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样的光景,唐宁慧自知大势已去,只好卷缩着挣扎。偏偏曾连同却没硬来,又俯了下来,含住了方才咬住的地方,又柔又缓地怜爱……又轻又重,百般的手段……曾连同不管不顾,极是放纵,唐宁慧被他弄地受不住,侧头咬着被子,身子不住发抖……
次日起来已是中午光景了,曾连同已经不在府中了。
笑之也不在。唐宁慧心头一惊,拦着一个经过丫头就问:“小少爷呢?”
丫头福了福,比往日更是恭敬了数分:“回夫人,七少带小少爷出去了。”唐宁慧越发心惊:“去哪里了?”丫头道:“回夫人,奴婢不知。”
唐宁慧站在抄廊上,全身发凉。昨夜她那般对他说,万一他把笑之带走了呢?
一时间,手心里冰冰凉凉的都是汗。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大门处有汽车声响。唐宁慧忙沿着抄廊穿过重重门,到了前进。远远地便看到曾连同扶着笑之从汽车里头出来。亮堂的日光撒在两人身上,似闪闪发光。唐宁慧的心稳稳当当地从嗓子处落了下来。
笑之也看见了她,甜甜糯糯喊:“娘,娘,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唐宁慧看着笑之手里抓着一个纸袋子跑了过来,后头跟着小心翼翼亦步亦趋的曾连同。
笑之扑到了她怀里,将纸袋子递到她鼻子下:“你闻闻,是牛油蛋糕,香不香?是笑之挑的哦。”唐宁慧绽开一朵微笑:“香,好香。”
曾连同的气息一点点地飘了过来,昨夜的种种即刻浮现在了脑中。唐宁慧脸一热,不敢瞧他,一把抱起笑之:“先去用午膳,下午再吃牛油蛋糕,好不好?”
笑之点头:“好。”
第22章
厨房里送上了精心烧制的五菜一汤,清淡的有素三丝,清蒸鱼,野菜丸子,重口味的有辣蟹,酱牛肉,还有一个热气腾腾火罐母鸡汤。
曾连同正细心地从辣蟹里头剔肉给了笑之:“尝尝看,辣不辣?”笑之尝了一口粉白的蟹肉,连连点头:“爹,不辣,好吃。”曾连同一笑,似骗似哄:“好吃的话,那今天我们笑之多吃半碗饭,可好?”笑之点了点头,就着微辣的蟹肉,扒了一大口饭,嘴巴涨得鼓鼓的,配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活脱脱似是一只小青蛙。
笑之平时也算乖巧听话,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肯吃饭。每次唐宁慧总是左哄右哄的才能哄下去。到了这里后,显然曾连同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让厨房里每天变着法子做各种的菜式,为的就让笑之多吃些饭菜。
曾连同对笑之的疼爱确实是挑不出一丁半点的不是。每次用膳时,有鱼的话,便会细细地将鱼骨头剔光,有虾蟹的话,也会将肉剥出活剔出,才搁到笑之面前的碟子里。
每当这样的光景,唐宁慧心里头总会涌起悲喜莫名的酸涩。
似乎被他用计骗来鹿州也不全然是坏事。至少笑之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爹以及梦想的疼爱。
恍惚间,有双筷子似乎到了眼前。唐宁慧回了神,才发现面前的碟子里多了个野菜丸子。霍然抬眼,只见曾连同的神色淡淡,瞧不出什么表情。
自曾连同和笑之回来后,唐宁慧连一个正眼也未瞧过他。酸软的身体不断提醒了唐宁慧昨夜曾连同那些邪肆行为,唐宁慧不免又恨又恼又羞,可是除了尽量地避开之外,她实在是其他任何办法。
可是人在他府里,又不是她想避就能避的。
这日晚上,唐宁慧早早地与笑之熄灯休息了。可汽车一回来后不久,婆子就在外头的敲门:“夫人,七少他找您。”
唐宁慧凝神屏息,装睡不答。
婆子又在外头唤了几遍,见唐宁慧不答,便无奈地瞧向了身边的程副官。
程副官便亲自上前,在门上敲了两下,恭敬地道:“夫人,七少喝高了,您瞧瞧去吧。”
唐宁慧还是不说话,只盼着他们以为她睡了,便不了了之。如此的话,今晚也算逃过了一劫。
可外头的程副官锲而不舍:“夫人,您就周全小的们。您不去,估摸着七少等下就亲自过来了。七少今儿喝多了,到时候酒劲上来,吵醒了小少爷可不好。”
唐宁慧知道程副官的这几句话不假,这里是曾连同的地盘,天皇老子也管不了他。唐宁慧想了又想,只好百般无奈地起身。
她这屋子一拧亮电灯,程副官等人就在外头长舒了一口气。
唐宁慧进曾连同房间的时候,只见他靠在西式的沙发上,闭眼假寐。
房间里安静地很。唐宁慧怕吵醒他,便远远地站着不敢动。
半晌,曾连同忽地柔声道:“过来……”这般温柔的嗓音似曾相识,唐宁慧一时不由地发怔。
大约因为唐宁慧半天没动,曾连同掀了掀眼皮,口气重了些:“还不过来。”
唐宁慧缓缓地挪动脚步走近了他,这才发觉程副官没扯谎,这厮当真是喝了不少的酒,酒意浓烈的薰人欲醉。怎么这几日天天喝得这般多!还在思忖,便听见曾连同吩咐道:“我渴了,倒杯茶给我喝。”
唐宁慧便依言去倒水,显然是婆子丫头们新换的茶水,摸着茶壶依旧极烫手。
唐宁慧吹凉了些,不发一言地侍候他喝下。曾连同显然舒畅了些,又阖上了眼。不片刻,神情渐松,呼吸渐匀,一副入睡了的模样。
这倒是重遇后唐宁慧第一次有机会好好打理曾连同。
眉目依旧是原来熟悉的眉目,一如当初的俊美无双。当初的连同,浅浅含笑,温文俊雅。
可是唐宁慧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再不是当初宁州的连同了。
宁州的连同,对她轻怜□,从来舍不得她疼的。
可是昨夜,他咬着她的时候,有一瞬间,她真的觉得他要从自己身上咬下一块肉去。他说:“唐宁慧,我就是要让你疼。疼死你!”
连同已经不再了。或者说,连同从来未曾存在过。
如今眼前的这个人,地位尊荣,在他爹的势力范围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不是她的连同!
犹记得那夜,他把颤抖的她拥在怀里,说:“宁慧,一切有我。”她无声无息地落泪。等他发觉时,已是满脸泪痕了。他摸着她的脸,低哑地道:“别哭,你哭的我的心都疼了。”
这是她这一生听过的最动听的话。
可是到头来,这一句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在她的心底,她真的宁愿连同已经死了。那样的话,至少连同不曾骗过她,是真的爱过她的!
唐宁慧瞧了一眼曾连同,见他一直保持着入睡的姿势,便悄无声息地移动脚步,准备退出去。
可是才走了几步,便听见曾连同冷哼了一声:“你再走一步试试?”
这厮竟然没入睡。唐宁慧自然听出了他话语里头的不悦,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曾连同闭着眼睛,不耐地道:“还不给我过来。”
唐宁慧不知道怎么的心头涌起一阵横竖都躲不过的念头,她慢腾腾地走近了他,在离沙发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曾连同忽地睁开眼,探身拉住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拉至自己的腿上。这个姿势太过不堪了……唐宁慧脸上一热,挣扎着要下来。
曾连同倒吸了口气,低喝道:“别乱动。”唐宁慧忽然明白了过来,僵硬了身子,再不敢动弹。
曾连同见她听话,长眸微睐,低低一笑:“还疼吗?”唐宁慧别过头,不言语。
曾连同:“你不说话,我就当作疼的。”唐宁慧还是不说话。曾连同倒也不以为意,手缓缓地沿着她柔软的腰肢蔓延而上:“疼一下也好。疼了,日后就会记得了,别用那些话气我,也别逞强跟我作对。”
他的声音轻轻的,偏偏威胁的意味一点也不轻。
曾连同见她哑巴了一样,便又刻意地问了一句:“听到了没有?”若是不回答的话,估摸着是没好果子吃的。唐宁慧对他实在无计可施,只好偏着脸,默默地点了点头。
曾连似满意地轻笑了一下,手隔着薄薄的布料在他昨日咬着的地方来回的打圈抚摸。唐宁慧的身子因他的动作往后僵硬地往后缩了缩。可是曾连同哪里会让她躲,她越是躲,越是不肯放过她。昨晚那种难耐地酥麻痒意又涌了上来,唐宁慧被他箍的无法动弹,只好咬着唇,诱人地喘息………
第23章
唐宁慧是不懂曾连同的。
一张俊美之极的脸,心情好的时候,温言温语,淡淡含笑。可是稍不留神,便已经沉了脸,也不用说话,只需目光深深地瞧上你一眼,便让人心里打寒颤。
旁人吧,这样子的转换也需个过程。可是曾连同吧,心情随时变换,真真是喜怒无常。上一瞬还是笑着的,薄薄的唇上甚至还带着几丝残留的笑意,下一秒眸子里冰冰冷冷的,往人身上扫过的时候,只觉得可以冻出了一个冰窟窿来。
若是像刚住进来的那些时日,两个井水不犯河水,唐宁慧倒也觉得日子安稳云淡风轻。可是自曾连同碰了她之后,偏偏食骨知髓一般,总不肯放过她。
唐宁慧每每见了他,便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想尽办法的想避开。可好像越是这样,曾连同的兴致越高。
这一日,唐宁慧照例在书房教笑之识字。程副官便领了一灰色长袍先生过来,言语间极为尊崇:“夫人,这位是朱先生。七少吩咐了,以后就由先生负责小少爷的启蒙。这位朱先生是光绪三十年的举人,当年可是我们鹿州乡试第一名,若不是光绪三十一年慈禧太后下诏废除科举考试,朱先生指不定便是咱们鹿州的第二个状元呢。这些年朱先生一直在鹿州学院的教书,是七少特地请回来的。”
唐宁慧记得母亲朱碧青说过外祖父朱经纶当年便是在鹿州书院教学的,后来舅舅启蒙三年后,亦被送进了鹿州书院。此时,一听朱先生在鹿州书院教书,心想过几日便可与他打听舅舅的消息,于是不免又惊又喜,尊敬地福了福:“犬子顽劣,以后有劳朱先生了。”
那朱先生是被曾连同强“请”回来的,他本来心里愤愤不平,碍于曾家权势,不敢发作,只得忍辱求全,上门教学。但在书房门口听这位夫人讲解《诗经》,讲的条理清晰,头头是道,不免暗自佩服。如今见她客气有礼,尊崇有加,心头郁结之气倒消去了十之七八,便回了一礼:“夫人客气了。份内之事,不敢言劳。”
朱先生第一次教学,这一日便先测了笑之的底子。唐宁慧在书房外听了片刻,那朱先生引经据典,随手拈来,果然是有个真才实学的,便放下了心。
以往在宁州,唐宁慧白天在学堂教书,晚上又要帮笑之洗澡,哄他睡着。每每等他睡着后,还得备课,批改学生作业。幸而请了林妈煮饭洗衣打扫,她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如今一来,她便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闲人。
可她这个闲人做了不到半日,程副官便过来请她:“夫人,七少请你去前面书房。”
前进那里便曾连同的办公之所,每日里头来往人物来往公函,都是在前头的书房里处理的。可是曾连同为何要找她过去呢?唐宁慧极是纳闷!
门口的侍从见了两人,照例是“嚓”一声并脚行礼:“夫人,程副官。”程副官替推开了门,躬身请她进去后,又替轻轻地带上了门。
书房内的曾连同,正聚精会神地在批阅文件。书房内极安静,只有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之声。
这样子的曾连同,唐宁慧倒是第一次见。此时正好是午后,暖暖的日光透过窗户缓缓地逶迤进来,静静地落在曾连同的身上。
也不知是他那专注的模样还是其他,唐宁慧忽然觉得心里头怪怪的,说不出的味道。
半晌后,曾连同合上了方才批阅的公文,抬眸望向她:“过来。”声音温和的紧。
唐宁慧慢慢地挪步。曾连同微笑:“磨蹭什么,又不是吃了你。快过来。”他这么似笑非笑地一句话,唐宁慧脸色蓦地一热。
曾连同从书桌上抽出了一件公文,递给了她:“你帮我瞧瞧里头说些什么?”上头大大的“机密“两字,原是用了蜜蜡封住的,不过已经打开过了。唐宁慧把里头的纸抽出来一看,居然密密麻麻地都是俄文。前尘往事一下子涌了上来,唐宁慧只觉手脚一凉。
曾连同:“英文法文,我倒是认识的。可是这俄文,只有它认识我的份了,我可不认识它……我便想起了你。”他见唐宁慧脸色突变,便知她想起了过往。曾连同叹了口气,起身握住了她的手:“里头都说些什么?”
唐宁慧想挣脱,可曾连同握得极紧,她只好任他握着,一一翻译给了他:“是关于曾军购买武器装备的条约……”等她说完,曾连同从桌上抽出了另一张纸递了给她:“这是翻译过来的国文条约,你瞧瞧有问题吗?”
唐宁慧仔细对照了两遍,再三确认了没有差错,方摇头。曾连同的神色凝重,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凝神细思。沉吟了半晌,抬头瞧了唐宁慧一眼,道:“明日你陪我出席一个宴会。”
唐宁慧没有说不的权利,便默不作声地站着。
曾连同扬声唤了程副官的名字。程副官很快推门而进:“七少。”曾连同:“你把打听出来的朱家情况跟夫人说一遍。”
朱家?唐宁慧猛地抬头,目光闪烁。
程副官道:“禀夫人,自您来鹿州后,七少便派小的们四处打听舅老爷家下落。打探出来的消息只说老夫人十多年前便已经仙去,而朱家舅老爷因学业出色,当年被公派留学了,只是不知目前在何处为官。两位姨夫人,一位嫁在鹿州本地,十年前因难产而亡。而另外一位,当年由老夫人许配给了鹿州学院的一个学子,后来跟着学子回老家了。小的打听出来那学子的老家在安阳,只是山高水远,目前还没有具体消息。请夫人责罚。”
唐宁慧心头一酸。当年母亲朱碧青去世后,爹爹唐秋冯与舅舅还有信函往来。可是爹爹去世后,便再没收到过舅舅姨母的信。她亦曾怀疑过大娘暗地里把她的信都扣压。现在看来,是因舅舅出洋了,所以中断了联系。而这几年,她离开唐家,所以舅舅就算想找她怕也是无处可寻。
这次来鹿州本想与舅舅姨母团聚,可是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光景。
心头阴阴郁郁的,晚膳也只喝了碗汤,便回房躺下了。可是心里头空落落的,怎么也睡不着。
门被人轻轻地拉了,有人放低了脚步进来。这光景,能进这屋的除了曾连同也无他人了。唐宁慧本就侧着身,于是正好屏息装睡。
感觉曾连同轻轻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半天也不出声。唐宁慧心里对他厌烦地紧,恨不得自己可以生病。可装病这一条吧,前几日她就试过了。可是他为所欲为的时候,该怎样还是怎样。唐宁慧实在恨极了,偏偏又无法发作。
有一只热热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缓缓地将她的手牵引到他的唇边。唐宁慧心头一突,差点装不下去。
曾连同在亲吻她的手心。他的气息灼热,一点点地吐在她敏感的掌心。一开头倒也不过如此,可是渐渐地,那灼热像是染上了火,越来越炙热了起来。他的唇在手心处来回流连,也越来越烫……
唐宁慧只觉的自己快要被他识破了。
好半晌,曾连同的唇似极不舍地离开了她的手,可是他的手指却扣了上来,与她十指相扣:“宁慧,当年我这般对你,你恨我的,是不是?”
他的声音极低,可屋内本安静地一点声音也没有,反衬得他的声音幽幽暗暗的。
曾连同忽然又说道:“哪怕你恨我,我也不管。只要你和笑之留在我身边就成。”这几个字虽然说的不响,但却极斩钉截铁,毫无一丝置圜的余地。
后来曾连同便脱衣休息,搂着她睡下,便再没有声息。
第24章
这一日,曾连同一早就出去了,趁了午膳光景,挂了电话过来。唐宁慧拿起了电话,便听到曾连同低沉的声音:“用过饭了没?”
唐宁慧说了一个“没”字,便再无声音。曾连同笑笑,转了话题:“前几天你应承过我,说陪我去一个宴会的。记不记得?”
不过是大前天之事,唐宁慧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怎么可能不记得,只好又“嗯”了一声。曾连同见她冷冷淡淡,也不恼,只道:“那你准备准备,我等下便回来接你。”
唐宁慧应了一声,便准备挂电话。曾连同忽道:“笑之可有想我?”
这句话问似有些奇怪,唐宁慧一时倒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若是答个想字,好似她想他一般暧昧。若是答不想,又好像故意扯谎。唐宁慧默不作声了数秒,淡淡道:“等下你回来亲自问他便知。”
曾连同说:“那你……”那字还未说完,忽然便听见话筒“咔嚓”一声,随即传来了急促的电流声,显然对方已经挂断了。
曾连同无可奈何地拿着话筒看了看,然后挂上。
唐宁慧的性子他不是不知,当初他不辞而别,伤她极深。本以为这些日子耳鬓厮磨,他这般地伏低做小的,换了别的女子早顺水推舟地下了台阶了。可她就是油盐不进,水火不侵,偏偏不吃他这一套。
先头他本是想慢慢哄她,水滴石穿的。可是同在一个府邸,足足三个月,她对他不理不睬就是不理不睬。他竟想不出半点法子。
那日还是程副官提点了他一句:“七少,夫人现在是与您置气,您一味顺着夫人也不是办法。有道是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的。”
曾连同如菩提灌顶,一听便明白了过来。当晚便如法炮制。虽然强扭来的,不过这瓜还是极甜极甜的。
此后,曾连同便摸出了治她的法子。无论唐宁慧想怎么样,他都依她。但只有夫妻间之事事情,他不作半点退让。唐宁慧一来拧不过他,二来这等私密之事,她实在无法发作。
这段时日以来,唐宁慧对他虽然依旧冷淡,但比起刚进府那段时间总归是好了许多。而他的甜头自然是更多。
唐宁慧挂了电话后,便直接进了饭厅。笑之已经从书房出来,在饭厅等她了,见她进来,便有气无力地唤了声:“娘。”唐宁慧见他脸色潮红,声音懒懒哑哑的,不若往常伶俐,瞧模样倒像是有些发热。唐宁慧心头一跳,赶忙探手抚他的额头:“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笑之轻轻“嗯”了一声。果不其然,手摸到之处,便如火烤一般,唐宁慧惊道:“怎么会这般烫?”
她一边抱起笑之回房,一边吩咐婆子丫头:“快去请大夫。跟管家说,要快,派汽车去。”婆子忙跑去外进找管家。
吴管家一听是小少爷病了,脸色立变,赶忙一撩袍子,亲自上了汽车去请大夫。
笑之一个劲地说热,说难受。唐宁慧拧了热毛巾,一遍一遍地与他擦身子。着急地等了又等,等了又等,大夫一直没到。唐宁慧心急如焚,便命了一个丫头去大门口守着。
其实请的那许大夫一听府邸来人打出的是曾连同的名号,便取了诊箱第一时间随了吴管家坐汽车过来。只是唐宁慧心里着急,所以度秒如年。
许大夫把脉瞧了之后,只说:“请夫人宽心。贵府小少爷的病是风寒所致,并无大碍。在下开了一个清热镇惊,祛风化痰的药方,你们派人随我去取药便成,每日一副,分两次煎,服下便成。”
管家又亲自去医馆取药,命人熬制。唐宁慧一小勺一小勺地亲自喂了笑之服下。笑之服药后阖眼睡去,唐宁慧便放心了些。
这样一忙碌,等回了神便发觉天色已渐暗了下来。唐宁慧想着笑之的病情无忧,而她方才答应陪曾连同出席宴会,便吩咐了丫头婆子们好好照看,自己便回房梳洗了一番。若是平时,笑之这般模样,她绝对不会去参加这个劳什子的宴会。可那日在书房,她见曾连同脸色极凝重,显然与那俄国人的买卖里头有问题,她早先因答应了,此时倒反而说不出那个不字。
曾连同一回府,下了车便得知了笑之生病之事。虽然管家说只是风寒发热并不碍事,但心下到底挂心,便大步霍霍地穿了园子,来到了笑之屋内。
笑之两颊酡红,睡的颇沉。便问了左右的丫头婆子:“小少爷醒过没有?”婆子垂手回道:“小少爷吃药后睡的很香,没醒过。”曾连同又问:“夫人呢?”婆子:“夫人刚回房。”
曾连同也知道宁慧回房必然是为了陪他出席而准备。他陪了笑之半晌,见他睡着,额头薄汗隐隐,便从丫头手里接了热巾,替笑之拭汗。又问了吴管家,请了什么大夫,吃了什么药。吴管家躬身禀道:“回七少,请了回春堂的许大夫。在鹿州城里,治小儿头疼脑热的,他是头一份的。开了一些散热退烧的中药,小的特地看了,有钩藤,僵蚕,天竺黄,桔梗,陈皮,木香等16味。”
曾连同忽地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出去。丫头婆子们鱼贯而出后。曾连同方郑重问道:“药都试过了?”
虽然房内就他们两人,但吴管家还是放低了声音:“七少放心,小的守在一旁盯着丫头亲自煎的药。后来又用银针试过,小的亦亲自尝了,绝对没问题才给小少爷用的。连夫人喂药的小勺,小的都命人换了银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