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没说话,也没往余氏那边看一眼,对她而言女儿没事就好,其他人要作妖是其他人的事情,与她并不相干。
卫氏拉着贺林晚跟上了走在前面的二夫人。
“母亲,现在回府吗?”贺林晚问卫氏。
卫氏点头:“喜事变丧事,这寿宴哪里还进行得下去?不少人都已经先走了。元夫人见元家大公子的伤势没有大碍,也带着两位公子和元大姑娘回去了。”
贺林晚正想要找人去打听一下元渐的伤势,听卫氏说他没事就放心了。
靖国公府今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府内到还算井井有条并没有乱了方寸,很快就有丫鬟过来给她们引路,还没走多远她们就遇见了大余氏。
卫氏见到大余氏似乎在等她们很是惊讶,连忙迎上去道:“余姐姐?你不是先回去了吗?”
大余氏见她和贺林晚都没事才松了一口气,笑道:“我原本让人来告诉你一声是已经打算走了的,只是听那丫鬟回来禀报说你娘家那位来了还与你碰了面,我怕你吃亏就又回来看看。不想没找到你的人,倒是听说这府里出了大事了,还好打听了一下得知你们都没有受伤。”
卫氏闻言很感动,却又忍不住担心道:“刚刚你们府上派人来请你回去不是有急事吗?你这么一耽搁……”
大余氏笑了笑,不在意地道:“也不是什么急事,是我们府上那位公主今日回府来住了,我婆婆找人叫我回去盯着他们收拾院子呢。”
卫氏闻言一愣:“是你那位弟媳?南阳公主?”
大余氏见二夫人远远走在前面,旁边除了贺林晚之外没有其他人,便笑道:“可不是那位?天家的闺女么,总比我们这些金贵得多。加上她一年大半时间不是住公主府,就是去宫里小住,所以每次一回府我婆婆就欢喜得不行,恨不得将她当菩萨供起来,我这个做儿媳妇的也就得跟着一起供着她。”
贺林晚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着,这位南阳公主她知道,是已故的林贵妃所出,虽然生母已经不在了,她却与宫中各宫妃的关系都不错,加上是当今的长女,在帝后面前都有几分脸面,不过南阳公主虽然与宫妃们都交好,却独独不喜欢王皇后。
贺林晚曾经参加过几次宫宴,好几次看到南阳公主当着众人的面出言让王皇后难堪。
第43章 卫氏的恩怨
有这样一个连皇后的面子都敢下的公主当弟媳,贺林晚知道大余氏在定武侯府的日子肯定也不太轻松。
卫氏也想明白了这一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大余氏却开朗地笑道:“你也别为我叹气,那位的性子这么几年我也摸透了,只要顺毛摸,她也不是太难伺候。对了,我之前听说那位卫夫人让人来找你?她没为难你吧?”
贺林晚看了卫氏一眼,心想大余氏口中的卫夫人应该是卫氏的继母姚氏。没想到姚氏今日也来了,还来找过卫氏?
卫氏笑了笑:“我一个出嫁之女,现在她还能为难我什么呢?无非是将我叫过去用言语敲打一番罢了。当初那么些年我都忍下来了,现在……”说到这里,卫氏意识到贺林晚在场,便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贺林晚却从这短短的几句话中听出了当初卫氏还未出嫁的时候在卫家姚氏手中讨日子的艰难。
大余氏也叹了一口气:“也是,好在都熬过来了。当初要不是你早有防备,加上老太太也没有老糊涂,你母亲留给你的嫁妆你能不能带走都是个问题。”
卫氏闻言冷笑了一声:“她这次叫我过去除了敲打我一番,到还真与我的嫁妆有些关系。”
大余氏闻言不由得皱眉:“哦?”
卫氏淡声道:“你知道,我娘是个极有成算的人,当初她得知自己身子快不行了怕我以后失了依仗。就将自己嫁妆中不易携带的古董字画还有一些贵重的布料首饰等都变卖了出去折成了银两,再加上她自己的积蓄一起便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些都交给了你母亲代为保管。”
大余氏点了点头:“这些我听我娘提过,她当初还劝过你母亲,说她对夫家防备心这么重宁愿相信她这个外人都不愿意相信卫家的人是打了夫家的脸,怕她因此失了长辈们的欢心与卫大人离心。不过后来发生的事情,还是证明了你母亲是对的。”
卫氏讽刺地一笑:“可不是,也幸亏我母亲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背着卫家的,他们都不知道我母亲放嫁妆的库房其实已经空了,里面的东西也都被我母亲换了。姚氏进门之后借着给祖母办寿宴的借口从我父亲那里拿到了库房钥匙。说是要从我母亲的嫁妆中借用一些器皿和摆设。结果寿宴当日却被人指出摆在花厅里的一对梅瓶和几幅字画都是赝品,让卫家在全京城人面前丢了个大脸,以至于卫家这么多年都没有再摆过大的宴席了,就怕被人将当初的事情拿出来说。”
大余氏不厚道地笑了:“当初这事确实让卫家成为了京城中的一大笑柄。不过更可笑的是那位卫夫人非但不吸取教训。之后还偷偷的将你母亲的首饰拿去外面的金铺想要融了之后重新打首饰当成是自己的东西。不想你母亲早已经将贵重的首饰也都换了。”
卫氏脸色却是微冷:“我母亲的首饰有一些还是当初先皇后所赐。极为难得,姚氏想必以为我母亲会将那些留下来给我当嫁妆吧。可惜我母亲早就料到了她与我那位好父亲的为人,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除了变卖了大部分,只留下了几套头面和首饰跟银票一起都交给了你母亲代为保管!”
贺林晚闻言不由得惊讶,照卫氏这说法姚氏是在卫氏的母亲去世之前就跟她父亲有了首尾?所以她母亲才会对姚氏和她父亲戒备至此?
大余氏不由得也有些黯然:“先皇后是个好人,只可惜好人都不长命。”
卫氏淡声道:“他们敢如此欺我们母女,也不过是因为知道我母亲娘家自当今登基之后就没有人为我们撑腰罢了,王氏一族就连当今皇后母家这一支都是自身难保,他们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卫家别看从外头瞧着还算风光,我父亲现在也是官至三品勉强算个大员,可是我却是知晓的,卫家根本没有多少家底支持一大家子的挥霍,当初我娘在的时候因我娘是个善于管家理财的,所以卫家人都不用担心花用,后来姚氏当了家么……”卫氏说到这里冷笑不语。
大余氏道:“你说卫夫人今日找你是为了你的嫁妆之事,难道这么些年了她还想着要将你的嫁妆银子要过去不成?”
这简直是白日做梦!
卫氏摇了摇头,想了想才道:“我当初在娘家的时候被姚氏刁难,好几次都亏了有祖母庇佑……你知道祖母为何愿意几次三番的宁愿违拗我父亲的意思,也要在姚氏面前维护于我么?”
大余氏愣了愣:“难不成还有别的缘故不成?”
这么些年来她一直以为卫家就算别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至少老太太是个好人。要知道当初姚氏那个黑心肝的想要将卫氏嫁给她娘家一个四十来岁的鳏夫当填房,是老太太拼死将这门亲事给拦了下来,另外给卫氏寻了贺家这门亲事。
贺林晚也不由得听得入了神。卫氏在她面前极少提及卫家的人,虽然她心里隐隐有些明白卫氏因为继母的缘故与自己的娘家有隔阂,但是没有想到这当中会有这么多的内情,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卫氏和卫家的恩怨。
卫氏的表情十分平静:“老太太对我……或许是有几分祖孙情谊的,但是在她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卫家以及她的儿子和孙子,当年她之所以会护着我是因为我娘宁死之前与她做了一笔买卖。”
“什么?”大余氏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卫氏笑了笑:“当年我娘跪下来求老太太的时候我在外屋将她们的对话从头听到了尾。余姐姐你应该也不知道,我娘当初留给我的嫁妆除了那些交给你母亲保管的银票和首饰之外还有正阳大街上的四家铺面。”
此言一出,连贺林晚都惊讶了。
正阳大街是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段,因为人流客流量极大,全大周朝最好的商号都集中在了那一条街上开设店面,所以即便是租金高昂正阳大街的铺面也是供不应求。
当初贺林晚问李恒要梅园的时候,李恒就提出可以用自己名下的三家铺面来抵换被贺林晚拒绝了,其实按价值论,那三家铺面比梅园要值钱得多。
卫氏接着道:“我娘要我祖母应下护着我直到我出嫁,还要祖母亲自给我挑选一门过得去的亲事,不能将我的亲事交给我父亲和姚氏做主。她则将那四家铺子无条件交由卫家经营十年。我祖母答应了,我母亲便写下了契约,并让我祖母以卫家列祖列宗的名义起了誓言。”
大余氏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苦笑着叹道:“你母亲,你母亲还真是……”
卫氏也笑了笑,眼眶却红了:“我母亲活着的时候什么都为我考虑好了,她也因此彻底被我父亲厌弃,就连我祖母也因我母亲临死之前逼她发毒誓而对我母亲极为不满。”
贺林晚见卫氏如此,忍不住上前握住了她一只手,卫氏看向贺林晚,眼中的伤感渐渐散去,变成了满心满眼的对女儿的怜爱贺疼惜,她反握住了贺林晚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大余氏见母女两人的互动,也极为安慰,问道:“十年之期,去年就到了吧?卫家不肯将店铺归还?”
卫氏道:“我母亲当初接管卫家的时候卫家就入不敷出了,后来全靠我娘的嫁妆铺子的收入支撑。这十年也都是这四家铺子的存在才让卫家一家子生活宽裕,他们自然是不愿意将铺面归还的。去年十年期满的时候卫家那边什么动静也没有,似是没有要归还于我的意思,后来又传言老太太病了,我让人送了些药材回去探望老太太,念在老太太当年护着我的情分,这一年我也没有提起这事,直到今年端午节,我打发人送了些节礼去卫家,并与老太太提了一下铺面的事情,老太太当时没有回应,说要合计合计。今日姚氏说让我过几日回娘家一趟老太太有事情交代我,我想应该就是想谈铺子的事情了。”
大余氏闻言连忙问道:“那四家店铺的契约可在你手中?”
卫氏颔首:“我母亲自然不会将它交给卫家任何人的,可是我光有房契也没有用,这么多年了,那四家铺子里当初我母亲的人想必都被换下了,账本我也从未过目过。到时候就算是还给我大概也就只剩下个空壳子了。何况卫家也没有那么容易会将那几家铺面归还,我总不能拿着房契去官府告他们吧?”
大余氏怒道:“这卫家真是有够无耻的!不就是欺你没有外家撑腰吗?你别怕,这是本来就是他们卫家没理,我回去与我母亲说说,到时候我与我母亲一同去卫家为你撑腰。”
卫氏很是感激:“多谢余姐姐,过几日我先回去一趟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是真的需要你和姨妈出面为我撑腰,我自不会与你们客气。”
第44章 裂痕
余氏点头:“这是自然,我母亲向来将你当做亲生女儿疼惜,我俩自幼一同长大,你与我亲妹妹又有何区别?要是有难处,你记得一定要来找我。”
卫氏点头:“我会的,余姐姐。”
这时候四太太余氏终于满脸喜意地回来了,二夫人也没有在这里当众责骂余氏,只是让人来告诉卫氏该回去了,卫氏遂跟大余氏道了别,带着贺林晚上了自家的马车。
马车上,贺林晚见卫氏盯着某处似是出了神,便给她倒了一杯温茶递了过去:“母亲,你不想回卫家?”
茶水倒入茶盏的声音让卫氏回过神来,她将贺林晚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双手将她抱得紧紧的似是想要从贺林晚身上吸取力气,不过她却没有回答贺林晚的话,只是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答非所谓地喃喃道:“别担心,别担心,娘的宝贝,娘会保护你们的。”
贺林晚愣了愣,卫氏的怀抱很暖,也很软,还有一股淡淡的栀子花的香味,那是卫氏喜欢的胭的味道,她记得她娘也喜欢这种栀子花香味的胭脂,贺林晚被卫氏抱着,竟然有些舍不得挣开了,母女两人就这样一路依偎着回了府。
回到贺家,二夫人道贺林晚今日受了惊,让卫氏先带她回去换一身衣裳再去老太太房里问安,余氏连忙道自己也想先回去换一身衣裳,她身上还有之前被尤夫人泼上去的茶渍,可是二夫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你给我来”就径直往老太太的园子里去了。
余氏还沉浸在自己今日搭上了尤夫人这条线的喜悦之中,虽然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得二夫人生气了。不过见二夫人发了话还是乖乖地跟上去了。
回到西园,卫氏先问了小虎子,得知小虎子刚刚玩累了睡过去了便去看儿子去了,贺林晚去换了一身衣裳,贺林晚之前杀雪豹的时候衣袖上沾染了一些血迹,她怕卫氏瞧见了担心,一路上都很小心的遮掩了。现在将染了脏污的衣裳换了下来。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一会儿偷偷拿去洗了,别让人瞧见。”贺林晚将换下来的衣裳交给春晓,低声嘱咐她道。
春晓忙不迭地点头。
贺林晚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卫氏也在小儿子的房间里转了一圈,母女两人又赶紧的赶去老太太的福荣院。
刚走到门口,还未等候在门口的丫鬟打帘子母女两人就听到了从里屋传出来的二夫人那严厉的斥责声:“……贺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今后你就好生的在这府里待着,哪里也别去。免得外头的人以为从我们贺家出去的全是上不得台面的!”
接着便传来四太太余氏委屈的哭声。
卫氏面不改色地带着贺林晚进去了,贺老太太闭着眼睛斜倚在罗汉床上。罗汉床边的脚踏上跪着个小丫鬟在给她捏退。二夫人站在旁边责骂跪在下头正哭得我见犹怜的余氏。
卫氏拉着贺林晚上前给两位长辈见完礼之后就低着头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低眉顺目的模样。
二夫人看了看端庄的卫氏,再看了看哭得跟个小妇似的余氏,越发觉得余氏小家子气拿不出手。随口道:“以后跟着你三嫂好好学学规矩!”
坐在上首的老太太睁开了眼睛,皱眉道:“好了!骂两句她认了错了就算了。”
二夫人今日实在是被余氏给气到了:“母亲,您今日没在场。没看到她一副丫鬟侍妾的模样跟前跟后地伺候一个妾氏,人家瞧见了不知道怎么笑话我们贺家呢。”
老太太却是有些不以为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听说这尤氏虽然是个妾室,却也是靖国公府的当家夫人,人人见了都要称一声尤夫人,别家女眷去靖国公府一般也都是她出面招待。再说她又是安德妃的表妹,身份自然与别的妾氏不同。”
原本正在哭的余氏见老太太居然是站在她这一边的,立马就不装委屈了,连忙道:“老太太说的是,要说论身份,德妃娘娘在皇后娘娘面前不也是个妾室吗?可是我听说在后宫,那些宫女内监们都是宁愿怠慢皇后娘娘也不敢怠慢德妃娘娘,不就是因为德妃娘娘能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而皇后娘娘十天半月都见不到陛下一面吗?”
二夫人见余氏越说越没边儿,还敢拿皇室说事,当即怒道:“给我闭嘴!没规矩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非议圣上和娘娘的!”
老太太不知为何突然生气了,当即将一掌重重地拍在了罗汉床上的小几上,怒火却是冲着二夫人的:“你也给我闭嘴!我这个长辈在场,你就敢大小声,是她不懂规矩还是你不懂规矩?”
今日余氏跟着二夫人去靖国公府是老太太应允了,二夫人却口口声声说余氏不懂规矩上不得台面给贺家丢人,老太太觉得二夫人这话是将自己也骂进去了,老太太最恨别人提她的出身了。
二夫人愣了愣,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她嫁进贺家这么些年,除了刚进门的那几年,已经许久没有被老太太说一句重话了。
老太太却是越想越气,觉得二夫人这是当了这个家就在她面前也摆起了当家夫人的架子,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了,指着她怒道:“你当你自己出身多好?娘家不也就是个商户人家吗?你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贺家给你的!不是你的出身能给你的!你最好给我记住这一点!”
二夫人脸上有些难堪,却是立即低头跪下了:“母亲,媳妇知错了。”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余怒未消。二夫人就跪在那里没有动。
余氏看了看老太太,又偷偷斜过眼去瞥了瞥二夫人,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
老太太终究还是最为看重二夫人的,见她认错态度恭敬。便冷着脸道:“起来吧!都跪来跪去的做什么?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这个老太太多不慈!”
二夫人顿了顿,然后依言站了起来。
余氏立即也跟着站了起来,还感激地对老太太表态:“多谢老太太,谁要说老太太您不慈,孙媳第一个站出来骂她。”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然后闭着眼睛摆了摆手:“都出去吧,我被你们吵得脑仁疼。”
一般这个时候老太太都会将二夫人留下来陪着她说话的。不想今日老太太却像是真的生了二夫人的气。让她也一同退下,二夫人面色一僵,却依旧是什么话也没有说。行礼之后退下了。
卫氏,贺林晚和余氏也跟着一同退了出来。
二夫人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之后就快步走了,她们出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二夫人的一个背影,余氏冲着二夫人的方向撇了撇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贺林晚看了余氏一眼,故意凑近卫氏压低了声音。其实却是能让走在后面不远的余氏也能听得:“母亲,你会按摩穴位吗?”
卫氏奇怪地看了贺林晚一眼:“不会。阿晚哪里不舒服吗?”
贺林晚摇了摇头,遗憾地道:“刚刚老太太不是说自己头疼吗?您要是能去给她按按,说不定她一舒服了就会多喜欢你一些了。平日里老太太身边都有二夫人陪着。你没有机会伺候她老人家,今日老太太身边没有人陪,她肯定不习惯。”
贺林晚此话一出。卫氏没有觉得什么,倒是走在后面的余氏脚步一顿眼珠子转了转。
老太太身边平日里都有二夫人伺候。也都是二夫人陪她说话,她们这些当晚辈的想要巴结讨好也找不到机会,不过现在二夫人被老太太赶走了,这机会不是来了吗?
余氏想着,既然二夫人不待见她,她就得另外找一个更大的靠山才是!
贺林晚在那边接着道:“母亲您想啊,这个府里老太太最大,连二夫人都要听她的呢,要是老太太能喜欢你多一点,你就可以要她多给你一些好的差事,以后出门这种好事只要老太太一开口,二夫人肯定会让你去的。”
卫氏轻轻敲了敲贺林晚的头:“大人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贺林晚吐了吐舌头,挽着卫氏的手臂跟着她走了。
等她们走远了一些,李嬷嬷突然往后看了一眼,快走几步上前来,小声向卫氏禀报道:“太太,四太太她又转身回老太太院子里去了。”
卫氏若有所思地看了贺林晚一眼,却只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等回了自己的院子,卫氏轻轻地捏了捏贺林晚的脸,宠溺道:“你呀!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用脑子而不是直接动拳头了?”
贺林晚笑嘻嘻地:“其实我两样都早就学会了,用脑子是跟母亲学的,用拳头是跟父亲学的,平日里喜欢用拳头解决事情是因为它见效快!”
卫氏原本是笑着的,听贺林晚提到了她父亲,卫氏脸上的笑容却是微微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摸了摸贺林晚的脸:“那你这么贫嘴是跟谁学的?”
虽然卫氏刚刚的脸色只是细微的变化,但是敏锐如贺林晚还是立即就察觉到了,不由得心中讶异。
她听院子里的小丫鬟们议论,她父亲贺光烈对卫氏还是极不错的,在长辈面前对卫氏也是多有维护,所以她以为卫氏与贺光烈之间的夫妻感情应该还可以,可是现在贺林晚回想起来自她醒来之后卫氏似乎很少提及贺光烈。难道这当中还有什么隐情?
心里虽然是这么琢磨,贺林晚却将情绪掩饰得很好,并未表现出来,只是说些俏皮话逗卫氏开心。
贺林晚陪着卫氏说笑了一会儿,直到小虎子快醒了,贺林晚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贺林晚一走,李嬷嬷就道:“太太,如果真的让四太太讨好了老太太,那您以后的日子不是更难了吗?”
卫氏闻言却是看了李嬷嬷一眼:“余氏和承恩伯夫人谁厉害?”
李嬷嬷立即道:“这还用说?伯夫人掌家这么多年,心思缜密,岂是四太太那样的人可比?”
卫氏微微一笑:“现在连母亲都要避二夫人的锋芒,余氏今日趁着二夫人因她只顾被老太太厌弃去讨好老太太,你以为二夫人会如何?”
李嬷嬷终于露出了笑容:“四太太死定了!”
卫氏却是摇了摇头:“不,以二夫人的心机肯定不会这么快就对付余氏,反而会更加抬举她,不过……以余氏那不知收敛的性子,非但不会感激二夫人,还会以为这是她讨好了老太太的缘故,会更加变本加厉地离间老太太和二夫人的关系,长此以往二夫人和老夫人怕就不会像以前那么婆媳融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