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不相信爱情的男人,竟然真的动心了。
现在他也总算明白了,林薇安与他来说,就是一个零。不管他用多少的爱去给予她,她都用零来乘以,所以结果也是为零。
他说不跟他结婚,就会让她离开巴黎。其实后来想想,更多的是赌,如果她真的愿意跟他结婚,他一定会答应,但如果她不来,他也不会真的拿她怎样。他再卑劣,再乘人之危,也不会对她做出这样的事。
“任志远。”听到她喃喃的梦呓时,他突然地伏下身,吻在她的唇上。他不想要再从她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了!他要堵住这张嘴!
他在沉醉几秒后赫然地起身,心里原始的欲望在蠢蠢欲动。
她温润绯红的唇,衣领下晶莹细瓷的皮肤,外套里玲珑的身材…他几乎克制不住地想要扑过去,却又不自禁地笑了。
他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难怪林薇安会骂他是禽兽了!现在的他不正想着禽兽的事吗?
他转身回到卧室,抱过舒适的被褥给林薇安盖上。不管她是为什么来找他,但她在疲惫无助的时候来找他,都让他欣然。他不会去伤害她,也不会让别人去伤害他。
回到书房,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档案袋。那是Monique替他收集来的资料,他一直想要知道任志远到底是谁,而Monique给他的资料却让他大为意外。原来林薇安对他撒谎了,她没有和所谓的有洁癖的瑞士女孩住在一起,她一直和任志远在一起!Monique拍来的照片里有林薇安很多的照片,她乘地铁的照片、她凝神窗外的照片、她挑选青蔬的照片、她站在露台抽烟的照片…那是任志远的家。
看到任志远的照片时,他的心里竟然嫉妒地要死。一眼就能看出这个男人散发出的睿智和成熟,他是出类拔萃的,他是属于精英的那一部分。他是外交官…所以林薇安会去中国大使馆了。她去那里是为了见他,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答应跟他的交易呢?如果那么地喜欢这个人,却又要为了居住权而答应和他假结婚。她完全可以借助任志远的力量,留在巴黎。
六个月?又为什么是六个月呢?这个女人就像在进行着一场阴谋,他被牵连了进来。但他竟然一点也不后悔——他只是嫉妒。
他们生活在一起。她替他做饭,为他刷碗…他不能继续再想下去,再想就会像冰锥扎进心口,他无法忍受!
看着林薇安踉跄的背影时,任志远知道她再也不会原谅他了。他抬起手来一拳砸在铁栏杆上,知道他已经万劫不复。
“Lin?”Franny询问地望着他的身后。
他默默地说:“抱歉,不如我先送你回家。”
她的心里微微地一动,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他们之间显然有着很大的问题,那她还有机会?
默默地坐在附驾上的Franny 看着任志远铁青地脸,小心地问:“你们吵架了?”
前面有人横闯马路,任志远用力地按了喇叭一声,顿时一阵长鸣。他烦躁地用英语骂了句:“Shit!”
她主动攀附过去,手放在他的大腿上单刀直入地挑逗:“任,不要生气。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再喝一杯,我会让你开心起来。”
任志远注视着前方,把她的手轻轻地挪开:“Franny,我想你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Franny有些激动地说:“你们已经分手了!对于我们法国人来说,分了手的男女可以做朋友,但不可以干涉对方的生活!我们会祝福对方有新的爱人,也会追寻新的幸福。”
“Franny,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独处一下。”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中国人都是这样固执吗?今天晚上你原本可以有个浪漫的夜晚,为什么要拒绝?”
“请你下车。”他冷冷地说。
她的面色难堪极了了,停顿一下终于忍不住说:“你是我认识的最没风度的中国男人!”
任志远毫无耐心地替她打开车门。Franny怒气冲冲地下车,她真是没有见过这么偏执的男人,对她发出的邀请视而不见,对她的暗示视若无睹。她在别人眼里是如此性感,但这个中国男人竟然把她赶下了车!
这真是一件荒唐地、不可思议地事!
看着任志远的车扬长而去时,她竭力地深呼吸,努力地调整情绪,让自己重新恢复那个优雅的Franny。
那个晚上,林薇安一直没有回来。任志远开着车在巴黎的街头胡乱地转了许久,该死的,她竟然连钱包都没有拿,她身无分文能去哪里?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才折回家里,想着她也许已经回来。但是房间里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静。
走进她的房间,看着她睡过的床、枕头…她的行李箱并没有打开,好像随时都可以拎着出门的样子。而他给她买的衣服都被被挂着衣架上,看来,她走的时候是不打算带走了。
巴黎真的不适合她。阳光太少,雨季太长,而因为没有正式的工作签她只能在餐厅里做工,想想她小小的身影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他就会觉得心疼。回到中国,她可以去选择喜欢的工作,有熟悉的环境,有亲人和朋友…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家。
他把头长久地埋在她的枕头里,上面好像还有她的气息,无望的感觉在心里无限地被放大,放大到身体无法承受的重量,终于化生出一股酸楚的热流,生生地逼出了眼泪。也许,原来,最最悲伤的爱情,是你可以拥有,但却不能永远地拥有。
林薇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透亮。环顾四周,才知道自己深处何地,思绪就像一块又一块的鹅卵石,垒了起来,又结结实实地绊倒了她。
“去洗个澡。”坐在沙发另一角的柳霄随意地翻着报纸。
林薇安条件反射般地拉了拉被角,确定自己依然穿戴整齐,这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懒懒起身。她也不知道怎么会稀里糊涂地来到这里,昨天晚上一直在走,一直在走,她不想要再看到任志远,他让她觉得恶心!偌大的巴黎他却只知道另一个男人的住处,就算那真的是狼窟她也要好好地睡一觉。
“我没有碰过Lucy。”柳霄漠漠然地说。他不想再浪费时间让她自己去察觉误会了他,就算她根本不在意这件事,他也要告诉她。
“什么意思?”她怔了一下。
“那天晚上她只是喝醉了,又不知道住处所以才带她回来。她没有告诉你吗?”柳霄放下报纸,直视她。
“你跟Lucy?”
“我说过我不会乘人之危。”
林薇安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对于这件事Lucy并没有否认,但好像也没有正面谈论过。
“若是我不信,你大可以现在打电话与她对质。”柳霄严肃地说。
“为什么不解释?”
“你没有给我申诉的机会。”
“你真的没有碰过Lucy?”她忍不住问。
“是!”他怒吼一声,几乎要失去耐心。他什么时候需要向旁人交代,什么事需要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是个律师,他一向是为别人辩解,但轮到他自己为自己证明清白,是如此尴尬愤懑。
“好好好!”林薇安妥协地摆摆手:“这件事我还要问Lucy,不过你若是对她进行了威逼恐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柳霄拿过沙发的垫子朝她砸过去骂:“你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他已经要被她气得七窍生烟了,在她的心里,他的形象到底有多差?!
林薇安冷哼一声,转身走进浴室。在那一刻,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要找到苏瑶,她要从她那里亲口听到真相——任志远会骗她吗?他为了让她死心,为了让她回国,才会编造出那样一个理由吗?
苏瑶是大二时被学校退学,想来时间正好是任志远出国前。虽然平日里并不待见苏瑶,但对于她的遭遇,林薇安还是非常地同情。
那一节体育课,林薇安翘课去了任志远的学校。再回来的时候才听说,苏瑶在跳鞍马的时候摔了下来,送到医务室检查才知道她竟然怀孕了。学校很快就做了处理,留校观察,只是自尊心极强的苏瑶觉得呆不下去,主动地向学院提出了退学的申请。
一宿舍的人都劝过她,还有两年就大学毕业,忍忍也就过去了,又何必在意别人怎么说?何况这样的事也不是多惊世骇俗。
只是苏瑶坚持要走。林薇安跟宿舍女生谈起时,也都骂着苏瑶的男友,自始自终他都没有站出来,她们怀疑过好几个男生,那段时间和苏瑶走得比较近。但苏瑶不愿意说,她们也不好意思问。
跟任志远见面的时候,就痛骂那个男生。又义正言辞地问:“若是我,你会不会这样不负责任?”
“我不会让你在上学的时候怀孕。”任志远坏笑地说。
“如果呢?”
“没有如果。”
“你就这样肯定?”
“不要再讨论别人的事了,这是她自己的决定。”
林薇安只能想起依稀的话语,关于苏瑶,只是那样蜻蜓点水地过去了。
一直到大学毕业谁也没有提起过她,而林薇安也沉浸在失恋的痛楚里,忽略了太多的人和事。但那个人真的是任志远吗?她越发地怀疑。
看到浴室里的座机时,她立刻地拿起来,迅速地拨了个号码,打给以前宿舍关系要好的朋友,希望能帮忙联系一下苏瑶。对方很诧异,怎么突然想起来打听苏瑶的下落,但也说会尽力地帮忙。
合上电话的时候,林薇安失神了片刻。如果苏瑶承认了呢?那她和任志远的感情就被全盘地否定掉,她真的要看到那样的结果,真的要让自己裸在真相的面前吗?她骨子里任性却还是要让她坚持地看到结果。
“你在浴缸里睡着了?!”门口是柳霄没好气地声音。她在里面真是待地够久了,久得让他不禁担心是不是昏倒了溺水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又什么时候起这么替别人操心!不禁失笑,他真是栽在她手里了。
“就算睡着了也被你吵醒了!”林薇安知道他的好意,嬉笑着回答:“你这个律师可真够闲,现在还不去上班?”
“我先送你去学校。”他还记得她的法语课程。
“不去。”她赌气地说:“反正都要被遣返回国了。”
他的心像是被车轮碾过一遍,碎了一地。下意识地抬手推了推门,纹丝不动。她自然会是反锁上门,她对他一向当豺狼虎豹地防着。他知道她的决定了。她是选择回国,而不愿意嫁给他。其实他已经猜到这样的结果,但听来还是酸楚不已。
“不打算再找任志远了?”他幽幽地问。
她的手在浴盆里掬起水来泼在脸上,立刻翻脸:“以后别我在我面前提这个,他已经死了!”
“伤心吗?”
“伤心。伤心地快要死了…替我拨打120吧!”她把脸长久地埋在掌心里。
“在巴黎不是120,是15。”柳霄靠在门背上,轻声地说:“需要人工呼吸吗?我很乐意。”
林薇安一下就被逗乐了:“我怕那样我会死得更快!”
“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你喜欢我?”
“当然不!”柳霄立刻地否认,又强调地说:“我有病我才会喜欢你!”在心里,他又默默地补充了一句,我确实是有病,那么多人不去喜欢,却偏偏会喜欢上你!可他不愿意承认,他知道他的承认对林薇安来说只是种负担,他也知道他的喜欢不会因此让她靠近他,而是让她更加地疏远他!她就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女人,就是那种死心眼的女人!也许他喜欢的,就是这样坦白的她。他真是贱到家了!
她故意长吁一口气:“正好我也没有打算喜欢上你的念头。”
“我很庆幸!”他苦涩地笑。
“为什么要娶我?”
“在巴黎的中国人太少了,而让我觉得顺眼的就更少了。”柳霄淡淡然说。
林薇安嗤笑一声:“你是不是想掩饰你G的身份?”
柳霄再次推了推门:“你打开来,就知道我是不是。”
“去死!”林薇安没好气地说:“那就是欠了很多债,想要拉个垫背的。”
“我在银行的记录良好。”他笃定地说。
“是被家里逼婚?”林薇安继续地说。
“我可是巴黎社交界的钻石男,还怕找不到人结婚?”
“那为什么是我?”她咄咄逼人。
“你傻!”
“承认吧,你就喜欢我!”她残忍地笑:“真是好笑,一个男人说爱我,却不要我。一个男人说娶我,却不喜欢我!你们怎么都是这样口是心非,怎么都是这样言不由衷?!我到底要相信谁?”
“林薇安…”他喃喃出声。
“好吧!我嫁给你!”她从浴池里哗啦一声站起来,大声地说:“你定的是哪家教堂?
他整个人被定住。
“圣心堂。”
“可不可以不要在教堂结婚?”她仿若自言自语:“我讨厌神父一本正经地问,无论生老病死都是否愿意生生世世和自己的伴侣在一起!这明明就是鬼话,就是骗人的把戏,就是在侮辱人的智商!你说怎么会有人相信?!”不,曾经的她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她喜欢听神父说那样的誓言,喜欢在百合花簇拥的教坛前交换戒指,就算是再愚蠢的话,只要它是情话,在女人的心里都是动人的。只是现在,心境不同。
“随你的意思,不过什么时候改变主意的?”
“现在。”她自嘲地笑:“既然你敢娶,那我也敢嫁!” 她知道自己在玩火,但痛苦太大,她需要盾牌,需要抓住什么来抵抗内心的仓皇无助。既然任志远不愿意娶她,嫁给谁都是一样——她要让任志远看到,她所有的不幸都是他造成的!
柳霄的语气却是更淡了:“任志远呢?”
门霍一声被打开来,裹着浴巾的林薇安站在门口,大眼睛眯起来,冷笑连连:“现在就后悔了?你只要得到我的人就好,我的心你管不着!”
柳霄玩味地用手指挑了挑她的浴巾,湿漉漉的发丝水滴落在长而纤细的颈项上,刚刚沐浴过的脸色是水润的暖红色,牛奶一样的皮肤,性感的肩胛骨,花瓣一样的嘴唇,浑身都透着说不出的妖娆之态。
林薇安凛了凛了心,破罐子破摔地瞪着他——她早晚得过这一关的。为任志远守什么?他稀罕吗?在意吗?
但柳霄迟疑了。她的瞳孔像是庭院深深的紫罗兰,带着芬芳和诱惑,又有着晃动的影子,她明明就是抗拒得厉害,却故作着淡定。他在心里不断地挣扎,要不要真地就撩了她的浴巾,让她整个人都属于他——情欲就像泡胀的种子,很迫切地想要发芽,他是如此的兴奋与渴望,又是如此的挫败与荒凉,困顿之间,终于颓然转身。
“你要迟到了。”他缓缓地说。
林薇安心里长松一口气,她是怕的。她比想象中还要怕。不仅仅是她的心,连同她的身体也没有办法去接受别人。这一刻,她真正地感觉柳霄。她承认,他真的不是一个乘人之危的人。
下车的时候,林薇安把车门合上,又打开来,脸微微地有些红。
“还有事?”柳霄暖声地问。
“那个…”林薇安顿了顿:“能借点钱给我吗?我忘记拿钱包了。”
他把自己的钱包整个拿出来递给她,心里很是懊恼,他怎么可以这样粗心,没有察觉到她连随身的包都没有。
她打开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纸币:“这些就够了。”
“都拿着!”他不容置疑地说:“信用卡都没有密码,你可以随便刷!”他才发现他对女人竟然可以如此地慷慨,但他就是很想让她用他的钱。以前他总觉得别的女人跟他在一起就是为了他的钱,他也愿意给予,给她们支票,为她们办各种贵宾卡,但在他心里都是有限额的,哪种女人值哪个价码他都有个底线,但现在,对着林薇安,他却觉得他的所有身价都可以交给她。原来他痴情起来,竟然是这样疯狂!
“林薇安…你!”任志远脸色冷冽阴沉地看着林薇安手里捏着几张纸币,他浑身的散发出来的气息像要把空气都封住,内心痛惜不已。
林薇安怔了一下,然后明白过来。他误会她了,她以为她昨天做了什么不苟的事,现在正向事主讨钱,干脆把钱认真地放进荷包里,抬起头轻佻地笑:“觉得我很脏?觉得我很下贱?任志远,我早就被你弄脏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乐意这样…”
“啪”的一声,任志远想也没想地抬手朝她的脸上扇过去一个耳光,把三个人都震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惊诧于自己的失控!林薇安捂着自己的半边脸,怒视着他。
在她还没有出声之前,已经有一个人影冲上前朝任志远的鼻梁上狠狠地砸过去一拳,任志远没有防备,踉跄后退几步。
“你这个混蛋!”柳霄看到林薇安挨打,气得七窍生烟,刷刷出拳,任志远闪身躲避,拳头带着冷风嗖嗖地从耳边呼啸过去。任志远挥拳过去,柳霄头一偏,顺势禁锢住他右手,却造成左侧空隙,任志远太抬手一个勾拳,正中柳霄的下巴。柳霄反身想要回击,左手被反扣住,两人握得青筋暴起。
“住手!”林薇安怒喝一声,拦在中间。任志远正挥拳过来,柳霄只顾护着林薇安,顺势把她往身后一挡,而任志远也在出拳之际收了力道。
“任志远!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林薇安怒气冲冲地望着他,情绪如冬日的延伸,寒彻不已。
任志远的身体困顿一僵,没有注意,又连吃柳霄几拳,一个踉跄,几乎摔倒。看到林薇安被柳霄护在怀里时,他整个人嫉妒得炸掉。
“我们走!”林薇安拽着柳霄。
“林薇安…”任志远如一棵苍老的树轰然倒塌了下去,他被强大的悲伤给击中了!他始终的坚持在这一刻被自己给否决了,他一直以为他是为她好!但现在她,真的就如他想的那样得到了幸福吗?他爱她,爱到了让自己变成一座吸音墙,默默吸掉所有的痛苦,但现在的他才明白,她的痛苦并不并他少!她眼里的恨,她眼里的怨,让他崩塌了所有的信念!
“任志远!我们之间结束了!”她冷冷地望着他,但脸上去是那种深恶痛绝的笑容:“我不恨你了,我也不爱你了,更不会再纠缠你了!我放过你了!”他们之间曾有的美好越发地远了,所有的一切都被冰冻起来,唯有悲伤在风里低低地吟着。
她拽着柳霄默默地朝车里走去,她已经没有力气去追逐任志远了,再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坚持下去!
任志远启了启唇,却只是凝眸望着他们的背影,只觉得双目隐隐作痛。原来最痛的一种关系是明明你们之间已经无可救药,却依然牵扯不清。他垂下眼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真是疯掉了,才会对她动手!
“疼吗?”柳霄轻声地问。林薇安静静地坐在副驾上,头仰靠在靠背上,目光清澈,令人砰然心动。
“他就是任志远。”林薇安的唇边裂开一个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他很帅,是不是?”
柳霄的喉咙深处哽了一下。
她自顾自地说下去:“其实他很少对人发火,但他发起火来真吓人,是不是?”
林薇安摸了摸自己的脸,睫毛轻垂:“以前我迟到一会儿,他也会担心不安;若是我马虎犯错,他也只是只皱着眉头替我收拾残局;即使我胡乱发脾气,他也只是耐心安抚;就算他训我,也都不会太严厉。他从来没有真的生过我的气,就算板起面孔,也一会儿就没事。”她让自己陷入回忆中,唇边竟溢出甜蜜的笑容。
“疼吗?”柳霄打断她,重复一遍问。
“什么?”林薇安恍然清醒过来:“其实我挺高兴的!”她唇边的笑意更浓了,顿了顿,继续地说:“你看出来了吗?他还是很在意我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生气了!他很爱我,是不是?”
“是是是!”柳霄没好气地说。
“可我们再也不可能在一起。”林薇安笑着说。
“为什么?”柳霄意味深长地看她一样,瞬间恢复波澜不惊的表情。
“为什么呀!”林薇安反问道。
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这是她心里最大的疑问。但现在,她不想要去刨出答案了,不管是因为她的任性坏脾气,还是因为苏瑶,她都不想知道了。
“有些关系结束了就结束了。”她淡淡地说,又补充:“每一段关系的结束也许都有不同的理由,但理由都是借口。”
“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爱他,是不是只想实现你自己的爱情…就像爱上的只是爱情,而不是他?”柳霄试图要找一个理由说服她。
“这不是爱情的理想,是信仰!因为爱情爱上他,还是因为他爱上爱情,都没有区别,我的爱情和他是无法分离的。”她的目光,深邃地像一片海。
他的心被堵了一下。
她深呼吸,浅笑:“追一个人好累,翻山越岭的,你以为很近了,但只是忽远忽近。我还是不要得好。”
“要不…换我来追追你?”柳霄半开玩笑地说,又补充一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