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不语。反手将她的手握住,掌在手里,柔中带一丝强硬地道:“不管她与你说什么,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我跟你保证,她所说的,都是假的。”这辈子,他再也不会让她受伤害了。
她依旧不语。她来到清德已经快半年光景了,他对她,放了一切身段,什么事情都由着她。只要她想要,往往一个眼神,他就会安排的侍从弄的服服帖帖。
大嫂说当年那四座城池,他后来并没有派兵进驻。可进不进驻,又有什么意义呢?当他将她用来换四座城池那一刻,他与她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她微微握紧了手掌-----
昨晚看到他为战事憔悴心焦的样子,她心里柔软而担忧,几乎要心软了。可今日蓝水婕的到来,又如此明白地提醒了她,他与她之间,是再也回不去了。就算两人相拥,却也是隔着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事情,再找不回当年的模样了。
他正想说什么,李介载在门外敲门,唤了声:“司令。”他瞧她看了一眼,只见她双眸紧闭,似乎又睡着了,叹了口气,方柔声道:“你先睡一会儿。等会开饭,我让人来叫你。”
原本想与她一起用膳的,结果一忙就忙到了十点光景。侍侯她的丫头说,用过晚饭了,只是吃的很少。到房里一看,她已经入睡了,也就不去惹她了。梳洗后,躺在她身边,只觉得她身上清清淡淡的香味一直萦绕在侧,觉得安心无比,整个人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也就迷糊了起来。
第29章
小香端了点心和燕窝,敲了敲门,方才进去。只见她正对着窗口在作画。轻手轻脚的将托盘放在她身边的几上,道:“夫人,司令方才打电话过来,说让你换件出外的衣服。他正在过来的路上。”她拿着画笔,正在落笔,听了小香的话,手一顿,眉头微微一蹙,抬头,只见窗外的薄阳已经渐渐落了下去。
她从早上起来后到现在一直沉浸在作画里,昨日的心境已渐渐平了下来。那日跟他上了南下的火车,是她自己决定了的。他身边有蓝水婕又不是昨天才知道的事情。只是到了南部后,他每日的陪在她身边,令她有种时空混乱的错觉,有时候以为又是回到了以前他只有她,而她只有他的日子。战事开始时候的失利,和目前暂时的胶着,也让她常常心怀忐忑,每日里总不由自主的想着他。那晚他在书房里失落孤寂的身影,更让她心生恐惧。
是的。心里隐隐觉得害怕。战事越来越紧了,她从大嫂的电话里,也能感受到。大嫂向来是不问政事和军队的事情的,可她今日的电话里,隐约透露了大哥想送孩子去国外的念头。这么多年的兄妹了,她立刻就明白了,战况比她知道的,比她以为的还要紧张。
如果大哥那里尚只能暂时支撑的话,向来比北部差的南部呢?她每每想到这个问题,就不敢往深处细想。莫名的害怕-----她恨他的,恨死他了-----可他若是----若是--------她只觉得全身冰冷,拼命的摇头,杜绝这种可能性。
原以为他今日应该不会再有时间到别墅的。昨日蓝水婕说,今日司令府邸有慈善晚宴,身为南部总司令的他必定要出席的。但他打电话过来说要来接她,不会是想带她一起出席晚宴吧。
不,她绝不出席。很多年前,大哥与大嫂曾经一度关系冷淡,大哥就在府外置了外室。有一次,大哥就带了花小姐出席,与大嫂碰了个正着。当时让多少人看了笑话去。她绝不去做这个笑话。
她心头烦躁,坐着又画了几笔,左看右看,只觉得不满意。索性起身,懒懒地道:“等司令来了,就回他说我画画画了一下午,很倦了,想睡了。”
回了房,洗好了澡,披了一头湿湿的头发出来,坐在沙发上,慢慢擦着。他一推开门,见的便是这副景象。其实也是很普通的画面,可在他眼里,却是如此的美好,心仿佛也被什么东西熨烫过似的,暖而服帖。
他轻扯住她手里的毛巾,想帮她擦拭。她用力握着,不肯放,谁要他多管闲事。看来她还依旧在生气,他心里却欢喜无比,微微一笑,道:“就你那点小鸡啄米的力气,怎么跟我比,你就省省吧-----”
论蛮力,她怎么抵得过他------这个人,除了知道欺负她之外,还知道什么?她又恼了起来,这才转头,横了他一眼,眼波清澈流转。他爱怎样就怎样。握着毛巾的手已经收了力道,他已经如愿的抓了过来,坐在她身头,替她细细的擦了起来。她的头发乌黑如墨玉,散发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夕阳的最后几缕光线清清浅浅的从窗口的玻璃上照过来,在两人身上形成淡淡的圈。空气里隐约有浮动的暗香,幽幽的,萦绕在鼻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停了手。双手抱着她,下颚顶着她的头发,极轻的呢喃道:“累了就睡吧。”只她在他身边就可以了,他满足的微微叹了一口气。她有点诧异的睁开了眼,他不是专程过来接她的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呢?她也没有应承,或许是画了一天的画,真累了。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靠在他怀里就睡了过去。
朦胧中好像有人在门上轻敲了一下,隔着门道:“司令,时间很赶了。”他没有出声,将她轻轻抱起来,慢慢地放在了床上,动作轻柔到了极点,仿佛抱着的就是无价之宝。只见她舒服的翻了个身,头在枕头里来回的微微蹭了几下,仿佛是只惹人怜爱的小猫。
明知道晚宴的时间是不能拖的,而他也不能迟到。但这么看着她,就是不愿意离去。仿佛这么望着,瞧着,也是一种幸福。原本是想带她去出席晚宴的。可又不想委屈她。也不想让她在那里勾起以前两人的伤心事。
真想战争早点结束,那他就可以早点与蓝水婕作一个了断了-----想到战事,他的心就沉了下去--------他已经安排好了,这几日就要将大嫂和侄子送走。虽然A国的军队暂时休整,可清德已经是下一战的主战场了,避无可避-----他应该将靖琪也马上送走的----赫连靖风下午也亲自给他挂过电话,清楚地表达了这个意思-----可他舍不得她,总希望她能在他身边-----虽然理智知道一定要在开战前把她送走------
李介载在走廊上频频看表,正想要再去敲门,刚拔腿,只见段旭磊走了出了来,朝他吩咐道:“出发吧。”
他在书房门口,朝李介载吩咐道:“去让她来一下。”李介载没有多说,知道他说的她指的就是蓝水婕,应了声“是”,躬身退了下去。宴会还在进行中,楼下大厅里嘈杂的声音和流泻的音乐声依稀可闻。筹款进行的很顺利,大家也很清楚目前南部的形势,如果被A国打败占领的话,南部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日子,只能做个亡国之奴,再多再大的家业也只能是别人的。所以都踊跃的捐款捐物,支持他和军队放手一搏。
蓝水婕推门而入,一身黑色织锦旗袍,妖娆美丽,挑着精致万分的柳眉,朝他一笑,艳如桃李盛放:“今天段司令会想起我这个夫人,真是难得,太难得了。”边说边在旁边的沙发上婀娜多姿的坐了下来。他转过身,没有与她废话,直奔主题:“你昨天跟她说了什么?”
蓝水婕只觉得心里微微一痛,仿佛有人用针扎了她一下,笑得却更加艳了起来:“你问她不就知道了吗?问我作什么?我在段司令眼中,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心里还想怎么今天就特别重要起来了,原来是为了她啊?”她的声音却冷了下来:“对不起,恕难奉告。”可念头一转,却又笑了起来,神秘的道:“或许我等会儿会在下面宣布?”
他静静地看着她道:“你想宣布什么?”她还在笑,却没有回答,眼神里带着挑衅。
他转了过头,看着办公桌上的东西,好一会,语气略轻了一些,方道:“你与我成亲这些年,是我对你不起。不关她的事情,你不要将怒气撒在她身上--------”
不知道为何,他这样子与她说话,蓝水婕心里竟然涌起一阵深深的悲哀。他从来只是冷冷淡淡的,对她也是不理不睬的。今日怎么会说这些-----蓝水婕捏紧了自己的手。可眼里仍就带着恨意。
他继续道:“现在局势越来越紧了,这场仗是殊死一博。我已经安排好了,将大嫂和小顺子送去美利坚。这里有几张船票,你将细软收拾一下,带着你母亲等人也出国吧--------”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这几年的夫妻,虽然有名无实,可终究他要负绝大半的责任。蓝水婕若不是遇到他,或许早已经找到一个心爱之人。
蓝水婕的脸色苍白,眼里竟是不可置信:“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为她准备好后路。他没有说话,将船票和一张银行的支票递到她的手里,道:“这里有几万块的大洋票子,是存在美利坚银行的,你拿着吧。”他已经将他父亲和大哥留下来的一些金条等物全数变卖了,留下了大嫂侄子和蓝水婕的那一份,其余全部给军队做了军费。
蓝水婕只觉得眼睛越来越酸,她深吸了一口气,不让眼眶里的东西掉落下来,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段旭磊,为什么?你难道不恨我吗?我-----我-----我----”他仿佛知道她想说什么,徐徐地打断了她的话:“算了,不要多说了。”
蓝水婕紧紧的捏住了手里之物,冷冷地道:“你不要以为你这么做,我就可以原谅你。我告诉你,段旭磊,我恨你。我这辈子就是毁在你手里的------”他点了点头,看着她,认真地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今天,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他当年不应该为了忘记靖琪而利用她与他成亲。可他当时以为他可以忘记的,可以重新来过的-----
蓝水婕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里头竟是吃惊和痛苦。可心底却明白了过来,这一仗,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没有再多说,准备下楼。她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过来,与她擦身而过,一步一步的远离。她心里很清楚明白,或许这一别,就是永远了。
他的手刚摸上门把,只听蓝水婕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我告诉她,我怀了你的孩子。”他猛地转身:“什么?”这根本不可能!
蓝水婕的脸上痛苦又悲哀,闭着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段旭磊,我真的恨你。你既然不爱我,何必要娶我呢?你不爱我也没有关系,可你娶了我,为什么连碰也不碰我一下呢?我蓝水婕长的很难看吗?人家没有爱情的夫妻也多的是,你为什么就不能如此呢?我恨你,所以我要报复你----------”
他站在那里,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又继续道:“你知道吗?我本来是打算在今天的宴会上说的,告诉大家我怀了你的孩子。就算你没有碰过我,就算你不承认,可谁又能证明呢-----”
他的声音幽幽地响了起来:“何必拿孩子来作报复的工具呢?你知道吗?有的人,多想拥有一个孩子,可却没有能得到。周世涛他这些年一直未婚,或许一直就是在等你。”就像他,多想拥有一个他和靖琪的孩子。可是,却因为他的一错手,就没有了。这些年来,他每每想到这个孩子就恨自己-------他早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了,且接下来又有大战。他淡淡地苦笑了出来,这辈子怕是已经没有那个奢侈了。
她吃惊的抬头,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她与她表哥的事情。他的目光里透着了然,转过身,祝福她:“好好珍惜他吧。有些人,有些事情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像他遇到靖琪一样,是老天的恩赐。
她只觉得鼻尖尽是酸楚,眼中的泪水还是控制不住的滑落了下来。她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段旭磊,你曾经喜欢过我吗?”爱,她是不奢望的。可是她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期盼。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她不甘心:“一点点也没有吗?”空气里很安静,静的她觉得连呼吸也成了奢求的事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声音缓缓响起:“对不起!”感情的事情若能让人做主就好了。他能说的也只有这么一句对不起而已。她的心仿佛跌落到了崖底,痛得连血液都在叫疼,可是终于还是知道了答案。再抬头,只是几秒的时间,她已经可以若不其事的笑了:“段旭磊,再见。”
他朝她微微一笑,淡淡的,仿佛是初见那时候的那个笑容,庸懒而高贵。而她的眼睛就在那个瞬间仿佛被东西蛰了一下,一直痛到了现在。他淡而疏离地道:“再见。”
门在她面前合上了,她闭了眼睛,泪水汹涌而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她和她家里安排好了所有后路。她宁愿他什么也不做,将她休离。那么她可以大吵大闹,可以让他一辈子不好过,也让自己一辈子恨着他。可是他没有------她的所作所为,连大哥都警告她小心一点,如果换了别人,或许十个的她都早已经不在人世了。他究竟是对自己厚道呢?还是对自己不厚道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心中酸楚无比,除了落泪,她什么也做不了。
再见,对与他和她,也就是永不再相见的意思吧。
第30章
他一走,她就知道了。缓缓的睁开了眼,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房间里也已经是朦胧一片了。她起身,来到了窗前,远远地看着他座的车子,慢慢,慢慢的远去。到后来,连后面跟着的侍从的车子的车灯也瞧不见了。
怔怔地站在窗口,外头除了园子里的几盏灯,清清照亮着园内的几滩花草和小路。灯光未至处,依旧黑压压一片。
站了好一会儿,这才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眸光扫到了电话,忽地想到了前几日大嫂说的要送孩子们去国外的事情。她拿起了电话,一圈一圈地拨了过去。
净薇正与孩子们在厅里,喜鹊听见电话声,已走过去了接了起来,一听声音,笑吟吟朝净薇道:“小姐,是靖琪小姐的电话。”她素来叫惯了,一直就唤净薇叫小姐,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改过。
姑嫂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净薇知道她挂电话来,定是想听听孩子们的声音,便唤了三个孩子过来,一个一个的跟她打招呼。赫连萱和赫连德之后便是赫连智,当孩子稚嫩的声音隔着听筒传过来的时候,她又一如既往的想落泪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小智刚刚在玩什么呢?”赫连智嘟着小嘴,软软地跟她告状:“哥哥坏,刚刚在跟我抢小手枪。”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这位姑姑,每次只要姑姑打电话过来,他都要跟她说还一会儿的话。她打心底里甜甜的笑了出来,道:“那你就让让哥哥,先生有没有跟你讲过孔融让梨的故事啊?”
赫连智继续嘟着小嘴巴道:“讲过。可哥哥最坏了,每次要跟我抢?”隔着电话,听着儿子撒娇似的娇嫩声音,开心又满足。聊了好一会儿,才满足的跟小智说:“要听爸爸妈妈的话。把话筒给妈妈吧---”小智在那头软软的说了声:“姑姑,再见。”说罢,又在听筒上亲了一下,“波”的一声通过电话了过来。她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他再可恶,再讨厌,却送给了她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宝贝。虽然小智不知道她是他亲生妈妈,可是只要听到他软软的声音,想到他可爱的笑容,她就满足的仿佛拥有了了全世界。她很庆幸当年大嫂和大哥阻止了自己愚蠢的行为,否则她真的不能原谅自己。
“前几日我在电话里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净薇轻轻柔柔地声音传了过来。前几日,大嫂说起大哥要送孩子们去国外,跟赫连睿一起。说大哥希望她能陪同大嫂一块去。可大嫂又说她自己不想去,想让她带孩子们出国。
自大嫂说起后,她不是没有想过。其实应该答应大嫂的,毕竟她在国外这么多年,带孩子们去居住一段时间,等战争胜利了再回来-------可是想到战事,就会想到他----
她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大嫂,我---我再考虑一下。”净薇也听出她的犹豫,以为她担心段旭磊不肯放人,便道:“你是不是怕段旭磊不同意,你放心,你大哥跟他通过电话了,他没有反对。”
她应该高兴的,他都同意让她离去了。可当她从大嫂口里听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心却不明所以的沉了下去。
静静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堵的难受。看了一下床头摆着的小钟,已经指向凌晨一点的位置了。看来他今晚应该在府邸就睡了。从北地来到这里,这次倒是第一个晚上她独自渡过的。以往他就算再晚,也都会赶回来。胡思乱想的,越是想越是睡不着。
正怔仲间,耳边竟然听到汽车的声音,在寂静的晚上,显得特别的清晰。她起了身,赤着足到窗边,将米色的丝绒帘子一掀,果然见不远处的路上,几辆车子正在蜿蜒而来。明亮的车灯在深冬的夜里,显得特别的突兀。
车子越来越近,到了门口,值哨的士兵纷纷行了军礼,有两个忙跑过去,拉开了铁制的大门。想不到这么晚,这么冷的天,他还依旧会赶回来。她的手缓缓地放下了帘子。
他蹑手蹑足的推门而进,房间漆黑一团,他闭了一下眼,这才适应房内黑暗的光线。只见她正背对着他,睡得似乎很香甜。他慢慢的弯下了腰,凑到她脸上,亲吻了一下,呓语般的呢喃道:“靖琪---”大概只有她睡着了,才不会那么排斥他。他无奈地苦笑了出来。不一会,又凑了上去,唇在她脸颊上辗转蠕动。
她觉得痒痒地,微微偏了一头,想躲开。可他却我行我素,唇趁机往她滑腻的脖子处移去。她懒懒地伸了一下腰,仿佛被他吵醒般,用手推了推他。他没有移动,她又推了推,迷糊地睁开眼,道:“走开,一身的酒气。”
他却不放,在她脖子上轻咬了一下,她“啊”一声微微呼痛了出来。他这才觉得满意似的,却还是不肯放。他身上又是烟又是酒的味道。心中恼了起来,手越发用力的推他,口气冷了起来:“走开,不要碰我。”
自重遇后,他一向顺着她。但今日在宴会喝了不少酒,本已经有些熏然然。此时与她一闹,他早已经情动,而她软滑如棉的身子在他怀里不停扭动,如兰的气息喷在他脸上,他脑中“嗡”一声响,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尽往一个地方冲去。手更加不规矩了起来,如同滑腻的小蛇,已经钻进了她的睡衣里---
她越发恼了起来,用手打他,用脚踢他:“走开啦------”他却越发情热了起来,湿热的嘴唇在她身上各处辗转吸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微微喘着气,看着那个罪魁祸首在边上,露着宠腻和满足的笑。只觉得无比的可恶,索性转过了身,不想见他。
他不以为意,无赖似的又靠近了些,热热的气息,喷到了她莹白如玉的肩膀上。又麻又痒,令她纤细柔弱的肩膀微微轻抖了一下。他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捉住了推开他的小手,放在嘴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轻吻。
空气里很静,她听见他的声音轻轻地响了起来:“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她猛地回过头去,他知道蓝水婕跟她说过什么。只见他依旧把玩着自己的手,目光平静。她吃惊的微微张着嘴,怎么可能?要知道,让一个男的承认自己戴绿帽子,简直比杀他还难。更何况他在全国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他一手支着头看着她,一手继续握着她的小手,她的皮肤极好,羊脂白玉般的细腻温润。她眼神清清澈澈,眼波缓缓流转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道:“我一直没有碰过她,她怎么可能会怀上我的孩子?除非她是圣母玛利亚。”
他没有碰过蓝水婕!这么多年,他没有碰过她。不,她不相信。他说的如果只是一段时间的话,她也还能相信。但这么多年,不,不可能。
他在她眼里看到了明显的怀疑,仿佛对她的想法很了然,用力咬了她的手一口,如誓言般地道:“只要一个男人不想,他就可以做到。”她呆呆地看着他,不经意地摇了一下头。他微微叹了口气,凑到她耳边道:“如果我说的有任何一个字是骗你的话,就让我不得好-------”
她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许他把那个“死”字说出来,淡淡地道:“我要睡了。”现在这种形势,他还胡说八道。清德随时会开战,他还把死字挂在嘴边。大战之前说这种话,多不吉利。
他怔怔地看着她地动作。这是相见后,她第一次表达她对他的在乎。原来她还是在乎他的-----并不是他一再的强迫她------他一把拉下了她的手,将她拥在怀里,用尽全身的力气似的,仿佛要将她嵌入他的骨血里,这辈子再也不要分离了。
醒来时候已经很晚了,几乎到了午饭时间了。细细地将床上整理了一下,她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她一出生,便有丫头婆子围着,过着所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日子。可今日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自己动手。
用了午餐,小香笑吟吟地问她:“夫人今天准备出去吗?”她想了一下,方道:“也好,让人备车,我去城郊转一圈。”小香应了声“是”,便下去准备。城郊有一座弘华寺,香火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