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日理万机,他心里有时苦闷自然找我这个妇道人家唠叨几句!儿子都是和母亲亲近,对父亲敬畏的!”庄皇后假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笑着道,“阿煊是个有抱负的!看着陛下苦心经营多年,甚至缩减自己份例也要建起来的一支军队逐渐易主安家,纵是平阳伯精忠为国,可架不住战功过高军士盲从!陛下的军队,上至将领,下至士卒,心中都该只认陛下一人!”
皇帝沉默不语,不得不说,这番话戳进了他的心里。
大盛崇文,几代下来逐渐积弱,才造成如今边关战事不断,却无兵力一举荡平。从先帝开始,就努力建造一支强盛军队,两代努力下,边关勉强可保,却也坐大了平阳伯府的势力。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而皇权至上,帝王最忌讳的就是大臣重权在握!平阳伯却重兵在手,如何不遭皇帝猜疑?
可自己的儿子就不一样了,先不说让他去军中能不能替他逐揽大军,就是给平阳伯添点麻烦试探一二,敲敲边鼓让他知道本分也是好的,更何况盛舒煊在众皇子中最是骁勇善战,若能分弱平阳伯的军权,逐渐在军中立威…这又是自己的儿子,不比大军旁落要好得多?
皇帝的心思渐渐被说动了,却什么也不表示,笑着牵起皇后的手,站起身道:“天色晚了,皇后为嘉祥也忙了一天,先歇息吧!”
庄皇后顺从地起身,服侍他脱衣就寝,一些话点到为止就行,只要种子落进了心里,还怕不能生根发芽吗?
更何况这人是帝王,自来就没有不好猜疑的帝王!
果然,第二天上朝,皇帝再次接了盛舒煊请旨的折子,没有当庭驳斥回去,而是命他先去帝都军营磨砺几日,待天气暖了,边关战事缓和,再作打算。
盛舒煊领旨谢恩。
嘉祥出嫁后第一次回宫请安,庄皇后留她说了会儿话就笑着道:“看你面色,知道你过得不错,我也就放了心!赵嫔想必在宫里等候多时了,心里定然一直记挂着你,我就不多留你了,快去给你母嫔请安吧。晚上宫里头设宴,你父皇也过来,到时候再同驸马一道给他请安。”
嘉祥微微红着脸,低下头笑道:“儿臣谢过母后,那儿臣先行告退了。”
“去吧!”
晚上皇子公主妃嫔们齐聚一堂,因为算是皇室内家宴,倒显得随意不少。
嘉善公主在栖霞山陪太后念了几月佛,如今瞧着倒似稳重了许多,拉着初为人妇的妹妹小声指点她如何拿捏驸马,逗得嘉祥面色一会儿羞一会儿窘,红得不敢见人,尴尬至极。
不一时皇帝到了,摆出岳父脸面指点了驸马两句,便赐酒给他,二驸马倒也稳得住,起身谢恩,捧着玉盏一饮而尽。
宴会临近末尾,歌舞稍歇,忽然一阵急促鼓点震动人心,众人不由放下筷盏凝神望去,只见近十名宫侍抬着一面红绸大鼓,前后各有几位伶人簇拥在鼓旁边舞边走,向殿内走来。
中间的红鼓很大,上面站了一人,红绡纱衣,腰肢纤弱不盈一握,赤着一双白嫩玉足,脚腕上绕着红绳金铃,跳动间叮当声夹杂在鼓乐中,格外引人沉溺。
敬妃眼皮一跳,目光阴沉地盯着鼓上热烈舞动的女子,心头的恼火嫉恨险些控制不住喷涌而出。
庄皇后看了目露怀念痴迷的皇帝一眼,不动声色地端起杯盏抿了小口,淡淡笑道:“安贵人必是念着今日嘉祥回宫,才冒险违旨出来一展舞艺,为公主亲事贺喜。”
皇帝微微回神,点头叹道:“因着安氏糊涂,险些害得嘉祥撞柱身亡…安氏向来高傲,今日纡尊降贵跳舞贺喜,可见她这些日子是真心悔过。”
安贵人出身武将世家,当年入宫就是以一曲战魂舞博得帝王宠爱,舞艺自然高超。更难得的是,宫里宴饮常常表演的都是柔弱百媚的舞曲,看得多了自然腻味。而安贵人跳得鼓面舞,却是夹杂着一些武艺在其中,别出心裁,又选了帝王最爱的战魂曲,刚柔并济,自然更让皇帝心动。
如今见她纤弱身姿扭转,不由想到她初入皇宫,也是一身红裙明艳,昔日婉转承欢,如今想来颇为怀念。
很快一舞跳完,安贵人从鼓面上一跃而下,盈盈拜服在地,声若金铃清脆婉转,开口道:“臣妾冒犯,私自出禁,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哈哈一笑:“爱妃舞姿动人,更添喜乐,何罪之有?”
安贵人谢恩起身,面朝嘉祥郑重行了一礼,诚恳十足地道:“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公主海涵。”
嘉祥面色淡淡笑道:“安贵人不必介怀,我早就不记得了。”
“好!”皇帝龙颜大悦,招手让安贵人上前,“嘉祥心胸宽厚,不计前嫌,堪当公主表率!来人,重重有赏!”
敬妃暗暗咬碎一口银牙,只恨不能挠那个妖女狐媚子一脸花!
当晚,皇帝歇在了瑶华宫,安贵人重获临幸。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陪妈咪出门,一天冻得要死也累得要死,回家倒头就睡了…
然后今早发现居然没更新,才知道蠢大苗忘记了设置存稿箱了orz

第36章 狩猎遇险

第二天,大批赏赐流水般送入瑶华宫,皇帝怜惜安贵人身子弱,特恩准她搬入主殿,虽然品级没有晋升,但待遇俨然成为了一宫之主。
敬妃从皇后那里请安回来,看着安贵人春风得意的模样,气得胸口发疼,到了内殿就躺下了。
明兰跪在榻边给她轻揉额角,低声劝慰道:“娘娘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娘娘是名正言顺的一宫之主,位列妃位,身边又有三殿下依仗,不比安贵人强多了!”
敬妃微眯着眼哼道:“你懂什么!炽儿不居长不居嫡,以后苦日子,多着呢!”
明兰笑着道:“娘娘可别这么说,依奴婢浅见,自来皇位都是能者居之,三殿下虽然非嫡非长,可三殿下如此出众,即便艰难了些,以后前程也不是其他殿下可比的!”
敬妃心里好受了些,睁开眼笑看着她道:“这话可不许在外头胡说!”
明兰点头道:“奴婢省的!”
正说着话,小宫女进来通报,说大殿下和三殿下来给敬妃请安。
敬妃皱了皱眉,在明兰的搀扶下起身,端庄地在上首坐了,才淡淡地道:“让他们进来吧!”
盛舒爃走在前面,后面落后半步跟着盛舒炽,进来先给敬妃请安,方露出个老实忠厚的笑容,关切道:“听三弟说敬妃娘娘近来身子不适,三弟不放心来给娘娘请安,我正巧在宫里遇见他,就随他一起来看看。”
敬妃连忙让他们坐下,笑着道:“没什么,不过是春天老毛病犯了,这些天有些食欲不振。太医看过开了方子,如今已经没事了。”
盛舒炽抬起头,使了个眼色,敬妃了然地挥挥手,太监宫女们低着头退下了。
盛舒爃面上的笑容慢慢淡去,语气有些不大好地道:“娘娘在宫里盯着,怎么还让安贵人冒出了头?”
敬妃眉头皱得死紧,冷哼道:“大殿下话说得倒是轻巧!可惜这问题问错了地方,大殿下应该去问问皇后,若没她的默许,安贵人怎么可能从瑶华宫里出来?还兴的这么一出妖戏!”
盛舒炽连忙开口道:“大哥别怪母妃,她也尽力了,实在是安贵人在宫中受宠多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是我们大意了,竟没想到会被母后拉拢过去!”
盛舒爃轻蔑地看他一眼,压抑着怒火冷声道:“真是没用!上回折损了我一个赵侍郎,也没能将安贵人置于永无翻身之地,反倒被皇后他们截了胡!难得三年一届春闱,又被盛舒煜搀和了一把,不仅没能拉拢到有用之人,状元郎还是中宫的姻亲,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半点好处没捞到!”
说起来盛舒爃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赵侍郎是他费尽心思安插.进去的左膀右臂,如今被罢官抄家流放,再想往户部伸手是不可能了!
这一回合,盛舒爃依然棋差一招,户部自来管钱粮款项,他母族低微,皇子俸禄连打赏宫侍都紧巴,没有户部大笔银钱支持,府上门客众多,哪里养得起!
原以为春闱于他的掌控下可以在士族中建立声望,提拔些自己人,没想到又是盛舒煜,硬生生阻断了他的计划!
盛舒爃怎能不憋屈,怎能不恨他?
而现在,这把火再也忍不住,一股脑发向了敬妃母子。
敬妃垂眸看着指上精致繁复的甲套,淡淡开口道:“既然庄皇后出了手想拉拢平阳伯府,不如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我们自然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盛舒爃皱起眉:“此话怎讲?”
敬妃面上闪过一丝狠戾,语调很轻,却带着让人说不出的寒意,缓缓道:“如今五皇子养在中宫,但凡五皇子有一二不妥,皇后便脱不开责任!到时候…只怕安贵人和平阳伯,都不会善罢甘休!”
盛舒爃沉默许久,忽然一笑:“女子本弱,为母则强。到时候怕是安贵人要倒戈相向…娘娘当真是智谋卓越,心思出众!”
盛舒炽眼神阴鸷:“五弟年纪小,又调皮好动,磕着碰着了,意外实在太多!”
盛舒爃面色悲悯,感叹道:“谁说不是呢,年纪小才容易夭折啊…”
盛舒炽笑着问:“具体行事还要细细筹划,务必要一击即中才好,就不知母妃和大哥心里可有计划?”
盛舒爃和敬妃对视一眼,了然地点了点头,老神在在地笑道:“过几日父皇要举行狩猎,围场走兽流矢这么多,很容易发生意外。”
盛舒炽顿时了悟,端起茶盏笑道:“那我就先以茶代酒,恭祝大哥了!”
皇家狩猎不仅是历朝历代盛行的娱乐消遣,还是一场练兵演习的军事大典。不过春狩的规模较小,以玩乐为主,所以仅有大臣随驾,近卫守护。而作为皇室贵族子弟,自然从小学习骑射,五皇子盛舒煊今年六岁了,骑马架弓也已经似模似样。
庄皇后自然也来了,不过她并不参与围猎,仅仅在行宫伴驾。因为这次几位公主也一并来玩了,女孩子很多,庄皇后便带上了傅清扬。
古代上流阶层的女子可并不只是会扑蝶养花的,最流行的活动便是射花令打马球,虽不能像男子骑马作战,但也有活泼的跟在大部队后面跑马追逐。
傅清扬技术很一般,只敢骑在马上小跑,背上一把镶金嵌玉的华美小弓,观赏性远远大于实用性。
盛舒煊穿着盔甲,眉目英挺,面容俊朗,一副不败战神的酷炫姿态,嘲讽地看着她道:“妹妹还是找个侍卫给你牵着缰绳吧,免得小马跑颠儿了摔着妹妹!”
傅清扬哼了一声,拍拍马脖子道:“四哥也忒小瞧人了!我就等着你拔得头筹了!”
盛舒煊忽然一笑,冲她勾了勾手指,待她凑近,悄悄在耳边说:“头筹我不可不敢拿,不好抢了父皇威风…不过嘛,你倒是可以分我些箭矢,免得一支不中丢了大脸!”
傅清扬气得直想给他来上一箭。
“四哥,清扬,你们在嘀咕什么呢?”
盛舒焰两条胖胖的短腿晃悠来晃悠去,一抖缰绳插.进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笑嘻嘻地舔着脸道:“四哥今天真是英武不凡、俊伟非常!”
真是奇了,盛舒焰居然还有夸人的时候!
果然,盛舒煊刚缓了脸得意笑开,盛舒焰就巴巴地捧上自己的箭矢,谄媚笑道:“四哥武艺出众,例无虚发,弟弟就仰仗四哥照顾了!”
盛舒煊哭笑不得地接过箭矢,戳了戳他脑门骂道:“让你平日躲懒不勤加练习!行了,你们俩小孩儿就别跟着跑了,跟侍卫待一块儿,千万别逞强,四哥给你们射老虎!”
忽然间锣鼓震天,号角悠长,树林里旗帜招展,骏马奔腾,围猎已经开始。
盛舒煊立马抖擞精神,朗声笑道:“我先过去了,你们自己小心,老实等着四哥满载而归!”
说着一扬马鞭,驰骋而去。
盛舒焰跃跃欲试地挥着弓箭:“咱们也去吧,猎两只狐狸剥了皮子献给母后!”
傅清扬劝阻不及,只得打马紧随其后。
围猎也划分了领地,皇上自然是最大最好的一块区域,不过山林间马嘶奔腾,开场没多会儿,就有点混乱了。
两人骑的都是温驯的小母马,跑得实在不快,没多会儿就不见了众人身影。
盛舒焰骑术不错,偶尔拉弓引箭也能射中一二,再说围场里的走兽都是内务府圈养的,提前饿了个半死,跑不快,行动迟缓,才能让皇帝贵族们尽兴而归。
树丛里忽然跳出一头鹿,抖了抖耳朵看向来人,盛舒焰连忙比了嘘,拽住缰绳小心翼翼地停下。
小鹿啃了会儿草,盛舒焰轻手轻脚地抽出一支箭,拉满弓瞄准,嗖地一声…射偏了。
傅清扬憋着笑,眼睁睁看着小鹿受惊跑进林子深处,一眨眼不见了踪影。
盛舒焰脸色通红,恼怒地瞪着她:“笑什么笑啊!刚刚风太大,箭都吹偏了,不然肯定能射中!”
傅清扬哈哈大笑:“是是是,五殿下神勇非凡,百步穿杨…射不中都是风太大!”
盛舒焰哼了一声:“我今天非射头鹿给你瞧瞧不可!”
说着就飞快地骑着马沿路追去。
傅清扬叹了口气,心想只是小孩儿脾气,只得无奈地跟上他,免得他出了什么事不好交代。
不知不觉就越跑越远,林子深处遮天蔽日,风一吹颇有几分阴冷,更是听不见外头动静了。傅清扬心中有些不安,皱眉打量周围,严肃开口道:“殿下,我们还是回去吧,侍卫也没跟过来,万一遇到猛兽惊了马就遭了!”
盛舒焰遗憾地看了看四周,遍寻不到那头小鹿,眼神充满了不甘,却也知道不好离开人群太久,便不甚情愿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异变陡生,破空之声夹杂着凛然杀气飞速而来,傅清扬想也没想地纵身一跳,撞开盛舒焰一起滚落在地。
人的潜能真是无穷的,傅清扬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居然就这么从马背上蹦了起来,摔得龇牙咧嘴,抬头一看,一支铁箭入木三分,翎羽犹在震颤轻鸣,可见射箭之人有多想置人死地。
盛舒焰也反应过来了,怒不可遏地低骂:“哪个狗胆包天的,居然敢谋害皇子!”
傅清扬不敢耽搁,爬起来拽着他就往来路跑,幸亏两人身量小,在树丛间东躲西藏,一时只能听到箭矢破空之声,敌人却不敢冒然露面。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傅清扬拉着他滚进一个山沟里,躲在两块大石头之间,心跳得飞快,面色苍白,满身都是冷汗。
距离人群还很远,他们俩根本跑不过那些刺客,早晚会被找出来,到时候两人都会没命!
来人目标显然是盛舒焰,不管谁派来的,怕都是冲着中宫去的!若是她一个人…
想到这里,傅清扬不由自主地看向身边紧紧握着她手的小孩。
盛舒焰敏锐地回头,小小的脸上满是倔强阴冷,眼里全是隐藏不住的惶恐和惊怒,对上傅清扬的目光,愣了愣,面色闪过一抹哀切,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你走吧,他们的目标是我…”
盛舒焰的声音稚嫩,却带着不符合年龄的绝望沧桑,听得傅清扬心里一酸,叹出声来。
“脱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傅清扬:脱衣服!
盛小五惊悚捂胸:人家还小!
傅清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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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狩猎遇险

盛舒焰愣住了,不明所以地瞪着她。
傅清扬皱了皱眉,低喝道:“快点脱衣服!”
说着将自己的外衫解开脱了下来。
盛舒焰立马一脸正人君子表情,闭着眼扭过头教训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是干什么?”
傅清扬简直想一口血喷死他,干脆自己上手扒他衣服,边扒边飞快说道:“咱俩身形差不多,又都是小孩子,混乱间他们根本辨别不出…换了衣服我们俩分头跑!”
盛舒焰立马就明白了,摇头道:“不行,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我怎么能让你替我引走刺客,万一…”
“闭嘴!”傅清扬利落地剥掉他的外衫,心里庆幸已经春暖花开温度不太冷,更庆幸两人头上皆是双髻,只要将自个儿的绢花摘了戴他头上,就足以混淆刺客的视线。
傅清扬迅速穿上他的衣服,掐着他的脸严肃道:“一会儿小心点,我引开他们,你就继续往北边跑!找到人来救我,放心,我不会有事!”
盛舒煜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半晌摇摇头叹道:“不必了…清扬,你自己逃命吧!谁想要我命,我心里还有点数,他们这次不成,以后还会下手。母亲被贬斥,外公遭猜疑,身边所有人都活得战战兢兢,有什么意思…若我不在了,那些人想必不会再忌惮母亲…”
傅清扬抬起手对着他脑袋狠狠来了一巴掌,低声骂道:“小小年纪这般消极,你对得起生你养你的母亲吗!你活着,你在乎的那些人才有了希望!你死了一了百了,可想过别人?你以为我是真心要救你吗?我没那么伟大!我救的是我自己!”
盛舒焰打从出生起就没挨过揍,一下子有点懵,呆呆地看着她。
傅清扬悲愤不已,只觉得老天是在玩自己,好好的一朝穿越,大富大贵本以为能一辈子享福,却一直不得安心,如今更是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搞不好小命就没了!
傅清扬越想越气,怒不可遏地戳着他脑门骂:“你当自己是谁?了不起啊!我的命也很重要!要不是因为你出事,姨母表哥他们都得跟着倒霉,你以为我想救你?覆巢之下无完卵,中宫一派倒了,我们安定侯府也得跟着玩完!所以你给我听好了,必须小心离开,尽快找到人,然后过来救我!只有这样,所有人才可以安然活下去!”
看到盛舒焰小脸纠结在一起,傅清扬气得狠狠戳了戳他脑袋喝道:“听到没?”
盛舒焰呆呆地点了点头,傅清扬心里松了口气,将绢花别在他头上,然后偷偷探出头去观看四周。
树林深处听不见半分人声,可见离开人群有多远。
傅清扬深吸了口气,郑重叮嘱道:“我往右边跑,等我跑远了引开刺客,你再往反方向跑!记住了吗?”
盛舒焰面色复杂地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叹气道:“你一定要小心!”
傅清扬沉重地看他一眼,扭过身飞速冲了出去,沿着山沟拼命地跑。
耳边呼呼的风声,根本管不了横出来的枝桠,磕磕绊绊地一路向前,傅清扬面上不知被刮出多少血痕,风一吹火辣辣的疼。
暗箭嗖嗖地擦着头皮而过,傅清扬身形灵活地在灌木丛中躲来躲去,体力已经消耗到极限,到底是小孩子身体,跑了这半天已经是她所有潜能爆发的结果了。
傅清扬粗喘着靠在树上,坐下来就再不想站起,两条腿抖个不停,全身衣服都被汗湿了,层层粘在一起,难受之极。
可这些,傅清扬全都感受不到了,精神绷到了极限,竖着耳朵听身边一切动静。
她为什么要这么傻,老老实实待在行宫不好么?非得跑出来逞能,这下好了,直接把小命送掉了!
那边,盛舒煊猎得猛虎,众皇子中他自然拔得头筹,皇帝开怀大笑,赞他骁勇善战,不负盛名,大盛有此皇子,不愁边关不定。一时间大臣们纷纷恭维。
盛舒煊命人将老虎拖下去好生料理了皮毛,然后从箭筒里抽出清扬的箭,拉弓射几只小玩意儿。
盛舒煜见状笑道:“原本还想着猎几只小兔小羊的给表妹,不想四弟已经抢了先。”
盛舒煊拍了拍箭筒,无奈叹道:“何止是清妹妹,五弟也来找我帮忙!”
盛舒煜笑着打趣:“能者多劳,四弟辛苦了!”
盛舒煊回头望着被层层树木遮掩的来路,想了想不放心道:“我还是去看看他们吧,免得他们什么都猎不到,觉得没脸赌气跑远了。”
说着调转马头,沿着来路回去,没想到走到半路恰巧遇见盛舒焰身边的几个侍卫,不由皱眉问道:“你们几个不好好跟着五殿下,怎么在这儿乱晃?”
侍卫们连忙下马请罪:“下官该死!刚刚殿下和傅小姐一起跑马,忽然一群羚羊冲了过来,将人冲散了,等回头去看,殿下和小姐都不见了踪影。”
盛舒煊心里一跳,勃然大怒:“该死的狗东西!还不快去找?通报禁卫统领,让所有人都去找!五弟但有闪失,仔细你们脑袋不保!”
这番动静太大,引得周围几人纷纷过来询问。
盛舒煊沉着脸道:“五弟不见了!围场凶兽多,到处都是流矢,五弟年幼,身边没人跟着怎么能行?”
盛舒煜眉头微蹙,锐利的双眼陡然看向对面。
盛舒爃骑着一匹通体黝黑的骏马,慢悠悠走来,宽厚老实地笑着劝道:“四弟别着急,许是小五年幼,一时贪玩跑得远了些。四弟这么大动静,惊动了父皇可了不得!”
盛舒煜根本不理他,淡淡开口:“禁军统领何在?”
“末将在!”
盛舒煜看也不看盛舒爃陡然难看的脸色,冷声命令道:“集中所有人手,四散搜寻,务必尽快找到五皇子!”
“末将听令!”
盛舒爃笑得和善,嘴巴却不怀好意地讥讽道:“二弟竟能调动禁军统领,真是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