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宥时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这个恋姐癖的熊孩子。
客厅里电视打开着,薇薇安正坐在沙发上,看到顾盼被顾安安拉起来,她抬头看了一眼,神色看起来有点复杂。
当然,顾安安的脸色也不好看。
…所以说,这种晚归被家长抓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纵然顾盼正纠结着,也忍不住有点抓狂,她已经成年了好么!而且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好友和助理,一个是她的妹妹,现在一副你要结婚我们很不爽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你答应他的求婚了?”沉默了一下,顾安安问。
这是顾盼很想逃避的问题,她答应了,可是她恨不得自己没有答应,想到那个男人眼里满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欢喜,顾盼就心里疼得厉害,恨不得扇那个自作聪明的自己一巴掌。
顾盼的沉默让顾安安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她转身走回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顾盼按了按额头,对顾安安的态度也十分头疼,顾安安不喜欢她结婚吗?还是因为不喜欢她要结婚的对象蒋宥时?
“你和蒋宥时的事情…之前跟晏颜说过吗?”坐在沙发上的薇薇安看着她,忽然问。
顾盼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她答应蒋宥时的求婚是一时冲动,然后蒋宥时策划了那个惊人的求婚仪式对她来说也是十分突然,甚至是惊大于喜的。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消失了几天的蒋宥时竟是突然放了这么一个大招。
“晏颜喜欢你,你知道的吧?”薇薇安咬了咬唇,道。
“她也喜欢你啊。”顾盼下意识便道。
“难道你没有意识到,你对他是不同的吗?”薇薇安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奇怪,像是伤心,又像是愤怒。
顾盼微微蹙了蹙眉。
“这次我之所以提前过来,是因为晏颜打了电话给我,说你这边出了状况,需要我帮忙。”薇薇安定定地看着顾盼,道,“你认识晏颜比我久,他是怎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不相信,你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他有多爱你。”
也许,她早就察觉了。
但她刻意忽略了。
有些事情,没办法面对,她便潜意识在逃避。
顾盼垂下头,抬手捂住脸,半晌,就在薇薇安有些心慌的时候,才听到她低低地说:“…就这样吧,维持现状对他来说比较好。”
她已经感觉十分的罪孽深重了,不要再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她一个人孤身太久,她也想要一份美好的爱情,可是她的身体不容许,那对她来说太奢侈。
到最后…到了最后那一天的话,跟她在一起的那个人,被留下的那个人,该有多凄惨。
她甚至不敢想象。
顾盼睡到半夜的时候,被惊醒了,胸口闷得厉害,仿佛坠了一块大石头似的,连呼吸都困难。她急促地喘息了几下,赶紧起床吃了药,然后垫高了枕头,刚躺下去,便被震天响的敲门声吓得又坐了起来。
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凌晨一点,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敲门,听起来门外站了个凶神恶煞一般。
顾盼走到客厅,便见薇薇安和顾安安都起来了,两个人看起来都很清醒,一副没有睡着的样子。
见薇薇安准备去开门,顾盼有点担心地上前先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看。
然后愣住了。
站在门外的,竟然是晏颜。
薇薇安走上前,看了顾盼一眼,打开了门。
晏颜站在门外,阴沉着脸看着顾盼,仿佛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顾盼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勉强笑了一下:“你不是去剧组了吗?这么晚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答应蒋宥时的求婚了?”他看着她,问。
顾盼垂下眼帘:“嗯,答应了。”
“为什么?”他看着她,沉沉地问。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到最后你选择的竟然还是他?
明明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是我,明明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在你身边的是我,难道你一点也看不到我的存在吗?
“我知道我最近很忙,没有时间陪着你,我知道你因为我受到了很多骚扰,等拍完这部剧我就退出娱乐圈了,你再等我一下好不好?”见她只是沉默,晏颜感觉自己的心也一路往下沉,快要沉进深不见底的深渊里了,他几乎是有些慌乱地走到顾盼面前,小心翼翼地执起她的手,“我喜欢的人,从来都只有你,没有别人,我只是…我只是想让你看到我,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而已啊…盼盼,为什么你一直看不到我呢…”
他一脸紧张地看着她,那双波光潋滟的眸中委屈得几乎要流出泪来,他的脸上,伤心欲绝的表情那样真实。
再不是以前浮夸的演技,而是无法直视的真实。
“别说了…”
“我把手里所有女人的号码都删了,以后我再也不玩这么幼稚的把戏了,你不要嫁给蒋宥时好不好?”
“别说了!”顾盼感觉自己完全听不下去了,她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的手从他的手掌中挣脱开的时候,晏颜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也空了一片,他下意识便想重新将她的手纳入掌中,可是有人大步走进门来,将顾盼拽到了身后,藏了起来。
蒋宥时也是被这个大半夜来敲门的神经病吵醒的,他简直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这样没脸没皮地来挖他的墙脚!
“盼盼已经答应要嫁给我了,你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蒋宥时义正言辞一脸正气地看着他道。
当然,他把顾盼藏在身后,藏得严严实实的。
他多怕顾盼会因为晏颜的告白而挣扎动摇。
晏颜定定地看向蒋宥时,一双波光潋滟的眸中有风暴酝酿。
“你十年前,已经放弃过她一次了,怎么还有脸让她嫁给你?”晏颜冷冷地看着他,“她最痛苦的时候你在哪里,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她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她早餐喜欢吃糖心煎蛋,她晚上睡觉习惯亮一盏灯,她不能吃辣,最喜欢的饮料是白开水,这些你都知道吗?你有什么资格要她嫁给你?”
…这是开启嘲讽模式了吗。
蒋宥时额头青筋跳动了一下:“不劳你费心,以前欠她的,我会用以后的一辈子来好好偿还,她喜欢吃什么,有什么习惯,我们有一辈子可以互相了解。”
“一辈子”这个词让顾盼的眼皮微微一跳,她看了一眼还要不依不饶的晏颜:“大晚上的你们别吵了,晏颜你这么晚过来路上没休息好,我的房间给你睡吧。”说完,她拉住了蒋宥时的手,对蒋宥时道,“我去你那里睡。”
“顾盼!”晏颜悲哀地唤了她一声。
顾盼拉着蒋宥时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Chapter 12 三、对谁残忍
看到蜷缩在他床上睡着的顾盼,蒋宥时才有了一种她将成为他妻子的真实感,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
然而很快,他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她最痛苦的时候你在哪里?
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她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她早餐喜欢吃糖心煎蛋,她晚上睡觉习惯亮一盏灯,她不能吃辣,最喜欢的饮料是白开水,这些你都知道吗?
你有什么资格要她嫁给你?
晏颜那些满是愤恨不平的话仿佛魔咒一般打散了他的沾沾自喜,蒋宥时的眉头蹙成了一个疙瘩。
他伸手替她盖好被子,告诉自己,不要紧,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对她好,她曾经所遭受到的那些委屈和痛苦,他都会用双倍的幸福来补偿。
还好,她愿意给自己这个机会。
一切,都还来得及。
默默在心里说服了自己,蒋宥时起身准备去客厅将就一晚,谁知他刚刚站起身,他以为已经睡着的顾盼却是忽然伸手拉住了他。
“一起睡吧。”她闭着眼睛道,声音十分困倦的样子。
她的手凉到不像话,蒋宥时稍稍一怔之后,便从善如流地爬上床,在她身边躺下,然后握住她的手,替她捂着。
“对不起。”他忽然轻声道。
顾盼睁开眼睛,看向他:“什么?”
“当年的你,很害怕吧,十六年的人生突然被颠覆,并且是以那样残酷的方式,全城皆知,自己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在那样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孤独地面对这一切。”因为深深的愧疚和心疼,蒋宥时的声音有些喑哑。
“不是啊,我早就知道了。”顾盼又闭上了眼睛,道。
蒋宥时一愣:“什么?”
“关于我不是爸爸妈妈亲生女儿这件事,在安安出生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顾盼没有睁开眼睛,因为困倦,声音也有些迷糊。
她说得轻描淡写,蒋宥时却是十分震惊。
震惊过后,他却感觉心里更难受了。
顾安安出生那一年,她才8岁吧。
顾盼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蒋宥时心里的翻腾,翻了个身,窝进了他怀里,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这种温暖的感觉很舒服,顾盼疲惫得很,一会儿就睡着了。
蒋宥时却是迟迟没有睡着,他盯着她的睡颜看了许久。
早上起床的时候,顾盼迷茫了一阵,才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侧过头看了看,蒋宥时已经不在床上了。
她坐起身,稍稍缓了缓,穿了拖鞋下床。
客厅里有淡淡的香味,蒋宥时在厨房里忙碌。
…他会做饭?
蒋宥时可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做饭的男人呢。
“醒了?”蒋宥时听到她的脚步声,转过头笑道,“我做了早餐,快来吃吃看。”
顾盼走进厨房,便看到餐桌上摆着一碟煎蛋和一杯水,煎蛋边缘有点焦,看起来不怎么样。
不过…顾盼扫了一眼垃圾筒,比起垃圾筒里那成堆的焦黑成一团的东西,碟子里这一个显然是已经十分成功的煎蛋了。
顾盼在餐桌前坐下,慢慢喝完了水,然后在蒋宥时期待的目光下,咬了一口煎蛋,有点老,不是糖心的,蛋黄已经全熟了。
“怎么样?”蒋宥时一脸期待地问。
顾盼摇摇头:“不怎么样。”
蒋宥时期待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顾盼笑了一下,慢慢将煎蛋吃完了,才道:“他是他,你是你,你没必要跟他一样,毕竟我要嫁的人是你,不是吗。”
蒋宥时抬手抚了抚她因为早上起床而显得有些毛躁的短发,十分自信地道:“看着吧,我只会比他对你更好,一辈子都这么好。”
顾盼感觉胃里有什么东西堵住了。
吃完早餐,顾盼回去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晏颜、薇薇安、顾安安,都走了。
站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顾盼慢慢地露出了一个苦笑,然后打了个电话给薇薇安。
没有人接。
薇薇安大概在生她的气吧。
毕竟晏颜都那么恳求她了,她却做得那么绝,半点颜面都没有给晏颜留。
可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够决断,才是残忍。
顾盼和蒋宥时的婚期定在12月中旬,因为蒋宥时认为顾盼“急着”要嫁给他,很是自得,当然也会尽力满足她的愿望。
然而,就在婚期渐渐临近的时候,阴影却也如影随行。
起先,是一份名不见经传的报纸写了一个十分狗血的小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被富豪领养的孤女,她心思深沉手段了得,深受养父母宠爱,在家中的地位甚至超过了富豪夫妇的亲生女儿,养父母还给她订了一个十分了不得的未婚夫。之后养父母先后过世,她是养女的事情曝光,她便卷了大笔的财富远遁国外,创立了小有名气的工作室。
十年之后,她华丽归来,和异父异母的的妹妹抢夺家族企业的继承权,然而世间总有公义在,到底还是棋差一着,可是虽然没有能够得到家族企业,她却成功赢回了前未婚夫的心,那位身家不菲的前未婚夫当众求婚,羡煞众人,让人不得不感叹此女的心机和手段。
这个狗血故事影射顾盼之直白,几乎就是指着顾盼的鼻子在说了。
这故事仿佛一个引子,然后各种报道开始层出不穷。
网上也开始出现大量关于顾盼的贴子。
“‘灰姑娘’的成功之路。”
“拯救银河系不重要,高智商高情商高手段才重要。”
“盖楼拯救太子爷,让太子看清顾盼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与之前的羡慕调侃与祝福不同,贴子里充斥着各种谩骂,满目都是“心机婊”、“白眼狼”诸如此类的词语,甚至出现了关于#太子不要娶顾盼#热议话题。
在一堆水贴中,很快出现了一个“高质量”的楼层,楼主进行了深度扒皮,扒出了顾盼在国外创建的工作室便是最近风头正盛的“penny工作室”,曝光了顾盼的大量照片和个人信息。
坐在办公桌前的蒋宥时脸色黑沉沉的。
“查到是谁在搞鬼了么?”他问。
“幕手推手似乎不只一个,但时间太紧张,目前只查出一个…”徐曙犹豫了一下,推了推眼镜。
“说。”蒋宥时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
“是琳琅小姐。”徐曙忙道。
蒋宥时眯了眯眼睛,“她果然是嫌现在的日子太快活了。”
徐曙默默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不作不死啊,琳琅小姐。
蒋家大宅里一片死气沉沉,蒋正天被架空了权利,眼不见心不烦出国旅游去了,蒋宥时又几乎不回来,偌大一个宅子只有莫琳琅一个主人,该理来说,她应该是十分自由快活的。
更何况,在她的推动之下,顾盼现在已经成了过街老鼠,名声尽毁。
蒋家怎么可能娶一个声名狼藉的当家夫人,就算蒋正天管不了蒋宥时,还有蒋家族老盯着呢。
莫琳琅对自己的手段是相当得意的,可是就是有人看不得她痛快,此时,她正一脸恼火地在对着电话吼。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被顾安安整得连门都进不了吧?爸爸是不可能再让你这种女人进门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莫大小姐,我要是你,就不会把话说得那么满。”秦婉刻意又做作的声音在莫琳琅耳边响起,仿佛一只嘶嘶吐着信子的毒蛇,“你说,如果让蒋宥时知道,当初是你放出假消息说蒋家要同顾家解除婚约的,你说蒋宥时会不会饶了你?”
“你是狗急跳墙了吧?你有什么证据说当初蒋家要解除婚约的消息是我放出来的?是,就算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你说,我哥是信你,还是信我?”莫琳琅不屑地嗤笑。
虽然蒋宥时也没有多喜欢她这个妹妹,但显然他更讨厌秦婉那个恶心的女人。
“你以为,蒋宥时有多喜欢你,如果不是你那个不知廉耻的妈,蒋宥时又怎么会幼年失母,你们母女两个,说是他的仇人都不为过!”秦婉恶狠狠地道。
莫琳琅脸色微白,这些事情,其实她是心知肚明的,可是被这样指着鼻子说出来,她却仍是没办法接受,她没办法接受曾经暗恋了许久的男人,竟然深深地恨着她。
莫琳琅完全不想再听秦婉胡说八道,她直接挂了电话,秦婉不过是狗急跳墙罢了,而事实上,现在她已经不能对任何人造成威胁了。
至于当年的事情…谁又能证明,那是她放出的消息呢?
莫琳琅轻哼一声,转过身,然后一下子僵住,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蒋宥时正站在她的房间门口,面色阴沉地盯着她。
…他都听到了?
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莫琳琅心里直打鼓。
正在她打算开口补救的时候,蒋宥时竟然是笑了一下,点点头,只说了一句“你很好。”便转身离开了。
留下莫琳琅面色忽青忽白地站在原地。
他果然…都听到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已经过去十年了,他还能拿她怎么样?更何况,还有爸爸在呢,爸爸肯定不会放任他乱来的。
莫琳琅这样安慰自己,但她显然高估了蒋正天的本事,低估了蒋宥时的手段。
蒋正天回来的时候,莫琳琅已经远远地被送出了国。
而对于蒋宥时的行为,蒋正天并没有发表意见。
在蒋宥时的授意之下,网上的风波很快平息了下去,而这一些,蒋宥时都小心翼翼地瞒着顾盼。
以至于作为本该处于舆论风口浪尖的顾盼,基本处于置身事外的状态。
莫琳琅拼命作死,结果只作死了自己,却基本没有对顾盼造成什么伤害,这大概是她最呕的事情了吧。
桌子上的日历已经翻到了12月,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屋子里的暖气很足,一点也感觉不到外面的严寒。
自那天凌晨之后,顾盼便再也没有见过晏颜,薇薇安也对她不冷不热的,顾安安则是搬回了顾宅。
对于顾安安,顾盼也没有强求她一定要留下来,因为顾盼对于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她不确定自己还可以护着她多久,只是在顾安安搬走之后,打了个电话给李阿姨,将心理医生说的话仔仔细细地嘱咐了一遍。
顾盼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静静地望着窗外层层叠叠飘落的雪花,想着,也不知道,顾安安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按时去看医生。
关于最近闹得轰轰烈烈的新闻,作为新闻事件的主角,顾盼并不是毫不知情的,虽然蒋宥时几乎将她护得密不透风,但总能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
更何况,作为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莫琳琅给她打了电话,气势汹汹地吼了许久,顾盼从她因为愤怒和委屈而有些语无伦次的吼叫中大概摸到了重点。
第一、当年,蒋氏欲与顾氏解除婚约的确是假消息,而这个假消息是莫琳琅放出来的;第二、最近莫琳琅又作了大死,然后蒋宥时两罪并罚,停了她的卡,把她遣送出国了。
打那个电话的时候,莫琳琅已经被押送到机场了,她是在厕所里偷偷打的泄愤电话。
“你到底有什么好的!蒋宥时凭什么那么喜欢你!”这是莫琳琅在被挂断电话之前吼的最后一句话。
顾盼又想起了十年前,她被赶出顾家,在街头商场的LED显示大屏上看到那则新闻时的彷徨。
原来这一切,仅仅是因为莫琳琅一个不入流的小手段。
“在看什么?”蒋宥时走到她身后,伸手环住了她,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问。
“下雪了。”顾盼侧了侧头,道。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呢。
十年前,她离开顾家的那一天,也是个雪天,所以顾盼其实很不喜欢雪天。
她总觉得下雪的天气阴郁而寒冷,让人不适。
“别看了,我做了你爱吃的葱姜蛏子和锅烧河鳗,来吃饭吧。”蒋宥时吻了吻她的脸颊,哄道。
这个男人,如今俨然成了一个煮夫。
顾盼后来才知道,在李阿姨那天晚上宣扬了外面的吃食不健康之后,这个男人竟然报名去学了厨艺。
顾盼伸手,轻轻捧住他的脸,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蒋宥时因为吃惊而稍稍顿了一下,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眼神微微一黯,抱住她加深了这个吻。
这是一个温柔而缱绻的吻,不带一丝的情欲色彩,感觉到唇上温暖柔软且小心翼翼的触感,顾盼几乎要掉下泪来。
答应他的求婚,是阴差阳错,是自我欺骗,可是现在,她却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卑劣的小偷,偷走了他的心,却根本没有办法给他一个“一辈子”的承诺。
更糟糕的是,她感觉自己的心,也丢了。
吃过饭,蒋宥时去了公司。
顾盼在蒋宥时离开之后,一个人也出门了,她又去了医院。
从医院走出来时,顾盼恍恍惚惚的,心里沉甸甸的,还是不行…手术成功的机率太低了。
不手术她还有几年好活,但是手术的话,她可能立刻就会死。
正有些恍惚的时候,她接到了蒋宥时的电话。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
“我药吃完了,出来买药。”顾盼随口撒了个谎,然后又问道,“你回过家了?是落下什么东西了么?”
“药吃完你跟我说就好了,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出去。”蒋宥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
“好了好了,别担心,没有那么严重,事情早就过去了,如今大家不都知道我是未来蒋太太么,不会有人再给我泼硫酸的。”顾盼语气轻松地安抚他。
她并没有提最近的新闻事件,蒋宥时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当作不知道好了。
蒋宥时平时很好哄,但这方面却十分固执:“你在哪里?我过来接你。”
顾盼有些无奈地报了个地址,与她检查的医院有一段距离,然后便慢慢走过去,在那里等着蒋宥时来接。
蒋宥时来得很快,几乎是顾盼刚走到那里,他便到了。
“以后就算要出门,也记得跟我说一声。”蒋宥时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了。”顾盼乖乖地答应。
她想,她真是个残忍又自私的坏女人。
晏清最近有些焦躁,他手上的生意出现了一些问题,出手的是蒋氏,算算时间,这个时候蒋宥时应该查出来莫琳琅惹出来的那个新闻事件有他在幕后推动了,不然,以莫琳琅的智商和行动力,不可能将事情闹得这么大。
这是蒋宥时对他的警告。
晏清的焦躁不仅仅是因为蒋宥时的警告,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有许久没有联系上凯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