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彦东若有所思,点点头,“给你一百块也不是不行,”他话锋一转,问:“那运费你出是不是?”
蒋百川被噎,转过身打牌去。
互怼结束,谁都没占谁便宜。
这架钢琴是前几天的拍卖会上,蒋百川花了天价拍下来,专程送给任彦东,琴盖上还刻了任彦东的专属名字:钢琴三王子
任彦东当时还没回国,钢琴就暂时放在了会所。
盛夏跟熟人一一打过招呼,转悠到了钢琴前,这架钢琴有些年头,一看就是古董级别。
她掀开琴盖,试了几个音。
“真是送给三哥的?”她问蒋百川。
蒋百川:“也是有条件,给我一百块钱,不然弹首曲子也行。”
蒋百川送琴也不是没原因,当初那个CE项目,原本比较复杂,后来盛夏牵线,打通了各方的阻碍。
不管是远东、厉炎卓,还是沈凌和他们投行,四方共赢。
当时盛夏开玩笑,说等项目成了,要给她佣金,她给任彦东赚零花钱。
钱,她是不可能收,他就送了一架钢琴给任彦东。
盛夏摸着琴键,“钱是不可能给的,我们现在手头紧,这次回来,就打算从沈氏银行贷款买架钢琴。”
沈凌含在嘴里的烟又拿下来:“你们两口子,够了啊。”
任彦东踹了一脚沈凌的椅子,“抽你的烟!”
盛夏继续跟蒋百川讲条件,“除了我,三哥不会给其他人弹琴,你们想听他弹琴,估计没这个机会。”
她煞有其事的瞎编,“三哥许诺过我,只给我弹琴,这几年不管你们怎么开他玩笑,他也不会解释,更不会为了面子证明自己会弹。”
任彦东一直望着盛夏,她也只许她自己欺负他。
盛夏还在编:“你看他求婚时就没弹,因为有很多朋友在场,但当初我生日时,他就给我弹了一首。”
她跟蒋百川商量:“要不我弹一首?”
蒋百川把手里的牌给别人,他起身坐在休闲区这边,“你会弹钢琴?”他们只知道她从小就拉小提琴。
盛夏面不改色道:“会啊,三哥教我的。”
包间里一时安静下来,音乐也停了,牌局那边也没了声音。
所有人都狐疑的看看盛夏,再瞅瞅任彦东。
任彦东第一回那么心虚,不过面上平静,他正品着红酒,没多言。
盛夏在钢琴前坐下来,她让蒋百川点曲子。
蒋百川随意说了首,这首曲子要八级以上水平才弹得出。
盛夏:“我就弹一段可以吧?”
蒋百川点头,所有人都好奇的看过去。
盛夏的钢琴水平一般,也没啥技术可言,不过在座的也只是略懂钢琴,之于他们,音没错、没断掉就行。
一段结束,他们不约而同鼓掌。
盛夏还行了个礼,“献丑了,我跟三哥比,差远了,以后争取好好练琴。”
“你还真会弹琴?”沈凌不敢置信的看着任彦东。
任彦东抿了口红酒,“不会,二级水平都没有。”
他这么一说,真假难辨,大家就更倾向盛夏的说辞。
细细一想,也对啊,老三本来学钢琴就是为了追盛夏,求婚时连‘宝宝’都能说出口,那允诺盛夏,只为她一个人弹琴,也不足为奇。
关于面子,老三以前是在意的,可自从跟盛夏在一块,那真是不要脸到家了,被盛夏甩了一次又一次,他还是越挫越勇。
他们从半信半疑,到七八分相信,但也没全信。
盛夏在思忖着,要怎么让他们毫不怀疑,她还不忘问蒋百川,“这琴我可以拉回家了吧?”
蒋百川点头,盛夏坐到任彦东身边,拿了任彦东的手机放茶几上,打开自己的手机,“今天我一定要给三哥证明。”
她发了条消息给家里的阿姨:【任性醒了后,回电话给我,我要跟她通话。】
消息发出去,她把手机递给沈凌,“放你那。”
“搞什么名堂?”沈凌看了眼消息,“大半夜的,你不让孩子睡觉了?”
盛夏:“她十二点多准时醒,要加一顿奶才接着睡。”
钢琴这个话题暂时告一段落,他们接着打牌。
盛夏牌技不行,坐在任彦东身边看牌。
任彦东有不少话想问盛夏,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只好忍着。
盛夏靠在他肩头,他侧脸,“困不困?”
“不困。”
她笑着,眼底有丝狡黠,“要不要奖励我?”
任彦东低声道:“回家的。”
盛夏:“......”她要是没意会错,他给的这个奖励,是在床上。
正说着,沈凌面前的手机响了,是盛夏的手机,他递给盛夏,“你家阿姨来电话了。”
盛夏打开免提,“阿姨,任性醒了?”
“醒了,在喝奶。”
下一秒,就是任性稚气的声音,还夹带着没睡醒的朦胧,“妈妈。”
“宝贝,”盛夏问:“妈妈的钢琴是跟谁学的?妈妈睡迷糊了,一下给忘了,告诉妈妈好不好?”
“你三哥呀。”
“哦,对对,想起来了,宝贝晚安。”
“妈妈,晚安。”
任彦东的心刚才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会儿又思绪万千,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
摇身一变,他成了盛夏的钢琴老师,还是十级水平。
孩子的话是最具信任度,他们之前的那点疑虑彻底打消。
沈凌这会儿又开始不要脸道:“怎么样?还是我慧眼识人吧,一看就知道老三是真的钢琴王子。”
他开始教训其他人:“你看看你们,什么心态啊!一个个成天就知道奚落老三,恨不得二十六小时拿老三寻开心。”
他弹弹烟灰,“都向我学着点,做人要厚道。”
没几分钟,他这个会所大老板被赶出了包间。
牌局凌晨三点才散,雪落了一地,也停了。
坐到了车里,任彦东并未多问,之前的疑惑,已经想通是怎么回事,她肯定是平时就跟两个孩子说,她的钢琴是跟他学的。
他握着盛夏的手,跟她十指紧扣。
盛夏N瑟的冲他挑眉,任彦东淡淡笑了。
当着司机的面,盛夏没多言,之后她静静看着窗外的路景,小雪覆盖着的城市,透着另一种美。
到家已经很晚,洗过澡后都快四点。
原本已经疲倦,可这会儿任彦东没什么困意,抱着盛夏温柔亲吻。今晚所有的心里话,最后都用了这种方式交流。
无须言语,却都懂。
情动时,任彦东喊了她一声‘宝宝’。
平静下来后,盛夏躺在他臂弯,听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盛夏眯着眼,疲惫不已,还是没忘记,“明天就把钢琴运回来。”
“嗯。”
“那个CE项目,蒋百川本来就没怎么赚你跟厉炎卓的钱,这次买钢琴,他得倒贴不少。”
任彦东:“不是谁倒贴我钢琴,我都收。”
盛夏:“...三哥。”
“想说什么就直说。”
“你小时候那会儿,估计不止闵瑜,连沈凌和蒋百川都想把你给打死。”
几秒后,盛夏求饶,往他怀里钻。
她用力推他的手臂,没推开。
这一夜,他们折腾得没睡,到天亮了才消停下来。
刚眯上眼,天际泛白,卧室的敲门声响了。
“三哥?”
“夏夏大美女?”
“起床啦!”
“起床啦,起床啦!”
任彦东和盛夏动也没动,眼睛都快睁不开。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
“四哥!”
“五哥!”
“六哥!”
“七哥!”
两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说着自己都笑的停不下来。
又过了半刻,门外安静下来,孩子的吵闹声越来越远,俩孩子被阿姨带去了楼下玩。
接下来的几天任彦东也没闲着,虽然放假,不过每天还是按时去远东在北京的分公司。
盛夏每天都会带着俩宝吃冰淇凌,吃完了就装点碎冰放里头。
周末那天,任彦东休息在家。
任性和任意不时到书房看看爸爸,趴在门边,只露出两个小脑袋瓜。
任彦东早就察觉他们,一趟又一趟,这才十多分钟过去,他们来回跑了三趟。
两孩子一边往里看,一边小声嘀咕。
“爸爸什么时候去上班?”任意问任性。
任性也惆怅,“不知道。”
任意:“那今天就不能吃冰淇凌了。”
任性:“妈妈说,爸爸不在家我们才能偷偷吃。”
他们的对话,任彦东听的一清二楚。


第七十六章 番外六
一开始, 任彦东并没放心上,只以为两个小家伙想吃冰淇凌,直到他们开始讨论, 明天要吃什么口味的冰淇凌。
任意宽慰妹妹:“明天爸爸上班,我们就能吃了。”说着,还轻轻拍拍妹妹的头,“我懂女生。”
任性看着哥哥:“我要吃草莓味。”
任意:“昨天吃过草莓了, 换一个。”
任性想了想,“苹果。”
“好。”任意伸出小手指, “拉钩。”
任性也伸出小手指, 两人忘了前面那几句话怎么说, 只说最后一句:“一百年不许变。”
“两百年不变。”
两人手牵着手,在走道上转圈圈。
昨天吃过草莓了?
孩子不会撒谎,那就是昨天趁他去公司, 盛夏拿冰淇凌给孩子吃了。
“夏夏美女说, 不能告诉她三哥。”
“知道。”
“我不说,你也不说, 我们都不说。”
书房外, 两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大, 早就忘了他们在说小秘密。
直到阿姨示意他们过去,别打扰爸爸工作,他们才跑着离开, 想到明天可以吃冰淇凌,兴奋的不得已。
任彦东放下手头工作, 下楼去。
盛夏在琴房练琴,门没关紧,有条缝,悠扬的旋律传来,他听了片刻,之后抬步去了厨房。
冰箱里的冰淇凌有多少,他心里有数,数了数,还是以前的盒数。
这些冰淇淋都是家里厨师做的,盒子特别。
他拿了最里面一盒打开,半盒碎冰。
接着打开第二盒,还是碎冰,一直到第五盒,这次连碎冰都懒得放,就是一个空盒子。
他:“......”
哭笑不得。
任彦东把这盒‘冰淇凌’又放回原处,关上冰箱。
“爸爸。”
“爸爸。”
任意和任性从楼上一路玩到了客厅,两人追逐时看到了任彦东。
“爸爸,”任性跑到跟前,带着小小的期盼问道:“你今天要上班吗?”
任意也紧跟着跑了过来,他问的更直接:“爸爸,你什么时候不在家?”他又赶紧保证道:“爸爸,我和妹妹和妈妈不吃冰淇凌。”
任彦东笑了,逗他们:“爸爸今天在家,明天也在家,后天也在家,这一个星期都在家陪你们玩儿。”
他蹲下来,一只手臂抱一个孩子,抱着他们往楼上走。
两个孩子眨了眨眼,对望几秒,表情绝望。
任性转过脸去,不看他。
“怎么了?”任彦东故作不知。
任意替妹妹回答,“爸爸,你不懂女生。”
任性转头,再次看向任彦东,特委屈:“我今天不跟你和好了。”
任彦东亲着她,“不爱爸爸了?”
任性纠结,最后还是说了句:“爱。”她抱着爸爸的脖子,趴在爸爸肩窝。
有点小难过,想吃冰淇凌,可是也想爸爸陪着。
任意对任彦东说:“爸爸,我热。”说完,也趴在了任彦东肩头。
到了儿童房,任彦东把他们放下来,“你们想不想吃冰淇凌?”
“想吃。”
两孩子异口同声。
下一秒,他们又摇摇头。
任性说:“爸爸,我爱你。”
任彦东:“爸爸今天不上班,在家陪你们一块做冰淇凌,我们再给妈妈做一些,你们帮爸爸的忙,好不好?”
任性在任彦东侧脸亲了下:“爸爸,我永远都爱你。”
“爸爸,我也永远都爱你。”任意也在爸爸脸上亲了两下。
有冰淇凌吃,两孩子表现的很乖,任性尤其听话。
盛夏练了一下午的小提琴,一直到傍晚才从琴房出来,揉着手臂,直接转上楼梯上楼去。
“妈妈。”
餐厅那边,任意喊她。
盛夏回头,很熟悉的一幕,任彦东在厨房忙活,任性和任意坐在餐桌前,跟漫画里比,少了一个她。
她笑了笑,折回去。
“三哥,你在干嘛?”
“爸爸给我们做冰淇凌吃。”任意很是激动,“妈妈,你快来。”
盛夏在孩子们对面坐下,她支着头,懒洋洋的望着厨房那边。
这个美好的傍晚,就跟曾经她画的漫画里一样。
冰淇凌一直到九点才做好,两个孩子忍着困,每人吃了两口,美滋滋的去睡觉了。
任彦东在收拾厨房,盛夏从背后抱着他,侧脸贴着他的后背。
“老公。”“接受你的道歉。”
“谁道歉了啊!”
她问:“我哪儿错了?”
任彦东:“女生都是对的。”
盛夏笑了,“发现我的小秘密了?”
“没发现。”
“谢谢,今天的冰淇凌比任何时候都好吃。”
关了厨房的灯,任彦东牵着盛夏上楼。
他侧眸,“我一向赏罚分明。”
盛夏装听不懂,然后捶捶自己的手臂,“拉了一下午,胳膊酸,老公,一会儿给我揉揉。”
即便现在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可后来在任彦东身下,她还是承认自己偷吃了冰淇凌。
不过盛夏一直都不知道,任彦东是怎么发现了她这个小秘密。
盛夏这几天一直在练习要在远东年会上表演的曲子,她是第二个节目,小提琴独奏。
远东的年会是29号晚,闵瑜听说她30号一早的航班去法国,中午约她一块吃饭。
不止闵瑜,还有周明谦他们。
聚餐地点就在周明谦家,他请了厨师到家里。
任彦东早上去公司前,问盛夏:“中午我陪你过去?”
盛夏把周明谦的信息专程点开给他看,周明谦:【对了,你自己来,这次聚会一律不许带家属!】
任彦东:“还以为我爱去。”
中午时,盛夏自己驱车过去,也没带孩子,闵瑜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娃给带去。
之前她带过任性和任意跟他们一块聚餐,不过他们全都围着任性,哄着抱着,各种礼物,而任意,就没人争着要抱。
去年那会儿,他们都小,话还不会说,也不懂这是个什么情况,今年就不一样了,孩子能体会喜欢与不喜欢的区别。她怕任意会失落,索性两个娃都不带。
到了周明谦家,来开门的是厉炎卓。
他朝后看了看,“任性呢?”
盛夏:“你怎么不关心任意呢?”
厉炎卓:“任意有他亲爹疼就够了。”他确定后面没人,这才关上门,“怎么没带孩子?”
盛夏扯了个谎,“这几天倒时差,还没倒过来,这会儿正睡觉,孩子睡不好脾气大,就没带来。”
周明谦瞅着她,眼睛半眯:“合同带没带?”
话音落,一屋子人都笑。
三年过去,周明谦始终耿耿于怀,每次见到盛夏,就好像有人拿针在他心脏上戳了一下似的。
盛夏:“第二部正在筹备,合同肯定签给你。”
周明谦:“我望梅止渴三年了,连梅树都没看到,也别再给我画大饼了,在我这不充饥。”
盛夏也不见外,自己招呼自己,倒了杯红酒,“真签给你。”
周明谦往椅背一靠,双腿交迭,“你家那位,今天是不是脸都被我气青了?”
盛夏晃了晃酒杯,“你们幼不幼稚?”
周明谦:“不然人生多无聊。”
他们几人接着打牌,盛夏和闵瑜拿了酒到阳台晒太阳。
今天万里晴空,天边有几缕白云点缀。
去年他们也是这个时候聚在一块热闹一番,这转眼又是一年。
周明谦的公寓在最高层,视野开阔,可以俯瞰半个城。
闵瑜昨晚还感慨,除了年龄增加一岁,存款多了点,仿佛也没什么特别高兴的事儿。
“余泽离婚了,孩子的抚养权给了商梓晴,不过商梓晴也答应,以后周末都会把孩子送到孩子爷爷奶奶家过两天。”
闵瑜抿了半口红酒,“算是和平离婚吧。”
盛夏:“余泽找你了?”
闵瑜点头,“昨晚,他约我吃饭。”
搁以前,她是不会跟他单独见面,昨晚她却赴约了。
一开始,两人也没聊什么实质性的话题,随意扯了些跟工作有关的。
饭吃到一半,余泽忽然低声问她:“我改了后,你再回来好不好?我什么都愿意改。”
“闵瑜,我还是放不下,你说怎么办?”
“我知道我混账,伤了你的心,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放在四年前,她心情也许会有波动,可时间太久,她早就走远,情没了,心也不在。
“你出轨那一刻,我们就没有可能了,别说你之后又跟商梓晴结婚有了孩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今天出来跟你一块吃饭,就是想跟你心平气和说一说,别再浪费时间,也别再打扰我了。”
余泽很久都没说话,就这样沉默到一顿饭吃完。
她昨晚去餐厅之前,特意去银行提了钱,换了不少零钱。
之前点餐时,她也特别留意,她点的那份简餐多少钱,再加上饮品,她数了正好的金额放在桌上。
走之前,她又跟余泽说了句:“不管怎么样,过去的就过去了,希望你幸福。”
说完,她就离开了餐厅。
她跟余泽,从暗恋开始,到昨晚止,纠缠了快十四年。
今天,是个新的开始。
盛夏跟她碰杯,“新的一年里,遇到你生命里的那个他。”
闵瑜笑,“就说你给我多少份子钱吧?”
盛夏:“明年要是找到了,送一套房,后年一辆车。”
闵瑜:“那我现在就去发征婚启事。”
两人说笑着,闲扯了一会儿。
快十二点时,门铃又响了,来的是任初和楚寅昊。
这次聚会还要商讨盛夏的演奏会,楚寅昊和厉炎卓的演艺公司负责这次演奏会的所有事宜,厉炎卓就把楚寅昊一块喊来了。
楚寅昊和任初原本今天约了女朋友一块吃饭,临时接到任务,只好过来,留她们两个女生一块吃饭逛街。
楚寅昊最近恋爱了,女朋友是任初的女朋友介绍的,也不是介绍,之前四个人约了一起玩,他一眼就看上了人家姑娘。
那姑娘也痴迷音乐,他们在一块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在快三十岁的年纪,楚寅昊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一见钟情,也明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原来不是夸张的说法。
饭好了,他们随意入座。
边喝着酒,还不忘讨论工作。
这次演奏会一共二十六场,二十六个城市。
闵瑜说,希望年年都是二十六岁。
一个成熟、性感又不失可爱的年纪。
席间,闵瑜喝了两杯红酒,倒第三杯时,杯子被盛夏拿了过去,“少喝点。”她换了一杯果汁给闵瑜。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五杯都不会醉。”
盛夏:“以后不许喝那么多,戒烟戒酒,找对象。”
闵瑜笑了,“好,听你的。”她听话的喝着果汁。
周明谦拿出相机,说要拍点照片,任初主动提出拍照,他自己不能入镜,今天是翘班过来,要是被三叔知道,还不直接灭了他。
周明谦:“一会儿我发博,打个赌,猜猜任彦东会不会点赞。”
厉炎卓:“应该猜他几秒内会点赞。”
饭桌上,一阵笑。
盛夏:“不许欺负我家三哥。”
闵瑜:“这不叫欺负,这叫加深他对你的爱,懂?”她从钱包里找出一块钱,“我全压上,猜他十分钟左右会点赞。”
周明谦把家里储蓄罐拿出来,里面都是零钱,他攒了好多年。
“谁兑钱?兑多少就发多少红包给我。”
楚寅昊:“五毛,有没有?”
周明谦找了找,“有。”
楚寅昊随即发了一个五毛钱的红包给周明谦,“我把五毛全压上,猜任彦东五分钟左右会点赞。”
厉炎卓问周明谦:“有没有一毛钱,我兑换一毛。”他用一毛钱猜任彦东会在一分钟左右点赞。
最后是周明谦,他自言自语,“不知道有没有五分钱,我找找看,我压五分。”
所有人:“......”
闵瑜笑的眼泪差点下来:“周明谦,你有毒!”
周明谦:“五分钱我都心疼。”
还真找到了一枚五分钱的硬币,他说:“我就猜任彦东在三十秒内点赞。”
收起储蓄罐,周明谦挑了几张角度不错的照片上传,发了条动态:【朋友小聚,物是人是。】
“这人手速这么快!”
“谁?”盛夏问。
周明谦:“有个叫‘盛夏脑残粉’的,竟然秒赞。”
盛夏忍着笑,微微仰头,抿了一口酒。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他们都在等着远东官博或是‘盛氏孤独树’来点赞,结果十五分钟过去,也不见这两个号的踪影。
他们不知道的是,任彦东早就改了昵称,也换了头像。
前几天,盛夏跟任彦东说,三哥,你现在不孤独了。
之后任彦东就把昵称改了,他也想不到好名字,盛夏就说‘盛夏脑残粉’吧,这个适合你。
他们都输了,盛夏说:“那这个钱都归我。”
一共一块六毛五,盛夏揣在了钱包里。
饭后,盛夏还要去远东那边彩排,任初也没多留,两人一道离开。
等盛夏离开,周明谦才后知后觉,“‘盛夏脑残粉’肯定是任彦东!”
他懊悔不已,损失了五分钱。
盛夏直接去了任彦东的办公室,恋爱至今,她到任彦东办公室的次数,屈指可数,上次过来还是三年前。
三年过去,所有的陈设一点没变。
任彦东:“玩得怎么样?”
盛夏:“挺好。”她把一块六毛五分钱拿给他,“给你赚的零花钱。”
任彦东:“又玩游戏了?”
“嗯。”盛夏趴在他后背,轻轻环着他的脖子,“猜你多长时间内会点赞,他们不知道你改了昵称,最后钱归我。”
她亲了一下他的侧脸,“你忙。”
盛夏安静的趴在任彦东身上,陪他工作。
任彦东把几枚硬币收起来,接着看邮件。
他关注周明谦,倒也不是因为小心眼。
每次盛夏跟周明谦他们聚餐,他都会时刻关注周明谦的微博动态,有了照片他就会点赞,这样盛夏就会像个孩子一样,特别开心。


第七十七章 番外七
年会晚上六点开始, 盛夏和任彦东提前了一小时从公司出发。
孩子他们没带,送到了夏女士那边。
任性和任意到底还小,几天一过, 早不知道年会是什么,听说在姥姥家过夜,手舞足蹈。
盛夏和任彦东足够宠孩子,要是跟夏女士和老盛比, 还差得远了。
而夏女士,在自己做了姥姥之后才明白当年她父母的心情。
她曾苦闷了很多年, 为何父母对她那么严苛, 却什么都纵容着盛夏, 以至于盛夏那个字...
不能提,提了就是心病。
现在,她领悟的透彻。
隔辈疼, 还真是。
反正, 她对任性和任意挺没原则,从没说过不字。
再忙, 她每个月都要抽几天时间飞过去陪两个孩子。
她的父母把盛夏养成了任性骄傲的女孩, 她把任性也养成了一个小盛夏, 她现在在盛夏那里,大概就是曾经父母在她心里的样子。
去酒店的路上,盛夏收到夏女士的消息。
夏女士录了一小段任性的视频发给盛夏, 【任性的脾气跟你小时后一个样,简直你的小翻版。】
盛夏问任彦东, “三哥,我小时候真这样啊?”
任彦东这样回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盛夏下巴搁在他肩头,“我小时候是不是很招人烦?”
任彦东:“我没烦。”
就算她那会儿那么调皮,把他书法作业给毁了,他只是无奈,也从来没对她发过一次脾气。
有时任性发小脾气,他就想到盛夏小时候。
很奇妙,谁能想到,那个厉害的小丫头长大后会是他老婆,是他孩子的妈妈,是与他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以前觉得一辈子,很长很长。
跟盛夏在一起已经五年半,也不过是眨眼的时间。
表白,求婚,宝宝出生,那一幕幕,仿佛如昨。
以前余泽说到过怕不怕麻烦,他那会儿只怕盛夏的威胁,其他没什么能影响到他,现在不一样,他怕的事情好像越来越多。
怕时间走的太快,还没来得及陪伴,孩子转眼就长大,而陪伴盛夏的时间却一天天的少去。
盛夏经常会说,要是有下辈子就好了。
他何尝不想。
“三哥,你今晚表演什么节目?”
盛夏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回来,任彦东:“你代表我就行。”
“不唱歌?”
“不唱。”
“真不唱?”
任彦东点头,“我钢琴没指望了,四级可能考不过去。”他允诺:“以后就只唱给你听。”
盛夏在他心脏处点了几下,模仿机器人的声音:“开启唱歌模式,请点歌,点歌成功。”
任彦东:“什么歌?”
盛夏:“我给你开个头,你接着唱,”她清了清嗓子,“LU lu lu lu lu ...”她重复了一遍后,下巴对着他微扬,示意他开始唱。
任彦东一时没接上,“什么歌?”
盛夏:“花仙子之歌。”
任彦东:“......”
他把她的脸转向车窗那边,“看看风景。”
盛夏笑,“我想听。”
“回家让任意唱给你听。”后来盛夏缠着他,任彦东始终没搭腔。
盛夏使出杀手锏,“那我让任性找你唱,任性肯定喜欢这首歌。”
任彦东揉揉眉心,闺女能逼死他,任性是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性子,他不唱的话,任性肯定跟他没完。
他把盛夏抱怀里,覆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宝宝,我爱你。”说完,在她耳廓上亲了下。
盛夏嘴角上扬,靠在他怀里,望着车外的街景。
耳畔,一直回荡着他磁性又温和的低语。
到了酒店,盛夏就去了后台准备。
盛夏已经是第二次参加远东的年会,去年她没表演节目,只陪同任彦东参加,今年不少员工提议,最后董事会那边也邀请盛夏。
因为盛夏表演,不少员工把孩子也带来了。
原本盛夏只演奏一首曲子,后来总裁办跟盛夏商量,能不能多演奏几首,盛情难却,盛夏就答应表演三首曲子。
任彦东坐在最前排,即便有专业摄像师,他还是带了相机过来。
开场节目结束,任彦东就打开了相机,镁光灯下,那个靓丽的身影婀娜走来,在舞台中央停下。
她站在那,遗世而独立。
掌声落下,旋律响起。
鲜有的,年会现场能安静的像演奏厅。
三首曲子结束,大家还没回过神。
直到任彦东抱着一束玫瑰走向舞台,场内才热闹起来,不时有欢呼声。
盛夏不知道有这个环节,愣怔几秒,看着那个挺拔的带着锋芒的男人越来越近,她抿嘴浅笑。
底下不知道谁喊了声,“亲一个。”
任彦东还分得清场合,他把花给盛夏,轻轻抱了抱她,随后牵着她,与她十指紧扣走下来。
就算没亲吻,可任彦东这几个动作,也是撒了满满一会场的狗粮。
年会一直快凌晨才结束,任彦东和盛夏从酒店直接去了夏女士那边,昨天他们就把要去度假的行李收拾好,放在了后备箱,今晚住在爸妈家。
回去的路上,盛夏一直抱着那束玫瑰。
分手那会儿,她埋怨过他,最后那场演奏会,他为什么不把玫瑰花亲自送给她再走?
盛夏偏头,任彦东正在看手机,没注意她。
她趁他不备,偷亲了他一下。
任彦东心脏怦怦直跳,忽的,他笑了。
这种心动,竟然在有了孩子之后还会有。
已经凌晨一点,夏女士和老盛还没休息,夏女士正在厨房忙活,准备明天一早的早饭。
任性睡觉前跟姥姥说,早上想吃姥姥包的饺子。
夏女士把孩子哄睡着,就开始准备饺子馅儿,任性和任意喜欢的口味不一样,任性要吃素水饺,任意要吃肉馅。
忙活了好几个小时,几种水饺都包了一些。
盛夏和任彦东到家时,老盛正在把饺子往冰箱里放。
“爸,妈,你们包了饺子?”
老盛:“嗯,明早给你们煮水饺吃。”
盛夏以前都不敢想象,有天父母会在厨房给两个孩子忙着准备第二天的早饭。她演奏会那会儿,爸爸忙的只录个视频给她。
老盛问:“现在饿不饿?饿了爸爸给你煮一盘。”
盛夏有点饿,不过要保持身材,摇了摇头。
“爸,给我煮一点。”任彦东也进了厨房。
“好咧,吃什么馅儿的?”老盛问。
“跟任意一样。”盛夏替任彦东回答了。
夏女士怕盛夏一会儿馋,就拿了两个素水饺放锅里一起煮。
果不其然,盛夏看任彦东吃的时候,也忍不住想尝一口。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任性和任意就被喊了起来,他们俩没起床气,这两年也习惯了满世界的跑。
“晚上就能看到大雪吗?”任意很是激动。
“能,还可以打雪仗。”盛夏给他穿好衣服,把他抱下来,任彦东也给任性穿好了衣服。
两个小家伙手挽手去洗手间,站在儿童盥洗池前,他们比赛谁刷牙洗脸快。
从洗手间出来,两孩子打打闹闹的,一路玩着走去餐厅。
吃饺子前,任性问:“妈妈,饺子是几个卡路里?”
盛夏:“一个,你可以多吃,不长胖。”
任性最信任妈妈的话,妈妈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这才放心的吃起饺子。
夏女士揉揉盛夏的头,“你看看你怎么教孩子的。”她声音很小,在孩子面前,她还是给盛夏留了面子。
到现在她都没法理解盛夏,吃个饭还要算热量。
也真的就只有任彦东能受得了,反正她这个当妈的都受不了。
“姥姥,我五天就回来,我会想你的,还给你打电话。”任意贴心的宽慰夏女士。
任性:“姥姥,我给你带礼物,给你买裙裙,我有钱。”
夏女士被两孩子哄的眉开眼笑,那个严苛挑剔一脸严肃的夏教授,只存在于盛夏的童年里。
两个孩子一路上都很兴奋,期待着玩雪。
这次出游,他们是最乖的一次,乖乖的吃饭,乖乖的睡觉,期盼落地时,满眼的积雪。
Allen提前一个多小时到了机场,他今天亲自过来接机。
见到任彦东的第一句话就是:“欢迎我们的钢琴王子。”
任彦东:“......”都被他们带坏了。
机场到小镇还有八十多公里,沿着河边公路,一眼望去,绵延不断的雪山,仿佛置身于冰雪世界。
任性和任意各占一边车窗,不时惊叹的发出‘哇哇’的赞美声。
“妈妈,好美。”
“妈妈,你看,城堡。”
“叔叔,你和爸爸,谁弹钢琴好?”孩子的话题总是很跳跃,也能随意在普通话与英文之间自然切换。
Allen用英文回答任性:“你爸爸。”
难得,Allen这么给任彦东面子。
天黑前他们到了小镇,圣诞节刚过,处处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房子的屋顶上布满了厚厚的积雪,路灯亮起,暖黄的一小簇,在一片雪白色之中,并不起眼。
这里远离了喧嚣、浮躁。
静谧,闲适。
像是美丽的童话屋。
任性下了车就忙不迭抓了两把雪,直接撒任意身上,任意哈哈笑,他也揉了个雪球,往任性脸上砸。
两人在雪地里追逐打闹,任性跑得快,滑倒了,自己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坐地上时,自己又咯咯咯笑个不停。
盛夏帮着任彦东和Allen拿行李,他们就住在Allen的外祖母家,小楼有些年代,却干净温馨。他们住二楼的房间,打开窗,美丽的阿尔卑斯山脉直入眼帘。
明晚,在小镇的广场有跨年倒计时庆祝活动,基本镇上的居民都会在广场狂欢,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
“三哥,等以后我们老了,就在这里住上几个月,每天睁开眼就是雪山。”盛夏靠在窗前,一直望着外面的山。
夜色下,雪山有了层朦胧美。
“你要喜欢这里,以后每年都来。”任彦东开始铺床。
Allen想的很周到,在卧室里又购置了两张宝宝床,挨着窗边,晚上熄了灯,拉开窗帘就是最美的景。
时差混乱,两个娃一直玩到十一点还不困。
怕打扰了Allen一家休息,之后任彦东就带着孩子在房间里玩,给他们洗了澡,放在宝宝床上躺好。
“爸爸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
“嗯。”
任彦东不会讲故事,拿出英文绘本。
他坐在床边,打着手机电筒读给他们听。
盛夏也在听,醇厚温和的声音在房间里萦绕,二十多分钟后,任性和任意还有盛夏,都已进入梦乡。
任彦东放下书本,给孩子们盖好被子,在每人额头亲了一下。
盛夏的睡姿依旧很新鲜,仗着腿长,一个人霸占了整张床。
任彦东现在有了经验,以防被踹,把她抱怀里时先钳制住她双腿,又在她耳边低声道:“是我,睡吧。”盛夏这才安静下来,很快,呼吸均匀。
三十一号那晚,任彦东和Allen负责做晚餐,Allen的外祖母陪着两个孩子玩,三人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
外祖母已八十多岁,却像个孩子般。
Allen家里什么乐器都有,盛夏拿了把小提琴,在院子里给他们演奏,孩子和外祖母跟着音乐旋律舞动起来。
当然,还不忘用雪球砸对方。
不时,欢笑声一片。
晚餐后,任彦东和盛夏带着俩娃去小镇上随意逛逛。
中心广场格外热闹,居民已经欢聚在那。
任性指指那个钟楼,“爸爸,那个会响吗?”
任彦东:“会,十二点就会敲响,新的一年就来了。”
盛夏牵着任意,任彦东牵着任性,俩宝也互相攥着对方的小手。
脚落下,发出咯吱咯吱清脆的声响,雪地上,留下八串长长的脚印。
围着小镇转了快两个小时,任彦东还给他们堆了一个大雪人,十一点多时,孩子们困了,眼皮开始耷拉。
任性不时揉揉眼睛,还在硬撑,她期待跨年,想听新年的钟声。
“妈妈,我想跨年。”
“那妈妈到时喊你起来,好不好?”
“拉钩。”
“拉钩。”
盛夏:“困了就趴在妈妈怀里睡。”
她把任性用羽绒外出服给包裹好,抱在了怀里。
任意也没了精神,任彦东拿出另一件外出服给任意穿上,只露出两只眼。
穿太多,像个小粽子。
抱着孩子,他们走的很慢,累了就在路边长椅上歇歇。
他们没去中心广场,那边人多,欢闹声太大,怕吓着孩子,就找了处相对安静的,可以看到钟楼的地方。
新年倒计开始前的两分钟,盛夏在任性耳边轻声说道:“宝贝,跨年啦,钟声马上就要敲响。”
喊了两遍,任性睁开眼睛,迷迷糊糊。
“响了吗?”
“还没,马上。”
“哦。”
任性醒了醒神,直起身体,朝钟楼那边看。
任意也被叫醒了,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知道自己在哪里。
‘三、二,’数到‘一’时,零点的钟声敲响,天空燃起绚烂的烟花。
“妈妈,你看,好漂亮。”
“爸爸爸爸,你看。”
两个孩子仰着小脑袋,一直盯着夜空璀璨的烟花。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看烟花,不过以前小,早就不记得。
“宝贝们,新年快乐。”
“爸爸妈妈,亲年快乐。”任性在盛夏脸上亲了一下,任意亲着任彦东,之后他们互换怀抱,各自又亲了爸爸妈妈。
任彦东和盛夏把孩子放下,烟花还在燃放,两孩子专注看着。
盛夏侧脸,任彦东的吻就落在了她唇间。
新的一年,还是旧的愿望。
希望他的大宝二宝和三宝,无忧无虑,永远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