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远乖乖地喊人:“叔叔好!”
魏哲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小朋友你好!”
魏哲看了看候诊区的病人,直接对那娜说:“这会儿子估计都在忙…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赵医生,我的牙齿一直都是他看的!”
那娜连忙拉着小远跟上:“不耽误你工作吧?”
魏哲摇摇头:“没事,我也是忙完了才下来帮人到药房拿点药,正好遇见你!”
赵医生正好刚刚处理完一个病人,魏哲瞅到空隙立马叫道:“赵叔还在忙啊!”
赵医生显然和他很熟,看到他原本板着的脸微微和缓下来:“你小子又哪颗牙齿出问题了?”
魏哲摇了摇头:“这回可不是我,是这位小朋友!”
赵医生看了看紧跟着他进门的俩人,目光在那娜和魏哲之间转了转,面露了然,呵呵笑道:“你的小女朋友也是本院的?行啊,让小朋友过来吧!”
那娜尴尬的脸色一红,刚要解释两人不时那种关系,就听魏哲笑道:“别怕,赵医生看病一点都不疼!”
那远惶恐地躺在治疗椅上,一手仍牢牢拉着小姑不放,长大了嘴巴任医生拿着冰冷的器械戳来敲去。
赵医生一边检查一边问:“小孩多大了?”
“五岁多!”那娜说,“昨晚他右边牙齿疼得厉害,脸都肿的老高!”
赵医生放下器械,语带责备地说:“才五岁后面牙齿就坏成这样,家长也太不重视了!那颗牙要十来岁才会换,现在必须做治疗!”
那娜忙不迭地问:“怎么治疗?”
赵医生淡淡地说:“打麻药然后根管治疗!”
那远一听要打麻药,立马害怕地坐起来,瞪着乌溜溜的大眼问:“打麻药疼吗?”
魏哲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不疼,叔叔以前也打过,还拔过牙呢!这位伯伯技术很好,一点也不疼!”
那远不安地动了动,可怜巴巴地瞅着那娜:“小姑,可不可以不打针?”
那娜板起脸严肃地说:“不可以!小远乖,治好了以后就不会再疼了啊,听话!”
赵医生抽了支麻药,对魏哲说:“你按着他,让他别乱动!”
魏哲点点头,按住小远的手。
那娜配合地站在一边牢牢稳住小远的脑袋。
赵医生熟练地一针戳下去,那远小朋友顿时哭叫出声。
赵医生估计见多了哭闹不休的小孩,面色不变地操作,仪器嗡嗡地高速旋转,很快就清理完龋坏的部分。
好在那远虽然扯着嗓子哭个不停,但还算配合,长大了嘴巴任由医生操作。
魏哲掏出手巾擦了擦小远脸上的泪水:“好了好了,已经快结束了,后面就不会疼了…小远是男生,要勇敢!”
那娜心疼得要命,感激地对魏哲笑笑,要不是他在,她一个人真不好对付。
那远还是很要面子的,抽了抽鼻子,慢慢停止了眼泪。
赵医生很快处理完,摘下手套叮嘱道:“回去别用右边吃东西,一周后过来复诊!”
那娜点了点头,感激地问道:“我走过号了,您直接开单,我去楼下缴费!”
赵医生笑起来:“哎,交什么费啊,自己人客气个啥!”
那娜不知道他说的自己人是误会她和魏哲的关系,还是仅仅因为她是本院护士,一时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魏哲抱起小远走过来,不以为意地笑道:“赵叔都这么说了,娜娜你就别跟他客气了!”
那娜点了点头,直接顺着他的话说:“那就谢谢赵叔叔了!”
魏哲噗哧一声笑出来,直笑得那娜涨红了脸。
“行了行了!”赵医生不客气地撵人,“到别处腻歪去,我这儿还有很多病人呢!”
那娜再次感激了一番,红着脸匆匆离开。
小远窝在魏哲的怀里,伸出手挥了挥:“医生伯伯再见!”
魏哲抱着他不紧不慢地跟在那娜身后,看见她泛红的耳朵,笑意愈发浓厚。
那娜回头羞恼地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也不跟赵医生解释?”
魏哲露出无辜至极的表情:“我也是为你们好啊,这样赵叔不就会更加尽心了!”
那娜找不出话来反驳,狐疑地看了看他说:“今天麻烦你了,我还要回神经外科一趟…”
魏哲听了,抱着小远往外科楼走去:“我送你们吧!”
那娜拒绝不过,只得跟着他走。
到了电梯口,那娜说什么也不让他送了,感激地说:“我带小远上去就行了,已经麻烦你很多了…谢谢你!”
魏哲放下那远,顺手帮他理了理衣服,不以为然地笑着说:“没什么,以后有事尽管找我,别客气!”
那娜拉着小远进了电梯,感激地笑了笑:“你有需要我帮忙的也只管找我!”
小远牙齿已经不疼了,又恢复了精神,挥着小手道:“谢谢叔叔,叔叔再见!”
那娜回到十七楼,已经快到中午了,食堂工作人员都推着餐车送饭了。
那娜让小远先到办公室等着,自己则去值班室拿了饭盒买饭。
小远听话地进了办公室,才发现屋里多出一个人,穿着深绿色的奇怪衣服,冷冰冰地坐在桌子后面看自己。
那远被他冰冷的视线一扫,顿时害怕地缩了缩,鼓起勇气小声道:“医生叔叔好!”
聂唯平刚从手术室出来,身上衣服都没换,盯着突然冒出来的小肉团子,怎么看怎么觉得面熟。
聂唯平缓缓皱起了眉,淡声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
那远有点怕他,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回答:“我叫那远。”
“那?”
聂唯平慢慢咀嚼着这个字,只觉得心里突然堵得厉害,就好像猛然咽下去整个小土包子外带一个小肉团子,噎得他胸口闷闷地疼。
果然,这么一看两人眉眼的确有几分相似。
聂唯平声音淡淡的:“你是那娜的儿子,怎么到这儿来了,你爸妈呢?”
那远眨了眨眼,脆生生的开口:“叔叔,我不是小姑的儿子,我是小姑的侄子…”
聂唯平猛然抽了口气,胸膛梗住的小土包子和小肉团子一下子滚进胃里,畅快又满足!
那远歪着脑袋好奇地打量他,小孩子本能地感到眼前怪蜀黍突然升温了,已经不像刚刚那样可怕,不由大胆地问道:“叔叔你为什么戴着那个东西?”
聂唯平摸了摸脑袋,顺手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随口胡诌道:“叔叔刚刚在跟小鬼打架,这是很重要的装备!”
那远小小的包子脸上满是鄙夷,撅着嘴不高兴地大声说:“你骗人!那明明是小姑用来套鞋子的,才不是什么头盔呢!”
嘶——
聂唯平皱眉瞪了他一眼,突然觉得牙疼不已。
这小肥团子哪里是好奇帽子,这分明是好奇他为什么要把“鞋套”往头上罩!
果然是跟小土包子一个笼屉蒸出来的,都这么不让人省心!
聂唯平和那远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那娜总算端着饭盒走了进来。
“咦,聂医生你也在啊,吃饭了没?”
聂唯平扫了眼那娜小心捧着的饭盒,上面堆得菜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不枉他被小土包子噎了又噎,还知道请他吃饭!
聂唯平心里略感欣慰,语气和缓了不少:“还没,刚从手术室出来!”
那娜将饭盒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拿出勺子递给小远,头也没抬地随口道:“哦,那你要赶紧了,食堂阿姨还没走,餐车里还剩不少菜!”
聂唯平刚刚和缓下来的脸瞬间又冻了起来,冷得能掉渣,语气冰寒地哼道:“不用了,一顿不吃饿不死,何必捡人家吃剩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泪流满面,JJ这段时间抽得我没办法从后台回复评论,前台回复又会小菊花转啊转…但是每条留言大苗都看了,晚上换个浏览器看看能不能回复~
这两章更新很匆忙,没来得及捉虫,晚上回来再修文,抱歉啦~TVT
爱生命远医生
聂唯平这番话一说出口,对面的两人立马顿住了,然后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他。
一大一小两张圆鼓鼓的包子脸,相似的黑澈大眼可怜又无辜,勾得他蠢蠢欲动,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欺负欺负,想让那双湿漉漉小动物一样的乌黑眼睛,更加水汪汪明澈。
聂唯平的心头陡然浮起一个疑惑,让他后知后觉地迷茫起来。
那娜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看就知道她未经□,怎么可能生的出小肉团子那么大一儿子!
可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的事情,细致入微、冷静理智的聂唯平又怎么会忽略?
聂唯平百思不得其解,心头那抹情绪波动越来越怪异,好像有什么即将突破重重迷雾,变得清晰明了起来。
聂唯平想要探寻根源,却又本能地抗拒着自己深思。
那远小朋友叼着勺子,含糊不清地开口道:“可是,这些菜都很好吃啊…”
稚嫩清亮的童音瞬间驱散了聂唯平的那点子情愫,让他一下子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军总医院的职工待遇还是很不错的,员工食堂虽然也是大锅菜,但味道上要比以前学校里吃的好很多,更何况相对于那远小朋友深恶痛绝的白水鸡蛋,这一大盒荤素搭配得当的菜显然要好吃得多!
聂唯平闻着空气中愈发香浓的菜味,喉结不自然地微微滚动,不易察觉地吞了吞上涌的口水。
聂唯平之所以手术一结束,澡都没洗衣服也没换地跑回来,就是因为他肚子饿得不行,错过了食堂的餐车,再叫外卖还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
那远眨了眨眼,面上一派天真,抓着根小鸡腿啃得满嘴油光,发现聂唯平目光幽冷地盯着自己,吧唧吧唧小嘴问:“医生叔叔,你要吃吗?真的很好吃呀!”
聂唯平的眼神瞬间又寒了几分,冷冷一哼别过视线:“又油又腻,我可不想跟你一样吃成个团子!”
那娜在旁边听得扑哧一乐。
聂唯平冰冷地扫了她一眼,吓得她立马憋回笑声,傻呵呵地裂开嘴。
聂唯平的唇角讥讽地翘起,斜睨着那娜,漫不经心地说:“就像你小姑一样,土、肥、圆!”
那娜的嘴角迅速撇了下来,气鼓鼓地瞪着他。
而那远小朋友呢,从小听到的都是大人们的夸奖,自认为自己确实可爱无敌,被聂唯平这么不留情面的打击,不由震惊地瞪大了眼,嘴巴呆呆地张着,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烤得外酥里嫩的小鸡腿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聂唯平顿时恶劣地笑起来,幸灾乐祸地开口道:“觉悟了吗小肉团子?”
那远目光呆滞地看了看地上啃了一半的鸡腿,又看了看可恶又可怕的怪蜀黍,最后可怜巴巴地望着那娜,憋着小嘴委屈地求抚摸求安慰求投喂:“小姑,医生叔叔坏!鸡腿掉地上了…”
那娜一脸惨不忍睹,不知道谁又得罪了聂医生这尊大神,惹得他一把火全烧在了他们身上!
那娜叹了口气,她时不时被聂唯平欺负得几近崩溃都无处诉苦,那小远你这算得了什么?
那娜那娜拿纸巾将鸡腿包起来丢进垃圾桶,拿筷子夹了点菜放进小远面前的饭盒里,轻声安慰道:“乖啦,晚上小姑给你买个更大的!叔叔吃素,见不得荤腥,咱先忍忍好嘛?”
小远听话地点点头,包子脸上一派了然,油乎乎的小手合并,拖长了声音软软地唱念道:“阿弥托福…叔叔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和尚!”
那娜捂着脸□一声,小破孩就不能老老实实吃饭吗!
聂唯平脸色黑了又黑,咬牙切齿地说:“就算你切了下面去做高级公务员,我也不会剃度出家!”
这话稍微隐晦了点,对于那远小朋友来说实在高深,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那远索性按照自己的理解,将自己小饭盒里不爱吃的胡萝卜和西芹扒拉出来,向聂唯平的方向推了推,一脸同情地说:“和尚叔叔真可怜,这些给你吃吧!”
那娜已经不敢去聂医生的脸了,垂着脑袋低声下气地道歉;“对不起,孩子还小不懂事…聂医生您千万别和他较真!”
聂唯平冷冷地哼了哼,小肉团子倒是会装,别以为他没看见,刚刚胡萝卜和西芹他可是动都都未动!
不过看在那娜做小伏低的份儿上,聂唯平也不想跟个毛都没长的小屁孩计较,威胁十足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往外走。
那娜松了口气,等聂唯平走远了才扭过头来,盯着小远一本正经地说:“记着,珍爱生命,远离聂医生!”
那远吮着手指上的菜汁,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小脸绷着认真地说:“嗯,我喜欢之前的魏叔叔,医生叔叔都很可怕,比赵伯伯还要吓人!”
最最重要的是,医生叔叔居然敢说他肥?
他那明明是可爱好吧好吧!
那娜摸了摸他的头,拿纸巾给他擦干净手,心想那是当然了,赵医生充其量给人牙齿上开个小洞,聂医生是直接操刀子在人脑瓜上开瓢!其凶残程度完全没有可比性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这是又一更…
晚上如果发现有更新,那是大苗在修改捉虫,今天大概是不会更新啦~
聂医生现在毒舌,骂人骂得爽死了,要知道现世报哦~小肉团子可不是白长了那么多肉,折磨起人来半点不输给小土包子!
忆往昔愁现在
那娜带小远在附近的图书城逛了会儿,给他买了几本少儿画册,又带他去买了许多新的文具。
那娜已经大半个月没回过家了,小远年纪那么小却不能在亲人身边享受应有的无忧童年。
她在外面不是不担心,可军总医院离家实在太远,她也只有赶巧了倒班岔开一个白天,才能回去看望小远一次,而且每次带不了多久就要匆匆赶回医院,只能陪他很短的时间。
那娜本来就心生愧疚,这次小远牙疼遭了那么大的罪,更是让她内疚不已,总觉得自己没尽到做姑姑的责任,对不起从小疼爱自己的哥哥。
那远小朋友牙齿已经不那么疼了,又可以不用去幼儿园,身边还有小姑陪着玩,小家伙整个人兴奋过了头,迈着小短腿在前面跑得飞快,看到好玩的就扯着嗓子又叫又笑,害得那娜担忧地追在后面紧紧跟着,生怕他跌倒或者撞到了人。
玩了一下午,那远小朋友热得满头大汗,脱了身上的小外套,乌黑柔软的头发湿漉漉黏在额头,红扑扑的小脸透露出活力无限的可爱样子。
那娜在旁边看着他,不由想起了意外发生以前,那时候小远比现在还闹腾得多,小胳膊小腿圆滚滚的可爱,最喜欢骑在他爸爸肩上玩飞高高,想要什么就各种撒娇卖萌,整天到晚鬼精捣蛋,让人头疼不已,可一看到他无辜可爱的小表情,就让人对他生不起气来。
而现在,曾经一刻也闲不下来的小捣蛋鬼好像一夕之间突然长大,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小远!”
那远正扒着橱窗看糖果屋里各种漂亮的新口味,听到小姑喊自己立马吸溜着口水回头,肉呼呼的包子脸可爱地歪着,露出疑惑的表情。
那娜顿了顿,酸酸涩涩的难过丝丝缕缕一般,密密地颤裹着整棵心。
“小远你…”那娜艰难地笑了笑,咽下差点出口的话,若无其事地说,“你忘记自己的牙齿了么?以后不许再吃糖了!”
那远小朋友大惊失色,小嘴高高撅着:“可是小姑…牙齿好了也不能吃一点点吗?”
糖果对于孩子来说,是那样美妙甜美的存在,即便对牙齿有害,作为大人,只能控制它们的摄入量,而不能彻底剥夺小孩单纯的期待。
那娜摸了摸他的头,这次难得才能休息一天,下一次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到他。
那娜心一软,买了两根最新口味的棒棒糖,蹲下来严肃地说:“小远,你要跟姑姑保证,等牙齿治好了才可以吃哦,不然牙齿还会很疼很疼!”
那远馋猫一样盯着造型可爱的棒棒糖,重重点了点头:“嗯!”
那远宝贝地将糖放在小口袋里,眨巴着眼睛软软道:“小远不怕疼,牙齿疼疼,姑姑就会陪小远啦~”
小孩子天真的话语让那娜眼圈一热,忍不住紧紧抱住他,亲亲他肉呼呼的小胖脸儿,酸涩的疼如永不停歇的湍急溪流,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冲刷着自己的心。
天色不早了,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映衬出暖暖的橘红,那娜带小远吃了晚饭,拎着给他买的东西,便坐车送他回去了。
小孩子亢奋了大半天,坐在公交车上恹恹的犯困,小小的身子蜷在那娜的怀里,软软的小手不安地紧紧攥着她的衣袖。
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那娜费力地抱着小家伙,咬牙爬上了楼,将沉沉睡着的小肉团子抱回了家,轻轻放在他的小床上,为他脱掉衣服拉好被子,小心翼翼地亲了口,才轻手轻脚地出来。
陈奶奶一直在等他们回来,倒了杯水递给她,压低了声音说:“累了吧,小东西挺沉的,快过来歇歇!”
那娜咕噜咕噜喝完水,太晚了不能再耽搁,将小远的情况说了,拜托陈奶奶注意小远的口腔问题,就匆匆地下楼离开。
夜晚的风凉意十足,最后一班车只有几个人,那娜坐在最后,看着灯火飞快倒退,心里的难过浓郁得无法收拾。
那娜出生的时候,哥哥那郝已经十来岁了,稚气的少年崇拜着高大威武的父亲,本能的追随模仿让他小小年纪就充满了担当和对幼小妹妹的保护欲。
那时候他们的爸爸虽然只是片儿警,执勤的时候却常常两三天不回家,妈妈刚升护士长,产假一过就忙得很多时候顾不上他们。
那娜太小离不开人,是那郝小男子汉一般主动承担起责任,整天抱着她哄,不管去哪里都带着她。
那个年纪正是讨厌排斥异性的时候,因为那郝时刻带着个拖油瓶,小区里的男孩子都笑话他,可向来骄傲的少年全然不顾,什么难听的讽刺讥笑都动摇不了那郝照顾妹妹的决心。
十来岁的小少年,正是不安分的年纪,原本应该和同龄伙伴挥舞着树枝打闹的男生,却慢慢沉淀下来,将全部的耐心和认真给了自己唯一的妹妹。
那娜咿咿呀呀学说话,开口喊的第一个人是“咯咯”,让那郝好几天都激动不已。
可以说,那娜是那郝一手带大的!
很多事情都是后来听爸妈说起才知道,那娜那时候年纪太小压根不记事,后来家里情况渐渐好起来,爸妈也有了更多的时间陪着他们,那郝却依然细致入微地照顾着她,用自己还稚嫩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无忧快乐的童年。
可现在,哥哥唯一的儿子,她却没能好好照顾,甚至连小远最本能最简单的对亲人陪伴的渴求都无法满足!
跟那郝想必,她这个妹妹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那娜越想越愧疚,甚至有辞职不干的冲动,可想到军总医院里有全国最好的神经外科专家团队,有职工家属优惠的福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
那娜回到宿舍的时候,毛丹正窝在床上捧着笔记本电脑看偶像剧,听到声音头也没回,盯着屏幕随口招呼道:“回来啦!”
那娜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宿舍只有两张上下铺,下铺她和毛丹睡觉,上铺留着堆放衣物,房间很小,中间摆了张长桌就再也放不下其他,桌子是医院淘汰下来的旧办公桌,空心木板做成,有很多老鼠啃坏的小洞,时不时从里面蹿出一只蟑螂。
那娜犹豫片刻,小声开口问道:“毛毛,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儿?”
毛丹眼都不眨地看着屏幕,漫不经心地点头:“什么事?”
“我…能不能让一个小孩子在咱宿舍里住段时间?”
毛丹终于把注意力从缠绵悱恻的剧情中抽出来,缓缓转过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不是吧,你居然这么前卫,连私生子都有啦?”
那娜一脸无奈,叹气道:“毛毛你想什么呢!是我哥的小孩,才五岁,家里…没人照顾他,我想让他住在这儿,小远很乖,不会闹腾…”
毛丹失望地叹了口气:“还以为能有什么劲爆的八卦呢…没事,多个小正太会很好玩!不过医院来来往往什么人都有,咱俩都上班去了,你可得叮嘱好让他别被拐跑了!”
那娜感激地笑起来,圆圆的小脸上眼睛讨喜地弯着:“毛毛你真好!你放心,孩子我会带好,一定不麻烦你…唔,还得先联系好附近的幼儿园,现在上的太远,没法儿天天接送他…”
毛丹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麻烦个啥,瞎客气了不是!你去打听打听,好像咱医院有职工幼儿园,院里很多人都把孩子送进去,方便又放心!”
这年头,幼儿园也不是那么好进去的,特别是好一点的幼儿园,每年学费高的让人瞠目结舌!
那娜默然地点点头,心里微微有些发愁。
不过好歹有了眉目,早点把小远接到身边,她也能早点放心。
第二天又要继续上班,周一格外忙碌,春季又是各种疾病的高发季节,那娜忙着接待新诊的病人,铺床、登记、测量入院时的体温血压,一上午忙得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