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遥已经领到任务就没再多逗留,她去找父亲拿手表。
昨晚她研究慕靳裴那块手表研究到半夜,细看每一处不同。手表放在床头,就像定海神针,她一夜无梦,睡得踏实。
季常盛也忙,刚送走商务考察团,回到办公室茶还没来得及喝一口,秘书冯梁进来汇报工作。
慕靳裴最近跟他们季氏集团的竞争对手有接触,具体谈了什么现在不得而知,还没打听到,不过有合作意向。
冯梁:“季董,我们下一步?”
季常盛品了几口茶,没吱声。慕靳裴的身份确定无疑,按理说他不该这么防备慕靳裴,可这些日子心里那根敏感神经始终紧绷。
办公室静得仿佛能听到外头树叶往下掉的声音。
冯梁不敢多言,耐心等答案。
季常盛眼底的波澜慢慢归于平静,而后深不见底,眼神一如平常犀利。他缓缓吐出两个字:“不急。”
冯梁明白,继续汇报工作。
当狐狸遇上老的姜。
胜负难料。
汇报完毕,季常盛吩咐冯梁,“明晚就不要安排应酬,我去老齐那转转。”
“好。”冯梁出去,关上门。
季常盛靠在椅背里,眯眼沉思。不知怎么回事,每次提到慕靳裴,那些过往怎么都压不住,如洪水猛兽汹涌而至。
还好,季星遥到了。季常盛从看不见尽头的灰暗过去里回神。
女儿一早六点半就给他打电话,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把手表带到公司,她下午过来拿。这才十一点半,她就急吼吼来了。
“不是说去你妈那儿吗?”
“从我妈那回来了,她忙。”季星遥打开盒子,把手表戴上。
季常盛实在不解,一块戴了好几年的手表,就几天不戴,跟如获至宝一样。他给冯梁打电话,让餐厅准备季星遥爱吃的菜。
季星遥赶紧摆手,“我不在这吃,忙得很。”
季常盛把手机往旁边拿拿,“你再忙中午饭得吃吧。”
“我要去逛街,边逛边吃,您就不用操心我。不耽误您忙了啊,拜拜。”季星遥敷衍着挥了几下手。
季常盛无奈摇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现在连去公司餐厅都那么排斥,怕遇到熟悉的叔叔伯伯还要打招呼。
季星遥没撒谎,她是真的要去逛街。
买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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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临近中午,储征终于得闲喘口气,他靠在椅背里小憩,夜里睡到了不到三小时,早起,又忙了一上午,这会儿犯困。
一早五点半天还没亮,他接到一个海外电话,让他看邮件。
这是冯梁使用的号码,邮件也是冯梁发来。为了安全起见,冯梁现在只跟他联系,向他汇报。
邮件大概意思,已经二次补充了慕靳裴出生资料给季常盛看,联系了所有当初能证明慕靳裴是裴钰所生的证人。
冯梁又道:季董疑心依旧在,我并不是季董身边唯一的心腹。
至于其他给季董办事的人,连冯梁也不清楚。
邮件看完,没过半分钟,自动销毁,里面植入了病毒。
当时还不到六点,他看完邮件也睡不着了,直接来到公司,没想到慕靳裴办公室灯已经亮着。
也许老板时差还没调整过来,细想又不对,前段时间作息正常,今天怎么又突然来这么早。不过老板的事也不是他该过问的。
想着上午的事,储征迷迷糊糊打盹睡着。
刚眯了二十分钟,手机闹铃响。
储征去洗手间用冷水洗脸,清醒不少,接着忙。
慕靳裴给他打电话,让他过去一趟。
正好有文件要老板签字,他顺带拿过去。
“你早上不是说季常盛疑心还在么,”慕靳裴把一张便签纸递从桌面推过去,“过段时间你亲自去拜访这人。”
便签条上只有一个姓氏,储征知道是谁,他把便签条撕碎丢到烟灰缸,拿茶水浇湿。
蓝黑色墨水渐渐晕开,字迹慢慢模糊,后来什么都看不见,碎纸跟烟灰融在一起。
储征把要签字的文件打开放到慕靳裴跟前,还有一事要汇报,“慕总,瑞琛的齐董事长托人约您周末去骑马。”
慕靳裴正签名,最后一笔拉得很长,差点把纸戳破。
齐董事长约他是为以后跟M.K合作搭桥铺路,许睿现在任职瑞琛的副总经理,和齐琛的婚事也提上日程。
给季常盛设这个局,他不想把许睿给牵扯进来,也无意让瑞琛集团受损。
“推了。”
储征:“好。”
慕靳裴合上钢笔,“下午我出去一趟,你不用跟着。”
储征意会,老板不让他跟着时一般都是去找季星遥。原来老板一大早天不亮来公司不是时差不没倒过来,是提前处理工作腾出时间去画室。
他夜里睡到了不到三小时,老板不比他多,可老板脸上没有丝毫疲倦,精力充沛。
储征打开另一文件夹,递给慕靳裴过目,这是明天的日程安排,上午有两个商谈,下午视频会,晚上还要参加一个拍卖会。
这种小型拍卖会隔三差五就有,但这次承办方不一样,是裴钰多年的一个老朋友,他不好不给面子。
“去可以,最后我再入场。”
储征:“我会安排好。”老板向来不喜欢热闹,更不喜欢高调,他只是去捧个场,不想引人注意。
慕靳裴把西装扣子扣好,拿上手机离开。
北京的秋天太短,还没来得及回味,一场冷空气过境,初冬就悄然而至。
路旁不知什么树上,树叶绿中泛黄。
行至半路,慕靳裴忽然吩咐司机,“先去趟画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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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伯把季星遥送到目的地,熄火,顺手解开安全带。
季星遥忙摆手,“张伯,您不用下去,我逛着玩儿。”
张伯便作罢,他通知其他人跟过去。
负责季星遥安全的人不止他一个,其他人是暗中保护,季星遥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商场不比医院,这里人多,不安全因素也多,不能有任何闪失。
季星遥买鞋子只有一个要求:店里最高的鞋跟,什么款式都行。她报上自己所穿鞋子码数。
导购员拿来所有符合要求的鞋子,季星遥没试,连鞋子样式都没多看,“每款两双,直接给我装起来。”
一双用来回家练习走路,万一走路时摔倒,不小心把鞋面给刮蹭,她出去时就换备用那双。
期间,导购员忍不住就会偷瞄季星遥两眼,没看过这么好看的女生,上帝偏爱,给了她身材也给了她样貌,还给了气质。
等季星遥打开钱包,卡夹一排黑卡。
还给了她金钱和家世。
导购员感觉季星遥不矮,穿平底鞋也有一六六以上,不知为何非要执意穿十公分高的鞋子。
没用二十分钟,季星遥提了十几个手提袋从商场出来。她的颜值加上手提袋上的LOGO,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张伯远远看到有些狼狈的季星遥,拎着大包小包,他赶紧下车迎过去。“怎么不提前给我电话,我去拎。”
“没事儿,也不重,都是鞋子。”季星遥把手提袋给张伯。包里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瞧,是慕靳裴。
明明昨晚才刚一起吃过饭,却感觉隔了很久没见面。
季星遥接听,那边传来低沉磁性的声音,“你不在画室?”
季星遥迟疑一瞬,她没说自己逛街,“在外面。”她后知后觉,他到画室没找到她人。转念又一想,不可能,周一最忙的时候他哪有那闲工夫。
她确认:“你在哪?”
慕靳裴:“画室门口。”刚才按门铃半天没人来开。还不等季星遥说话,他又道:“不着急,我等你。”
季星遥加快脚步朝停车场走,问道:“你今天不忙?”
慕靳裴:“十二月之前都不忙,国内业务还没展开。”
也不是不忙,是暂时不用他操心。
他有十几个人的精英工作团队,这段时间都是他们在奔波,他对国内企业不是很了解,慢慢在积累人脉,很多事只做最后敲定。
这些年一直忙,这几天忽然闲下来很不习惯。
他刚大学毕业那会儿,养父对他要求极为严厉,甚至是苛刻,最累时他负责集团的三个跨国项目。
除了负责公司运营他还要兼顾复仇,要不断丰满自己羽翼,不然没法跟季常盛抗衡。
那几年,他基本每天平均工作十七八个小时。
没有时间去筋疲力尽,更没时间去儿女情长。
那时一个团队都跟着他忙,许睿问他,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往死里逼。
慕靳裴在画室门口站了会儿,季星遥还没到。走廊尽头有两盆绿植,旁边还有垃圾桶,他走过去,刚要点烟,又想到商务楼里禁烟,他把打火机收回。
从窗口往外看,一眼望不到边的高楼林立,北京不再是以前的样子。
回画室路上,季星遥收到唐加莱消息:【星遥,忙不忙呀?】
季星遥:【现在不忙,在往画室赶,慕靳裴已经在画室,可能是跟我谈合同。】她又问:【找我什么事?】
唐加莱:【原来我们二老板过来拿了期刊是要给你送去,你别着急,耐着性子慢慢跟他磨~气势上不能输了他。】
唐加莱毕竟受雇于画廊,拿着M.K的薪水,不能把什么都透露给季星遥,只好点到为止。
反正以她对裴钰的了解,肯定是要签下季星遥。季星遥只要有那个耐心跟慕靳裴慢慢谈,就能争取到最大利益。
唐加莱跳过这个话题,开始吐苦水:【找你帮忙。下个月我爸朋友女儿过生日,我爸非让我参加,我妈现在也跟我爸一伙儿,附和着我爸说不去不好。他们肯定是给我安排变相相亲,你到时跟我一块去,不然我心里没底。】
季星遥担心:【我没经验,不知道要怎么帮你。】
唐加莱:【不需要经验,你就只管待我旁边,一直跟我讲讲讲,不给别人说话机会就行。】
这个难不倒季星遥,正好她也有事当面请教唐加莱。
两人聊了一路,时间过得飞快,季星遥收起手机,张伯正好把车停稳。
慕靳裴回到楼下,在等她。
今天慕靳裴穿了商务正装,深色西装配白衬衫,应该是上午有商务活动,还系了领带。
他单手抄兜,漫不经心看着街上来往车辆。意兴阑珊间他身上的锐利锋芒隐去半分,透出些许温和。
季星遥发现无论是他专注工作时还是认真煮咖啡时,就连他走神,每一种状态都是一道景,让人挪不开眼。
他另一手里拎着印有M.K标识的手提袋,里面应该就是唐加莱刚才说的期刊了。
季星遥走近,“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长时间。”
慕靳裴:“该说抱歉的是我。”他以为她天天待画室。“下次来之前我给你电话。”
两人一齐走进大厦。
进了电梯,季星遥抬手摁楼层。
慕靳裴无意间视线扫到她手腕,他微怔,“你手表给我看看。”
季星遥刚才光顾着跟唐加莱聊天,忘了手表这茬,她没想过要在他面前拿出来,这样显得她好像故意吸引他注意。
可现在也只能拿下来给他看。
“设计大师科里的作品。”季星遥主动说出来,不用他再猜来猜去。
慕靳裴在惊讶之余不忘问她:“你昨天借我手表就是要拿回去做比对?”
季星遥没否认。
慕靳裴没想到当初是季星遥看中了那块表,他跟她戴了三年多的情侣手表,如今又遇上了,一切仿佛冥冥中早就注定。他示意她:“手给我。”
他已经给她戴过一次手表,季星遥就没矫情,伸手过去。
慕靳裴把手提袋放脚边,垂眸,认真给她戴好。
时间把这一幕仿佛拉了一个慢镜头,横跨三年。
电梯门开了,到达52楼,两人先后走出去,之后聊起画册。
情侣表这个小插曲仿佛没发生过。
可不管是在慕靳裴还是在季星遥那里,又留下了不小的波澜。
慕靳裴到画室第一件事,脱了西装放一边去煮咖啡,他问季星遥明晚忙不忙。
季星遥不答反问,“是不是需要我帮忙?”
“嗯。”慕靳裴看着她:“陪我参加明晚的拍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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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季星遥一个下午都在为晚上的拍卖会做准备,从发型到鞋子,她还临时借调了母亲的造型师。
尹荷问她要出席什么活动这么上心打扮,她不想多说她跟慕靳裴之间像是约定又荒谬至极的互相利用。
她不知道慕靳裴对他有没有合作以外的心思,反正她的想法并没有那么单纯。
她告诉母亲,她在构思《星遥4》,揣摩不一样妆容的自己。
女儿的想法总是稀奇古怪,尹荷习以为常,不忘提醒女儿:【别忘了我的海报设计,谢谢。】
季星遥:【下月初肯定给你初稿。】
海口夸下了,明天就得正儿八经地忙起来。
她衣柜里的那些仙女裙,终于有机会出来见见世面。
造型师依照礼服色系,给她搭配一双银灰色无水台细高跟。
季星遥昨晚回家把所有高跟鞋都试穿一遍,走起路来感觉也挺稳,没想象中难以驾驭。
“星遥,你要不要考虑换个手链?”造型师建议得很委婉。
季星遥瞅瞅腕表,跟慕靳裴情侣款那块。她思忖再三,“就这样吧。”虽然不是很搭,到时用手包挡一下,没人会盯着这一个细节看整体是不是协调。
造型师浅笑,以她决定为准。
季星遥换上银灰色高跟鞋,站起来在化妆镜前左右看看,她问造型师和助理:“怎么样?”
“性感。”
“女人味。”
“魅惑。”
“今晚艳压群芳妥妥儿的。”
季星遥:“别再吹了,吹了也没奖金给你们。”
造型师和助理两人不约而同笑了。
季星遥没让她们跟妆,这样显得太隆重。
临走时,她送给她们每人一个包作为答谢。
一开始她们拒收,这是她们分内工作,原本尹荷给她们的待遇就不低,工作又轻松,还能接私活。
季星遥指指衣帽间,“里头有上百只包,好多我都没拆,我用不到的你们又需得着的,不管礼服还是首饰,以后尽管来借。”
造型师感激一番,收拾好化妆包带上助理离开。
季星遥在家就没穿高跟鞋,赤脚拎着鞋子放在玄关处。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钟,慕靳裴说六点钟来接她,还有一个小时。她手托腮,在沙发上坐了会儿。
这是她第一次等慕靳裴,之前都是他等她,等待煎熬又漫长,她打开母亲发给她的芭蕾舞剧的曲子,构思海报。
听到一半时,她站起来随着曲子舞动,母亲得意门生周羽西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她脑海里。
她对着镜子,模仿的有那么一点意思,但形似神不似,足尖自然也立不起来。
小时候母亲让她学芭蕾,那会儿太小什么都不懂,母亲把她带去练功房,她看看那些姐姐的脚,再看看自己柔软又肉嘟嘟的小脚丫,害怕疼。
可能也不是害怕脚变形会疼的原因,她对跳舞天生就不感兴趣,只痴迷于画画,成天画也画不够。
母亲尊重她,说了句她那时不太懂的话,没有热爱就没有灵魂,跳不出自己。
曲子几遍循环下来,已经是五点五十。
慕靳裴给她打电话,他在小区门口。
季星遥的公寓楼离小区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张伯的车能直接停到地下停车场电梯旁,慕靳裴的车进不来,不过今天她没让张伯跟她一块去。
走了一段路,她发觉自己之前的认知出了偏差,试穿鞋子和穿着鞋子走路是两码事,第一次穿十多公分高的鞋子,走久了各种不舒服,隐隐约约感觉右脚脚踝那发疼,左脚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慕靳裴带了储征过来,储征今天兼职司机,待会他还有个重要的活干,拍卖会时做个举牌的背景板。
储征手机响了,还是那个海外号码,提醒他及时看邮件。
他登陆邮箱,正文没字,只有附件。他点击下载,下载完毕后,下一秒邮件就没了。
“慕总,这是冯梁刚发来的。”储征把手机递给慕靳裴。
是一份最新的季常盛明年要洽谈对接的项目名单,大大小小几十个。
慕靳裴对项目不感兴趣,大致扫一眼,当看到M.K集团旗下一家控股公司及后面项目负责人,他瞳孔微缩。
谢君毅的名字赫然出现在负责人一栏,冯梁特地将这个名字字号加黑,加大,还又特别备注,(谢君毅主动联系季氏集团想要达成南美市场的一项合作)。
车里空气缓慢流动,有一种窒息感。车窗闪了一道缝,冷风飕飕。
过了许久,“删了吧。”慕靳裴把手机还给储征。
储征又望了一眼‘谢君毅’这个名字,把下载的文档彻底删除。
他从后视镜里看慕靳裴,慕靳裴眼底的阴鸷让人不寒而栗,他到了嘴边的那句‘不能让季常盛跟谢副董有接触。’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不用他说老板也知道。
原本季常盛都是安排冯梁收集消息,一切尽在掌握中,慕靳裴想让季常盛看到什么季常盛才能看到什么。
现在有了变数,季常盛跟谢君毅要是见面,商谈时不一定让冯梁跟在身边,一些私密话就更不会再说给冯梁听。
到时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控。
老板前几年布局时也早就顾虑到万一季常盛跟谢君毅有合作要怎么办,所以老板暂时放下M.K总部那边的管理,亲自来国内运营市场。这样以来季常盛跟M.K所有合作都要经由老板之手,不会跟谢君毅有接触。
可再详细周密的计划总有节外生枝的时候,哪知道谢君毅主动把橄榄枝抛给了季常盛,不知道这个项目洽谈是巧合还是有意。
就算是个巧合,谢君毅负责的公司只是单纯要跟季常盛合作,以慕靳裴的谨慎性格,也不会允许一丝不可控因素存在。
时间仿佛静止,储征耐心等待指令。
慕靳裴一言不发,揉着太阳穴。
谢君毅是M.K的副董事长,也是他姑父。养父还有一个亲妹妹,跟谢君毅育有一子,比他大几岁。
他从小就跟姑妈一家不亲,慕家除了慕温怀和裴钰,没人喜欢他。
奈何慕温怀掌握M.K集团实权,也是最大股东,又视他这个养子为己出,他还小那会儿,姑妈再不待见他面子上还算过得去。
后来他大了,姑妈家的儿子也大了,慕温怀和裴钰没有生孩子,只有他一个养子,姑妈开始给表哥争取利益,想让慕温怀把M.K全部股权都赠与给表哥。
毕竟,他是一个外人。
慕温怀没同意,还把跟裴钰共同持有的财产陆陆续续转到他名下,他这个没有慕家血缘的人成了M.K大股东。
这几年姑妈跟养父水火不容,基本形同陌路。
自打他记事以来,母亲裴钰跟姑妈就没说过一句话。具体原因他不得而知,或许就是跟收养他有关。
他的身世只有慕家人知道,外人一直以为他是慕温怀和裴钰所生。
姑妈一家跟他现在是对立面,若是季常盛跟谢君毅有接触,到时他的身世秘密,不保。
慕靳裴安排下去:“查清楚谢君毅跟季常盛合作是出于什么目的,在他们接触前,把谢君毅所有资料都整理给我。”为保万无一失,他必须先发制人。
小区门口,季星遥婀娜走来。脚下踩着十多公分的高跟鞋,走得小心翼翼,脊背笔挺。
一路上看到她的人都是一步三回头。之前造型师说,别人是衣服衬人,到她这里就成了人衬衣服,她的腰身和肩膀被蓝灰色渐变礼服完美勾勒出来,凝脂一样的皮肤把蓝色衬得更莹润。
慕靳裴像有感应般忽然转脸看车外,怔了几秒,这才推门下去。
储征思忖着要不要下车给他们开门,最终又作罢。老板的表情一如平常,清冷寡淡。刚才的无情狠戾早就如雁过长空,没了痕迹。
慕靳裴绕到车的另一边,目光一直迎着她,他喜欢看她也从来都毫不避讳。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她盛装打扮的样子,跟上次不同,这一回是为他。
季星遥终于走到慕靳裴身前,沾高跟鞋的光,今天她快到他耳朵那里,不用再仰着头跟他说话。
慕靳裴亲自拉开车门,“今天麻烦你了。”
季星遥客气道:“别这么说,指不定哪天我更要麻烦你。”
坐上车,季星遥在心底长长舒了口气,走了这么长一段路,脚差点不是自己的了。
还不等她舒服一会儿又要开始走路。
拍卖会举办酒店今天人多车多,他们来得迟,靠近电梯旁的车位早就停满,主办方还特意给他们留了车位,但依旧离电梯有段距离。
季星遥下车,脚沾地,一阵钻心疼。
刚才在车上慕靳裴坐她旁边,她不方便低头拉裙子看脚,大概脚踝处被磨破了。
再疼她也强忍着,不过走路速度慢了下来。
慕靳裴以为她走得慢只是不太习惯穿高跟鞋,他配合她的步伐,手抄兜里,然后晃晃手臂。
季星遥明白什么意思,让她挽着他。
她现在急需一根拐杖来缓解疼痛,作为他今晚的女伴,待会进场肯定要挽着他,只不过提前了几分钟。这么一想,然后她心安理得地伸手自然环住他臂弯。
隔着衣服,也挡不住电流窜起,季星遥寻思着是不是衣料质地问题产生了静电。
还来不及去细品从心底冒出来的各种念头和幻想,就被脚疼给冲淡,每走一步她的脚踝就更疼,锥心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