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居后宫之中,又是区区一介医女,莫说不得与朝臣有过多言语,即使是擅自离开后宫之所都是乃宫规所不容。
小手抚上拐角处的雕花木柱,女子竟是轻喘了几许。压抑不住此刻内心的悸动之跃,她原本冷凉若冰的小手已因方才的快速走动,而让指尖流转出了一抹酥麻暖热之感。
轻轻握了握掌心,韩霜自嘲一笑。莫非是自己对他动了真情?不会的。这种事绝无可能发生在她身上。她曾立誓,将永远不会有情爱,亦不会为情所困。
她奉主上之命,潜伏在这皇宫之中,不过是为以后接应那个女子,助她一臂之力。而她寻了机会接近温玉,亦不过是因温玉是乃瑞景帝最为倚重的大臣之一。
将视线拉向前方,女子目光所及之处是那守卫在宴会之外的禁军,原来她离那个男人的距离已是如此接近。
整理了一番衣裙,韩霜轻呼出一口气,随之便迈着轻盈的步履朝那偏殿行去。可她刚欲进入之时,便被禁军拦了下来。
看了眼身前女子,一名禁军冷冷道:这里可不是你一介医女该来的地方,还不速速离去!若是呆会儿不小心惊了圣驾,就算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甚至不曾去看身旁的两名禁军,韩霜只是凝声淡淡道:这位军爷,眼下皇上与皇后娘娘的銮驾尚未到来永宁宫,而太后娘娘亦在寝宫小憩。
现下,奴婢不过是奉太后娘娘之命,前来看察一番情况,稍后还得向太后娘娘回禀。
听得女子这番说辞,禁军倒也不便再去阻拦,只得放了她进去。刚一踏入殿门,韩霜便急急的四处找寻那男人的身影。
她并不在意假传太后懿旨之事,亦不惧怕若是被发现后将要承担的后果。自皇上在芒山练兵的那夜,她在石洞中将自己交予温玉后,已过去一月有余。
至此之后,他们二人便再也没有见过面。这段时日,她甚至托人给这男人带去过消息,可他却是杳无音讯。
她从不后悔当日在石洞内所发生的一切,可这一个月中,她却已预想过无数种可能。这男人是否已识破了她的目的?亦或是他只是与她玩玩而已?更或者,他已有了别的女人?
如这般揣测的结果,总是让她坐如针毡,甚至是教猜忌焦虑折磨得日不能食,夜不能寐,以至她每日都如失魂落魄般的活着。
忽的顿住脚步,女子眉目浅凝的一瞬,这数十日来满心糟乱得快要爆棚的情绪,竟似找到了宣泄释放的出口。而那心脏快要爆裂的感觉也终是得到了丝丝缓解。
此时,韩霜目光所及之处,正是那个一袭蓝袍着身,眉眼淡薄如水的男人,温玉。
眼见一名太监行至温玉面前,与之言谈几句后,他竟是忽的站起身来,似要转身离席。
心中一个激灵,韩霜忙随在护送宴会食物的宫人身后,在与温玉擦身而过之际,作状一个踉跄撞在了男人身上。
愣愣的抬眸看向眼前男人,女子的呼吸竟是微微急促了几分。可她与温玉对视之际,却并未从这男人眸中探到点点眼波之动。
顷刻间,韩霜的心就如沉入那深不见底的渊潭般荒芜冷凉。而此刻,她耳畔环绕的则是那与温玉邻席而坐的男人,怒斥而出的言语,大胆奴才,竟是这般莽撞!还不快跪下给温大人谢罪!
木木的将身子一矮,待她双膝触上冷凉的大理石地面时。也不知究竟是委屈或是赌气,这女子竟是甩开了那混沌不清的情绪,重重的磕了一记头,沉声道:奴婢该死,还请温大人恕罪。
不曾听到男人的任何言语,只有他拂袖而过时,那衣摆带出的一抹轻风微拂过她燥热滚烫的耳。
片刻后,待她终是回过神时,男人早已移步离去。
只是。
女子轻摊开手掌,那教她攥在掌心已揉捏得满是皱褶的纸团,却早已在方才她撞上温玉之时,被那男人接了过去。
心中凝了一抹奇异的酸胀之感,韩霜抬眼望向了温玉离去的方向。许是他在人前展现出的这份冷漠,不过是作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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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天幕的最后一抹光亮也被那浓沉如海的夜轻卷而噬之际,天色已渐入了戌时之初。此刻,芙映正轻挽着聚散着暖橘光芒的灯笼,搀着清浅疾步而行。
自知因见衣沐白而耽搁了元宵节晚宴,清浅便免去了凤撵,与芙映一道行走于宫中小道上朝那永宁宫急赶而去。
片刻后,就在二人将要到达之时,清浅却瞧见前方不远处萦绕着一抹光亮。眉目缓缓一凝,待她终是乘着夜色看清来人之际,心中竟是凝了一抹惊喜。
前方那抹教灯火照耀得如梦似幻之景,正是连澈的銮驾。未有迟疑,清浅大步行了过去。凝眼看过坐于龙撵上的男人,她正欲开口说什么之时,只见这男人却朝着自己伸出了手。
此时,已有宫人唱诺着去向太后禀告二人到来之事。而待清浅跨入永宁宫的院落,与连澈一同前往那晚宴的大殿之时,这男人一手环上了她的腰身。
俯身将唇凑近她耳际,连澈轻声道:呆会儿若是母后问起,朕便说皇后是陪着朕处理完政务后才一道赶来,你无需多言。
听得男人这番言语,清浅心中瞬间便荡漾出了一抹甜蜜之情。原来这男人受着冷风停在永宁宫外等她,便是为了在太后面前替她解围脱困。
番外篇:愿我如星君如月——初见之年
看着身旁男人那绝美无双的容颜之魅,清浅心头竟是微微一颤。待她猛的踮起脚尖欲朝连澈的脸颊偷吻一记时,这男人就若早便知晓一般,竟是转过了头来。
而这一记亲吻,正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男人的唇上。
错愕的凝着眼前男人,待她还未给出反应之际,连澈便先行结束了这一记亲吻。
看着眸色依旧呆愣的女子,他略显不满的伸出指尖在她眉心轻弹了一许,而后浅叹道:皇后是否应在晚宴之后,主动交代今日为何会晚归?
听得男人如此而问,清浅倒是一脸惬意的笑道:我们来打个赌如何?若是我胜了,你要应允我一件事。但若你胜了,我便会告诉你为何晚归。旄
凝眼看过女子眸中闪出的栩栩光耀,连澈不禁挑眉轻笑了一许。虽然他知晓这女子之所以晚归,正是因为前去约见了衣沐白。
但她的小心思,他又怎会不明了。方才她所提出的赌约条件,正印证着这场赌约不论胜负,都会达到她所要的目的。
一路跨入举行晚宴之殿,连澈执手相携身旁女子坐落于了高台之上。受过殿中众人的跪拜之礼,连澈浅笑安抚着身旁略有嗔意的太后嵯。
而此时,身着一袭喜庆吉服的连心亦蹦跳着拉了连祈一道前来给那太后请安祝愿。
看得伏在自己膝下的一双孙儿,太后眉目含笑之余,心中的不悦竟是早已被连心那讨人欢喜的言语吹抹的烟消云散。
明了连心这丫头是要为自己的晚来向太后讨巧卖乖,清浅低声朝身旁的芙映吩咐几句后,便将目光落向了坐于席间的连彦与清洛。
轻扬手腕,她在与二人点头示礼后,便浅笑着示意倚在清洛身旁的连珍过来自己这边。
眸光怯怯的看了眼自己的母亲,在得到清洛与连彦的默许后,她终是嬉笑盈盈的行至了高台之上。
乖巧如玉的朝连澈等人行过一记大礼后,太后拉起她的小手看了又看,有段日子不见珍丫头,你倒是愈发的懂得讨皇祖母开怀了。
抬眸看了眼立于自己身旁的连心与连祈,连珍凝着清脆的娇音开口道:多谢皇祖母夸奖,珍儿不及心姐姐乖巧可人,但珍儿喜爱皇祖母的心却是一样的。
好好好,你这鬼丫头话虽如此,但哀家怎见你已忍不住要与那心儿一道去点花灯了呢?轻扬眉梢,太后调笑着一语道破了她的那点小心思。
眼见连珍正皱了小脸苦苦思疑着该要如何回应太后的这番说辞,连心却是上前一步拉上了她的小手,皇祖母,您看那殿外之景已是该要上灯的时辰了。珍妹妹要同我一道点灯,也正应此景此情。
佯装被她据理言正,太后眼梢一凝,浅笑而语,嗯,心儿所言极是,倒是皇祖母年岁已暮,忘了时辰。
听得眼前妇人如此一说,连心忙凝目朝连祈渡了一记眼色,而后跪下道:皇祖母容颜如新,仪态万千,心儿全然不能看出暮年之姿。
眉眼弯弯的凝出一抹娇俏如月的笑颜,她继续道:更何况,皇祖母日后还要陪心儿一起看祈哥哥迎娶他的太子妃呢。
连心此言一出,竟是引得顺势一道跪下的连祈略略拘谨了几分。眉目沉淡的瞥了眼身旁女童灵俏恣意的模样,他开口道:皇祖母乃是千秋之岁,祈儿自当与心儿一道陪伴皇祖母左右,直至百年。
看着膝下这一对无双兄妹,太后眼角笑意渐浓。不想再扰了孩子们的兴致,她看了眼已教芙映点上的花灯,示意这女子将灯彩送至他们手中。
片刻后,待三个孩子一道提着花灯跨出大殿时,连珍却因一直暗暗注目着身旁的连祈,而教殿栏轻绊了一许。
身子猛的一晃,她下意识的想要抚上殿门之际,手中的花灯却是倏地掉落在地。而此时,正一脸喜悦的看着手中花灯的连心则是不偏不倚的踩上那只落地的花灯。
霎时,那歪倒的烛火便将花灯尽数燃烧起,不足片刻,那制作精美的花灯全只剩下了一副空空骨架。
呆呆的看着眼前之景,连心正要开口说什么之际,心有不甘的连珍却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花灯。
由于未有任何防备之心,那教她紧握在掌心的花灯竹杆被身旁女童这么用力一攥,竹杆的坚韧棱角便生生在她掌心划出了一抹灼辣之感。
紧咬唇瓣,连心那下意识紧缩小手的动作却被一旁的连祈看在了眼中。一把攥上她的小手,连祈在细细察看她手中的红痕后,眉目冷沉的朝连珍道:连珍,你若是喜欢花灯,我可以将我的这盏让给你。但你为何偏要抢心儿的那盏?
眼见连祈摆出一副浅厌冷然的模样,连珍惊怔之余,竟似有委屈的哭出了声音。
宴会言谈间,清浅隐约听得殿外的孩童哭声后,便亲自赶了过来。将地上的灯笼竹架与泪眼迷蒙的连珍察看一番后,女子一面轻声哄慰着她,一面凝声朝连祈道:珍儿为何哭泣?
看了眼身旁二人,连心正欲开口之际,连祈却抢先应道:她抢了心儿的灯笼不说,还将她的手也弄伤了。一把将连心的小手示在清浅面前,他言语灼灼的开口。
轻瞥了眼连心手中那道深暗的红痕,女子凝眉之余,却仍是朝连祈道: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这般对她说话。不管怎样,她都是你们的妹妹。
除了连心,儿子没有妹妹。别开眼眸,连祈皱眉应道。眼见清浅眸中蕴了抹不悦之色,连心忙攥上他的衣袖小声道:哥…
看着眼前少年倔强冷沉的眉眼之姿,女子索性不再多言,只是朝他身后随侍的宫人吩咐道:来人,送太子回去宫中面壁。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得出宫半步。
见连祈要被宫人送去面壁,连心眸中含了一抹委屈的泪水。知道与清浅多说无益,她垂首便朝殿中奔去。
奔至连澈身前,她一把爬上了他的双膝。小手环绕着男人的脖颈,她嘤嘤而泣,父皇,哥哥明明没有做错,母后却要让他回去宫中面壁。心儿的手很疼,心更疼…
将小脸埋入男人的颈间哭泣之余,她更是将划有红痕的小手扬至了连澈眼前。
大掌轻拍着怀中女童的背脊,男人一面轻言哄慰着,一面挥手示意殿中众人不必再向自己敬酒奏言。
将连珍安抚好送回清洛身旁,清浅看了眼高台上那唯女独尊的男人,便径自行至了席间坐落。只是这其间,连澈却没有再与她说过一句话。
此时,一路行在花树小道上的连祈,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而随在他身后的宫人亦是个个欲言又止。
眼下太子方被皇后训责了一番,心情自是不会好,如今若有谁上前去说些什么,定不会有好果子。
只是,这般随在太子身后,他们也只得依着他四处而去。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为首的太监宁海陪着笑脸哀祈道:太子爷,皇后娘娘让您回宫思过。您就不要再为难奴才们了,赶紧回去吧。
这不说倒还好,一说那连祈竟是行得更快了些许。连走带跑的追在他身后,太监们眼见他便要拐入河池的方向,宁海忙上前欲要阻止。
可谁知连祈一个返身之际,竟是将他推入了河池之中。正待身后众人教眼前景象惊得呆愣之际,连祈却已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甩掉了身后的一众碍眼之人,连祈心情自是大好。将方才被清浅训责之事抛诸脑后,他一路闲逛中竟是踏入了浣衣局门前的那条小道。
正待他身形灵巧的踢踹着脚下的石子之际,那半掩的院门内竟是传来一抹稚嫩的唱曲之音。
好奇之余,连祈并未多想便推门进入了那抹空旷的院中,想要探看究竟。
视线细细搜寻一番后,他最终将目光落定在了一名身形瘦小的女孩身上。见她正细致的洗刷着手中的衣物,连祈凝看之际,倒觉她与自己年岁相若。
只是,她那双浸泡在盆中的小手,却是红肿得甚无形状。想来她应是已在此呆了有段时间了。
察觉到似有生人进入,暮雪抬眼看向了前方之人。只见眼前这个身着华贵锦袍,眉眼细琢如画,却有着超越年岁沉稳的小小少年,正眸色幽淡的看着自己。
一袭轻风吹拂而过,少年身后那海棠木上正有几许花瓣乘着夜色徐徐而落。风儿轻扬起他腰间的绶带衣摆,幽夜中,少年极致的容颜就如星辰月河般,惊颤着她的心魂神魄。
只是,彼时的暮雪从未想过,这个让她惊为天人的华贵少年,竟会是自己生命中最痛的意外。
而谁也不曾想到,正是这样一个不被用心记得的初遇之景。却让多年后正名反身的暮雪被瑞景帝赐作连彦之子连煊为了侧室。
但连澈的此番举动,却是引得了连祈与连煊这对兄弟的反目。最终,连祈不惜以兵戎相见,以娶得这名二嫁之身的女子为太子之妃。
忽的听闻院外的吵嚷之声,连祈寻思莫不是宫人们已寻他至此。不再多做停留,他转身匆忙离去之际,竟是落下了腰间携带的玉佩。
而这枚世间罕有的玉佩,却是被那名浆洗衣物的女孩悄然收入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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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清浅终是离了晚宴回到重华殿之时,已是亥时。缓步跨入殿中,女子将殿内轻扫了一番,却没有瞧见连澈的身影。
轻吐一口胸中的闷顿之气,她随意的倚在殿门处坐了下来。之前,连心便是乘着他的龙撵一道离去,想必此时这男人仍在凤羽宫中。只是方才那男人的态度,却是让她有些窝火。
将小手圈环在双膝之上,女子转念一想,却又惦记着两个孩子是否有安然入睡。之前,她每每哄这两个孩子入睡之时,便是极为困难。
如今想必连澈也是颇为烦恼吧。心中犹豫徘徊了许久,她到底是否要回凤羽宫这个念头,竟是一直缠绕着她。
越想越有些放心不下,待清浅唤了芙映正要起身离去之际,那身着一袭明黄龙袍的男人却是抬脚跨入了重华殿。
凝眸轻瞥了她一眼,男人并未言语,便径自朝内殿行去。
见得此番情景,清浅忙起身跟了进去,而芙映便也颇为识趣的退出了大殿。
方一进入内殿,清浅便看见那个自回到重华殿后,就不曾看过自己一眼的男人,正在自行脱着外袍。
缓步上前,女子小手轻抚上龙袍之际她才发觉,原来他衣袍的各处已是有了些许湿凉。
今夜本就有些凉冷,他若再穿着这已湿掉的衣袍一路回来重华殿,难保身上不会沾染湿寒之气。
瞥了眼沉默不语的男人,清浅终是疑惑道:你这是在闹哪样?不过是去照顾下孩子而已,怎么竟搞得自己这般狼狈?
将龙袍朝软榻上信手一掷,连澈只是径自拽上了她的手腕,一路而行。看了眼身前一语不发的男人,她知道这是去往汤池的方向。
刚一踏入汤池的大门,清浅便发现池内的热水早已备置妥当。看来他在回宫之前,便已做了吩咐。
迅速褪却身上的衣物,连澈即刻便下到了池中,以为恣意的享受这番暖波之漾。
看了眼轻阖双眸倚靠在池畔的男人,清浅刚想开口问他些什么,这男人却沉了嗓音道:来给我捏捏。
移步走近似在小憩的男人,她眉目竟是沉柔了几分。连澈眉间浅凝的,尽是那疲累之色,而他眼下那淡淡的乌青,竟是持续了数日都未完全褪去。
看得男人这副模样,清浅只觉自己的心竟是隐隐揪痛了点点。今早天亮时,她才真正睡去。而他却是一早便要赶回宫中早朝,怕是直到现在,他都未曾好好休息过。
轻巧的绕至男人身后,女子将衣袖高高卷起,而后将指尖轻柔的抚上了男人两鬓的太阳穴。
听得男人轻缓的气息吞出之声,清浅柔声问道:你的衣袍是如何弄湿的?
没有半点迟疑,连澈只是颇为淡凝的应声,替连心与连祈洗脚。
听完男人的应语,清浅死死的忍住了笑意,轻叹道:这两个魔头每晚定要一起在一个木桶中洗脚,玩踩脚丫的游戏。看来即便是他们心心念念的父皇也难逃被折腾的宿命。
暗暗偷笑了几许,女子感觉在两个孩子的问题上,她总算是挽回了一些尊严。
小手一面轻揉,一面缓移至男人的双肩,待清浅指尖触及到男人略显滚烫的肌理时,不禁大惊。
将掌心瞬间移至连澈的额际,她略显忧心的开口道:你发烧了,我这就去让池宋请太医过来给你瞧瞧。
小脸一转,她刚要直起身子朝殿门处行去,男人却猛的转过身来,扣住了她的双臂。
凝住男人炽烈得似要流转出火焰的双眸,清浅颤动了一许眼睫。目光缓缓下移,待她看得水中映透而出的光影之时,女子便也明白了他此刻的所念所想。
只是,他现在发着高烧,她不能容他这般胡来。
小手抓上男人擒在自己手臂的大掌,清浅低声哄慰道:你现下正发着高烧,如若任其发展,只会让病情更加严重而已,我…
不等女子将话说话,连澈便借助池畔的湿滑将她拽得轻坐在了池边。轻含了口暖热的池水,男人将脑袋埋入她胸间之际,亦将那温暖的池水就着亲吻徐徐倾薄在了女子白皙的肌肤之上。
感受到那一***暖流沿袭着自己的肌肤缓缓而下,清浅下意识的紧缩了身子,以来抗拒男人带给自己的酥麻之触。
可她越是抗拒挣扎,男人唇齿间带给她的欢愉便越是绽放得狂烈入骨。咬牙狠力拨开连澈擒在自己腰身的大掌,清浅撑着身子与男人拉开了些许距离。
连澈,你若想要,待你身子好了我们再做也不迟,你此刻需要太医来给你瞧瞧。
看向女子轻红的小脸与那略显离乱的双眸,连澈竟是反手一撑,灵巧的跃上了池畔。
一手攥上女子的腿膝,男人将之拉至自己身下,哑声道:朕不需要太医,朕只需要你来解这潮热之火。
番外篇:愿我如星君如月——须守赌约
感受到男人滚烫的掌心缓缓移至自己的大腿处,清浅微眯眼眸之际却将雪白的天足抵上了他紧实的腰腹,你确定没有关系吗?
不去捉捏女子的脚踝,连澈竟是已一己之力朝前轻探身子,以为消融女子的这番力道。
你来试试,便可知晓。凤眸轻转出一抹魅惑的流光,男人的身子几欲贴上她已湿透的衣袍。
伸出小手,清浅却在二人相间不足余寸距离之时,将纤长的指戳上了男人的胸膛。
为何你总是这般不知疲累?轻叹了口气,女子忽的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将抵在男人腰腹处的脚丫轻巧的朝他身后一绕,女子细柔的双腿便如灵蛇般缠上了他的腰身旄。
五指一展,她瞬间以反身之力将男人退靠在了池壁之上,并以上位之姿跨坐在了他的腰腹间。
信手扯过一旁的烟纱之幔,清浅将之徐徐蒙上男人的双眸。如此,她便可不被那双如火如幽的眼眸灼烫沉沦。
瞥了眼一旁方塌上的酒壶,女子将之递至唇边轻饮了一口。含着这抹入口冷凉却凝着馥香桂花之气的清酒,清浅将唇触上了男人的唇畔嵝。
感受到一抹温软若有似无的轻点着自己的唇,连澈竟是倏地一凑,想要即刻捕捉品尝到这抹香甜。
而清浅却是灵活的一闪,嬉笑的避过了他的亲吻。可这唇瓣轻动的浅笑间,那藏在她口中的美酒亦是随她唇角凝出的弧度,溢染出了几分。
只觉一抹暖灼的微痒之感正顺着自己的唇角延展至下颌,女子索性将小脸朝前一探,将那凝露擦抹在了连澈的薄唇之上。
这一次,男人没再给她躲闪的机会,而是一把将她紧收在了怀中。只是,他伸手之际,却是不经意的触及了她的麻痒之处。
霎时,他怀中的女子便是咯咯的笑出了声音,而那教她含在口中的美酒,亦是尽数从她唇角满溢而出。
唇角轻凝出一抹笑意,男人滚烫的唇并未直接封住她的口舌,而是随着女子那酒香凝露流淌而下的方向辗转吻上。
浅尝着唇间教凉薄与暖热交织而出的那抹温软,连澈吮吻之余,舌尖更是缠绵而绕。
再也隐忍不住这份微痒酥麻,清浅一面退抵着他的身子,一面笑得嘤嘤而颤。
不要了,不要了,你别这样…
那你想要哪样?并不理会女子欲拒还迎的话语,连澈薄唇轻动间,已将亲吻索上了女子的唇间。
顷刻间,那绵软交织着已在女子口中温盈的美酒正尽数辗转进了他的嘴里。亲吻吸索着她的气息,连澈将她困在怀中之余,大掌亦是游离着探向了她的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