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约被紫鸳弄得又一次哭笑不得了,隔着门还得跟安锦绣解释,说:“夫人,小人在跟紫鸳开玩笑,没事,小人就是看见夫人屋中的灯亮了,过来看看。”
“这丫头被我宠坏了,”安锦绣在屋里笑了一声,说:“韩大人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紫鸳朝着韩约翻白眼,看见灯亮过来问问,明摆着就是在监视她家小姐,这个家伙怎么就这么烦人呢?
“既然夫人无事,那韩约告退,”韩约冲着房门行了一礼。
安锦绣说:“时辰不早了,韩大人也去休息吧。”
“是,”韩约说:“小人告退。”
紫鸳哼了一声,这人盯贼一样盯着她们,能听她家小姐的话去休息?
韩约往紫鸳的面前又走了一步,悄声道:“没人告诉你,女孩子翻白眼很难看吗?”
紫鸳又咬牙了,她可不可以揍这人一顿?
韩约像是知道紫鸳心思的一样,又悄声对紫鸳道:“你还跟我挥拳头,你练过武吗?”
紫鸳抬起手了,可是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韩约,挺高的个子,比袁义的个子要高,一脸的坏笑。紫鸳是事到临头了,又犹豫了,自己这一巴掌下去,能打到韩约这个混蛋吗?要是打不到怎么办?
韩约看紫鸳冲自己瞪眼咬牙的样子,突然就一个拳头伸到了紫鸳的面前。
紫鸳抱头就蹲地上了,她还要跟着她家小姐去宫里报仇血恨呢!不能在这里让这个姓韩的混蛋打死。 
100天生反骨
下了一夜的雨到了第二天天亮之后,雨势渐小,由瓢泼大雨变成了那种类似于江南特有的连绵细雨。这种雨不像京都城惯常会下的大雨,从天空电闪雷鸣地聚众而下,将这座城池从头到脚冲洗一遍,这天清晨的这场小雨,很有点缠绵的味道。雨丝织成了细锦,织线细密到透不过风来,在京都人的眼前,跟清晨生起的薄雾一起,愣是让京都人体味了一把江南烟雨的韵味。
安元志穿上了老太君命人连夜为他备下的新衣,跟着安太师走进皇宫。等到了御书房的门前,安元志才知道他也不是马上就能见到世宗皇帝,他要在御书房门前一直等到世宗下了早朝后,才能见他们祈顺朝的这位皇帝。
“你好生在这里等着,不要给我惹事,”把安元志领到了御书房门前后,安太师叮嘱了儿子一句后,便步履匆匆地去金銮大殿上早朝去。
安元志不像一般初次进宫的人那样,觉得自己来到这里就是皇恩浩荡,被皇家的这种天下独一无二的气势吓得头都不敢抬。站在御书房所在的高台上,安元志看着似乎是被自己踩在了脚下的祈顺皇宫,宫殿楼阁在细雨与烟雾之中如同笼上了一层轻纱,让人看不分明。
原来这就是皇宫,安元志在心里想着,原以为一道宫墙隔开了内外两个世界,现在亲眼看到了,最多就是宫中的楼宇比世族大家宅院里的更巍峨,地方也更大一些,花草看着更多,其他的,安元志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离他不远处的一座殿堂的飞檐上。
五爪的飞龙,被工匠精雕细刻在那座殿堂的四方飞檐上,栩栩如生,在烟雨中昂道望天,似乎下一刻就要腾云驾雾般地离地飞天而去。安元志久久地望着这皇家才有用的金龙,心里突然就觉得,这尊贵无比的五爪金龙看久了,也不过就是一个牲畜,他没看出这东西有多大的威仪,是多么睥睨天下,不可冒犯的神祇。
站在御书房外的侍卫宫人们没人敢上前去跟安元志说话,只是安元志站在那里如同站在自家花园观赏风景的闲适姿态,让宫中的这些人们都不太能接受。这个安府庶出的少爷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皇宫大内?怎么连一点起码的敬畏之心都没让他们看出来?真当这里是他安府自家的后花园了?
安元志岂止是没有敬畏之心,看着不远处的金龙看久了,安元志甚至在想,如果这世上真有龙这种东西,他也弄只来养养,看看养龙是个什么滋味。所以说,有的人的反骨是天生的,读再多的圣贤书也生不出君父子臣的心,更何况安元志读过的圣贤书本就不多。
世宗下了朝,带着安太师从金銮殿回御书房的时候,坐在步辇上,远远地就看见一个身穿深褐色锦衣的少年人站在御书房的门前,别的人早就跪下迎驾了,只这个少年人望着远处的天空发呆,丝毫不觉他这个皇帝已经快到他的面前了。
“元志!”安太师跟着世宗都要走到御书房门口了,终于是忍无可忍地开口喝斥,站着在心里天马行空乱想的安元志道:“你还不过来迎接圣驾?!”
安元志早就看见了世宗过来,只是想要在世宗这样留下深的印象,还不是只靠着他是安锦绣胞弟的那种裙带印象,安元志必须在世宗可以容忍的范围里做些与众不同的事。听见了安太师的喝斥,安元志这才如梦初醒了一般,往世宗这里看过来,然后就快步走到了世示的步辇跟前,跪倒在地,口呼万岁,给世宗行三拜九叩的大礼。
世宗从步辇上下来,让安元志平身,笑道:“你这小子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安元志说:“回圣上的话,草民在看皇宫。”
“放肆!”安太师忙又当着世宗的面训了安元志一声,他就知道这个逆子只要张口就一定是胡言乱语,皇宫是给你看的?
安元志也不等世宗让他抬头,抬起头来看着世宗道:“不能看吗?”
安太师见儿子就这么抬头直视圣颜,急得一闭眼。来的时候,他明明已经跟这个逆子交待过进宫面圣的规矩,没想到这个逆子根本一句都没听到耳朵里去!
世宗却没有生气,对着面前这个跟安锦绣有着相似眉眼的少年,世宗变得比平日里要宽容很多,笑道:“那你觉得朕的这座皇宫如何?”
安元志这时神情中带上了敬畏,又有些天真地说:“草民没想到宫里的房子这么多,也没想到皇宫这么大。”
安元志要是能说出些称颂帝王宫阙举世无双的话来,安太师还能满意点,这时候不光是安太师泄气,就连站在一旁的人们都在想,房子这么多地方这么大,这种三岁小孩都会说的话,还用得着你安五少爷特意跟圣上说吗?
世宗扭头看看自己的这座皇宫,说这座皇宫好的人多的是,读书人夸一样东西好的话可以用车装,安元志这样的话世宗是头一回听到,世宗摇头笑笑,跟安元志说:“看来你父亲说的没错,你这小子就没有认真读过书,朕就是问一个不识字的小太监,他也能跟朕说出皇宫殿堂巍峨,有龙神护卫这样的话来。”
安元志讪讪地道:“草民没想这么多,就是觉得圣上的家里,房子多的草民都数不过来。”
“朕的家?”世宗放声大笑,这皇宫是他的家没错,只是还从来没人这么说过。“元志,”世宗很亲切地喊着安元志的名字,说:“那你这是随你的父亲到朕的家里来做客了?”
安元志眨了一下眼睛,这动作看在世宗眼里,跟安锦绣犯傻时的动作如出一辙。
安太师站不住了,给世宗跪下道:“臣教子无方,求圣上降罪。”
世宗看了安太师一眼,说:“你这个儿子还小,慢慢教就是,你这是请的什么罪?”
安元志说:“圣上,草民做错事了?”
世宗眼带笑意地看着安元志,在香园里被安锦绣死死护在身后的少年,这时候好像个子长高了不少,完全就是一个小大人的模样了。世宗大力地拍了一下安元志的肩头,说:“你这小子看起来是个傻大胆,不知道害怕的。元志,你不怕朕?”
安元志瞅了世宗一眼,面前这个面容看着还是年轻的帝王,在做皇子时,也只是一个庶出子,母妃只是宫女出身还早亡,这个人硬是从边疆苦寒之地一步步走到帝王的宝座上,虽说帝命天授,可是这个人若是本事差点,又怎么能成为一代帝王?安元志从前真的是崇拜过世宗皇帝,但是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姐姐,安元志把头一低,他不能让面前这个目光锐利的皇帝看出自己的恨意来。
“快回圣上的话啊!”安太师这才刚起身,又想给世宗跪下请罪了。
安元志低着头道:“草民想从军,胆小的人上不了阵,杀不了敌,圣上,草民不怕。”
“连朕都不怕?”
“草民敬重圣上,草民怕,”安元志抬眼看看在世宗身后站着的安太师,犹豫道:“草民有一点怕圣上。”
世宗又笑了起来,难得安锦绣的这个弟弟生在安府这样的地方,还能有着一份孩子一般的单纯。
上官勇跟着吉和来到御书房前的时候,就看见世宗指点着高台下的皇宫,兴致勃勃地跟安元志说着些什么,安太师垂首肃立在一旁,在场的侍卫宫人们都是低头不语,说是恭敬,但看着死气沉沉,好像在高台上站着的人里,只有世宗和安元志两个活人。
“末将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万岁,”上官勇上了高台后,就给世宗行礼。
“平身吧,”世宗看见上官勇就心里膈应气闷,但旁人从他的脸上绝看不出不对来。
“姐夫!”安元志在上官勇起身后,马上就亲热地喊了上官勇一声。
安元志的这声姐夫,再次让世宗被膈应到,让安太师也身上冒了冷汗。
“元志小子,”世示看了看上官勇,又看向了安元志道:“你跟卫朝倒是很亲近啊。”
安元志的目光跟上官勇的飞快地对视了一下,两个人都不知道世宗把他们两个都叫来意欲何为,听世宗问自己了,安元志是突然就一脸难过地说道:“圣上,草民的姐姐前几日没了,生母也着姐姐一起去了,不过还好,草民还有一个姐夫。”
世宗转身往御书房走去,跟身后的三人道:“都跟朕进来说话吧。”
安太师这会儿心里怕的不行,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世宗进了御书房。
“没事,”跟安元志走在了一起的上官勇轻声安慰了安元志一声。
安元志跟上官勇嗯了一声,这个时候安元志心里已经拿定了一个主意,世宗要是当着他的面想害上官勇,他就跟这个皇帝拼了。他姐没了这个姐夫一定会死,他若是连唯一的姐姐也保不住,安元志想,那他还活个什么劲?
世宗在御书案后坐下之后,吉和就给他奉了一杯参茶。一场早朝下来,世宗要说不累那是骗人的,用了一口参茶后,世宗看看站在一起的安元志和上官勇,突然一笑,问安元志道:“元志小子,朕第一次见到你时,是在安府的香园,那时你跟你姐姐站在一起,这会儿你跟在你姐夫站在一起,是姐姐没了又粘着姐夫了吗?元志啊,你姐夫总有一天要继弦的,到那时候你还要粘他吗?” 
101不杀仇人
世宗一语言毕,御书房里一阵安静。
安太师提心吊胆地看着自己的这个逆子,安元志低着头,他也看不清此时安元志是个什么表情,安元志这会儿就是在世宗面前暴跳如雷,做出大逆不道之举,安太师这个做父亲的也拦不住。安太师在心里默念菩萨保佑,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什么人可求了,只能求神灵保佑他们安家,不要因为安元志这逆子被全门抄斩。
上官勇也怕安元志会受不了世宗的话,悄悄左移了一步,挨安元志更近了一些,准备在安元志暴怒的时候,自己可以伸手拦住这个小舅子。
安元志的心被烈油烹着,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看向了上官勇,说:“姐夫你要继弦?”
上官勇忙摇头。
世宗说:“上官卫朝你还能一辈子不找个女人在身边为你生儿育女?”
上官勇忙跟世宗拱手道:“圣上,末将现在还没有这个心思。”
“现在没有,以后还不是会有?”世宗说:“你还能照顾元志一辈子?”
安元志突然把上官勇的手一抓,大声说:“姐夫你就是继了弦,我还是你的小舅子吧?”
上官勇苦笑,跟世宗说:“回圣上的话,贱内生前曾跟末将说过,元志想从军,所以让末将务必在军中照看一二。”
“也好,”世宗又用了一口参茶,道:“有你带着,元志在军中的路可以好走一点。”
安太师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若是上前跟世宗说,他想把三女安锦曲嫁与上官勇为继弦,世宗一定会当场赐婚,还会很满意自己的识相,只是安太师几次想开口,却就是过不了自己的这一关。他就安锦曲这一个女儿在身边了,真正见识过安锦曲的脾气后,安太师能确定安锦曲这样的脾气跟上官勇过不到一块儿去,也很难保证上官勇能待安锦曲好,为了自己的这个家,他要把安锦曲也舍出去吗?
安元志倒是很欢喜地跟世宗道:“圣上同意草民跟着姐夫从军了?”
世宗说:“你的前途得由太师决定。”
安元志没等安太师开口接话,就委屈道:“草民的父亲想让草民读书,不许草民习武从军,为了这个,草民都要被赶出家门了。”
“他敢,”世宗的声音突然就一厉,说道:“习武怎么了?谁说习武不如读书的?”
安太师忙道:“臣不敢,只是臣的这个犬子做事一向没有分寸,臣只怕他就是从了军,也立不下什么功劳。”
“你不让他去试试,怎么知道你这个儿子在军中闯不出明堂来?”世宗对安太师说道:“你明年就让元志去考武举?”
“草民不要再在家里呆了,”安元志扯着嗓子叫了一声,“圣上,草民想跟着姐夫去军里。”
“你闭嘴!”要不是身在御书房里,当着世宗的面,安太师能再给安元志一记耳光。
世宗望着安元志笑道:“不去考武举,你要在军中从兵卒做起吗?”
安元志点头,跪下跟世宗道:“草民愿意去当兵。”
“你是世家子,”世宗冲安元志抬抬手,让安元志平身,说:“有这个志气是好事,可朕不会让一个世家子弟去军营里当兵卒的。这样吧,你到大内当侍卫,去御林军也行。”
安太师忙对安元志道:“你这逆子还不快谢恩?”
安元志在听了世宗这话的第一时间里也是心动,呆在世宗的身边他不但前途有望,还可以就近守着他姐姐。刚要开口谢恩,安元志却又想起了安锦绣的话,安锦绣让他跟着上官勇好好从军的,谢恩的话又被安元志咽了回去。
世宗说:“元志你还不愿意?”
安元志抬头看看世宗,呆在这个人的身边,他就会一辈子受这人的牵制,那还谈什么报仇?“圣上,”几个念头在脑子里轮流过了一遍后,安元志跟世宗说:“臣要杀敌报国,呆在大内和御林军中,臣无法为圣上守土开疆。”
“你这个混帐!”安太师气得要跺脚。
世宗问上官勇道:“卫朝你说呢?元志是跟你从军好,还是呆在大内好?”
“姐夫,”安元志拉着上官勇的衣袖摇了摇,一脸的可怜相,如果长着尾巴,就一定冲着上官勇摇尾巴了。
“末将,”上官勇望着世宗为难道:“末将听圣上的。”
世宗的目光从安太师的身上移到上官勇的身上,最后停在了安元志的身上,说:“想杀敌报国?”
“是!”
“有志气,”世宗也不知是不是夸讲地说了安元志一句。
安太师忙道:“圣上,犬子还年少,不识好歹,还望圣上给臣一点时间,臣会教好他。”
世宗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侧伺候着的吉和道:“去宣林章进来。”
“奴才遵旨,”吉和忙就出殿去找林章了。
世宗又跟安元志道:“今天在外面是大内侍卫副统领林章当值,你想从军就让朕看看你的本事,你跟林章比一场吧。”
“草民遵旨,”安元志领旨道。
林章是杀上官一家的仇人,上官宁和平安的命就送在了这个人的手里,这事上官勇没有瞒安元志。听到自己要和林章比试武艺,安元志顿时就生出了要杀了林章报仇的心思。
“圣上,”上官勇这时跟世宗道:“元志身上的衣服比武时放不开手脚,末将求圣上恩准他去换一套衣服。”
“你带他去吧,”世宗允了上官勇的请旨。
上官勇带着安元志就出了御书房,随意在御书房外,找一个小太监把事情一说,这小太监就带着两个人往一旁的偏殿走。
上官勇和安元志走了后,安太师又跪下来为安元志的不识好歹跟世宗请罪。
“杀敌报国,”世宗对安太师道:“你的这个儿子心很大,小小的年纪就想着为将为帅了。”
“他是不识好歹的人,”安太师说:“臣是没看出这个逆子的本事,臣就知道这个逆子一心想离家。”
“他想离家你不知道原因吗?”世宗说话的声音一冷,道:“他那脸上的伤可是你打的?”
安太师给世宗磕了一个头。
“朕先看看他的本事,”世宗抬手让安太师平身,说道:“他若真有杀敌报国的本事,朕不会埋没了他。他若是没有,朕会找师父教他。他是锦绣的同胞弟弟,朕不能不照顾一二。”
安太师把头一低,从世宗的口中听到安锦绣的名字,安太师就觉得剌耳。
偏殿里,安元志往身上换着小太监为他送来的短打衣物。
上官勇没有帮着安元志换衣,只是站在一旁小声对安元志道:“一会儿你跟林章比试要点到即止,不可伤他的性命。”
安元志猛地抬头,说:“什么?”
“你不要伤他的性命,”上官勇又说了一遍。
“为什么?”安元志小声叫道:“他是仇人!”
“现在不是时候,”上官勇很耐心地教安元志道:“你这个时候伤了他,圣上很可能会怪罪你,这样一来,你还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前途?”
“姐夫!”
“圣上也会疑你对林章下死手,是不是因为你知道了些什么。”
安元志把腰带狠狠地一系,说:“御前比武,林章一定不会跟我用上全力,这正是我杀他的一个好机会。姐夫,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再想杀他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我不能拿你的命开玩笑,”上官勇把安元志要用的刀拿在手里掂了掂重量,小声道:“圣上要是疑你知道内情,一定会杀了你,你要是出了事,你姐怎么办?”
“那就放过那个混蛋了?”
“你这么聪明,还想不明白吗?”上官勇把刀递到了安元志的手上,“听我的话,这场比试就点到为止。”
安元志把刀拿在手里,连着刀鞘挥舞了一下,跟上官勇小声道:“让林副统领再活一段时日好了,杀他一个也不算报了仇,得把他的家灭了才行!”
安元志的话说得狠厉,上官勇却没放在心上,在心里上官勇还把安元志当小孩子看,一个小孩子能有杀人全家的狠心吗?上官勇不相信。
“我们走吧,”安元志收拾妥当后,跟上官勇说:“看来我还不能让他输得太惨。”
上官勇点头说:“嗯,你让他失了面子,他再恨上你姐,就不好了。”
安元志往上官勇的身上一猴,说:“姐夫,你其实也是个聪明人。”
“别闹,”上官勇让安元志下来,说:“一个要当将军的人,怎么能这么没正形?到了军营里你再这样,手下的兵一定不服你。”
“这种事以后姐夫慢慢教我就是,”安元志从上官勇身上蹦下来,不在乎道:“我看庆大哥也没个正形,他还不是在军里混得很好?”
“他那是军功堆出来的,”上官勇说到这里,把手一挥,说:“算了,以后再教你,你先把这场武比了再说。”
安元志跟上官勇再走到御书房门前时,就看见世宗已经坐在了大开着的门前,安太师伺立在世宗的左手边,而五皇子白承泽这时站在了世宗的右手边。
世宗看见安元志过来了,就招手把安元志叫到了自己的跟前,指着等候在那里的林章道:“他就是林章,你跟他见一个礼吧。”
“草民见过林大人,”安元志走到了林章的跟前,冲林章一抱拳。
林章受安元志这个礼是理所当然的事,所以也就没有避开安元志的这一礼,笑道:“没想到,有一日可以跟安五少爷比试一回。”
“还请林大人多多指教,”安元志很虚心地道。
“点到为止,”世宗坐着道:“林章,你不要伤着元志。”
一旁的白承泽心里暗笑了一声,让林章不要伤了安元志,安元志这会儿怕是一心想要了林章这个仇人的命吧? 
102御前听封
安太师没看过安元志练武,对于一个信奉万般皆下品只有读书高的人来说,就是安元志请他去看他也不会赏脸去看。可是当安元志真正挥舞着手中的刀跟同样使刀的林章战在一起后,安太师还是看得入了神,顺便还心惊肉跳了一把。这个儿子再不讨自己的喜欢也是儿子,看着两个人身形转得飞快,刀身相接发生的声响不绝于耳,安太师看不出这里面的门道来,就怕林章伤到了安元志。
林章的刀法一向以凌厉快狠著称,一开始他也没用全力跟安元志打,安家的这个五少爷没拜过什么有名的师父,又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全力以赴犯不上,同时林章也怕自己伤到了这个被世宗归到了羽翼下的少年人,跟世宗和安太师都不好交待,所以一开始的时候,都是安元志攻,林章守。
不过打了约十招之后,林章发现自己不认真会输在安元志这个少年人的手上后,林副统领认真了起来。他这一认真,把安元志逼退了几步,但也仅此而已,两个人战在一起,杀了个难解难分。
白承泽冷眼看了这两人过了几十招后,发现安元志的刀法说不上派别,一招一式也不连贯,但招招都奔着林章的要害之处去,可以说是招招致命,又加上刀风比林章的还要更凌厉一些,竟像是自创的刀法了,白承泽不禁跟世宗道:“父皇,元志的刀法不错,与林章相比,丝毫不落下风。“
安太师说:“五殿下,是这样吗?下官看他是在后退呢?”
世宗笑道:“你这个书生啊,要朕说你什么好?”
白承泽跟安太师道:“元志处于守势时,后退一下是为了躲开林章的刀锋,太师,比武中,前进后退与否与胜负无关的。”
安太师听了白承泽的话后,再看对战在一起的两个人,腾挪跳跃着的两个人,身形看起来都是矫健,只是谁有胜算,安太师是真看不出来。
上官勇一边细观着安元志的刀法,一边在心里暗自庆幸,他要不是借口带安元志去换衣,私下里跟安元志说了不能伤林章的性命,林章今天一定会被安元志杀死。
世宗看林章的头上冒了汗,白承泽的刀法他也大抵看全了,开口道:“够了,都停手吧。”
林章比安元志先收了刀,跟安元志说:“五少爷也武功。”
安元志将刀交给了走上前来的小太监后,跟林章一抱拳道:“林大人承让了。”
世宗招手让安元志近前来,笑道:“元志小子,你一个安家的公子,竟是学得这一手杀人的刀法!”
安元志忙跟世宗行礼道:“草民献丑了。”
白承泽在一旁道:“父皇,元志这样的武艺,进军中磨练个几年,又是祈顺朝的一员上将军了。”
世宗点头,因为是安锦绣的胞弟,世宗对安元志本就偏爱,这会儿看安元志的武艺让林章也讨不到半点便宜,对安元志更是生了要栽培的心思,不管怎样,安元志出息了,对日后的安锦绣来说,也是一个依靠。
安元志手中的刀入鞘之后,身上在比武之时显得的那股杀气,一下子就消失了个一干二净,看世宗点头赞同白承泽的话,也只是看着世宗不好意地一笑,说:“圣上,草民的武艺可以去上阵杀敌了吗?”
“元志啊,”世宗道:“两军作战可是你一个人会冲锋陷阵就可以了,上将军要会决胜于千里之外,你懂这话的意思吗?”
圣贤书安元志读得不对,可是兵书战策安元志读过不少,上将军决胜于千里之外,这是兵家的老话,安元志懂,但这会儿他跟世宗装傻地摇头。
世宗指了指自己的脑门,说:“打仗要靠脑子,不然再好的武艺也只是有勇无谋。元志你的武艺是很好,不过还得去军中历练。”
安元志忙道:“草民谢圣上教诲。”
世宗在脑子里把朝中的大将们过了一遍,觉得让这些大将军带着安元志,都不太合适。安元志再怎么说也是安府的少爷,单凭着安锦颜是太子妃这一条,从安府出去的人就是太子一党,自己把安元志托付给谁,都会给收下安元志的这位一个错觉,让这位大将军误认为自己要他在诸皇子中站在太子一边。
安元志看世宗沉吟半晌不开口,便一点也不顾一旁冲自己打眼色的安太师,开口对世宗道:“圣上,草民可以跟姐夫一起去从军吗?”
白承泽这时又开口道:“父皇,看来元志是赖上上官将军了。”
安元志跟白承泽就没说过几句话,白承泽这会儿跟他毫不见外的自来熟,安元志虽然一时还想不明白白承泽的用意,但安元志也演戏地一般地做出跟白承泽很熟的样子,摇着双手说:“不,不是赖着。”
白承泽笑道:“我也在军中呆过,我知道军中的人都欺生,有上官将军带着你也是好事,这样你还能少走不少弯路。”
世宗看白承泽一眼,看来他的这个儿子也怕自己把安元志放在了哪个朝中大将的身边。世宗看向了安太师,说:“太师,你的意思呢?”
安太师是希望安元志能进大内任职,在皇帝身边呆着不比去沙场上玩命拼军功的好?可是这个愿意安太师也没办法亲口说出来。安书界一向大公无私,清正廉明,说出这种为儿子谋利的话来,实在是有损他安书界的清正之名,于是安太师只能对世宗道:“臣听圣上的圣意。”
世宗心中又盘算了半天,让安元志去别的军营,世宗又担心军中的那些老兵油子会欺负,对军中事一点也不了解的安元志,想了半天,世宗发现,还就是让上官勇带着安元志最合适。
林章在一旁估摸着世宗的心思,倒是想上前去跟世宗说让安元志进大内任职,他可以带着安元志,但是想到方才自己跟安元志的那场比试,林章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安元志对他有敌意,虽然言谈之中看不出来,但一交上手后,林章就能感觉到这个安府的五少爷是想杀了自己的。想到自己跟安家无怨无仇,安元志回京都时,上官家的事自己已经处理完毕,林章探究的目光就落在了上官勇的身上,难不成手下人这次做事没做干净,让这些人知道了些什么?
“朕封你为从六品的副将,”世宗这时对安元志道:“你跟着上官卫朝去军中历练吧。元志,朕盼着你早日成材。”
安元志跪下接旨,谢恩之后,趁机就跟世宗道:“圣上,草民…”
世宗打断安元志的话道:“你是从六品的副将了,还自称草民?”
“哦,”安元志马上改口道:“末将想求圣上宽恕末将的三哥。”
世宗说:“你三哥打了你,害你要被逐出族,你还要为他说情?”
安元志说:“这事是末将不好。”
世宗道:“真是你不好?”
“家中的长辈舍不得他,”安元志把头一低,说:“末将那天也动了手,末将不想因为这场架就毁了他一辈子,末将求圣上开恩。”
安太师的心提到了噪子眼,安元志的求情要是再没用,那安元信就只有从商这一条路可走了。
“罢了!”世宗道:“让安元信重回太学院。”
安氏父子一起跪下谢恩,就听见世宗又问安元志道:“元志你实话跟朕说,为了这个求情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回圣上的话,末将的祖母答应末将可将末将的生母葬入安氏的墓山,”安元志一点也隐瞒,老实地跟世宗交待道:“末将的母亲是自尽身亡,所以按理她无法被葬入安氏的祖坟。”
世宗望着安太师冷哼了一声。
安太师无言以对,这事安元志就是不说,最后世宗也能知道,丢脸归丢脸,唯一让安太师放心的就是,他们安家还不至于为了这事丢掉满门老小的性命。
世宗又看向了上官勇,道:“周宜不日就将回京,你将家中的丧事尽快办了后,就带着元志去他的军中,不可再耽搁。”
“末将遵旨,”上官勇听自己还可以在周宜的军中后,心里又稍定了一些,周宜的军队常年在京畿一带驻扎,自己这下子不会离安锦绣太远了。
世宗把要吩咐的话都吩咐完了,让安太师带着上官勇和安元志退下,他自己带着白承泽回到了御书房。
“父皇,”白承泽进了御书房后,就对世宗道:“儿臣看您有些疲惫的样子,儿臣恳请父皇保重龙体,现在这个时候,父皇若是病倒了,那儿臣们就罪该万死了。”
世宗说:“朕的身体若是不好了,那也是朕老了的缘故,你们有什么罪?老五,你说现在的朝政如何?”
白承泽忧心忡忡地摇头道:“儿臣觉得朝廷现在有些乱,可儿臣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乱了。父皇,您方才说周宜即将回京,那信王白永信谋逆的案子是不是就了结了?”
“不了结的话怕是朝中还得有人死。”
“儿臣不明白父皇这话的意思。”
“上官卫朝的家人就是为了信王之事死的,”世宗对白承泽道:“你即日离京去周宜的军中,朕已命他将项锡拿下了,你跟周宜一起审这个混帐!”
拿下了项锡,就说明自己的这个父皇对皇后起疑心了,白承泽心中一阵兴奋,但还是看着吃惊地问世宗道:“拿下项锡?父皇,乐安侯犯了何事?”
世宗说:“你觉得朕不能拿下项锡?”
“儿臣不敢,”白承泽忙道:“只是他毕竟是母后的弟弟,儿臣想不出来他会犯下什么重罪。” 
103丧子
皇后的弟弟,对于白承泽的话,世宗是不为所动。项氏一向心大,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些年来项氏还算忠心,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世宗不会看着项氏到了尾大难除的地步。任谁也不能踩到他这个皇帝的头上去,想想项锡,再想想方才的安元志,同样是他女人的弟弟,安元志无疑比项锡要更入世宗的眼。
“父皇?”白承泽的脸上还是一脸的惊讶。
世宗冷道:“这就要你去审了,问问项锡这些年为了太子,到底背着朕干了多少事。”
白承泽忙跪下道:“父皇,儿臣觉得太子哥哥这些年来,对父皇,对朝廷都无大错啊,儿臣求父皇明鉴。”
“他有没有错,你跟周宜审完就知道了,”世宗让白承泽起来,道:“在你们几个兄弟里,也就你跟太子的关系融洽,朕这次派你去,也是图一个公正,你明白朕的意思吗?有罪就是有罪,他若是无罪,你也一定要还你二哥一个清白。”
“儿臣遵旨,”白承泽领旨,然后又问世宗道:“那乐安侯项锡,父皇想怎么处置他?”
“留他一条命,”世宗道:“朕要亲自处置他!”
白承泽忙道:“儿臣谨遵父皇的圣意。”
“你,”国事说完了,世宗才有心情问一下儿子的家事,问道:“前些日子你说你府里的小三子病了,现在他的病怎么样了?”
白承泽笑道:“托父皇的鸿福,柯儿已经大好了。”
“这就好,”世宗说:“他若是病重,朕还不能将你派出去,你三个儿子,也就养下了这一个,这个要是再出事,朕担心你日后要怨朕。”
“儿臣怎敢怪父皇?”白承泽一脸感动的对世宗道:“儿臣子嗣单薄,这是儿臣自己福薄。”
“你去吧,”世宗想到白承泽的子嗣也是头疼,别的儿子,儿子女儿都不少了,唯独这个五子,府里的女人不少,就是养不下儿子来,“等柯儿好了后,让你府里的女人将他带进宫来,让朕看看。”
“儿臣遵旨,”白承泽道:“到时候若是柯儿调皮,儿臣求父皇不要再凶他。”
世宗笑了起来,说:“朕知道你宝贝这个儿子,朕不会把你的这个宝贝儿子怎么样的!你放心为朕办差去吧!”
白承泽又跪下给世宗磕了三个头道:“儿臣求父皇保重龙体,儿臣告退。”
世宗看着白承泽退出了御书房,心里不禁想到,他也应该为这个五子定下一个正妃了,只是在太子的心思不明,诸皇子内斗不停的情况下,白承泽的正妃人选,世宗又一时定不下来。不能来自当权的大族,不然这个儿子的心也难保会大起来,可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定一个家势一般的女子。看看御书案上堆成小山一样的奏折,世宗揪了揪眉心,事情操心不完啊。
白承泽走出了皇宫正门,就看见贴身伺候自己的小太监高登抹着眼泪站在自己的马旁,白承泽心里就是一沉,心里着急,步子却还是不乱,走到了高登的面前,道:“你这是做什么?下边少了一个物件,真当自己是女人了?”
高登小声跟白承泽道:“爷,方才府里来了消息,三少爷没了。”
白承泽手暗自握了握拳,然后若无其事道:“这点小事你就给爷掉眼泪?回府,回去后爷再收拾你这个奴才!”
白登不敢多说什么,跟着白承泽上了马,一行人打马扬鞭往五王府跑了去。
等白承泽赶回自己在京都城西的王府,差两个月才满两岁的白柯,已经冰冷了小身体躺在了自己的小床上。
白柯的生母余氏看见白承泽进屋来,本就痛哭不止的贵妇人,更是哭得几乎昏死过去。
白承泽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脸,没有了生命后,再胖嘟嘟的小脸也没有了往日的可爱。白承泽红了眼眶,他三个儿子,长子次子没能养到满月就没了,好容易养下了这个儿子,没想到就要养到两岁了,还是没了。
大着肚子的杨氏走到了白承泽的身旁,小声道:“爷,要为柯儿发丧吗?您还要派人往宫里去送信,妾身怕这信送得太晚了不好。”
白承泽深吸了一口气,说:“柯儿的事,府里的人都知道了?”
杨氏说:“爷没回来,妾身不敢自作主张,柯儿的事情妾身还没往外说。”
“死的不是你的儿子!”余氏这时冲杨氏喊道:“你当然不伤心!我的儿子没了,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闭嘴!”白承泽低吼了余氏一噪子,“你若是小心照料,柯儿怎么会没了?!”
余氏被白承泽一吼,不敢说话了,捂着嘴呜呜地哭着,却再不敢放声哭了。
“府里有多少人知道了柯儿的事?”白承泽又放缓了声音问杨氏道。
杨氏说:“妹妹院子里的,还有为柯儿看病的大夫都知道了。”
白承泽再看一眼自己养了一年多的小儿子,转身就出了屋。
杨氏不明所以,忙跟出了屋来。
白承泽站在院中,跟杨氏说:“下着雨,你就不要淋雨了。”
杨氏站在了屋檐下,问白承泽道:“爷,你准备怎么办?”
白承泽走回到了杨氏的身边,低声道:“你回院里去,这里交给我处理。”
“处理?”杨氏说:“爷您要做什么?”
“柯儿没死,”白承泽望着细雨连绵地天空说道:“你记住我的话了?”
杨氏惊愕地看着白承泽,说:“可是这事…”
“来人,送杨夫人回去,”白承泽命站在院中伺候杨氏的人道。
杨氏能得白承泽的看重,就因为这个女子不光貎美,而且足够聪明,错愕了这片刻之后,杨氏已经回过了神来,回头看一眼白柯的房间,跟白承泽说:“妾身明白了,妾身这就回去了。”
白承泽跟杨氏点了一下头。
两个婆子上来扶着杨氏走出了余氏夫人的院子,其中一个藏不住话的,走得离着余氏的院子远了一些后,就问杨氏道:“爷这是不发丧了?”
另一个婆子说:“这不合规矩啊。”
杨氏说:“不要多话了,有话我们回去再说。”
两个婆子这才闭了嘴。
白柯死了,杨氏可是一点也不伤心,这个儿子不是她生的,日后就是再有出息,跟她也没有关系。想到余氏这个女人仗着有儿子,在府里得意了这一年多,到如今随着白柯一死,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杨氏就想笑。
“夫人前面有台阶,您小心些,”左手边的婆子小声提醒杨氏道。
杨氏走上了这一处的台阶,看了看自己的这两个从娘家带来的老人,现在她还不知道为什么白承泽不肯为白柯发丧,但是要是想瞒下白柯已死的消息,余氏院中的人,为白柯看病的大夫,还有自己身边这几个跟着自己去余氏那边的人,都活不了了。可惜了自己的这几个亲信,杨氏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在心中暗道,这个一定要是个儿子才行。
白承泽站在屋中,看着哭倒在白柯床前的余氏,道:“你还要哭到什么时候?”
余氏扑到了白承泽的脚下,哭道:“爷,柯儿一定是被人害了,您要为柯儿做主啊!我的儿子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扶夫人去休息,”白承泽对左右的人道。
“爷,妾身不走,柯儿还在这里啊,爷!”余氏抱着白承泽的腿说道。
白承泽也没再说话,扬手在余氏的后颈上打了一下,直接把余氏打昏在地。
两个下人上来,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把余氏抬了出去。
“把这里的人处理掉,”白承泽对在他身后站着的白登道:“记住要弄干净。”
“那,”白登小声问白承泽道:“那三少爷?”
“处理掉,”白承泽没再看床榻上儿子的尸体一眼,说道:“今天就处理掉。”
白登说:“余夫人说三少爷是被人害的,爷您不查一下吗?”
“他从小就体弱,”白承泽说道:“再说人都死了,我再查又有什么用?处理了!”
“是,”白登应声道。
白承泽转身出屋,院中的下人们看见他出来,忙又开始哭,生怕自己表现的不伤心,让这个主子抓了自己的错处。
院门在白承泽的身后被院内的人关上,白承泽头也不回地走了。
院里的下人们看见院门被封上了,都开始惊疑不定了,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白登不一会儿带着人拎了两桶药水来,跟在院中集中的下人们道:“三少爷的病会传染,爷不想让大伙儿跟着一起得病,所以让厨房熬了药让大家喝,大家伙儿就排着队来喝药吧。”
“大总管,”下人中有大胆的开口问白登道:“三少爷不是受了风寒吗?”
“风寒能让三少爷一病不起?”白登说:“都别废话了,府里的规矩你们不是不懂,都过来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