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真松了一口气,对贺林晚不由得多了几分好感。
李毓身上藏匕首的事情只有少有的几个人知道,就连李恒都不知道。一个武功平平整日无所事事的王府世子身上总是藏着一把利器。这要是被有心之人知晓了,也不知会要作何猜想了。虽然慕知真想不通李毓的匕首是怎么到贺林晚手中的,要从李毓身上搜出兵器以李毓藏暗器的功夫一般人基本上不可能做到。
元湘被元淳扶着走过来。担忧地道:“哥哥,你的胳膊还在流血。先下去让人包扎一下吧。”
元渐之前手臂受了伤,不过他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众人见他一脸轻松便也没有在意,听元湘这么一说,众人朝元渐手上看去,发现他的袖子已经湿透了,上面全是血。
慕知真连忙过去给元渐检查了一下伤口,然后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伤到经脉,只是些皮肉伤,不过这雪豹有问题,你这伤口还是赶紧的让大夫看看。”
元渐也没有坚持,见这边没有什么危险了,便去找大夫了,元淳和元湘担心他的伤势,也都跟着匆匆离开了。
贺林晚正打算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慢着!”李毓冷着脸道。
贺林晚以为李毓叫的是自己,不由得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想李毓叫住的却是那几个打算将雪豹的尸体抬离的弓箭手,“将它放下,你们都退下。”
弓箭手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赔笑道:“世子,这畜生浑身脏污,腥臭难闻,还是让小的们抬下去烧了吧?”
李毓扯了扯嘴角,语气更冷:“本世子说话从来不喜欢说第二遍!”
弓箭手们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不敢招惹这个脾气不好的晋王世子,将那雪豹的尸首放下,便行了礼退下了。
贺林晚想着这里没她什么事了,便屈膝行了一礼,正要退下,不想又听李毓道:“贺姑娘。”
这回贺林晚确定李毓是在叫自己了,便停下步子:“世子有何吩咐?”
李毓盯着她看了许久,贺林晚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山。
“少艾,你去找人将这头雪豹抬下去。李小恒,去把银狼带回来。”李毓吩咐在场的另外两人。
在雪豹冲出来咬了人之后,那边就迅速将斗兽场的出口封死了,生怕银狼也发疯跑出来,所以这会儿银狼还在斗兽场里。
慕知真点了点头,看了贺林晚一眼,走到李毓身边的时候却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别吓到小姑娘。”
李恒则是幸灾乐祸地看了贺林晚一眼,趾高气扬地走了。虽然李恒很想留下来看看贺林晚被他哥训斥,但是他哥交给他的事情他可不敢不去。
在场就只剩下了贺林晚和李毓,还有贺林晚的丫鬟春晓。贺林晚知道李毓有话想说,想了想回头看了春晓一眼。
春晓虽然不情愿,但是眼前的这两位她哪一个都惹不起。于是屈膝行了一礼之后退出了十几步远背过了身。
不等李毓开口,贺林晚就先声夺人:“世子,之前并非是我有意冒犯,还请您原谅。”说着贺林晚将李毓的匕首拿出来,递给他打算物归原主。
李毓似笑非笑地看着贺林晚,并不伸手去接:“既然是你家长辈所赐,现在送给我做赔礼似乎不太合适。”
贺林晚愣了愣。她什么时候打算赔礼了?
道歉不过是情面上的客套话罢了!虽然她也知道之前踹他那一脚是自己不对。但是她动手也避免了他的麻烦,不然他怎么解释自己身上总是暗藏利器?
李毓见贺林晚愣住,心气儿稍顺。正想接着说一句:不过你这么诚心,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不想李毓正要开口的时候,贺林晚突然朝他一笑:“世子说的对,那就算了。多谢世子宽宏大量不与小女子一般见识。这把匕首我还真有些舍不得给出去。”
说着贺林晚就在李毓吃惊的目光下。施施然的将那枚匕首收了回去,还冲着李毓甜甜一笑。一副你真是个好人的样子。
李毓:“……”
李毓突然觉得很多年前经历过的那种在某个人面前总是会吃瘪的憋屈感又回来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毓其实真没打算将这把跟随了他许多年的匕首送人,这把匕首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可是现在他改口还来得及吗?
看到李毓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贺林晚突然有些想笑。她想起了当年那个被她欺负了之后不敢反抗又死要面子,所以只会自己生闷气的人。
她以为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情都物是人非,当年的李毓长大之后也在各种各样的传言中模糊了她本身对他的记忆。变得渐渐陌生,却不想他还有没有改变的地方。就如同他藏匕首的方式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连匕首都还是当初的那一把。
衣袖里,贺林晚的手指碰到匕首的柄断,上面还留着几道稚嫩的刻纹,还不待贺林晚将那些刻纹摸出个所以然来,李毓深吸了一口气,一脸冷意地问贺林晚:“你怎么知道我的匕首藏在哪里?”
贺林晚面不改色地道:“之前不小心碰到了。”
李毓知道贺林晚说的是他当时为了从豹爪下救下她,将她扯过来撞到他身上的时候。不过李毓并不怎么相信这个说辞,他自己不亮出兵器的时候,别人很难发现他袖中的匕首。
李毓死死盯着贺林晚,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不过可惜的是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李毓忍住心中的烦躁,又问:“你为什么想梅园?”
一阵风吹来,贺林晚抬手将被风吹乱的额发撩开,笑道:“因为李恒他输给我了呀,输了就是输了,难不成你还想要要回去?这可不行!”可能是因为想起了小时候的李毓,贺林晚说话时语气便随意了些。
李毓却是愣愣地盯了她的手许久,突然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认识一个姓杨的姑娘吗?”
贺林晚一愣,看着李毓一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李毓却是继续道:“她脸上长了很多红斑,明明丑得很,却不肯带面纱,还总以为自己长得很好看。”


第41章 她的嫁妆和他的聘礼
贺林晚脸上的笑容一僵,看着李毓微微眯眼:“那么丑的姑娘,世子找她做什么?”
李毓有些不耐地道:“你管本世子找她做什么……”说到这里李毓沉默了一瞬,然后冷哼了一声,“其实也没有那么丑,就是脸不能看而已。”
贺林晚:“……”
贺林晚此时恨不得上去再踹李毓一脚。
当年她生了怪病,脸上不但长满了红斑整张脸也因为水肿看上去胖了一大圈基本上看不出原本的五官,然后她就被祖母和母亲送到别庄也就是后来的梅园修养了半年,直到祖母寻访到了一位名医将她接回去诊治才离开别庄。
她就是在那段养病的时日里认识李毓的。
贺林晚面无表情地说:“我不认识什么其丑无比的杨姑娘。不过世子什么时候把梅园给我?”
李毓看了贺林晚一眼:“梅园本世子不能给你。”
贺林晚冷笑:“世子这是想要赖账不成?”
李毓却是摇了摇头慢悠悠地道:“本世子从不赖账,不过梅园是世子妃的嫁妆,不可能给外人。”
贺林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以为李毓是故意找借口推脱,:“晋王世子什么时候娶的世子妃?”
李毓云淡风轻地道:“现在还没有,不表示以后不会有。”
贺林晚暗自咬牙,不想再跟李毓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梅园等以后有机会再要回来,这么想着贺林晚便打算绕过李毓离开这里。
“等等——”李毓右移一步,挡住了贺林晚的去路。
贺林晚皱眉:“世子还有何指教?”
李毓朝贺林晚伸出手:“把我的匕首还给我!”
贺林晚有些好笑,想到他刚刚的故意刁难。贺林晚故意将他那把匕首从袖底拿出来在手上把玩:“世子说的可是这把?真可惜,这把匕首可不是世子你的!这是我家长辈所赐,给我防身的,不能给你。”
不想李毓听了这话不怒反笑:“贺姑娘话可不能乱说。”
贺林晚冷笑:“刚刚在场之人都能作证,你要不要问问他们我有没有乱说。”
李毓闻言讽刺的扯了扯嘴角,气定神闲地道:“贺姑娘要请人来作证本世子并不反对,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贺姑娘要如何与他们解释你家祖传的贴身匕首上面为何却刻着本世子的名讳?”
贺林晚闻言一愣。低头仔细打量自己手上的那把匕首。居然真的在手柄上面看到了一个笔法稚嫩的“毓”字。
李毓看着贺林晚愣怔的模样,心中大爽,继续揶揄道:“不信你再看看背面。那里还刻着本世子世子妃的名讳,这是本世子送给世子妃的聘礼,贺姑娘你确定要留下?”
贺林晚闻言下意识地将匕首翻过来看了一眼,当看清楚上面的字的时候。贺林晚手一抖,像是扔烫手山芋一样将手中的匕首扔了出去。
李毓眉头一皱。立即扑过去将匕首捞回来,见手中的匕首毫发无损他才珍之又重地将它收了回去,然后才嘲讽地道:“身为姑娘家,当以贞静娴雅为要。贺姑娘的女德修到了何处?”
贺林晚脸上带着些莫名其妙的红晕,闻言忍不住咬牙道:“如此说来世子妃的女德修得极好了?”
李毓拂了拂衣袖,微微一笑。一派风流世子的派头:“本世子的世子妃自然是这世上最为贤良淑德的女子。”
贺林晚看了李毓一眼,冷冷一笑。转身就走。
这一次李毓没有再拦着她,只是不知为何,却在贺林晚走后看着她的背影愣愣地出了好一会儿神。
过了许久,李毓才自嘲地笑了笑,摩挲着手中的匕首喃喃道:“怎么可能?年龄根本就对不上。难道还要再认错一次被人羞辱一回吗?”
春晓见贺林晚冷着一张脸走了回来,连忙迎了上去:“姑娘,听说刚刚出事之后外面的人都被拦着不让进来,怕出乱子,现在外面闹哄哄的,女眷们现在都在演武厅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我们现在也去女眷那边等着吗?”
贺林晚往演武场外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有侍卫将这里围了起来,外头隐隐约约的有不少人,应该是各家排出来打听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有人丧命,靖国公府确实是要查一查的,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好。
春晓有些不满道:“刚刚出事的时候这些侍卫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现在倒是都冒出来的,也不知道靖国公养着这帮人是做什么用的。”
贺林晚没有接春晓的话,问道:“元姐姐她们呢?”
春晓立即道:“元大公子手臂受了伤,所以元家两位公子和元姑娘出去了,”
贺林晚点了点头,带着春晓往演武厅后面那个院子走去。
刚刚演武场上大乱的时候,演武厅里的那些女眷都躲到了后面的院子,将演武厅的门给堵死了,从演武场逃走的那些人后来也都去了院子里,现在那头雪豹虽然已经死了,但是这帮女眷还是被吓得不敢出来。
贺林晚进去的时候,听到正厅中闹哄哄的似乎正在吵闹,一位年轻妇人一边哭一边道:“……若不是你们府里的人说外头很安全不会出事,我相公又怎么会带着两位堂兄弟靠近那斗兽场?你们靖国公府陪我家相公的命来。”
贺林晚抬头一看,这位正哭诉的年轻妇人竟然是之前在水榭花厅里见到过的那个身穿绿色褙子的妇人,此时她已经哭得双眼红肿,脸上的胭脂水粉都被眼泪晕开了,一脸的五颜六色好不滑稽,可是这会儿却没有一个人笑出来。
与绿色褙子妇人交好的樱红色褙子妇人一边轻声安慰她,一边看了一眼坐在正中央的一位美貌妇人,愤恨道:“若不是靖国公府的人叫我们来看什么斗兽,今日之事就不会发生了!”
此言一出,就有不少人轻声附和。
那坐在正中的美貌妇人身穿一件真紫色的华丽褙子,头上戴着珠冠,容貌十分艳丽,尤其是那一双凤眼看人的时候竟是有些勾人,只是此时这美貌妇人的脸色也十分的不好看,美丽的凤眼中也像是淬了冰。
之前去花厅请她们过来的那个叫金燕的口齿伶俐的丫鬟从这美貌妇人身后站出来道:“我们夫人请各位来看斗兽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今日发生的事情是谁也不想看到的,我们夫人现在也十分难过。”
绿色褙子的妇人突然尖声道:“难过?若不是你们只顾着自己逃命,将演武厅的大门关了,我相公也不会被那头畜生害死!”
金燕辩解道:“陆少夫人,话不能……”
不想金燕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愤愤不平的女声给接了过去,“话不能这么说啊,当时情况危急,演武厅里还有这么多人呢!尤夫人也是因为顾及我们的性命才让人将演武厅的门给关上的。哪有现在我们人没事了,却反过来怪罪起救命恩人来了的道理?”
贺林晚一听到这个声音就皱眉,因为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贺家那位四太太余氏。
这话明显是在拍尤夫人马屁,给尤夫人不顾他人而只记得自己逃命的行为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却还有几位想要巴结尤夫人的太太们附和。
余氏见有人附和自己,又建尤夫人因自己的话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心里不由得十分得意,接着道:“再说了,当时的情景也有不少人看到了,那头畜生扑过去的时候陆二少爷根本就没有逃脱的机会,就更别说跑到演武厅这边来躲避了。”
余氏这话到也没错,但是也因她不遗余力的巴结尤夫人的行为而引起了他人反感。
樱红色褙子的妇人就看着她嘲讽道:“这位不是之前刚刚被尤夫人不小心泼了一身茶的那谁来着?人要脸树要皮,这想要上赶着巴结捞好处也别这么明目张胆的啊,再说了人家领不领你的情还难说呢。”
众人闻言脸上的表情都古怪起来,视线瞟向余氏那身与尤夫人身上穿的有六七分相似的衣裳,只见那膝盖部分现在看着还是湿的。
余氏闻言脸上也有些不好看,她请求二夫人要来这边看斗兽其实是怀着别的心思的,就是想要趁机结识一下尤夫人,不想她一进来尤夫人瞧见她脸色就有些难看,然后在她靠过来说话的时候就不知道怎么的身上被尤夫人泼了一身茶。
看到周围的人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再看看尤氏今日的穿着打扮,余氏立即就明白过来是自己这一身穿着犯了尤夫人的忌讳了。
余氏暗暗后悔,正想着要去将衣裳换下来,外面却在这个时候出事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尤夫人却突然开口了,她无视他人转过头来和颜悦色地对余氏道:“你刚刚说你夫家是哪家来着?”
余氏愣了愣,立即道:“我是承恩伯府贺家的。”
尤氏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环视了一圈众人,目光再那樱红色褙子妇人的身上微微一顿,话却是对着余氏说的:“我记住你了,今日你肯仗义执言,日后我自有所报。”


第42章 自取其辱
余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口中却道:“夫人客气了,我不过是说句公道话罢了。”
刚刚对尤夫人表示了不满的那些人则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有人表示不屑。这些不屑的都是家世身份过硬的,不惧尤夫人背后报复。
不过也有很多像余氏这样的人顾忌尤夫人这意有所指的话,帮她说话的她日后会有所报,那得罪了她的呢?
虽然一个国公府的妾氏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是她上头还有一个安德妃呢,今上对这位德妃娘娘极宠,她所生的五皇子则是最得今上欢心的儿子。尤氏即便不能交好,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尤夫人坐在上首看着这些人脸上各自不同的神色,掀了掀嘴角微微冷笑。
正在这些人都各怀心思的时候,一个侍卫进来禀报道:“夫人,世子夫人让属下来禀报,您可以与各位太太小姐们出去了。”
尤夫人闻言却是问道:“怎么是世子夫人让你来?国公爷呢?”
侍卫垂首道:“国公爷正与八皇子,晋王世子,安公子,慕公子他们商议善后之事,将女眷这边的事情都交给了世子夫人安排。”
尤夫人皱了皱眉,摆手道:“知道了,退下吧。”
侍卫退下之后,尤夫人便扶着丫鬟的手起身了,她居高临下地看了众人一眼:“想必外面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你们都随我出去吧。”
在场之人也都不想在这里待了,见尤夫人往外走,便也都跟在她身后出去了,余氏立即挤开了另外一位离着尤夫人近的年轻太太。贴在她身侧。尤夫人看了余氏一眼,到也没说什么,还将自己的一只手交给了余氏扶着。
贺林晚在一旁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觉得好笑,还真是当山中无老虎,猴子也能称霸王。不过尤氏作为安德妃娘家的一个不远不近的亲戚,就能以国公府妾室之身在这些五品以下根基稍微薄弱一些的官员太太们面前如此嚣张,可见安德妃一派如今风头之盛。
不过也仅此而已。像是她母亲卫氏那样出身不差。夫婿本身又还算有些本事的就不大看得上尤夫人这样的人,更不会与之结交。
余氏扶着尤夫人走到到贺林晚身边的时候步子一顿,尤氏那个机灵的丫鬟也看到了贺林晚。当即惊呼道:“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杀了雪豹的贺姑娘?”
闻言众人都惊讶地朝贺林晚看了过来,刚刚贺林晚进来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陆家太太和尤夫人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她,现在被金燕这么一喊。众人都有些稀奇地看着贺林晚。
尤夫人也看了过来,挑眉问余氏道:“这是你们贺家的姑娘?”
余氏不喜欢贺林晚出风头。暗自撇嘴不忘抹黑道:“是我们家大姑娘,从小被她母亲当男孩子养呢,野惯了。”
贺林晚闻言不过是一笑,冲着余氏姿势端正的行了一礼。关切地道:“四婶刚刚可有受到惊吓?回去之后得喝一碗压惊汤才好。”然后又转头朝金燕笑着解释道,“雪豹不是被我所杀,是被元家大公子杀死的。”
这个说法她之前已经悄悄跟元渐他们交代过了。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她们也都不相信那么凶残的猛兽会死在这么一个看上去和善俏丽的小姑娘手里,这太匪夷所思了。她们宁愿相信雪豹是死在元家大公子手中的。
至于余氏说的那些抹黑贺林晚的话,当侄女的一看到婶婶首先就知道关心她有没有受到惊吓,反观这个当长辈的,对受了惊的侄女一句关心的话没有不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未嫁的侄女是“野惯了”的?这是一个品性端正的长辈会做的事情吗?
再看看这位余氏对尤夫人那巴结的样子,大部分人都对她的行为表示不屑。
其实也怪不得余氏蠢,余氏这一身“本事”都是从她市井小户出身的姨娘身上学到的,嘴皮子是利索了,心眼儿也不少,但是她没有机会学到世家女子们那不动声色的,杀人不动刀子的对敌方法。在一些聪明些的夫人太太眼中,看余氏这样不入流的手段,就跟看下头的妾氏丫鬟们争宠似得,全当是看个乐子乐呵了。
贺林晚跟在众人身后离开演武厅,走到外面,虽然演武场上那一滩血迹已经被人提前清理过了,但是那一块地上还是湿的,加上还未散去的血腥气,这些太太小姐们都脸色发白不敢往那边看上一眼,好几位还因为反胃捂着嘴呕出声来。那位刚刚死去夫君的陆家少夫人更是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其他人见了也都觉得这位陆少夫人是个可怜人。
贺林晚一走出演武场就看到自己的母亲卫氏和二夫人站在外面,卫氏一脸的担心焦虑,二夫人也紧皱着眉头。除了她们,外面还有不少今日来参加寿宴的宾客,他们都在担心自己的家人。见她们从里面走出来,这些人都满脸的惊喜。
贺林晚快步朝卫氏走去,离着还有两三步远贺林晚还没机会开口说话,卫氏就冲上来将贺林晚一把抱在怀里,双手将她的头,胳膊都匆匆摸了一遍。
贺林晚任由她动作,一遍道:“母亲,我没事,您别担心。”
二夫人在一旁道:“没事就好,刚刚元大姑娘说你没事,你母亲还不相信,非要亲眼看见了才放心。”
卫氏终于完全放下心来,抱着贺林晚道:“吓死我了,以后可不要再去凑这种热闹了。”这时候卫氏还不知道贺林晚之前是直接面对着危险,甚至手刃了那只雪豹,元家兄妹怕她担心没有告诉她,她以为贺林晚是跟余氏一样躲在演武厅里。
二夫人突然皱眉道:“你四婶呢?”
贺林晚转头看了看,指着那扶着尤夫人一只手臂不知道正在说什么的余氏道:“四婶在那里,伯祖母没瞧见么?四婶比我先出来的。”
难怪二夫人没有注意到先贺林晚一步走出来的余氏,余氏亦步亦趋地跟着尤夫人,站在那一堆花团锦簇的丫鬟们中间看着就像是个跟在尤氏身边伺候的侍妾,哪里有半点客人的样子。
二夫人一眼看见了脸色不由得变得铁青。
二夫人今日来靖国公府虽然也是抱着结交的目的,但是她的结交目标不包括尤氏这个妻不是妻,妾不像妾的如夫人。作为曾经当过家并有诰命在身的贵勋夫人,秦氏还是要脸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