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心里乐的不行,看陶然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是按照他们之前设定好的方向发展。他给陶然竖了个大拇指,轻佻的眼神冲她扬了扬。陶然别过脸,不爱搭理他。
今天她和季扬还有陆聿辰联手设计了慕时丰,坐在谈判桌前,离慕时丰那么近,他信任她,可她在诱骗他。
在咖啡馆坐了好久,她都缓不过神,心脏的某处一直在抽痛。信息声响起,拿起一看,【饭快好了,赶紧滚回来。】
她回,【现在已是球状,马上往回滚。】收起手机就起身。
季扬看向她,“不逛了?”
“我老公喊我回家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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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陶然在家忙完家务后,准备到咖啡馆转转,想着要重新设计一下种植墙。走出公寓大楼,赫然看到一辆警车停在正门口,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时车里下来几个人,最前边的那个有四十来岁,板寸头,一脸的刚毅。
走近她后,很客气的说道,“陶女士,你好,我是市局经侦支队的办案人员,王海斌,这是传唤证。”随即出示了警官%证,“现在有个关于你的医院非法购入走私药品的案件,需要你配合我们调查。”说着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陶然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神里藏不住的慌张,说话都有些发颤,“警察同志,是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我医院的所有药品都是从正规渠道进来,怎么可能跟走私沾上边呢?”
“我们还是到局里再谈吧。”生硬冰冷的口气。
陶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结果被另一个年轻一点的警察用手按住,“陶女士,请配合我们的调查。”说罢从她手里夺过手机。
时隔十多年,她再一次坐上了警车,曾经是因为打架,现在是因为跟走私药品有关,她的人生也蛮精彩的。
现在的气氛是压抑的,不如当初。那年,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坐在警车后座还时不时戳戳坐在副驾的江迎东,嬉皮笑脸的求他放过他们,还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青春的那股躁动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她现在都还在郁闷,她是被谁设计进了局子里,一看就是不成熟的小儿科伎俩,也是对法律不了解的白痴一个,真以为就非法购入点走私药品就能将她关住吗?也真是太小看她了。
可是被条子约谈,也是挺糟心的,她都没法通知亲信她被请了进去,如果她交代不清,或是案情复杂对她不利,她岂不是要蹲小号子?在那里待二十四小时,她会死掉的。
她看看手腕上,早知道就把那块安装了窃听器的手表戴上了,至少丹尼尔不会眼睁睁的看她进去受罪,可现在要怎么办?杰森和东又有事回了纽约。
曾经她进去的都是辖区派出所,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进了差不多六次,每次巧合的都是被江迎东遇上了,如今去市局还是头一回。
办公室里,一起前来问话的还有天津海关缉私局的办案人员,她坐在冰凉的椅子上,突然感觉自己摊上大事了。
她知道的也都交代了,其实还真没什么好交代的,她为自己辩解,“我半年前才从国外回来,之前六年对医院也算是采取了放养,回来后我就安排了内部审计,哪里想到还没有审计出什么结果,就到这里来了。”
还是之前那个叫王海斌的警察,“上一批走私药材在天津港被扣的前一天,你指示下属暂不采购,从其他地方调一些过来,这要怎么解释?”
陶然面不改色,“刚刚不是说过了嘛,安排了内部审计,我是想知道采购科的人有没有中饱私囊太多,你们也知道我所有的连锁医院都是高端私人医院,所有的药品和药材都是最贵的,每次购入药品都不是小数目,我当然不会掉以轻心。”
“六年没管,刚回来时也没管,就在出事的前一天就开始管起了内部治理?”那个王警官咄咄逼人。
“我一直在国外看心理医生,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刚回来时是忙着结婚的事,就更没有心思了。你们也知道我不缺钱,所以没怎么上心,可后来我老公总是嫌我不务正业,没法子,这才想着好好管理一下医院。”
之后王警官把在医院搜到的之前购入的各种珍贵药材,还有跟走私集团的现金往来记录,还有大量的语音记录,出示给了陶然看。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一直暗中指示下属从走私集团购入各种药品,这些药品不仅供应她自己的医院使用,而建立了自己的销售网络,大量倒卖走私过来的药品,时间长达六年,且数额大的惊人。
陶然看过之后笑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想要弄点材料栽赃陷害还不是件很容易的事,至于电话录音,那就更能作假。”
“陶女士,所有的电话录音我们都有司法鉴定,就是你本人的无误。你的得力助手温经理,已经在案发时潜逃,不过就在两个小时前已经被抓到,据实交代了他的违法事实,这里面的很多证据都是一个叫何雅静的医生提供上来的,她是温经理的情人,对温经理的事一清二楚。她还说了,有需要,她可以亲自作证。”
顿了顿,王警官又看向她,“陶女士,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她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了啊。原来是何雅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晦气女人,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她是香港警察卧底,要在大陆进局子,她是不是冤死了。
非法购入和倒卖走私药品还不是太大的罪,可接下来缉私局同志的话就给她扣了顶大帽子,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陶女士,我们怀疑你就是走私集团的核心成员,负责走私药品的销售,那晚事发前你或许是得到了内%幕消息知道我们联合警方要在港口伏击,所以临时决定不去接货,宁愿牺牲货品,也不把自己暴露。”
尼玛,她也想知道那个走私大佬是谁好不好?为了那个走私贩,她可是一直潜伏在几个男人身边,为此性命都不保。
她知道,那个走私集团并非只是走私药品,药品也只是他们掩盖更大罪行的一个外衣,如果她没猜错,那晚靠岸的不止是药品,还有毒¥品,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警方起疑,直接让药品的那艘船靠岸。
也或许警方已经猜到了其中有毒¥品,才采取了集中抓捕行动,只是最后落了空,不仅连走私的主要负责人没抓到,接头的也没出现,最后只是收获了一船舱的珍贵药材。
她默了默,手肘撑在会议桌上,下巴轻扬,“警察叔叔,有烟吗?跟我一根。”
王海斌看了她一眼,示意他人把烟拿过来递给她,按照他们的经验,被约谈的人烦躁的开始抽烟时,一般都是要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了。
陶然拿着烟盒看了看,笑了声,“呵,中南海,我抽不惯这烟,我老公只允许我抽女士香烟。”
几人互望了下,比较年轻的那个警察走了出去,现在对于她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他们都会尽力满足她。
十几分钟后,烟买回来了,跟她刚领证那天林百川买给她的是一样的。几个人静静的看着她优雅却又撩人的吞云吐雾,有些猜不透眼前这个女人。
烟抽完了,又喝了一杯水,这下可以谈了吧。哪知她跟个没事人似的,玩起了自己的手指,好像觉得左手中指的指甲有点长,有碍美观,她抬起头,很认真的表情,“有指甲剪吗?”

☆、第五十一章

然后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不好了。
陶然觉察到王海斌的脸色有些阴沉,她莞尔一笑,“王警官,你们这办公室离局长室好像不是太近,还隔着楼层,局长会不会偶尔散步散到这里的?话说我也是好久都没有看到赵局了,还挺想念他老人家的...”
王海斌的眼神不易察觉的闪了一下,打断了她,“陶女士,关于药品走私这个案子,请你尽量配合我们的调查,你只需跟我们说与本案有关的即可。”
她的手指在桌子上胡乱的画着,“温经理的确是我的得力助手,所有的药品和设备都由他采购,六年前他说过自己有个朋友做药,而且价格便宜,我也找人检验过,经他手的药的确都是正规厂家生产的药。”
陶然喝了一口水,继续,“我其实也大概猜到他所谓的朋友也是倒卖药品的,贪小便宜都是人之常情,我也是个俗人,放着便宜的不进,非要进贵的,我脑袋被驴踢了才会这么做。而且温经理也能从中拿到更多的回扣,水至清则无鱼,王警官,这个道理您比我理解的应该更透彻。花更少的钱买到同样的药,还能让我的下属死心塌地的为我干活,我何乐而不为。所以基本是默认了温经理的做法。”
她顿了顿,看向王海斌,“可是非要把我跟什么走私集团联系起来,我就不乐意了,这是栽赃陷害。”
“陶女士,你不觉得你的说辞前后矛盾吗?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要内部审计,不想做个冤大头老板,这会儿又说默认了温经理中饱私囊的做法。”王海斌冰冷的眼神扫过她脸庞。
陶然把纸杯递给那个年轻点的警察,浅浅一笑,“小哥哥,麻烦再给我倒杯茶水,谢啦。”
然后从容淡定的回王海斌,“王警官,我记得我之前是这么说的,‘安排了内部审计,我是想知道采购科的人有没有中饱私囊太多,’太多,我用的是太多一词,我允许他们私吞,可若是把我医院的钱给掏空了,也不行。”
说着,她戏谑的看向王海斌,“就像你们的警车,平日里你们开出去给自己买包烟,甚至是和朋友吃顿饭,哪怕是没事出去溜达一圈也都是可以的,可要是开回家当私家车用,整天用来接老婆送孩子的,局里怕就不让了吧,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王海斌的眸光加深,紧绷着咬肌。
年轻警察虽很不愿意,可还是给她倒了一杯茶,她笑着双手接下来,语气轻佻,“小哥哥,一看你就是个好人。多谢。”还不忘抛个媚眼。
她突然对那个年轻点的警察来了兴致,“小哥哥,你玩微信吗?加我好友呗,我昵称是陶小色,微信号就是我手机号码。”然后把自己的号码说了一遍。
年轻警察被美女撩拨,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应,耳根子都有些泛红。王海斌严声到,“陶女士,你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喝茶聊天的!”
陶然悻悻的收了收笑容,把水杯放在鼻尖闻了闻,“赶明儿我送你们些上好的茶叶过来,你们这么辛苦,一年到头的都要说说说的,说个不停,保护嗓子很重要,养生要从小事做起。”
她忽的话锋一转,“王警官,那些电话录音你不觉得本身就有问题吗,好好的正常人,谁没事吃饱了撑的去录音,一看就是心怀不轨的人才干的事,温经理竟然连着六年,每次通话都要录音,而且还把这些录音保存着,就证明他心里有鬼,他是做好了万全之策,一旦东窗事发,他就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我。你们就这么肯定他的录音没有经过专业的剪辑,剪的都是对我不利的?”
王海斌依旧不动声色的盯着她,一言不发,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
“王警官,我承认我是进了走私的药品,也愿意接受行政处罚,可要是乱给我扣帽子,我是不答应的。就像我要随便给你戴顶帽子,还是那什么你最忌讳的颜色,你愿意吗?”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为首进来的是他们的局长,几个人赶紧站了起来,打了声招呼,“赵局。”
赵局长点点头,他一进门就看到了背对着他的陶然,这么多年过去,那个丫头还真是顽劣的一塌糊涂,这都多大了,说话还是没个分寸。
陶然一转脸就看到了熟悉的脸庞,是越过了前面的好几个人才看到的,那人身高太明显,不看到都难,只是没想到来接她出去的会是他。
她随之站了起来,这才看到眼前的赵局,也就是曾经那个派出所的赵所长,还真不是一般的有缘分。
她像个小女孩般开始撒娇,几步走过去,摇着赵局长的胳膊,“赵叔叔,您总算过来了,您要是再不来,他们就准备动刑了。”
也顾不上赵局长的反应,冲着门口处的江迎东挥挥手,“舅舅,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然后,办公室的其他人都是一脸诧异的看向陶然,尤其是王海斌,他眼底的情绪有些波动。
江迎东脸色清冷,没有半点反应,倒是心里冷嘲了句,还真是会来事,叔叔和舅舅都攀上了。
赵局长也是借机好好教训了她一番,一点情面都没留,陶然也是乐呵呵的照单全收了。
陶然的这个案子,没有牵扯到假药,目前更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和走私集团有着直接的关系,再加上江迎东的担保,只对她进行监视居住。
在她的笔录上签过字之后,就随着江迎东离开了市局。
走出市局的大楼,她才注意到今天的江迎东穿的是一身休运动装,她问了句,“你衣服是黑色的?”
江迎东‘嗯’了一声。他走的快,她几乎是小跑着跟在他身边,“你怎么知道我进来了?”
他偏头看了她一眼,“赵局给我去了电话。”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走出市局很远,她扯了扯他的衣袖,“舅舅,我走不动了,你车呢?”她一直跟在他身边跑,心里还受着压抑,滋味不太妙。
他忽的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语气不善,“陶然,我跟你无亲无故的,你认的哪门子舅舅?”
她在江迎东跟前永远都做不到轻佻豪放,语言大胆,每次面对他的冷言冷语,她只有厚着脸皮硬撑着嬉笑,“你不是早就默认的嘛。”
是啊,他默认了的,之前慕时丰还问过他,问他为何喜欢那首《天空之城》,他当时不知怎的,就说出了是他的外甥女,其实那时他想说的是陶然,最后还是作罢了。
陶然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变化,终于阴沉的脸色有所缓和,她指了指对面的一家店,“我想吃冰糖葫芦。”
江迎东对上她期待的眼神,叹了口气,“走吧。”
拿到糖葫芦时,她率先把它送到他嘴边,“来一个,味道很正宗的。”第一个山楂已经碰到了他唇边,没法子,他只好咬下第一个。
她挺满意的,也没嫌弃,接着吃剩下的糖葫芦,江迎东对她这样的举动已是见怪不怪,也不会多心,她以前就这样,没心没肺的。
“六哥,你车呢?”
“阿城送我过来后,有事先走了。”
陶然点点头,“那我们打车回去?”
“不用了,走路回去比较快。”
陶然不明所以,“唉?”
“今天中午,去我家吃饭吧。”他说的没有那么自然。
“好啊,好啊。对了,六哥,你怎么也不问我走私药品的案子?”
他侧首看她,她的嘴角沾了一些糖衣,他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把它擦了下,她也没躲闪,他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有什么好问的,要不是你干的,我都觉得不正常。”
其实他之前是真没想到会是她,六年的合作伙伴竟然是她。他也调查过了,她走私药材的事丹尼尔不清楚,这个女人的野心贼胆,他还真是小瞧了她。
陶然的电话响了,林百川打过来的,“然然,你人呢?”语气很着急。
“在朋友家呢,有事?”
“我在市局。你和江迎东是怎么一回事?”陶然非法购入走私药品,他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她也不会规规矩矩的做生意,投机取巧她还挺擅长。她和江迎东认识,他是知道的,毕竟曾经他还找江迎东打听过陶然,江迎东说了没联系方式,不熟悉,后来作罢。可是她什么时候和江迎东那么熟了?
陶然看看江迎东,“我和六哥好多年前就认识,以前经常进派出所,每次都是接受他和赵所的谆谆教诲,这革命友谊就结了下来,今天六哥凑巧找赵所,然后就这么遇上了,后来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
林百川大概猜到了她正在和江迎东一起,叮嘱了她几句,让她吃过饭早点回家,就挂了电话。
江迎东低低笑了一声,有些嘲讽,“陶然,你这辈子就不会说实话了是吗?我什么时候凑巧了去找赵所的?”
陶然一脸的无所谓,“我要说是你专程保我出来的,他一准儿就会多想,回家受罪的还不是我。”
江迎东盯着她看了几秒,没有吱声,拔腿就走。陶然在他身后喊了几声,没得到应答,她又小跑着追了上去,这个男人,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第五十二章

这顿饭到底也是没吃成,还没走到江迎东的别墅,他就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貌似是公司出了什么事,他神色凝重,最后只说了句,“我马上过去。”
他抱歉的看看陶然,“我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没法陪你吃中饭了。”顿了下,“过两天去你那里喝咖啡。”
陶然遗憾的耸耸肩,一点也不理解他的不得已,“吃你顿饭可真是不容易,小气吧啦的。”
他难得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下回我亲自下厨,这样总行了吧?”话里有着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宠溺。
她还能说什么,做了个OK的手势。他不放心她一个人打车回去,等了大概一刻钟,他的车就到了,先是把她送回了咖啡馆,这才赶去公司。
到了咖啡馆,她今天没什么心思营业,直接把牌子翻过来‘暂停营业’,就让几个营业员也提前下班了。
她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拿了一包瓜子,坐在窗边晒晒太阳,好好捋一捋今天发生的事。
她拿出手机,这才想起另一只手机还在市局那个小警察那里呢,她恶作剧的开始拨打那个号码,过了没多久电话就被接通了,果真是那个小警察,“您好,哪位?”
陶然嗲嗲的说着,“小哥哥,是我呀,陶小色。”
那边闷了一会儿才发出声音,一本正经的语气,“陶女士,你有时间过来一趟,把手机拿回去。”
“小哥哥不着急的,我明儿有空再过去。你都不知道我胆子有多小,去了一趟局子,到现在都心慌慌的,我得在家好好休息休息。麻烦小哥哥替我保管一下了,明天给你带好吃的,mu~a。”
挂上电话后陶然趴在桌子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那个小警察真是有点意思,大概今晚回家是睡不着觉了。
忽的她好像听到了有人敲打东西的声音,下意识的转脸看向窗外,慕时丰那张脸就在眼前放大,她与他就隔着一片玻璃,示意她去开门。
她收起脸上的笑,看来她进局子的事大家是都知道了。
给慕时丰开了门后,他一言未发,只是没表情的斜了她一眼,径自走到她之前的位置上坐下来。她把门从里面锁上,给慕时丰煮了一杯咖啡,这才慢腾腾的走过去。
他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喝着她之前的那杯咖啡,她坐下来,“你都知道了?”
他没说话,一直在低头剥瓜子。她觉得气氛有点尴尬,索性也准备拿点瓜子吃吃,刚把手伸到果盘里,他用手背挡住了她,“摊开手心。”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听话的照做了,他把之前剥的瓜子仁全部放在了她手心里,然后继续剥,“午饭想吃什么?”
她摇摇头,“不饿。”
“你是怎么得罪了何雅静,她要这么疯狂的报复你?”
她把瓜子仁一粒一粒的放进嘴里,“大概她以为她孩子的事被曝光是我做的,我可以理解她,哪个当母亲的不是拼死护着孩子。”
慕时丰的两根手指用力的撵搓一粒瓜子,瓜子壳都碎了,“对不起,让你受连累了。”
她表情也算平静,一早就猜到了是慕时丰曝光了这件事,她气愤过,毕竟那个孩子是无辜的,以后他的人生一定会受到许多非议。可是他又心疼慕时丰,他到底是有多恨陆聿辰,才会做出如此丧失理智的事情。
“时丰,我不怪你,你不要自责。”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然然,三百六十六天,已经过去十五天。”
她的手轻颤,他又在提醒她跟林百川离婚的事,可是离了又能怎样,她早已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单纯女孩,“时丰,别再等我了,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他平和的语气,“陶然,我从十几岁爱上你的那一刻开始,你哪一点是值得我爱的?”他笑了笑,“没有,对不对?”
他把剥好的几粒瓜子仁又放在她手心,“你十五岁的时候,在你最年轻那时都没有什么值得我去爱的,你现在都快三十了,你说你还有什么是值得的?”
她纠正,“我才二十六岁。”
他笑出了声,“再过两个多月就二十七了,离三十岁也不远了。”
她扁扁嘴,没再反驳。
“你什么都不好,也一点都不值得,可我这辈子就只想要你这一个女人,其他的,我看不上。”
他继续低头认真的剥瓜子,“你离婚后,一个二婚女人,就更配不上我了,可我还是想要你,想活着的时候只对你一个女人好,死了跟你葬在一起。”
她的眼泪没有征兆的滚落下来,他不会太多的甜言蜜语,可是每一句都刻在了她心上。
“陶然,我的想法一直都很简单,也很自私。我活着,会拿我的命去爱你,我死了,会毫不犹豫的将你一起拉着去地狱,我见不得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你都必须是我一个人的。当然,我的目标是活到八十岁,最好九十岁,我想看看你老掉了牙的样子有多丑,然后再顺便告诉你,其实我高一的时候就注意到你了,那时你才刚升到我们学校初中部,太小了,没好意思下手,好不容易熬到你十五岁,不算是小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