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宝怔怔地看着他,但还未及答言,便见一双纤细瘦弱几乎透明的小手轻轻放入他的手掌之中。
香定愕然回头,是夷光?!
“范大哥。”夷光轻唤,含羞带怯。
这是什么状况?香宝脑中忽然一片空白。
“走吧。”范蠡轻轻执起夷光的手便要离开,他甚至都没有看香宝一眼。
“等一下。”夷光拉住他的手。
“怎么了?”范蠡回头。
“她是我刚刚认识的朋友,也迷路了。”夷光指了指香宝,抿唇轻笑,“香宝,我们一起走吧。”
“香…宝?”范蠡轻喃着,看向香宝。
香宝看着他的眼睛,急切地想从中找到些什么…可是她在他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找到,那是全然的陌生!
香宝瞪大眼睛,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香宝…香宝!”远远的,传来文种的声音,他有些急切地走了过来,“香宝,我见到少伯了,可是他…”
在看到相携而立的范蠡和夷光时,文种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而担忧地看向一脸平静的香宝。
“哦…”看了看文种,又看了看范蠡,香宝忽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你们又合起来骗我。”
“香宝…”文种皱眉。
“呵呵呵…别玩了啊,再玩我可就生气了。”香宝低笑。
“香宝,少伯他…”文种张口,急切地要说明些什么。
“还玩!”香宝嘟了嘟嘴。
“你听我讲,少伯他…”
香宝忽然张牙舞爪地扑向文种,用牙咬,用手抓,用脚踢,怎么狠怎么整。
“你又来吓我!你又来吓唬我!让你再吓我!让你再吓我…”香宝一边撕咬踢打一边大声喊叫。
文种一动不动,任她踢打。
紧紧揪着文种的袖子,香宝扭头,看向一直站在原地的范蠡,“范蠡…你别吓我了,好不好?”
“你…是谁?”范蠡皱眉。
香宝抿了抿唇,笑了起来,“我是香宝啊,你的香宝,你答应过会回来娶的香宝。”
一直依偎在范蠡怀中的夷光忽然颤抖起来。
“夷光,你怎么了?”范蠡低头去看。
香宝忽然冲上前,紧紧揪住范蠡的衣袖,“别吓我,别吓我了,范蠡…”
“姑娘请自重。”范蠡皱眉。
“你又在吓我对不对?你又来吓我…别玩了,拜托你…不要玩了…”香宝摇头,“你说过的啊,等你凯旋归来,就会骑着高头大马,到留君醉来娶我的,我在留君醉一直等一直等…还生了好大的病…”
范蠡怔怔地看着眼前浓妆艳抹的古怪女子,明明她的行径十分奇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狠不下心去甩开她紧紧揪着他衣袖的手。
“我有听你的话,乖乖在留君醉等你回来哦!”香宝眯着眼睛笑,“而且…而且我一直都没有哭鼻子,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我知道…就像那一天,你躲在院子外面吓我一样,我知道你只是跟我在开玩笑,只是在吓我对不对?对不对?”
“香宝…你怎么…”夷光拉住香宝的手,怯怯地开口。
香宝狠狠甩开,没有去看夷光,只是看着范蠡,就那样看着他。
被甩开的夷光一个趔趄,跌坐在地。
“你干什么?!”范蠡皱眉,伸手去扶夷光。
香宝一把推开他的手,瞪他,“你不记得我了?为什么?你是范蠡吗?你是范蠡吗?!”
范蠡静静地看了她一阵,“我是范蠡,可是…我从来都不认识你。”
从来…都不认识她?
香宝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才轻轻开了口,“文大人,你告诉他,我是谁。”
七、香宝是谁(上)
“少伯兄,她是…”文种神色复杂地开口,面色却忽然一顿,看向香宝身后。
“香宝。”一个温温的声音在香宝身后响起,是越王勾践的声音。
香宝猛地一僵。
“我给你介绍我最骁勇善战的将军。”越王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这是范将军,和…他刚刚带回的未婚妻子。”
勾践缓缓走到香宝身边,说到“未婚妻子”的时候,他刻意回重了语调。
未婚妻子?!
香宝张口结舌,范蠡的未婚妻子难道不应该是她吗?!范蠡亲口承诺会娶她的啊!他怎么能够…他怎么能够在给她幸福之后,再生生地把她甩开?
“范将军此番遇刺,真是多亏了西施姑娘相救,保我越国未失大好将材啊!”勾践笑道。
“西施?”香宝喃喃。
“嗯,我本姓施,住在苎萝山下的苎萝村,因村里有两户施姓人家,我住西村,所以自小村里人都叫我西施。”夷光微微红了面颊,轻声道。
香宝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耳中一片嗡嗡作响,明明是春风拂面,却仿佛身处严寒之中。
“香宝,你怎么在这里,我…”莫离急急地走了过来,在看到范蠡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范大夫?!”
“你是?”范蠡再度皱眉。
莫离定定看了范蠡许久,转身去拉香宝,“香宝,跟我回家。”
香宝摇头。
“跟我回家!”莫离跺了跺脚,拉了香宝就走。
“莫离!”文种惊呼,他有一种感觉,如果让莫离走出这里,她就再也不会头了。
莫离没有理会他,拉着香宝就走。
“范蠡,范蠡…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香宝伸手拉住范蠡的衣袖,不肯离开。
范蠡皱眉看着眼前这古怪的女子,明明两眼蓄满了泪,却连一滴也不肯流下。
只是看着那双含泪的眼睛,范蠡忽然感觉心口闷得难受,仿佛堵了什么似的,头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
有什么记忆挣扎着要跳脱出来,却又是模糊一片。
范蠡皱眉,忍不住抬手抚额。
“范大哥,你头又痛吗?”夷光急急上前。
香宝手抓了个空,被莫离强拉着离开。
看着那个离她越来越远的白衣男子,香宝眼睛里蓦然一片朦胧。
“你想啊,等我凯旋归来,骑着高头大马,把我的香宝从留君醉里堂堂正正地娶回来,多威风啊,是不是?”
“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哦。”
“是啊,很不错呢。”
“你好温柔哦,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每次你好温柔的时候,都会骗人…”
“呃?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呐!你说的哦,等你凯旋归来,就会骑着高头大马,到留君醉来娶我!如果你敢骗我,我就…我就…我就哭给你看!”
“哈哈,在下不敢。”
“那还差不多。”
“嗯,我的香宝一辈子都会快快乐乐,我怎么舍得让你流眼泪呢…”
…
“你又骗我!你又骗我!你又骗我…”香宝忽然大声嘶吼,眼泪夺眶而出。
一瞬间,仿佛决了堤。
香宝是哭着回到留君醉的,阿福来开门的时候,便看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香宝,满脸的妆容都糊成一片,说不出的凄凉可笑。
“香宝?怎么了?!”阿福大惊失色。
莫离被她一路哭得头痛,又心疼又心烦,“阿福,你带香宝回房吧。”
阿福忙扶着香宝,送她回房。
香宝不管不顾,不看路,不看人,不说话,只是哭。
阿福从来没有看到香宝哭成这样过,香宝总是那样笑着,既然再难受,也总是那样笑着。
该有多么伤心…才会哭成这样?
阿福闷闷地走出香宝的房间,正看到一脸若有所思秋雪。
“范蠡回来了。”秋雪忽然道。
阿福呆住,“他没死?”
那香宝应该高兴啊,为什么哭成这样?
“他不记得香宝了。”
“什么?!”
“他堕崖失忆,而且还带回一个女子,据说是他的救命恩人。”
阿福咬了咬呀,转身快步出了留君醉,直奔范府。
“开门开门!快开门!”阿福将门敲得嘭嘭作响。
“你是谁?”开了门,一个人探出头来,“是你?”
“我找范蠡。”阿福握拳道。
“你是上回找过范大人的那个少年?”门房记得上回这个少年也这么急匆匆地来敲门。
“叫范蠡出来!我有话跟他讲!”
“你找我?”范蠡刚刚回府,便见这个少年在门口大吼大叫。
阿福转身,看也没看,一拳头便挥了过去。
阿福是做惯粗活的,手劲自然不小,范蠡一时不果,竟然被他狠狠揍了一拳,嘴角溢出血丝来。
“范大哥!”夷光苍白着脸大叫。
范府的守卫立刻将阿福揪住,摁在地上。
看到范蠡身边站着的女人,阿福立刻红了眼睛,挣扎着又要揍他,“枉香宝那么真心待你!你居然!你居然!”
范蠡怔怔地回头,看着那个被摁在地上的少年,“你说…香宝?”
阿福挣扎着站起身,红着眼睛狠狠瞪他。
“香宝…是谁?”范蠡皱眉,想起了那个奇怪的女子。
“你会后悔的!”阿福咬牙说完,再不看他,转身大步离开。
七、香宝是谁(中)
他…会后悔吗?
看着那个少年离开的背影,范蠡微微皱眉,头又开始隐隐作痛。那个叫作…香宝的女子,究竟是谁?
“呜呜呜…”香宝坐在榻上抽噎。
“哟!”一个轻笑声。
香宝哭得打了个嗝,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向声音的来处,“你…怎么…进来的?”
一边哭,香宝一边问。
来者正是姬公子,此时他正坐在窗台上,左腿踩在窗棂上,一手搁在腿上,侧头看着香宝。
“走进来的。”
“一点…都不好笑。”香宝闷头继续哭。
“你哭得真有趣。”
“不要…你管。”
姬公子笑了起来,“好好哭吧。”
“呃?”香宝抬头,红肿着眼睛看他。
“能哭也是一种幸福。”姬公子轻笑。
香宝傻傻地仰头看他。
“什么才是最难过的呢?”姬公子抬手,修长的手指触上香宝的脸,沾到了她的泪,“最难过的是…没有眼泪。”
“呃?”香宝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不哭了?”姬公子弯唇,“那么就学着面对和解决吧。”
院子的门被推开,莫离走了进来,“姬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啊…我迷路了。”姬公子跳下窗台,眯着眼睛笑。
“姐姐?”香宝更加迷惑了,姐姐怎么会认识姬公子。
“姬公子是留君醉的客人”莫离笑道,转头看向姬公子,“秋雪姑娘已经准备好了,请到前厅吧。”
姬公子点点头,转身随莫离走了出去。
学着面对和解决吗?香宝怔怔坐了许久,抬手擦干眼泪。
“明日宴会之上,说不定你会遇见什么有趣的人呢…”勾践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有趣的人?他说的便是范蠡和西施吧,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让范蠡带着西施出现在她的面前…
江山美人,他都要吗?香宝缓缓垂下脑袋,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的事!
要让范蠡相信她才行…香宝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那只写了他们名字的竹简,那是范蠡亲手的写的!他自己的笔迹他总该记得吧。
可是…那只简她没有带回来。
应该还在范府吧。
他会发现吗?
大概是哭得累了,香宝靠在榻上,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香宝刚刚睡着,莫离便接到了大将军史焦战败的消息,手微微一抖,茶杯跌落在地,莫离抬手抚额。
怎么办…
走出房间,莫离一眼便看到正在院中劈柴的阿福,他紧紧抿着唇,满面怒色,哪是在劈柴,那些柴在他眼里,大概都是仇人。
莫离当然知道他在气什么。
抹了抹汗,阿福放下斧头,准备把劈了一地的柴抱去厨房。
“阿福。”莫离开口喊住了他。
“小姐?”阿福停下脚步,回身去看。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什么事,请你一定要保护好香宝。”莫离看着眼前这个眉目俊朗的少年,“你,明白吗?”
阿福怔了一下,用力的点头。
莫名的,莫离放下了心,她竟然相信眼前这个少年,她相信他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她的妹妹,因为她从他眼中看到与年龄不符的坚决。
天快亮的时候,莫离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人回来了。
“什么?!吴军进城了?!”
莫离大惊,这么快!
竟然这么快…
“去叫阿福,让他来见我。”
“是。”
站起身,莫离走到窗边,微微握拳。
“小姐,你找我?”不多时,阿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去准备马车在后门等,带香宝去齐国。”
“小姐?”阿福微惊。
“吴军进城了,我不想香宝有事,以后你来照顾她…”莫离转身,看向阿福,“你…办得到吗?”
阿福握了握拳,蓦然单膝跪在莫离面前,“阿福定不负小姐所托!”
“好,你去吧。”
阿福点点头,去马厩牵了马,套好车拉到后门等。
秋雪面色苍白的站在门边,静静地望着阿福,泪水一点一滴地滑出眼眶,她是何等伶俐的人物,莫离多多少少也让她知道一些留君醉的真实景况,她知道吴军会入城,她也知道莫离让阿福带香宝离开。
阿福…会幸福吧。
那个少年的眼睛里除了香宝…从来都看不到别人的存在,包括她…
以前以为他是太过木讷憨厚不解风情,却原来是因为他的心里早就容不下别人了呢…
香宝是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吵醒的,门外是一阵嘈杂之音。
“糟了,糟了!听说越王派出的史焦战败了!”
“吴军就快入城了,我们该怎么办!”
“天呐!”
门外有人在叽叽喳喳地说着。
香宝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战败了?
“香宝!”莫离匆匆推门进来。
“姐姐?”
“收拾东西,我让阿福送你先走。”
“走?为什么?”香宝仰头看她。
“越王败了。”莫离颓然说着,“我怕留君醉会出问题。”
留君醉地处会稽城最为龙蛇混杂之处,正是因为个地理优势,才会容易得到情报,只是…如今吴军攻来,留君醉便成为最最危险的地方了。
而且…留君醉是越王探子的事情,吴王应该知道吧。否则那一回就不会错把香宝当莫离掳了去。
“我不走。”。
“不行。”莫离一边帮香宝收拾包袱一边拉起她,“好了,阿福已经驾了车在后门等你了,快去。”
“我不要!”香宝皱眉,“我不走!”
“吴王夫差是为父报仇而来,万一进了城…”
“姐姐。”香宝忽然伸手抱住莫离。
莫离微微僵住,“呃?”
“我是你的妹妹啊,我们注定要相依为命的…所以,我不要走,我不要一个走…”香宝轻声道,“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
“香宝…”
“就听我一回吧,我总是听姐姐的,偶尔姐姐也听我一次吧。”
“…嗯。”
七、香宝是谁(下)
天亮的时候,吴军入了城。
香宝到底还是没有跟阿福走。
留君醉里一片冷清,这种时候,想来也不会有人再有那寻欢作乐,醉生梦死的心思了。
前院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莫离面色一凛,已经来了吗?!
眼见着莫离匆匆站起身,便要冲向前院,香宝拉住了莫离的手,“我们一起出去。”
莫离犹豫了一下,点头。
“说,这儿的坊主是谁?!”为首一个将军模样的老者狠狠一鞭子抽在地上。
春喜立刻叫得跟杀猪一样。
看到这一幕,香宝忍不住的嘴角开始抽搐,明明没有打到她,叫得这么惨烈干什么。
其他姑娘们也都跪坐在地,瑟瑟发抖,哀叫连连。
“我是坊主。”莫离缓缓走上前,声音十分平静。
可是香宝知道她其实很紧张,因为她的拳手握得很紧,紧到指关节微微发白。
那将军模样的老者眯眼细细打量了一番莫离,便吩咐一边的吴兵,“带她走。”
“原来吴国大军竟只会欺侮弱小女子而已。”莫离不慌不忙地道。
“小女子休要口出狂言,老夫又岂会被你所激?”那老者冷笑,“留君醉是什么地方?你们以为老夫不知?带走!”
香宝心里一慌,正要上前,忽然听到那老者旁边一个副将模样的人开了口。
“你们当中可有一个叫香宝的女子?”
香宝立刻懵了,她那么有名吗?
“嗯?”见没有人回答,那副将不满地皱眉。
“是她,她是香宝!”春喜慌忙指向香宝。
“休要胡言!”莫离大叫,狠狠瞪向春喜,似乎要在她身上瞪出两个洞来,吓得春喜再不敢言语。
“香宝?”那老者皱眉看向副将,“你认识此女?”
“是大王下的命令,说如果在留君醉找到一个叫香宝的女人,就带她去见大王。”
香宝瞪大眼睛,开始颤抖,大大大…大王?!那个夫夫夫…夫差?!他要见她干什么?!
“胡闹!”那老者瞪了副将一眼,转而看向香宝,“哼,自古红颜多祸水,看她一脸狐猸之态,定是祸水之流,带走!”
香宝微微发怔,连自己被人绑住都没有查觉,只觉耳中一片嗡嗡作响。
什么是祸水?那一日,她是这么问范蠡的。
他说,红颜祸水。
她又问,什么是红颜?
他说,是漂亮的女子…
被扔到马上一路颠簸,香宝仿佛能够听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哀号,在她散架之前,终于被人从马上擒了下来,真的是用拎的,因为她双脚从头到尾都没有能够脚踏实地。
晕头转向地被扔到一间暗无天日的小房间,四周便归于寂静,只有“滴嗒”作响的水滴声,莫离没有和她关在一起,不知道在哪儿。
混混噩噩地在半晕眩半清醒状态之下不知道待不有多久,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然后,门开了。
四周一片昏暗,香宝看不清来者是谁,但心里隐隐有不好的感觉出现。
果然,那人向她扑了过来。
香宝慌忙躲开,大叫道,“你们吴国竟是这样对待俘虏的吗!”
“哈哈,伍将军向来视红颜如祸水,如今落在他手中,你死期已不远了…倒不如便宜了我!”那家伙大笑起来。
香宝缩了缩身子,咬牙,“这里太暗,你又看不见我,不觉得太过无趣吗?”
“不怕不怕,怎么样我都喜欢。”那家伙恬不知耻地道。
“这里这么黑,就算你抱了一只母猪也不知道吧。”香宝握了握拳,打算如果他再扑上来,就像上回对付那个家伙一样,拿头上的发簪送他一程。
“那么你想怎么样?”那人竟然饶有兴致地问道。
“不如…”香宝想了想,“反正我难逃一死,如果你救我出去,那我便是你的,岂不比在这里偷偷摸摸要好?”
“当真?”他竟然有点动摇。
“嗯。”香宝点头。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拉了香宝便走,“好,你跟我来。”
一路不知道被他拖着走了多久,香宝开始有点庆幸刚刚没有杀了他,凭她自己,根本不可能走出这个复杂的牢房。
走出牢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银色的月亮却是分外的明亮。
那人忽然停下了脚步,眼睛直直地盯着香宝看。
香宝吓了一跳,警觉地看着他,“怎么了?”
他痴痴地看了香宝许久,“你的样子真是让我心痒难耐啊…”他说着,差点没流口水,“嘿嘿,先让我尝尝味道如何?”
看着他欺近了身子,香宝心里大呼不妙,“不行,先带我离开这里!”
“哼!”他不再理会香宝,伸手便迫不及待地去撕她的衣服。
香宝狠狠推开他,却想不到他的力气竟然如此之大,他纹丝未动,香宝自己倒因为冲力过大摔倒在地。
脚踝上一阵刺痛,香宝站不起来了,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扭伤了脚。
那人见状,大笑着扑了上来,狠狠撕扯着香宝的衣服。
“嘶啦”一声响,香宝的衣服被扯开,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在月光下,晶莹得如同透明一般。
香宝咬牙,悄无声息地从头上拔下莫离送她的银簪子握在手中,狠狠刺进那人的脖子。
带着腥味的粘稠的液体喷了香宝一脸,那人惨叫着拔下银簪,竟然没有刺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