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的死,骆瞎子虽然意外,但却也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林二的功夫实在稀松平常,然而待他亲自上前去捉花朝的时候,才发现了她手中武器的不同寻常之处,虽然早已有了准备但他还是终究还是轻敌了,被那小小一个流星锤砸中左肩,当下整条手臂都软软地垂了下来,竟然是直接断了。
骆瞎子不由得骇然,那流星锤看着不大,平日见她系在腰间如同腰带般竟不知重成这般!便是他也不敢夸海口能够使得动,偏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将那流量锤耍得如臂使指。
他知道这小姑娘力气大,要不然他也不会用铁链锁着,但不知竟大到这般地步。
“花朝姑娘好力气。”骆瞎子忍不住道了一句,这一句却是不再有调笑之意了,而有了肃杀之色。
花朝却仍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又一击袭了过来。
一力降十会。
骆瞎子向来自诩武功高强,这会儿也有了捉襟见肘之感,不由得暗自后悔之前自视甚高,没有多调些人来,心下有了决定,正欲放出信号,眼前一痛,他急急后退,竟是被那流星锤直直地砸中了仅剩的那只右眼,当下一阵剧痛,好在他已往后退开,这才避免了被那流星锤穿脑而出的死法。
然而虽然暂时保住一命,仅剩的那只眼睛却也毁了,眼前黑漆漆一片,再不见半点光,骆瞎子惊痛之下咆哮一声,凭着感觉便要往紫玉阁的大门内奔逃而去。
花朝手上微微一动,但是还没有待她出手,突然一阵腥风呼啸而来,一条比成年男子腰身还粗些的巨蟒陡然出现,猛地张大嘴,一口将骆瞎子生吞了。
花朝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变化,她猛地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面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白到几乎面无人色。
是玄墨……
玄墨来了,那是不是代表瑶池仙庄的人……就在附近了?
那巨大的蟒蛇吞了骆瞎子之后,便扭身定定地看向花朝。
花朝抬手,巨蟒便亲昵地将巨大的脑袋凑到了花朝的掌下,花朝摸了摸它,面上并不见喜色,而是有些艰涩地开口道:“真的是你,之前为什么不来见我?”
巨蟒乖顺地看着她,吐了吐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圣女控制着你?仙庄里有了新的圣女?”花朝微微一怔,随即点头,又问:“紫玉阁里那个女人是你咬死的吗?为什么?她和仙庄有什么仇怨吗?”
巨蟒又“嘶嘶”了两声。
“你是说,她和一个叫慕容月瑶的人有旧怨?慕容月瑶是谁?姑姑的新宠吗?为什么能够劳动圣女出面为他报仇?”
“嘶嘶……”
“和以往那些人不一样?……竟然能够自由出入仙庄?”花朝有些惊讶,随即脸色一变,猛地捏紧了手中袁秦刚刚截断的那一片衣角,“你说什么?是圣女带人截了出殡的队伍?!他们在哪,快带我去!”
刚翻身坐上巨蟒的脑袋,花朝突然看到紫玉阁的围墙上纵身跃下一个人影来,定神一看,竟是周文韬。
……之前一直躲在暗处窥视着她的,便是他吧。
玄墨察觉到花朝的心意,也转过巨大的脑袋来,看向他。

十五、非救不可的人

周文韬后退两步,对上那双足有灯笼大小的竖瞳,咽了口唾沫,艰难地挪开视线,看着坐在巨蟒头上的花朝干笑道:“如果我说我是以为你遇到危险,打算来救你的,你信不信?”
花朝神色颇为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拍拍玄墨的脑袋,玄墨便不再关注那个突然跳出来的人,尾巴一甩,驼着坐在它脑袋上的花朝走了。
周文韬吐出一口浊气,缓过神来,后背已然出了一层白毛汗,浸透了里衣,凉凉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他望着花朝和巨蟒远去的方向,面露复杂之色。
因算准了梅小姐会在今日对花朝出手,他难得正人君子一回,想着曲嬷嬷是死在他的算计之下,不能眼睁睁看着花朝一个人背了这锅。于是他没有跟随出殡的队伍一同去送阁主夫人,而是找了个借口留了下来,打算暗中帮她一把。
当然,这一切必然是在他能够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之下。
袁秦那个蠢货出现救走花朝,但却在最后关头依然掉链子中了梅小姐的调虎离山之计也在他的预料之中,骆瞎子和那林二他也有把握一击必中,但是那条巨大的蟒蛇突然出现一口吞掉了骆瞎子就在他的预料之外了……
从小到大,“趋利避害”这四个字早已经深入他的骨髓,几乎成了他的本能,在巨蟒出现的时候他最该做的当然是老老实实地躲好,屏住呼吸,万不能让那条巨蟒发现自己的存在。
原是打算得好好的,可是当他远远望到花朝面露少见的惊骇之色,一张绝色的面容因为惊惧而变得苍白不见血色,再看她伸出手,与那巨蟒不过咫尺之隔,不由得心惊肉跳起来,唯恐那巨蟒下一刻就张大嘴巴把她吞下肚去,当下竟是头脑一热,不管不顾地翻墙而出了,翻墙而出的那一瞬间,他着实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一把,感叹如今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然而在他抱着必死的决心跳下围墙的时候,那巨蟒竟然乖乖地将高高昂起的脑袋放低,任由花朝踩着它的脑袋坐了上去。
然后……花朝就乘着那巨蟒走了……
走了……
周文韬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不好了,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摸摸下巴,想起刚刚自己差点命都不要地想要去英雄救美,不由得露出了自嘲之色,长这么大,他还头一回这么舍己为人呢,可见美人乡果真是英雄冢啊。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好容易英雄一回,竟然摆了这么一个大乌龙。
看来他果然不是个适合当英雄的人。
不过……花朝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竟能驱使那巨大的蟒蛇?阁主夫人那只剩半截的尸身……该不会就是这巨蟒的手笔吧?毕竟刚刚他可是亲眼见到骆瞎子被一口生吞了的呢。
唔,看来所有人都小看了这位花朝姑娘的能耐呢。
他正摸着下巴思考人生,忽然感觉大门内有杂乱的脚步声传出来,他笑了笑,迅速隐匿了身形。
周文韬刚藏好,那厢紫玉阁中的护卫已经冲了出来,他们是被骆瞎子的咆哮声引来的,然而紫玉阁外头除了林二的尸体,和些许打斗留下的血迹,什么都没了。
宁芷听到汇报,匆匆跑了出来。
“花朝呢?骆瞎子呢?你们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宁芷面色难看地怒道。
因为大小姐这一招苦肉计,她身上粘腻得很,躲在府中接到消息说成功支走了袁秦,便松了口气打算沐浴一番换身干净的衣裳,谁能知道只这一会儿功夫,花朝竟然不见了,非但如此,连着骆瞎子都不见了,骆瞎子虽然样子难看了些,一身功夫却着实不错,不然也不能管着紫玉阁的地牢,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看到梅小姐身边那位颇为得宠的大丫环大惊失色之后那般愤怒的样子,周文韬面露讥讽之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藏身之处,从大门后面绕了一圈,施施然出现在守卫里,一起帮忙搜寻骆瞎子和花朝去了。
从玄墨那里得知的消息有限,花朝理了理,瑶池仙庄里有了新的圣女,和一个不知来历的名为慕容月瑶的男人,而且姑姑对他颇为看重,不仅允许他在仙庄里自由出入,还让圣女亲自来替他报旧仇。
紫玉阁的阁主夫人到底和那慕容月瑶有何深仇大恨,让她死无全尸不说,还要毁了她送殡之路,让她死也死不安宁……
刚刚宁芷说出殡的队伍遇袭,八成就是瑶池仙庄的人出手了,难怪她一直感觉心神不宁,瑶池仙庄隐匿于江湖之中,能够不为人知的原因就是其出手向来狠辣,从不留活口,一想起袁秦竟然赶着去送死,她就心急如焚。
明明一直惧怕着和瑶池仙庄的人碰面,可是……可是她又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阿秦去送死而什么都不做……想到这里,花朝死死咬住了唇,捏紧了手中的那片衣角。
玄墨似乎是感应到她有些激烈的情绪,速度渐渐缓慢了下来。
花朝摸了摸它冰凉的脑袋,垂下眼帘,轻声呢喃道:“既然逃不过,不如早些面对,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和非救不可的人……快点吧。”
而此时,向来自诩算无遗策的梅白依亦是自顾不暇了,她不明白自己明明只请了一拨人,为什么来截杀出殡队伍的竟会有两波人。
送殡的队伍很长,梅白依红着眼圈扶着灵柩,随着送殡的队伍一路走一路哭,瘦弱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昏厥的样子。
然而很快,这支堪称庞大的出殡队伍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有人拦住了他们,且还似乎是两拨人,一拨黑衣蒙面,一拨白衣蒙面,看得紫玉阁主梅傲寒面色发黑,他实在想不通为何会有人来拦出殡的队伍,一来还来两。
这一黑一白的,是黑白无常吗?
虽然恼怒,但此时并不是大打出手的时候,他只得忍了气上前抱拳道:“今日乃是我夫人出殡之日,死者为大,还请诸位英雄高抬贵手,不要为难。”
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回答他。
很快,黑衣蒙面那一拨看了看白衣蒙面那一拨,见他们似乎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便一言不发,率先上前开打。
白衣蒙面那一拨为首的是个年轻的女人,身材高挑曼妙,虽然蒙着面但感觉上便应该是个美人,她并不急着动手,只笑眯眯地抱着手坐壁上观,道:“咦,看来曲清商很是不得人心啊,想让她死后不得安宁的人很多呢。”
忽略她话中的恶意,那声音竟是意外的温柔可人。
梅白依面色一白,看似弱不禁风地倚在另一个大丫环宁玥的身上,紧紧捏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问:“怎么回事?”
宁玥也十分惊慌,摇头道:“我也不知……”
梅白依看着看着就明白了,黑衣服那一拨是她请来的,为了取信于父亲她特意请的是角白门的杀手,因事前有过约定,他们下手虽然看起来狠厉,但并不夺人性命,打了一场便干净利落地撤退,麻烦的是白衣那一拨,虽然并不动手,但却似乎来者不善。
但现在问题在于……因为有白衣蒙面那拨人的存在,黑衣人的撤退便显得十分的突兀和莫名其妙……本来计划中是他们佯作不敌才撤退的,可是此时有了那些白衣人的围观,就显得有些滑稽和怪异了。
“这就打完了?真没意思。”见黑衣那拨人撤退,白衣蒙面那拨人中为首的女子笑着道。
梅傲寒也觉得不对,那些黑衣人来得蹊跷去得也蹊跷,他下意识看了面色苍白倚在宁玥身上的梅白依一眼,似乎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既然打完了,便轮到我们了。”为首那白衣女子笑盈盈地说着,毫无预兆地,声音突然一冷,幽幽地道:“一个不留,杀。”
“是,圣女。”白衣人齐声应诺。
话音未落,他们便策马冲将上来,将整个出殡的队伍撞击得七零八落,他们武功奇高,出手必夺人命。

十六、失控

梅傲寒将护卫分成两拨,一拨护住灵柩,一拨保护梅白依,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白衣人来势汹汹,他们很快便被冲散了。
梅白依胳膊上挨了一剑,剧烈的痛楚让她脸上雪白一片。
“保护小姐!”梅傲寒大惊失色,他紫玉阁在江湖中也算赫赫有名,却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了这样可怕的对手,江湖中又有哪门哪派中会有“圣女”这种称呼?他百思不得其解,眼看着紫玉阁的门徒和护卫一个个死于白衣人的剑下,不由得惊怒交加,他看向那个被称为“圣女”的女人,怒道:“你们究竟是谁?为何下此毒手!”
“因为你娶了不该娶的女人,而你娶的女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啊。”那圣女温柔笑道。
是因为曲清商吗?
梅傲寒面色一白,当即问道:“是你们杀了我夫人?!”
“是又如何?”那圣女轻笑一声,竟是毫不避讳的承认了。
如此嚣张。
“简直岂有此理!人已经被你们杀了,竟然还敢如此嚣张!真是欺人太甚!”梅傲寒大怒,提剑跃身便刺向那仍安坐在马背上的圣女。
圣女仍坐在马上没动,她左右两侧有两名女子持剑上前,拦住了梅傲寒。
这两人竟与梅傲寒打了个势均力敌,牢牢牵制住了他。
袁秦策马赶到时,便看到出殡的队伍混乱一片,且已死伤过半,他忙拔剑上前相助。
“阿秦!”正苦战的梅白依远远见到袁秦赶来,眼睛微微一亮,高声喊道。
谁知只这一个闪神,便有一剑刺来,她躲闪不及,大丫环宁玥猛地扑了上来,替她挡下了这一剑。
“宁玥!”梅白依忍不住失声尖叫。
宁玥被当胸一剑贯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袁秦匆忙上前,一剑劈开了那个白衣人,将梅白依拉到了自己身后,“怎么回事?这些人是谁?”
梅白依泪水早已经沾湿了脸颊,她摇头哽咽道:“不知道,只说是和我娘有仇……”
袁秦的脸色十分难看,这是有多大仇才能在杀了人之后,连送殡都不让好好送。
在一片惨烈的厮杀之中,没有人注意到远处的山壁处站着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男子,他对眼前的血腥和杀戮视而不见,只紧紧地盯着那仍端坐在马上的蒙面女子,眸光灼热得令人心惊。
那男子身后站着一个身穿灰色短打的少年,长着一张与司武一模一样的脸,此时他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的厮杀,仿佛并不觉得作为梅白依的未婚夫,傅无伤这样袖手旁观有何不妥。
“司文,就是她了,对吧?”傅无伤毫不错眼地盯着那坐在马背上的蒙面女子,轻声道,仿佛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是的少爷,我们的人马一路追踪过来的,确定就是她。”那灰色短打的少年一丝不苟地回答。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傅无伤眼中的灼热更胜。
他追查了那么久,找了那么久,终于……终于又看到她了。
圣女……
正是心潮澎湃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一个纤细的身影策马而来,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花朝?
这种情况该是避之不及的,她来干什么?
送死吗?
花朝是一路坐在玄墨的脑袋上赶来的,但她当然不会坐在玄墨的脑袋上出现在瑶池仙庄的众人面前,在半路就换乘了马行买的马。
她赶到的时候,便见袁秦身上已经多处负伤,几乎全身鲜血淋漓,而梅白依则被他好好地护在身后,唯有胳膊处受了伤且还用帕子包扎着,她一下子抿紧了唇,眼中有怒气闪现。
眼见着几个仙侍围攻袁秦,花朝狠狠甩出了手中的流星锤,一锤过去便将一个仙侍砸得生死不知。
袁秦望去,见是花朝,面色顿时大变,“你来添什么乱!”
花朝看向他,眸光冰冷,她不曾开口说话,又一锤甩向围住袁秦的仙侍,有她解围,袁秦立时轻松许多。
虽然花朝的杀伤力令袁秦惊讶,可他却并不觉得欣喜,只觉得愤怒和烦躁,“你来干什么!快走,此事与你无关!”
花朝又一锤砸死一个仙侍,冷声道:“本也与你无关。”
袁秦一噎,“梅小姐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见死不救。”
花朝冷冷看了躲在袁秦身后的梅白依一眼,“你是阿娘唯一的儿子,我能见死不救?”
袁秦一愣,心里莫名的觉得不舒服,敢情她来救他只是因为他是阿娘的儿子,并不是因为他袁秦这个人?啊呸呸,差点被她带沟里去,重点是谁要她来救了!
“就你那三脚猫的能耐,谁要你救了!赶紧走!”袁秦恼羞成怒地大声吼道。
花朝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他难道看不清,如果她不来,在场之人一个也逃不掉么?他与梅白依到底有多深的情谊,让他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护着她?他难道没有想过若他身死,阿爹阿娘要怎么活?
“咦,瞧我看到谁了?”陡然间,一个温柔如鬼魅的声音幽幽地耳边响起。
而说话之人,却离她很远。
花朝侧过身,看了一眼不远处仍端坐在马上的那个白衣蒙面的女子。
那就是瑶池仙庄的圣女了吧?
此时,那圣女身体微微前倾,眸中含笑,似乎对她的出现十分惊喜,“你果真是躲在紫玉阁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呢。”
她的声音很轻,几近呢喃,她是用了瑶池仙庄特殊的传音入密之法,将话单单送到了花朝的耳边。
花朝远远地看着她,并不意外那圣女一眼就将自己认了出来,事实上来的路上她就已经在猜测,这也许是一个针对她设下的陷阱。
她召唤过玄墨,可是玄墨却迟迟未至,玄墨说那是因为圣女控制着它,那么圣女必然是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可是明明猜到这是一个陷阱,她却不得不来。
因为袁秦在这里,她不来,他就是一个死。
她知道圣女在赌,若她不来,以瑶池仙庄的行事手段,定是不留活口,而现在她来了……
圣女便赌赢了。
事实上圣女真的只是在赌,有人在紫玉阁召唤玄墨,瑶池仙庄中可以召唤得动玄墨的人只有一个,就连她都必须靠特殊的药物才能控制玄墨,而那个人……正是十五年前逃离瑶池仙庄的前任圣女。
但是十五年过去了,想必那位圣女的容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她不知道召唤者是谁在哪,但既然是那位叛逃的圣女,定然是十分惧怕与瑶池仙庄的人再度碰面的,她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悄无声息地逃离,可是她在发现了玄墨的存在之后非但没有逃离,反而还试着召唤了它,那么她肯定有不得不留在紫玉阁的理由。
而以那位圣女的性格来猜测,想必是对她而言十分重要的人。
她不确定那个对那位圣女而言十分重要的人在不在这出殡的队伍里,但事实证明,她的运气真的很好。
现在,她赌赢了。
那么,那个对她而言十分重要的人是谁,简直不言而喻。
圣女看了一眼那个还在无知无觉地冲着花朝大吼大叫的少年,嘴角牵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真是悲惨啊,想来这少年还不知道有人为他付出了什么,又放弃了什么呢。
……怎么办,好想破坏啊。
圣女眼眸一转,看向那个被少年牢牢护在身后的少女,忽然扬声笑道:“这就是曲清商唯一的女儿了吧,都说母债女还,既然你娘死了,你也跟着一起去死好了。”说着,跃身下马,似乎便要去取梅白依的性命。
她身手极其凌厉,袁秦面色大变,顿时顾不上要轰花朝离开这是非之地,急急地护着梅白依往后退,然而那圣女却是半途一转,手中的马鞭已经缠住了花朝的脖子。
花朝感觉脖子一紧,瞬间窒息的感觉让她眸中微凉,手中的流星锤已经砸向了那圣女。
圣女是远远见识过这流星锤的厉害的,立时松开手闪身避过,然而她嘴角的笑意不变,只听轰然一响,便有一条巨大的蟒蛇猛地从地下窜出,一把将毫无防备的花朝卷起,吊在了半空之中。
花朝抱住那巨蟒,正是之前她半路与之分开的玄墨,只是此时她已经没办法与它建立感应,那双总是冰凉的竖瞳变成了血色,这……大概就是玄墨之前告诉她的被控制了吧?
“花朝!!”袁秦见花朝被巨蟒卷起,几乎是惊慌失措地大叫出声,随即怒道:“快放开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他欲执剑上前,身后的梅白依却是忙拉住了他。
袁秦想甩开她的手,可是梅白依却死死地抱住,泣道:“不要去,不要去,你会死的!”
袁秦哪里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花朝被那诡异的巨蟒绞死,红着眼睛强行甩开梅白依,执剑上前,然而那巨蟒只轻轻一个扫尾,便将他狠狠扫了过去,他被巨力击中,口中的血喷涌而出。
眼见着那巨蟒又一尾巴扫了过去,这一尾巴下去,袁秦不死也得半残,花朝抱着它的双臂猛地用力,“玄墨不要!”
巨蟒顿了一下,那一尾巴竟是当真没有再扫下去。
圣女脸色一变,随即怒极反笑,“想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能对玄墨产生影响,我真是小看你了。”
话音一落,她猛地掐了一个手诀,巨蟒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受到了极大的痛楚,一双竖瞳愈发的猩红起来,它身子猛地一收,花朝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感觉五脏六俯都快被碾碎了。
……原来这圣女竟然是这样控制玄墨的吗?
花朝感觉全身上下似乎无一处不在痛,那剧烈的痛楚却让她整个人无比的清醒,她煞白着一张脸看向圣女,为什么……这个圣女似乎对她抱有极大的恶意?
她们……认识?
巨蟒收紧了身子,仿佛要将那被它卷住的姑娘生生绞死一般。
花朝的口中不断有血溢出,那血带着奇异的香味,随风蔓延开来,所有的马都开始不安地嘶鸣,地底下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远远的,有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传来。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远处的山壁之后,司文一边安抚身边躁动的马,一边惊异地看向那似乎即将被巨蟒绞杀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