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着眉头道,“你在哪里?”她道,“我在外面吃饭。”她报了个餐厅名字,他忽然笑了出来,“好,知道了,就这样。”
转头在大厅里仔细搜寻,果然在一靠窗的位置看到了她熟悉的身影,可她的对面竟然坐着一个男人,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那男的忽然走到她身边,与她坐在一起,他也总算看清了那男的长相,剑眉星目,很是英俊大气。
两人的头凑在一起,在看一些照片之类的东西,而她时而浅笑,时而灿笑,看起来十分愉快。他只觉得胸口 有把火腃腾地立刻蹿了起来,大步朝她的方向走去。
她正拿着一张照片在端详,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真真。”分明是于柏天,她惊讶地抬起头,“咦,你怎么在这里。”
可恶的是,她身边的那个男的竟然在不住的打量他,眼神略带着讶异,于柏天不甘示弱地回视了过去,并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不怀好意地看着她道,“你什么时候回家?我今晚会很晚回去。”很满意地看到她的脸在瞬间红了起来,而那男的似乎也大吃一惊,有些不可转悠地看着他,几秒后,又把眸光转到了她脸上。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多有杀伤力,显然那男的也明白了,大概不会再随便窥视他的固有领地了吧,他微笑了起来,心情一下子好.
忽然那人伸手“你好,顾之森。”他握住道,“你好,于柏天。”那人突然笑了起来,补了一句,“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是真真的大哥。”
现在换他一脸尴尬了,不过他反应还算快,趁两人的手未分开,赶忙用力再次热烈握住,来回摇晃道,“顾大哥,你好,你好……”
至此,两人的恋情在顾家正式曝光。连顾家老太爷,也就是顾真真的爷爷,那日看到他后,在第二日的家庭聚会上,点头道,“真真的这个朋友,不错,不错。”
当年那件事,对她造成的影响,顾家上下自然一清二楚。他们一直以来都给予了足够的包容和爱以及足够的自由,只要她开心,几乎什么都同意。比如她毕业后,说要一个人生活,父亲就给她安排了房子。她不愿意靠家庭关系,就让她独自去找工作。现在知道她居然谈恋爱了,自然更是百分百的支持。
这日是星期天,他心血来潮,很早就闹着她起床,说是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吃饭,她很困,就想缩在被子里睡觉。可他一副你不起来我就不罢休的样子,最后只好不情不愿地起了床。
可车子一路驶去,她忽然觉得有异起来。这条路分明是通往他别墅的地方,转头看着他,“你带我去哪里,”他仿佛心情很好,笑道,“吃饭啊。”
她问道,“哪里吃饭?”他转头道,“到我家吃饭。”她脸立刻红了起来,伸手捶了他一拳道,“我不去。”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父母这几天在这里呢?
他把车停在了路边,“怎么了?”她别过头去,“我不去。”他伸手将她的头发扳过来,点了点她的鼻子道,“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不要怕,况且你见过我妈的,很和蔼可亲,是不是?”
她恼了,拔开他的手,“你看见我现在的样子。”头发也没有特别打理过,只是和平时一般,蓬蓬散着,衣物,衣物更是很糟糕,灰灰暗暗的,父母那一辈的人都喜欢女孩子穿着粉嫩鲜艳些-----总之,糟糕透顶了,都是他不对,都是他不好。不会说清楚些啊。
他好似明白她的心,拉着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望着她道,“你的样子很好,放心,真的很好。最多我跟你保证,我爹妈,我姑父姑母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我保证……”
还有他姑父姑母,她不要活了,双手捂着自己的脸,猛然想起,脸上也只是搽了一点保湿霜,连口红唇彩之类的也没有带,呜呜,她不要活了……
她双手朝他捶去,“都是你不好啊,都是你不好啦……”他也不躲闪,任她不痛不痒地发泄,洪道,“嗯,是我不好,是我不对……”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清清地透进来,照在这对人儿身上,温暖明媚。
番外之那朵叫做幸福的繁花
助理与保镖去托运行李,而言柏尧则从老婆手里小心翼翼地抱过了言小猫,小宝——言嘉轩则提着装满两个妹妹必需物品的随身行李包,一家五口以最轻便的装束往安检口走去。
接下来,他们将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全家旅行。
一旁戴了墨镜听着耳机的小宝突然扯了扯汪水茉的手:“老妈,前面有人一直盯着我们看。”随着小宝的视线,汪水茉看到了某张颇为熟悉的面孔,她在脑中搜索了一番,终于还是想了起来。不远处那个人,是当年在高尔夫球场言柏尧的女伴,叫什么来着,她已经记不起来了。不过当年那个火辣辣的热吻,她倒是还很记忆犹新。
汪水茉含笑转头:“柏尧,你朋友。要不要去打声招呼?”戴了鸭舌帽墨镜的言柏尧抱着小女儿,一脸的无辜:“谁?在哪里?”
汪水茉指了指对面那一列的某个长发飘飘的美艳女子:“喏。”汪小贝已经八岁了,闻言亦好奇发问:“爸比,那个漂亮阿姨是谁?”言柏尧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高冷地道:“爸比不认识。”
汪水茉微笑浅浅:“你确定?”言柏尧:“百分百肯定。”
汪水茉:“好吧。”她转过头,不再言语。
言柏尧已然瞧出了不对,抱着小猫凑了上去:“怎么了,好好地生气了?!谁惹你了?”汪水茉冷哼道:“谁生气了。生气是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我才不会这么傻呢!”
言柏尧被她这么一堵,倒是无言了,“嘿嘿嘿”地笑了笑,只好逗小女儿:“小猫咪,你妈咪生气了。快,亲一下妈咪。让妈咪不要再生爸比的气啦。”
汪水茉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把小猫咪给我。”
言柏尧自然是抱着女儿不肯放,讨饶:“好了,我错了。那晚你答应过既往不咎的。你不会是忘记了吧!”汪水茉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一张俏脸顿时涨红了起来,恨恨地吐出三个字:“言柏尧。”
那次是一个聚会,两人携手出席。到了会场,却没想到会遇到岑洛璃。
岑洛璃端着酒杯,大方优雅地从会场另一头款款而来:“柏尧,好久不见了。”她身着酒红色的拽地礼服,波浪长发斜斜地挽在肩头一侧,慵懒微笑时,露出一口姣好的贝齿。数年不见,她越发的有风情了,举手投足间叫人想起什么是真真正正的妩媚如水!
言柏尧亦落落大方地牵了汪水茉的手打了招呼:“HI,真的好久不见。”岑洛璃将视线移到了汪水茉身上:“言太太,你好。不知我能跟柏尧聊几句吗?”汪水茉含笑回道:“当然可以。”
言柏尧用力握了握一直与她相扣着的手后,方才离去。汪水茉目送着岑洛璃与言柏尧走到了落地窗边,后进了休息室补妆。
等她出来的时候,岑洛璃与言柏尧依旧在那里。这聊的也够久了吧!她眉头一蹙,正想走去,却没料到,下一秒,岑洛璃居然凑上前去,在言柏尧的唇上落下了一吻。
脚步自然是止住了。眼光亦垂下,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她可不成为全场的焦点,亦不想沦为日后大家的谈资。
那天回家的一路上,她亦只作不知。言柏尧见她不说话,便含笑着把手伸了过来,握住她的:“是不是看见了什么,吃醋了?”
她拨开他的手,作淡然状:“吃醋?你做了什么可以让我吃醋的吗?”言柏尧“啧啧啧”地道:“真吃醋,真生气了啊?”汪水茉别过头不想理睬他。
言柏尧却是笑了:“好了,别生气了。再生气,回去看我怎么治你。”汪水茉继续不搭理他。
言柏尧只好道:“好了,我原原本本说给你听,可好?”
原来,两人闲聊之初,岑洛璃起先只是问:“最近怎么样?听说你添了个女儿。恭喜你,如今儿女双全。”言柏尧:“谢谢。你呢?听说你现在执掌了家业,在饮食业做得风生水起的。”
岑洛璃缓缓微笑,似有几丝苦涩:“若是可以,每个女人都只想做一个幸福小女人。世上没有几个女子真心愿意做女强人,与男人抢夺一杯羹的。世间之事,大多都是无可奈何和不得已为之。”
关于岑家的事情,言柏尧亦有所听闻。岑洛璃的大哥是个十足的败家子,澳门公海等,无赌不欢。岑家好好的家业,就这么败在了他手里。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岑洛璃出来挑了岑家重担。这几年,在她手里,倒是渐有声色。商场上的人,提起岑洛璃,往往会竖起大拇指说一句:“岑家的这个女儿不错!是块做生意的料。”
言柏尧:“商场如战场,也没有几个女人真正能成为大家口中的女强人。你做得很棒,很优秀。”岑洛璃闻言,忽地别过了头。边上是通透的落地玻璃墙,如一面镜子般清晰地反射出了灯火通明的会场。言柏尧眼角的余光自然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岑洛璃倒映在玻璃上的异样。她仰着头,紧抿着自己的唇,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好一会儿,岑洛璃终于是开了口:“柏尧,如果我真的有你说的这么棒,这么优秀的话,为什么当初你会轻易地放开我的手,跟我解除婚约呢?”
言柏尧一直知道岑洛璃是个心高气傲的聪明女子,所以她从未说过什么让彼此难堪的话。即便是当年解除婚约,她亦只是淡淡地接受了那个事实。大方理智而有分寸。可以说当年的岑洛璃留给言柏尧的印象是不错的。
言柏尧沉默数秒:“对不起。我能说的也只有对不起而已。”岑洛璃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眼眶一点点地开始红润了起来。
“只是爱情这东西,从来与优秀,漂亮等一切东西无关。你爱上了一个人,便是爱上了。不问因果,不问缘由,无关任何东西。你看她……”言柏尧的声音蓦地温柔了起来。岑洛璃看到了他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了远处的汪水茉身上。
“她从来与棒,优秀,很漂亮等词语无关。可是,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天大地大,却只有她一个人而已。我爱她。她是我独一无二的美丽。”
她是他独一无二的美丽!时隔经年,岑洛璃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受伤了,但好奇怪的,还居然还是察觉到了痛。胸口处闷闷的,四处流窜的不甘。
岑洛璃脱口而出:“言柏尧,你知不知道,我也是爱你的。我曾经爱过你!”她牢牢地盯着言柏尧的表情,可是他淡然然地站在那里,表情无一丝丝的改变。岑洛璃退后一步,喃喃道:“你知道的。原来你一直知道的。”
他知道她那个时候爱上了她。可他一直残忍的不作任何的回应。
言柏尧:“对不起。”岑洛璃忽然笑了起来:“要是你真的觉得对不起的话,让我做一件事情。”
言柏尧刚欲问什么事情,可是没等他开口,一阵香风便袭上前来。他的唇被某个湿热柔软之物堵住了。他立刻惊觉:那是岑洛璃在吻他。言柏尧后退数步,沉了脸正色道:“岑小姐,玩笑不能开这么大……”话未说完,却看见了岑洛璃眼中的泪顺着眼角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
岑洛璃望着他摊手微笑,眼里头有不小快活欢畅:“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告诉你。好了,我现在终于说出来了。而且,我当着你老婆的面吻你,也算是报了当初你退婚的那口恶气。”
言柏尧唯有苦笑不已:“既然你恶气已出,那我就失陪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汪水茉已经瞧见岑洛璃吻他的一幕。虽然人前依旧笑意吟吟,但对他已经毫无好脸色了。
所以一上车,言柏尧只好赶紧解释。
汪水茉自然是生气的。言柏尧是个男的。男的强吻女人,女人躲避不开是有可能的。但是女人强吻男人,那个男人好意思说自己一时没避开。明明是很享受,不想推开吧。
汪水茉气愤极了,“砰”地甩上车门就直奔卧室。
言柏尧解释也解释了,讨饶也讨饶了,见老婆依旧气哼哼,虽然无奈,但心里却感到乐滋滋的。老婆吃醋就是在乎他!吃大醋就是特别在乎!
就她那小步伐还跑!言柏尧三步两步便追上了她,在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上追到了她,一把将她压倒了墙上:“真生气啦!”
汪水茉恼极,用脚踢他,因深更半夜的怕吵醒公婆,只好压低了声音喝他:“走开。”言柏尧用手抵在她唇上:“小声些。你想吵醒爸妈。”
他的呼吸间有淡薄的酒意,好闻的很。汪水茉知道他要开始使坏了,便沉着脸道:“放开我。”言柏尧不肯放也就罢了,整个人却压了下来。他的唇几乎要碰到她了:“说,不生气了。”
汪水茉:“滚开。”唉,真是被他宠坏了。如今居然敢叫他滚了。言柏尧只觉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不过对付老婆,他还是有这点本事的。于是,他便做了。
下一秒,汪水茉的唇便被他吻住了。汪水茉怒极,他竟敢用吻过岑洛璃的嘴来吻她!汪水茉这回没收力气,狠狠地踢他,往死里踢。
但她越是踢的狠,言柏尧便吻得狠,他牢牢地含住她的唇,强迫她与他共舞。而他的手,更是不安分的上下起手,最后从下往上一点点的游走……
到后来,汪水茉怕了,她向他讨饶了。偏偏言柏尧这回不肯轻易放过她了:“那你原不原谅我?”汪水茉迫于无奈点头。言柏尧俯在她上头,低哑地又问了一句:“过往的全部不咎?”
他还真会得寸进尺!但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按他不管不顾的架势,万一真在楼梯是……万一被人撞见……她还活不活了!
于是,汪水茉只好压抑着不甘,委曲求全,连连点头。
言柏尧这才得意地放过了她,一个打横,把她抱了起来,回了房间……至于各种的割地赔款,自然是免不了的。
言柏尧此时见汪水茉脸红耳燥,知道她亦回忆起了那个晚上,嘿嘿地笑得欢畅极了。对两女儿语重心长地谆谆告诫道:“妈咪是不是一直教育你们,要说话算话,答应别人的事情就要做到,对不对?”对此无辜无知的两个娃自然是连连点头:“是。”
言柏尧笑:“孩子她妈,要说话算话。做人最要紧的是讲信用哦。”汪水茉恼极,却拿他无半点法子。正别过头,不欲理睬他之际。言柏尧却抱着小猫咪欺身上前,在她唇上落下了一吻。而后,又让小猫咪亲她:“小猫咪,小贝,妈咪生爸比的气了?怎么办?来,快亲亲妈咪,让妈咪不要再生爸比的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情人的关系亦或是小贝小猫咪一生下来,言柏尧就爱不释手的缘故,两个女儿就爱粘着她老爸,也最听老爸的话。此时,听了言柏尧的话,两个女儿便乖巧地凑到汪水茉脸上亲了数下:“妈咪,不要生气。不要生爸比的气啦。”
女儿们软软糯糯的话足以融化千年寒冰,汪水茉自然也不可能幸免,她柔声道:“妈咪没有生气。”
小猫咪:“可是,爸比说你生气了?”在前面排队的小宝此时忍无可忍了,从老爸手里接过了小妹:“小猫咪,小贝,别理他们两个。你们还小,大了就懂了。他们这是在耍花枪。”
汪水茉被儿子的话惊住了。这小子,才几岁啊,居然就这么老成了。再下去可如何是好啊。言柏尧则探手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小子,不错嘛!都知道耍花枪这三个字了。看来是长大了!最近跟楼家的那位小钢琴怎么样了啊?”话音一落,预期地看到儿子的耳朵红了起来。这小子,最近不对劲,一提小钢琴就脸红耳红。
“对了,我跟你老妈都忘记跟你说了,这次是跟绿乔阿姨全家一起度假,听说你绿乔阿姨也邀请了小钢琴……你下了飞机就可以看到她了……”
小宝的耳朵血红血红的,以眼光目测,估计温度足可以煎蛋了。
言柏尧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继续逗儿子:“我跟你老妈都觉得小钢琴不错,从小跟你一起长大……那天,我跟你老妈还说呢,如果你对她有意思的话,我就跟她老爸提亲……虽然他老爸傲的很,但为了你这小子的幸福,我也忍了……”
小宝:“我才不要呢!她脾气这么火爆!”
言柏尧哈哈大笑:“你确定?”又装语重心长地关怀状,“儿子,这世上有些东西,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要记住一句话:下手要趁早啊!”汪水茉对他教育儿子的方式实在无语了,只好磨着牙道:“言柏尧。”
小宝抗议地叫了一声:“老爸!我跟她真没什么!“
小宝怀里的小猫咪突然插话进来,拆了他的台:“爸比妈咪,我有看到哥哥跟小钢琴姐姐玩亲亲哦。”小宝的脸瞬间如打了鸡血,都快炸开了:“言嘉媚。”
小宝从小到大,一直与小钢琴是同学。如今到了私立中学,亦是同班同学。前几日,两人还是好好的。约好了期末考试结束后,去吃冰淇淋,然后再回家。
结果那天他从学校的男厕所出来,有个长发女生在拐角处等着,见了他,低垂着侧脸,羞涩地将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塞到了他手里。他都来不及反应,那女生便娇羞不语地跑远了。
十四岁的小宝----言嘉轩,面容俊秀,功课优秀,运动出色,一进中学,便已经成了这个私立中学的焦点之一。私下爱慕者自然很多。但这么收到求爱信还是第一次。他正欲打开瞧瞧里头写了什么。谁知边上斜斜地伸了一只手过来,猛地一扯,便将信扯成了两截。言嘉轩一抬头,便看到了小钢琴薄怒的一张俏脸。
“有什么好看?还不是写那些我喜欢你,我爱你之类的话。”
言嘉轩很是奇怪:“你怎么知道的?”小钢琴哼一声:“你管我怎么知道的!”
无缘无故的,又生气了。这些年下来也习惯了!小宝也不搭理她的脾气,只说:“给我,让我瞧瞧。”不说还好,一说之后,小钢琴越发怒了,三下两下的把手上的信扯成了片状,然后一把扔进了垃圾桶:“你慢慢看。”
言嘉轩这回也忍不住了:“你有病是不是?谁招你惹你了!”小钢琴忽地安静了下来,目光直直地瞧着他。数十秒后,她转身大步而去。
言嘉轩追了两步:“喂,你还要不要去吃冰淇淋?”小钢琴头也不回,大声地回他:“不吃!”
她不吃就不吃。三天两头的发脾气,谁受得了她!言嘉轩仍旧去了两人约好的冰淇淋店。
推门进去就呆了,他一眼瞧见了小钢琴坐在平时两人爱坐的角落里。她其实很好认的,从小到大一头齐耳短发,娇俏可人。爱笑爱生气,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她垂着头,默默地坐在那里。桌上面对面摆了两杯冰淇淋,一杯是泥猴桃口味的,是他喜爱的口味。
他也不说话,一屁股坐下来,拿起勺子就吃了起来。好片刻,他发现她坐在对面,仍是一动不动。
“好了,快吃冰淇淋吧。再不吃,都化了。”
“我吃不吃冰淇淋,关你什么事。”
言嘉轩不再言语,一口接一口地吃完,把纸杯一推,然后起身:“你爱吃就吃,不爱吃就不吃。我走了。”
小钢琴忽然抬头:“言嘉轩,你这个王八蛋。” 言嘉轩突然惊住了。小钢琴居然在掉泪珠子。她向来倔得很,从来不会轻易掉眼泪的。
“你知不知道,我也收到过很多这样的粉红信封。可是我告诉他们,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小钢琴收到过很多这样的信封!她这么坏脾气,居然也有很多人喜欢!小宝心里头“咯噔”了一下。看着她,突然发现,她浓浓的眉毛,高高的鼻子,粉嘟嘟的嘴巴,甚至是水汪汪的眼睛,无一不是好看的。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察觉到小钢琴的漂亮。
以往的小钢琴,他一直把她当成他一个好哥们。两人从幼儿园就开始打打闹闹,她姑姑楼绿乔又是小贝的干妈,双方都熟得不能再熟了。据说当年他在幼儿园曾经吻过小钢琴,可那也是年幼无知的过家家罢了。
“你有喜欢的人了?” 言嘉轩问她,忽然觉得心口处闷闷的,凉凉的,好似所有吃下去的冰淇淋都堵在了那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是谁?”
小钢琴忽然别过了头,吸了口气:“要你管。” 言嘉轩“嗯”了一声:“我是管不着。那我先走了。”他背起双肩包,将耳机带好,往外走去。
隐约听见小钢琴的怒语:“言嘉轩,你这个笨蛋!大笨蛋!”小宝的心“砰”的一声剧跳,他赶忙摘下耳机。可是小钢琴已经背着包,跨上了自家的车子,离去了。
他站在街头,茫然地看着他们家那辆黑色车子远远地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后来,他试图跟她联系,但她都没有回。他每天看着手机,等待着她的来电。甚至翻开两人过往的所有照片,回忆往事而微笑。
那个小小胖胖的小钢琴,渐渐露出清秀模样的小钢琴,到如今亭亭如六月新荷的小钢琴……她伴着他一起长大,同样的,他也陪伴着她一起成长。
小宝忽然地开始懂得了她,也开始懂得了自己。他第一次很想很想看到她,甚至可以碰触她。
绿乔阿姨家的小弟弟才会走路,小钢琴最宝贝他了。于是,这天,他带了小猫咪一起去,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她。
小钢琴没有理他,只顾逗小孩玩。他走到她身边:“别生气了。我道歉好不好?”
小钢琴还是不说话。他很温柔地对她说:“我以后要是再收到这些信,都交给你,好不好?”
小钢琴依旧不语。言嘉轩实在是没折了:“小钢琴,你要我怎么做才跟我说话?”
小孩子跌跌撞撞地学走路,小钢琴小心地照看着他。而他亦亦步亦趋地跟着。小孩子一个趔趄,直直地扑向地面,小宝眼疾手快,赶忙扑在地上,想做一块人肉地毯。没想到她亦同样的想法,两人跌在了一起,她和小孩子都趴在他身上,而她的唇重重地压到了他的唇畔。
两人都呆住了。
她的呼吸好闻得叫人心醉,她的唇软软凉凉的像是最好吃的冰淇淋,他轻轻地吻了吻。嗯,他确定,比他最喜欢的泥猴桃口味更清新甜美,更叫人沉醉。
小钢琴的眼睛瞪得叫人想起惊慌失措的小鹿,她的脸红的叫人想起夕阳西下前的那一片落日霞光。而他也是,心跳的像是在打鼓,完全没有章法,亦无法控制。
小猫咪好奇地话打断了那个粉红色的,如梦境般的场面:“哥哥,你跟钢琴姐姐在玩亲亲吗?”
到了度假屋,楼绿乔一家四口和小钢琴已经到了。小钢琴穿了一件白色及膝连衣裙,一头齐耳的顺滑短发,清丽如春日梨花融融。她望着众人甜甜微笑,唯独躲避着言嘉轩的目光。
言柏尧不由地想起与汪水茉的初见,她亦是这般,仿若一阵清新的氧气,美好到叫人窒息。
小钢琴欠着身,礼貌地跟言柏尧和汪水茉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汪水茉瞧着眼前的可人儿,眼底满满地一片温柔笑意。
年轻真好!他们都已经老了。而年轻一代的故事却正要开始登场呢!
番外之梦一场--岑洛璃番外
屋内一片漆黑,岑洛璃甩掉了高跟鞋,软软地靠在门上,颓然闭眼。
五年后的两人,终于是再度见面了。
她一直幻想,如果当年,言柏尧没有解除彼此的婚约,她现在会如何的。可惜,再幻想也没有用。她终究还是成为了现在的模样。
有道黑影,从沙发上起身,如猎豹,无声无息地一点点走近了过来。
岑洛璃依旧闭着眼。那人静静地站在她面前,冷笑着拽住了她的肩,拖着她进了浴室:“洗干净了再出来。”
浴室里亮了镜前灯,清淡的光线映照下,可见那人面无表情的一张阴脸。
热水淋漓,雾气渐渐凝聚,岑洛璃不知道自己在浴室里待了多久。
唯一记得是,那一年她因言柏尧解除彼此婚约一事去了国外度假,中途接到家里的急电赶了回来。母亲拉着她的手,伤心落泪:“洛璃,你哥哥把他手里的股份全部输光了。我们家手里现在的股权已不足以控制董事会了。新股东要在月底召集各股东开董事会,另立董事会主席。”
父亲因为大哥赌博一事,气得心脏病发进了医院。若是得知董事会即将改选的消息的话……岑洛璃简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她唯有安慰母亲:“妈,没事的。事到如今,走一步算一步。我们先好好照顾爸爸。生意场上的事情,等爸爸的病好了再说。”
岑母不说话,泪水涔涔。
“妈,不要担心。还有我呢!”
“傻孩子。你让妈妈怎么放心啊。你也是被你大哥连累的。要不是他那么好赌,当初就不会跟言家借调周转,或许言家就不会这么看不起我们,轻易地跟你解除婚约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你哥连累你都被言家瞧低了!”
“妈,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要再多想了。其实我跟言柏尧个性也不大合得来。勉强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事。”
知女莫若母。要是洛璃她真的从未将言家那孩子放在心上,怎么会因为言家的退婚,一下子消瘦憔悴呢。又怎么会在岑家多事之秋,远避国外呢!岑母心疼地将女儿长发夹至她耳后:“傻孩子,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吧。有些东西,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过去了。”
母亲是懂得她的。岑洛璃顿觉酸楚无比,可是如今这地步,她是不能哭的。她努力地微笑,绽开了自己最美的笑容:“妈,我真的没事。你把我生得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人爱呢!”
岑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言语。
岑洛璃从父亲的病房出来,心事重重地按了电梯下楼。怎么也不会想到,电梯里头有人跟她搭话:“岑洛璃小姐,是吗?”她抬头,看见了西装革履,衣着精致的一个人。这人分明是她不认识的。她皱眉:“你是谁?“
那人靠在一旁,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才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我是你哥哥股份的所有人。”
是他!在市场上大量收购了公司的股份,成为了公司最大的股东。
“不介意的话,我们聊几句!”
岑洛璃眼神戒备:“聊什么?”那人懒懒一笑:“有很多可以聊?比如你手上的股份,再比如下下个星期的董事会改选?再比如……我手上股份的转让?当然,前提是岑小姐你肯赏脸。”
岑洛璃沉吟数秒,答应了下来。在咖啡店坐下后,开门见山:“这位先生,有什么话,请直说。”那人闲闲地靠在沙发上,半天才说了一句:“不知岑老先生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我父亲一切都好,谢谢关心。”
那人淡淡一笑:“下个星期董事会改选。不知你们岑家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
岑洛璃饮了一口咖啡:“胜者为王败者寇。我们岑家愿赌服输!”她搁下了精致的白瓷杯,“这位先生,你若是没有事情的话,那么我就告辞了。”
“岑小姐,我们谈个交易吧。”岑洛璃望向了他,却跌进了他深潭般的漆黑瞳仁之中:“什么交易?把你手上的股份转让给我们岑家?”
“只要条件合适,我可以考虑!”
“你想要什么条件?”岑洛璃反问。
那人的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她脸上,兴趣盎然!
岑洛璃自然懂得所有男人热烈眼光背后的意思。她起身:“不好意思,我们没什么可聊的!”
那人没有拦她,只是在她离去之际,报上了他的名字:“周穆聪。”
岑洛璃那个时候从未想过这个名字从那个时刻会与她纠缠下去。她只是略顿了脚步,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董事会改选前的某个晚上,岑洛璃接到了一通电话:“岑小姐,我是周穆聪!”
那边的嗓音低哑,含了几丝酒后的醉意。岑洛璃眉头一拧,顿了数秒方道:“周先生,请问找我何事?”
“到XXX来找我。”
“神经病!”冷冷地骂出这三个字后,岑洛璃挂断了电话。
数秒后,电话再度响起,依旧是同一个号码。岑洛璃一直没接。而后,他打了第三通过来。岑洛璃本欲关机,但却一时冲动地接了起来:“周先生,你喝醉了。这件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周穆聪:“大家都是成年男女。玩一下男女游戏又何妨!”
岑洛璃:“对不起,我从来不玩这种游戏!”电话那头顿了顿后,却传来了淡淡笑意:“你确定你没有玩过?”
岑洛璃的脑中不知怎么地想起了两个月前的那一场假面狂欢,那是她此生唯一一次的放纵。
那头残忍地报出了一个名字:“杜美莎。”岑洛璃捏着电话后退一步:“是你!”
“不错,正是我!”
“我给你两个选择,你来,我把我手里的股份有条件的转给你。你不来,岑家从此没落。来与不来,选择权在你!”
岑家从此没落!这还是会其次的。岑洛璃更担心的是在重症监护室的父亲,能否再一次承受住打击!
岑洛璃到底还是去了。
周穆聪在等她。
几天后,董事会改选,她在他代表的支持下成为了岑嘉美食的CEO。在他支持下,在商场站稳了脚跟。
而她,成为了什么呢?岑洛璃自己也不知道。
落地镜子上一片的迷雾。岑洛璃用手指轻轻地抹开那一层白茫茫,渐渐地,她姣好的身子呈现在了镜子里头。
那一年,好友为了安慰失婚的她,带她去了一个私人的假面舞会。满屋子的人,男的女的,都隐藏在面具下面,不问现实与真实。
或许是在陌生的地方,或许是戴了面具,她彻底的放松了下来,好几杯酒后,爬上了桌子,舞了一段热舞。她从不轻易跳舞。但从小练就的舞蹈底子,她知道自己一旦跳起来,绝对可以魅惑众生。
她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喝醉。与那个人肢体纠缠的时候,她只是掉下了眼泪。
那一刻,她想起了言柏尧。
她很想很想问他,为什么他不要她。明明她一点也不比汪水茉差。可是,她一直没有问出口。每个人都自尊自傲!他不愿给。她也不会乞求着去要。
她把自己柔软成水,把所有想要给予言柏尧的,都给那个人。言柏尧,是你不要我的。
那一场狂欢后的清晨,她提着高跟鞋,默默离去。她甚至没有兴趣去揭开那个人的面具。
半个月后,她接到了家里的急电,匆匆地回国。然后,遇到了他——周穆聪!
偶尔想起过往,岑洛璃都有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不过偶尔她也会自嘲的告诉自己,这样也不差,自己有事业,有美貌,好像也还有一个男人,虽然这个男人并不属于她一个人。每每微笑过后,心头的那一丝涩意,才会真正地告诉她还少了什么。
今天晚上,终于将几年前未曾问出口的东西都向言柏尧问出了口。仿佛有一种尘埃落定,再无遗憾的感觉。
“今晚,玩得痛快吗?”那个男人这样问她。
“痛快之极!”这两个字说出口后,她的腰肢立刻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痛意。他没有保留一丝的力道。
岑洛璃忽然涌起了一种冲动,她仰着头,将唇抵了上去。恶狠狠地抵在了他的唇上,吸吮着他的唇,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而后,她第一次主动扯开了他的衬衫……
唯有她知道,她在用他忘记所有的过去。
过往的一切,终于结束了!
而她与这个男人,却不知道何时可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