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看清来者是谁,便有一阵香风迎面拂来,那人直接扑入了他怀里。
袁秦一愣,这才发现是梅白依,想将她推开一些,她却死死地抱着他的腰,不肯松手。
“阿秦,我不信,我不信我娘的死只是那花暮一人所为。”梅白依将头埋在他怀里,闷声道。
“我也不信,梅夫人的死,一定跟瑶池仙庄有关。”袁秦斩钉截铁地道。
梅白依闻言似乎是怔了一下,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这些天他的委靡不振她看在眼里,虽然不甘心,可是她也知道了花朝对他的影响有多大,但是没有想到,到最后,他还是愿意站在她身边的。
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她垂下头抵着他的胸膛,死死揪着他的衣服,哭得双肩颤动不已,仿佛要将一切委屈都发泄出来。
袁秦抬起手,看着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的梅白依,有些无措。
不推开她吧,男女授受不亲……推开她吧,又显得太过不近人情。
许久,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安抚道:“别哭了,我一定会挖出瑶池仙庄的真面目,不过你以后不要再说凶手是花朝这样的话了,她在我家待了十年,是什么样的人我非常清楚,任凭凶手是谁,都不可能是她。”
正垂首在他胸前的梅白依顿了一下,感动还未过去,便被后半句话浇了个透心凉。
“嗯。”半晌,她低低地应了一声。
袁秦便放下了心。
然而他却没有看到,正埋首在他怀中的梅白依,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得有多可怕。


第七章

一、慕容夭夭的赌局

不管梅白依有多少的不甘,反正表面上这桩公案已经尘埃落定了。
梅傲寒也没有继续留在东流镇的意思,那位瑶池圣母做事滴水不漏,他一直留在这里也查不出什么,倒不如先行离开再作打算。
梅白依对她爹竟然打算就这么离开表示了极大的愤慨,然而梅傲寒并没有理会她的愤怒,反而在看到她这样的歇斯底里的态度之后,更加坚定了要带她一起离开的想法。
于是,不甘心的梅白依被她爹强行带走了。
一起带回紫玉阁的,还有之前一直被捆在客栈后院杂物间的花暮,虽然知道她只是无用的弃子,但不管幕后主使者是谁,阁主夫人的确是死在她手上这件事却是毋庸置疑的,因此势必要将她带回紫玉阁处置。
作为瑶池仙庄弃子的她价值不大,又疯疯癫癫的问不出什么来,因此梅傲寒将她从瑶池仙庄带回来之后便让人将她关在了后院杂物间,一直没有见过她。此时让人将她带出来,在见到她的模样之后,梅傲寒的眼皮便是一跳,脸色不大好地让人赶紧将她押送上了马车。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悦来客栈里在场的人该看清的都看清了,那位曾经嚣张得不可一世且相貌美艳的代圣女花暮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几乎不成人形,最令人心惊的是,她那张堪称美艳的脸被划花了,满脸血痂惨不忍睹。
邱唐的面色有些复杂,看那代圣女这样重的伤势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回紫玉阁。
来送行的慕容夭夭也被那代圣女的惨状吓了一跳,脸上的笑容都勉强了起来。
“夭夭,有空来紫玉阁找依依玩。”临行前,梅傲寒倒是一脸慈爱地对慕容夭夭道。
“好的,梅叔叔。”慕容夭夭面上乖巧地应了一声,然而心里却是拒绝的,谁要跟梅白依那个疯子玩啦!有时间她宁可去找花朝,可惜如今她在瑶池仙庄很难见到,这么想着,竟有些伤感了起来。
悦来客栈的掌柜财如命站在门口热情地目送紫玉阁的车队离开,笑眯眯地道:“梅家那个小姑娘颇有其母之风啊。”
邱唐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紫玉阁众人离开之后,邱唐也要回白湖山庄复命,然而傅无伤却不愿意随他一同离开,傅无伤不是梅白依,邱唐也不是他爹,傅无伤不愿意走,邱唐也不好强逼着他走,只好殷殷嘱咐了一番,先走了。
临行,傅无伤郑重其事地塞了一封信给邱唐,一脸认真地让他务必把信交给他爹。
正主都走了,各路来看热闹的江湖人士也都纷纷离开,喧嚣了好一阵子的东流镇渐渐又恢复了往日里的节奏。
悦来客栈里也不复先前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先前忙得脚不沾地的伙计一个个也都清闲了下来。
慕容夭夭睡到日上三杆才起来,揉着眼睛下楼用早膳,财如命热情地招呼道:“慕容姑娘,早膳要用点什么啊?”
“一碗素菜小馄炖,再来一笼汤包吧。”慕容夭夭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来福。”财如命喊。
“好咧!稍等!”跑堂的伙计来福闻言,立刻麻溜地跑进后厨,不多时,便端了素菜小馄炖和汤包来,“慕容姑娘,您趁热。”
“多谢。”慕容夭夭喝了一口汤,又吃了一只小馄炖,见客栈里小猫两三只,伙计们清闲地擦桌子抹地,正用饭的客人竟然只有她一个。
虽然这个时间不是饭点,但这人也太少了吧。
慕容夭夭便看着财如命笑,道:“财掌柜,您这间悦来客栈可开得不值啊,匆匆建成开业,到如今还回不了本吧,如今凑热闹的都走了,您这客栈可怎么办啊。”
见她一脸狡黠的样子,财如命便觉得这姑娘真是哪哪都可爱,他便起了逗弄的心思,神秘兮兮地摇着手指道:“非也,小姑娘你太天真,只要瑶池仙庄还在这附近,这热闹啊,就不会停。”
慕容夭夭鼓起腮帮子表示不服。
正巧此时孟九从客栈外头走进来了,慕容夭夭眼睛一转,起身上前拉住孟九的衣袖,撒娇道:“小胡子爷爷,我刚跟掌柜打了个赌。”
“哦?”孟九看了财如命一眼,又看向自家小小姐。
“我说如今凑热闹的人都走了,这客栈难回本,财掌柜却说只要瑶池仙庄还在这附近,热闹就不会停。”慕容夭夭拉着孟九的衣袖晃了晃,道:“不如我们留在这里多住一阵,看看谁说的对。”
慕容夭夭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打赌不过是个幌子,她还不想这么快回家才是真相,慕容府里没什么好玩的,宝云山倒是好玩,奈何外公最大的爱好就是让她比武招亲,她自然是避之不及了,还不如留在这东流镇再多玩一些时日,看看有没有机会去见见花朝。
孟九失笑,慕容夭夭那点小九九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他向来不忍心拒绝这个小丫头,而且他留在这里的确还有一些事要查探,便扬了扬眉道:“赌注呢?”
声音粗嘎犹如沙砾。
慕容夭夭傻眼了一瞬,她还没有想到这一茬呢,但她脑子转得快,立刻笑眯眯地一指财如命腰间的金算盘,“如果我赢了,那个归我!”
孟九倒是稍稍一惊,随即笑道:“你可真会挑,这金算盘可是财掌柜的命根子。”说着,又对财如命拱了拱手道:“小孩子家家不懂事,财掌柜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财如命见慕容夭夭鼓起了腮帮子,心里觉得好笑,也不生气,摆摆手道:“要赌嘛,就赌大点,若慕容小姑娘赢了,这金算盘就归你了。”说着,还十分豪爽地拍了拍腰间的金算盘,将那金算盘拍得哗哗响,随即忽然又道:“若是慕容小姑娘你输了呢?”
慕容夭夭倒也光棍,双手一摊,道:“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就是。”
财如命忍不住哈哈大笑,促狭道:“若你输了,就留在我这客栈里跑堂吧。”
孟九嘴角抽搐了一下,刚想阻止,那厢慕容夭夭已经小手一挥,豪气地道:“不就是跑堂嘛,没问题,但是我肯定不会输的!”
孟九轻咳一声,对财如命道:“那便定个时间吧,你们这个赌若没有时间限制可不好论输赢,而且我们也不可能一直留在东流镇。”
“很是很是,你说定多久合适呢?”财如命笑眯眯,从善如流地道。
“一个月吧,就以一个月为期。”孟九为了不让自己家小小姐去给人家当跑堂的,豁出去一张老脸不要,恬不知耻地道。
事实上如果要押注……他绝对押财如命赢,奈何他得帮着自家小小姐啊,瑶池仙庄摆出了要出世的姿态,肯定不会就这么消停,但若要在一个月之内再闹出点什么,可能性也不大。
原以为财如命肯定会同他扯皮,没想到他竟然眯着眼睛笑了笑,一口应下:“没问题!”
这下换孟九不安了……
为什么这家伙这么笃定?

作者有话说 :元宵节快乐么么哒~~

二、来信

而此时,瑶池仙庄里,苏妙阳收到了一份飞鸽传书。
“犬子心悦圣女,欲结二姓之好?”苏妙阳打开了香炉,将手中的信函丢了进去,看着那信函慢慢变红,然后火光一闪,烧成一堆灰烬,美眸中染了一丝怒意:“那个该死的老匹夫,竟然打上了这样的主意,他还真敢想!”
“不要什么东西都往香炉里丢,白白糟蹋了这一炉好香。”慕容先生转了转手中温热的茶杯,不赞同地摇摇头,温声道。
“好好好,知道了,下次不会糟蹋你的好香了。”苏妙阳嗔了他一眼。
“便是成全了他又如何,武林盟主家的长子……嗯,这名头也不算埋没了你的小圣女。”慕容先生笑了笑,道:“且你们既然选择了合作,不付出一些双方都能接受的诚意,又怎么能轻易相信对方呢。”
“花朝可是我的心头宝,他们家那个‘犬子’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文不成武不就,一个纨绔罢了,怎么能配得上我的花朝。”苏妙阳眉头一竖,不满道,她加重了“犬子”二字,语气更是说不出的讽刺。
慕容先生眉头一挑,侧目看了她一眼,他花了十多年的时间终于搏得了这位瑶池圣母的信任,这位在世人眼中无比神秘的瑶池圣母在他眼中是没有什么秘密的,但是,她对花朝非同寻常的占有欲……却是奇怪得很呐。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果然,还是有事情在瞒着他吧。
“文不成武不就才好啊。”慕容先生勾唇一笑,一脸玩味地道:“这样,他才逃不出你的掌心呐,我看这事儿八成是这位纨绔公子自己求来的,毕竟他心悦圣女的事情瞎子都看得出来了,傅正阳不过是顺水推舟灵光一现,即全了他儿子的念想,又能娶得圣女和你瑶池仙庄加深羁绊,一箭双雕,不过……看这纨绔公子对圣女死心踏地的程度,你还怕掌控不了他吗?”
苏妙阳思忖一番,那日她看到傅无伤胆大妄为地抱了花朝之后,原以为是两情相悦,后来才发现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且对花朝迷恋甚深,那老匹夫主意打得挺好,但若真结了所谓的二姓之好,以傅无伤对花朝的迷恋程度,只怕那老匹夫是再也左右不了他儿子的心思了。
到时候,谁是谁的短板,谁成了谁手中的人质……可就不好说了。
且,她到底还是不想立刻与傅正阳那老匹夫翻脸的,特别是这个当口,和那位武林盟主维系好关系很有必要,毕竟瑶池仙庄想要名正言顺地立足于江湖,也需要他在背后推一把。
“不过……若是我瑶池仙庄的圣女和武林盟主儿子突然成了亲,岂不是变相告诉天下人,我们之间早有联系?”苏妙阳心思一转,蹙了蹙眉道。
“宝剑赠英雄,早年你不是收了数柄名剑么,不如取一柄来,广邀天下少年英豪来比武观剑,比武最后的获胜者可以成为这名剑的主人,也算一桩美事。”慕容先生举杯啜饮了一口茶汤,漫不经心地道。
“少年英豪?”苏妙阳抚掌笑道:“倒是不错。”
即便趁了那老匹夫的心,也能好好膈应他一番了。
这便是拍板同意了。
此时的花朝还不知道,她的终身大事便被她认为有半师之谊而留了一线情面的慕容先生轻飘飘地定下了。
“紫玉阁那位梅阁主已经离开东流镇了。”话音一转,苏妙阳上前,轻轻倚在慕容先生肩上,吐气如兰。
“梅傲寒优柔寡断,当年位列一庄二府三阁的紫玉阁已经没落了。”慕容先生神色淡淡地道。
“你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借我瑶池仙庄之手杀了人家夫人,人家没有不管不顾地杀上门来,你还说人家优柔寡断。”苏妙阳点了点他的胸口,嗔道。
“呵,若他当真不管不顾杀上门来,我还佩服他几分。”慕容先生笑得一脸讥诮。
苏妙阳笑盈盈地看着他,这个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的男人也只有提及当年那些事时,才透出几分真性情来。
“那位代圣女,你当真就让她这样被紫玉阁带走了?她在瑶池仙庄这么些年,知道的事情可不算少。”见她笑盈盈的样子,慕容先生眉头一挑,道。
“紫玉阁那位千金小姐也是个心狠手辣的,短短几日竟把那可怜的花暮折磨得不成人形,罢了,我回头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她一程,也算全了这些年的情份。”苏妙阳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轻声道。
慕容先生似笑非笑地捏了捏了她的下巴,“我便是喜欢你这蛇蝎美人的样子。”
苏妙阳勾着他的脖子笑盈盈地道:“彼此彼此。”
慕容夭夭在悦来客栈好吃好喝,顺便将不算大的东流镇逛了个遍,然后试着向花朝递了名帖,原是不抱什么希望的,结果第二日上午,竟有瑶池仙庄的车架来接了。
“小胡子爷爷,花朝来接了我诶!”慕容夭夭一脸兴奋地道。
看着眼睛发亮的小姑娘,孟九一张老脸上满是宠溺,纵然心里对那来历神秘的瑶池仙庄依然存疑,却仍是笑着道:“那便让我陪小小姐走一趟吧。”
“咦?小胡子爷爷要陪我一起去吗?可是花朝只请了我一个人啊。”慕容夭夭一愣。
“你是慕容家的小姐,身边必然跟着家仆,这是常识。”孟九挥挥手道。
慕容夭夭蹙眉,“小胡子爷爷又不是家仆。”
“这种小事不必在意,小小姐可别忘记你出门前寨主说过什么,不管去哪里都必须有我陪在左右,否则下一次就不让你出门了。”
见小胡子爷爷连外公都搬了出来,慕容夭夭便知道他是铁了心要跟自己走这一趟了,只得嘟了嘴,“好嘛好嘛,我知道了。”
登上了瑶池仙庄的车架,果然来接人的仙侍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色。
孟九倒是暗自打量了一番,那仙侍气息绵长,竟也是高手,不由得暗自警惕。
进了瑶池仙庄,便有两名貌美的女侍迎上前来,替慕容夭夭和孟九引路。
比起接他们来仙庄的那个一脸冷漠轻易不开口的仙侍,这两个女侍的态度就温和多了,一路还简单地介绍了瑶池仙庄的奇景。
是的,奇景。
这是慕容夭夭第二次来瑶池仙庄,她依然对这数九寒冬里百花齐放的景色着迷不已,只是上次可惜没有单独见到花朝,这会儿终于要见到她了,不由得心里有些激动,只觉得有好多话想同她说,有好多问题想要问她。
孟九只是沉默地跟在慕容夭夭后面,冷眼看着。
那两名女侍将他们引入了一道垂花门,很快便有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迎了上来,一脸疑惑道:“两位姐姐这是?”
“清宁公子,这位是圣女在外面结识的朋友,慕容姑娘。”其中一名女侍开口道,说着,又向慕容夭夭道:“慕容姑娘,这位是在圣女身边侍候的清宁公子,你随他进去就是。”
清宁虽然心中疑惑,但到底还是点了点头,这两位女侍他在圣母身边见过,既然是她们带来的,想必是没有问题的。
慕容夭夭一脸兴奋地跟着那相貌清秀的少年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也是草木芬芳,这冬日里完全不该存在的景色在此处满目可见,饶是大家族出身的慕容夭夭也忍不住有些目眩神迷。
进了内院,便另有一个美貌的少年迎了上来,蹙眉道:“清宁?你怎么进来了?圣女不是说了让你无事不要进内院的吗?这两个又是谁?”
清宁的面色有些难看起来,他咬了咬唇,道:“你还是慎言吧,这位是圣女在外面结识的朋友,若是得罪了,看圣女怎么责罚你。”
莺时狐疑地看了慕容夭夭和孟九一眼,到底还是抱了抱拳道:“二位得罪了,不过我得先去禀报一声。”
慕容夭夭有些奇怪,明明她已经递了名帖给花朝的啊,但她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站在原地等那少年去禀报,顺便八卦地看了看那少年的背影,又看了看那个站在原地一脸郁郁的清秀少年,这是争风吃醋了啊……
不过她支持去禀报花朝的那个少年,因为他美貌啊!
而且目前看起来也的确是他比较受宠呢,果然花朝的审美和她是一样一样的啊,慕容夭夭突然有了一种谜之幸福感。

三、闲谈

正在慕容夭夭的脑内小剧场轮番上演的时候,门突然开了,花朝走了出来,一脸来不及掩饰的惊讶,“夭夭?你怎么来了?”
看到她一脸惊讶的样子,慕容夭夭也是懵一脸,“啊?我给你递过名帖啊?你没收到吗?啊不对……你没收到名帖的话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站在慕容夭夭身后没什么存在感的孟九眉头便是一蹙,暗忖这位圣女大人的处境似乎不太妙啊……
花朝立刻回过味来了,瑶池仙庄里能够堂而皇之地避开她收了递给她的名帖,还能安排人进瑶池仙庄的,除了苏妙阳再没有旁人了。
可是,她为什么要安排慕容夭夭来见她?
慕容夭夭身上有什么值得她图谋的?
花朝的眉心忍不住打了个结,“夭夭,小胡子爷爷,你们先进来坐吧。”
本来正冷眼旁观的孟九倒是因为她这自然的称呼稍稍一怔,随即失笑,这个称呼是当初慕容夭夭教她的,想不到她一板一眼地当了真,但是被她这么一叫,他竟不大好意思对她的处境就这么冷眼旁观了。
将慕容夭夭和孟九迎了进去,花朝看向莺时,“去备些茶点来,不要让旁人来打扰我们。”
莺时乖巧地应了一声,自去了。
虽然又被十分直白地支开了,但莺时还是十分诡异地有了些成就感,毕竟上回他是和清宁一起去备茶点的,这回圣女只让他去,且还明确表明不要让旁人来打扰。
这么想着,莺时嘴角便不自觉带了一丝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结果走到院外的时候,他被清宁拦住了去路。
“拦在这里干什么?”莺时眉头一皱。
虽然他和清宁都是被瑶池圣母安排来伺候圣女的,先前倒还能维持表面的和平,但自从圣女更倚重莺时开始,他们似乎连那层表面的和平都被打破了,两人如今虽然比邻而居,但除了必须的交流,基本上是可以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的。
清宁性格别扭,莺时是不屑同他一般见识。
“圣女醒过来那一天,你对圣女做了什么?为什么圣女突然那么宠爱你了?”清宁咬了咬唇,终于开口问出了心底一直以来的疑惑,那语气中隐隐带着些质问的意思。
明明之前还是一视同仁的,但是自从祭祀结束之后,圣女醒来开始,一切突然就变了。
莺时却是忍不住失笑,都盯着他觉得他受宠呢,他每天晚上在圣女屋子里打地铺睡觉,这满肚子苦水又要和谁去说一说?
虽然这么想,但他却是嚣张地扬了扬眉,抛下一句,“各凭本事罢了。”说完,丢下气得涨红了脸的清宁,扬长而去。
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扭头道:“哦对了,圣女让你无事不要进去打扰她。”
说完,真的走了。
清宁站在原地,咬了咬唇,望着院门里头,委屈得差点哭出来。
而此时,院子里头。
花朝刚刚关上门,一回头,便见慕容夭夭眼睛亮亮地看着她,那亮晶晶的眼神盯得她直发毛。
“花朝,那天我离开紫玉阁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突然变成圣女了?瑶池仙庄真的有什么功法还是仙丹可以让人长生不老吗?上次我来只远远地看了你一眼,都没有找到机会上前来说话,我好想你啊!”一叠连声地说着,还不待花朝回答,她便猛地扑了上来,将花朝抱了个满怀,使劲儿地吃豆腐。
花朝僵硬了一瞬,随即面色缓和了一下,抬手也抱住了她,在她耳边道:“我也很想你,夭夭。”
慕容夭夭更激动了,还有什么比美人在怀,而且这个美人说也想她更幸福的事情呢。
正激动着,便听花朝抱着她,在她耳边低低地道:“下次不要再递名帖进来,也不要再来看我了。”
“啊?”慕容夭夭一愣。
这转折太快,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声张,回头告诉你小胡子爷爷就行了。”花朝说着,推开她,微笑着看向站在一旁的孟九,道:“小胡子爷爷,您坐吧。”
孟九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寻了个位置坐下。
慕容夭夭琢磨了一下,记下了,她心大,很快又高兴起来,叽叽喳喳地拉着花朝诉着别后离情,又八卦道:“原来那个代圣女就是杀害梅夫人的凶手啊,梅叔叔和梅白依已经回紫玉阁了,离开的时候带上那个代圣女一起走了,你不知道那个代圣女被梅白依折磨得有多惨……简直都不成人形了。”提起那代圣女的惨样,她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