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当即把所有条款列出来,让瑾瑜交给李言卿。
李言卿看完后没有耽搁,向学院老师告假两日,回去与李员外商讨此事。
李员外见李言卿在乡试前两月竟中途回家,冷下脸呵斥李言卿一顿。
李言卿待父亲发完脾气,才将事情始末说个清楚,并将冬青写的计划一并奉上。
李员外脸色这才好些,“哦,原来你只告假两日,我还以为你又要回来做犬首。”
打开李言卿递上的纸张看了一遍,“虽然这样看来,你每个月分到的钱并不会很多,但也不是不行。”
李言卿道:“这是一个大生意,赶着没传开新鲜劲还没过去,能大大的捞上一笔,黎国之境这般辽阔,这生意至少能做数年。我亲眼看着几个两手空空的农家人,上个月只在山河县就净赚数百两,考虑到旁人会跟风效仿,数年后便会是烂大街的白菜不值钱,理应现在抓住才是。”
李员外点头,“这倒是,若你想做,那便放手去做,前提是不耽误学业,我将名头和人手借你。”
李言卿应道:“那是自然!写这个计划那个女子,她丈夫与我算是同窗,看样子今年也打算参加秋闱,我自然不能落后于他。”
“哦?写这计划的,是个女子?”李员外微微惊讶,这字体虽然娟秀,但并不小气,他以为是男子所写。
毕竟没多少女子有此气魄,煽动他儿子搞个大动作。
李言卿无奈,“想必爹已经猜到,这女子,就是之前在南巷带头狼摆摊那个,上次给我们写信治住林员外的人,十有□□是她的丈夫。”
李员外朗声笑道:“不错不错,我还猜到这女子是你之前一见就动了心思的那个,不得不说,眼光不错。”
李言卿不禁赧然,他知道冬青是有夫之妇后已经歇了心思,虽然心里总有那么点缺憾就是。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现下重要的,是与冬青通气,把能用的资源交到冬青手里,能不能成,就看冬青的手段了。
这边冬青和瑾瑜已经在跟李林二人协商,他们每月照样点与上月差不多的花色,以后每月至少能分到六七十两银。
陈君然目瞪口呆,若是每月能分到六七十两,就不管它是几成了,左右对他没有什么大影响。
他的日子跟以前一样过,却多了这么多钱,所以他并没有异议。
李林倒是沉吟了片刻,他每月点的数量比陈君然多,钱至少会是陈君然的两倍,好像少抽一成他也没什么损失。
毕竟他不操心出售,中间的费用也不用他出,他只需要创作花色。
与三方达成约定,瑾瑜拟了一份合约,三方各自签字摁手印,就算达成了长期稳定的合作。
李言卿从他之前住的房子里搬出来,与陈君然一起住进了学院。
而后再往那所小院的房间里加通铺,给冬青招揽来的工人住宿,至少能住六十人。
冬青让翠枝和大狗先顾着城里的生意,她回清水沟一趟。
回到明山镇,依李言卿之言,去了李员外家,带上李家的管家一起回的清水沟。
找上村长说明情况,要借李员外举人老爷的名头向村民保证,跟她进城有钱赚。
冬青回来还带了陈君然给村长的书信,村长看过后得知陈君然牵涉其中,这事做起来后每月能分几十两银,第一反应是全力支持。
但又担心耽误陈君然学业。
“这…不耽误事吧?再有两个多月就要乡试,这节骨眼可不能耽搁。”
冬青摇头,“不耽误,瑾郎也在其中,还有李言卿与另外一个读书人李林,君然只是念书之余点上四五套,别的事都由我负责,不耽误他们几个考功名的。”
“哦这就好这就好。”村长心里松口气,能一边学习考功名,一边还挣钱,这事自然没有反驳之理。
就领着冬青和李家的管家老福,去了议事的空地,敲响召集锣声。
六月已经过了春耕和除草季,不算太忙,有空的村民都凑到场子上。
心里嘀嘀咕咕,平日里多久不响一次的锣,今年还没有半年光景,都响两次了。
赵氏看清台上的冬青,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冬青不是跟着瑾瑜去县城安家了么?
而且还连李老汉夫妇和大狗翠枝一起叫进城去了,种上庄稼的地和屋子都暂时留给她们家用,冬青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心里有些担心,是不是冬青一家子在县城混不下去了,回来把地和屋子要回去?
可万万使不得,她们东西刚搬进那屋子不久,地里的庄稼也锄了草长势喜人,她并不想这么白滋滋的还回去。
就听村长在台子上道:“今日召集大伙过来,是因为冬青,也就是李老汉家二狗,在城里发现了大机遇,每人每个月能挣二两往上的银子,他说过会不忘乡情,这不就回来带咱们去城里挣钱了。”
说完顿了顿,场中一片寂静,而后人声嘈杂,交谈声不绝于耳,都不知道他们这些无一技之长的农夫农妇做什么能一月挣二两。
村长接着道:“有人愿意去的,确保手脚灵便,就来李员外的管家处登记名字,你们没听错,就是镇上的举人老爷李员外,他儿子李言卿和我家君然都在做这事,具体做什么,让冬青与你们细说。”
冬青走上前,清了清嗓子,清润悦耳的声音穿透整个场子。
“想必大伙都知道,我与丈夫在这明山镇时,就卖一名为挑花刺绣的东西,我们决定批量制作,所以人手紧缺,你们也不用担心不会做,这东西并不难,因为我的大伯母,她都自己依葫芦画瓢做了挑花刺绣去镇上卖,你们应该也有所耳闻。”
“另外,跟随我们进城的人,我们提供住宿与膳食,按单结钱,做得多相对拿的钱也多,村长的儿媳会与我前去,我们与你们签合约,只要双方摁了手印,你拿不到应有的工钱,便可凭此据去衙门上告,”
“现在不下种不除草不收割,每户都可以选一人去县里,不耽误地里的活计还能挣钱,何乐而不为?”
“还请大伙仔细考虑,村长会为我做担保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这次招揽到足够的人手,下次不知道何时还需要,再有就是每人每个月都有回家一次的机会,用不用可以自主选择,县城离清水沟不过一天路程。”
冬青说的这些,都是与瑾瑜商议过后的成果。
听完冬青的发言,场中之人明显有所动摇,这等好事,怎么看都没法拒绝。
村长和老福暗自点头,好一个过了这村没这店,冬青所说的话,恰好扣住了人性的弱点,容不得别人不心动。
赵氏一咬牙,拉着艳芳第一个上前,“记上名字,孙艳芳,她愿意跟你们去。”
艳芳本想反驳,赵氏都没有问她的意愿,直接就把她给推了出来。
但转念一想,反正留在家里也与赵氏相看两生厌,若她能挣钱了,在家里也能挺直了腰板,而且每月都能回家见丈夫与儿子,并没什么不好。
索性一点头应下来,让老福记上她的名字,再摁了手印。
冬青这就算是招揽到了第一个人,感激看了赵氏一眼,无论赵氏出于什么心态,这一下都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果真陆续有人家当场商量,把家里做体力活较弱,但手脚灵巧的女子带上前,登记了名字摁下手印。
他们也不担心冬青骗他们,他们看不着冬青,但李员外和村长跑不掉,有这俩做担保,放心。
冬青与老福在清水沟待了两日,陆续有三十余人登记上名字,许多人胆小,想等这第一批人试水,下次冬青再来招人手时才去。
冬青也挺满足,第一次招到三十多人已经算很不错了,左右她问心无愧,等这三十多人尝到甜头,消息一传开,后面何愁没人愿意?
让这些愿意一同进城的人收拾个人的行李包袱,把她们集合,带着浩浩荡荡的往县城去了。
还有几个壮汉,是不放心自家女眷就这么进城,还顺便受旁的女子家人之托,跟着一起进城,确保冬青不是贩卖人口的人贩子。
冬青没有反对,都是村里熟悉的人。
这么多女子走在路上,着实让人震撼,许多人驻足,心里寻思是不是什么人组织去县城找县太爷的麻烦,或者村里大规模纠纷处理不当,需要到县衙处理。
冬青提前跟大狗翠枝打过招呼,今日傍晚会领着许多人回到城里,让她们蒸多人的饭菜,不需要多精致,管饱就行。
为了今日,冬青买了四五十个土大碗,进城的村民一人分配一个大碗一双筷子,饭菜装在一个碗里。
当二三十人挤在这个小院,平日宽敞的地方显得十分狭窄,村民排队上前各领一碗饭。
吃完后各自在盆里洗刷干净,冬青让她们收起来,领去李言卿布置好的住宿地点。
“这屋里是通铺,你们都是女子,便没那么多避讳,去选自己中意的床铺,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和我大哥嫂子会来教你们如何点制。”
院子里有数个盆,灶屋里有烧水的锅,一行人自发的烧水洗漱,寻了一个床铺把行李放下,躺在床上期待又忐忑。
冬青看向一起跟着来的几个大男人,“你们的话…如果不放心,就住到那边空闲的屋里。”
看几人去歇息,冬青对瑾瑜和大狗道:“你们委屈一下,暂时跟村里跟来的几个大哥住两晚,待他们安心就会回去的。”
瑾瑜叹口气,“行,我不委屈。”
他能怎么办?就算不抱着冬青睡不安稳,他也只能应下,为了挣钱大业,几晚睡不好也无妨。
大狗没什么异议,就跟瑾瑜一起,陪着几个村里人住下。
第二日天刚亮,冬青就已经和翠枝抱了一堆新花色和布料染料过来接手,让瑾瑜安心去学院念书。
李言卿的院子比冬青她们家的大上不少,院子中间摆了两排桌子,以便摆放布料和染料罐。
众人就站在桌子两侧,两人相对,共用一套染料,一起复制一幅已有花色,过程还算顺利。
翠枝与大狗都十分耐心,冬青大致跟众人说了具体流程,给她们示范怎么穿暗线,怎么调染料,怎么数格子点上相同的颜色。
大狗二人则挨个的查看,纠正错误,说一些自己点制屯下来的技巧。
冬青选进城的人都不算愚笨,一天时间大部分人便掌握了套路,跟着翠枝与大狗耐心的点制挑花刺绣。
几个男人看了几天,觉得无碍,就约着回了清水沟。
生意正式起步,制作出来的挑花刺绣,分出一部分给冬青在山河县兜售,剩下的交给李言卿处理。
李言卿只是去县衙请了在各个县城之前通行的路引,找一个商人带路,让自己的人手亲自带上挑花刺绣,去隔壁薄云县试水。
他不打算让中间人赚了自己的钱,也不打算自己亲自上手,就借了李员外的人手,一个县城一个县城的去推销。
六月中,那人带了两百套挑花刺绣上路,六月下旬才回转,他按照冬青交代的,先自己在那个县城出售,再寻一家愿意卖这个东西的商家,以后那家就是薄云县的固定销售点。
虽然利润是少了些,但省去很多事,冬青觉得划算。
招揽来的人手,为了多挣些钱,许多人甚至晚上点着亮子的在复制,六月份,有几人拿到了三两的工钱。
虽然翠枝和大狗要做饭给这三十二人吃,不得空一直跟着复制,但复制数量还是比冬青和瑾瑜的预期高不少。
六月份除去原件花色,一共制作出大件三百五十八套,小件五百一十四套。
留了一百零八套大件和两百套小件给冬青在山河县出售,毛利润六百零九两。
剩下的全用牛车运往其他县城去,因为利润相对薄了些,毛利润九百两。
除去给工人的工钱,运输产生的费用,还有饭食钱,两波利润一千三百八十两整。
山河县冬青卖出去所获利润李言卿不参与分成,李林分走六十七两,陈君然分走三十二两,冬青手里剩下四百三十两。
售往其他地方的,李林分走六十八两,陈君然分走三十六两,剩下七百二十六两,冬青与李言卿对半分成,就是三百六十三两。
所以这个月冬青拿到手里的钱就是七百九十三两,还要分给大狗和翠枝三成二百三十八两,冬青和瑾瑜这个月净收入五百五十五两。
冬青的账面只给合作的三方看,下面复制挑花刺绣的人是没办法看到的,所以也不知道他们赚了多少钱,只觉得自己每月二两出头,到年底都十几两银子了,还不愁吃喝。
冬青负责监督的伙食很足,而且时不时打牙祭,对深山沟的人来说,算是很不错的待遇。
不少人陆续错开回家了一次,跟村里人一说这事,让上次没有跟来的人十分眼热,后悔不已。
冬青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李言卿陈君然和瑾瑜却进入备考状态,离八月中已经不远了。
瑾瑜看着自己卧房的箱子里白花花一大堆银子,摸着下巴道:“冬青,你说咱现在是不是也算有钱人了?”
冬青好笑道:“不算,我们连一千两身家都没有,以前在湘王府时,每年光是女眷的例银和各种开支就远远超过一千两。”
“…她们也太奢侈了,都吃些什么用些什么?用得了这么多银子?”
“不过不急,我们会成有钱人的,你先专心考试,我们暂时复制以前的花色去卖。”
第59章 乡试
时至兰秋,冬青又回清水沟带了二十七人进城, 手下拢共领了五十九名工人。
七月复制数量将会是六月的双倍, 银钱自然也是双倍。
六月李言卿的人手往隔壁两个县城推销了挑花刺绣, 冬青让他再接再厉,这个月至少要走访三个县城。
瑾瑜李言卿陈君然三人八月要应试,陈君然和瑾瑜点制的新花色成倍减少, 不过还好有李林撑场,暂时算不上困窘。
冬青七月份越发的忙, 她要抓紧时间挣更多的钱,才能跟上瑾瑜的脚步。
瑾瑜每日钻研国情, 据参加过乡试的陈君然说, 乡试每年八月初八开考, 除非有重大变故, 否则考试日期不会变, 便不专门通知考期。
自八月初八进场, 一共考三场,每场三天。
初九为第一场, 试四书文四篇,经义四首, 外加一首五言八韵试帖诗。
八月十二是第二场,试五经文两道,策论一道。
八月十五日第三场, 也是最后一场, 试五道时务策。
时务策便是结合四书五经理论, 对当下实时国情政务发表议论及见解。
瑾瑜对四书五经理解已算是透彻,试帖诗也有一定经验,没想到又出时务策这种东西,实在让人头疼。
为了表示尊重,瑾瑜课后找了杨天寻,将自己有意今年参加乡试的事与杨天寻说了。
杨天寻怎么说也算是他的老师,而且看杨天寻平时与他对话,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是想让他在县学进修数年,下次乡试再试。
杨天寻听了瑾瑜的想法,皱起眉头,“我明白你才学不俗,以县案首之名进学,也理解年少难免一腔豪气,但你接触尚浅,我还是想奉劝一句,不如求稳,潜心修学,不要心浮气躁,待下一次秋闱,你定十拿九稳。”
瑾瑜沉声道:“抱歉,我虽理解老师的良苦用心,可还是想试上一试,不想再等三年,若是能过更好,不过也能添加经验,前后只耽误一月时间,此试不过我再回来潜心修学就是。”
杨天寻叹口气,“罢了罢了,你要去便去,切记摆正心态,莫要急功近利,胜败乃兵家常事。”
瑾瑜抬手对杨天寻行了一礼,“多谢老师费心,教导之恩永记于心。”
“去吧去吧。”杨天寻挥手让瑾瑜离开,捋着胡须不禁又叹气一口。
虽然将瑾瑜收入门下是惯例,且不足一年,但他这个学生很满意。
谦逊有理,懂得做人,上个月他的寿辰,瑾瑜竟亲自携礼上门,礼还不轻。
杨天寻不是张扬的人,很少有学生知道他的私事,在生辰送礼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而此次又不是大寿。
无论瑾瑜是偶然得知他的生辰,或是特意去打听来的,能上门送礼,至少说明对他这个老师是费了心的。
所以他对这个学生也多了分心,不希望上演资质上乘却一试不中导致心态崩塌,人生就止步于此。
瑾瑜不知杨天寻为他如此担心,他给杨天寻送寿礼,是因为他跟冬青提起过杨天寻对他的期望是让他下次再试。
冬青说既然要违背老师的意思,那就先一步找个由头,与老师关系更进一层,到时应试无论过与不过都还有后路。
中了的话老师面上有光,不中的话,回来县学还是杨天寻的学生,杨天寻教他依然会像以前一样尽力。
所以冬青托人打听了杨天寻的底细,看近期有没有什么由头可以送礼,包了一份还算丰厚的礼送过去。
看样子冬青的计策应该是奏效了,那次之后杨天寻对他提点多了不少。
现在已经是傍晚,瑾瑜准备回家,走到大门边,看到几个同为杨天寻的学生站在那边。
瑾瑜不打算搭理,这几人是杨天寻之前的门生,比他先入县学一年有余,看他是县案首省力进学的,明里暗里都透着对他的不待见。
既然话不投机,他也就能避则避,说得多了还烦躁,平白给自己添堵。
但显然那几人不是这般心思,看到瑾瑜从眼前路过,非要跟他打个招呼。
“全兄,这就要回家了吗?”
瑾瑜只得顿住脚步,挂上一脸假笑,“是啊,几位仁兄吃饭了吗?”
原谅他实在找不到什么话说,干脆问一句吃了么。
对面为首一人称章材,没有回答瑾瑜问的吃了吗,只是笑道:“听闻全兄要参加今年的秋闱,全兄年纪这般大了,应该更加认真读书才是,每日急着回家,莫不是家里藏着个美娇娘?”
旁的几人哄笑道:“子城这话就不对了,咱们全兄可是县案首,日日温香软玉也不愁中个举人。”
“不错,不过我听说全兄很会挣钱,就算中不得举人,家境都不愁吃喝,我等比不得。”
反讽之声不绝,瑾瑜就差翻个白眼给几人看了,待几人笑声弱下去,才道:“没错,我家里就是有个美娇娘,长得漂亮声音好听,还挺有本事,钱也挣得不少,真是一刻不见都如隔三秋。”
“举人倒是没什么把握,不过方才老师说让我不要心浮气躁,这事十拿就算九不稳八也稳。”
这话让几人愣住,没见过这般没脸没皮的人,听不出是讽刺不见生气就算了,竟然夸夸其谈。
关键是这话里,透露出刚刚见过杨天寻,讨论了秋闱这事,杨天寻还给予了肯定。
本想给瑾瑜添堵,没成想倒是给自己招了不痛快。
瑾瑜见几人不搭话,心里暗自唾弃几个战五渣,这种程度就找不到话反击,还敢上前对人冷嘲热讽。
“既然几位仁兄无事,那我就先告辞了,我家娘子还在家里等着我,你们没有美娇娘打扰,可要认真读书。”
说完留给几人一个潇洒的背影,章材面色难看,他现在才十七岁,已经进了县学一年有余,又怎么能输给一个二十二三的农夫?
旁的几人也气不过,却不如章材来得有自信,只是道:“逞口舌之利有什么用?要桂榜出来才好一决雌雄,子城你可要把这家伙嚣张的气焰压下去!”
瑾瑜知道自己拉了仇恨,不过他不在意就是,反正那些人都看他不顺眼,就再不顺眼一些,让那些人更膈应。
可惜,他说自家美娇娘在家等他全是假话,冬青这些日子都夜深才从制作挑花刺绣的院子里回来。
白日冬青要去兜售挑花刺绣,早晚忙着复制,夜深回家已经疲惫不堪,几乎洗漱后倒头就睡,看得瑾瑜十分心疼。
他想让冬青别这么拼命,钱慢慢挣也行,但看着冬青疲累却满身斗志的模样,他就开不出这个口。
孤独一人在屋中立了片刻,拿起昨日没有点完的花色。
既然无法劝退,那就与她一起,在上湘廊应试前,至少点出几套供下面工人复制。
天色渐晚,瑾瑜揉了揉眉心,燃起蜡烛继续。
待天色差不多,洗漱躺在床上,他要每日早起有质量的看书,必须在合适的时辰睡觉,保证睡眠充足。
意识有些迷糊,才听房门被推开。
冬青轻手轻脚洗漱,散了头发,爬上床窝在瑾瑜怀里。
瑾瑜下意识揽住,迷迷糊糊道:“你会陪我去湘廊考试吗?”
湘廊应该是冬青的伤心之地,从有记忆开始就在湘廊乞讨挣扎,而后成为一个卑微的婢女,还被自己真心相待的主子发买。
换做是他,他可能不会想回到这么一个地方。
冬青在瑾瑜胸膛蹭了蹭,“会,我已经准备好了,就是为了陪你应试,我这些天才脚不沾地。”
“真的么?你若觉得勉强,你可以在家里等我回来。”
冬青知道瑾瑜所指,沉默了片刻,“无妨,不过是一个地方,早已物是人非,我就把它当做一座普通的府城,快睡吧,别操心这么多。”
“好。”瑾瑜臂弯紧了紧,两人抵足而眠。
过了几日,瑾瑜终于知道冬青说的为了陪他应试才忙得脚不沾地是什么意思。
挑花刺绣这几个月在县城流传,冬青每月卖出几百套着实让人眼热,不少人找冬青询问,能不能把挑花刺绣拿给他们铺子去卖。
冬青一开始并没有答应,只是说她需要考虑考虑,其实是因为拿给那些铺子出售虽然省事,但利润会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