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陌一剪刀下去,咔嚓一声,阴森森地笑起来。
其余几个人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展俊最没出息,立马嬉皮笑脸地凑上前讨好地说:“恭喜恭喜啊,开业大吉,财源滚滚!那啥,为了庆祝开业,今个儿是不是要搓一顿?”
顾陌温柔地笑了笑,吓得展俊立马腿软。
“很好啊,谢谢展小少如此大方,不用客气,几位姐妹也不是外人,就去金碧辉煌好了,我听说那里的海鲜很不错,小苏眉最鲜美了。”
展俊一张俊脸微微有些扭曲,咬着牙笑得十分艰难:“你才是老板娘,难道不该你请?又不是我开业…”
顾陌笑得更加温柔了:“说的也是,不过我为了这家店将所有的钱都砸进去了…”
那几个女的为了避免自己成为池鱼之殃,特别没义气地站在顾陌身后猛点头:“对呀,展小少这里可就你一个男的,难道要我们几个女人掏腰包吗?”
展俊突然想起自己今天其实是很忙的,那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抽风跑来让几个如狼似虎的女人宰!
夏启明不知道顾陌的小事业正在轰轰烈烈地展开,虽然顾陌这些天都没有回家,但是他也没有去找她,两人毕竟只是同一屋檐下的普通朋友,他没有权利去过问顾陌的生活。
夏启明强迫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去,虽然有顾氏的投资,但是还有很多问题不容马虎。
吃饱喝足之后,方晴和二喜的二十四孝好老公便过来接走了她们,展俊见到美女立马舔着脸黏了上去,乐颠颠地送谢春红回家。
何佳喜无奈地看着喝多了的顾陌问:“我送你回家吧?”
顾陌摇摇头,夜风一吹清醒了很多:“不用,我没事,我自己回店里就行了。”
何佳喜皱眉:“怎么了?这么晚了不回家,你家夏公子不会找过去啊!”
顾陌自嘲一笑,淡淡地说:“我都在店里住了大半个月了,他要是会找过来,早就找过来了!”
“他怎么这样?怎么说你也是他名义上的老婆,他这样也太不讲情义了吧!”何佳喜愤愤不平,“你这样算什么?躲出来准备放弃了?”
顾陌冷哼一声:“怎么可能?我还没到山穷水复的地步,哪里需要放弃?更何况,即使真的走到了那一步,说不定还会柳暗花明。我顾陌才没那么孬种,遇到点小问题就随随便便放手了!”
何佳喜赞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对嘛!我最看不起那些娇娇弱弱一天到晚无病呻吟活像被抽了筋骨的女人了…你放心,你这么聪明,夏启明那种雄风不振的亚健康还不跟玩儿似的被你拿下?”
顾陌一脸鄙夷地看着何佳喜:“什么亚健康?知道你骂人最喜欢加专业名词…哎,我说,你那么强悍,整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慕老大有没有被你研究个通彻?”
何佳喜摇摇头:“别说了,要是开个胸就能摸透他的心,我早就一刀子切下去了!”
顾陌一脸了然地点点头:“毕竟是混黑道的,和我们的生活不一样,想的也跟我们不同…不过他也太非人类了吧,是个男人也不可能在你的白大褂下挺立这么久啊,还不早就匍匐着吻你脚了!”
何佳喜哈哈大笑:“我说你赶紧和夏启明离婚算了,他那么弱不禁风的样子,哪里禁得起你的摧残?天下好男人多的是,强壮得跟兵马俑似的男人那么多你不要,偏偏要一瘦弱的唐老鸭…你说你犯得着吗?”
顾陌轻蔑一笑,语重心长地劝说:“慕老大长得确实貌美如花,可一男人长得那么妖里妖气,也太没安全感了。谁知道他是不是什么精怪,会不会吸人精血,你说你放着那么多根正苗红五讲四美的好男人不要,干嘛非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啊?”
何佳喜和顾陌一起大笑出声,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骂着那两个男人,心里的郁闷也消散了很多。
畅快淋漓地笑了好久,何佳喜才感叹地说:“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你说我们怎么遇见的都是喜马拉雅连绵不绝呢?攻不下,克不来,比古代守着贞节牌坊的烈女还难搞!”
顾陌冷笑:“管它是喜马拉雅还是珠穆朗玛,我就不信我轰不平它!”
何佳喜赞同地点头,问道:“那你准备下一步怎么做?”
“不知道。”顾陌耸耸肩,“先修生养性,再伺机行动!”
何佳喜鼓励地拍了拍她,冷不丁地问:“色.诱这招好使吗?”
“好使我还给他熬鹿鞭甲鱼十全大补汤?”
何佳喜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笑着说:“前面就是分岔路了,我们就在这儿分手吧!”
顾陌招了两辆出租车,坐进一辆,打开车窗笑着挥挥手:“路上小心!”
第二天休息,何佳喜难得不用早起去查房,悠悠闲闲地起床洗漱,做了顿颇为丰盛的早饭不急不躁地吃完。
阳光很好,佳喜正思索着今天要怎么过,电话就响起来了。
陌生号码,何佳喜接起来一听,是个礼貌恭敬的男声。
“何小姐你好,我是慕先生的保镖,慕先生想请何小姐喝杯茶,不知道何小姐有没有时间?”
何佳喜愣了愣,冷静地问:“请问是哪位慕先生?”
“慕崇义老先生。”对方十分有耐心,“不会耽误您很多时间。”
何佳喜心里好奇,干脆地答应下来:“好的,请你告诉我时间地点,我这就准备。”
“不用了,我就在你的公寓楼下等你。”
何佳喜一惊,走到阳台往下看,果然看到楼下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型号和牌子都很低调。
何佳喜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淡淡地说:“麻烦您稍等,我很快下来。”
暗渡陈仓(五)
慕崇义穿着灰白色的对襟褂子,坐在后院的池塘边钓鱼,何佳喜没有打扰他,静静地站在旁边等待。
其实佳喜一直都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总觉得钓鱼这种活动特没意思,可是为了在慕家人心中有个良好的形象,还是收起满心的不耐,扮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温婉样子。
过了很久,平静无波的水面才有了动静,慕崇义不慌不忙地收线,一条寸来长的小鱼扑腾得正欢。
何佳喜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费了那么大劲儿才钓上来这么小条鱼。
慕崇义解开鱼一扔,将它又丢回水里去了。
“何医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慕崇义摘下帽子,微微一笑,显得非常亲切。
何佳喜抿唇笑了笑:“叫我佳喜就好了,慕先生不用客气。”
慕崇义点点头:“这边坐。”
慕崇义带着何佳喜坐到旁边的小亭子里,洗干净手,然后亲自煮茶。
“佳喜也不要总是慕先生的叫我。”慕崇义一边递给她一杯茶一边说。
佳喜双手接过,轻浅地品了一口,赞叹道:“武夷山大红袍,好茶!”
慕崇义很高兴地笑起来:“现代很少有年轻人喜欢品茶了…茶是好茶,可惜水不是好水。”
“慕伯伯想要扫雪煮茶?现代污染那么严重,恐怕不容易呢。”
慕崇义一笑:“我倒是差点忘记了佳喜是外科医生!”
何佳喜轻轻放下茶杯,直截了当地问:“慕伯伯今天叫我来不是只为了喝茶吧?是为了慕皓卿?”
“是。”慕崇义叹了口气,双眼中流露出些许惆怅,“老三和我关系一直不好,这么些年我努力想补偿他,只是他从来不接受。”
何佳喜不解:“您想让我帮忙修复你们父子间的关系?”
慕崇义点点头:“没错。”
“抱歉,我想我没那么大的影响力。”
“佳喜。”慕崇义认真地说,“我的儿子我了解,他从来没带女孩回来过,昨晚如果没有你…估计他又会和我吵起来…可是你却能让他平静下来,特别是在那种时候。”
何佳喜心里十分不以为然,既然伤害已经形成,再多的补偿又有什么用?更何况,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为了利益抛妻弃子的男人。
慕崇义何等精明,一看佳喜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了,不由苦笑起来:“看来老三跟你说过了…没错,当初是我对不起他妈妈,我没有保护好她,让她们母子俩受了那么多罪。”
“那为什么皓卿八岁才被接到慕家?一个女人未婚生子,在那种时候不知道要受到多少白眼!”
“慕家太复杂了,我父亲心里只有慕家的利益,非常注重门第,认为皓卿的妈妈辱没了慕家,不同意皓卿进门,我也是费了很大周折才说服他的…”慕崇义微微有点失神,“早知道他来到慕家后会吃那么多苦,我就不会自作主张强迫他…”
何佳喜惊讶地问:“他吃了很多苦?”
“是啊。”慕崇义眼神冷下来,“我太太在背地里一直针对老三,打骂责罚还是小的,甚至经常虐待他…若不是有一次我碰巧发现了他身上的伤痕,恐怕我会一直被蒙在鼓里!那些伤…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么小的身体上布满了青青紫紫,有鞭伤,针刺,火烧…我给他清洗包扎的时候,他疼得全身是汗,却一声都不吭,只平静地说了一句‘不要告诉我妈妈’,那时候他妈妈已经病得很严重了,是精神问题,最后从楼上跳下来死了。”
慕崇义的表情很复杂,有着悔恨和追怀,眼中透着一股看透了世事的沧桑。
何佳喜听得心微微缩紧,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他以前不是叫做慕允之吗?后来为什么改了名?”
“允之是他妈妈给他起的,到慕家之后就改成了皓卿…”
佳喜心里有些疑惑,她明明记得几年前慕皓卿用的还是允之这个名字。
“佳喜,我不希望皓卿一直活得不开心,我希望你能帮我解开他的心结。”
何佳喜放下心中的不解,笑着摇摇头:“您说错了,解铃还须系铃人,皓卿的心结是您造成的,只有您能解!”
“我现在连话都没法跟他多说几句,要怎么解?”慕崇义脸上苦意更甚,“你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只有你说的话他才会听…”
慕崇义现在一点都不像那个传说中叱咤风云的黑道老大,现在的他只是个为儿子操透了心的普通父亲。
何佳喜心一软,叹了口气说:“慕伯伯,我不能保证自己的话能起作用,不过我会尽力。”
慕崇义露出欣慰的笑容,真诚地说:“谢谢你,佳喜,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老三能有你在身边,我也放心很多。”
何佳喜笑笑站起来:“慕伯伯客气了…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慕崇义点点头:“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可以和你喝杯茶。”
“一定!”
何佳喜走出慕家好远,才重重舒了口气,一直绷着的那根弦才松了下来。
慕家到底不一样,即使慕崇义表现地十分和蔼儒雅,佳喜再冷静果敢,也不由一身冷汗。慕崇义说的话让佳喜无法尽信,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沿着马路往前走。
突然前面路口有人惊呼,立马呼啦啦围上去很多人。佳喜本来不准备多管闲事想要绕道而行的,却忽然听到“有人晕倒了”。
佳喜一惊,立即拨开人群,一位女子倒在地上。
“麻烦大家散开些,我是医生,有没有人帮忙打电话叫救护车?”
何佳喜迅速将病人放平,然后摸上她的颈动脉,趴在她胸口听心音。
心脏骤停,呼吸消失,何佳喜立即解开她领口的扣子开始进行心肺复苏。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何佳喜跟着救护人员一起上了车。
“何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车上都是熟面孔,佳喜笑了笑说:“我刚巧路过遇到…病人女性,年龄40岁左右,心脏骤停,心肺复苏后呼吸恢复,心音杂乱,无意识,未见明显外伤…具体要等到检查之后才知道,不过初步判断是心脏病患者。”
大家曾经在市立医院一起工作过,与佳喜配合得非常好,一边听她诉说,一边进行抢救与检查。
何佳喜直接跟着病人进了急诊室,一系列检查后佳喜松了口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应该是心肌炎!”
旁边的助手听了,立即吩咐护士:“ATP20mg,辅酶A100u,细胞色素C30mg加入5%葡萄糖500ml,静脉滴注,立刻!”
很快病人的情况就好转了过来,没多久就苏醒了。
何佳喜本来可以走了,她已经不是市立医院的医生了,病人自有这里的医生照顾,可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来到了病床边:“你好,我是何医生。”
病人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我听说了,是你把我送到医院的。”
佳喜翻着病历说:“不用客气…王女士,我看了你以往的病历,这不是你第一次晕倒,我对比了一下发现一个问题,你每年的这一天都会因为心脏骤停而入院,可平时非常健康,完全没有心脏问题…”
佳喜合上病历,深深地望着她问:“我想知道,这一天…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王女士怔了怔,垂下眼说:“没什么…”
“王女士…”佳喜叹了口气,“我希望你跟我说实话,如果不知道原因,我们怎么对症下药呢?”
王女士沉默良久,才泛起一丝苦笑:“我根本就不想治好病…”
佳喜惊讶地问:“为什么?”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和他离得比较近…”王女士坐在病床上,脸上一片安宁的微笑,满眼的怀念,“我最爱的人就是在今天去世的,十几年了,我一直爱着他,我们本来可以相爱相伴到老的,可是他却先走了一步。所以如果我心脏在这一天停止跳动了,是不是灵魂也可以暂时游离出来?这样的话,我就能和他离得很近了。”
“每年在他死的那天,你都会悲伤难抑,然后肾上腺素会因压力而急剧增加,血压上升…天哪,你的心脏居然为了纪念他而停止跳动!”何佳喜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知不知道心脏骤停很危险的?心跳停止10分钟就几乎不可能再救活过来了!”
“我知道啊…”王女士的笑容加深了,“可是这么多年我都活得好好的,看来他不想我那么早离开人世,那么我就会好好活下去。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掉了,那么一定是他来接我走了,能跟他同一天死,我觉得很好。”
何佳喜的心头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明的感伤,不是感动,也不是为他们相爱却不能相守而难过…却特别想哭。
“你很爱他…”佳喜感慨,“真的会有人爱到这种地步吗?不留一点后路,即使心脏损坏了,也会用破碎的心继续爱下去?”
王女士笑起来:“我不知道…我只是顺从自己的心而已。从心动,到古稀,我都会爱下去,绝不会改变。爱那么短,遗忘却那么长,我不想忘怀,那段感情那么美,我怎么舍得忘记呢?”
何佳喜怔怔地看着她很久,才叹道:“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治你…”
王女士摇摇头:“治不好的,更何况我也不想治…何医生,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看我的,我只知道,爱一个人是宿命,即使注定是劫难,也在劫难逃!”
是啊,爱上就是爱上了,没有选择可言,在爱上之前,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为了爱的那个人会疯狂到什么地步,也永远无法预料到自己会怎样破釜沉舟,不管不顾!
就像当初,为了一句平平常常的安慰,让她念念不忘了那么多年,再见面即使物是人非,她依然一眼认出了他,然后从此画地为牢,万劫不复。
何佳喜引最以为豪的就是自己的镇定和理智,她去过野战医院,面对那么多危机的时刻从来没有慌乱到手足无措过,即使再急,也不会让自己失了理智。
可是遇见慕皓卿,她一下子就将所有的理智抛开了,眼睁睁看着自己泥足深陷,甚至放下矜持,拔足倒追。
何佳喜突然笑了起来:“王女士,谢谢你这番话,我明白了…”
王女士一眼仿佛望进了佳喜的灵魂深处,顿时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一生只爱一次,看似冷情冷性,可一旦爱上,就绝不后退,至死方休。
佳喜握了握她的手,温柔地说:“好好休息,不要让他为你担心…”
王女士点点头:“谢谢。”
擒贼擒王(一)
慕皓卿刚一进家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你回来了,正好,我把汤端出来就可以吃饭了!”
何佳喜在前段时间软磨硬泡地弄来了慕皓卿家的钥匙,于是三五不时地往这里跑,做些饭菜,帮着收拾收拾屋子。
慕皓卿无可无不可地任她折腾,反正她做的东西还挺好吃,就当补偿补偿这些年惨遭虐待的胃。
何佳喜摆好碗筷,解下围裙,看到慕皓卿坐下来就要拿筷子,立马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
“饭前洗手!”何佳喜怒道,“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你这孩子怎么那么难带呢?”
慕皓卿无奈地撇撇嘴,乖乖地走到卫生间用佳喜教给他的七步洗手法好好洗了个彻底。
简单的三菜一汤,慕皓卿吃得心满意足,佳喜看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说:“我今天遇到一个病人,压力性心肌炎…”
佳喜若无其事地自顾自说:“其实这个世上有很多真情真意,不光是爱情,还有友情、亲情,我觉得亲情最真最坚定,毕竟血缘的牵绊在那里…”
慕皓卿捏着筷子的手指越来越白,虽然还在笑,眼神却愈发冷淡。
佳喜定定地看着他:“仇恨会让人不快乐的…”
“啪!”
慕皓卿放下筷子,笑得越来越魅惑邪气。
“你听说了什么?”慕皓卿敏感地听出了何佳喜话里的意思,轻而冷地问,“你今天恐怕不止救了一个病人吧?”
佳喜知道瞒不住他,坦然承认:“我今天和你父亲聊了会儿天,他告诉了我很多你以前的事。皓卿,我知道你受过很多苦,可那并不全是你父亲的过错,对,是他疏忽了,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他也是无可奈何…”
“呵——”慕皓卿冷笑连连,讥讽地说,“他还告诉了你什么?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是如何抛妻弃子,眼睁睁看着最爱他的女人一步步走向死亡?有没有告诉你他如何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被欺凌而默不作声?”
“皓卿…”佳喜想握住他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慕皓卿摊开双手注视着,淡淡地说:“我有今天,全是我自己用这双手一点点争取来的,跟他慕崇义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知不知道当初我被逼到何种地步才会从慕家逃离,一个人偷偷摸摸爬上走私的船,东躲西藏过日子?十岁我就学会了忍,从最底层扛着砍刀一步步爬到今天的地位,多少次差点死在外面…而他一句对不起就想让过去的一切一笔勾销?哼,他也太天真了!”
何佳喜暗叹口气,作为私生子,能有今天的成就肯定付出过许多不为人知的辛苦。
慕皓卿眼神阴翳,一字一句地说:“让我原谅他,除非他死!”
慕皓卿多年在血雨腥风的黑道打滚,踩着无数的尸体往上爬,全身都是暴戾和阴狠,可是这些让人畏惧的东西平时都被刻意收敛了起来,让佳喜以为他就是这样风流妖孽、玩世不恭的样子,完全忘记了慕皓卿作为黑道神话,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凶残。
佳喜心下一惊,努力让自己镇定自若,迎着慕皓卿的目光温柔地说:“可是那些都过去了啊,让过去困住自己,你也不会快乐的…”
慕皓卿冷冷地笑起来:“从我的双手,为了一个馒头第一次沾染鲜血的时候,我就和快乐无缘了!”
“可是…”佳喜焦急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慕皓卿淡淡地打断了。
“佳喜,我早就说过,我和你根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何佳喜怒了,这人从始至终都不愿敞开心扉,自己一步步靠近,他就一点点退后,找了那么多理由,无非就是想要甩开自己!
“慕皓卿你听着!我和你都是在第三世界国家长大的人,踩着同一个地球,呼吸着同样的被污染的空气,喝着散发着消毒剂味道的水…我们怎么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我何佳喜说是就是,你他妈以后少上纲上线的和我划清界限!”
慕皓卿本来阴郁的心情在何佳喜竖着眉毛爆粗口的时候突然多云转晴了,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冷静骄傲的女人居然毫无形象地指着他大骂,不由就愣住了。
何佳喜深吸一口气,将面前饭碗一推,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碗筷你自己收拾去吧,老娘我今天不伺候了!”
慕皓卿难得呆住了,直到何佳喜摔门离开才回过神来。
顾陌的书吧客流量还挺大,简单温馨的装修正好吸引了附近的大学生们,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自从那天吵过架之后,顾陌就一直窝在这间书吧里,招了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帮忙打理,顾陌就做起了甩手掌柜,整日里喝喝茶,翻翻书,日子过的挺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