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副懵懂的样子,花朝有些心疼,又担心小孩子生性好动,把他拘在屋子里会无聊,便唤了莺时和清宁来带他在院子里玩。
二、流霞宴初见
下午的时候,花朝正在房中打坐,如黛忽然来敲门说外头来参加流霞宴的少侠差不多都到了,圣母差人来提醒花朝不要忘记更衣梳妆。
花朝缓缓吐出一口气,“进来吧。”
花朝并没有用苏妙阳新送来的云落和紫妍,仍是让如烟如黛伺候梳妆。
衣服和首饰是两人一早选好的,这会儿有条不紊地给花朝穿戴起来。
阿宝在外头院子里玩累了,跑来找花朝的时候,便看到了已经梳妆好的花朝。
从发饰到眉眼,无一不精致,一袭胭脂色的广袖深衣即妖艳又庄重,连一丝皱褶都没有,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盛气凌人的美,阿宝看得有点呆住了。
“阿宝,发什么呆呢?”花朝看他傻乎乎的样子,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阿宝三两步跑过去趴在她膝上,仰着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道:“花朝你真漂亮。”
花朝笑弯了眼睛,低头亲了亲他肉肉的小脸蛋,“阿宝也漂亮。”
阿宝嘟嘴,有点郁闷道:“阿宝是男孩子。”
花朝亲昵地逗着阿宝,一旁的如烟和如黛却暗自心惊,那总如木偶一般的圣女……仿佛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酉时将至,外头有人来催,说诸位公子都到齐了,就等圣女开席。
花朝拍了拍阿宝的小屁股,把他放了下来,“姐姐要出去一趟,你自己用晚膳好不好?”
阿宝乖乖点头。
留下如烟如黛照顾阿宝,花朝将云落和紫妍带上,前呼后拥的走了。
阿宝支着下巴看着花朝走远,眼里兴味越发的重了,青阳镇温柔可人的小娘子花朝和瑶池仙庄威风八面看起来尊贵非常的圣女,本该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而且,她还说这里除了她谁都不能信。
作为瑶池仙庄里地位尊崇的圣女说出这样的话真的很奇怪啊,到底是为什么呢?真好奇。
“阿宝?看什么呢?圣女待会儿就会回来了,你是要先玩一会儿,还是先用晚膳呢?”如黛蹲下身,揉揉他的脑袋,笑眯眯地哄道。
阿宝眨了眨大眼睛,扑闪的眼睫掩住了眸中的异色,他仰起小脸道:“我要吃松子百合酥。”
宴客的大厅里,硕大的夜明珠将整个大厅映照得如同白日,上首的架子上放着名动江湖的流霞剑。
花朝被簇拥着踏进宴客厅的时候,便感觉厅里有一瞬间的安静,她不知道最后得了流霞宴正式邀请函并且得以踏入瑶池仙庄的究竟有多少人,但此时看到这济济一堂的少侠们,她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有一堆陌生的面孔中,那几张熟悉的脸庞尤其的刺眼,想忽视都不能。
最令她头痛的是,袁秦也来了。
袁秦坐在席中,心情格外复杂,待看到花朝出现在门口,他下意识眼睛一亮,可随即他便感觉到了身边那些如狼似虎的视线都冲着花朝去了,他捏了捏拳头,心中烦躁得恨不能一把掀了这席面闹个天翻地覆。
可是他不能,他知道只要他一闹腾,便会立刻被赶出去,到时候连见花朝一面都成奢望,这个认知让他忍不住心生颓败,又觉得荒谬,明明是和他一起长大,曾经日日与他相对的花朝。如今,他却和这一群莫名其妙的少侠一起,为了见花朝一面而斗个你死我活,想到这里,仿佛连曾经无比憧憬的“少侠”二字都变得荒诞了起来。
正想着,花朝的视线似乎看了过来,袁秦下意识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她只是看了他那么一眼,那视线便轻轻扫开,仿佛他也只是如在坐的其他人一样,只是一个与她没什么相干的陌生人……
明明已经知道她是有苦衷的,可是袁秦仍是喉间一紧,一瞬间的委屈之后便是莫大的恐慌,仿佛曾经对他那么好,曾经对他百依百顺和他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花朝……不见了。
“花朝,愣着干什么?快来见见诸位少侠啊。”坐在上首的苏妙阳冲她招了招手,笑道。
花朝走了过去,在苏妙阳身边坐下,视线轻轻扫过几张熟悉的面孔。
如慕容夭夭所说,秦千越果然也在,周文韬也来了,这个曾经和袁秦焦不离孟的家伙如今坐在距离袁秦很远的地方,两人这是闹崩了?正想着,花朝突然对上了一双幽黑的眼眸,傅无伤?他正定定地看着她,眸中是令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花朝暗自蹙了一下眉,撇开视线,然后又看到了一张白面馒头似的脸,那存在感强到令人无法忽视的身形……景王爷?他不是梅白衣的裙下之臣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花朝思忖着,一时有些出神,以至于没有听清拉着她手的苏妙阳究竟说了些什么。
那厢苏妙阳话音方落,在坐少侠们的视线便立刻聚集在了花朝的身上,虽说先前也有人仿佛不经意般偷偷将视线扫过来,但此时却越发的火热和明目张胆起来,花朝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
“圣母说,接下来几日的流霞宴将交由圣女主持。”开席之后,莺时趁着上前伺候的间隙,贴心地弯下腰在她耳边道,见花朝点头,知她听到了,便识趣地退下了。
一旁伺候的清宁见状,提着酒壶的手紧了紧,暗自气恨莺时又得了邀宠的机会,又气恨自己不敢上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圣女的威压与日俱增,若说原先还敢邀宠,现如今甚至不敢往前凑了。
直至宴席结束,花朝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来时前呼后拥,去时众星拱月,纵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笑容都没有,但那张美得盛气凌人的脸依然让席间的气氛变得越发的火热以及微妙起来。
傅无伤冷眼看着那些可恶的家伙一个个跟开了屏的孔雀似的,只觉得酸气冲天,只恨不得赶紧将花朝藏起来,直至花朝离席他才松了口气,正目送花朝离席,却见袁秦终是按捺不住起身追了上去,不由得蹙了眉头,眼中滑过一丝冷嘲,这个家伙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知天高地厚呢。
果然,袁秦被跟在花朝身后的莺时挡了下来,莺时笑眯眯看着他道:“这位公子,稍后会有侍女来领你们去客房,还请不要坏了规矩哦。”
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袁秦瞪着他笑眯眯拦路的样子,额头青筋直跳,他探头看向花朝,却见花朝脚下未停,甚至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就这么走了。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谁?”席间,有人低声问。
“据闻是江南秦家的小公子,他母亲是秦家大小姐秦罗衣……”
“他倒是有底气闹腾,难道人家圣女还要因为他出身江南秦家便要对他另眼相看不成,真是可笑。”有人嗤之以鼻。
“是啊,大家都为这流霞宴而来,非要自以为与众不同,可不就是被打脸了么。”
“你们可小声些吧,没看见秦家那位玉面公子坐那儿呢么?”一位身着松花色长衫的公子压低了声音,暗暗指了指坐在角落里一个自斟自饮看起来分外逍遥的公子。
江南秦府的大公子,有玉面公子之称的秦千越!
这位可不是个善茬,说起来还是那位小公子的表兄呢,先前道人长短的几位纷纷闭了嘴,倒有一人面带感激地对那出言提醒的公子抱了抱拳道:“多谢提醒,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好说,青越派周文韬。”周文韬笑吟吟地拱手。
三、阿宝的打算
花朝回到院子的时候,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外头守门的人看到她仿佛见了鬼似的趴在地上一个劲地发抖,花朝蹙了蹙眉,踏进院子便见如黛一个人在院子里绕圈圈,如烟和阿宝都不在,其他伺候的人也都不在。
见到花朝,如黛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发生什么事了?”花朝沉下脸,问。
“您走了之后阿宝说要吃松子百合酥,如烟就去小厨房给他做,我陪着阿宝在院子里玩,然后阿宝说要玩躲猫猫,让我闭上眼睛数到十,等他藏好再去找他,可是我数到十之后却发现他不见了,院子里里外外都找过了,如烟已经带着人去外面找了……”如黛跪在地上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想起圣女对阿宝的重视程度,吓得直打颤。
花朝听到说是阿宝自己躲起来的,揪紧的心微微放松了一些,只要不是出了什么事就好。那小家伙之前可是仗着轻身屏息的功夫,悄无声息地在戒备森严的圣殿地下密室中进出了一个来回,除了她谁也没惊动,这会儿八成是躲在哪里偷偷取笑大家呢。
“继续找,找到了来告诉我。”花朝淡淡说了一句,甩袖进了屋子。
云落和紫妍对视了一眼,互相在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疑惑,这是发怒了?还是没发怒?那个仗着有圣女几分宠爱就胆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的血蛊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花朝进了屋子坐下,刚喝完一盏茶,如烟和如黛便带着蔫头耷脑的阿宝进来了。
“哪里找到的?”花朝看了一眼头发上还粘着枯草叶子的阿宝,问。
“外院的亭子旁边有棵大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截,就躲在里面呢。”虚惊一场显然被吓得不轻的如烟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阿宝,揉了揉被冻得有些发木的脸颊,到底没忍住嗔了一句,“那树外头压着厚厚的积雪,里头竟是一点不冷,我们找到阿宝的时候,他正在里面睡大觉呢。”
阿宝大约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蹭到花朝身边,冲她讨好地笑了笑。
花朝伸手取下他脑袋上粘着的枯草叶子,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调皮,怎么在树洞里睡着了?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我等了好久都没有人来找,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嘛。”见花朝没有生气的样子,阿宝得寸进尺地爬了进了她怀里,挨着她撒娇道。
花朝拍拍他的小屁股算是惩罚,抬头对站了一圈的人道:“躲猫猫而已,这么兴师动众的干什么?散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这会儿嫌兴师动众了?刚刚您说“继续找,找到了来告诉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态度啊!但到底不敢反驳,都赶紧散了。
尤其是如黛,和阿宝玩个躲猫猫都差点玩出大祸来,讪讪地垂了头退下,出了门见如烟脸色不好,有些无奈地压低了声音道:“我哪里知道那孩子那么能躲啊……”
躲到树洞里,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好了,阿宝到这会儿还没有吃上东西呢,我去把先前做的松子百合酥拿一些来,你让厨房那边准备热水,让他洗个澡去去寒,免得他感冒了回头圣女再迁怒你。”
如黛缩了缩脖子,忽然压低了声音道:”如烟,你说那孩子到底什么来路?云落和紫妍是不是来……“
“慎言。”如烟瞪了她一眼,四下看了看才道:“管他什么来路,你只要知道圣女看重他就是了。”
如黛向来都是听如烟的,见状,便也不再说什么,乖乖去准备热水了。
房间里,花朝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阿宝,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之前和清宁莺时一起玩的时候从来也没有见阿宝要玩过躲猫猫,而且怎么就刚好性格谨慎的如烟被支开了,留下了性格马虎一些的如黛?
感觉到花朝若有所思的视线,阿宝感觉自己的皮一下子绷紧了。
刚好这时如烟来敲门,“圣女,阿宝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我将之前做的松子百合酥拿了一些来,给他吃一些垫垫吧。”
阿宝眼睛一亮,赶紧趁机从花朝的怀里跳了下来,伸手从碟子里拿松子百合酥。
看着阿宝狼吞虎咽的样子,花朝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了,摇摇头暗笑自己整日里疑神疑鬼多了,竟连阿宝都疑上。阿宝还是个孩子,最多是比别的孩子更聪明伶俐一些罢了,又有什么可疑之处呢?
感觉到花朝不再用那种令人发毛的眼神盯着自己,阿宝悄悄吁了一口气,然后加快了进食的速度。吃过之后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洗得粉嘟嘟的阿宝打了个哈欠,憨态可掬地揉了揉眼睛,表示自己困了。
花朝看着他自己爬上小床躺下,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开始发出小猫一样的呼噜声,替他掖了掖被子,起身走了。
待她走后,阿宝才睁开眼睛。
刚刚他趁着花朝不在将整个瑶池仙庄打探了一番,可惜没有见到那位传说中的瑶池圣母,应该是去和花朝一起去那个宴客的大厅了。毕竟自己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确认那位瑶池圣母是不是当年西王母的侍婢苏妙阳,因此他还得找个机会见一见那瑶池圣母才行。
阿宝躺在床上琢磨着怎么才能见到瑶池圣母,却不知道这个机会马上就来了,而且都不用他费尽心机,而是那瑶池圣母主动召见。
四、暗夜刺客
花朝不知道她打定主意不管怎么样都要护着的孩子正打着要见一见苏妙阳的主意,她把阿宝的事放下,心里想着在晚宴上见到袁秦的事情,越想越头疼,对他不听劝告一定要来淌混水的行为实在是无力。
睡到半夜的时候,花朝突然睁开眼睛,身子微微一侧,便见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将她的枕头划作了两半,若非她闪躲及时,此时只怕早已经身首分离。
来者一身夜行衣,戴着头罩和面罩,只露出一只眼睛,他见一击未成似乎有些错愕,想来没有料到本该睡着的人竟然躲开了他的剑,然而只是一瞬间,他便再度袭来,花朝后退几步,一把抓起抽屉中的流星锤砸了过去。
流星锤来势汹汹,那人匆忙举剑去挡,然而流星锤遇剑之后去势未停,竟是直接连着那被砸弯的剑刃一并砸入那人胸口,那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猛地喷出一口血来,拔腿要逃,却惊恐地感觉自己背后仿佛被蛛丝粘住了似的,竟是举步维艰,他回过头,便见那少女正抬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没有金刚钻又岂敢揽那瓷器活,他既然胆敢接了这个任务潜入如今声名正盛的瑶池仙庄来刺杀这位圣女,自然身手也并非泛泛,可是大风大浪里闯过,他没有料到自己竟然在这个看起来弱质纤纤的女子手下毫无反抗之力。
他挣扎了几下都没有办法挪动一步,惊恐之下,他终于开口道:“这是什么功夫?”
什么功夫?花朝想了想,想起了慕容先生给的那本手抄本上的四个字,道:“风怜秋水。”
听到这四个字,那人似乎一怔,眼中飞快地闪过贪婪之色。
“你听过这个名字?”花朝察觉到他眼中的异样,眯了眯眼睛,问。
那人一惊,忙飞快地摇头。
“你在骗我。”花朝淡淡地道,十分笃定的语气。
那人吞咽了一口口水,知道逃不过,只得道:“风怜秋水是江湖人人向往的武林绝学,我当然听过,当年月洗楼的守月便是凭着这本秘籍横行江湖,成为江湖第一高手,守月失踪之后这秘籍几度失传,而这秘籍每一回出现都必搅得江湖一片血雨腥风,最近一次出现也是十多年前了……”说着,大约是风怜秋水的诱惑实在太大,竟是明知死到临头,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不知怎么会在你手中?”
花朝并不理会他的试探,压下心头的惊讶,继续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这一次,那人闭口不言。
花朝一挥袖,那人只觉脸上一凉,面罩已经被掀开,露出一张堪称年轻英俊的脸来,花朝在今天的晚宴上见过他,当时他坐在来参加流霞宴的少侠中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想了想,上前点了他的穴,动作有些生疏,点穴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怔忡,这点穴之术还是当年在青阳镇的时候跟阿娘学的,只是学过,却从来也没有施展过,今日凭着记忆倒也没有出错。
见他已经动弹不得,花朝伸手自他被流星锤砸得微微凹陷的怀中摸出了一张染了血的请帖,苏妙阳一向谨慎,此次流霞宴发出的请帖均核对过被邀请人的姓名以及身家出处,她打开一看,请帖上写着“莫家庄莫秋”。
“你是莫秋?”花朝抬头看向他,想了想,又道:“还是说……你不是莫秋,真正的莫秋已经命丧于你手了?”
那人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
花朝不确定他是真的莫秋,还是被冒名顶替了,又问,“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那人还是不答。
花朝蹙了蹙眉,正想着该怎么令他开口的时候,却见那人突然七窍流血,“砰”地一声倒地不起了。
那人倒在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响声,似乎终于惊动了外面的人,门被大力喘开,莺时一脸惊慌地闯了进来,“圣女,你没事吧!”话音未落,便见花朝正站在房间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而她的脚下,躺着一个胸口凹陷七窍流血,看起来惨不忍睹的男人,不由得呆愣住。
“其他人呢?”花朝问。
莺时一怔,才下意识解释道:“似乎是都被迷晕了,我有些功夫底子,醒得比较早……”
花朝点点头,也没有要追根究底的意思,只道:“你过来看看他怎么了。”
莺时上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上下检查了一遍,看到那仿佛被什么砸到凹陷的胸口时,不由得一愣,这一击力道惊人,扪心自问他都未必能做到,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才道:“应该是个杀手或者死士,服毒自尽的,已经死透了,没什么明显的标志能证明身份。”
“为什么说是杀手或者死士?”
“这些杀手和死士一般牙中会埋有毒丸,一旦刺杀失败又担心熬不过重刑,便会咬碎毒丸自尽。”莺时解释完,又下意识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不由得看了花朝一眼,暗自懊恼。
花朝仿佛没有察觉什么,只点点头,吩咐道:“处理干净点,我不希望有除了你之外的人知道这里有人来过。”
“是。”莺时没有问为什么。
花朝弯了弯唇,竟是仿佛赞许般对他笑了一下。
莺时心中一跳,有些受宠若惊起来,赶紧低头手脚利落地替她清理了现场,低头一瞬间,视线刚好对上尸体胸口处的凹陷……这位圣女大人果然有很多秘密的样子啊。
莺时打扫屋子的时候,花朝去了隔壁阿宝睡的那间屋子,阿宝好端端睡在床上,小小的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但花朝还是有些担心他受了迷药的影响,微微蹙了眉。
“那杀手的目标是你,这迷药只是让他睡得沉了一些,没什么大碍的。”莺时打扫完屋子,见花朝坐在阿宝床边蹙着眉头的样子,上前轻声道。
花朝对这些不了解,见莺时一副懂得很多的样子,估且信了,起身替他掖了掖被子,走出了阿宝的房间。
听到房门被关上的声音,阿宝睁开眼睛,本该一片清澈的眼眸漆黑一片。
花朝修习的竟然是风怜秋水?
似乎很有意思的样子呢。
五、擂台比武始
花朝回到床上躺下,到底是刚刚经历了一番堪称惊心动魄的刺杀,花朝久久没有睡着。
会是谁要杀她?
思来想去,与她结下深仇,并且有能力请来杀手的……似乎只有紫玉阁了?而紫玉阁中最恨不得她死的,大概便是梅白依了吧。
花朝回忆起之前与那杀手对战的情形,这是她修习了风怜秋水之后头一次同人交手,这种感觉有些新奇。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子,扰人清梦,花朝抬手一挥,层层叠叠的帐幔落下,挡住了朦朦的月光,花朝闭上眼,想起慕容先生当日将这秘籍交给她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本秘籍乃是江湖上人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切记万万不可现于人前。
她原是当笑话听的,只是……看那杀手听说“风怜秋水”后那贪婪的模样,这些话竟然是真的不成?
一夜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第二日早晨起来,如烟的模样似有些忐忑,昨晚轮到她守夜,可是后半夜竟无知无觉地睡了过去,心中忐忑之余又有些犹疑,毕竟她从来没有出现过在守夜之时睡死的情况,但犹疑归犹疑,到底是不敢说出来的。
花朝还是有些担心阿宝的情况,见到阿宝依然蹦蹦跳跳活力十足,早膳还多吃了半个包子,顿时放心不少。
看来的确如莺时所说,那迷药对人并没有什么害处。
早膳过后,正梳妆,苏妙阳便差人送来了流霞剑。花朝这才想起昨天晚宴上苏妙阳说过要让她来主持接下来的流霞宴,私下里苏妙阳也同她推心置腹了一番,说是让她借此机会与那些少侠接触一番,好挑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
对于这个说法花朝其实是嗤之以鼻的,但苏妙阳既然这样说了,休管她打着什么主意,这个过场她还是要走的,何况今天是流霞宴开始的头一日,这个面子怎么样都要给的。
见阿宝一脸好奇地盯着那流霞剑看,花朝心里一软,这样年纪的孩子正是好动的年纪,整日里将他关在院子里着实可怜,当初在青阳镇的时候他可是整日里走东家串西家,跟个皮猴似的没一刻消停。
可若是将他一起带去演武场那边看比武吧,又担心被袁秦看到,再生出许多麻烦和事端来。若是被苏妙阳知道阿宝是她在青阳镇认识的孩子,阿宝的处境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