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书卷搁在腿上,她小手拿起九连环,在手中摸索把玩着,折腾了良久,她竟是一个扣也未解开。
心里不禁生了一丝烦闷,她小手一甩,九连环被她狠狠的掼摔到了地上。
顺手拿起腿上的书卷,她开始随意的翻看着。许是午后的暖阳太过温盈,不一会,她翻书的动作便明显的慢了下来,片刻后,她便抵不过阵阵困意的侵袭,沉沉睡去。
暮色缓缓降临而至。厢房内,已淡淡的蒙上了一层如深海般幽蓝的光影。
雕花木门被人缓缓的推了开来,一名身着绛紫衣袍的男子轻轻的踏了进来。
一手合上木门,房内正传来轻轻的鼻息声,他目光落向了正斜斜的靠在软榻上熟睡的女子。
唇角微扬了几许,他不禁轻轻笑开。这眼前,究竟是何种场景。
女子的脑袋已歪斜着耷拉到了一旁,她一只小手正搭在自己的肚腹上,而另一只侧是轻垂而下,似要触到地面。
垂下的那只手下方,是一本摊开了的书卷。而一旁,则是一个被摔坏了的九连环。
这女子竟是如此懂得享受,将软榻挪至了靠近窗棂的地方。想必是为了沐浴那午后的轻暖熙照。
软榻旁的圆桌上,摆了好些各色的零嘴。
只是此刻,已是夜幕时分,阳光早已隐去。而偶尔从窗口吹进的秋风,也带着丝丝微凉,敞开的两扇雕花木窗,则是教风吹的带着点点的响动。
男子不禁轻皱了眉,这样的情况下,她竟还能睡的如此沉。抬手轻轻一挥,束在窗棂两旁的帐幔瞬间落了下来,将偶尔飘扬而进的秋风全数挡了去。
迈开步履,他轻轻踏至女子身旁,缓缓的蹲下了身子。
女子安然睡熟的容颜并未上任何妆容,宛若玉莲般清清淡淡。粉凝的唇瓣微启,嘴角旁还挂着一抹口水。
不知她在梦中看到什么,那原本舒展的眉间竟是微微的拧了起来。连澈伸出手,指尖探上了她的眉间,轻轻的抚着。似要将她梦中的惊惶一寸一寸消散。
昨夜将她带回之后,他虽对她置之不理。却仍是吩咐了人悉心照料着,并教人每隔两个时辰向他汇报一次她的近况。
直至今日清晨,她醒来后,身子并无大碍,他才终是放下心来。
微砺的指腹轻轻盘恒在她眉间,女子却是忽的张开了眼眸,眸光灼灼的直视着他。
连澈的指微微一顿,随即滑至了她的发鬓处,轻抚着。
柳璃依然定定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并未阻止他的动作。
看着她毫不避讳的目光,连澈只觉她眸中似带了些许迷离懵懂之色。
指尖缓缓转向她的唇边,他刚要替她拭去挂在唇角的那一抹口水,柳璃却猛伸出小手,大力的将他的手打掉。
从梦境中抽离出来,她终是看清了眼前的男人。略显慌乱的坐直了身子,她目光环顾了一遍四周,原来还在自己的房中。
眸光缓缓转向蹲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她开口道:“你来我房中有何事?”
话音刚落,她便察觉到了自己唇边的清凉,伸手将那抹痕迹拭去,她目光警惕的望向了连澈。
并未理会她似乎有些过度的反应,连澈起身,顺势坐上了软榻边缘。
柳璃下意识的蜷起了腿,与他面对面的坐着,小手轻轻搁在了双腿上。这般近的距离,让她只觉有些尴尬。
“昨夜,你淋了雨,如今好些了吗?”男人低沉且带着微微沙哑的嗓音终是打破了房内沉寂许久的宁静。
柳璃看着眼前的男人,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我们今日怎未启程去花榕?你昨夜不也淋了雨。”
话刚一出口,她便暗自咬舌,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连澈微微一笑,“今日有些事要办,明日清早,我们便与关姑娘一道启程去花榕。如此,一路上你与她也可相互有个照应。”
柳璃轻轻打量着他略带浅倦却唇角微翘的模样,不禁心想,这关姐姐与颜铭是知交,他理应知晓。如今又要与她一道去花榕,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想起今日自己在雅间看到的那一幕,她心中不觉微微的生了一丝闷堵。
瞬间将这奇怪的情绪甩开,她轻轻一笑,“同我说这些又是何意?你要与谁同行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你若找到了同行的人,又是个极其标志的美人,那是否可以还我自由?”
连澈眉间轻皱,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臂,哑声道:“你哪里都不许去,就呆在我的身边。待花榕的事一了,我便带你回去。我…会给你份位。”
听得他的言语,她忽的想起方才,以及数月来一直不断重复的梦魇,堆积遍地的尸体,鲜血泛滥如潮。那一幕幕令人恐惧的画面就如幻灯般,在她脑海中清晰的闪过。
柳璃只觉自己头痛欲裂,本能的排斥那些字眼。她小脸皱成一团,双手开始用力推离着连澈,脚也胡乱的踢蹬了开来。
“不…不要!我不回去!死也不要!”
看着眼前女子惊恐怯怯的眼神,嘴里反反复复的念叨着不愿回去的话语。连澈只觉自己的心揪的生疼,伸手重重的将惊惶无措的女子抱入怀中,他将手臂紧了又紧。
“对不起。”沉幽沙哑的嗓音从他喉中缓缓逸出,带着灼心的噬痛。
二十三年来,这三个字。
生命中的第一句。
他忘不掉,那日曾伤她这样深。
怀中女子渐渐停止了挣扎,双手缓缓的垂了下去。她双眸轻眯,木木的看着前方,小嘴微微张阖着,倾吐出气息。
女子温热浅潮的气息,正轻轻的喷薄在连澈耳际,带着氤氲的潮热与微痒。将她紧紧圈在怀中,她最平常不过的呼吸,却犹如媚骨挑.逗般,灼烫了他的心。
身子微微的紧绷了几分,怀中抱着他日思夜想的人,而鼻端缭绕的,则满是她清幽入心的淡淡香气,连澈只觉自己有些离乱情迷。
圈在她身子的力道稍稍放松了些许,他一只大掌缓缓移至了她的背脊处,轻轻的抚着。
滚烫的大掌寸寸游离,沉缓的来到了她纤细的腰间,一遍一遍的轻撩而过。
垂下头,他的吻落向了她雪白的脖颈,唇贴合着她颈项优美的弧度辗转盘恒着渐渐而上。
唇亲吻上她尖小的下颌,他稍稍顿住,目光探向了怀中女子的眼眸。女子仍是微眯着眸子,眼中仿若透了一抹淡淡的薄烟之气,眼波迷离而又轻漾。
见她并无抗拒之意,也未躲闪着。连澈将唇朝上一探,轻轻的吻上了她。
触上她温热的唇瓣,他细细的辗转吮吻。含着她的唇,他缠绵的缭绕着,吸吮交替着舌尖的舔逗,将她的唇疼爱到灼热软腻。
唇上延绵无尽的潮热,让柳璃忽的从离神状态中惊醒了过来。
她小手下意识的用力抵上了他的胸膛,猛的推开了他。待二人拉开一点距离后。她扬起小手,再次狠狠的给了眼前男人一记耳光。
眸光带着恨意,她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二度轻薄自己的男人。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连澈随着耳光落下的方向微侧了脸。轻轻瞥了眼怒对自己的女子,他将脸一转,眸光直直的与她对视着。
唇角忽的蕴了抹浅浅的弧度,他竟是妖孽的一笑,那容颜,宛若倾世红莲般冶艳无双。
大掌猛的探上她的脖颈,他用力将她朝自己怀中一带。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他再度垂下头,狠狠的吻上了她。
狂烈如火的亲吻缭绕在她的唇齿间,她只觉自己被他吸索的就似要窒息般,捶打在他身子的力道渐渐绵软无力。
缺氧的难受让她本能的微微哼吟着,可这一切,这轻弱娇吟。却如噬骨的焚音般,令他疯狂。他的亲吻愈发的急切与狂热。
挑开她的唇齿,他舌尖滑进了她的嘴里,不容许她有任何闪躲,他的舌抵着她,强迫她与自己交缠。
唇齿间缭绕的尽是他的气息,他的味道。柳璃只觉自己羞赧至极,她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却无奈自己虚软的无力气挣扎,
另一手探上了她的衣襟处,连澈大掌灵活的朝她锁骨处一探,轻巧的力道瞬间将她的衣裳挑的松散了开来。
滚烫的大掌在她灵削的锁骨处轻抚了几许后,便朝下一滑,履上了她胸前的丰盈。
胸前揉捻着自己的那微砺的触感,让柳璃更加的羞愤,她一急,开始狠力的挣动着身子,以来闪躲他的触碰。
小手猛的探上那履在自己胸前的大掌上,她用力的掰拉着他的手。却在他指间轻撩她胸尖的那一瞬,无力的垂下了。
不可抑制的颤抖,让她本就乏力的身子,更加的软腻。
连澈暗沉似火的目光敏锐的攫住她的眼眸,看着她愤愤却又些迷离的眼波,他履在她丰盈上的揉捻与逗弄愈发的极致。
而怀中女子的身子,侧是几乎要瘫软沉沦。
这个他曾疼爱过无数遍的女子,这具身子。她的每一处敏感,每一样反应。他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门口忽的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一道轻柔的嗓音在门外缓缓响起,“柳姑娘,你在里面吗?我可以进来吗?”
是关陌妍。
柳璃心中一慌,乘着眼前男子分神之际。她猛的挣脱了他的桎梏,将他重重的一推。
反噬的力道让她倏地靠上了软榻,急急的坐直身子,她慌乱的将被男人拉扯的凌乱不堪的衣衫整理好,站了起身。
就如寻到了救命稻草般,她急急的奔向了门口。
连澈看着她朝雕花木门快步走去的背影,眸光微敛了些许。
原来她竟是如此厌恶自己。
见许久都无人应声开门,立在厢房门口的关陌妍不禁稍稍蕴了丝疑惑。方才自己问过柳璃的侍婢芙映,她应该是在房中的。
转过身,她刚准备离去,却听见了房门开启的声音。侧过小脸,她眸光一探。
柳璃正立在门口,朝她一笑,“关姐姐,怎么有空来找我?”
关陌妍轻轻的将她打量了一番,眼前女子神色似有慌张,且发髻有些微乱,耳际的发丝也有几缕轻垂而下。
未想太多,她淡淡的笑了笑,“明日我便要与你和瑾公子等人结伴一道去花榕,想着路上还要行一些距离,沿途怕是再无这样好的客栈投宿。我便想着要备一些日常用品与吃食带上才好。但又不知道柳姑娘与瑾公子的口味喜好,因此来找你一同商议下。”
柳璃稍稍犹豫了片刻,唇角一扬,轻笑道:“关姐姐何不进来详谈?正巧大哥也在我房中。”
听得她的言语,关陌妍微微一惊,随即浅笑应声,“如此,便更好,不用我再两边跑。”
柳璃点了点头,将身子稍稍一让,示意她进去。
二人刚踏入房内,便瞧见连澈朝门口的方向走了过来。柳璃瞥了眼他,这男人已恢复了往日清雅淡薄的模样。
眸光转向并未再向前走的关陌妍,她娇俏一笑,“关姐姐,怎么不坐?快去入座吧。大哥,你也坐。我去给你俩沏茶,去去便来。”
她话音刚落,便几步跨出了厢房,逃离似的朝一楼奔去。
关陌妍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这古怪的二人,瑾公子的左侧脸颊上,竟是有一抹淡淡的红痕。
唇角轻扬,她微微一笑,朝他点头示礼。
连澈眸光一转,落向了圆桌旁,淡淡开口,“关姑娘,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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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众人清早便聚在了客栈门口,随即驾车启程,朝花榕府的方向而去。
此次众人分成了两辆马车。
连澈,温玉与成泰一辆,而告别了表演班子的关陌妍,则是与柳璃同乘一辆马车。
正文 217217.不要拒绝我
马车在小道上行了大约两个半时辰后,在一处有着山涧溪流的地方停了下来。
此时正值晌午,略显炽烈的阳光,还隐隐映透着秋老虎的气息。柳璃从马车上缓缓踏了下来,肆意的将微微酸痛的四肢伸展了一番。
前日的雨,让这山林间的气息分外的馨醒清爽,空气中弥散的,尽是淡淡的泥土气息与花草芬芳。
轻阖上眼,柳璃深吸了一口气。承着阳明的暖熙,她静静的感受着四下的惬意与舒畅。
关陌妍掀开车帘,不紧不慢的踏着马凳下到地面。缓缓行至柳璃身旁,她眸光轻轻的环顾了一遍四周,随即感叹道:“未想到这路途中,还有如此清美绝伦的景致。”
柳璃缓缓张开眼眸,轻轻笑了笑。她目光一转,正瞥见了从另一辆马车上款款而下的连澈。
连澈轻轻侧过脸,目光也正投向了不远处的二人。
关陌妍浅浅一笑,朝他点头示礼,“瑾公子。”
连澈微微颔首,随即迈开轻雅的步履,朝二人踏了过来。
行至二人身前站定,他淡淡开口,“从此地至花榕府,还需一日时间。这一路上你们可还习惯?”他凤眸微扬,目光轻轻的落向了柳璃。
一旁的关陌妍不着痕迹的再次将二人打量了一番。这二人昨日便甚为奇怪,他们究竟是何关系?
这瑾公子气宇轩昂,绝非凡品。
且这二人的关系,绝不会是兄妹如此简单,柳姑娘看到瑾公子时,身子会不自觉的紧绷几分。虽然并不很明显,但阅人无数的她又怎会看不出,这瑾公子总是这般毫不避讳的直视柳姑娘。
这样的目光,她自然是懂,那是男人对女人***。
见连澈在关陌妍面前这般毫不避讳的看着自己,柳璃微微生了丝不自在,这目光,就好似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纠缠一般。
轻轻的别开眼,她装出一副四处打量的模样,瞥见不远处有一脉潺潺的溪流,而溪流的对岸,正立着几株果树。
心中顿时生了兴致,她转过小脸,朝身旁的二人轻轻一笑,“方才看见溪流对岸有几株果树,我过去看看,你们先聊。”
她径自转过身,朝溪流的方向而去。身后,她似乎听到了关陌妍温软关切的话语,“瑾公子,你的风寒可有好些?”
他是何时染了风寒?是自己逃离的那夜吗?
不禁想起昨日暮色时分,他来找自己时,那略显沙哑的嗓音。
微垂了眼,快了脚步,朝溪流对岸那处果树踏去。
站在树下,她扬起小脸,看向了那一树嫣红的野果。枝干的距离略有些高,单凭她自己用手,是无法触及的。
灵机一动,她在四周寻了一枝粗长的木棍,将树干上的树叶全数拨尽,她立在了树下。
抓起木棍,她朝上一挥,欲将树枝上的野果打落在地。
可她在树下挥舞着手中的木棍折腾了半晌,除了有零星的树叶随她挥打的力道而下,竟无一个野果落地。
闷闷的看着一树的野果,柳璃恨恨的咬了咬牙。
“柳姑娘,真是好有兴致。”一道温凝的嗓音从她后方缓缓透来。
柳璃转过小脸,望向了声音的主人。一名身着青色衣袍的男子正立于她身后不远处,神色谦和。
竟是成泰。
印象中,自己似乎从未和这男子有过交谈。
柳璃抬头看向树上的野果,撇了撇嘴,“它们似乎都不愿跟我走。”
成泰扬声而笑,随即开口道:“姑娘,请看我的。”他俯下身子,在地上寻了一枚鸡蛋般大小的石头。
将石头在掌中轻轻的颠了颠,他手腕一扬,将石头朝前一挥。石头直直的朝树干处飞去。
瞬间,整个果树便教石头弹的猛烈的摇晃了起来。紧接着,便有一些嫣红的野果从树枝间纷繁而落。
柳璃忙敏捷的闪到了一旁,不由的轻轻拍手赞道:“好俊俏的功夫。”
陈泰眉目一挑,轻笑,“姑娘过奖了,雕虫小技而已。”
柳璃行至树下,毫不顾忌形象的将裙摆一拉,随即蹲下身子,将落地的野果全数拾了起来,装入了教她用手兜成一个口袋的裙中。
片刻后,她便拾了有十来个野果,小手攥着裙摆,她轻轻将裙子内的野果晃动了下,便站了起身。
看着裙中红彤油亮的野果,柳璃唇角一扬,甚为满意。
刚准备朝马车的方向行去,她眸光一转,却发现了仍在一旁,并未离去的成泰。
“不伺候你家主子,你来这里干什么?”
成泰将眼前的女子轻轻打量了一番,如此不顾及自己形象的女子,甚为少见。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并未感到她有任何不雅或是野蛮的感觉。
反而是颇为灵动俏丽。
她方才问自己为何来此,他不可说是主子派他来的。眸光朝一旁的溪流探去,他淡淡道:“来泡脚的。”
柳璃目光瞥向他脚下的长靴,自然是不信他的说辞,并不想多做停留,她开口道:“方才多谢你,一会拣只最大的野果留给你。你便好好享受这溪水吧,我先回去了。”
她迈开步子,径自朝马车的方向踏去。
成泰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稍稍犹豫了片刻,随即加快步子追了上去。行至柳璃身旁,他目光探向了马车,“柳姑娘,莫要怪我多嘴。那日主子发现你离开后,便撇下了所有的事立刻追了出去,当他得知讯息的那一瞬,那种慌乱,前所未见。他将你带回来后,只是吩咐了人悉心照料你,并每隔两个时辰向他汇报一次你的情况。而后他便一个人回到了厢房,仍穿着那身湿透的衣袍,静坐到天亮。跟在他身边多年,我从未见他如此对待过任何一个女子。”
回去的路上,二人未再开口说话,一直沉默着。柳璃脑海中回荡的,尽是成泰方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冥冥中,似搅乱了她的心。
正因如此,他才染了风寒吗?不禁想起昨夜,他却什么都未对自己说起过。印象中,这男人似乎除了专横之外,便再无其他。
柳璃与成泰一道回到马车旁,只见其余几人已将小圆桌与凳子搬出了马车外。
连澈,温玉以及关陌妍三人正坐在圆桌旁,似乎在聊着什么。
由于坐落的位置关系,关陌妍率先发现了一道归来的二人。她轻轻一笑,“柳姑娘,看样子你们的收获颇丰。”
柳璃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探向了连澈,他正目不转睛的打量着自己,唇角噙了抹浅浅的笑意。
垂下头,她看向了自己撩高的裙摆中包裹的野果。或许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在他眼中甚为滑稽。
目光朝圆桌上一探,她毫不避讳的走了过去,将野果放置于了关陌妍事先备好的竹篮中。
小手放置着野果,她笑道:“关姐姐果然是细心。”
“若不细心一些,稍后又怎有资格享用这美味的野果。”关陌妍微微一笑,瞥了眼一旁的连澈,“既然柳姑娘与成泰都已归来,那我们便开始用膳吧。”
片刻后,池宋从不远处端了一份食物过来,似乎是一个干涸的泥团,待他将食物搁置在圆桌上后,关陌妍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瑾公子,不知这东西为何物?”
连澈朝池宋渡了记眼色,故作神秘的应声,“一看便知。”
池宋会意,忙用一枚石子将干涸的泥土轻轻的敲了开来,随着泥土的脱落,里面呈现出来的,是一个教树叶包裹着的东西。
将包裹的树叶剥离,瞬间便有诱人的香气从里面盈盈飘来。
关陌妍略显惊讶的开口道:“这样的烹饪方式极为特殊,是如何做的?”
柳璃瞥了眼桌上的食物,淡淡的笑了笑,“这个是叫花鸡。将鸡洗净去毛和内脏后,寻一些干净的大树叶将鸡包裹起来。而后挖一个土坑,将包裹了树叶的鸡埋入其间,再将土掩上。在埋鸡的位置,生上一堆火,将鸡在内慢慢烘熟即可。倘若鸡肚内能放入松茸,口感会更佳。”
她话音刚落,池宋便结束了最后一道工序,将鸡肚拉了开来,从内飘散而出的浓浓菌菇香气,竟是松茸。
柳璃略显惊诧的看向了连澈,为何他会让池宋做这道食物。
待众人一边聊着,一边将这美味的食物与野果享用完毕后,天色已渐渐的暗了下来,看来今日,他们需在此露宿一晚。
深夜。
柳璃躺在马车上,盖着薄薄的被衾。小手攥着被沿,她心中一直蕴着一抹莫名的情绪。这情绪,使她无法安然入睡。
转过小脸,她目光落向了一旁已熟睡的关陌妍。下午聊天之时,自己能从这个女子的眼神中看出,她对木瑾似乎颇为欣赏。
二人聊了许多,她却发现自己竟是一句话也插不上。
深吸了口气,她只觉心中有些闷堵,轻轻坐了起身,她打算独自去外面走走。
轻手轻脚的下了马车,她独自一人漫步在夜色浓沉的树林中,四周缭绕着淡淡的薄烟,好似迷离的仙灵之气。
漫无目的地的走着,不知不觉中,她又来到了白天采摘野果的那条溪流旁。清澈的溪水潺潺而过,在静寂的夜,独自倾散出畅心悦耳的叮呤之音。
俯下身子,她拾起了脚边的一枚小石子。将石子嵌于指间,她手腕一扬,那枚小石子瞬间飞了出去,在水面上盈盈的跳跃了开来。
待石子在水中消失不见后,柳璃在溪流旁寻了块大石,缓缓的坐了下来。
眸光凝向倒映着月华与星耀的溪流,看着那清晰见底的水波嵌着盈盈荡漾的华光缓缓而过,她心中不禁生了一抹想法。
弯下腰身,她将自己的鞋袜脱了下来,靠坐在大石上,她小心翼翼的将足尖朝溪流内探去,想尝试一下这秋夜清泉的滋味。
足尖刚一触到水流,她便一个激灵,身子不由的抖了一抖。
秋夜的水,甚凉。
可这并未让她打消不再尝试的兴致,轻咬唇瓣,她再次将脚探入了水中。
刚缓缓放进去一半,她身后便忽的闪出了一抹身影,伸手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朝大石的更高处一放,随即怒斥道:“都这般大心性的人了,竟然还像小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