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unch,离婚让你失去那么多,为什么还要结婚?”林薇安坦白地问。她听说Brunch之前在经营超市,属于法国的中产阶层,却因为离婚让自己的境遇每况日下。
“我的佳偶在女子中,好像百合花在荆棘内!”Brunch微笑地引用了《圣经》里的一段话:“要发现百合花,就要越过荆棘。Lin,要相信爱!”
林薇安微微一怔,突然间跳起来,抱着Brunch在脸颊猛亲一口:“用中国话说,你是真正的情圣!”
因为不知道怎么用英语翻译情圣,她直接引用中文“情圣”,这让Brunch莫名其妙,但从她的反应里也知道,一定是一个美好的词语。林薇安啧啧不已,每一个法国人都是一个爱情哲学家,他们浪漫多情的因子是流淌在整个民族的血液里。
她挽着Brunch的手朝餐厅走去。。
“Lin,你不是要打电话?”Brunch问。
“不打了。”她脆脆地回答。
一头走进餐厅时,林薇安一眼见到了任志远。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静静地望着她。她有片刻失真的感觉。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微笑着走到任志远的面前:“是来接我下班?抱歉,你还需要等三个小时。”
“没事,这里环境不错。”他示意手里的菜单:“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是这里的大厨。”
她瞪他一眼:“我做的菜很受欢迎。”
他微笑地翻了翻菜单:“推荐一下,你最拿手?”
“任志远,为什么来?”她板起面孔。
“你的行李还在我那。”
她嗤一声:“你大可以扔掉。”
“听说你要结婚,特意来恭喜。”
“我听到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她冷冷说。
“不过柳律师说他不打算娶你。”任志远淡淡一笑。
“他找过你!”林薇安低呼出声。
任志远不置可否,暖暖凝视她:“林薇安,如果我说分手是因为我有自己的理由,不能跟你在一起也是迫不得已的理由,你会相信吗?”
“不信。”她迅速回答。
“如果我说以后还会离开你,但不是因为我不爱你,还是迫不得已的理由。你相信吗?”
“不——信——”她飞快地说。
“如果我说,分开的五年,我一直都在等你来找我,你相信吗?”
“我不相信!!”她啪一声抢过他手里的菜单合上:“这位先生,既然你下不了决心,我替你点单。这里的鹅肝不错,鱼子酱不错,牛蛙也不错…统统都来一份!”她板起的面孔在转身的时候稍稍地有了松动,启齿露出一丝笑容。
“Lin,那位先生已经等你很久了!”Brunch到厨房,对正在靠削土豆打发时间的林薇安说。她的下班时间早已经过去,不过是为了让任志远等等,故意那样说。她等了他五年的时间,她漂洋过海地追了来,把他晾几个小时也不够解气。
“他很闲。”林薇安偷偷地望了大厅一眼,任志远正气定神闲地翻着一本杂志。
“他是百合花?”Brunch笑问。
把任志远比喻成百合花让林薇安忍俊不禁,坦白地点头:“我因为他才来巴黎。”
“Lin,你们看上去很好。”Brunch认真地说。
“是般配!”林薇安飞快地转动小刀,把土豆的节疤娴熟地挑去。
Brunch笑着点头。
“我也觉得。”她站起身,手用力在身上揩了揩:“回家了。”
说出“回家”这个词时,她的眼睛润湿了一下,不是下班,是回家。
这是巴黎,她随处可听的都是鸟语;这是巴黎,她做的竟然是厨子的工作;这是巴黎,她如果妄想试试换一条到家的路,就一定没有办法找到原路。
这里和国内太不同,风景,人物,种种。她有时候恨不能立刻就回国,但在查询机票的时候,她又会犹豫了下来。她舍不得这里,不是因为这里是巴黎,而是因为,在巴黎,有任志远!
在每次她想要放弃的那刻,她都在想为什么当初坚持走到了这里。她知道,她走了,就再也没有机会。她也知道,有些事,她现在不去做,就永远不会去做。现在,她做到了!她又重新追到了任志远,再一次,再一次地追到了他!
她没有胜利的感觉,也没有欣喜如狂。
原来大悲之后不是大喜,而是波澜不惊。
她静静地朝任志远走过去,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自己:为了脱团拖着行李狂奔的自己、为了躲避大胡子的贴面吻落荒而逃的自己、在巴黎的大街上一次又一次迷路的自己、第一次出现在大使馆与任志远重逢的自己、沮丧地决定把Franny让给任志远的自己、在听到苏瑶的名字时悲痛欲绝的自己…还有五年前的自己,在篮球场上要和任志远打赌的自己、第一次主动吻他时昏头涨脑的自己、在学校门口频频看表等着他来的自己、在知道他已出国时感觉到天崩地裂的自己…
所有的一切都仿若鲜活生动——她真的做到了。
她在五年之后,又把自己的失去的初恋找回来了。
她有想过放弃,她几乎都要放弃。但她突然间一抬头发现,走着,走着,就走进一整片的阳光里。
“任志远。”她凝视他,缓缓地问:“如果我们还要分手,由我来说,好不好?”
他微笑点头,笃定地说:“我答应你。”
她抬手挽住他的手臂:“我可以下班了。”
“还差三十五分钟才到三个小时。”他戏谑地笑:“不打算再让我等会儿。”
“我得去把戒指还给柳霄!”她笑着挥了挥自己的手。她知道,她不会对他说分手的,她不说,他们就不会分手,她永远不说,他们就会永远地在一起。
那天晚上,林薇安缠着任志远陪她去了对面的小公园。每次在露台上看那个公园的时候,她总会注意到双双对对的情侣,他们或拖着手,或勾肩搭背,又或者坐在长椅上长久地亲吻。她也想试试,想试试和任志远在那里接吻的感觉。
当她踮起脚尖的时候,任志远却灵巧地躲开了。
他笑着敲她的头:“不行…”然后扶住她的头,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他不想每一次都是她主动,不想每一次都被她“先下手为强”!
随着三三两两的人群从学校里出来的时候,林薇安一眼就见到了在一辆银灰色英菲尼迪跑车前柳霄,他穿着一件条纹灰开衫,牛仔裤,戴着咖啡色的墨镜,正依在车前和个高挑的俄罗斯女孩谈笑风生。
那个女孩即使在十二月的天里,也穿着一双黑色**,露出匀称修长的腿,紧身束衣让胸脯就像兜着小兽,跃跃越试。走在林薇安身边的Lucy显然也注意到了,有些迟疑:“Lin,我先走了。”
“Lucy…”林薇安一把拽住她,笑言:“为什么躲着他?他又不会吃人!”
“我做错了事。”Lucy眼眶一湿,几乎落下泪了。林薇安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虽然她并没有直接问过她,但已经了然柳霄并没有骗她。她亦看出Lucy对柳霄的感情,心里倒是有些后悔,介绍他们彼此认识。
“我知道了,这和你没关系!都是Jacque太花心太滥情,他就不是个好人!”她抬了抬眉,愤愤地说:“你可千万别喜欢上他,他哪里配得上你?你又漂亮又温柔,值得更好的人!”
Lucy一下就被她逗笑了:“Jacque不是你说的那样。”
“你就别为他说好话了!他最擅长的事就是灌女人喝酒,要不是我酒量好,早都落入他手里!对这样的人,咱们就要心狠手辣!”为了配合自己的语气,林薇安还两手握拳,捏得关节咔咔作响。
一记响指在她脑门上敲响,疼得她“哇啦”一声,抬眼一看,是柳霄气急败坏的脸:“你这个臭女人,是在说我吗?”
Lucy一见到柳霄,脸立刻涨红,怯怯低头,手紧张地搓着胸前的围巾。
林薇安讪讪地笑,用中文说:“这不是为了让她对你死心吗?你就牺牲一下!”
柳霄冷哼两声,一把揽过Lucy,故意地说:“好久不见,Lucy,最近好吗?”Lucy不明就里,方寸大乱,脸却是更加莹红。
林薇安一把推开他,扬高声线:“你就别逗她了!你没看出来她真的喜欢你吗?你要玩找别人玩去!刚那个俄罗斯女孩呢?怎么,价格没谈拢?”
“她不用钱!”柳霄嬉皮笑脸,看来她已经恢复元气,又开始对他热嘲冷讽了。前几日安安静静反而让他很是不习惯。昨天她没有去他那里,他已经猜到结果,却还是倍感失落。忍不住想要给她拨个电话,却在拨最后一个号码时改打给了别人,拨给Sophie,又拨给Christine,再是Alina、Christal…
“Jacque,我已经结婚。”
“宝贝,请问你是哪位?”
“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Jacque,你该不会是问我要回你送的礼物?”
有个电话更是直接,他刚一出声,对方立刻骂一句:“混蛋!”嘟一声,电话被挂断。
他哑然失笑,原来给前女友打电话竟然是如此人生百态,有些他都不记得当初是怎么认识,又是怎么分手,或者交往了多少时日。以前的他只要看到喜欢,便会主动追求,只是数日就会觉得厌烦——还是以前的好,不用动情,也不用受伤。
清晨醒来,看到窗外皑皑白雪的景象,有种难言的寂寞闯进心脏的位置。
他起身走到客厅,看到空荡荡的沙发,看到偌大的餐厅冷冷清清,看到林薇安穿过的拖鞋,在浴室里留下的几根长发,他无声地笑了。原来他真的如此痴情,是不是来得很不是时机?
他算好她下课的时间,开着新车到学校门口接她。会买这辆英菲尼迪是因为广告,车模像极林薇安,有棕色的大眼睛很冷艳的表情,那时候他就想,只有这种车才配得起她。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不管七拐八拐,一件毫不相干的事也能想到对方。
刚才那个俄罗斯女孩与他搭讪,他开着这样一辆招摇的跑车,难怪会得到美女的亲睐。交换了名字和手机号,他决定今天晚上就约她一起吃饭。风流就是他的个性,他要重拾自己。
“对了,这个还给你!”林薇安笑意吟吟地把大拇指上的“扳指”取下来,那是一尾宽边古铜色的戒指,镶嵌一颗祖母绿。在戒指的背后有一句圣经“万王之王,万主之主”,那是路易十四时期一位公主在上断头台时送给自己爱人的定情信物,由佳士得拍卖公司竞拍,价格不菲。柳霄当时拍得此物只是觉得喜欢,却随身戴了数年,渐渐成为他的心爱之物。
“留着吧!”柳霄苦笑:“也不值钱。”
“你真不要了?”林薇安大大咧咧地说。
“给你就给你了!”他故意板起面孔凶巴巴地说。
林薇安偏着头想了想,从速写本上撕下一页纸,对柳霄说:“转身!”他狐疑地背过身去,林薇安咬开笔头,把纸伏在他的后背上,迅速地画了画,一枚歪歪扭扭的戒指被勾勒了出来。她把纸张往他手上一塞:“我也回送你一份礼物!”
“这个?”柳霄满脸不屑。
“不要拉倒!”她手刚要缩回,已经被柳霄一把夺过纸张。
“画得真难看!”柳霄撇撇嘴,却是认真地折叠起来,放进钱包。
“带你们吃午饭!”柳霄很绅士地手往胸前一挥,鞠躬:“公主殿下,Please. ”
“我约了任志远!”林薇安毫不掩饰满脸的甜蜜:“圣诞节我要去阿尔卑斯山,新年的时候去威尼斯…我要拟定了一份详细的欧洲旅行计划,让任志远带我去!”她天马行空地说着,整个身心都沉浸在幸福的笼罩里。
柳霄却犹如一只**的松鸡,兀立地站在乡间冰冷的沟渠中,狼狈而寂寞。也许这个世界上,有一件比残忍还要残忍的事,就是听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谈论她的爱情。即使再嫉妒,再酸楚,再抓狂,却静静地,听着。她神采飞扬,喋喋不休,他忍不住想要打断她,却只是暖暖地望着她。
其实他的脑海中还有很多的念想,有后悔就这样放弃,有念想要再挣一挣,还在恶毒地想他们哪天指不定又分手了散了!万般的想法,在脑海里撞来撞去,很是无奈。
Lucy看出柳霄失落,拽了拽林薇安的手,打断她:“Jacque,我还第一次在巴黎过圣诞,这里热闹吗?”
“Lucy,想滑雪吗?去阿尔卑斯!”柳霄突然地问。
“这个…”她迟疑。
“去吧,去吧!人多热闹!”林薇安也被这个提议鼓舞:“Lucy,跟我们一起?”
Lucy思忖一下,微微点头:“恩。”
会议室里暖气开得很足,中国式古色古香的装饰,青瓷花瓶、仿真兵马俑和陶器、墙壁上挂着几幅中国的山水画…整个会议室简洁庄严。棕色原木会议桌前围坐着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正在讨论着接待国内省级代表团到法国考察的项目。
秋瑾坐在任志远斜对面的位置,从一叠资料里抬眼偷偷地注视着他。他穿着白色衬衣,开到第二颗纽扣的衬衣下是健硕的皮肤,她的心思不由一些翩跹。虽然对任志远怀揣好感但却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在她眼里,他就像是一个偶像,只能放在心里崇拜!他的一切都那么完美,俊朗的外表,冷冽的气质,睿智的思想,自信的谈吐…如果满分是五颗星的话,她会愿意给他六颗星!比完美还要完美的男人,只是每天能看一眼已经满足。
抬起头来,正对上段落奚落的表情,她瞪他一眼,从任志远那里收回目光。
“星期三之前把来访者时间、人数、抵达日期、行程确定。”任志远历练地说:“这个团的行程中包括了参观孔子学院,与孔子学院要先接洽,确定他们的时间。”
“另外,‘汉语桥’外国大学生中文比赛在索邦大学进行决赛,这是推广中国,让外国人了解中国的一个重要活动,段落,你安排一下,到时候积极配合。”任志远说。
“星期四,要陪同国内沃尔沃总代理去比利时参观总原装厂,小李,你要做好翻译的工作…”
会议结束后,任志远只觉得太阳穴的位置突突地有些疼,稍感疲惫。
“任参谋,你是不是不太舒服?”秋瑾关切地问。
他揉了揉太阳穴:“不碍事。”
“最近事可真多!”秋瑾稍稍抱怨地说。其实不是最近,是一直都很忙碌,各种接洽、各种访问、各种活动,还要处理各种问题,办理各种事务。在使馆的工作人员即使是正常的年休时间也没有满足,很多工作人员都是几年没有回国。看上去光鲜的工作下,完全是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让他们在异乡忍受着孤独寂寞。
“干脆找个人嫁了,这样就轻松!”段落一边收拾资料,一边笑着打趣:“哦,秋瑾,我忘了你连男朋友都没有,不如我给你介绍个?”
秋瑾扫他一眼:“一边去!谁要你介绍,你介绍的每一个好人!”
“那我介绍…?”段落哈哈地大笑,对着任志远挤眉弄眼。
秋瑾面色愠怒,又是一阵害羞,抱起面前资料逃一般地飞快走出会议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任志远和段落,后者凑过去,仔细地看了看前者的脸:“有那么好看吗?开多久的会,秋瑾就看了你多久。我猜她每天上班最盼望的事就是开会!”
“别胡闹!”任志远不悦皱眉。
段落想起什么,停顿一下,犹豫地问:“那件事你不打算告诉她?”
任志远脸色阴郁起来:“我不打算再瞒她,圣诞节我们会去阿尔卑斯,我会挑选合适的时机告诉她。”
“也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段落宽慰地说。
任志远缓缓地说:“我只是担心她…”
“凭我对她的认识,她很坚强!”段落又强调地说:“要是别的女人被你这样三番两次拒绝早就转身就走,但只有她还这样执着!你应该相信她!”
任志远艰涩地笑笑。心里默默地想,但愿,但愿她的人生不会因为他而受到影响,但愿她一直都坚强快乐——这就是他最担心的部分,担心自己成为她人生的一个阴影。
手机滴滴地发出短讯提示,是林薇安发来的短讯:我在使馆对面。
他在窗户边一眼就望见了她,白雪覆盖的街面上,她穿着宽松针织衫,短外套和牛仔裤,一手握住手机,一手夹着烟,背包松松垮垮地搭在肩膀上。他的心一阵温柔。
“说实话,我倒真喜欢她!”段落望着楼下的林薇安说:“你要是再不要她,我都看不过眼!”
任志远浅笑,笃定地对他点点头。
朝着林薇安走过去的时候,任志远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如此地岁月静好,却不知命运又会有怎样的转折。
林薇安一见到他,面上立刻绽放灿烂笑容,三步两步擦着车流过来,看得他惊吓连连。直到她跑到面前,板起面孔低吼:“怎么可以闯红灯?”
“巴黎的车都怕人!”她调皮地吐吐舌头:“只有在巴黎可以肆无忌惮地闯红灯,司机都开得太小心。”
“以后不许!”任志远没好气地说。
“知道了!”她伸出手自觉地与他十指相扣,侧过身看他的剪影。在碧蓝的天空下,白色的鸽群低低地掠过,偶尔,从压着白雪的树梢上会泻下一些雪花,不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巍然屹立。这司空见惯的场景,却是让她感觉到幸福要从心里溢出来!
“就这么喜欢我?”他叹口气。
“喜欢!”她铿锵回答:“喜欢得不得了。”
他有些沉默不语,却是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不喜欢我这么喜欢你吗?”她偏着头问。
他迟疑了一下,沉默不语。他要怎样回答呢?他不是不喜欢,而是害怕,害怕这样喜欢着他的她没有办法再去爱别人!他不希望她的一生只爱他一个——他不能给她太多的时间,他一直希望她忘记他,忘了他。但她的执着让他没有办法再次地狠心。
晚饭过后,林薇安盘对坐在地板上,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着。任志远在书桌前忙着工作,他常常熬灯守夜地加班,辛苦是旁人没有办法看到的。
任志远有问她在电脑上倒腾着什么,她没说。
其实她是在做旅行线路,从北欧、中欧、东欧、南欧…她想要制定一条最完美的线路。意大利要去,希腊要去…想要去看布拉格 石头铺就的街道,宗教色彩的壁画;想看安徒生居住了大半生的丹麦;想看西班牙狂野的弗拉门戈舞。吉他、响板、还有挥舞的如蔓草似的扬腕动作;想看让人毛骨悚然、冰冷而潮湿的伦敦塔;还要看德国的白雪公主城堡…
这些地方,都只想要和任志远一起。或者,在傍晚的时候,他们会随意地走进一家小酒馆里,点一些小菜,热闹地喝上两杯。或者,在闲散的街头,与流浪的吉普赛女郎欢快地跳一支舞哥;又或者,在保加利亚的玫瑰园里追逐奔跑;还有,在大西洋边看日出,那一定是世界上最极致的浪漫。
只是想想,就已经令人心颤。
她认认真真地筹划着,在语言学校毕业后,她可以争取考研究生,以留学生的身份留在巴黎,只要和任志远在一起,哪里都可以。
她一分一秒地也不愿与他分开!抬眼透过敞开的门看着忙碌的任志远时,她深深地笑了。
端着一杯牛奶蹑手蹑脚地走进书房,放在他的书桌前,打算退出的时候,任志远握住她的手臂,拉她做到自己的膝盖上环抱住,柔柔地说:“很无聊?”
“不会!人家也在忙!”她顺势搂住他的肩膀,凑过去啪啪亲了两口,火炭似的眼神滋滋地望着他。
“小色魔!”他笑。
她半娇嗔半坏笑:“不如…睡了?”
他大笑起来,敲敲她的头:“你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想——想做的事!”她故意演拖着声音,坐在他膝盖上动去:“热水已经放好…”她进一步撩拨地舔舔他的鼻翼。他的身体在她的挑动下迅速地有了反应,一把抱起她,朝浴室里大步地走去!任志远腾出手来将大灯关了,只留下小壁灯发出柔和光线,衣衫在地板上散落一地,缱绻缠绵,活色生香。
窗外的月亮,是从未有过的皎洁。
林薇安醒来的时候,正对上任志远深深的目光,懒洋一笑:“早!”她整个人蜷缩在他的怀里,整夜都压在他的手臂上,枕得他手酸麻不已,却生怕一动就惊醒了她。她睡觉的样子就像个婴儿,睫毛长长,鼻息清浅,睡得很沉。
薄薄的晨曦从窗口投进来,玻璃上因为温差而蒙上氤氲的一层,室内流淌着静谧的温馨,如一片最嫩的叶,让人忍不住想要抬手触碰。
“早!”他暖暖地说。
“今天不想上课!”她懒懒地嘟着嘴:“昨天累坏了,想睡一整天。”
他坏笑起来:“受累的人可是我!”
她手脚并缠住他,笑得哏哏:“任志远,我代表组织说一声,您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