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斩钉截铁的回答。
除了她,不会有别的理由。
只有她。
“难道你不知道她原是天界的杀戮天使,是她亲手将你封印在第九道走廊的?”
“我知道。”
沙利叶定定地看着他,“那你应该知道,你们的立场注定是对立的,如果你留在这里,必定死在她的手上。”
“那又如何。”赖加居然勾出一丝笑来,一向淡薄的银灰色眼眸里流动着浅浅的温柔,“能够死在她手上,我甘之如饴。”
“明知道注定是一个悲剧,仍然执迷不悟么。”
“即使注定是一个悲剧,我也不会放弃她。”赖加敛起笑意,“消磨我戾气的不是千年的岁月,而是茉伊拉的眼泪和生命,这是我欠她的,今生必会还她。”
“你该知道,她已经不是你的守护天使,她已经不是那个茉伊拉了。”
“那就换我守护她好了。”赖加弯唇,“这一世,换我来守护她。”
沙利叶看着他,没有再说什么。
邪眼沙利叶与月之天使沙利叶,本是同体,是善与恶的存在。他是天使,天使不容许有恶的存在,所以杀戮天使茉伊拉将代表恶的邪眼沙利叶从他身体里分离出来,封印在第九道走廊。本来它已与他无关,可是那时,邪眼沙利叶逃出天界牢狱的媒介却是他的羽毛,说起来,他是有责任将他带回天界的。
只是…眼前这个赖加,分明还只是个人类,作为邪眼沙利叶的力量根本还没有完全的苏醒过来。这样的他,居然可以维持千年不死不腐,就这样被埋在泥土之下过了千年。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执念吧。
沙利叶的视线落在他的心口处,那里,正有血液汩汩流出,殷红的血却微微泛着青色,那样的血色代表他已不是纯粹的人类。
即没有作为邪眼沙利叶苏醒,也不再是一个纯粹的人类,他竟因那执念成了千年不死的怪物。
只是…被自己所爱的人一剑穿心,即使是怪物,只怕也捱不了多久吧。
沙利叶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是轻轻叹息了一声,“那么,我走了。”
看着沙利叶消失,赖加支撑不住,再一次俯身跪坐在地上捂住胸口,殷红粘稠的液体从指缝间渗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一阵风吹过来,腥甜的味道在空气中扩散,甚至盖住了花的香味。
腥味越来越浓,浓到令人心惊的地步,赖加全身脱力地倒在花丛中。野蔷薇瞬间大片大片地凋零,散落的花瓣覆在赖加的身体上,如一片花冢。

阴寒的风卷起落花,在风中翻飞飘摇,一双黑色皮靴踩着无数的落花,一步一步走近躺在地上的赖加。
他盯着躺在地上的赖加,稍稍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那仍在血流不止的伤口,然后将那沾了血的指送入口中,仿佛在品尝上好的红酒一般,他眯着眼睛轻轻品了许久,随即咧开嘴,露出尖利的獠牙,“真是不错的味道。”
赖加无知无觉地躺在地上,仿佛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血已经引来了嗜血为生的吸血鬼。尝到了甜头的血族男子一脸可惜地看着他流血的伤口,“真浪费”,说着,他俯下头,咬住赖加的脖颈。
所有的血液都被吸走,已经变成干尸的赖加被丢弃在枯萎的花丛中,餍足的血族直起身准备离开,却没有注意到那干枯的手指忽然微微动了一下。
等他觉察的时候,已经对上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你…”他有些惊愕地看着赖加。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全身没有一滴血,还不死?!
被那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他竟然感觉到全身的力量都被封住,无法再动弹分毫,这是…怎么了?他早该想到的,有着那种力量的血液,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类…
身为有着强大力量的血族,他竟然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赖加缓缓抬起干枯的手,摸了摸颈间的牙印,然后伸手一把拉过那已经无法动弹的吸血鬼…
“你…想干什么?”角色瞬间互换,原本的猎人刹那间变为了猎物。
“你是吸血鬼?”赖加看着,干枯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话来。
“是。”嘴巴不受控制地回答他的问题,他更恐惧了。
赖加定定地看他。
这便是邪眼沙利叶的力量吧。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一弯银色的月亮爬上半空。
月色下,如干尸一般的赖加坐在荒凉的野地里,一点一点将那满面惊恐的吸血鬼吃掉。吞下最后一口的时候,新的血肉长了出来,干枯的皮肤也有光泽。
血红的眼睛恢复成了原本的银灰色,他抹了抹唇边的血迹,站起身,换下身上的衣服,穿上那只吸血鬼留下的衣服和皮靴,离开了崖底。

 

 

作者有话要说:雪茄…雪茄…雪茄…为毛我没发现…ORZ…俺对俺女主的名字产生心理阴影袅…

 


早安(一)

生平第一次,巫马雪加得到了夸奖,而她那件沾了血的外套也被堂而皇之的挂在了巫马家的陈列室里。
作为除魔世家,这间陈列室里记录了太多的荣耀,左边起第一个玻璃橱柜里那把已经生了锈的铁剑,据传是数百年前巫马家的一个前辈杀死一只狐妖之后,从那只狐妖身上得到的战利品,第二个玻璃橱柜中是一张奇异而珍贵的五级妖兽的皮毛…甚至,在右侧那个锦盒里,还放置着一枚吸血鬼的牙齿。
在最外侧的玻璃窗里放着的,是姐姐巫马火野这些年来的战利品,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用她十五岁试炼时捕捉到的一个四级妖兽所制成的标本。
而现在,巫马雪加穿回来的这件外套上,竟带着一个十级妖兽的血。
连宗教裁判所都没有碰到过的十级妖兽,竟然伤在了巫马家族的人身上,这又是何等的荣耀。
自然,这一次巫马雪加的试炼通过了,于是她以十七岁的“高龄”举行了成人礼。
巫马火野特意出席了妹妹的成人礼,作为天赋异禀的除魔者,她十六岁接手宗教裁判所,至今已经两年了,她是宗教裁判所第二百六十五任所长,也是历史上最年轻的一任。
于是,她一出现在巫马家,立刻夺去了所有人的眼球,是毫无异议的主角。而本来是今天成人礼主角的巫马雪加则捧着一个装着蛋糕的小盘子坐在角落里,慢慢挑着奶油吃,整个一闲人,完全的置身事外。
“喂,你缩在这里干什么!”向天走过来,皱眉瞪她,“今天难道不是你的成人礼吗?”
“是啊,所以我在吃蛋糕。”巫马雪加扬了扬手里的盘子,带了一点讨好的笑,“你要吃吗?我去帮你拿。”
向天是巫马家的养子,他是因为拥有过人的灵能天赋而被巫马家族的大家长从孤儿院挑回来的。在今天之前,他也是巫马家族里唯一一个愿意搭理她教导她的除魔者,虽然他也不过比她大了两岁而已,可是他的力量是绝对不容小觑的,除了姐姐之外,他是年轻一辈里最被看好除魔者。
“笨死了。”看着她不够巴掌大的小脸上那耀眼的笑容,向天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睛。
巫马雪加反正被骂习惯了,一点也不在意,依然乐呵呵地挑着蛋糕吃。
向天有些无趣地在她身边坐下,看她慢慢在蛋糕上刮奶油吃。
“真浪费。”撇了撇唇,向天从一旁的桌上拿了餐叉,从巫马雪加的盘子里叉了一块被刮光了奶油的蛋糕,送进自己的嘴巴里。
“咦,那个戴眼镜的人是谁?”巫马雪加靠着向天坐着,好奇地看着随巫马火野走进来的那个穿着白色圣十字制服的男子。
“那个是宗教裁判所祭司,叫迦斯,很强大的人物。”一惯嚣张骄傲的向天居然用一种极敬畏的口气来介绍他。
“哦。”巫马雪加感叹,看他斯文俊美的样子,一点都让人感觉不到强大的气场啊。
穿着红衣的巫马火野偏过头不知道对迦斯说了什么,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那迦斯微微低头听她耳语,然后也淡淡地笑开。
巫马雪加满脸羡慕地看着巫马雪加,一身红衣的她腰间裹着一根长鞭,微乱的俏丽短发,红润带笑的脸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神采飞扬。
似乎是感觉到了巫马雪加的视线,那个叫迦斯的男子忽然扭过头来,然后对着她的方向点头微笑。
巫马雪加忙跳起来弯腰还礼,动作之大引起了房间里所有人的注目。
“喂,你干什么!”向天忙拉她坐下。
她“唰”地一下红了脸,然后下意识又侧头看向迦斯的方向,他也在笑,唇弯弯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那个男子虽然自始至终都在笑,可是那镜片后面的眼睛一定没有笑。
她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然后没有再多想。爸爸妈妈自姐姐一回来,便双双迎了上去嘘寒问暖,宾客们也都围着姐姐打转,她吃完了盘子里最后一块蛋糕上的奶油,站起身。
“你要去哪儿?”向天吞下手里没有奶油的蛋糕,奇怪地问。
“有些累,我想回房休息一下。”巫马雪加小小声道。
“啊?你又不舒服了吗?”向天跳了起来,伸手探上她的额头。
“我没事啦,只是有点累。”巫马雪加拉下他的手,笑得有些累。
向天疑惑地看了看她,“那你先走吧,我在这里帮你挡着。”
“谢谢。”巫马雪加轻轻地笑了一下,其实有谁会在意她的离开呢,今晚又有谁是真心为了她来到这里的呢。
看到托着酒盘的侍者从眼前走过,她随手拿了一杯红酒,然后穿过众多的宾客,避开人群,走向楼梯口。在一片热闹中,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一直缩在角落里吃蛋糕的女孩已经离开了。
推开房间的门,巫马雪加随手开了灯。走到床边坐下,她定定地凝视着透明玻璃杯中的红酒,然后抬起手臂,对着空气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巫马雪加,生日快乐。”说着,她一仰头饮尽了杯中的酒。
对于第一次饮酒的巫马雪加来说,那红酒的味道并不好,有些涩口。皱着眉吐了吐舌头,她感觉脸颊上烧了起来,脑袋也有点晕。
晃了晃脑袋,她忽然看到窗帘微微动了一下,从窗帘后面走出一个人来。
“谁?”她眯着眼睛仔细辨别来人。
那人影缓缓走到她面前,然后半蹲下身子,抬手捧住她的脸。眼前的重影终于消失了,巫马雪加看清了那人,竟是白天见过的那只妖兽!
“是你!”巫马雪加大惊,然后条件反射地扭身想找剑,醉眼昏花中摸到枕头,她忙抓住砸向他。
软绵绵的枕头砸在他的脑袋上,洁白的羽毛飞得满卧室都是,赖加半跪着,微仰着头看着坐在床边的巫马雪加,然后他稍稍直起身,微凉的唇扫过她的唇角,舔走沾在她唇边的奶油。
很香甜的味道,和记忆中的杏仁糖泥有些像。
感觉到唇上凉凉软软的触感,巫马雪加呆呆地坐在原地。
“生日快乐。”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她怔住。
他是第一个对他说生日快乐的人。
巫马家的每一个人都记得她的生日,但从来不会祝她生日快乐,因为生日便是试炼日。可是…可是这个从墓穴里爬出来的男人,这个十级的妖兽,竟是第一个对她说生日快乐的人。
今天她可以通过试炼…也是因为他吧。
巫马雪加茫茫然地低头看他,想起那时他看着她的眼神,那样复杂的情感,他用欣喜又悲伤的表情看着她,他急切又贪婪地看着她,他说他是…赖加?
“赖加?”她看着他,喃喃。
赖加猛地一震,他看着她,银灰色的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巫马雪加歪了歪脑袋,伸手抚上他的脸,然后皱眉,“你冷吗?怎么这么凉?”
“嗯,有些冷。”他轻应。
巫马雪加弯腰抱住他,“这样呢?”
“…好多了。”他埋首在她怀中,哑着声音回答。
“还痛吗?”她抱着他,轻问,带着淡淡的酒气。
“什么?”赖加知道她醉了,可是却无比贪恋这样的温暖。
巫马雪加轻轻推开他,伸手抚上他的心口处,白天的时候,她在这里刺了一剑。
“不痛。”
“骗人。”巫马雪加扁了扁嘴巴,“那么深的一剑,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痛…”
赖加深深地看着她。
“你为什么不是人类呢?”巫马雪加忽然低声喃喃。
赖加僵住。
“你走吧。”巫马雪加站起身,酒意让她微微摇晃了一下,不待赖加来扶她,她便已经自己站稳了。
赖加不动。
“你傻的么?这里是巫马家,你难道不知道巫马家是除魔家族么?”巫马雪加推他,“就算你很强大,可是楼下那么多除魔者,宗教裁判所的所长和祭司都在,你留在这里是自寻死路!”
他仍是不动。
“一件沾了你血的衣服就让他们如此欣喜激动,你猜如果他们看到你会不会放你走?”巫马雪加皱眉,感觉头疼得厉害,眼前的人又开始重影了。
他上前扶住她。
她听到他在她耳边问,“那么你呢?”
“我?”她一脸迷茫地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我当然也希望能够杀了你啊,杀了你,把你放在那间充满了腐朽之味的陈列室里,我就会成为最伟大的除魔者,爸爸妈妈就会像喜欢姐姐一样喜欢我了…”
赖加捧着她的脸,冰凉的额抵着她因为酒意而微烫的额,他轻吻她的唇,“那么,你就杀了我吧。”

 

 

早安(二)

赖加捧着她的脸,冰凉的额抵着她因为酒意而微烫的额,他轻吻她的唇,“那么,你就杀了我吧。”
“我怎么可能杀得了你…你那么厉害…”巫马雪加有些难受地将脑袋抵在他怀里,嘟囔,“头疼…”
“是你的话,就可以。”他将她搂在怀里,抬手轻按着她的额。
“怎么杀?”她抬头,因为酒气而有些朦胧的黑色眸子望向他。
“我刚刚被一只吸血鬼咬过了,然后我吃了他,所以现在,我也变成一只吸血鬼了。”赖加一边轻按着她的额替她纾解疼痛,一边用情人耳语般的语调教导她如何杀了他,“你可以用木桩钉入我的心脏,或者砍去我的头颅。”
“砍?”她饶着舌头重复,然后皱了皱眉,摇头,“太血腥了…”
赖加左右看看,在一个除魔者的房间里很容易找到了一根木桩,他将那木桩放在她手中,然后抵在自己的心口,“那就试试这一种,在这里刺进去,不会有太多血流出来的。”
巫马雪加看着自己手里的木桩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摇头,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将木桩丢到地上。
“这样也不好吗?”赖加犹豫了一下,又道,“我很怕火。”
即便过去了几个世纪,那一世的阴影依然牢牢地刻在他的心头。
“怕火?”她侧头看他。
“嗯,很怕。”他苦笑了一下,“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用那种方法死去。”
“那就不要了。”巫马雪加点点头,很爽快地否决。
“还有一种,你可以选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约我出来,让我在阳光下死去。”赖加看着她,银灰色的眼睛里流动着满满的温柔,“于我来说,这是最美的死法,如果可以有一个杏仁糖泥的蛋糕,就更好了。”
他喜欢阳光,喜欢茉伊拉,喜欢茉伊拉的杏仁糖泥。
他将他所有的弱点都展现在她的眼前。
巫马雪加望着他的眼睛,有些失神,然后撇过头轻哼,“我才不要这样胜之不武呢,我要堂堂正正地杀了你。”
赖加看着她,忍不住再一次伸手将她抱在怀中,“茉伊拉,我的茉伊拉…”
是啊,他的茉伊拉从来都最正直的。
“茉伊拉?茉伊拉是谁?我是巫马雪加…”她不满地嘟哝。
“嗯,巫马雪加。”他轻应,他牢牢地抱着她,“我等你堂堂正正地来杀我。”
“嗯,在那之前,你不能被别人杀掉。”巫马雪加哼哼。
“好,我保证。”赖加忍不住微笑。
等了好久,怀里的人都没有再吱声,他低头看时,才发现她已经依偎在他怀中睡着了。他着迷地望着她的睡颜,眼睛一刻也不舍得挪开。
他抱着她,看着她,不知不觉窗外已有光亮。
一夜,那么短。
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回床上,仔细盖好被子,轻轻一吻印在她的额上,他说,“早安,茉伊拉。”
在与她同葬在泥土之下几个世纪之后,终于可以再相见,终于可以再相拥,可是在以后的每一个日子里,他都无法再与她一起迎接天明。
可是即使如此,他依然感激。
可以再看到她,可以再拥抱她,可以再亲吻她,于他而言,已是太好太好的事情。
他不敢贪心。
他害怕报应。
离开的时候,他的脚踢到掉在地上的木桩,他弯腰捡起,放在桌上,银灰色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暖意。
她不忍杀他。
即使不是天使,他的茉伊拉,依然如此善良。
敛住气息,他从窗口离开。

天色刚亮,趁着太阳还没有出来,赖加离开巫马家,准备回到墓地去,结果刚走出巫马家没有多远,便被几个人拦住了去路。
也许,拦住他的,并不能称为是人。
“就是他!就是他吃了维亚!”一个长发的男子指着赖加的鼻子道,看清了赖加之后大怒,“他居然还明目张胆地穿着维亚的衣服!”
赖加直接无视了他们。
“喂!外来者,你犯了血族的大忌!”另一男子恼羞成怒,再次追了过来,拦住赖加。
“血族?”赖加淡淡扬眉,然后笑了一下,“哦,你说吸血鬼呀。”语气中是浓浓的不屑。
“你在不屑什么?你自己也是血族。”那男子不满起来,“你吃了维亚,变成血族才获得不死之身的!”
维亚?那个吸了他的血,将他变成吸血鬼的男人?
如果没有变成吸血鬼,他也许就不必在清晨如此狼狈地独自离开她,如果没有变成吸血鬼,他也许就可以与她一起迎接每一天的朝阳。
“我十分厌恶自己,身为吸血鬼的自己。”赖加眯了眯眼睛,冷冰冰的眸子透出一抹讥诮,他忽尔微笑,“可是我的命已经送给心爱的人了,不如你们死给我看吧。”他看着他们,银灰色的眼眸隐隐变为血红色。
然后,他们便感觉自己动弹不得了。
“狂妄的家伙!你可知血族之中,杀亲是大罪!”
“你如果胆敢杀了我们,这个城市的其他血族定不会容你!”他们叫嚷起来,面上却是带了恐惧之色。
“那倒是。”墙边的角落里响起一个表示赞同的声音。
赖加停了下来,侧头看去,那里不知何时倚了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子,他双手叉在兜里,十分悠闲的样子,一头半长的黑发用锻带简单地束在脑后,脸部轮廓很深,有些混血儿的模样。
重要的是,他也是吸血鬼,而且力量看起来不弱,与之前的对手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见赖加看他,那男子举着手笑了起来,“不要这样看我,我不是你的敌人,你可以尽情地让他们‘死给你看’,我不会插手的。”
“杀亲不是大罪么?”赖加淡淡地道,却没有收手的打算。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那男子抬手搔了搔了脑袋,“可是这是密隐同盟的规矩,他们却是属于魔宴同盟的,说这样的话未免太过可爱了。”
赖加没有再理他,直接处理了那几个吸血鬼,转身就走。
“等等我啊~”那男子追了上去,笑吟吟地道,“我叫洛特,你呢?”
赖加不答。
“我以前没有在这个城市见过你啊,你是新来的么?”洛特一点也不意他的冷淡,又自顾自地问。
“你想死么?”赖加停下脚步。
“NO~”洛特一本正经地摇头,然后又笑眯眯地道,“其实我也是新来的,刚刚拿话诈你呢,嘿嘿嘿。”
“…”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奉女王的命令来执行公务的哟。”洛特追上他,又道。
“没兴趣。”
“可是你杀了魔宴同盟的家伙,他们一定会报复你,不如你干脆加入密隐同盟啊,我们可以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同事嘛~”
赖加停下脚步,如果被那些家伙缠着报复,就不能安心陪茉伊拉了…
“怎么样?”洛特笑眯眯地看着他。
赖加侧头看他,“我叫赖加。”
“欢迎加入密隐同盟。”洛特眨了眨眼睛,然后冲着对面的电线杆招手,“啊喂,小白,我又骗到一个帅哥~”
赖加黑线地扭头看向那个小白,然后稍稍愣了一下,“闻人霜?”
对面的电线杆下,站着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很奇怪的组合,看起来却是异常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