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地,他闭上了眼。
“不要死,我不准你死!”南宫灵突然惊醒,疯了一样扑上前摇晃着早已没了气息的彭叔,“你还没有告诉蚀心咒该怎样解啊!”
司无邪没有开口,只是将南宫灵拉开,紧紧圈在怀中。
靠着司无邪,灵姿哀哀地看向上官彦。
她,没事了吧。上官彦走近她,伸手将紫云匕递向她,“这个,送你。”
南宫灵微微一怔,他还是认为她是冲着紫云匕而来的吗?罢了,他愿意怎样想都随他吧!南宫灵默默接下紫云匕,她会离开上官堡,却是不是现在,她想等他蚀心咒发作之后再离开,纵然她知道在等待的日子里,她将备受煎熬,但她却还抱有一丝渺茫的希望…
看着南宫灵紧紧握着手中的紫云匕转身,上官彦皱了皱眉,捂住了隐隐作痛的胸口,你喜欢而我又能为你做到的,现在也只有将紫云匕送于你了吧。
付安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伸手便拉了南宫灵,南宫灵微微一惊,随即慌忙挣扎起来,“放开我,福安。”
“恭迎门主。”清脆的声音凭空响起,眼前便蓦然多了几个黑衣装束的女子。
南宫灵还来不及惊愕,便被付安拥入怀中。
“霏儿,我等了你许久,你答应办完一些事情便随我同游江湖,如今可曾办好?”付安低头看着南宫灵,道。
南宫来怔怔地看着他,无法言语。
上官彦和司无邪皆欲上前,却被那些黑衣女子挡住。
“霏儿是我的,以前是,现在是,以后都是。”抬头,看向上官彦和司无邪,付安淡淡开口,“若不是许木云财迷心窃,逼迫霏儿入嫁上官堡,若不是霏儿在火海中丧失记忆,她早已是我的妻子。”
只两句话,却生生止住了上官彦和司无邪的脚步。
这是什么状况?南宫灵惊异地被付安拥在怀中,被他拥着离开,离上官堡越来越远。
“我不是许烟霏,不是你的霏儿。”待南宫灵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带出了上官堡。
付安微微眯了眯眼,抬手轻轻抚上南宫灵的脸颊,“知道么,我差点杀了你。”
南宫灵微微一颤,忽然想起了幸福客栈的杀手,莫非是他的人?
惊疑不定地被付安拥着上马,她离上官堡越来越远。
“门主,出事了!”半途,忽有一黑衣女子远远乘一骑飞奔而来,见着付安,滚鞍下马,下跪道。
“怎么了?”付安微微皱眉。
南宫灵低头,见那女子似乎受了重伤,嘴角有血涌出。
“崆峒派、华山派、寒雪门、绿柳庄带了众武林人士乘门主不在,入侵我暮天门!”那女子急急地说完,竟是倒地不起。
闻言,付安有些危险地微微眯起眼,“坐好”,他俯身轻轻在南宫灵耳边说完,便狠狠一鞭扬起,马儿受惊,立即飞奔起来。
待他们赶到暮天门时,暮天门门众正与所谓的正派人士对抗。
杀声震天。
“门主回来了!”见着付安,本是处于败势的暮天门门众皆是一震,喜道。
付安狠狠勒住马僵,马儿长嘶一声,停在原地打转。
“诸位武林正派之人在我这魔门不堪之地聚首,所为何事?”付安冷冷扬声道。
“哼,交出这个女人和紫云匕,我等自会离去!”那一日在上官堡曾见过的崆峒派李掌门大声道。
“诸位可是正派人士,何以如此不堪?”付安眯眼,冷声笑道。
“哼,你这魔头,为了紫云匕不惜栖身上官堡,当初武林大会之时便觉你可疑,紫云匕乃武林至宝,若果真落入你这魔头手中,武林必将大乱。”那李掌门一脸的大义凛然。
“只要你交出紫云匕和这女人,我等自会散去。”身后,众人皆叫嚣道。
“霏儿,你可愿交出紫云匕?”低头,付安扬唇问南宫灵道,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可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
南宫灵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紫云匕,那是上官彦送她之物,岂可送人?
见她如此,付安抬头,笑道,“紫云匕是霏儿的,霏儿是我付安的,你们谁要夺取,尽可上前来。”
那李掌门闻言,稍稍一愣,便要上前夺取。
付安冷冷眯起眼,将南宫灵抱在怀中,只一剑,便贯穿了那李掌门的喉咙。
殷红的液体止不住地从那李掌门的颈间汩汩流出,张了张口,他两眼圆瞪着倒了下去,在地上抽搐了许久才没了气息。
“还有谁要?”抬头,横剑于马前,付安扬唇,笑道。
暮天门场前,安静得如坟场一般,再无人敢开口。
南宫灵的手脚冰凉,又是为了紫云匕,又是为了紫云匕!
“没有人要了么?”付安笑了起来,“那把他们都杀了。”淡淡地,他开口吩咐,那语气,不像杀人,只仿佛是杀鸡屠狗一般。
南宫灵惊愕地看着付安,眼前这一脸噬血的男子…真的是那个曾笑得一脸单纯,唤她神仙姐姐的人么?
闻言,暮天门的门众皆欢呼起来,如享受一餐血宴一般开始杀戮。
暮天门场前,哀嚎四起,宛如修罗地狱一般。
在这满身血腥的魔门教主面前,那些所谓正派人士竟无一丝反抗之力,如待宰羔羊一般。
靠着那个如噬血修罗一般的男子,南宫灵脸色一片煞白,她并非没有杀过人,她并非没有见过血腥,只是眼前这一切,却比炼狱更为恐怖。
“傻公子…”轻颤着,南宫灵伸手拉住了付安的衣襟,一如从前那个傻公子拉着她的衣袖一般。
付安微微一愣,低头看向怀中轻颤不已的单薄女子。
“不要再杀了,不要再杀了…”煞白着脸,南宫灵轻声喃喃道。
“住手。”听得南宫灵的声音,付安猛地开口,制止了杀伐,随即低头小心翼翼地捧着怀中女子的略显苍白的脸庞,“霏儿,你是我的霏儿,对不对?”
南宫灵只是定定地仰头看着他,眼中有着惊恐。
“记起来了没有?第一次见我时,也是如此,你求我放过那些道貌黯然的混蛋,记得没有?”付安眼中有些着期盼,与刚刚那噬血修罗判若两人。
四下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开口,只剩下空气中弥漫着的血的腥味。
“你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说,只要我不再杀戮,你便随我海角天涯,远走江湖,你说,你喜欢我…只要我不再两手血腥…”漫天的血腥中,付安有些急切地捧着她的脸,道,“当时我未答应,我放你一人回许府,可是我后悔了,现在只要你记起我,只要你还是我的霏儿,我便不再是付安,我便不再是暮天门门主,我便洗净满手的血腥,我只是你的福安,你的傻公子…好不好?好不好?”
南宫灵怔怔地看着眼前这有些痴狂的男子,心里有些疼。“你知道么,得到你要入嫁上官堡的消息时,在幸福客栈,我差点便杀了你啊…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你只是不记得我而已,你并没有变心。”付安紧紧将南宫灵拥入怀中,拥得她喘不过气来。
南宫灵微微咬唇,心底弥漫开一丝疼痛,她该如何开口,他的霏儿早在他放火烧了客栈时便已经葬身火海,现在的他,只是空有着许烟霏的皮囊而已…
她该如何开口告诉他,是他亲爱杀了自己心爱的霏儿,让她南宫灵有了借尸还魂的机会?
“我不是许烟霏。”咬了咬唇,南宫灵终是开口。
“如果,有一对非常相爱的男女,可是那个女人却不记得她的男人了,那个男人该怎么办?”轻轻推开她,付安歪着头看了她半晌,忽然有些痴痴地开口,“那天,我这样问你,你是怎么回答的?”
南宫灵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那就一直等一直等,总有一天,那个女人会想起来。”
“如果说,一直都想不起来呢?”付安微笑,却是满面的悲哀,又道。
“那就试着让那个女人重新爱上他。”南宫灵愣愣地回答,待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被他重新紧紧拥入怀中。
“这样啊,那么,我就等着我的霏儿重新爱上我。”低低地,付安开口。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上官堡内,婚礼如火如荼的准备着。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神情,只是上官彦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
而南宫灵在暮天门内则是度日如年,无论她怎么说,付安都不肯放她离开。
手里紧紧握着紫云匕,南宫灵坐立难安,三个月了,上官彦的毒不知如何了…轻抚着手中的紫云匕,一个离奇的念头骤然浮现。
“霏儿,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付安笑着走进房来,将手中的夜明珠放在南宫灵面前,“漂亮么?”
南宫灵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不曾答言。
三个月来,他极尽全力地讨好她,可是,她不能受。
因为,她不是许烟霏,不是付安的霏儿。
她是南宫灵,心里挂念着那个苍白男子生死的南宫灵!
“我不是你的霏儿,我是南宫灵,来自未来世界的一缕孤魂,无论你相信与否,你的霏儿已经死在那场大火中了。”咬了咬牙,南宫灵苍白着唇,道。
付安微微一怔,手中的夜明珠滚落在地,随即他弯腰拾起,将那夜明珠放于桌上的托盘之内。
“嗯”,他淡淡轻应,竟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放我回上堡官。”南宫灵轻轻握住他的衣袖,一如从前,恳求,“上官彦中了蚀心蛊,他活不了了,我想见他最后一面。”声音几乎是低不可闻,南宫灵眼中有泪滑落。
只要放她回上官堡,她便可放手一搏!她要救上官彦,不计任何代价!
付安只是定定看着她,却不出声。
“门主,有人杀了进来。”门外,突然有人叫道。
付安微微一愣,转身时,那人缓缓走到了门口。
一身宽大的蓝色长袍,黑发高高速起,左耳的银链随着脚步叮铛作响。
南宫灵眼睛微微一亮,苍白的唇微微弯起,“司无邪!”
“灵儿,看到我不必如此兴奋吧。”司无邪笑着,晃啊晃地走进门来。
付安皱眉,冷冷看着眼前这个胆敢孤身闯入暮天门的男子。
“滚。”冷冷一个字,付安咬牙道。
“嗯,带着灵儿,我自然就滚。”司无邪煞有其事地点头,咧嘴笑道,笑出一口耀眼的白牙。
付安再没有说什么,挥手便是一掌,司无邪即刻抬手相搏。
倾刻间,两个斗得难解难分,电光火石之间,二人俱已受伤。
南宫灵面色煞白地看着他们相斗,若不制止,终将两败俱伤。
她终于落下泪来,大叫起来,“傻公子,住手!半个月,不,十天,只要十天,我就回暮天门,一辈子都只做你的霏儿!再不离开你!就十天,给我十天就好!”
付安的手生生地停下,转身看向南宫灵。
“别哭了。”半晌,他低叹一声,上前抚去她的眼泪,“十天,如果你敢食言,我便与上官堡同归于尽。”
南宫灵生生打了个寒颤,终是点头。
“走吧。”付安转身不再看她,道。
南宫灵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司无邪来拉她的手,她才随司无邪转身离开暮天门。
对不起,傻公子。
[正文:以心易心]
“上官彦他…”骑着司无邪带来的小白,南宫灵轻声道,有些惧意。
“该来的还是会来,无论你有多么的恐惧”,司无邪低声道。
南宫灵微微一颤,她知道司无邪会来找她,定是因为上官彦毒发了。
一路策马疾驰,半天时辰,南宫灵与司无邪便回到了上官堡。
“快去请大夫,少堡主昏倒了!…”远远地,便传来了兰儿的声音。
南宫灵一颤,像个木偶一般翻身下马,呆呆地向门口走去,在暮天门的三个月已让她憔悴不堪,而兰儿的喊声更像催命符般令她心神俱裂。
“小姐…”正欲出门请大夫的兰儿迎面碰上南宫灵,微微一愣,在看清小姐的容貌之后,忍不住轻唤一声,泪水潸然落下,天哪!这还是小姐吗?身子本来就纤弱的她如今更是瘦弱不堪,仿佛一阵风都能把她刮跑似的,脸颊已瘦得凹了进去,眼睛犹显得大…虽然对小姐杀死大夫的事尚且耿耿于怀,只是小姐究竟怎么了…
爹爹突然因病去世,小姐突然间失踪了三个月,还有表小姐突然就要与少堡主成亲,这一切一切,她都不明白啊…
南宫灵握紧了手中的紫云匕,没有多说什么,直直地冲向上官彦的房间。
一旁的兰儿见她如此,忙哭着跟了上去。
司无邪却只是站在门口,不曾跟去。
“你滚开!滚开!不许你碰表哥!”如诗哭红了眼眶守着床,不让南宫灵靠近。
“如果你想让他活着,就闭上嘴滚去一边,否则,你就守着一具尸体好了!”南宫灵心中一阵酸楚,冷冷地开口。
上官枫见她如此模样,心中一阵剧痛,他知道这三个月对她来说有多么的痛苦,多么地难熬,而他现在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让她与大哥单独呆一会儿。想着,他强行拉开了如诗,关了房门。
门,终于关上,如诗的吵闹声被隔绝在门外。
南宫灵缓缓在床沿上坐下,看着上官彦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一样,可是,可是他的脸,为何苍白得如同纸一样?
曾经那样担心过他的一百八十多个日子,在这一刻,终于崩溃。
泪,止不住地从眼中涌出,一滴一滴打落在他苍白瘦削的脸颊上。
“我会穿越时空来到这里…”南宫灵恍惚轻笑,“大概就是为了拯救你这落难王子吧…”
没有再多想什么,南宫灵从怀中取出紫云匕,在上官彦胸口轻轻划出一道血痕,然后,她在他身旁躺下,闭上眼,在自己的胸口也划出一道血痕…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异想天开了…
…
拉着上官彦的手,南宫灵踏上了奈河桥。
上官彦因中了蚀心蛊毒,三魂不全,七魄不齐,故而恍恍惚惚,只一路随着南宫灵而来。
“白无常大人。”看清了站在前面奈何桥边那个一身白衣白面,面无表情的男子,南宫灵轻笑着唤道。
那白无常回过头来,见着南宫灵,着实惊吓不小,“怎么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呵呵,有一事尚且想请大人帮忙。”南宫灵笑着拉过上官彦。
见南宫灵笑,白无常直觉便想逃。
“不帮忙么?”南宫灵拉下脸来,“之前我尚且未跟你算错勾了我魂魄,害我怀命不保,借尸还魂的帐呢!”
“谁敢在地府捣乱!”一声大吼,如雷鸣一般。
话音刚落,一个黑须长袍的男子突然出现,右手执一大号毛笔,左手一本旧册子。
“判官大人,好久不见。”南宫灵轻笑,她这可算是熟门熟路了。
“你这刁蛮女子,来地府吵闹不休,所为何事?”判官皱眉道。
“南宫并无吵闹,只是诚心恳请判官大人帮忙而已。”南宫灵拉过上官彦,道。
“此人三魂不全,七魄不齐,定是中了厉害的毒物,你要我救他不成?”判官怒道,声如洪钟。
“对。”南宫灵点头,简单明了,一个字。
“大胆!天地万物,皆有定数,本判官岂可擅自插手人间之事?”那判官大怒。
“即是如此,便请判官大人赏我一碗孟婆汤,喝了之后,一了百了。”南宫灵道。
“你在威胁本判官?”那判官眯起眼,道。
“南宫不敢。”
“你明知紫云匕非寻常物,还借此刁难?!”白无常叫道。
南宫灵抿唇,没有开口。
判官定定看着她许久,终是松口,“罢了。”
闻言,南宫灵眼睛微微一亮,“你同意了!”
“救他不难”,判官抚了抚须,道:“只是天地万物,皆有定数,以物易物,以心易心,此人心中奇毒,若想救他,便只有换心一途。”
换心?南宫灵微微一愣,随即了然,“判官所言,是要南宫换心于他?”
“对,但你可要听好,倘若换心,你们一旦还阳,他所受之苦,皆由你代为受之,若无解救之途,你便必死无疑。”判官阴侧侧地笑道。
上官彦此时总算是听明白了,大惊,却是开不了口,只得拼命摇头。
换心?他岂能换心?!他深受蚀心蛊毒之苦,又岂可将那痛楚加诸于她的身上…更何况,是在他伤了她那么深之后…
“他不愿意。”白无常看了上官彦一眼,直述他心底的想法。
上官彦忙感激涕零地点头,多谢那白面男子说出他心中所想。
南宫灵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你们可以忽视他的想法。”
“你不后悔?”判官似乎也有些动容,道,“紫云匕非凡间之物,有鉴于此次事件,本判官要收回紫云匕,换了心后,再没有第二次机会给你了”。
“少哆嗦,快点。”南宫灵颇有些不耐烦。
“好,那本判官便成全你。”
一银寒光闪过,南宫灵只觉心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
上官彦闭上双眼,生平第一次,偿到了泪水的味道…
…
南宫灵困难地睁开双眼,看清了四周的摆设,不曾想,她又是许烟霏了。挣扎着下了床,低头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曾深爱过的男子,南宫灵转身走向门外,她连自己的心都给他了,她也该离开了。犹记得小时候,在无名岛受训时,教父西德尼总斥责她的心太过仁慈,但到如今,她连心都没有了,应该可以冷血无情了吧。
一切都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
门外…
“不行!我要进去!都已经一天了,她在里面做什么?!”如诗叫嚣着便要冲进去。
这个时候,门却突然开了,一脸惨白的南宫灵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嘴角犹带着一丝触目惊心的血迹。
“小姐!”
“烟霏!”
上官枫和兰儿惊诧地上前喊道。
“表哥呢?你把他怎么了?”如诗无视于她的憔悴,逼问道。
“他死不了…”南宫灵惨白的唇角冷冷扬起,有血从嘴角滴下,刺目不堪。
“你怎么了?”上官枫看着她晃了一下,差点跌倒,忙扶住她。
南宫灵靠在上官枫怀里休息了片刻,便推开他,撑起疲累不堪的身体,跌跌拌拌地向大门走去。
“你这个样子要去哪儿?”上官枫几步上前,扶住她。
南宫灵推开他的手,却突然痛呼一声,两手紧紧捂住胸口,原来惨白的脸色更加扭曲得吓人,吐出一口黑色的血,便失去了意识。
上官枫忙上前接住她倒下的身子,打横抱起,“兰儿,快去请大夫!”
应了一声后,兰儿飞快地跑了出去。
“放我下来。”过了半晌,南宫灵缓缓睁开了双眼。
“别逞强了,兰儿去找大夫,我先送你回房。”上官枫抱着她往东院走去。
“你认为上官彦会喜欢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吗?”南宫灵淡声道。
“大哥不会介意,他只会感动,只会对你更好!”上官枫没有停下脚步。
“我会死…”沉默了好一会儿,南宫灵突然开口。
“什么?”上官枫一下子愣住了,“为什么?”
没有回答他,南宫灵只是双脚着地,回头冷冷看向他,“你想看到他因为我的死而愧疚一生吗?”
见上官枫犹豫,不再开口,南宫灵弯起唇,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去。
上官堡门口,小白正站在那儿,看到南宫灵出来,它晃了晃尾巴,走到南宫灵身旁。
南宫灵伸手轻轻抚了抚它雪白的毛发,小白便蹲下身子,它似乎知道,它的主人已再也无法像往日一样英姿飒爽地跃上马背。
有些困难地坐上马背,小白站起身,抖了抖马尾。
“现在…只有你能陪着我了…”南宫灵伏在马背之上,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前门正中龙飞凤舞的“上官堡”三个大字,夹了一下马腹,小白便撒开四蹄,飞快地向前跑去。
跑了好一会儿,南宫灵脸色煞白,额前渗满了汗珠,一下子从马上摔了下来,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灵感觉脸上痒痒的,睁开眼,看到小白正舔着她的脸,还不时不安地回过头去长嘶,南宫灵这才注意到天已经黑了,她困难地起身,却突然惊恐地发现她的四周方圆十五之外,竟是狼群!它们饥渴的眼睛在这黑夜里放出幽绿的冷光,做势要扑上来将她啃得尸骨无存,但它们却似乎有些忌惮小白,可能因为小白本身是烈性野马的缘故,也可能是小白一心想保护她而显得有些暴躁的缘故,但不管为何,她现在必须先逃离这里,因为小白也已经筋疲力尽了。拼着最后一丝气力,南宫灵翻身爬上马背,顺势从袖中掏出一排银针直射向狼群。
白马立刻飞奔起来,跑了好久,直至甩开那些穷凶极恶的狼群,小白的速度才渐渐慢了下来,它也累了。
一人一马在这暗无星辰的夜晚孤独地相伴,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南宫灵被一阵马嘶声惊醒,睁开眼,东方已露出鱼肚白,她看向声音的来源,竟是一匹品种优良的黑色野生母马,而且…小白正与它交颈而嘶,似乎它们相识已久,该不会是情侣吧?南宫灵有些虚弱地笑了起来,但笑容却突然僵在了唇角,如果现在连小白都弃她而去,那她,便真的是一无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