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笑了。
顾凛笑了…
何书墨觉得眼睛出现幻觉了,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一幕,竟然好端端地发生了?
几乎是微不可察的声音,但在静下来的车内,除了心跳声、呼吸声、大雨沙沙的声音,他的声音还是被她轻而易举地捕捉到,而且很近很近,就像在她的耳边呢喃。
“小屁孩儿…”顾凛轻笑了一下,声音简直让她心慌意乱,柔得不像话,而且第一次充满了挑逗的意味,一个字一个字,慢得像是在耳边故意捉弄她:“还问我喜欢你什么…喜欢你傻么?”
***
何书墨明白一件事,不要期望顾凛会说任何甜言蜜语…
他喜欢自己、为什么喜欢、从哪一刻开始对她有意思,那些他暗戳戳的感觉,诸如此类的这种问题,除了他自己,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那些都是烂在他肚子的事儿,他不可能透露的,这个人真是…何书墨琢磨了半天,也没从贫乏的词汇表里找出来一个词来形容他,闷骚已经不恰当了,这显然是闷骚的最高级。
很久之后,她才从他亲妈嘴里听到一个很相当恰当、用来精准无比地形容他的词,叫“蔫儿坏”。
没错,就是这样…
***
车开了莫约半个小时。
七拐八拐,绕来绕去,在一个何书墨完全陌生的城市,她无论如何也看不懂,顾凛到底要带自己去哪儿。
而且,最诡异的是,他连导航都没开,看样子他经常来,或者说,识路技巧堪称人肉gps啊!
到底是去吃饭?还是去看通宵的夜场电影?或者说去某个咖啡馆彻夜长谈,然后一大早去看日出、吃早饭?何书墨觉得自己都快把浪漫爱情电影里的桥段想干净了。
反正绝对不可能像是卓知扬那样,带自己去网吧包夜…
当车停在一个小巷子深处,一个非常隐蔽,隐蔽到在夜里、小雨里,何书墨基本上一打眼连门框也看不见的门前时,她表示自己路痴严重,就是顾凛现在跟自己说这是来哈利波特的翻倒巷了,她也傻呵呵地觉得有可能霍格沃茨也招超龄生入学…
结果,她觉得自己确实是…太纯洁了。
是家酒店,没错,是一家酒店!
要过夜了?就这么毫无预兆地,顾凛也不跟自己一点心理暗示吗?
何书墨几乎是蒙圈了,下了车,雨很小也不需要打伞,没走几步,她就跟着顾凛走进了那扇推拉门里。
门里灯火通明,何书墨本来以为会是酒店大堂,但其实只是个小得只够站五六个人的前厅。
她一抬头,看见被古朴的木质柜台圈起来的那面墙壁上挂着各国时间的钟,已经北京时间晚上11点多了。
几束十分微醺、晕黄的光,照得正在用电脑看电视剧的前台老板睡意朦胧的眼神更空洞了。
“呦,顾凛啊…”他们俩走进来时,旅馆老板看起来是顾凛的熟人,熟门熟路地打招呼:“又来上海出差啊?”
何书墨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干脆站在顾凛身后装哑巴,因为她还在一门心思想究竟晚上怎么住…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一间房的话,是一张床还是两张床呢?!
“我就住一天。”顾凛把钱包掏出来,直接扔给柜台后头的男人。
“嗯…你随便住,我这破旅馆,除了来旅游的小日本儿跟你们几个老熟人,根本没几个人住…你爱住哪儿住哪儿。”老板抬了抬棒球帽,露出一张还算年轻的脸,忽然看见顾凛身后,站着的何书墨,一愣。
“卧槽…”他飞快地一把把帽子抓掉,错愕道:“顾凛,我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你带妹子来过夜?这不是你亲戚吧?”
何书墨好尴尬,她是不是应该主动打个招呼?
“房卡给我。”顾凛相当果决地打断道,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看着他手忙脚乱地用电脑登记。
“哎,不是,你得先说清楚啊,怎么住?”戴帽子的老板似乎精神崩溃了:“你就说开几间吧…”
“你说呢,”顾凛抬起眼,眼神凉凉地扫了一眼柜台里的男人:“一间。”
“噗…真是你女朋友啊?”柜台里头的男人神色更激动了:“我天哪。”
同样焦土化的,还有躲在顾凛身后头的何书墨!
这是…这个情况显然是…
“那就情侣套间吧,怎么样?”老板忽然插嘴的一句话,让何书墨恨不得钻地!
他说完,继续低头噼里啪啦地敲电脑,然后来了精神似的扫了眼何书墨,小心翼翼地说道:“弟妹,身份证。”
“…”何书墨颤颤巍巍地把自己的斜跨小包拉到身前,拉拉链,到处翻腾起来。
身份证…脸好烫,这是什么剧情走向?
“还吃饭?”曼琳的声音宛如魔音贯耳,在她的脑海里来了遍重放:“他吃你还差不多。”
手心出汗,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摸到身份证的时候,一激动,抬起头看见顾凛正在打量着自己,神情有些玩味。
“想什么呢?”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她能听见那种。
“没…”何书墨摸出身份证,拍在柜台上:“我没想什么啊!”
总不能说,我在想你会不会吃我吧?好污!
顾凛没说话,微微转过脸的时候,何书墨觉得他又轻笑了一下。
老板拿到何书墨的身份证,扫了一眼,直接一声要喷的声音卡嗓子眼儿,咳了几声:“这个,弟妹年纪好小啊…”
“跟你有关系吗?”顾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呛了句:“钱不够?”
“得,我不问了,再问你得拿钱砸死我对吧?房间里缺什么言语一声儿,庭院里樱花后面那一间,你住过,自己找吧。”他把房卡递给顾凛,偷摸摸地看了眼何书墨,饶有深意地来了句:“放心吧,这家伙要真想干嘛,不会带你来我这儿的,你看了就知道,晚上最起码隔两米睡觉…也是天道轮回,什么妖物都有人来收…”
啥?何书墨瞪大眼,听他说一堆稀奇古怪的话,他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顾凛一记凛冽的眼刀给瞪回去了。
然后,她觉得手腕上一温。
顾凛左手拎着她的箱子,右手一把拉过她,迈开腿朝前走。
虽然不是牵手,但是何书墨一瞬间觉得从手脖子,一路到全身,都僵住了。
前厅开了一扇小门,穿过之后是一个回字形的走廊,屋檐很低的日式建筑,庭院中央花花草草的,在夜雨里,什么也看不清楚,刚走几步,院子里的灯倏忽全部被打开,四处都被昏黄色的光照得透亮。
也不记得怎么走的,反正她看见顾凛刷卡进门,然后眼前又多出来一道推拉门,就是日本电影一拉开就感觉会有艺妓跳出来,露出女鬼一样煞白的面皮合着琴声跳舞的那种门,拉开之后,房间里一片漆黑。
“啪”灯被打开,何书墨终于明白了老板那句“隔着两米睡觉”是什么意思了…
榻榻米,真是一种邪物,明明一个房间,也不是两张床,却可以随意调节距离,想远就远,想近就近,要是睡一个被窝,尼玛,那的确比大床房还刺激!
完了,自己变得好污啊…何书墨咽了口唾沫,走进门,干站着,除了地上铺好的两张红得像嫁妆似的被子,什么也看不见。
身后传来关门上锁的声音,她的心跳也随之加速。

第33章 [32.☆血花花☆]

房间里静得让人屏息。
暖橘色的灯,映着一切事物都蒙上了一层暧昧的颜色,暧昧到让人心慌。
最心慌意乱的,还是在狭小封闭的室内,从身边传来的顾凛身上若有若无的温度和气息,这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贴近、亲密…
因为屋顶压得很低,他整个人在屋里笔直地站着,几乎就抢夺了她所有视线,榻榻米的地板赤脚走上去传来沉闷的“咚咚”声,所有感官都在一间房间里被放大,让何书墨的每个微小的感觉都变得更敏感。
这是个套间,所以餐厅和盥洗室以及浴室都隔着推拉门,整体面积应该挺大的,但是每间隔得很严实,眼前两床艳红艳红的像是新婚用品一样的被褥几乎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一男一女进来就是睡觉的。
何书墨跟着顾凛脱完鞋进屋,就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了。
那张日剧里出镜率极高的小茶几实在太矮了,两边铺着垫子,榻榻米房间里根本没有椅子,坐的话就得坐地上…
她今天穿的裙子真的很短很短,还是包臀的。
何书墨开始了艰苦的抉择:坐是不可能的了,会春光乍泄,像日本女人一样跪的话,她这双筷子一样的小鸟腿铁定要麻,猛一站起来还得咔咔作响。不然凹一个“鸭子坐”那种女子力爆表的高难度姿势,说不定还挺吸引顾凛的,但是她柔韧性真是硬伤,音轻体柔易推倒她哪条都不占啊…
到底怎么坐?
顾凛把她的行李箱拎进屋,放下,然后转头看见何书墨还站着,无足无措的…
“先洗澡。”他帮她做出决断。
“啊,好的…”
还挺直奔主题的?那就…先洗澡?
回忆起曼琳她们给自己带的睡衣还有小内内,何书墨默默地脸红了。
一手开箱子的密码锁,她弯下腰打算把东西拿出来,却听见顾凛喝了口水,把杯子放下,淡淡地开口:“我先洗。”
他说他先洗?!
何书墨一激动,猛地站直,脚边的箱子“啪”的一声被弹开,一堆理了无数遍整理得井井有条的东西暴露在暖橘色的灯光下,她咽了口唾沫“嗯”了声:“那你去吧,我无所谓啊…”
是的,无所谓,谁先谁后有什么区别,不妨碍她看见湿漉漉的头发,性感的锁骨,还有半遮半掩的浴巾和…微微沾水的腹肌什么的…
他从来都捂得那么严实,穿衣打扮一丝不苟,浑身禁欲高寒气质,隔三差五制服诱惑什么的,到底脱了衣服是什么样子…
何书墨还在偷偷幻想,就发现自己错了,事情比她预料的发生的还要早。
顾凛站在离她半米远的推拉门边,毫无预兆地,忽然抬起双臂,轻轻地解开那身黑色西装仅有的两枚扣子…
一把敞开前襟,露出衬衫,从肩膀拉开,动作干净地脱掉了西装。
他这是…要在这里,脱衣服吗?!
何书墨蒙了,只觉得自己喉头微动,脸颊一热,两只耳朵冒烟,心跳得快马加鞭,然后眼神一丝一毫都不想移开了!
不是说他高岭之花,穿衣保守,从来没有被人看见过上半身,还传说他有迷之纹身吗?怎么脱衣服这么直接?!
顾凛把衣服丢在被子上,打算走去浴室洗澡,但一抬眼,看见何书墨正盯着自己看,眼神直勾勾的,还红了脸,脚边摊开的行李箱也顾不得整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忽地意识到他在看她时,她才想起来避嫌,然后慌张地掩盖罪行似的,低头看她的箱子。
好囧…何书墨做贼心虚地弯腰收拾东西,但是心里还在重播他刚才脱衣服的情景,于是死心不改,再次偷瞄顾凛。
嗯?
房间真的很小,而且是密闭的,每个动静都是直接响彻她的耳际。
顾凛朝着她轻轻地走了两步…
暖橘色真的是一种非常非常暧昧的颜色,被光照到的一切都抹上了淡淡的热度。
视线从下往上,是黑色的西裤,腰带,白衬衫,领带,然后那张让她意乱情迷的脸,一双黑冷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他走近了些站着,像是好整以暇地研究了一会儿她的小心思…
何书墨喉咙一动,觉得好干渴,这屋子有点热了…
顾凛慢慢抬起的那双修削、指骨纤明的双手,轻轻搭在白衬衫的衣领上,低声地。慢慢地吐出两个字:“想看?”
声音柔得让她四肢忽地蜷缩,背脊一麻,他的声音被压低了之后全然没了冷感,更磁性,又像是引诱。
何书墨浑身都酥了,然后一抬眼,撞上他黑沉沉的,写满让她窒息的意味的眸子时,脚软了。
他动作缓慢地抬起一只手,一把扯开了领带。
动作太苏,她已经要喷鼻血了!
虽然隔着半米,但是屋里灯光太刺眼,白衬衫被光亮打得每个细微的粗糙质感都直逼她的感官,仿佛伸手触摸到了一般真实,衬衫的每个褶皱都是荷尔蒙满满的男人味。
好看的喉结,往下,脖子的线条,十指修长的双手,白衬衫笔挺的衣领,再朝下,他不动声色地解开了风纪扣,微露出锁骨,然后朝着何书墨又走近了一步。
长指顺着白衬衫笔挺的衣服边缘慢慢向下,像是故意让她心急,指腹滑到第二枚扣子,轻轻解开,微敞开的前襟,隐隐看得见胸前的线条…
他又迈了一步,已经紧紧地站在她的面前,在榻榻米的地板上发生低沉而闷闷的“咚咚”的脚步声,暖橘色暧昧的明光让白衬衫散发着淡淡的晕黄,那件衬衫的衣料在他指尖,似乎在寂静的空气里,传来细细的粗粝的声响,一点点啃咬着她的每根神经。
第三枚扣子,第四枚扣子,第五枚…一路向下,衣领越敞越开,最后是束在腰带里的禁地…
有必要这么撩她吗?!
笔挺的衣领朝下,隐隐约约是硬线条的肌肉,光和影勾勒出来的每个轮廓,都很性感。
顾凛真的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而且…虽然没看见全貌,但露出的一点点就man爆了…
何书墨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呼吸不上来,但还没回过神,就发生了更让她浑身发麻的事。
顾凛没有停步,直接把她抵在身后的墙上了。
纯木质的房间,只是一点动静,都像是巨响。
何书墨觉得缺氧,于是拼命吸气,微仰着脸,胸前剧烈地起伏,却还是氧气不够,被他按着肩膀,身后紧紧地贴在墙壁上,距离近得她能感觉到他的腰带硌得她有点疼。
眼前是近得不能再近的那张让她神魂颠倒的脸,鬓边黑亮的鬓发,英气的剑眉,清亮的凤眼,向下,是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唇线,顾凛轻轻俯下身,一只手扳起她的下巴。
这是要吻自己了?啊啊啊…何书墨脑子里一片空白,偶尔弹出来几个语气词。
是本能还是什么的,她把眼睛闭起来,觉得呼吸跟他的呼吸缠在了一起,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
没什么废话,不需要预告和铺垫,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顾凛从来不说情话。
何书墨觉得自己的身体僵硬得像是石雕,在唇上忽然覆上一片温热时,僵得更厉害了。
这是…顾凛真的吻下来了,完了,不知道怎么办…
她不敢喘气,也不懂回应。
唇上很软,微微的湿热,然后是…舌头…
顾凛的舌头…她一瞬间全懵了…
他俯下身深吻她的时候,何书墨全身从一具紧绷着石雕开始一点点变软,变酥,很快全身瘫软,像是化成一滩水了。
***
他也没有亲很久…
何书墨现在捂着血红、滚烫的脸,瘫坐在榻榻米上,脑袋里一片一片像是老家哈尔滨冬天的雪地一样的大片空白…
刚才顾凛吻她的时候,她差点没喘上气,最后被他轻声提醒了句:“再不透气你就憋死了”,她才被他松开,像是在旱地上搁浅久了的鱼一样拼命鼓腮喘气。
羞死人了!
何书墨“啊啊啊”了一阵子,在榻榻米上打滚来纾解自己满身热血导致的春心萌发症状,刚才她觉得浑身滚烫,差点鼻腔一热,喷一脸血花花出来。
浴室里依稀传来水声,顾凛还在洗澡。
左胸腔从刚才就开始的狂跳,此时稍微缓解了一点,她觉得呼吸都是甜腻的,原来被吻是那样的感觉,还是被顾凛吻…还是舌吻…
“啊,今晚不睡了!”何书墨咸鱼一样翻个身,脸贴着地板降温,忽然听见浴室一点动静。
顾凛洗好澡了!
何书墨赶紧坐起来,整理头发,搓搓脸,揉揉眼,管理好每个细微的面部表情,不许痴汉笑…
而且,他会只围着浴巾出来吗?!
一想到这个,何书墨就觉得鼻子里好热。
浴室里安静了几分钟,传来吹风机的声音,然后推门声,光影重叠,一明一暗,何书墨赶紧朝着那扇推拉门望去…
顿时失望透顶。
泥煤,什么鬼,难道不该是浴巾诱惑吗?就算不是浴巾,穿着家居服、便服也好啊,为啥裹得那么严实…不过,其实,嗯,他穿什么都好看就是了…
顾凛穿着一身日式浴衣,应该是旅馆自带的,没错,就是日剧和动漫里,那种深蓝色的泡完温泉穿的长袍子一样的衣服,浑身捂得不能更严实。
何书墨盯着顾凛看了一会儿,他拉上门走出来,头发竟然也吹干了,跟刚才没任何区别。
感受到橡皮糖一样黏着自己的视线,他朝着跪坐在地上的何书墨看过去。
一想起来刚才他亲过自己,何书墨就脸红,于是慢吞吞往前爬,去找自己的箱子,一边说:“嗯,那个,我也去洗澡了…”
顾凛看见她手忙脚乱地跪着翻箱子,拎出吹风机,电线扯得很乱很长,不动声色地提醒了一句:“浴室有吹风机…”
何书墨刚进屋的时候行李被弄乱了,刚才顾凛洗澡的时候她又只顾着犯花痴忘了拿东西,这会儿把碍事的电吹风拿出来,翻内兜的化妆包,吹风机的电线插头乱七八糟的缠成一坨,又从箱子里扯出来一堆杂七杂八的物件儿。
“啪”一盒什么东西从箱子里翻飞出来,掉在榻榻米上。
何书墨一边拢了拢吹风机的线,一边想伸出手去捡它,心想着她没戴这种盒装物啊,这是什么东西…
定睛一瞧…
她觉得顿时脸热得烧火,一路烧到耳朵后面的头发里!
什么鬼,她从来没带过这种东西啊?!
看着那几个不熟悉d开头的英文字,以及好污好污的包装,何书墨蒙圈了,上面还贴着一张黄色的便签纸,一排很花哨的连体字,一看就出自曼琳之手:“书墨,加油喔!要用光,这是大家的心意,么么哒”…
何书墨满头冷汗,赶紧俯下身,伸出细长的小胳膊去拿那盒该死的tt,结果眼前忽然多出一双穿着日式浴衣的大长腿,静静地走到她的面前。

第34章 [33.反撩大作战]

他看见了,还是没看见?
快速地摸到盒子,一把用汗湿的手掌罩住外包装,握紧,然后以秒速塞进怀里…
脸好热,何书墨做贼心虚,像是看小黄书被家长抓包了一样,蜻蜓点水地抬眼,朝着顾凛看去,心里不停地嘀咕着祈祷:他没看见,他没看见,绝对没看见,不然太丢人了…
但是,貌似,他看见了。
而且他应该看得一清二楚。
顾凛穿着一身帅她一脸血的浴衣,正站在原地静静地垂眸看着跪坐在地板上的自己,可能因为刚洗过澡,鬓边和额角的头发黑亮而柔软,显得跟平时不太一样。
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眼神永远噙着她看不透的意味。
静了一会儿,他启唇,柔缓而轻慢地吐出两个字:“放下。”
何书墨鬼迷一样,听见他的话就照办,静静地把揣在怀里的那盒d***x放下,“啪”的一声又掉在榻榻米上。
顾凛饶有兴致地盯着那个盒子,眼神静谧。
“这个…它不是我带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的包里,不是我买的,我没买过,更没用过,我也没想今天用,来着…”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低。
从她嘴里蹦出来的解释,每句话都是苍白无力的,而且为什么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何书墨缴械投降,挂上白旗,不解释了,她这个语言表达能力,别说像电影、小说里玛丽苏女主那样周旋各色美男,掌控全场无压力,没日没夜地跟男主调情了,她要是有一天死了就是被自己蠢死的…
啧,何书墨恨不得把刚才自己说出来的话“咔嘣咔嘣”地嚼一嚼,吞回去,然后咬舌自尽。
顾凛把视线无声地从那个盒装物上移开,移到何书墨的脸上,似乎在沉吟,黑亮的眸子在暖橘色的灯光里很耀眼。
他逆着光站着,像在沉默,又像在故意不说话来逗弄她,饶有兴趣地看她脸红的样子。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
他微微敛眸,眼神玩味看定她,然后一字一句地开口:“我不用那个。”
说完,他迈开腿朝着柜子走。
咦?
何书墨吞了口口水,这话说的,他他他…难道不觉得有歧义吗?
他的意思是…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还是就算做了什么也不用那个?!
啊,好污…何书墨抚额,被他这句引人遐想的话撩拨得想吐血,他到底什么意思?
她还在红着脸、跪坐在满地狼藉的行李堆里,顾凛迈开腿走到她身边时,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揉了下她的头发,然后才路过,丢下一句酥麻麻的:“快去洗澡。”
***
好苏…何书墨躺在浴缸里时,满脑子都只有这两个字。
她打算回头就买两斤红枣,好好补血,不然血槽每天空着,多不顶用。
浴室因为顾凛洗过澡,满是热热的水蒸气,她把自己平铺在热水里,越蒸越热,脸红得滴血,“咕嘟”一声,滑进水面以下,憋气,吐出一串气泡,然后在把脸抬起来,用两手猛搓。
不行,自己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