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他?有危险不说,也实在是不太方便带上他……
慕瑞颜头皮发麻,她不是没有手段让狐狸屈服,只是,经历了太多波折后,她只是真心的想要宠着他……
她还要去东堇和玉锦作个了断的,总不能带个侧君过去罢?那样的话,万一……也实在是太没有诚意了吧?
“那个,扬雪……”慕瑞颜暗自吸了口气,还好,她早有准备,于是,一下地,便慢条斯理地把君扬雪拉到了怀里,道:“是这样的,西凌那里,三皇女登基,你想不想去看看你舅舅?”
“舅舅?”君扬雪微微一怔,肃然勾起唇角,他当然想去,可是,听她的口气,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他绝对不想和她分开这么久,对他而言,如今两人,才值新婚……
“你让我一个人去西凌看舅舅?”君扬雪眯着凤眸,好看的唇角,挂着一抹玩味的浅笑。
“哪里的话,”慕瑞颜立马端正姿态,“我又怎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呢?当然是我陪着你去,原本想一个人去的,怕你太辛苦嘛,不过,既然你这么舍不得我,那就我们一起去喽?”
“真的?”君扬雪非常怀疑地凝着她的眼睛,以他对她的了解,这肯定不是事实的全部,不过,去将那唯一流落在外的娘家舅舅接回来,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这么多年来,听说五皇女都无法联系上他,如今三皇女登基了,却不知可有机会?
“我怎会骗你?”慕瑞颜信誓旦旦地保证,见他不信,只好坦白交待,“三皇女那里,我早已与她联系,五皇女和莫晗玉勾结成王的证据,是我交给她的,所以,她答应了我,如果你舅舅肯回来,她不会拦着。”
“你……”君扬雪一脸的震惊,他想不通,她是什么时候和西凌三皇女联系上的?怎么他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西凌五皇女在凤仁的势力,已是皇姐的眼中盯,所以,这件事,其实是她那边的人去联系的,当然,我只是顺带提了要接你舅舅回来的要求……”慕瑞颜稳稳心神,尽量转移君扬雪的注意力……
“颜……你是不是要接他回来?”憋了许久,君扬雪还是没放过她,慢悠悠地问了一句。
“那个……”慕瑞颜吞吞口水,好半天,吐出一句,“小锦儿,不能总是没有父君,对不对?”
“我可以做她父君,反正我不能生孩子。”君扬雪冷笑一声,根本不买帐,笑话,他若是这样放她去接玉锦,那个家伙回来以后,他还有安静日子过了?
“扬雪……”慕瑞颜有些无奈,这只狐狸的占有欲其实是几个人之中最强的,可偏偏,她就是在乎他的感觉,这个样子,叫她怎么办?“他一个人在东堇……”
“他有苏家,什么叫一个人,他可是苏家的嫡公子。”话没说完,便被君扬雪打断。
“可是,他已经……没了清白,那般的流言蜚语,他又如何忍受?身为早已定下的太女正君,却莫名其妙的被虽人掳去当了侧君,还生了女儿,他得承受多大的压力?我听说,他已经病了……”无可奈何,慕瑞颜开始施哀兵之计,狐狸,其实是讲道理的吧?
病了?君扬雪唇角紧紧地抿了起来,这个女人,这么快就有了玉锦的消息,怕是一天也没放人离开过玉锦身边吧?哼!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水仙,肯定是被她派去了东堇,她必定早就已经有了打算,三个月后楚傲容的大婚,看样子,必然是要被搅局的了,他倒是,很想去凑凑热闹呢,既然她这么想要安抚住他,那他不如顺着她的意,将计就计?想甩了他,哼,连门都没有。
“病了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脑袋里想通,君扬雪立马表现出一副明事理的样子,“那等去接了舅舅,你便去东堇吧,我带着舅舅回来就行了。”
“扬雪……”慕瑞颜叹了口气,眼底有自责,也有黯然,“这辈子,我遇上了你们,我何其有幸,只是,这样的我,让你们都受委屈了。”
君扬雪默然,随即漫不经心地瞪了她一眼,“比起没有你在身边,这个,实在是不足以道,所以,我是心甘情愿,他们,应该也是。”
西凌,业城。
为了贺新君三皇女莫晗菁登基,慕瑞颜携着君扬雪日夜兼程,整整一个月,终于赶到了离西凌的都城最近的城池,业城。
一路上,因为是代凤仁去贺新君登基,这皇家排场还是十足的,慕瑞颜倒也不急,打算带着君扬雪顺便赏赏景,悠闲些,可却没料到,这只狐狸是心急如焚,只恨不能插双翅膀飞过去,直催着车队马不停蹄地赶路。
可着急归着急,这一路上在马车里,他却也没消停过,直让一队护送的敬亲军们忍不住唏嘘,这敬亲王的侧君,那般天香国色一美人,却是……实在是太彪悍了……
业城,因为临近凌都,且风景优美,慕瑞颜忍不住吩咐整个队伍多休息了两天,反正,从凌都到东堇的路程,一个月已经足够赶到了,尚余下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处理掉西凌的这些事情。
八月二十,正逢炎夏,空气闷热而潮湿,用过晚膳,百无聊赖之际,慕瑞颜携着君扬雪到业城最有名的望月湖畔游玩,不愧是西凌最美的城池,白日的躁热随着太阳的落山已渐渐消散,湖畔凉风习习,一层层涟漪的波光荡起妖娆迷蒙的细碎光芒,落日余辉,竟是别有一番风情。
两人衣饰精美华贵,一个俊雅,一个清丽,走在湖边,引得路上行人纷纷驻足,直叹这天下,竟有如此和美的神仙眷侣。
缓缓踱步良久,君扬雪一直沉默未语,忽而幽幽叹息,“颜,若你不是王爷,多好,我们可以天天在此秀美山河中携手并肩,赏山游水……”
如果,她不是王爷,一切又该不同了罢?
慕瑞颜水眸闪了闪,灼灼地看向君扬雪,唇边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那等我们了结这些事,我便向皇姐辞去一身累赘,陪你们归隐山林罢,”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到那时候,你可别嫌我穷才是。”
“你穷?”君扬雪扬眉,似笑非笑地睨向她,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袖口的金线云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大半年赚了多少钱,那敬王的俸禄,怕是入不了你的眼罢?”
她会没钱?这个女人,从来就没有闲下来过,除了锦绣楼之外,君家的不少生意,可都受了她的影响。
真没成就感,慕瑞颜丧气地撇撇嘴,在这狐狸面前,她几乎已经没有隐私了,俗话说,这当家的挣多少钱,哪能让他们全知道?总得,留点私房钱吧?
“若不多了解你,又怎能和你如此契合呢?”君扬雪漂亮的丹凤眼眯成一条月牙,笑得暧昧,“不过,我倒觉得,皇上,是不会放你走的,”
“王爷小心!”君扬雪话未说完,便听到木辰一声紧张的提醒,顿时转过眸,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只见那水光荡漾的湖边,已不知何时出现了十几个手中持着明晃晃的刀剑的黑衣蒙面人,一双双如同饮血仇忾般的眼眸中,迸发着慑人的怒火,像是要将慕瑞颜生吞活剥了似的凶狠而嗜血。
慕瑞颜哀叹一声,今年,她肯定犯水劫,好像一离水近,就有祸事,原本这一路上,都没有受到任何袭击,还以为那三皇女已经妥善处置好了五皇女,却没料到,临了最后一步,还是遇上了。
这群人,想必是要为她们的十五皇女来报仇的吧?
“原来是西凌的相思卫。”慕瑞颜轻咳一声,缓缓上前几步,水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没想到,五皇女身陷天牢,居然还能这般生机勃发呢。”
“少废话!血债血偿!”为首的黑衣人目光中迸出冰冷的杀意,长啸一声,所有的黑衣人顿时训练有素地移形换位,围了上来,发起猛烈的攻击。
木辰带着六名暗卫迅速现身,与一群黑衣人斗在了一起,刀光剑影,杀声惨烈,激起罡风无数,数十米之外,所有的行人纷纷抱头鼠窜,唯恐避之不及。
“慕瑞颜,还命来!”一声夹杂着强烈恨意的吼起响起,一个身穿西凌皇室禁卫军服饰的女子猛地扑了过来,随之身后的,还有数十名黑衣女子,一个个身手矫健,眼神精锐,一看便是功力深厚之人。
“莫晗容!相思近卫!”君扬雪蹙眉惊呼一声,紧紧地抓住了慕瑞颜的手臂,此时,他才明白,她之所以不愿带他随行,恐怕并非只是为了玉锦,而她,亦不过是想为他找回舅舅……否则,这件差事,不论谁来,都不会比她危险!
西凌,相思楼的腹地,莫晗容又怎会放过为她唯一胞妹莫晗玉报仇的机会?
银光点点,肃杀的气氛刹时笼罩了优美秀丽的望月湖畔,慕瑞颜一边关注着君扬雪等人的战况,一边警觉地闪到一旁,横手拔剑,迎向飞扑而来的两道剑光,情势已是凶险万分,黑蒙的暮色中,一阵阵尘土飞扬、枝叶淋漓间,视线几乎看不清楚四周,虽然她早已料到莫晗容会趁机动手,却没料到会在这离凌都最近,也是她警惕最松的地方!
“王爷!”一道淡青色身影迅速闪到她面前,匆忙之间,只能凭气息辨认出,这是她派去先一步前往凌都的水仙!
水仙的加入,使慕瑞颜身边的形势明显好转,只见水仙身形如电,衣袂翻飞,直直地攻向了那名领头的穿禁卫军服饰的女子,清润的声音扬起,“西凌的五皇女,居然扮成禁卫军,这西凌的天牢,还真是不敢恭维!”
慕瑞颜心中一惊,记忆中虽有那莫晗容的画像,却没料到,她竟分乔扮成禁卫军混了出来,看那神色间,竟是匆忙赶至,想必,是想拼了一命,为她的胞妹报仇!
“哈哈哈!慕瑞颜,你敢踏上这西凌土地,就该料到,本王一定会为皇妹报仇雪恨,拿命来!”话音刚落,已如一道急箭般地射向了慕瑞颜的方向!
水仙向君扬雪使了个眼色,两人意会的同时守在了慕瑞颜的身前,两道剑光挽起点点光芒,将莫晗容阻在了四尺以外。
莫晗容,是西凌众位皇女中武功最好,也是心机至深的一个,夺取皇位已经失败,三皇女不知如何得到了她与西凌成王密谋的信函,谋反重罪,披入天牢,此生,不论是权还是情,她总是无法胜过三皇女莫晗菁!
此时此刻,她心里唯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为莫晗玉报仇,那个为了她去了凤仁,却连尸首都没有回来的唯一胞妹!这一切都拜这敬亲王所赐!
“慕瑞颜!你真是个笑话!一个女人,居然要靠这么些个男人来保护你!简直是个窝囊废!就你这样的人,也配做凤仁的摄政王!”莫晗容狂妄地仰天长笑,讥笑着横剑指向慕瑞颜,抬手翻腕间,数十枚银色光芒如暴雨梨花般射了过来!
淡青色身形快如疾风般掠过,身形巧妙地避过了这一波暗器,只听到叮叮之声不绝于耳,密集如雨的银光皆被扫落在地,而同时,两把利剑,稳稳地挡在了慕瑞颜的面前!
“懦妇!”莫晗容嗤之以鼻,跃身退后两步,袖口一翻,向空中射出一道响箭,刺耳的声音响亮地划破天际!
“莫晗容,本王的人保护本王,有何不对?” 慕瑞颜扬唇笑了笑,转眼看了君扬雪一眼,眸光冷冷的扫向莫晗容,“再说,本王非常享受有人保护的感觉,这软饭吃惯了,也就习惯了,你这种人,怕是永远也享受不到吧?你可有人真心爱你?你可真心爱过人?唉,你如今,怕是连护卫,都不愿意守着你了吧?”
莫晗容怒吼一声,目光如冷电般凌厉尖锐地扫向一边的君扬雪,“相思,你这个叛徒,竟然敢背叛本王!”慕瑞颜的这番话,全然地踩在了她的痛处!她这一生,情之一事,最为失败!对面的她,危险时分,有心爱的男人护在身边,可是自己,至死,怕也见不到心中之人吧?!
“叛徒?”慕瑞颜水眸一眯,讥诮地勾了勾唇,“本王的侧君,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本王之事,更不可能与你这种叛国之人有任何牵连,你身为西凌皇室,至暗地逼良为娼,害人无数,不过是成王的一丘之貉罢了,凭你,也配和敬王府扯上牵连?!”
“给本王杀了相思!”莫晗容疯了似的大叫,她要杀了这个男人,看慕瑞颜还怎么得意!情,她得不到,别人也休想!
“住手!”一道温润沉稳的女声响起,明黄身影,步履沉稳,深遂的眼眸沉如大海,赫然是西凌新君莫晗菁,只见其身后跟着数十队整齐的御林军,手持火把,只一瞬间,便将混乱的湖畔照得如同白昼,三队黑衣侍卫,动作利落迅速地将莫晗容等人逼成了一圈。
莫晗蓉闭了闭眼,脸色刹那变得惨白,嘴唇因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眸光,紧紧地锁着身后突然出现的一群人,她早知道,她逃不过,她只是想,争取时间为皇妹报仇!可是,却没料到,只是这星点愿望,上天也没有满足她!
莫晗菁,早就算计好了她罢?
隐约间,有淡淡莲香迎面飘过,莫晗容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那明亮通彻的烛火摇曳间,那位缓步走来的绯衣男子……她几乎,连呼吸都已忘却。
他,依旧是他,只一眼,她便能将他认出,甚至,只需那一点点萦绕在心间的淡淡莲香。
男子微微的仰起头,柔滑的青丝如瀑布般飘在腰际,雅致绝伦的面容,莹若美玉,那莹粉的唇间,是一抹极淡的弧度,悲切,哀伤。
第九十五章
当的一声,莫晗容手中的长剑怆然掉落在地,眼中,再也看不到任何,心中眼底,只有他,只有那张莹如月华的熟悉容颜,那浅浅的莲香,痴痴地在心间缠绕……
“倾儿……”莫晗容哆嗦着嘴唇,颤抖着唤出两个字,声音,破碎如风中柳絮,生怕一眨眼,这又是梦一场。
多少年了?十一年,整整十一个春夏秋冬……她夜夜抚着他留下的片字信笺入梦,这个占据了她整个心房,整个灵魂的男子!为了他,她苦苦的等,日思夜盼,梦魂牵绕,甚至,只娶了名义上的王君,没有留下一个子嗣!多少次午夜梦回,泪湿枕巾,那熟悉的气息,只一松手,便已消弥不见……
如果说,遇上他,是她此生的劫难,那她,又何尝不是他的劫难?
遥远的记忆之潮,不经意间已悄悄地漫上心头……
在她十七岁的流年,邂逅了这个有着清澈笑容的男子,那时的他,虽为君家嫡子,却并无半点骄气,清风皓月般的清澈微笑,与纷飞的梨花映成了一道醉人的风景,第一次,对一个男子怦然心动,从此,他的笑颜,占据了她整个的灵魂。
滚滚红尘,茫茫人海,贵为西凌女皇最宠爱的皇女,她毫不犹豫地对他许下誓言,“倾儿,等我,我会以最隆重的婚仪来迎娶你,做我的静王正君……”
最心爱的男子,第一次将心彻底交予的男子,怎能不给他最好的?这一世,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于是,她匆忙赶回西凌,找母皇苦苦哀求,寝宫前,她跪了整整三天三夜,终于,在父君的帮衬下,得到了母皇的首肯,她终于,可以风风光光的接他过门……
那时的她,从未想过,只是这样的一个转身,便是与他一生的擦肩而过!
她前脚才出皇宫,后脚,便听到暗卫的回报,君家嫡公子被三皇女莫晗菁所掳,而且,当日便已圆房!
那一道晴天霹雳,重中之重,让她整整的一个月,不想睁眼面对这个世界,三皇女,总算是找到了她的弱点,并且以这种方式来对她宣战!
“晗容……”君笑倾缓步上前,绯色的衣袂随着微风轻轻地扬起,袭人的莲香,随夏日的晚风,悠然飘散。
从未想过,无数次期盼的相逢,会是这样的时刻,这般的场景。
心底埋藏的伤口,十一年的痛和伤,都及不上此时的震惊和苦涩,那靡靡的痛,牵扯着心脏的频率,不可遏制的狂乱着,多年前相爱时的点点滴滴,那一个又一个记忆的漩涡,遥远而又清晰的在脑海中绽放着。
梨树下,她怒马鲜衣,英姿勃发,那璀烂的笑容,执着的眼神,让他无法抗拒的彻底将心沉迷!
十七岁的他,从未垂怜过任何异性的他,就此怦然心动,可是,那一瞬间的心动,却让他用了整整十一年来缅怀,那月下相拥,深情相许的人,终究还是错过了。
那个曾经对他笑如春花的女子,此刻,狼狈不堪,衣饰糙旧,可即使是这般落魄,仍然丝毫未损及她在他心目中的美好!
晗容,你知不知道,对我来说,你是我过去二十八年全部的生命!可是,与你相逢相识,早已注定了此生你我的万劫不复!
“倾儿!”两人的深情凝视,被一声威严的喝声打断,莫晗菁微微蹙眉,眸光幽深如潭,凛然的王者气势间,带着明显的嘲弄和讽刺。
一个,侍候了她十一年的男人,也是她新封的侍君,一个,即使,已经沦为阶下囚犯,却仍是皇室尊贵的静王,她的同母异父,争斗了数十年的皇妹!
这两个人,此刻,竟然还敢如此的旁若无人,这么多年了,她等的就是这一刻!莫晗容,就是到死,也要你毫无尊严的死掉!被人唾弃,被人耻笑!
“见过西凌陛下。”慕瑞颜眸光淡淡扫过几人,牵起君扬雪,踱步走到莫晗菁面前,温文优雅的行礼,侧身间,有意无意地挡住了莫晗菁看向君笑倾的视线。
莫晗菁回过神,唇角扬起优雅的弧度,举手投足间尽显帝王威仪,“敬王勿需多礼,朕逢巧来业城巡营,却不料,国之叛徒从天牢潜逃,让敬王受惊了,不知可有受伤?”
巡营么?这业城确实有女帝亲卫营,可是,若说是来巡营,也太牵强了吧?
“幸而,本王无恙,”慕瑞颜水眸半眯,唇角扬起一抹饱含深意的浅笑,“今日,倒确实很巧,这位公子,应该是就内子的舅舅吧?”
莫晗菁颌首,沉稳幽深的眸光扫过君扬雪,淡淡开口:“倾儿侍候朕已经十一年了,且朕已新封他为廷侍君之首”,帝王之家,最讲身份,若非碍于君笑倾商家之子的身份,她会给他更好的……
莫晗菁顿了一顿,又道:“敬王身边这位,应该就是倾儿的侄儿了吧?”
“不错,内子正是君家家主的嫡子,”慕瑞颜温和一笑,袖下的手扯了扯君扬雪,他虽然人在她身边,眸光却一直胶在在君笑倾那里,“内子思念舅舅已经多年,不知陛下答应本王之事,今日能否成全?”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当年,君笑倾的失踪,必定是眼前这位新帝所为,而君笑倾,不过是这位新帝对付莫晗容的一枚棋子罢了。
“倾儿,到朕这里来。”莫晗菁侧身转向君笑倾,沉声吩咐。
君笑倾怔然看着莫晗容,蓦地回过神,凄然一笑,埋藏了多年的情绪,终于无法再抑制,一双明眸中喷出说不尽的恨意与怨愤,“莫晗菁,这么多年,你还没有满足吗?还没有利用够吗?如今,你已经贵为帝王,为何,就不能放过她?!”
说是带他出来游玩,却原来,是安排了这样的一幕好戏,好让他痛不欲生!
天牢,岂是随意可以逃脱的?如果不是她的授意,莫晗容又怎会顺便逃到这里?为的,便是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彻底地除去莫晗容罢了!
凤仁敬亲王!莫晗容的杀妹仇人,多么诱人的诱饵!
莫晗菁,天生的王者,天生的权谋家!十一年来,他早已看透了她!十一年来,他日日被囚禁在一方院落中,整整十一年,他从未有机会踏足过三皇女府外的土地!
“倾儿!”莫晗菁沉下脸,面色阴晴不定,语带怒意,“这么多年来,朕待你如何,你应该知道,朕与你十一年的夫妻,难道,还比不过你和她那几天吗?”
慕瑞颜叹息一声,心如明镜,莫晗菁必定是以她为饵除去莫晗容,可却没想到,君笑倾,竟会对莫晗菁整整十一年未曾忘情……那一声晗容,已说明了一切,这样的君笑倾,还能带回凤仁吗?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莫晗菁,一个帝王,竟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话,看来,只怕她自己,也不知道,已经泥足深陷了罢?
情之一字,果然难了!
“哈哈哈……”莫晗容突然放声大笑,锐眸中滴滴泪水滑落,脸上的神情说不清是自嘲,还是讥讽,良久,痴痴的目光再次锁住了君笑倾,“这么多年了,莫晗菁,你可曾真正得到过他的心?倾儿,你可知道,我的心,我的人,只有你,由生到死,我只要你,她对你的爱,可能及上我对你的半分半毫么?”
君笑倾怆然后退几步,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莫晗容,心下大恸,面上的表情由震惊,转至悲伤,最终化作一抹愤恨,颤抖的声音低声轻唤一声,“晗容……你,这又何苦!”
“倾儿,我曾说过,这一生,只要你,我莫晗容说过的话,从来都是说到做到!”莫晗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蓦地站起身,转向莫晗菁,面上,是得意的微笑,“临死之前,得见倾儿,此生已经无憾,你就算得到了他的人,也永远得不到他的心!贵为帝王,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