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阁的大小姐易容改装混入我瑶池仙庄,杀了人还企图栽赃,即便紫玉阁愿意善罢甘休,我瑶池仙庄也是不愿的。”瑶池圣母看着梅白依气得发白的脸颊,神色淡淡地道。
“你们根本没有证据。”梅白依冷声道,“景王是为了保护我,死于你瑶池仙庄的侍卫之手!”
“好个牙尖嘴利、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丫头。”瑶池圣母似笑非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查查这真凶到底是谁,在此之前,作为杀害景王的嫌疑人,就委屈梅姑娘在瑶池仙庄的地牢中小住一段时日了。”
“你们这是合伙欺负人!”梅白依发现自己竟落入了这般孤立无援的境界,有些崩溃地红了眼圈,“阿秦,他们欺负我……”
“圣母,我愿意看着她,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不会让她离开瑶池仙庄一步。”袁秦忙上前道,“能否不要将她关入地牢。”
瑶池圣母扫了花朝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看,这就是你一直心心念念要维护的人。
花朝垂眸。
瑶池圣母不以为忤,笑道:“袁公子倒是怜香惜玉得很。”
袁秦面色先是一红,尔后注意到花朝,面色又是一白。
“只是不知袁公子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和我谈这样的条件呢?”瑶池圣母微笑着看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缓缓开口,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样子。
袁秦愣住,“什么意思?”
“如果你是以江南秦家小公子的名义,以你母亲秦罗衣的名义,以你手中青罗剑的名义,我倒可以考虑看看你的想法。”瑶池圣母笑着道。
“好。”袁秦解下自己身上佩着的青罗剑,“便以青罗剑的名义。”
梅白依怔怔地看着他垂眸解下身上的佩剑,眼中陡然落下泪来,她是喜欢袁秦不错,也知道他性格直率,年少冲动且耳根子软,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少年竟然会愿意为她解下自己的佩剑。
她知道他有多重视那柄剑的。
“吴须,收下。”瑶池圣母道。
“是。”吴须松开袁秦,收下了他手中的青罗剑。
“好了,林霜,既然有袁公子做保,这便放开梅姑娘吧。”瑶池圣母笑着吩咐道。
林霜应了一声,松开了梅白依,站到了瑶池圣母的身后。
梅白依动了动被押得有些酸疼的肩膀,用袖子拭去了脸上的泪痕,默默走到袁秦身旁。
花朝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面色木然。
傅无伤有些担忧地走上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凉得如同冰块一般。
他有些担忧地轻声道:“花朝……”
袁秦那个蠢货,当真不值得你如此用心良苦。
花朝笑了一下,也同样轻声道:“放心,我早就不难过了。”
对于同一件事,难过久了,就不会再难过了。
对于同一个人,失望多了,也就不会再失望了。
因此,她已经不再对他有所期待。

六、不要骗我

“诸位,诚如你们所见,紫玉阁的梅姑娘女扮男装混入瑶池仙庄,有人亲眼目击她杀了景王殿下,但是除了人证之外,暂时却没有寻到物证,所以为了以示公正,此案不能就此了结,故而委屈诸位在瑶池仙庄小住几日,待查清此事,便送诸位离开。”瑶池圣母转身站定,对众人道。
她态度诚恳,一时也无人说话。
周文韬笑了笑,朗声道:“圣母客气,瑶池仙庄好酒好菜的招待着,还有外头喝不着的仙酿,哪里就委屈了。”
此言一出,诸位公子仿佛这才想起先前还收了瑶池仙庄赔礼的仙酿,本有些凝滞的气氛顿时一松。
瑶池圣母笑了笑,“多谢周公子体谅。”
“哪里哪里。”周文韬口中谦虚着,眼睛却扫向了花朝的方向,笑眯眯地冲他挤了挤眼。
花朝似笑非笑地扫了周文韬一眼,对他福了福身。
周文韬笑眯了眼睛,顿时美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傅无伤见状心生警惕,仿佛打翻了醋坛子似的,只觉得心中一阵醉意弥漫,当下冷冷睇了正美滋滋的周文韬一眼,心道这真是个碍眼的家伙。
“至于此案的嫌疑人梅姑娘,我便交于袁公子看管。”瑶池圣母转身看向袁秦,“若是此事出了什么纰漏,我必会找江南秦家,找秦罗衣讨个说法。”
袁秦面色一变。
瑶池圣母却是不再看他,微笑着道:“诸位在瑶池仙庄之内若有什么需要或者不便,都可以跟西院的管事说,我这便告辞了,诸位自便。”说着,又对花朝道:“花朝,你同我来。”
花朝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花朝!”袁秦忙喊住她。
瑶池圣母看了袁秦一眼,似笑非笑地道:“看来袁公子有话同你讲,姑姑在外面等你。”
说着,她率先走了出去。
花朝转身看向袁秦。
袁秦对上她的视线,怔愣了一下,一时心中惴惴,竟是忘记要说什么了。
“你有什么话要同我讲吗?”花朝问。
“我……”袁秦张了张口,可是心里千头万绪,一时竟无从说起。
他想带花朝离开瑶池仙庄,所以必须查清楚瑶池仙庄究竟藏了什么秘密,他对梅姑娘的维护也不过是出于江湖道义……可是为什么看起来竟仿佛站在了花朝的对立面,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若是你没有话同我讲,那我便跟你讲几句吧。”花朝看着他,淡淡开口,“阿秦,我对你很失望,待此案了结,请你立刻离开瑶池仙庄,是回青阳镇还是继续闯荡你的江湖,我再不管着你了,皆由你去吧。”她顿了一下,又道了一句:“此生,我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袁秦看着她,呆若木鸡。
“……你不管我了?”下意识地,他呆呆地问了一句。
花朝失笑,“我何曾管得住你。”
说完,花朝转身离开,再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她身后,莺时乖觉地跟了上去。
袁秦呆呆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有些恍惚地想,她真的……不管他了?他下意识抚了抚心口,为什么这样难受呢?
还有,她刚刚说什么来着?
她对他很失望?
她……此生都不想再见他了?
为什么?
他又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是想帮梅白依一把罢了,当日在紫玉阁她待他以上宾,如今她为了替母亲讨回一个公道不慎身陷瑶池仙庄,不管是出情理还是道义,他伸手帮一把岂不都是无可厚非。而且,他想查出瑶池仙庄的真面目救出花朝,也需要梅白依和紫玉阁的帮助,花朝为什么不明白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分歧竟然如此严重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只能这样频频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呢?他下意识想跟上去,身后梅白依却一脸怯怯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袁秦回头看了梅白依一眼,她正仰头望着他,眼中盈满了泪,却瞪大了眼睛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掉下来,袁秦在心轻轻叹息了一声,到底还是不忍,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
傅无伤看到这一幕,眼中露出了淡淡的讥嘲之色,这个人啊……直到现在都没有理解花朝对他的一片心意,说什么待此案了结,就让他立刻离开瑶池仙庄,说到底还是在以她自己的方式护着他罢了。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地扯了扯短了一截的袖子,他拂袖随花朝走了出去,但是说到底,比起被花朝这样护着,他更喜欢像现在这样被花朝需要着,并且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嗯,反正他才是永远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
外头围观的诸位公子也都三三两两的散了,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阿秦,对不起……谢谢你。”梅白依紧紧揪着袁秦的衣袖,红着眼睛道。
“梅姑娘。”袁秦看着她,忽然开口。
“嗯?”梅白依仰头看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因为泪意而显得有几分柔弱可怜。
“景王真的是为了保护你,被瑶池仙庄的侍卫所杀吗?”袁秦问。
梅白依下意识捏紧了掌心,她缓缓眨了一下眼睛,点头道:“是真的。”
“梅姑娘,我这样信任你,你千万不要骗我。”袁秦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
梅白依心里猛地一揪,她有些僵硬地弯了弯唇,放柔了声音道:“当然,我永远也不会骗你的,阿秦。”
袁秦定定地看了她一阵,梅白依心中打鼓,但也只能安静地任由他看,脸上半点犹豫心虚的神色都没有。
也不知袁秦究竟从她的脸上确认了什么,许久才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这厢,傅无伤走到门外,便见花朝到苏妙阳身前停下,福了福身,道了一声,“姑姑。”
“话都说完了?”苏妙阳问。
“是的,姑姑。”
“那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一聊吧。”瑶池圣母说着,径直走了。
花朝浅浅笑了一下,知道她这是有些话要单独同她讲的意思,便遣了莺时先回去,自己垂眸跟了上去。
眼见着花朝同瑶池圣母一起走了,傅无伤捏了捏拳头按捺下心头的无力感和焦躁,转身回客居的七号房。
推开房门,便见桌子上摆着一个熟悉的食盒,打开一看,怔住了。
食盒里整整齐齐地摆着几样早点,而盛着这些早点的,是一套釉下彩的瓷碗。
耳畔,仿佛想起了花朝的声音。
“傅大哥,今日先委屈你一些,我库里有一套釉下彩瓷碗,回头我煮过之后给你送来。”
傅无伤捧起一个瓷碗放在掌中摩挲着,低低地笑了起来,眼中一点一点漾满了温柔的笑意。
如果花朝是想取悦她,那她当真成功了。

七、弥天大谎

今日阳光不错,点点阳光洒在粼粼的水面上,反射出灿烂的光芒,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
河岸边不知名的花朵不合时宜地盛放着,大朵大朵的,看着热烈而绚烂。
苏妙阳屏退了左右,只留下茜娘在不远处候着,她在水岸边站了一阵,眯眼眺望着那金光闪闪的湖面,“也只有在瑶池仙庄,才能看到这般冬日奇景吧。”
花朝笑了笑,“是啊,只有瑶池仙庄有这般奇景。”
只是,这奇景之下的东西太过不堪了而已。
“那位袁公子似乎对瑶池仙庄抱有很大的误会和怨气呢。”仿佛不经意一般,苏妙阳忽然幽幽地道了一句。
花朝心里一个激灵,知道先前袁秦不知天高地厚地当着众人的面说要她揭露瑶池仙庄真面目这件事还是让苏妙阳心中留下了芥蒂。
所以才有后面那番话吧。
“袁公子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和我谈这样的条件呢?”
“如果你是以江南秦家小公子的名义,以你母亲秦罗衣的名义,以你手中青罗剑的名义,我倒可以考虑看看你的想法。”
花朝心里涌起了深深的无力感,她总是怕瑶池仙庄的事情会连累到青阳镇,连累到阿娘他们,可是方才袁秦为了梅白依,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生生将把柄送到了苏妙阳的手中。
若是苏妙阳有心找茬,她有无数的理由可以去找秦家,找秦罗衣的麻烦。
“他不过是年轻气盛被那位如今看着楚楚可怜的梅姑娘牵着鼻子走罢了。”花朝垂眸,轻声道:“姑姑,你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
“姑姑答应你的事,又岂会食言。”苏妙阳转身看着她,笑着道:“放心,只要他不再做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我不会对他,对你养父母出手的。”
这言下之意……若袁秦再这么不知好歹,便休要怪她了么?
花朝捏了捏拳头,指尖猛地刺入掌心,疼痛感让她稍稍平静了一些,“是因为梅白依告诉袁秦说,景王是为了保护她才被瑶池仙庄的侍卫杀死的,他大概是对此事深信不疑了,才会说出那番不合时宜的话来。”
“紫玉阁那位大小姐还真是什么鬼话都敢说呢。”苏妙阳勾了勾唇,忽然问,“你方才说那个撞见梅白依杀了景王的人是谁?”
花朝当然不会说那个人就是她自己,只淡淡道:“我诈她的。”
听到这句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的话,苏妨阳似乎是怔了一怔,随即失笑,掩唇道:“唔,做得不错,那对于杀死景王的凶手,花朝有什么看法吗?”
“八成便是梅白依了吧。”
“哦?为何这样讲?”苏妙阳饶有兴致地问。
“方才我诈她的时候,她的表情姑姑也看到了。”花朝不急不缓地分析道,“且她都说了景王是为了护着她才被瑶池仙庄的人杀死的,瑶池仙庄有没有杀人姑姑不知道?”
“景王那样的身份,若我要杀他,又岂会留下尸体授人以柄。”苏妙阳冷笑。
“那便是了,若非心虚和急于撇清自己,她又为何要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
“紫玉阁这位大小姐,真是胆大包天啊。”苏妙阳似笑非笑地感叹了一句,然后一脸欣慰地对花朝道:“你做得不错,这件事便交给你负责吧。”说着,又侧头嘱咐了一句,“茜娘,有什么事直接向圣女汇报就可以了。”
“是。”站在不远处的茜娘恭顺地应了一声。
苏妙阳憋屈了一早上的心情这才稍稍畅快了些,景王在瑶池仙庄被杀这件事对她来说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若是处理得不好,很可能会惹来朝廷的不满。如今花朝竟然主动出手,并且这样快便理清了头绪,还当众诈得梅白依失了分寸露出马脚,苏妙阳松了一口气之余,又不免对花朝产生了一些忌惮的情绪。
毕竟……她可是那一位的亲生女儿。
不过这一丝微妙的心理苏妙阳很好的遮掩了起来,她满意地转头看向花朝,今日她打扮得十分素净,身上披了一件花青色的大氅,头上并没有什么繁杂的头饰,只简单地挽了一个髻,这样素净的打扮,但却出奇的好看。
而且,十分的像一个人。
那个人仿佛是一根永远扎在苏妙阳心头的刺,即便那人死了,苏妙阳都没能把那根刺拔出来,所以苏妙阳向来不喜花朝作这般素净的打扮,那会让她想起自己最卑微的时候。
于是,她微蹙了眉,道,“今日你打扮得太过素净了些。”
“景王刚死,我若盛装去西院恐有不妥。”
“你是我瑶池仙庄的圣女,不必介意这些。”苏妙阳沉下脸,挥袖道。
“是。”花朝垂眸,没有再反驳,只乖巧地应了一声。
她这副模样,苏妙阳反而很快意识到自己似乎反应有些过度了,掩了唇,一脸可惜地道:“只可惜好好的流霞宴被搅了。”说着,又调侃似地觑了花朝一眼,“听闻你最近和那位傅公子走得很近?我看你刚才也颇为护着他嘛……”
花朝心中一凛,几乎要以为苏妙阳是发现了什么在试探她。
“其实我与傅公子并不是初识,当初我还在外面的时候曾受过他的恩惠。”花朝面色平静地解释了一句,“所以如今在瑶池仙庄,我就多照应了他一些。”
“不要紧张,姑姑我也不是什么思想不开明的老顽固,这流霞宴我虽是抱着替你比武招亲的心思举办的,但到底也没说白了,最后的得胜者是可以得到流霞剑不错,但我们的圣女挑中谁作夫婿,当然是你自己说了算。”苏妙阳眨了眨眼睛,笑盈盈地道。
花朝有些惊讶,看她这副模样,竟是赞同她选择傅无伤作为夫婿的?
为什么?
花朝有些费解,她和傅无伤成亲,苏妙阳能得到什么好处?否则以她这无利不起早的性子,为什么竟一副急于促成此事的样子?
怕苏妙阳自她的神色中看出什么不妥,花朝微微垂下头,作出一副害羞的模样。
“男欢女爱本是寻常,不用害羞,姑姑我也是过来人。”见花朝垂头一副害羞的模样,苏妙阳笑了笑,到底又点了一句,“你若中意他,姑姑自然不会拦你,只是切不可忘了自己的身份。”
看花朝的模样,苏妙阳也稍稍有点警惕,她原以为傅无伤只是一厢情愿,花朝最多也只是对他有些好感罢了,如今看来竟也不止,苏妙阳可以容忍花朝成亲,却无法容忍她真的爱上一个男人,她太清楚女人若是真的爱上了一个男人,可以为那个男人做到哪一步。
“是,姑姑,我明白。”花朝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十分乖觉地应了一声。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苏妙阳满意地点点头,“好了,我也不在这里碍你的事了,景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茜娘和玥娘随你使唤,但要尽快定了那位梅姑娘的罪。”说着,她的声音微微一沉,“她的胆子实在太大,在我瑶池仙庄杀了人,还要栽赃在我瑶池仙庄的头上,务必要让她付出代价。”
“是,姑姑。”花朝应下,然后目送苏妙阳离开。

作者有话说 :抱歉确实更得有点慢,也看了大家的评论,袁秦这个角色有点写歪了,所以最近在忙着修文,这篇文总字数在四十万左右,也即将进入收尾阶段,因为要修文+收尾……所以顶锅盖讲可能要停更一段时间,谢谢大家的喜欢和评论,这篇文进行有将近一年多了,是我写得最久的一篇文,中间也经历了各种烦躁,还好有你们一直陪着,谢谢大家了~

八、不简单的秦千越

直至苏妙阳走远,一旁的茜娘才上前行了一礼道:“不知圣女有何吩咐?”
“现在查到哪一步了?”花朝看向她,问。
“已经检查了景王的尸体,他胸前有伤口但不是致命伤,脖子上那处才是,应当是被人割喉而死,看伤口的形状,凶器应该是一柄匕首,而且他房间里十分干净,并没有血液喷溅的痕迹,所以他的房间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茜娘说着,偷偷觑了花朝一眼。
先前她在西院诈那梅白依的时候,将凶手行凶的过程描述得十分详细,差点连她都相信这位圣女是知道整个案发经过的……如今看来只是圣女提前了解过这些事情,然后凭着这些推测出了整个行凶的过程而已。
花朝点点头,道:“让人将整个瑶池仙庄翻一遍,务必找到第一案发现场,还有凶器。”
凶器被梅白依带走了,第一案发现场在圣殿,但是圣殿又是禁地,人总有先入为主的观念,所以一时会儿应该查不到圣殿去。
花朝的目的,也不过是想将时间拖延到朝廷来人罢了。
茜娘不知花朝的想法,应了一声,垂首退了下去。
花朝又在岸边站了一阵,才不急不徐地往西院而去。
刚到西院外头,便撞见了正探头探脑的周文韬,见到花朝,他眼睛一亮,冲她咧嘴一笑。
“花朝姑娘!”
“周公子鬼鬼祟祟地站在这里,是想干什么?”花朝见避不过,干脆停了下来,看着他,凉凉地道。
“怎说得这般难听。”周文韬似是有些委屈,“我先前不是还帮着你说话了么,我还当我们之间已经有了默契呢,你这是过河拆桥啊。”
闻言,花朝扬了扬眉,不由得好奇道:“默契?什么默契?”
“我们已经是朋友的默契啊。”周文韬煞有介事地道。
这是小朋友之间的游戏吗?我帮你说了话,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花朝“呵呵”了一声,抬脚便走。
“诶诶不要走。”周文韬见状,慌忙上前拦住了她,“我可是特意在这里等你呢。”
“哦?等我干什么?”花朝扬眉。
周文韬收敛了脸上的怪模怪样,正色道:“我有话跟你讲。”
花朝点点头,“你讲吧。”
她这般直接,周文韬一时倒是噎住了。
“不是有话跟我讲?讲啊。”花朝挑眉。
周文韬吭哧吭哧了半天,左右看了看,才小小声憋出一句,“小心秦千越。”
“什么?”花朝一愣,他说得太小声,花朝怀疑自己听错了。
周文韬又小心翼翼地四下环顾了一番,这才作贼一般凑近了花朝,小声道,“我说,要小心秦千越,他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其实周文韬容貌不错,往日里也是一副偏偏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偏此时这作贼一般的模样说不出的猥琐,花朝有些嫌弃地离他远了一些,淡淡道:“论文,他堪有状元之才,论武,江湖上年轻一辈里几乎无人能出其右,再加上那张俊美无匹的脸蛋,他表面上看起来也不简单。”
周文韬听得瞠目结舌,这是什么意思?
“你你你,你该不是挑中他当你未来的夫婿了吧。”周文韬急得都结巴了,一下子忘记掩饰音量的大小,急急地告诫道:“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他来瑶池仙庄绝对有其他目的,你相信我,我看人从来不会错,我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他……”
“看到我什么?”一个声音冷不丁响起。
周文韬猛地一僵,一回头,顿时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那位玉面公子秦千越正在他身后站着!周文韬哀怨地看了花朝一眼,用眼神控诉着花朝的无情,这家伙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都不提醒一下啊!
“秦公子。”花朝抽了抽嘴角,同秦千越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