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辰微微蹙眉,淡声道:“都是小事,说是虞主子之前当家不力,若不是君侧君护着,黎正君已经动手了……”
动手?他居然想对静华动手?君扬雪护着?
慕瑞颜眸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沉默良久,冷声开口,“好,很好,黎幼萱!”君扬雪都不曾拿回过这当家之权,这黎幼萱竟然如此的公然找静华的麻烦,看样子,她还是太心慈手软了……如果不是为了稳住左相……等到成王之事了结以后……但愿那个时候,他还能笑得出来!
静华,原本,她真的很想将他保护起起来,像对玉锦一样。
可是,静华,出身右相府,应付一个黎幼萱,应该尚有余地,如此的委曲求全,只有一个理由,就是示弱,而示弱也是为了她吧……
紫竹苑。
初冬的空气中已有些许的凉气,那白色的窗纱上,清晰地映出一抹挑灯夜读的身影,烛影微微的晃动下,那单薄的身影也随之微微地颤动,孤单而寂寥。
白墙院门外,一道白色的身影徘徊许久,终是跨门而入。
桐儿坐在门边,手里缝制着一双小小的棉鞋,那是公子吩咐帮小石榴赶制的,说是初冬已至,她最疼爱的小石榴,一定要照顾好。
可是公子,可否先照顾好自己呢?
自晚膳后,公子手里拿着的那本书就一直没有翻动过一页,人虽然在,心思早已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自王爷大婚后,从未踏足过这里,虽然说,王爷只大婚之日在新房中逗留了一会,并未过夜,可这些天,王爷不是宿在烟水阁便是在锦楼里,公子和君侧君那里,仅仅是每日派人去问候而已。
难道说,王爷对公子的宠爱,竟是这般的短暂么?
“公子,早些歇着吧。”桐儿忍不住催促。
“你先去歇息吧,我再坐会就睡。”虞静华略微地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身体已经有些麻了,原来,他又坐了半天了。
真的,好想她。
当得知她与君扬雪有名无实之时,他的内心是狂喜的,曾经,悄悄的对月期许,如果能够独自拥有这样美好的她,他宁愿舍却未来生生世世的幸福。
可是,当看到她对玉锦的怜惜和温柔后,他已经无法控制住心底的那份慌乱,玉锦,玉锦,那般优秀的男子,她终是爱上了。
曾经想过,如果不能独自拥有,那便离开她吧,就算是不见,也要成全自己的骄傲。可是,如今他才发现,原来他的骄傲,终是抵不过那份对她已经蚀骨的爱恋。
就算是分享,他也已经不能放手。
当那股熟悉的馨香传来,他的身子忍不住地微颤了一下,是她来了么?
“参见王爷。”桐儿的行礼声传来,目光这才从书上挪开,对上她如水般温柔的眼眸,忍不住地眼眶一热,差点流下泪来。
“静华。”慕瑞颜上前一步,却又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生生地止步,清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涩意,“我来看看你……”
她伸出手,微笑着看着他,她和他之间的这点距离,需要他自己走过来,他,应该能懂她的意思。
虞静华缓缓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站定,如冰晶般的眼眸中滑过一丝酸楚,猛地拉住她的手,用力抱紧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轻轻地蹭着,汲取属于她的独特馨香,喃喃道:“我想你。”
“静华,”她的手指轻轻滑过他如丝绸般光滑的青丝,语调轻缓却清晰,“从来,我都认为,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可是,当不爱变成一种伤害,我宁愿做个自私的人,而且,我不想欺骗自己的心,也不想欺骗我在乎的人,这样的我,你还要么?”
良久,没有回应,当静谧的空气渐渐变得窒闷,她有些无力的垂下手,到底,还是她太自私了。
身体,猛地被抱起,半腾在空中的感觉并没有让她觉得轻松,而反多了一些惆怅,静华,她该怎么办?
“你可想明白了?”她微微地眯起眼睛,静静地着他。
“颜,我爱你。”那双坚定和羞涩并存的眼眸温柔地睇着她,她忍不住的深深叹息一声,紧紧地搂住他,她居然,逼得他连这三个字都说出了口。这样,也好。
手指,急切地挑开她的衣带,柔软微温的唇迫不及待地封住她的唇,不想再听她说一个字,只是想她,想她,疯狂地想她。
“静华,”她微微地喘息着,承受着她如暴风急雨般的热情,她何尝不是那般的想他,逼他的同时,何尝不是在逼自己,急吻的空隙里,轻含他的耳垂,声音低柔缠绵,“我也想你。”
迷离的冰晶眼眸中是浓得化不开的一汪深潭,让她不自主地深深迷恋其中,多日禁锢的欲 望在此刻全部喧嚣而出,每一次深深的撞击,都像是渗到了她的灵魂深处,这才是真正的灵 欲之合,“静华,静华,”无意识地低唤,激发他的一波比一波猛烈的爱 欲,他用力地将她的身体按向他,似要深入到她的灵魂深处,“颜,我想你,想得快要疯了。”
朦胧的灯光下,他微微地仰起头,颤抖着抚摸着她线条优美的后背,看着她情 欲朦胧的双眼,着迷地一口含住她胸前的蓓蕾,她禁不住的呻吟一声,低下头抱紧他,吻住他敏感的耳垂,他低低地喘息着,快慰又痛苦,“颜,再用力一点……”
她微微挑眉,加快了动作,唇,轻巧地挑弄着他胸前的敏感,吸吮舔舐,动作或重或轻,“静华……”
空气中,飘荡着浓烈的情 欲气息,和着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呻吟声,冬夜,变得炽烈而缠绵。
“唔……静华……可够了?……”
“颜……等一会……还要”
“唔……你不累吗?”
“你可以先睡……你睡你的……”
“唔……静华”
迷蒙的晨光中,慕瑞颜已早早醒来,如今,身为摄政王的她,必须勤政。
身边的人睡得正香,乌黑的青丝泻满了一床,修长温暖的手掌紧紧地握着她,似乎在梦里也不愿放开,那微微扬起的嘴角,昭显着无法掩饰的满足和安心。
轻轻地拨开他的手,小心地起床穿衣,想到昨晚疯狂的热情,不由得面热心跳,这家伙,总算是累得睡倒了。
仔细地帮他盖好被子,突然又想到什么,掀开他下面的被角,那修长结实的双腿上,俨然一块青紫的痕迹印在膝盖上……心疼地用手指细细地抚摩着,缓缓地俯下身,唇轻轻地印了上去,黎幼萱,这个伤,她一定不会让他白受。
看来,成王那里,她也需要加紧去布置了,只是,这摄政王的位置,实在是束缚了太多,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看在眼里,这府里,近千号人,各家势力安插的眼线可不少,也许,也只有借助锦绣楼了,好色之名,应该可以利用一下。
只是,这般一来,不知道府里这几个男人会不会有什么想法?或许,还能让他们团结对外也不定?别人都好说,只有这黎玄萱有点头疼,但愿,他不要做得太过分才好。府里的男人中,扬雪不可能吃亏,玉锦有暗卫和木枫护着,而风华的能力更是足以悄无声息地做任何事,唯一比较弱势的,只有静华,静华,就让他适当的磨砺一下吧,她也不可能护他一辈子,而且如今的局势,也只能让他忍辱负重了,叹息一声,心疼地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起身离去。
慕瑞颜走后,床上安睡的人长长的睫长微微一颤,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冰晶般的眼眸中,一滴清泪缓缓地滑落枕边,漾开一朵细细的水花。
她轻轻吻上他膝盖的时候,他便已醒来,那般温柔细腻的触感,是真实还是虚幻?颜,这样的你,让我如何放手?
十二月十五,东堇女帝送来国书,愿与凤仁修好,同时,增派二十万大军驻守边境,与凤仁国二十五万北地镇国军遥遥相对。

第六十一章

风华苑。
好不容易从一堆奏折中解放出来,慕瑞颜惬意地躲在廊下的软榻上,享受着初冬的阳光,如今,实在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快要睡着之际,被一个软软的小身体给拱醒了,那只不安分的小脑袋正得意地往她怀里钻,明净的丝绸上,是一块又一块如同花猫踩过的足迹。
这个府里,能这般自由自在往她怀里蹭的,除了小石榴还有谁?
很无奈的将那只小爪子上的鞋子脱掉,再拿过一边的披风将小身子包好,整个地揽在怀里,“宝贝,娘亲在睡觉。”
一张小脸很不屑地瞥了一眼,似乎她说的话像白痴一样,“宝贝也要睡觉。”
“你是小宝贝,在外面睡要生病,乖,去和爹爹睡。”
“生病,爹爹看。”小嘴嘀咕了一句,再也懒得理她,埋在怀里打起呵欠,天天这个时候,可都是他雷打不动的睡觉时间,好不容易娘亲在家,可以闻着娘亲身上的味道睡觉,可这娘亲怎么这么罗嗦?
风华会看病?也对,他毕竟是祈盘族的圣子,慕瑞颜犹疑地扫了一眼东院的门,不知道他对皇姐的盅可有办法?
东院。
“风华。”慕瑞颜将怀里睡得香甜的小家伙搁到床上,拉过被子仔细盖好。
“你会医?”转过身问身后的人。
“会一些,”风华看着她温柔细致的动作,心底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如果是他的颜儿,也会这般温柔么?
“那你可听说过一种盅,叫禁心盅?”慕瑞颜转过身,满含希冀地看着他。
“禁心盅?”风华的俊眉拧了起来,紫眸中闪过担忧,一把抓住慕瑞颜的手,搭上了她的脉,半晌,如释重负地摇摇头,“这盅极为阴毒,需未婚男子每日以鲜血喂养,解盅之法只有两种,一是中盅者血亲的新胎脐血,二是养盅者及其心爱之人的命,养盅者失爱噬骨之痛而死,则盅可解。”
风华说的完全没错,这解盅之法与君扬雪给她的毒经上所记一模一样,那就是说除了脐血,必须要查出养盅人是谁,还要杀了养盅人的最爱之人,可是这盅是谁下的,如何去查?
慕瑞颜的眼底滑过黯然,深叹口气,“那也只有脐血之法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风华略一沉吟,扬起微笑,“我的爷爷用他的命施逆天之法将你唤来,我也可以同样去做。”
“不行!”慕瑞颜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且不说风华的性命,皇姐那是更不能莫名其妙的换了灵魂,“这个办法不行!”
“到底是谁中了盅?”风华扬起脸,问。
“皇姐。”慕瑞颜叹息一声,皇姐阿皇姐,何时才能醒来?玉锦的孩子,千万不能有事。
“颜,”一道慵懒妩媚的声音响起,半睡半醒之间,慕瑞颜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门口,赫然站着君扬雪,青丝如墨,漂亮的眼眸弯起一道迷人的月弧,嘴角挂着柔和优雅的浅笑。
“找我有事吗?” 这家伙,明知道她在午睡还进来?
看到她努力睁大眼睛眨去睡意的模样,君扬雪不由莞尔,缓缓俯身靠近她,丹凤眼中波光荡漾,粉嫩的舌尖轻舔着诱人的唇,声音性感而迷人,“你可要记得,你是我的妻呢。”
“咳!”慕瑞颜不自在地动了动,差点被口水呛到,大白天的,这又是哪出?眉一挑,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耳垂,语气暧昧,“那么说,你是想我了?为妻的,随时都可以履行义务。”
君扬雪一怔,幽深的目光顺着她的唇一路往下,直至那薄薄的亵衣下时隐时现的半裸的迷人丘壑,呼吸顿时一滞,抬眼间,触及那一汪朦胧如云的水色眼眸,那隐隐含有的一丝期待,心,止不住的漏跳一拍,低下头,不可抑制地吻上了她的唇。
两唇相触间,一阵酥麻的电流涌向两人全身,唇齿缠绵间更似有千言万语无从诉说,难耐的一声低吟从她口中逸出,彻底地击溃了他所有的心防,这般的爱与诱惑,让他难以自制却又带着压抑的痛苦,放肆的吻出他心里所有的渲泻与期盼。
她的眼神迷蒙又撩人,那淡淡的馨香丝丝缕缕地钻进了他的鼻间,指间唇上,都是她的气息,原来吻,真的可以这样让人心醉。
这个吻,到底盼了多久,他已经记不清了,而这个动作,却似乎已在梦里演练了无数次,似乎和她这般的亲近,早已是熟悉而自然的事。
慕瑞颜晕眩地闭上眼,努力感受这让她沉迷的气息,相思楼的初遇,早已注定了她对他的无法放开,这般的贴近,让她从心底里觉得踏实,整颗心仿似被填满……
她用力地抱紧他,她的身心和灵魂,竟是如此地渴望着他,没有汹涌的爱 欲,纯粹的,想要爱他……
这个高傲聪睿的男子呵,第一眼,便已让她动情,这些日子,他更是为了她,彻底放下了所有的骄傲,明里暗里的维护,甚至连静华,都爱屋及乌,这个如狐狸般狡猾的男人,就这样不经意间,将她的心彻底绑牢……
第一次,想要用心去争取的一个人的爱,扬雪阿扬雪,她绝不再放手,甚至,不惜一切。
这一吻,如斗转星移,天长地久,彼此都不愿放开。
“颜,”他将唇移到她的颈间,轻微地喘息,沙哑的声音性感迷人,“我想和你谈谈。”
“好。”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他终于,向她敞开心扉了么?这一日,她似乎也等得够久了呢。
“你听我说,”他没有一丝尴尬地趴在她的怀里,如同一只温驯无害的猫,“你应该知道,相思楼是为西凌国五皇女所有,如今,十五皇女,五皇女的胞妹,也就是那日你看到的红衣女子,已经来到南都。”
慕瑞颜不语,抬起他的下巴,与其对视,“我自然知道她来了,你和她,什么关系?”
君扬雪微有不自在地动了动,表情中细微的变化虽不明显,却已明显地落入慕瑞颜眼中,胸中顿时有一股莫名的妒忌无处发泄,手中用力一紧,那细嫩的肌肤上顿时出现一道不明显的红痕。
“你吃醋?”君扬雪眨了眨眼,将头埋在她怀里,双肩不住地抖动着,笑得得意又张狂,“原来你也会吃醋,我原本,怎么会蠢到以为你是个不会吃醋的人?”
“你再笑!”慕瑞颜有些羞恼地拎了拎他的耳朵,半晌,无奈叹口气,心底有一丝莫名的酸疼,“你若是真心喜欢她,我自会成全你,你要的,我真的怕是给不起。”
君扬雪的笑蓦地停住,一瞬不瞬地看着慕瑞颜,轻声道,“你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我又怎会不知道你要的什么?”慕瑞颜淡淡反问一句,转移话锋,“那个莫晗玉来南都做什么?”
“她对我起了疑心,或者说,五皇女和她都对我不放心,”君扬雪闲适地把玩着她的手指,像是在说着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为什么?你做了什么?”慕瑞颜疑惑地凝视着他,不放心?心底有一丝莫名的心虚。
“因为她看到了那块如敬亲王亲临的令牌,”君扬雪悠然一笑,饱含深意地看向她,“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当初你给我那块令牌,便是为了离间我与她们的?”这个女人,从一开始,他早已被她步步算计,包括他的感情,但就算是心如明镜,他还是心甘情愿的一头栽了下去,无怨无悔。
“那个”慕瑞颜不自在地撇开脸,她也没有办法,身在其位,她总要为凤仁考虑,相思楼,是西凌国伸到凤仁腹地的触角,又怎能任其滋长?
“那你又怎么会让她看到?”
君扬雪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半晌,摇摇头,“不是我让她看到的,府里有她的人,在我房里看到的。”他早已明白她给他令牌的意思,那块令牌用意之大,一旦他轻易使用或被有心之人看到,立马便会泄露他与敬亲王的关系,而如其亲临是怎样的关系,怕是他无论如何说也说不清的。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莫晗玉竟会在王府中安插眼线,这府里近千号人,可谓防不胜防。
“这几年来,都是为了姐姐,我才会为她所控,目前我还不能确定她手里还有多少棋子,整个君家,都有可能被她拿来利用,所以,有些事情,我只能暗地里帮你,”顿了一顿,又道“可惜的是,有时候做得再多,人家可能还不领情呢。”君扬雪语调极慢,轻浅的声音带着一丝调笑,让她莫名地觉得心疼。
情不自禁的抱紧他,“我怎会不领情,有些事情不说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曾经和你说过,这个王府虽小,却可以撑起一方风雨,只要你愿意驻足停留。”
君扬雪微叹口气,继续将头埋在她软软的肚子上蹭了蹭,不是他不愿意驻足,只是有些事情,他实在是不愿为她带来麻烦,这朝中的一堆事情,哪件不够她操心的?况且,有些结,还是要他自己去解。
“我那日给你的药,可用了?”良久,怀里的人闷闷的问了一句。
“什么药?”慕瑞颜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与黎玄萱洞房之日给你的。”他的手恨恨地掐了一下她的腰,却发现她的脸色瞬间已变得发白,心止不住的一颤,他似乎,真的不该提她的痛处,“算了,我不问了,反正也过去了。”
“我没用。”沉默半晌,她低低地应了一声。
“那是避孕的催情之药,”君扬雪咬了咬唇,好一会,恨恨的声音从牙缝里钻了出来,“其实有不有孕又如何,反正,我不允许他生下你的孩子。”
慕瑞颜不由轻笑,狐狸的这个样子,她还确实很喜欢,反问一句,“你觉得,我会让他怀上我的孩子吗?”
“你没有用我的药,又怎会?”君扬雪狐疑地看着她,困惑不解。
慕瑞颜脸微微一红,偏过头躲开他的目光,“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那天晚上,他虽然已达极致,可是我却没有,他又怎会有孕?”
心底终于释然,君扬雪眯起眼睛,仔细地盯着她一动不动,半晌,不怀好意地轻笑一声,“原来你这么能忍。”
能忍么?慕瑞颜无语,恨不能掐住他的脖子,这狐狸,分明是幸灾乐祸!
这种事情,不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她又怎需忍?以黎幼萱那骄傲的脾气,就算明知没有身孕,怕也会主动掩饰,到时候,就看他到底怎么唱戏了。
而她,很是期待呢。
“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慕瑞颜拎了拎怀里这只比猫还温驯的狐狸耳朵,“给皇姐下盅的人,能查出来吗?”
君扬雪身子蓦地一僵,脑袋在她肚子上又拱了拱,伸出一只手将耳朵上的手抓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我会去查的,你这手上是什么味道?我怎么闻着像小石榴的尿尿味?”
“尿尿?”慕瑞颜的声音扬高了八度,不会吧,这小家伙在她身上尿过尿了?不可能啊,将手抽回来闻了闻,疑惑不解,“哪有,你鼻子有问题。”
“好臭!我要去洗澡!”君扬雪揉了揉鼻子,嫌恶地将她的手扔开,起身就跑,“女人,真难闻!我的脸上都被弄得臭死了!”
慕瑞颜很无辜地又闻了闻自己的手,为什么她闻不到?
锦楼。
明媚的阳光下,玉锦一袭蓝衣,隽雅淡然,细长的手指拿着一把精致的小刷子,正仔细地清除着兰花叶子上的灰尘,忽然间,一声细如蚊呐略带调侃的声音飘过,“她要我去查给她皇姐下盅之人,你说,我该如何和她说呢?”
正在忙碌的手指一顿,玉锦微微抬了抬眼,院门前,君扬雪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笑意,优雅从容地走过,微风盈动间,飘过淡淡的一声轻叹。
寒星般的眸光微动,嘴角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意,莹润的双唇几不可见的动了动,“你若是说了,又能如何?”
身后的木枫,黑衣伫立,身前人的举动,并无半点察觉。

第六十二章

萱云苑。
冬日里的空气已有明显的寒意,波光闪耀的湖水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面,折射出冷艳的光芒。
黎幼萱斜倚在宽大的软榻上,墨黑柔软的长发如瀑布般泻下,一身云纹窄袖的大红正装,冷傲高艳,膝上,盖着一件玄黑色浓密的狐皮毯,修长如玉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撩拨着手里的茶盏杯盖。
“静华阿,你陪本君出去走走罢。”黎幼萱眼角斜挑,睨了一眼站在下首的虞静华,一丝冷笑溢上唇角。
这么多天,她都没有来看过他一眼,却偏偏有两天都歇在了虞静华那里,他倒是要看看,她还有多少耐心来冷落他。
“是。”虞静华淡淡地回应,心里非常清楚,这两天她的留宿,必定会招来嫉妒,可是,比起她的相陪,这些又算什么?
“你们都回去罢,有静华陪着就行了。”黎幼萱转向君扬雪及其他几人,淡淡吩咐一声,从榻上起身,优雅地抖了抖衣襟,向外走去。君扬雪那里,他已经明里暗里吃了几次亏,不过,反正她也并不怎么宠君扬雪,而且听说那个身子也是活不久之人,索性也懒得和他去周旋,今日里,他还非得再给虞静华些脸色,她多日不进正君的房门,却偏偏在一个侍君那里下塌,这口气,他咽不下。
君扬雪若有所思地瞥向虞静华,微微皱眉,身后的手指,向暗处做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