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急,她脱口便道“今日我一定要见到皇上。”
此时,温玉缓缓走了过来,朝她一揖,“瑾妃娘娘,开战在即。若是娘娘想要说些让皇上分神的话,那臣今日便只好得罪了。”
那日,清浅最终还是没能在连澈亲征前,亲口告诉他,自己心中积攒了许久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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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洺府之所以易守难攻,除了四面环山,皆因在炎木山有一处天险,那是进入宫洺的必经之路。
就在这距天险最近的未崖县内,一名婢女正一如既往的端着食物给房间内的女子送去。
每次送食物时,自己都会与这女子聊上几句,因为自从她来到这里后,便再也没有出过这个房间。
这女子叫云儿,因为这女子从来都没有告诉过自己,她的名字。
于是自己便在二人相处时,私下给她取了这个名字。想着这女子必然会很无趣,因此每次在送食物的时候,自己都会与她聊上几句才走。
今日,她又一如既往地去给云淡送食物,顺便还带了一些有趣的玩意。
一步一步靠近这女子所在的房间,忽然有一阵瓷器掉落在地,碎裂的声响传出。她惊恐地加快了脚步,行至了房门处。
刚一踏入房门,她便看见了负手而立的六王爷,连曦。
她便是在未崖县时,连曦派来伺候这女子的婢女。连曦从皇陵一路到了宫洺府后,便来到了这里。
而这女子,几乎是同一时间也来了。
将饭碗放置在圆桌上,只听得连曦嗓音微沉,“莫要挑战本王的底线。”他一手擒住了女子的手臂。
女子却只是轻声道“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若是王爷受不了,现在便可以将我杀了。”
看着眼前女子一脸淡然如风的模样,似乎很难从她的眼中看到任何情绪,无力之感又一次袭上了他的全身。
死死钳住女人的手臂,看她因疼痛而微微溢出薄汗的额际,连曦终究还是松开了力道。
“好生照料着,若有任何闪失,唯你是问。”他眸光幽冷的看向一旁的婢女,冷冷道。
待男人走后,婢女蹲下身子捡拾地上的瓷器碎片,喃喃道“云儿,王爷怎会发这样大的火?”
女子坐了下来,楞楞的看向窗外,轻轻一笑,“谁知道呢。”
正文 278278.断空峡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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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女子借着烛光坐在铜镜台旁,径自梳理着已披散而下的发丝。而婢女则是在床榻旁,替她整理着床铺。
放下木梳,女子起身走向床榻旁下坐下,自嘲一笑。现在这般究竟算什么?
寂静微风的夜,她目光落向了圆桌上轻轻摇曳的烛火。忽然一声猛的巨响打破了夜的宁静,房间的木门教人一脚踹了开来。
女子一惊,忙向门口看去。
连曦快步行至了床榻前,一把擒上她的手臂,将她提了起来。
“他来了!”
男人扬声而笑,那擒在她手臂的大掌因更加用力而泛出了点点青筋,“凭什么他一直都凌驾于本王之上,本王哪点不如他!”
目光转向眼前的女子,他眸色冷戾了几分,“这次本王便要让他有来无回。”
鼻端萦绕着男人身上倾散而出的淡淡酒气,女子眉眼淡淡的看着他情绪激动的模样。
皇上之前将她驱逐出帝都,在去燕江府一家农场的路上,她却被连曦所截。
如今,既然不爱,为何又要将她困在此处。
她已经不干净了,不是吗?
自己曾爱他入魔,他不曾看过她一眼,如今这般纠缠究竟是何意?
似是酒的后劲起了作用,男人的呼吸愈来愈急促。他用力将绾苓朝床榻上一推,随即将之欺于身下。
一阵激烈的欢爱过后,他起身,穿戴好衣裳走出了房间。
待男人离去后,她一把抓起薄被,将自己整个盖住。
连曦踏出房门时,转头看了眼床榻上的女子。随即对门口的守卫吩咐道:“她若是闲来无趣,每日可在府中走动两个时辰。你务必时刻跟在她身旁。”
听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绾苓小手死死的攥着薄被,她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个时候。
自她来到未崖县后,连曦虽是没有明说限制她的自由,但她其实也只能在自己所处的院中走动。
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与安心,她便乖巧的没有出过房门一步。
眼下,她若出门,需要做的便是甩开跟随自己的护卫。
每日清晨,连曦都有一项必须要完成的事,那便是巡视未崖县的防务。
翌日。
绾苓清早便起床了,用过早膳后,婢女玉蝶便提议道:“既然王爷说可以在府中逛逛,那便出去逛逛吧。未崖县特有一种碧灵花。从云儿到这里以后,便未出去过,所以也定是不曾见过,不如去看看吧。”
绾苓淡淡的笑了笑,应了她。
二人房门后,她看了眼身旁一脸单纯的女子,“玉蝶,在这里你有私交很好的姐妹吗?”
“有的,她叫敏茹。”玉蝶笑着应声。
绾苓脑海中轻轻一过,继续道:“我怎么没有见过这个姑娘?”
“敏茹就没有我这么好命,她遇到了个难伺候的主。”玉蝶撇撇嘴,微叹了口气。
绾苓微沉了眉眼,反问道:“是谁这般难伺候?”
玉蝶一惊,随即笑道:“没事的,姑娘多想了。”
瞥了眼径自朝前走去的女子,绾苓不再开口说什么。
回到房间后,她便一直在思疑着玉蝶的话语。暮色时分,趁玉蝶来送晚膳之际,绾苓从背后敲晕了她,随即迅速的与之交换了衣裳。
今日白天之时,她已从玉蝶的话中断断续续的套出了,那名难伺候的女子的所在之处。
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她决定夜探一番。
待天色完全暗下来后,绾苓提起桌上的食篮,低着头拉开木门走了出去。由于夜色深幽,她又低着头。门口的守卫便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多问。
稳住心绪,她提着食篮一路缓行至了从玉蝶口中打探出的地方。是府中后院的一处,隐在树丛中并不很起眼的屋子。
目光所及之处,一抹高大的身形也正朝那处而去。心里一惊,绾苓忙迅速的隐至了大树后。
悄悄探出头,她瞧见那抹身影进入了屋子。定了定神,她从大树后走了出来,挽着食篮也朝那处屋子而去。
行至门口时,一名守卫伸手将她拦了下来,“你是谁,干什么的?”
绾苓灵机一动,轻声道:“我是新来的丫头,是来给姑娘送温补汤膳的。”守卫看向她手中的食篮,随即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
片刻后,他拿开了阻拦的手,示意她进去。
绾苓径自推开院门,深吸了口气。幸而她自来到这里后,便没踏出过房门,因此这边的守卫几乎都没见过她。
躲过守卫的视线,她悄悄绕至屋子的后方,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亮着烛火的窗棂。
听着屋内传来的声音,绾苓自嘲一笑。这样的事,她已是第二次这样做了。之前那次偷听,给她带来了此生最大的变故。
不同的背景,不同的时间与地点,然而屋内与屋外的人皆是一样。
屋内,连曦已将眼前女子逼至了墙角,“夏竹烟,将你从天恩寺救出来的我,究竟又算什么?”
那男人在很久以前,便知道了自己对竹烟的感情,然而却从未点破过。
他一直都在秘密的培养着自己的势力,等待的便是今天。因为他不想一直屈居于那个男人之下。
因此当这男人在知道花榕府泄密一事是他所为之后,便将竹烟留在了宫中,目的是想以竹烟来牵制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但太后的搅局,让那男人不得不将竹烟送出宫,这恰好便给了他机会。
那男人机关算尽,却怎么也不会料到他已知道竹烟被送至了天恩寺。当他被救出的一刻,便直奔天恩寺将竹烟也一并救出,带到了未崖县。
竹烟侧过头,冷笑,“连曦,不要忘记你是因为什么,此时才能站在这里,大放厥词。”
连曦大掌忽的按上了她的胸口,脸也越凑越近。
滚烫的气息吞吐在她脸颊上,竹烟大惊,双手忙移至身前想要将他推开。他却一手扣上了她的双腕,将她的双手牢牢固定住。
“告诉我,你心里现在是怎样想的?”
竹烟轻皱了眉,迎上眼前男人探究的目光。她自然明白这男人的心思,是关于连澈御驾亲征之事。
扬起小脸,她眸色微冷,“怎么?听说他要御驾亲征,你莫不是害怕了?难道你就只有这点胆识吗?”“害怕?”连曦唇角一扬,笑得肆意而张狂。
眸光一凝,他继续道“为了这一刻,我等了十一年!这皇位就应由我来坐。”
竹烟一怔,虽说她早就隐约感觉到这男人一直都不甘屈居于连澈之下。但如今,他这情绪还是第一次这般明显的在她面前表露出来。
“夏竹烟,你不要忘记这男人当初对你是何等的决绝,宫里的那个女子才是他的所爱之人。如今你的选择是什么?”
看着一脸沉默的女子,连曦微怒,“你现在就告诉我!”
竹烟咬了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挣开了他的束缚,随即一把推开了他,“给我一日时间,明日这个时候我再给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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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绾苓依旧在用过早膳后去了府中闲逛。一路上,玉蝶都在给她说着昨夜自己莫名晕倒的事情。
而绾苓却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她脑海中一直都在想着昨夜听到的话,莫非夏竹烟也参与了进来?
直觉告诉她,竹烟的选择似乎会很关键。今夜就是竹烟告诉连曦她的最终选择之期了。
她的选择,势必会和本次皇上亲征有关。
绾苓原本打算趁着连曦巡视防务之时寻得机会,偷偷去见那女子一面。结果早膳后不久,府中便是一片混乱。
她隐隐听得守卫说,有一名女子不见了。
得知此消息后,绾苓心中大惊,莫非夏竹烟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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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连澈出征之日,已过去了十五日。清浅每日都会在金銮殿外守上好一阵。
虽说是于理不合,但她也并未太靠近。清浅的坚持让守卫亦是无可奈何,他们自知皇帝对瑾妃的专宠之爱。皆不敢得罪,也只得睁一眼闭一只眼。
腿脚已有了些许酸麻,今日的朝会似乎进行了许久时间。清浅只得寻到了院内的一处拐角,将身子靠至了墙上,稍作休息。
这十五日来,她过的并不好。除了那日匆匆见过一面,他们二人已有二十四日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心中对他的思念,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而过,愈发的浓沉强烈。几乎已是无时无刻占据着她的心,她的脑海,她的每一寸记忆。
清浅想,若是这人现在就在自己面前,她一定会扑到他的怀中,然后一顿好打。
这人有时真是坏透了,就如现在,竟是害她这样难过。
她相信他一定能凯旋还朝,因此她亲手缝了一枚荷包,想着在他回来的时候,亲手送给他。
清浅正如此想着之时,殿门处传来了些许声响,似乎是朝会已散。眸光一转,她看向了大殿门口。
细细观察着从殿中走出的大臣,她发现今日众人的脸色似乎都有些暗沉。眉间一蹙,她心中没来由的慌乱了起来。
此时,连彦也在人群中跨出了金銮殿,冥冥中,他竟是朝着自己所在的方位而来。
清浅微微将身子一缩,隐在了墙角处。
待连彦行至墙角时,她忽的站了出来。直直的看着因自己的出现。而微微愣住的男人。
如今,看你是否还会因为发现我在,而故意换道走。
深吸了口气,她开口道“连彦,今日有皇上的消息吗?”
连彦轻轻一笑,应道“皇上亲征乃是苍玄国的首要大事,自然每一日都会有皇上的消息。”
见他有意同自己绕弯,清浅便也不再掩饰,直接问道“方才我见大臣们从殿内出来时,每个人的脸色皆显凝重,这是何故?”
听得她的问话,连彦不禁错愕了几分。他又怎会不知,她每日都会守在金銮殿外。
今日朝会上确有棘手之事,没想到她竟从大臣的神色上看出了端倪,可见这女子确实在用心观察,且细致入微。
看着一脸沉默的男人,清浅心下一沉,强压住心中的慌乱,她小心翼翼的探道“莫不是被我猜中了?”
“到底怎么了?请告诉我!”
连彦眸色沉幽的看着她,嗓音微凝了几分,“皇嫂,这不合规矩,臣弟不能告诉你。再则,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见他有离去的意思,清浅咬牙,上前一步道“他是我的夫君,我有权利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连彦教眼前女子的话语怔得一瞬没了言语,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良久,他轻叹了口气,释怀一笑,“原来如此。”
正待清浅为眼前男人的反应,弄得有些呆愣时,他便开口道“军队在断空峡遇袭,此地乃是一处天险,且是去往未崖县的必经之地。”
“详细的战报还得再等几日。”
正文 279279.仍然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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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众妃嫔陪着太后用晚膳时,大家皆是有说有笑的。 唯有清浅,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只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自己桌前的食物,一心想着上午连彦所说的话语。
宫中的人都知道,太后与瑾妃的关系不甚融洽。因此瑾妃的位座排在了所有妃子的最未位。
但即便是如此,太后还是注意到了清浅坐在桌前,全然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看了眼她,太后眸光一转,眉目沉凝了几分,“这皇上亲征不过才走了短短十五日,便有些人按捺不住了。”
“整日浑浑噩噩,心不在焉。想来之前与皇上一道每日来同哀家请安,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如今皇上一走,凭借他的专宠,只是愈发的没规矩了。唉,哀家老了,这后宫怕是也不得平静了。”
清浅一怔,抬头环顾了一番席间,所有人的目光皆从她身上一扫而过。这太后说的谁,大家心知肚明。
眸光一转,她看向了秦暮云。微微一惊,清浅发现自己与这女子眸光交汇时,那女子迅速的回避了目光。
但她可以断定,方才一刹那的目光相对中,她看到了那女子眼中的仇视。
清浅微微苦笑了几分,低头看向了自己手中的筷子。安嫔看了眼众人,轻笑,“皇上过段时日,必能凯旋还朝。只要太后娘娘多劝劝皇上,皇上定然是能回心转意的。”
她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皆明了。自幽莲山庄回来后,皇帝与瑾妃之间似乎已生了嫌隙。
瑾妃恃宠而骄,如今仗着皇帝的专宠,竟是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了。可太后毕竟是皇帝的亲生母亲,皇帝又怎会真的为了一名嫔妃去与太后闹僵。
看来瑾妃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接下来,清浅自动忽略了她们的话语,只要她不予搭理,想必她们也闹腾不起来。
她并未将连彦告诉自己的信息转告太后,因为这属军事机密,严禁泄露半个字。
连彦能说给她知道,已是冒着触犯家国律法的危险了。
良久,太后终是发话了,“瑾妃,你若是身子不适,便先行回宫吧。”
清浅点了点头,起身向她行礼后,便退出了永宁宫。刚一出永宁宫的院子,一旁的芙映便轻叹了口气,“娘娘,这又是何苦?”
清浅并未言语,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继续朝走着。而芙映则是搀扶着她,提着灯笼替她照亮了脚下的路。
二人一路行至长廊上,快到拐角处时,却忽然闪出了一抹身影。芙映忙将灯笼一扬,照亮了来人。
女子正微垂着头,一身宫女的装扮。
清浅一楞,正想开口说什么时。女子却猛的抬起了头,眸色深幽的看着她。
眼前的女子,正是夏竹烟。
芙映一个激灵,忙护在了她身前。竹烟却是淡然一笑,“无需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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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熙宫。
清浅已命芙映将殿内的宫人都撤了出去,并加强了守卫。
内殿中,竹烟看了眼一旁的芙映,淡淡道:“苏清浅,我接下来的话是与连澈有关,所以我想与你单独一谈。”
听得她的言语,芙映顿时激动了几分,“娘娘,千万莫要相信她。如今皇上亲征不在宫中,她选择此时来见娘娘,必是另有所图。”
竹烟眸光挑向一脸激动的女子,随即转回清浅,莞尔一笑,“断空峡遇袭。”
清浅心中一顿,看向了竹烟。今日她才从连彦处得知遇袭一事,如此机密之事,夏竹烟竟也知道,而且能准确的说出地点。想来她必然是知道其中的情况。
犹豫了片刻,她看向一旁的女子,“好芙映,你且先下去。我要与她单独谈谈。”
虽说芙映有千万个不情愿,但见清浅态度如此坚决。她也不得不先行退下。临走之时,她沉声道:“若是我家娘娘有任何闪失,你今夜必命丧在此。”
待内殿只剩她们二人时,竹烟在圆桌旁坐了下来,轻笑,“难得竟有人对你如此忠心。”
清浅淡漠的瞥了眼她,并不想多说废话,“你是如何出来的?”
这女子本应是被连澈放逐出宫,囚禁了起来的。
竹烟微微一楞,模棱两可的应道:“你认为是连曦,还是宿冷离?”
清浅微沉了眉眼,嗓音冷寒了几分,“连曦与宿冷离本就是一伙的。如此说来,你是彻底背叛了连澈?”
“若果真如此,我此时又怎会冒死来宫中找你?”竹烟唇角一扬,嗤笑。
看着眼前一脸疑惑且带着些许冷漠的女子,她沉声道:“苏清浅,我可以将连曦与宿冷离的计划告知与你。”
稍稍顿了顿,她继续道:“但信与不信,选择在你。”
清浅静静的凝着她,探道:“你为何要告诉我?”
竹烟却是轻转了目光,开始环过清浅的内殿。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副眼前女子的画像,从行笔画风上看,她知道是连澈所作。
目光移向书案,上面摆着的是那人惯用的文房四宝。而再向里探去,那屏风后的雕花木架上,正挂着那人的常服。
拉回视线,她看向了清浅,眸中并无一丝波澜,“苏清浅,我之前害你差点丢了性命,且失了孩子。而又是间接的因为你,我的孩子也夭折了。”
“这辈子,我不想与你再有任何往来。但我却仍然爱着他。”微低了头,她自嘲的笑了笑。
抬起头,她继续道:“断空峡乃是一处天险,是大军通往未崖县的唯一道路。连曦在断空峡埋伏了三万精兵,欲死守此处。若是大军强行进入,必将损失惨重。”
“即便是十万大军,也会全军覆没。”
清浅轻眯了眼眸,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此时一脸沉寂的女子,狐疑道:“你告诉我这些有何用?”
竹烟轻皱了眉,凝声道:“以我目前的状况,即便是将一切都全盘托出。你认为还有谁会相信?”
“你想让我去转告?”清浅淡淡反问。
竹烟轻笑,摇了摇头,“不,你目前的处境,不也与我一样吗。”教她的话语说得心中闷堵不已,清浅喃喃道“你究竟是何意?”
竹烟眸光扫过她脖颈上的链坠,一字一顿道“他赠给你的颈链,乃是天殇令的子令。唯有你,才能号令隐在这宫中的暗卫。”
清浅一楞,取下了脖颈上的那条链子。执于掌心,她目光落向了这条教自己观察过千百遍的颈链。
眸光微挑,她看向了竹烟。只见那女子唇齿轻动,“你若信我,我便带你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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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香宫。
内殿的燥闷堵心,让秦暮云只得吩咐宫女将自己的瑶琴,搬至了院中的凉亭内。
夜风徐徐而来,凝绕于她四周的清爽,终是将她心中的阴郁与潮闷吹散了点点。
淡凝幽心的茉莉清甜,正随着风向婉婉而至。
身旁的水苑轻轻摇了摇水壶,轻声道“娘娘,奴婢再去准备些凉茶。”
秦暮云微低着头,有意无意的拨弄着琴弦,根本就无心听她说话。水苑不再说什么,只是端着水壶朝殿内行去。
虽说目光是落在了琴弦上,但是她的眼神却是毫无焦距。
忽然一下顿住,秦暮云指尖稍稍用力的按住琴弦。之前永宁宫苏清浅走后,她也推说身子有些不适,想先回宫休息。
出来后,她便一直远远地跟着苏清浅与芙映。却不曾想到,她竟然会看见夏竹烟。
这女子与连曦的事,很久以前她便已有耳闻。这女子能重获自由,必然和连曦有关。
如今她再度进宫,莫不是与连澈御驾亲征一事有关?
一袭淡淡的玉墨青竹之气缓缓而来,秦暮云微微一惊。身子不自觉的紧绷了几分。
刚起身,她肩头便搭上了一只男人的手。来人轻声道“暮云的嗅觉还是这般敏锐。”
秦暮云将四周环过一番,这才忆起方才水苑去备茶水,已是离去了。眼下,便只剩她与这男人。
转过身,她稍稍拉开了些许与男人的距离。低下头,她轻声道“怎么来之前,也不事先知会我一声?”
男人靠近了些,看向微垂着头的女子。他们二人相处之时,她总是如此,从不敢直视他。
心中微微一动,他轻笑,“暮云央我帮忙办的事已有了消息。”
秦暮云呆愣了几秒,随即抬头迎上了男人直视的目光。犹豫了片刻,她终是拢上了他的衣袖,就如很久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