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娜感激地接过来,不好意思地说:“让你费心了…多少钱我还给你吧!”
魏哲笑着摆了摆手,亲昵地敲了下她脑袋:“你可千万别!连赵叔都说了,咱都是自己人,用不着客气!”
那魏哲话中有话,说得暧昧极了,让那娜不自觉想起上次的误会,脸色红了红,半嗔半笑地道:“你又开我玩笑…”
“咳!”聂唯平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冷咳了一声打断他们,故作不耐地看了看时间问:“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们要开始工作了!”
那娜这才觉察出来,他们挤在走廊上,上午来来往往那么多同事,还不知道传出些什么八卦出来呢!
那娜拉了拉魏哲的袖子:“我送你进电梯吧?”
魏哲高兴地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聂唯平冷然不容拒绝地说:“不行,时间来不及了,我们要马上去门诊坐诊了!”
那娜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疑惑地开口:“‘我们’?你去门诊看病,要我去干吗?”
聂唯平凶狠地瞪了她一眼,毫不脸红地随口胡扯道:“我今天专家门诊,病人特别多,忙不过来!你在病房也没什么事,就跟我一起去门诊搭把手!”
那娜眨巴着眼睛,看了看聂唯平,又看了看身边的魏哲,一时有些不知道什么好了。
聂唯平看她一脸的不情愿,大大的乌黑双眼满是狐疑地打量自己,心里的不痛快就更多了。
聂唯平不痛快了,就绝不想让罪魁祸首逍遥快活,淡淡地补了一句道:“张主任已经同意了!”
那娜对颇为照顾自己的主任还是很尊敬的,更何况是慧眼识得自己的伯乐,当下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魏哲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勉强挤出个笑容,安抚她说:“没关系的,你去吧,工作要紧…回头我们一起吃饭,带上小远,也让他开心开心!”
说到小远,那娜立马想到了接他在身边的事情,面前不是正好有个能帮自己的人吗?
那娜眼神一亮,兴奋地张口就要问,却被早就不耐烦的聂医生一把拎起后领,提着自己快步离开。
那娜挣脱不开,挥舞着手臂冲魏哲高声道:“回头我找你啊,有点事情想让你帮帮忙…”
魏哲对聂唯平这种野蛮粗暴的行为很不能理解,连忙对那娜挥手示意:“行啊,我等你!”
聂唯平眉头皱得死紧,眉心两条深深的皱褶明白地彰显出他的烦躁不快。
门诊楼那娜不是第一次来,却是第一次去外科诊区工作,不由有些好奇自己要干什么,因为很少有专家坐诊的时候还带着个小护士在身旁,那娜忍不住问道:“聂医生,我要做什么呀?”
聂唯平愣了愣,这才从莫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让你做什么照做就行,问那么多干嘛!”
那娜觑到他的面色不太好,识相地闭上了嘴,小丫鬟一样老老实实地跟在他后边。
因为住院部是前几年才刚刚建起来的新大楼,所以外科楼离门诊其实挺远的,穿过一小片花园,还要沿着下坡路走上几分钟,才能到达医院的前门。
花园里欣欣向荣,聂唯平突然鬼使神差地出声道:“他就是你喜欢的温柔体贴好男人?”
那娜一愣,茫然地“啊”了一声,不解地歪着闹到问他:“谁啊?”
聂唯平有些别扭地转开脸,掩饰一般冷冷哼道:“还能有谁?你还想有谁?魏哲!”
那娜恍然大悟,却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聂医生冷若冰霜的外表下隐藏了一颗八卦淫民的心?
那娜抖了抖,将刚刚奇怪的念头甩到一边。
魏哲的确是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总是挂泽和煦如风的微笑,亲切和善,跟他相处那娜觉得很轻松,心情也会愉快很多。可要是说“喜欢”,那娜不明白聂唯平说的是哪种“喜欢”,这么一来,不由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那娜这幅欲言又止的犹豫模样在聂唯平看来却别有一番含义,碍眼至极!
瞧那小土包子无限娇羞地垂着头…这分明就是芳心萌动的害羞,是内心隐秘的感情被人戳破的惊慌失措!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胸口闷闷的胀起来,堵得他难受之极,而这次还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就好像梗在胸口的小土包子是山楂馅的,即使酸的他整个人不由得绷紧了神经,也让他不想舍弃其中隐带的那抹甜,咽也不是,吐又不舍!
那娜低着头苦苦思索着要如何回答聂医生刁钻莫名的问题,压根没注意到身边的男人晦暗不明的双眼里,蕴含了怎样的澎湃情绪…
“啊,魏哲是个很好很温柔的人没错!我和他也不过见了两三面而已,他就很热心地主动帮助我,还带小远去看牙医…我很感激他,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明明和人家非亲非故买啥关系的,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厚着脸皮去麻烦他…”
聂唯平冰封的唇角刹时春暖花开,冷硬的线条化为了融融春溪,欢快地潺潺流转。
不过是数面之缘的同事而已,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原来在小土包子的心里,也不过是一个不好意思去麻烦的“人家”!
聂唯平在心里不屑地冷笑,狠狠鄙视了一番,魏哲阵真是好大的脸,还敢说自己是“自己人”!
那娜想到又要麻烦魏哲的事情,不由愁眉苦脸起来,无奈地叹气,自言自语一般嘟囔:“下个月领了工资,我一定得请他吃顿饭,好好感激他一番…”
聂唯平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干咳一声,皱着眉头问:“你有什么事还得要他帮忙?”
那娜惊讶地侧过脸去看他,实在不敢相信聂医生居然还会关心自己!
聂唯平被她那直白的眼神看得有些尴尬,恼羞成怒地瞪了她一眼,故作不耐饭地催促道:“说,到底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娜被呵斥得缩了缩脖子,却总算松了口气,也安心不少。
果然刚刚都是幻觉,聂医生这样的态度才长成嘛~
那娜叹了口气,把自己的难处简单说了说,愁肠百结地问:“咱医院到底有什么全托幼儿园?或者日托的也成!就是不知道学费会不会很贵,而且万一太高端,不收半路转进来的学生,小远又该怎么办?”
这么点小事在聂唯平看来压根不算事!他妹妹聂唯安小时候就是职工幼儿所上的,后来虽然因为其他原因不上了,但是幼儿园的管理人和聂唯安很熟悉,连带着跟他也算认识!
聂唯平不以为然地哼了哼,端着架子老神在在地说:“这点小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回头我帮你联系,直接让你家小肉团子过来报道就成!”
那娜惊喜地睁大眼,小巧的嘴唇,唇瓣却十分饱满,小小的唇珠让她总有种在笑的感觉,讨喜可爱。
那娜不像时下的小姑娘那般注重打扮,春天气候干燥,不用润唇膏滋润的嘴都有点起皮,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却让聂唯平意外地移不开眼睛…
心里痒痒的,想去润泽那两瓣柔软,让它们变得和她一样水亮红润…
那娜完全沉浸在莫大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身边男人的不对劲儿,感恩戴德一般,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聂医生,真的真的谢谢你!”那娜欣喜地都快语无伦次了,小脸红扑扑地诱人,“多亏有你在,要不是你慷慨相助…我和小远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小土包子那副感动得眼泪汪汪的小模样,极大地愉悦了聂唯平那颗傲娇闷骚的心。
聂唯平不以为意地一摆手,下巴微微抬起,淡然地开口道:“没什么的,些许小事罢了!以后再遇到困难就提出来,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只管过来找我!”
聂唯平这是直接不拿自己当外人了,磨利了爪子划出范围,将小土包子一点点困在自己的领域…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会V,V当天会多更新点,三更神马的,大苗尽量满足…
于是…你们懂得,V当天需要爆点…啥啥,你们在说肉?
大苗说的是爆点不是露点~╮(╯_╰)╭

 

 

22

聂唯平的好心情只持续到进门诊楼之前。
一看到喧闹纷杂的候诊大厅,聂唯平就感到心烦,特别是因为生病来医院的人多数情绪不好,愁云惨淡或者哭泣叫骂,弄得他整个人跟着压抑起来。
医院是众生百态的小小缩影,除去了世事浮华的外衣,还原的是人性最真实的样子。
这里是生命的起始,也是生命的终点,给人生的希望,也带给人死亡的阴影,能让人免去伤痛,也能让人痛不欲生…
而这样一个小小的地方,却每天上演着最残酷的生死别离,将人在金钱、利益、诱惑面前的丑陋私.欲,赤.裸裸地剥离出。不管你在外有多么的光鲜亮丽,腐朽丑恶的内心,都会被暴露在人前。
聂唯平神情渐冷,面无表情地往自己的诊区走。
门口早就排了很长的队伍,许多病人提前很多天在网上就开始预约挂号,一些不会用互联网挂号系统的病人,大多早早就蹲在医院大门外等候,生怕抢不到专家号。
神经外科又叫做脑外,和别的科室不太一样,如果有脑外伤的病人被送来,通常都是先对他们进行止血清创缝合。
但是大多情况,聂唯平还是按照号码顺序进行诊治,不管对方的来头有多大,都冷着脸,毫不留情地让他到后面排队等候。
为此,聂唯平没少得罪人,但他也不是软弱好欺的小医生,就算不靠自己的家庭,也没多少人敢轻易招惹他。
聂唯平带着那娜走进神经外科,门诊是每人一个小房间,里面有张办公桌,一边用蓝色屏风隔开小片检查区,屏风后摆了张小床,这样不仅能隔开病人,防止相互感染,还能最大限度的保护病人隐私!
聂唯平刚进入房间,连电脑都没有打开,就已经有病人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
聂唯平一边问诊一边登录医疗系统,有条不紊地飞快处理着病人。
那娜就坐在角落里,在偶尔有外伤病人需要缝合的时候,帮助聂医生拿个器械,或者戴上手套帮忙扶住病人脑袋不让他乱动。
需要那娜做的事少得可怜,比起病人一个接一个络绎不绝的聂医生,那娜轻松地有些无聊。
那娜打了个哈欠,支着头看向聂唯平,渐渐地入了神。
这还是她第一次仔细地观察他。
聂唯平戴着一次性口罩,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看上去冷漠极了,再加上他那没什么起伏的语调,更让就诊的患者心生畏惧,老老实实配合着他。
聂唯平工作的时候很认真,专注的眼神让那娜觉得他跟平时有点不一样,却格外地吸引人。
那娜看着看着,不觉就花痴起来,无框的眼镜挡住了他双目冷冽的光,却平添了几分斯文。棱角分明的面部立体却并不过分硬朗,反而有种细致勾画而出的俊朗…还有薄薄的嘴唇,微微抿出严肃的弧度,或者一开一合,条理清晰地对病人解释治疗方案。
那娜正欣赏得津津有味,突然进来一个香气袭人的高挑姑娘,刺激得她一个没忍住,张大嘴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高挑身材的姑娘立马嫌恶地瞪了她一眼,一手掩住口鼻,另一手像赶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般在空中又挥了挥。
那娜抽了抽鼻子,对她尴尬地笑了笑。
聂唯平眉头一皱,冷冷地看着来人,不耐烦地问:“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心理研究室在三楼右拐,精神卫生中心在五楼!”
那位香飘飘姑娘烫着漂亮的大波浪,齐臀裹裙配细跟凉鞋,衬得她一双腿又长又直。脸上化着精致的妆,一层层眼影让她的双目显得非常明亮,直勾勾地盯着聂医生,散发着一种跃跃欲试的狂热光芒。
那娜挠了挠下巴,觉得那眼神就好像毛丹在商场看到漂亮的新款裙子,也不管价格多么离谱、合不合适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穿上试试。
漂亮女人往办公桌前一坐,优雅地翘起一条腿,笑得妩媚又动人:“聂医生,你可真不懂怜香惜玉!我算准了你每周坐诊时间过来,可不是为了你的不解风情哦!”
聂唯平眼角轻微一抽,表情木然地说:“小姐,药不能停!你病的真心不轻!”
女人眨了眨眼,显然不是第一次被聂唯平言语刺激了,别有深意地笑道:“我是病的不轻,聂医生你可是我的良药呐!”
那娜的胃猛地痉挛,差点被这娇滴滴的表白恶心得吐出来!
聂唯平横了小土包子一眼,沉着脸警告道:“小姐,医院不是你开玩笑的地方,我还有很多病人,请你不要耽误大家时间!”
漂亮女人撅起嘴,反而凑得更近,双肘撑在桌面上,两手托腮,表情看上去无辜极了,两条雪白的手臂挤在胸前,若隐若现的沟壑形成赤.裸裸的挑逗。
“别啊聂医生,我也是你的病人,你可要一视同仁哦!”
那娜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别过头,笑得肩膀一耸一耸。
聂唯平眼神愈发冷冽,镜面折射的光带着十足的寒意,锐利非常。
这位漂亮的女人应该是被宠坏了,以为全天下人都该让着自己,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惹人讨厌,娇俏地笑了笑,故作幽怨地叹口气,委屈地咬了咬红艳的下唇,露出来的那点编贝小齿无辜又风情,诱惑至极。
“聂医生,你到底哪里不喜欢人家嘛,告诉我,我改还不行么?”
聂唯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气诚恳地说:“不,关键不在你,是我自己的问题!”
女人露出个略显得意的笑容,宽容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介意。
聂唯平淡淡地说:“我有密集恐惧症。”
漂亮女人歪了歪脑袋,表示困惑不解。
聂唯平唇角翘起个恶意的弧度,别有深意地盯着她,缓缓开口道:“很抱歉,我实在受不了你脸上密密麻麻的黑头,看一眼都能把胃里的隔夜饭吐出来!”
那女人始终笑意吟吟的眼睛霎时间如淬了毒般恶狠狠地瞪向他,恨不能扑上去咬他一口!
聂唯平双手交叉靠在椅背上,已经是明显送客的姿态了。
漂亮的女人连生气都别有风情,胸脯气得上下起伏,若是其他男人看了定会心生怜惜,奈何聂医生长了副铁石心肠,对眼前的美妙风景全然视而不见。
女人永远受不了别人对她容貌的讥讽,特别是来自男人的恶意中伤!聂唯平这番毫不留情的话,对于这位自负美貌的娇娇女来说,比当众扇她一耳光还要致命,气得她半晌才霍地起身,恼怒之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捂着脸嘤嘤嘤地跑了出去…
那娜从喜闻乐见变成了目瞪口呆,现在已经是一副不忍直视的囧样了。
神呐,聂医生的毒舌还有下限吗?
“怎么了?”聂唯平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吓得那娜瞬间菊花一紧,双膝并拢腰背挺直,老老实实坐在那儿猛摇头。
“喊下一个!”
那娜连忙屁颠颠地跑到门口,脆生生的喊下一个病人进来。
专家门诊永远要比普通门诊忙很多,聂唯平一上午忙个不停,中午下班了外面还有很多病人在苦苦等候。
当医生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你都没法按时吃饭,有病人在等着你处理,你总不能丢下患者不顾吧!
聂唯平加了近一个小时的班,先将外伤的病人处理完,剩下的,就让他们下午早早过来。
聂唯平不走,那娜当然得陪着。
食堂饭点一过就没什么好吃的了,聂唯平总算还有点良心,带着小土包子去外面找了家不错的餐馆。
聂唯平很有绅士风度地将菜单推到那娜面前,让她先点。
那娜笑眯眯地很开心,也不假惺惺地客气,选了两个爱吃的菜。
聂唯平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默默记下她的喜好。
不过很可惜,聂唯平难得主动示好,那娜却没那个口福享用,菜还没上来,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家里的专属铃声。
那娜皱了皱眉,立马接通问:“喂,陈奶奶?”
陈奶奶苍老的声音显得十分焦急:“娜娜,你快点回来吧,小远被鱼刺卡住了喉咙,现在哭着要找你呢…”
那娜的心立马提了上来,急急地问道:“卡住了?严不严重?给他喝点醋先,我这就赶回去…”
那娜一边打电话一边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聂唯平眉头一皱拉住她,沉声道:“别慌,我开车送你!”
那娜感激地点了点头,对陈奶奶说:“没用吗?好的我知道了,您把电话给小远,我和他说!”
电话那头一片兵荒马乱,没一会儿,熟悉的童声嘶哑着哽咽道:“小姑,我好难受…”
“不哭不哭!”那娜心疼死了,坐在车里急得满头大汗,轻声细语地哄道:“小远已经是男子汉了,不可以随便掉眼泪哦!告诉我,哪里难受?”
小孩子表达能力有限,身上不舒服了常常不知道说,或者即使说出来也没法儿让大人明白。
小远一边难受地小声啜泣,一边软软地委屈道:“脸好红,烫烫的,头疼,嗓子疼…小姑我想你,我想爸爸呜呜呜…”
那娜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揪起来了,温言细语地不停哄着他,劝他挂了电话在家等她。
聂唯平已经打了电话回科室请假,张主任帮他顶班,让他好好帮帮小丫头。
聂唯平一边握着方向盘开得飞快,一边抽出纸巾给她擦汗:“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那娜内疚得不行,只恨自己没能早点把小远接到身边。


23

终于到了地方,车子还没停稳,那娜就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聂唯平车都没熄火就连忙跟上她,随着她一起上了楼梯。
那娜气喘吁吁地回到家,一进门就听到那远的哭声,陈奶奶佝偻着身子将他搂在怀里,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絮絮地小声安慰着他。
听到门锁声响,那远立马从陈奶奶的怀里探出头,圆润润的小脸带着不自然的潮红,大大的眼睛雾蒙蒙的,看到亲爱的小姑回来,眼睛一眨又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小姑…”
那娜三两步走上前,将无尽委屈的小孩子搂在怀里,额头贴着他的额头,感受着他的体温。
“这么烫,怎么发烧了?”
陈奶奶捶了捶背,颤巍巍地直起身子,叹了口气说:“都怪我没照顾好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就烧了起来…小远那么难受,不愿意吃东西,我就想着给他煮点鱼汤补补,哪晓得一不留神…就给鱼刺卡住了!”
那娜捏开他的小嘴仔细看了看,红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突然想到跟着自己的聂医生,连忙扭过脸请求道:“聂医生,你帮小远看看吧?”
聂唯平卷了卷袖子俯□,将那远小朋友的嘴巴对向光线,看了看说:“扁桃体发炎了,有点肿,看不见鱼刺,估计要去医院用喉镜检查…”
聂唯平话音刚落,那远就用力扭动着肥肥的小身子挣脱出来,紧紧抱着小姑的胳膊,拿胖屁股对着聂唯平,惊恐万状地呜呜叫道:“不要去医院,不要去医院…医生叔叔坏~”
那娜立马尴尬起来,拍着小远的背冲聂唯平歉意地笑了笑。
聂唯平脸色一黑,毫不客气地揪起小肥团子,也不管他拼命踢腾的小短腿,将他往肩上一扛,冷声命令道:“现在收拾东西回医院!”
那娜瞠目结舌地愣在原地,直到聂唯平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才让她回过神来,顾不上心疼哭闹不休向自己可怜求饶的小远,狠狠心转过身,匆匆进屋去收拾东西。
聂唯平将小肉团子牢牢制住,一马当先地往楼下走,被小屁孩闹腾得差点捉不住他,气得顺手给了他屁股一巴掌。
“嗷呜——叔叔坏蛋!手坏,嘴巴坏,全身都坏…不要叔叔抱,小姑救救我…”
那远小朋友顿时怒了,小胖脸因为怒火烧得更加红,一边嚎啕着大骂,一边挥舞着胖萝卜似的的小爪子冲他挠了过去。
聂唯平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胳膊,阴恻恻一笑,沉声威胁道:“你小姑和奶奶心疼你,我可不会心软!再闹,我就把你丢下去!”
那远小朋友嘎地一抽,猛然顿住了哭号。
小肉团子何时受过这样的恐吓!以前不管闯了多大的祸,爸爸都舍不得这样对他,气急了,充其量不咸不淡骂几句,或者按住他揍两下屁股意思意思,压根不像坏叔叔,说打就打虐待他!
聂唯平作为小儿夜啼专治良药的潜力还是很无穷的,这么阴险一笑,那远小朋友立马老实了,委屈地趴在他的肩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小脸伤心得皱成了包子,可愣是咬着唇不敢再哼唧一声…
聂唯平满意地笑了笑,小混蛋就是欠收拾,这不是乖多了吗!
那娜压根没想到被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团子正惨遭着聂医生的揉捏,匆匆收拾了那远的几件换洗衣服,拎起他的小书包,将他的医疗卡收好,这才对奶奶说:“奶奶,小远我就先带走了,暂时就让他留在我身边亲自照顾吧…”
陈奶奶满脸歉意地拉着她的手问:“好孩子,你是不是怨奶奶没把小远照顾好?”
那娜连忙摇了摇头,笑着解释道:“奶奶,你这样说可就是跟我生分了啊!您几乎看着我和哥哥长大,从小就疼我们,我和哥哥一直都当您是亲奶奶,小远交给您,我又怎么会不放心?这次的事情也不过是个小意外,我哪能怪到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