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漠然得可怕。
他还是这样,只要是师父的命令,便一定会服从,不问是非,不管对错。
许久之后,一切才结束,苍术收回了珠子,淡淡地看着青月道,“这是唤魂仪式,以后每天这个时候我都会来。”
青月恢复了平静,她淡淡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苍术便转身走了出去。
白术看到苍术出来,微微抿了抿唇,她听到苍术最后说的话了,什么唤魂仪式…那分明是噬魂珠啊!
“师父让你好好看着她,你小心些。”她还没有开口,苍术便嘱咐道。
白术只得闷闷地点了点头。
见他要走,白术下意识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衣袖。
“怎么?”苍术回头看她。
“那个…噬魂珠…”她动了动唇,终是说了出来。
“不要乱讲!”苍术面色一凛,他随手加了一层隔音结界,然后严肃地看向她,“师父的事,不是你我可以过问的,师父说,那是唤魂仪式,那便是唤魂仪式,你可明白?”他看着她,“唤魂仪式”四个字加重了语气。
白术一窒,随即默默地垂下头,轻声道,“我明白了,是唤魂仪式。”
“嗯,你明白就好,自己小心些,不要再像往常那般莽撞了。”苍术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上次的事情,我已经替你向师父求情了,师父也答应不再追究,你不必担心。”
白术一怔,随即闷闷地点了点头。
苍术便撤去隔音结界,离开了。
白术抬起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下恍然,原来…竟不是她以为的那样,是他向师父求的情,师父才准许她再入七弦门的么…
是啊,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
这个和她一般大的少年,这个和她一同拜入师父门下的少年,从来都是护着她的。
不管她闯了多大的祸,他都会为她善后。
不管她是杀了人,还是害了谁,他都不问原因不辨是非,默默为她收拾残局。
白术忽然再一次想起了那一日白莞说的话。
她说,师父的每一个弟子,都是这样命格的人。
她提到了已经死掉的丝碧,被她废了灵根赶下山的如玉和她自己,还有她…甚至是七弦门里的几个长老。
可是她没有提到苍术。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师父对他是真心的?
是真心将他当成弟子来培养的吧。
这么一想,白术一直忐忑的心忽然安稳了一些。
许是因为之前的唤魂仪式太过痛楚,青月感觉精神十分的倦怠,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阵,醒来的时候,便看到荆凤华正坐在她床前。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好吗?”荆凤华见她醒了,眼睛微微一亮,连珠炮一样关切地问。
青月看着他,眼睛里满是嘲讽,“你试一下唤魂仪式的滋味就知道了。”
荆凤华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虽然有点痛,可是唤魂仪式是为了镇压你的神魂不让它觉醒,否则你的身体会负荷不了你的灵魂,那会很危险…”
有点痛?
那该死的痛只是有点痛?
青月不想说话了,因为她发现无论说什么,他都会自己给出相应的解释,反正一切都是为她好。
事实上,她现在根本不信任他。
如果说一开始对他还有些期望的话,那么,那些期望都在那一次又一次噬心夺魂一般的痛楚中被慢慢消磨掉了。
盘玉说,她早晚死在贪吃上。
如今,她真的要死在贪吃上了。
从一开始,她就不该觉得他可怜。
明明知道他并不是连二公子。
可是…
可是她到底为什么会对他心软?
青月闭上了眼睛,不想再说话。
那所谓的唤魂仪式时间一次比一次更久,痛楚一日比一日更深,青月以为自己已经痛得麻木了,以为再也不会感觉到了痛了,可是下一次会比上一次更痛。
那种疼痛仿佛永远不会结束,她看不到尽头。
她的身体无法动弹,偏她的意识无比清醒。
她想,她真的恨毒了青缨,恨毒了荆凤华,恨毒了七弦门的每一个人。
她恨不得像如玉一样在七弦门放一把火,与他们同归于尽。
可是,她连一个指头都动不了。
这一日,那所谓的唤魂仪式刚刚结束,苍术和白术在房间外头交谈,她疲惫地躺在床上,望着床顶发呆。
突然,一只彩色的小鸟无声无息地停在了床头。
青月的反应因为疼痛而有些迟钝,她盯着那小鸟想了许久,才突然想起来它是那依族部落的神鸟,当初在盘玉的算计下选她为圣女的神鸟,之后神庙被烧毁,它在火中活了下来,跟着她一起去了将影的山庄。
只是…她从将影的山庄出来时,便再没见过它了。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小鸟歪了歪脑袋,定定地盯着她看了一阵,在白术推门进来之前又悄无声息地飞走了。
“…你还好吗?”白术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青月,忽然开口。
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试图跟她说话。
因为连白术都觉得她有些可怜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无止境的折磨,她看着都胆寒。
“不太好。”青月实话实说。
白术沉默了下来,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七弦门唯一能救她的大概只有掌门,可是掌门相信师父说的话,而她,明明知道真相,却根本不敢说一句话。
她仍然记得白莞死在她面前的样子。
她知道自己若是坏了师父的事,以师父的脾气是绝对不会让她死得那么舒服的。
因为恐惧,她不敢开口。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日复一日地受着恐怖的折磨。
…直到她觉醒。
然后,被师父吞噬。

六、公主凤朝
荆凤华依然日日都来探她,但是青月渐渐的,已经连看都不想看到他,她开始整日整日地闭着眼睛沉睡。
她幻想自己根本没有醒来过。
直到这一日…
昏昏沉沉中,她感觉有人在轻抚她的脸颊。
微凉的手,带着薄薄的茧。
“好可怜呢,竟然被欺负成这样…”有人在她耳边轻声叹息,似乎带着无尽的怜惜。
青月睁开眼睛,便看到那只彩色的小鸟正站在她床前,面上不由得露出了迷惘的表情,是它…在讲话?
还是她已经被那些无休止的疼痛折磨疯了,产生了幻觉?
…可是,谁在摸她的脸?
她顿了一下,视线从那只仍然肆无忌惮地放在她脸颊上的手慢慢扫向它的主人…然后,她看到了一张风情万种的脸。
“将影?”青月盯着他看了许久,才有些不太确定地开口。
“真高兴你还记得我。”将影弯了弯眼睛,有些欢喜地笑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青月问。
这么问的时候,青月忽然想到这只彩色的小鸟曾经出现过,莫非…那次它是来替将影探路的?
它和将影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我再不出现的话,我的殿下便要被欺负死了啊。”这么说的时候,他轻轻摸了摸青月的脸颊,十分温柔的样子。
“殿下?”青月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迟钝得没办法理解他的话了。
“嗯,我的殿下。”将影笑着强调。
“啊对了…你认得我。”青月忽然想起来一个不算重要,但她却突然很想知道的问题,“他们说,我的原身是一个木傀儡,是荆凤华送给青缨的生辰贺礼,是噬了主才产生灵智的…可是,你是怎么认得我的?”
“哦?他们是这么告诉你的么?”他眯了眯眼睛,眼中有危险的光芒涌动。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白术踏进房间,看到房间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个男人,不由得大惊失色,“你是谁?!”
…是谁?竟然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闯进了金樽池里的这间禁室?
将影完全无视了她,他微微弯下腰,抱起了无法动弹的青月,手轻轻一挥,只见一道金光闪过,那被李生安扒下来的金缕玉衣便重新覆上了她的身体。
金缕玉衣覆上她身体的那一刻,青月感觉自己被一阵温暖包围,那些温暖带着磅礴的力量涌入她的身体,之前因为唤魂仪式而产生的疲惫和痛楚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见。
她下意识地放松了身体,开始接纳那些力量。
那些力量无比熟悉,仿佛天生便是她的一样。
白术眼睁睁看着师父寻找了许久的那件金缕玉衣就那样轻易地覆上了青月的身体,然后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芒彻底融入她的身体,便知道大事不妙,虽然师父一直在找这件金缕玉衣,但她知道师父一定不希望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得知它的下落…虽然知道若是师父的图谋就这样落空,她一定逃脱不了看守不利的惩罚,可是那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势却让她根本生不起一丝抵抗的念头,她只得慌忙后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房间。
刚刚跑到门外,便见着了来进行唤魂仪式的苍术,她如见到了主心骨一样慌忙冲上前紧紧拉住他的手,“快去找师父!”
见到白术惊慌失措的样子,苍术微微蹙了蹙眉,“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在房里…是个很可怕的男人,似乎是来救青月的…他还带来了金缕玉衣!”白术握着苍术的手,有些急促地说着,连声音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听到“金缕玉衣”这四个字,苍术面色顿时一变,他查了那么久的东西,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想起那个神秘的山庄,以及一直未出现的山庄主人,还有师父听到那个山庄时骤变的脸色,苍术甩开白术的手便要冲进屋中。
白术赶紧死死地拉住了他,“不要去,他身上的气息太可怕了,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去找师父和掌门吧…”
苍术皱眉,“那个男人来得蹊跷,恐怕来不及,我去拖住他,你去叫师父。”
“不行!那个男人真的很可怕…”白术有些急切地抓着他的手,怎么说也不肯松开。
苍术却是轻轻一弹,轻易便挥开了她的手,踏进了房间。
白术见状,知道无法阻止他,又怕他出事,只得慌忙捏了一张传信符给师父。
青缨和荆凤华来得很快,几乎只是眨眼之间,他们便出现在了这个院子里。
“发生什么事了?”青缨问白术。
“有人…有人在房间里…是来救青月的…”白术又急又怕,又担心苍术的安危,几乎语不成句。
青缨面色一沉,一个闪身便冲进了房间。
荆凤华也冲进了房间,但是心下却很是不解,为什么她要用“救”这个词,难道是不“劫”吗?青月在这里,为什么需要旁人来“救”?他无法理解。
虽然他们来得很快,可是他们踏进房间的时候,苍术已经躺在地上满身是血,进气多出气少了。白术见状惊呼一声,也顾不得害怕了,慌忙流着泪上前塞了一粒疗伤的丹药给他。
青缨却只扫了他一眼,便看向半躺在床上的青月,虽然青月身上的金缕玉衣已经彻底融入了她的身体,可是她能感觉到那股磅礴的力量,然而她来不及惊喜,便见那绯衣男子似笑非笑地扭过脸来看着他们。
“放开青月!”荆凤华一踏进房间,便见一个陌生的绯衣男子坐在青月的床前,抱着青月,不由得大怒。
青缨的脸色却是十分复杂,她怎么也不会忘记那脸…
那张…如梦魇一般的脸…
傀儡师将影。
那个疯子…
可怕的疯子。
原来…她竟没有料错,那个山庄的主人真的是他。
如果是他的话…那么,能够无视金樽池的禁制而无声无息地潜入这里,也说得过去了…
可惜,明明只差最后一步了,竟是功亏一篑。
她不甘心地捏了捏拳头,却还是后退一步,隐入了荆凤华身后的阴影里。
“原来真的是你们啊。”将影带着玩味的表情看了一眼青缨,便转向了荆凤华,“真是许久不见了。”
“你是何人?先放开青月!”荆凤华一脸紧张地看着被抱在将影怀中的青月。
“哎呀呀,果然是失忆了啊。”将影面上的表情愈发欢快了起来,他欢快地拍了拍手,“真有意思。”
那样的表情让荆凤华相当的不舒服,他面上的表情愈发的冷凝了起来,“我再说一次,放开青月。”
将影弯了弯唇,低头看向青月,“怎么办,他不肯放你离开呢,你是留下呢?还是跟我走?”
两个答案她都不喜欢。
但是她必须选一个。
因为她的身体在接受了那股磅礴的力量之后陷入了一个诡异的虚弱状态,正是融合期,她无力自保。
“带我走。”青月果断开口,“还有雨生。”
荆凤华怔怔地看着青月,脸上冷凝的表情一下子僵住,“青月…”
“遵命,我的殿下。”将影脸上的笑意扩大,十分愉悦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他没有解开傀儡雨生的五识,只随手将它塞入袖中,然后抱着青月站起身,很有礼貌地道,“请两位让一让。”
荆凤华捏了捏拳头,仍是站在门口,坚持不肯挪步,整个人气势全开。
即使是魂魄不全,这样的荆凤华还是让将影稍稍认真了一些。
毕竟,他是荆凤华呢。
那个男人,从来都不能小觑。
将影收敛了脸上欢快的表情,整个人变得凛冽起来,只是神情稍稍一变,他便从吊儿郎当的纨绔变成了一柄出鞘的利剑。
躲在荆凤华身后的青缨有些紧张地捏紧了拳头,很少有人知道在仙魔两道声名赫赫的傀儡师将影,他的本命法宝是一柄剑。
虽然不知道他因何修习了傀儡之术,但他在剑术方面的造诣却已是登峰造极,鲜有敌手。
就是这样一个声名狼藉、吊儿郎当的人,竟然是剑修出身。
最坚韧不过,最强大不过的剑修。
这些事情,也是青缨很久以前在七弦仙界时听师兄偶尔提起过,言语之间竟颇有欣赏之意。
当时,师兄说,与他为敌,是憾事。
就在青缨陷入思绪的时候,将影已经出手了,他的面前陡然竖起一柄透明的冰晶一样的阔剑,那阔剑声势极大,几乎直入云霄。
连屋顶都被他撑破了。
阳光从被破坏的屋顶内透了进来,将影沐浴在阳光之中,宛如天神。
金樽池的禁制终于因为感受到了敌意而发动了起来,那柄直入云霄的冰晶阔剑因那禁制的制约而微微迟缓了一下,然而也只是一下,然后便只听得一声巨响,冰晶阔剑骤然落下,整个七弦山竟然被劈成了两半。
连同着七弦山上的七弦山庄,也被分成了两半。
金樽池的禁制也被彻底破坏了。
青缨一脸的惊愕。
何其可怕的破坏力。
荆凤华首当其冲受了那一击,又因还护着青缨的缘故,也受了不轻的伤,一下子栽倒在地,满身都是血。
“啧,当年威名赫赫的荆凤华也堕落了啊。”冰晶阔剑消失,将影又变成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躺在房屋废墟里的荆凤华,也不知道是嘲笑还是惋惜。
青缨哪里容得荆凤华这样受辱,一下子也忘记了惧怕,只红了眼睛,冲上前护住荆凤华,昂首怒道,“堂堂傀儡师将影,欺负一个魂魄不全之人,脸皮之厚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因为贪心和嫉妒而指鹿为马,哄骗欺负一个失忆之人,更施以噬魂术这样恶毒的术法,这位姑娘的脸皮也不遑多让啊。”将影笑眯眯地道,仿佛是真的在夸奖她一般。
青缨一下子紫胀了脸色。
“噬魂术?”荆凤华捕捉到了关键词语,他愣愣地看向挡在他身前的青缨,“不是唤魂仪式吗?”
青缨的身子微微一僵。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偏离了她所设定的轨道。
她又该怎么面对师兄的质疑?
“啧,所以我才说,荆凤华也堕落了啊。”将影笑了起来,“竟被一个女人玩得团团转呢。”
荆凤华脸色难看起来,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死死地盯着青缨,“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缨迟迟没有回答。
虽然她没有开口,但她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荆凤华捏紧了拳头,眼中几欲滴出血来。
…竟然是噬魂术。
她竟然在青月身上施了噬魂术。
她竟然…是真的想要吞噬青月。
而他…竟也被她骗得团团转。
枉他信誓旦旦地告诉青月,他会保护她。
可是…
在他自以为是的保护之下,青月竟受了那样的苦楚。
而她,竟也从未曾向她吐露过一星半点…
是因为根本不信任他了吧…
所以受到那样残酷的对待,也不曾告诉他…
…是因为她认为即使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吗?
想到这里,荆凤华根本不敢去看被将影抱在怀中的青月,他只觉得心口一阵气血翻涌,便吐出一口浓稠的血来。
“师兄!”见他吐血,青缨有些慌张了起来,她慌忙上前去扶他,却被荆凤华狠狠甩开了。
荆凤华冷冷地看着她,“你骗我。”
青缨一下子红了眼眶,她又气又怒,忍不住嘶声吼道,“是啊!我是骗了你!可是那又怎么样?你为什么要为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女人这样对我!明明我才是你的师妹,明明在人间界找到你的人是我,陪在你身边几百年的是我!费尽心机为你寻找魂魄的也是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一见到这个女人就完全无视了我为你所做的所有努力!”
荆凤华一下子怔住,他想说些什么,但却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没有办法反驳她的话。
因为…过往的记忆,他全都没有了。
他只知道青月对他而言很重要,可是他并不记得他和青月是什么关系。
…还有青缨,她一遍一遍跟他讲关于她和他的回忆,可是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旁的将影眼中闪过一丝讥诮的笑意,这个女人还真当没有人知道她当年都做了些什么好事,竟能将自己撇得这般干净,他看了一眼满脸困惑痛苦的荆凤华,完全没有要好心为他解惑的意愿,只笑着道,“真是一出感人至深的戏码,不过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忽然想起来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能不能解决了之后你们再继续?”
青缨红着眼睛冷冷地看向他,一脸戒备。
“噬魂珠在哪里?”将影笑盈盈地问。
青缨冷笑,却不肯回答。
“在我脾气还不错的时候交出来吧。”将影笑眯眯地劝道,“不要让我生气。”
“噬魂珠可是至宝,你说交便交么。”青缨咬了咬牙,冷声道。
将影叹息了一声,下一刻,一根白色的丝质细线便穿透了青缨的身体。
青缨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感觉那细细的丝线缠上了她的魂魄,竟仿佛要将她的三魂七魄拖出她的身体一样,不由得大惊失色。
“想必你也见过我山庄里那个可爱的小美人了,等我把你的魂魄种在我的花园里之后,你的身体就可以和我的小美人去作伴了,我正发愁一个人不够青月使唤呢。”将影笑呵呵地道。
青缨骇然,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在我这里!”这时,有人忽然大叫。
将影转过身,看向墙角处的废墟,那里躺着一个一直被他忽视的蝼蚁,他眯了眯眼睛,“哦?”
对上他的视线,白术有些紧张地护紧了苍术。
满身是血的苍术动了动,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有些困难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噬魂珠,“这个东西给你,不要伤害我师父。”
将影拂袖收起了噬魂珠,笑眯眯地道,“成交。”
他心情颇好地撤回了刺入青缨身体内的那根细丝钱,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青缨道,“你倒收了个好徒弟。”
青缨僵着脸不语。
“你愿意为你家师兄上刀山下火海怎么样都成,只记得以后不要再来招惹殿下。”将影也不在意她的沉默,只笑盈盈地吩咐,说着,又轻声“啊”了一下,“我说反了,等殿下觉醒,八成被找麻烦的该是你们了。”
青缨木着一张脸,面色却是白得吓人。
“…殿下?”一旁,荆凤华怔怔地看向将影怀中的青月,喃喃。
“具体你可以问你家师妹哦,她肯定知道的。”将影冲青缨眨了眨眼睛,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竟然说我家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是你的傀儡,这得脸皮有多厚啊。”说着,他叹息一声,摇摇头,抱着青月大喇喇地走了。
那只一直安静待在一旁的彩色小鸟歪着脑袋看了看荆凤华,然后也扑愣着翅膀跟了上去。
将影带着青月和雨生前脚刚走,便有几道剑光闪过,却原来是七弦门的几位长老感觉到这边的动静,又因为金樽池的禁制消失,便匆忙赶过来查看情况。
只是等他们来的时候,将影早已经带着青月雨生离开了七弦门。
除了死在多宝轩的四长老,其余几个长老都来齐了。
“大长老,发生什么事了,刚刚七弦山被毁,门中弟子死伤众多…”二长老刚刚站定,便一脸急切地道,随即又是一愣,“您受伤了?”
几位长老完全无视了掌门,均看向青缨,见她面色苍白且身上有血迹,不由得大失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