出来。也难怪,她曾经不是还将九王妃卖入过青楼。”她冷哼一声,语气颇为轻佻不满。
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多嘴了,她忙偷偷的瞥了眼太后。太后微微的皱了皱眉,并未看她。
她识趣的不再开口,悄悄的退到了一旁。
竹烟眸色微微一沉,斜了一眼她。
清洛却是淡淡的笑了笑,略显吃力的开口道:“多谢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与各宫娘娘一道来看望清洛。”
“洛儿,你就莫想太多了,好好歇着吧。”太后轻眯了眼眸,不紧不慢道。
“是,多谢太后娘娘劳心挂怀,我会的。”她甜甜一笑,将方才的柔弱之气全数隐去。
“彦儿呢?”太后见连彦并未陪在她身旁,不禁开口问道。
随侍在清洛身旁的幻彩叹了口气,朝她福了福身子,“回太后娘娘,这段时日九王爷对小姐关心不如从前那般多了,小姐却是从未抱怨过。”她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太后,略显委屈的吐出了这句话。
“你这孩子,为何不早点告诉哀家?”太后眉间轻拧,目光落向清洛,嗓音微沉了几分。
清洛轻轻瞪了一眼身旁的幻彩,示意她不要多嘴。
“不像话,彦儿现在在哪?”
“回太后娘娘,阿彦他如今正在重华殿与皇上一起。”清洛唇角微扬,淡淡应道。
“唉,罢了。洛儿你就留在宫中安心休养吧。丫头,你去替你家主子回府收拾些换洗衣物过来。”太后瞥了眼立于床榻旁的幻彩,吩咐道。
“是,奴婢遵旨。”幻彩朝她福了福身子,乖巧应声。
*******
慎行司。
昏暗阴冷的地牢中,逆袭着一阵阵渗之入骨的寒意。稀松零廖的稻草上,清浅正蜷着身子,环抱双膝,倚在牢房的角落处。
呆呆的望着黑暗的前方,她努力的瞪大着眸子,却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周身沉浸在黑暗中,她鼻端萦绕的尽是湿冷潮霉的气息。
一直静坐到天亮,有人来送饭了,她才得以看见一束火把的微光,朝自己缓缓靠近。狱卒提着食篮来到她的牢门前。
他瞥了眼地上昨晚一口未动的食物,冷笑了声,讽刺道:“别拿自己当回事,即便是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怜惜。像你这样的,每年不知道要死多少。”
见清浅仍是一动不动的蜷在原地,狱卒朝她啐了一口,随即提着食篮朝下一个牢门走去。
清浅轻轻抬起了眼眸,望着黑暗无际的牢房,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在此呆了有多久,她的眼眸早已无法分清白天或黑夜。
这下真是什么地方都呆过了,牢里亦是如此。
忽的一阵光亮袭来,清浅下意识的拿小手挡在了眼前,随着牢房门锁的开启声,一名狱卒走了进来。
将她胳膊粗鲁的一拎,清浅跌跌撞撞的随他来到了一处暗室中,四周都燃着嗞嗞作响的火把,方桌摆于正中,一名男子正坐于桌前。
应是审讯室。
狱卒将清浅拉至了方桌前,用力将她肩头一压,她便重重的跪到了地上。
将跪伏于地,一脸倔强的女子打量了一番,审讯官开口道:“苏清浅,你涉嫌谋害九王妃,导致她小产,你可知罪?”他微眯了眼眸,语调拉长了几分。
清浅咬了咬唇瓣,一字一顿道:“奴婢是冤枉的。”
“冤枉的?本官倒想听听,你何冤之有!”审讯官眉间一扬,嗓音微厉。
“那只珠花虽为奴婢所有,但到奴婢手中时,早已教人动过了手脚。当初遗失在家中,奴婢并不知是谁拾到。但却被这个拾到的人利用了。她将珠花上做过手脚之后,再假意提醒九王妃将之还于我。而我却是念妹心切,便顺手将这枚珠花赠与了她。结果事发后,大家便很自然的怀疑到,将那枚藏有麝香的珠花赠与她的我。”
“你如此之说,有何证据?”审讯官眉间微凝,沉声开口。
清浅微垂了眼眸,微微艰涩的吐出几个字,“奴婢…拿不出证据,但请大人相信奴婢是冤枉的。”她抬起了眼眸,一双眸子急切的望着坐于圆桌前的男人,眸光在火光的跳跃下轻轻闪动着。
“胡闹!本官在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下次便不会再这般轻易放过你了!”审讯官不耐的摆了摆手,示意狱卒将她押回牢房。
狱卒朝他一揖,随即一手提起了清浅,拽着她朝牢房踏去。
回到牢房中坐下,她开始隐隐有些不安,不知连澈此刻可知道她的处境,正待她低头思虑着时,牢门忽的被人一把猛的拉了开来。
一名身上散发着浓烈酒气与酸臭腐靡味道的男人大大咧咧的踏了进来。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上下打量。
清浅心里一惊,忙慌张的朝后躲去,手一面撑着地面移动,一面将身子颤抖的往后缩。
片刻功夫,她便瑟瑟缩缩的退至了墙角处,男人却是淫笑着朝她一步一步靠近。
他身子猛的探近,手朝她衣襟处一扯,便将她重重的掼摔到了地上,身子随即压了上来。
“想不到这牢房中,还有你这样的美人。”他不由的将脸凑近,伏在她脖颈处轻嗅,“就连香气也是这般撩人。”
清浅紧咬着牙,满眼恐惧的狠命的用双手捶打着他,那四周倾散的,尽是令人作呕的几乎就要让她晕厥的酸臭气息与霉腐味道。
男子见她反应如此激烈,眉间一拧,将她的双手粗暴的按压在了头顶,随即一个耳光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脸上。
这猛力的一耳光让清浅眸中瞬间滚下了泪珠,而耳畔,除了嗡嗡的作鸣声,她什么也听不到。
她呆呆的懵在那里,男子则上下其手,瞬间扯开了她的衣裳,将肮脏的手履上了她胸前的丰盈。
见身下的女子不再反抗,男子越发的急切了。
正文 150150.学会自保
清浅身子惊恐的颤抖着,眸中晶亮的泪珠随着身子的抖动悉数滚落,缓缓淌至耳际。 占据她视线的,是卡在牢栏间火把微光盈盈跃动下,那张狰狞猥琐的脸。几乎兴奋到扭曲的眉眼,那似要咧到耳根的淫笑。伴着喉中沉荡张狂的笑声以及嘴里吐出的腥檀恶臭气息。
这一切,让她所有的惊惧放大到了极限,身子教他粗裂肮脏的手肆意摸索着,急切的朝下身探去。
从未经历过的恐惧让她忘记了呼喊,忘记了一切,除了那哽在喉间的丝丝呜咽,她已发不出别的声响。
伏在她身上的男子忽然猛的一僵,脸上的神情瞬间由猥琐变的痛苦,身子似被人猛的提了起来,他仰面重重被掼摔在墙壁上,那***他背脊的长剑,倏地穿透了他身子,带着鲜红从胸膛处穿出。
清浅侧过头,死死的盯着那被利剑贯穿的男人,看着他微凸的眼珠和因痛苦而张开的嘴,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稍稍平息了片刻,她艰难的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瑟缩着将被男子撕裂开来的衣衫用小手狠命的拢上。
慌乱无措的视线中,缓缓踏进了一双暗纹靴子,在她面前站定。
蜷坐在地的女子猛的扬起了小脸,眸光交汇的瞬间,他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不是皇上,是不是失望了?”连曦望着面容憔悴苍白,眼梢挂着点点泪珠的女子,调笑道。
清浅并未应他的话语,只是将小手拢上衣襟,再次收紧了些。
连曦几步跨至了她身旁,顺势坐了下来,瞥了眼男子倚在墙上的尸体,他轻声道:“你还好么?”
清浅微垂着首,仍是默默不语。
连曦伸出手刚准备拍上她的肩头,她却将身子微微一闪,一副有些受惊的模样。
“你便是这样报答救命恩人的?”他忽的起身,朝牢门行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清浅缓缓抬起头,望向那抹背影,略显艰涩的应道。
连曦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淡淡一笑,他守在门口的随身侍卫几步跨了过来,看了眼牢房内的尸体,几人将尸体抬了出去。
瞥了眼尸体,连曦唇角一扬,“喂狗。”他摆了摆手,示意侍卫抬着尸体退下。
清浅看着远去的侍卫,目光转向他,唇瓣轻动,“谢谢。”
连曦看着蜷坐在地,衣衫凌乱却淡淡吐着字句的女子,目光微凝了几分。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遭遇了这种事,居然没有大哭大闹,现在反而看上去更镇定了些许。这份胆识,是极为少见的。
“或许我知道七弟为何会选择你了。”他轻轻抚上了腰间的玉笛,那惊凉的触感,让他忽的想起了竹烟,目光落向蜷坐于地的女子,他幽幽开口,“若你不在了,或许竹烟会过的更好。”
清浅微微一楞,随即抬眸看向了他,那不羁悠然的男人在火光的映衬下,似乎与往日有了些许不同。她心中一震,他想要杀了自己。
正待她如此之想时,连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至了清浅身前,一手掐上了她的脖颈。
气息瞬间变的困顿,清浅艰难的张了张嘴。可她的脑海此刻却旋转的飞快,眼前这男人,平日里一副不羁浪荡的模样,此时周身散出的戾气,却是浓重到极致。
清浅猛的扬起小手,捶打着收在自己脖颈处的那只手臂,狠命的抓挖与拽打,却丝毫撼动不了那越收越紧的力道。
盘恒在连曦手臂的小手忽然无力的垂了下来。
清浅的小脸已因严重缺氧而晕的通红,难不成她今晚便就这样死在这里了。猛的提起一口气,她一双眸子死死盯着连曦,沙哑颤抖的开口道:“即便…我死了,竹烟…也不会是…你的。”
她话音刚落,脖颈处的力道便瞬间稍稍松动了几分,她继续道:“你又如何知道…现在这样对竹烟来说,便是…最好?”
是了,因为连澈是皇帝,竹烟在他身边,并不会真的开心,宫斗并不合适她,而六王爷却能给她一生一世,唯一的爱。
脖颈上的力道突然消失,清浅猛的咳了几声,开始大口大口的急促呼吸着,胸膛正顺着她的呼吸,剧烈的起伏。
“你在这里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连曦目光落向气息不稳的女子,缓缓开口。
清浅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我是被陷害的。”
“可是幻彩?”
清浅一楞,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
“不仅我知道,皇上也知道。”连曦眼梢轻轻一挑,应道。
清浅心中轻轻涌出一抹失望,既然他知道幻彩有问题,为何还要将自己关进这里。她看不懂他做事的风格,一次次莫名的举动,她已无力再去猜测什么,她累了。
将心中的郁闷压下,她瞥了眼连曦,目光深凝,“那枚珠花,应是上次我返家时,在我娘房中躲闪无意中泼下的茶水时,弄丢的。估计便是那时,被幻彩拾到了,然后她将珠花做过手脚后,利用清洛还给我的当口,再故意说话,让我起了将珠花转赠的心思。最终嫁祸与我。”
“放心吧,我会帮你查,不会让你冤死的。”连曦站了起身,缓缓朝牢门处踱去。
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清浅将手臂圈于双膝上,眸光轻凝了几许。为了保命,她不得不采取手段了,回想起方才在连曦将杀自己时,她说的那番话。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竟在后面的日子里,隐隐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
锦福宫。
连彦从重华殿归来后,便直接踏入了锦福宫的内殿,幻彩正悉心的替清洛喂着汤药。
几步跨至床榻前,连彦接过了幻彩手中的药碗,径自在床榻边缘坐了下来,“还难受么?”他瞥了眼床榻上唇色苍白的女子,轻声问道。
“好多了。”清洛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先把药喝了吧。”连彦轻轻的舀了一勺汤药,将勺子缓缓递至了她唇边。清洛微微一低头,将汤药咽了下肚。
看着眼前女子神色安然的喝着汤药,他不禁想起了那个倔强的望着众人,却没有开口辩驳一句的女子,若是用自己的珠花来做手脚,那也太过明显了,这事需要重新调查
见连彦一直陪着清洛,幻彩便向二人福了福身子,“九王爷,奴婢先回府一趟,替小姐拿些换洗的衣物过来。”
“嗯。”连彦点了点头,淡淡应声。
幻彩朝二人拜别,匆匆出宫,回到了王府。一进王府,她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从床褥的角落下压的床板中翻出了一包东西。
将那包东西揣入怀中,她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门,沿路谨慎的探向四周,她悄悄的来到了后院处。
打开后院的小门,她潜至了街市上,寻到一处背街的小河边,她在一棵树下用石头挖了个小坑,将纸包中包裹的东西悉数倒了进去,随即将土掩上,用脚踩了踩,将四周的枯叶朝那处铺陈些许,看上去,就似此处无人动过一般。
看了眼一切都甚为妥当的处理,幻彩转身,望了眼四周,匆匆朝另一处而去。
而那树下小坑中埋入的,一丝一丝橘红的植物,正是红花。
正文 151151.他的心思
警惕的朝另一条街巷而去,她缓缓行至了街角一间陈旧荒凉的废弃小屋前。 轻轻踏入杂乱朽靡的小院内,她在一间屋子前站定。
屋内的阴暗处,缓缓踏出一名黑衣人,容貌教面具全数挡了去,瞥了眼立于院中的女子,他轻笑,“主子对你这次的表现很满意。”
“用于滑胎剩余的红花可有处理好?”
幻彩点了点头,应道:“嗯,处理好了。”
“很好,你且先回去吧,继续依计划进行。如无意外,下月十五河边小舟见。”黑衣人眸光幽幽挑向院外,低声开口。
“是。”幻彩低头应声,待她再次抬起头时,黑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茫然的朝四周探了一遍,她拍了拍额际,迈开步子,朝裕宁王府而去。
再次回到王府后,幻彩便去到了清洛的房中,替她收拾换洗的衣物。
她手脚麻利的将清洛平日爱穿的衣裳都一一置入了包袱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