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2272.让人伤心
缓缓靠近窗棂,女子那激情的叫唤声愈发清晰。 清浅借着窗棂上破烂不堪的一角,将视线朝内探去。
在屋内昏暗沉糜的光线下,她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目光警觉的环过屋内,她在一张床榻上发现一名全身几乎都裸露的女子。清浅屛着气息,自己那急促激越的心跳声已盖过了四周一切细微的响动。
用右手死死压住颤抖着的左手,她将身子下意识的朝前微倾了几分。
逆光而视,她无法看清女子的面容。眸光一转,她看向了地上散落的衣裳。可单凭这些衣裳,根本就很难分辨出床榻上的女子究竟是谁。
四周莫名的沉寂,让清浅的心脏没来由的抖了一抖。忽然意识到什么,她一惊,这废屋中并未瞧见那男人的踪迹。
千万种念想在她脑海中迅速的一闪而过,莫不是自己已被废屋中的人发现了?
猛然间,一张男人的容颜忽的透过破烂的窗棂闪现在了她面前。他唇角勾出了一抹邪肆的弧度,正直直的凝着她。
清浅木木的朝后退了几步,仓惶间,她踩上了地面的枯枝。这一袭清脆的声响,瞬间划破了连空气都似要凝结的沉寂。
教这忽然而来的响动一惊,清浅回过神来,迅速转过身朝后奔去。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令人惊惶的地方。
不顾一切的朝前奔着,清浅不敢回头张望。方才出现的那男人,竟是连吉。
而他看着自己的那眼神,就似要将她生吞活剥般。
腿上忽的传来一阵剧痛,她小腿一软,奔跑的惯性让她重重的扑倒在地。心中一阵惊恐,顾不得手肘与膝盖的钝痛,她挣扎着撑起上身,惊慌的转过身来。
此时,连吉正立于她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穿于身上的衣裳已全数敞开,露出了结实的胸膛。
身前男人浑身倾散而出的暴戾邪肆之气,与她之前在家宴上看到的连吉,所呈现出来的气息,简直判若两人。
一道微颤的嗓音忽的从他背后响起,来人惊惧的开口道:“连吉,你抓到她了吗?是谁?”
清浅眸光轻移,看向了从连吉身后走出的女子,果真是梦荷。
看样子,她只是将衣裳简单的套在身上,便匆忙的追了出来。清浅能明显感觉到这女子在看到自己的一瞬时,眼中的惊恐与错愕。
小手慌乱的攥上身旁的男人的衣袖,梦荷急急道:“连吉,怎么办?她知道了,皇上也定会知道。”
“晴妃娘娘近日重获皇上宠幸,实属不易。若是让娘娘知道了此事,以她的处事风格,我必死无疑。”
她微颤的嗓音中隐隐带着哭腔,攥着他衣袖的小手,不禁又捏紧了几分。
男人并未言语,但看着清浅的眸中,却再次泛出了沉戾的杀戮之气。清浅心中一紧,咬了咬牙,她挣扎着站了起身。
稳住身形,她看了眼梦荷,随即将目光转向了连吉,“你们二人之间的情意,本宫在数日之前,便已知晓。想必连吉,你是知道的。”
她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了那日在宫门处,看见这二人的情景。
梦荷错愕的看向身旁的男人,而他却只是轻笑,“娘娘是想和微臣做交易?”
清浅稍稍顿了顿,压低了嗓音道:“不错,皇上待本宫如何,你们应是很清楚。若是本宫有意针对晴妃,早就会在发现端倪之时,将此事告知皇上了,何必要等到现在?”
不着痕迹的将眼前二人打量了一番,她继续道:“恕本宫直言,以梦荷目前的身份,想要和贵为二王爷大公子的连吉在一起,是绝不可能的。”
见梦荷眸光一黯,清浅知道自己说中了他们心中的忧虑,稳住情绪,她唇瓣轻动,“梦荷,本宫曾听芙映说起过,晴妃对你其实并不好。因此她又怎么会助你和连吉在一起。”
“一入宫门深似海,你是想一辈子都呆在宫中,还是满了岁数出宫,再找个小康门户嫁了,就此了结此生?”
梦荷沉默着,这个向来巧言善辩的女子竟是被她堵的没了言语。
“若是你不爱这个男人,又怎会将身子给了他。在这深宫之中,能相爱,已属不易。你们若是信得过本宫,本宫愿助你们成就一段美好姻缘。”清浅定定的看着二人,缓缓开口。
见梦荷微蹙了眉,一副颇为纠结的神情。清浅知道自己已成功了一半,成功说服梦荷后,连吉便好解决了。
眸光一转,她看向了一旁的男人。
几只鸟儿忽的从天幕划过,伴着拍动翅膀的声响,消失在树丛中。四下,繁茂的枝叶教风吹得沙沙作响。
三人便一直这般僵持着,沉默不语。
半晌,一道女声打破了三人间的平静,“连吉,时辰已不早了,我得快些回到晴妃娘娘身旁,免得她会起疑。”
梦荷看了眼天色,将衣裳重新整理了一番。
临走之时,她看了眼清浅,朝连吉道:“或许她的话可以相信。”
连吉眸光挑向身旁略显不舍得梦荷,沉了眉目,“你先回去,这里我来处理。”
清浅见她一副忧心的神色,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她最终还是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转身疾步离去。
直至再也看不到梦荷的身影后,连吉转而看向眼前的女子,一步一步朝她缓缓逼近。
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扬起小脸与自己对视,他便生了丝好奇。若自己不打算就此放过她,那么她还能用什么说辞为自己脱困?
见男人越靠越近,清浅只觉有抹强烈的压迫感朝自己袭来,瞬间凝结的气息,让她感到窒息。
那原本在她心中堆积而起的镇静,正随着这男人缓缓而近的步履,一寸一寸瓦解崩塌。
清浅连连朝后退了数步,略显惊慌的开口道:“连将军,方才本宫的提议,你考虑的如何了?”她淡淡开口,极力将颤抖之音全数压下。
伴着男人唇角荡漾而出的轻笑,她的心紧紧揪成了一团,目光直直的盯着他,只见他唇瓣轻动,不紧不慢的吐字,“就如娘娘所说,梦荷这样的身份又怎能配得上我堂堂世子之尊。”
看着眼前女子眸中映出的惊恐之色愈发浓重,连吉微挑了眉,轻叹,“若是娘娘真向皇上提议促成这段姻缘,父亲定饶不了我。”
“再则,数月之后,我便要迎周将军之女。若是娶了那女子,将会对我仕途生涯有极大的帮助,在这之前,我又怎能节外生枝。”
一步一步将明明害怕,却要佯装坚强镇定的女子逼至墙角。看着她细滑白皙,吹弹可破的肌肤,连吉竟是忍不住扬手轻抚而上。
指尖触上她柔滑的小脸,他不禁想,正因如此,所以那尊贵的男人也爱她如痴吗?甚至不惜背弃了与之相伴相惜多年的夏竹烟。
掌心微痒,眼前女子挣扎着打掉了自己手,因怒气而微微涨红的小脸,正映出一抹雪里透红的绯艳之色。
喉结轻轻的滑动了一许,他只觉心中有抹异样之感被轻易的撩拨而起。
与梦荷的欢爱次数并不少,他也越来越觉得无味。方才因这女子的误闯,他并未能尽兴。
眼前这女子纤弱无骨,容色倾城却又带着一丝倔强的娇憨,那轻蹙的眉下,是晶亮得能染明黑夜的星耀。
忽然间,他很想知道这样的女子是何种滋味,不由的,他竟开始幻想她在自己身下承欢娇喘的模样。
身子朝前探近,连吉垂下头,凑近她耳际,轻声道:“娘娘或许应该想想更好的说辞,看是否能打动我,放你一条生路。”
清浅的心竟是微乱了几分,她实是未想到,连吉竟是这般卑劣之人。忽然忆起芙映取了衣物回来后,若是发现她不在了,势必会四处寻找。
她现在便要与他周.旋一番,拖得一时是一时。稳住嗓音,她开口道:“梦荷知道我们在一起,若是皇妃失踪,皇上必然会追查到底,你逃不掉的。”
只见眼前男人忽的笑了起来,一字一顿道:“梦荷吗?那就让她同你一道消失。”
看着男人眸中再次泛起的情.欲之色,清浅大惊,她明白,此时与这人多说无益。小手朝着他背后一指,她大呼,“芙映快来救我!”
连吉慌乱的转过身,趁此机会,她用尽全力将他一推。他朝后踉跄了几步,重心不稳的栽倒在地。
见得此情景,清浅立刻迈开步子,朝一旁的小道奔去。
看着仓惶逃跑的女子,连吉坐在地上,竟是笑了起来。这女子是越来越有趣了,只可惜,他不会就这么放了她。
双手一撑地,那强劲的掌风将四下深长的花草震得全数倒下。他瞬间一跃而起,双脚落地,提气一个急速闪身,他挡在了清浅面前。
一把擒住女子的双肩,他身子一倾,将她压倒在地。女子眸中尽是惊恐与慌乱。因剧烈挣扎,她衣襟处已被扯得敞开,露出了雪白的香肩与细滑的胸口。
那上面还布满了或深或浅的红紫之痕,那是欢爱时留下的印记。这样的禁忌,让他愈发的亢奋,他只想要疯狂的占有她。
身下女子因激烈反抗而涨红着小脸,双手猛力的捶打着自己,想试图拉开与他的距离,而她的口中,更是激愤的大喊着。
微微生了丝不耐,他一把抽下了腰间的锦巾,塞入了她口中,将那些呼救和咒骂的言语全数掩了下去。
大掌伸进她的裙摆下,他指尖挑上她的单裤边缘,将之扯下。身下女子因害怕而嘤嘤的哭泣着,泪水顺着眼梢不断倾落。
见她这幅模样,他心情竟是瞬间大好。找这废屋,本就是为了方便他和梦荷幽会,位置极为隐秘,一般人很难被发现。而她是如何寻来的,竟是有些可疑。
不过此时,他只想粗暴地进入她的身体,想看她因欢爱的疼痛而呻吟流泪的模样。
擒住她的双肩,他将她身子稍稍抬起了几分,而后猛力的磕碰在地上。因剧烈的磕撞,身下女子瞬间便失了挣扎。
轻抬右手,他指尖从女子身上的几处穴道拂过。
左手隔着轻薄的衣裳,他一把擒上了女子胸前的丰盈。右手探向自己的腰间,他开始扯低自己的单裤。
此时,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她的身子。
一阵清幽的风,忽的朝他拂来。将他身上因激动而滚烫的汗珠吹散在空气中。盈盈而来的风中,似乎有什么声响与之一道,由远及近。
可此刻,因情.欲而浑身燥热的他,已不想停下一切去探究。刹那间,出现在他眼前的景象,竟是让他连呼吸都戛然而止。
有滴滴答答的鲜红,尽数落在了身下女子浅粉色的抹胸上。随着那鲜红尽数而落,女子的抹胸竟是被染成了绯艳之色。
连吉大怔,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那滴血的剑尖已从他的皮肉中穿出,伴随着胸口的剧烈疼痛,他开始大口的呼吸着。吞吐间,他竟是觉得气息的进出异常困顿。
他不想死,权利与富贵他都还没开始真正享受,他想知道是谁竟想一剑要了自己的命。
纵使他死了,也定不会放过这个人,他要从地狱中出来复仇。
就在他缓缓转过头的一瞬,利刃已带着仇恨的力道一拉,将他胸口切了开来。
霎时,他的半边身体便被生生的分离而出,连吉就如破碎支裂的木头般,倒在了地上。
最终,他也没能看到来人是谁。
如此血腥残忍的一幕,教全身不得动弹的清浅全数看在了眼里。血红之丝染上了她的眼眸,她眼眶中的泪就似凝了血一般,尽数顺着眼梢缓缓而落。
有细微的靴子踩在泥土上轻闷的声响,正朝着她缓缓靠近。待来人映入她视线的一瞬。
她的泪,犹如决堤。
男人蹲下身子,轻轻将她扶起,他轻垂的发丝缓缓撩过清浅的脸颊。
待她靠在他怀中时,男人正垂头看向她,而她的小脸,则是触到了他冷凉的银色面具。
男人伸手将她身上的几处穴道一一拂过,带着隐忍的痛楚与焦灼的心疼,他嗓音沉如幽海,“莫怕,我会一直保护你。”
僵直到疼痛的身子终是有了知觉,瞬间,清浅所有的情绪尽数涌了上来。小手死死攥着他的衣裳,她靠在他怀中,颤抖了身子闷声呜咽着。
男人轻抚着她的背脊,任由她如此放纵的在自己怀中宣泄情绪。鼻端倾散着她好闻的发香,他微微苦笑。她的身上,已然多了那个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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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清浅终是平复了情绪,颜铭将她横抱而起,行至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伸手替她整理好衣裳与略显凌乱的发髻后,他静静的凝着她。
良久,他终是开口道:“怎么,才多久便不认得我了吗?真是令人伤心。”
清浅楞楞的看着轻垂至她掌心的一缕银丝,指尖一撩,她让发丝缠在自己指间滑动着。
竟是如此真实。
扬起小脸,她看向身旁的男人。他脸上戴着的银色面具,倾散着寒冽的光芒,似要将她拒之千里般。
心中似有什么东西隐隐的翻滚了出来,她轻抬小手,缓缓触向他的面具。指尖碰上他面具的刹那,那入骨的寒凉,让她不禁浑身一震。
怔然的凝着男人的双眸,她不曾移开一寸目光。
而他,自是明了她此时的想法,没有任何言语,他只是朝女子微微颔首。看着男人弯弯如月的眉眼,清浅将小手滑至他面具的边缘,轻轻的将之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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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暮云死死的盯着不远处正在发生的一切,小手撑在一旁的树干上,她的指甲几乎都要折断。而她,却是什么也未感受到。
这女子果真是要背叛连澈吗?
她一来,便看见苏清浅和颜铭含情脉脉的样子,而地上死得异常惨烈的,竟是连吉。
自己最担心的事终究是发生了,从山岚雀的打探中得知,原来这女子竟然一直和这男人有联系。
这女子真正爱的是这个男人吗?所以她才会不去劝阻连澈前往青阳府,即便是那里已被这男人布下了重重埋伏。
连澈去了,可能将面临极大的危险。
正文 273273.幽黎新国君
即使她从山岚雀的汇报中得知,在绾苓斩首与帝都灯会之时,苏清浅与颜铭就有见面。
但她最终还是将这些都压在了心底,尘封起来,不敢同任何人说,也包括连澈。
在来幽莲山庄的路上,她便已察觉到似乎将会有大事发生。百般无奈之下,她便央求了那人帮忙打探。
原来青阳府中,果真有埋伏,而这群人的来历,却是无从查证,只因有人刻意隐瞒。
连澈出发前,她终是挥开埋在心底所有不安的揣测,向这女子开了口。希望这女子能帮助自己去劝说连澈。
因为她终始无法相信,眼前正和颜铭搂抱在一起的女子,竟会背弃与连澈生死相依的情谊。
在与苏清浅的对话中,她又害怕这女子真的会与颜铭有牵扯,会将连澈已经知晓青阳府有埋伏之事告诉颜铭。
因此,她没有将一切摊开来讲,她是在赌。赌这女子若真爱连澈,定然会前去质问,劝阻他不要去。
然而三日后,连澈还是如期前往了青阳府。哪怕他自己知道,此去将会有一场无法避免的血战。
秦暮云一惊,远处那银发男人眉目微挑,似乎正看向了她所在的方位。
迅速收了目光,她侧身躲于了身旁的大树后。屏住气息,她用小手紧紧的撑着树干,以稳住她轻轻晃动的双腿。
尽管如此,她的心,却仍是剧烈的颤抖着。
此时,她心中竟只剩一个念头。若是自己被发现,会不会也同地上惨死的连吉一般,身首异处。
强迫自己稳住气息,小手紧紧的攥成一团,她忍着强烈的恐惧感,微微探出身子。朝二人所在的方向偷偷望去,他们仍坐在石凳上,并未发现自己的存在。
直觉告诉她,此处已不能再待。
小手轻撩起裙摆,她怕地上会有折断的树枝钩住自己,轻轻迈开步履,她沿着寻来的原路返回而去。
忽然忆起方才到来之前,她瞧见梦荷也是从这个方向,神色慌乱的奔了出来。
莫不是,那女子看到了连吉惨死的过程?
不敢再多想,她稳住轻缓的步履,待稍稍走出一段距离后,便开始疾步朝翠竹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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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凳上相依而坐的二人,正怔然的深凝着对方。
随着银色面具从男人的脸上摘下,清浅执着面具的手顿时僵住。他媚如秋水的桃花眼下,赫然有一道微凸的疤痕。
“为何会这样?”她轻皱了眉,眸中尽是惊疑之色。
稍稍顿了顿,清浅一怔。
她忽的忆起,在花榕府连澈护着自己时,曾朝他射出过一枚银针。他当时因躲闪不及,那银针划破的,便是如今这道疤痕所在的位置。
只是,那样浅的伤口又怎会留下疤痕?
看着眼前的女子的神色,他将她所有的困惑,甚至是一瞬的细微表情都全数收入了眼底。
颜铭轻笑,修长的指轻触上她脸颊处,已淡却不见的疤痕。
指尖轻轻摩挲着,他多想私心的告诉她,这疤痕是自己用了药后才留下的。因为他想陪着她一起痛,即便是二人相隔万里,他也想要感受着她所能感受到的一切。
可他怕说了之后,又会惹得她一阵泪眼婆娑。他心疼看到她星泪迷蒙的模样。收回手,他眉目深凝着她,只是淡淡一笑。
清浅不禁微怒了几分,他脸上的疤痕,他此时出现在幽莲山庄,他之前在帝都现身,还有他这一头的银发,究竟都是怎么回事?
她有太多太多的疑惑,需要由这男人解开。但这男人竟是一脸的沉默,似乎并不打算告诉她。
眸光转向一旁,犹豫了片刻,她终是忍不住开口道:“你来幽莲山庄的目的是什么?”
颜铭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女子,嗓音却是沉幽了几分,“你认为是什么?”他轻凝了眉,一字一顿的反问着她。
清浅看着手中只露出左侧眉眼及脸颊下半部分的银色面具,怔怔的应道:“我不会再被你利用。”
一阵轻笑声彻底扰乱了她的心,男人微哑艰涩的嗓音在她身旁缓缓响起。
“苏清浅,你是天底下最没有良心的女人。”
清浅一楞,随即转头看向了他。他轻媚昭昭的眸中,竟是凝着一许深暗的沉痛与淡淡的忧伤。
看清他眼底的映出的一切,她只觉自己心中有什么情绪再度翻滚了出来。将手中的面具递给他,清浅站了起身。
看了眼地上的连吉,她并未忘记,此时天就快黑了,若是自己再不回去,芙映那丫头势必会发动隐藏在山庄中的暗卫前来寻她。
届时,颜铭便有可能会被发现,暗卫的功夫一般都极为厉害,他一人将很难应对。
清浅稳了稳嗓音,开口道:“这山庄守卫森严,你既然能进来,想必也能安然离去。若是我再不回去,他们必然会寻来…”
男人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语,言语坚定而又执着,“你在担心我。”
话音刚落,他便已挡在了她的面前。清浅抬眼看去,那冷然的银色面具已再度回到了他的脸上。
微凉的风扬起他轻垂的发丝,轻撩而过那闪着薄蕴逆光的面具。他正眸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犹如暗夜独自潜移如影的鬼魅般。
看着他一步一步逼近自己,清浅只觉没来由的生了一抹强袭的压迫感。眼前这男人,哪里还有她所熟悉的颜铭或连奕那般拥有着温熙如风笑意的亲近模样?
他此刻俨然已是一副倾散着冷沉幽隐气息的男人模样,而且似乎也长高了不少,身子更加结实了。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别开眼眸,清浅不再看他,“你要是再不走,若教他们发现,我是保不了你的。”
看着眼前分外固执的女子,颜铭应道:“我走了,这连吉已死,你要如何向他解释?”
清浅自是明了他心中所想,这连吉想侵犯皇妃,若是论罪,本就当死。
但这件事在场之人只有三个,现在所剩下的,就只有她与颜铭。若是他走了,届时调查起来,她将百口莫辩,而连吉又贵为二王爷的长公子,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被他的言语一瞬堵了没了话说,她稍稍顿了顿,开口道“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看着眼前淡淡道着言语的女子,颜铭苍凉一笑,“是不是你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才会这般决绝?”
转身走向躺于地上的连吉,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瓷瓶,打开盖子,他将粉末状的物体,轻轻抖在尸体上。
瞬间,便有一抹浓烈而刺鼻地气味传来,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响。不消片刻,地上的连吉,甚至是散落的衣裳与沁入泥土中那浓沉的血色都全数消失不见了。
见眼前女子被恶心的气味与尸体化掉的过程,而刺激得不断干呕着。颜铭狠着心并未去搀扶她,轻叹一口,他淡淡道“就不该对你这个女人太好。”
见他似要转身离去,清浅忍住干呕,迈开步子追在他身后,急急道“那边是禁军守卫最严的方向,你要去送死吗?”
男人忽的站定转身,清浅却是直直的撞到了他身上,教反弹的力道推得连连倒退了几步。
可眼前男人竟是纹丝未动,只是眸光潋滟的看着她,“怎么办?我暂时还不能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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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清浅走出那边废弃之地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寻了兰心苑方向,她刚迈出几步,便看见远处有一抹急匆匆的身影,挽着灯笼朝她小跑而来。
来人在她面前站定,一脸焦急的喘着气道“我的瑾妃娘娘,你到哪里去了?让奴婢我好找。”
“我替你取了衣服回来之后,你便不在了,听一旁路过的梦荷说,娘娘你感觉身子有些不适,已经独自先行回兰心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