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楠几个人一直到这天的晌午才回来,他们找了上官勇一夜,甚至又跑到城南旧巷去找了一圈,生怕上官勇出事。进屋后,看见上官勇好好地坐在那里,庆楠是没好气地问道:“大哥,你是想急死兄弟们啊?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我喝闷酒去了,”上官勇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后,便把名册收了起来。
“那我们可以一起去啊,”庆楠说:“现在京都城里我们也分不清谁是人,谁是鬼,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上官勇让庆楠几个人都坐下来,说:“你们那天在我家那里遇上的那几个人,查清楚他们是哪里的人了?”
庆楠让一个兄弟去把房门关上,然后说:“不是官家的人。”
上官勇说:“江湖中的人?”
庆楠摇摇头,“那天那帮孙子跟我们跟到半路就突然跑了,现在这帮人是不是江湖中人,我们也不能肯定。他妈的,”庆楠说到这里骂道:”现在的人都他妈的没种,雇凶杀人,有本事自己动手啊!跟我们当面锣对面鼓的干一场!”
“信王是皇室的人,”上官勇这时道:“那帮人会不会是宫里的人?”
“圣上?”上官勇的话音刚落,马上就有兄弟叫了起来。
“你叫个屁啊!”庆楠瞪了这位一眼,“宫里头就住着圣上一人?项锡是皇后的弟弟,你们都忘了这一茬了?”
屋里的几个人都是一愣,这一点庆楠不说,他们还真没想到。
“去皇宫外面等一等看,”上官勇小声道:“看看还能不能遇见这几个人。”
庆楠说:“我们就干等着?”
“如果他们知道我上官勇没死,你们说这帮人会不会再出现?”上官勇看看自己的几个兄弟道。
庆楠一皱眉,“这帮人连大嫂他们都不放过,知道了大哥还活着,那一定会来再杀大哥的。”
“那大哥不是很危险?”有兄弟说道:“这招引蛇出洞也太险了,再说这帮人身后的人很可能是皇后呢?”
“我不能让这帮人再活着,”上官勇的身上涌出了杀意,杀他家人的人,一个也不可以再活着,他才不管这些人的身后是不是站着当朝的皇后。 
68元志回京
杀了幕后的主使,和杀下手杀人的人,对于上官勇这些人来说,都是非做不可的事。
庆楠最先冲上官勇点了头,说:“不用大哥你去以身犯险,你先出城,我们兄弟留在这里就行。”
其余的兄弟也没多想,反正杀人就要偿命,他们这帮人管不了太多尊卑有别,都跟上官勇说,“大哥先出城去,那帮孙子让我们来杀!”
上官勇却低声道:“我的仇,我怎么能走?庆不死说的对,我若是不能手刃了仇人,将来到了黄泉,我也没脸见你大嫂他们。”
兄弟们都语塞了,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哪有自己的家仇,自己先跑,让别人来报的道理?
庆楠眼珠转转,说:“这也简单,我们一起在城外等那帮孙子,只要不在京都城里,我们报完仇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那几个人的样子你还记得吗?”上官勇又问庆楠。
“为首的那人长什么样我记得,”庆楠说:“只要抓到这孙子,剩下的那几个,我们不怕找不到。”
有兄弟说:“那这事就这么办了?我们这就上大街喊大哥回城的消息去?”
“等我们喊完了,再出城时间就不够了,”庆楠跟上官勇商量道:“我们明天行事吧,让大嫂他们多等这一天,我想他们不会怪我们的。”
上官勇点了点头,让庆楠几个人去休息。
上官勇说昨天一个人喝闷酒去了,庆楠是不信他这话。喝了一夜闷酒的人,身上一点酒味都没有?但这个时候,庆楠没有多问上官勇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再多的伤心难过,哭也好,骂也好,这些样子是不会愿意让别人看见的。
“喝了酒就好好睡一觉,”庆楠是最后一个出门的,临出房间时,跟上官勇道:“明天我们要办正事,大哥也要养足了精神才好。”
上官勇嗯了一声,在庆楠出去之后便反锁上了房门,之后就颓然地躺在了床上。不管安锦绣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在那座庵堂里,他都要报了仇后再去见他的这个小妻子。安锦绣不会叛他,这是上官勇坚信的事情。
上官勇在昨天晚上,甚至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算世宗强占了安锦绣,他拼掉这条命不要,也将安锦绣带走。
这天夜里,上官勇站在庵堂外,又是干守了一夜,而在庵堂里的安锦绣,却没有本事感知到,让自己相思到刻骨的人就与她一墙之隔,。
世宗这个晚上没有来,但还是命人给她送来了不少东西,其中一个由整株珊瑚制成的绣架,又让看到的人啧了一回舌。守在庵堂里的宫中人都在猜,安锦绣一日不入宫,世宗皇帝是不是要将宫中稀世的宝物都送到这座庵堂里来。
吉利开始没话找话跟安锦绣说,一门心思地讨好起安锦绣来。不管这个女人进宫后能活多久,凭着世宗对安锦绣的心思,只要安锦绣能在世宗的面前多给自己说几句好话,那么世宗对自己的火说不定能消得快一点。
安锦绣也明白吉利的心思,这两日这个太监守在自己这里,那么这两日在世宗身边伺候的人,都会想尽心思,趁吉利不在的时候,能往上爬一步是一步,吉大总管这是着急了。安锦绣也不赶吉利走,跟吉利说些家常话,不时说起过去还要掉些眼泪。
吉利在安锦绣说到伤心处时,也陪着掉眼泪,说些宽慰安锦绣的话。
两个都很会演戏的人,将这场外人看着很温情的戏,一演就是大半夜。
直到吉利从房里退出去后,安锦绣脸上的笑容才消失不见。吉利是自己的仇人,也永远不会被自己所用,这一点安锦绣很清楚,但是这人不能自己被所用,她也不希望自己进宫之后,这个太监总管跟她作对。暂时与吉利交好,是安锦绣现在唯一能做的选择。
吉利出了安锦绣住着的客房后,脸上堆着的笑容也瞬间消失。这一晚的话说下来,安锦绣对于他的试探,也不知道是真听不出,还是假装不懂,总之这个女人回他的话都是滴水不漏,一点把柄也不让他拿住。安锦绣真的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无害?
屋里传出了安锦绣让紫鸳拿绣线的声音。
吉利站在窗外,从这扇开着的窗看进去,安锦绣坐在了珊瑚质地的绣架前,手摸着绣布,看来是要织绣了。吉利转身慢慢地走进院中,一个刚刚家破人亡的女人会有心思织绣?还是说女人们都要做些事情,来分散自己的伤心?
“总管,”一个中年太监走到了吉利的身后。
“说,”吉利回头看了这太监一眼。
“圣上今天也没说太子什么,”这太监小声跟吉利道:“太子倒是上奏说,要彻查城南旧巷大火一案。”
“圣上准了?”
“准了,圣上命大理寺彻查。四殿下与五殿下今日早朝一起上奏圣上,说上官家的灭门一案,可能跟信王造反之事有关,也请旨圣上要查。”
吉利这时候听出点味道来了,说:“这话怎么说?”
“奴才也是今日才知道,原来攻克香安城,带兵进入信王府的人正是上官勇。”
“有意思,”吉利背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步,“那圣上怎么说的?”他问这太监道。
“圣上说他自会命人去查,但命谁去查,圣上没在殿上说。”
吉利让这太监退下去,自己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看来杀上官全家的,可能还真不是安锦颜,他就说嘛,安锦颜怎么会做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越来越热闹了,”吉利自言自语了一句。
到了这一日的天亮之后,上官勇刚回客栈,就看见守在安府门前的兄弟冲到了他的面前,说:“大哥,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上官勇忙问,安府里正在办着他上官家的丧事,如今连他上官家的丧事都不能太太平平地办了?
“元志回来了!”这兄弟跟上官勇说:“带着两个人,踹开安府的大门就了进去,我想喊他都没来及喊!”
安元志离家去从军,这是京都城人人都已知道的事情,上官勇没想到安元志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庆楠这时也跑了出来,跟上官勇说:“大哥,我们不如一起去安府。”
“不是说我们出城去吗?”报信的这兄弟道。
“我昨天想了一夜,”庆楠也不问上官勇这一晚上又干什么去了,只是说道:“我们用不着满大街地去喊大哥你回京来的事啊。你就去安府的灵堂,只要大哥你在灵堂一露面,京都城还能有谁不知道大哥你回来了?
“那我们要怎么宰了那帮孙子?”跟出来的几位问庆楠道:“我们在太师府里动手?”
“那就看这帮孙子有没有胆子在太师府里杀人了,”庆楠说:“他们有胆子把太师府也血洗一遍吗?”
上官勇道:“他们不会在安府动手的。”
“那不就得了,我们去过安府后,就出城等着去,”庆楠看看身边的几位:“都准备好玩一次命了?”
“老子没宰过人?”当下就有一位呸了庆楠一口,说道:“那我们还愣着做什么?走吧。”
上官勇这一行人还没到安府,安元志就已经将整个安府都闹得不得安生了。
安元志下午离京,上官家晚上就出了事。消息的传播永远比人的腿脚快,等安元志知道自己姐姐全家都被烧死的消息后,当场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要不是袁义和袁威赶紧翻身下马来扶他,安元志能被官道上跑着的马活活踩死。
被袁义拍着后背顺了半天的气后,安元志是一语不发,跳上自己的马,往京都城狂奔。
袁义和袁威听到安锦绣等人的死讯也是难过,跟着安元志一起往京都城赶。
等安元志来到京都城下,过城门时,又听到了母亲的死讯。一下子自己在乎的人都死了,安元志眼前发黑,倒地昏迷了片刻,被袁义、袁威喊醒后,红着眼就冲回了安府。
灵堂里,放着四具棺椁,摆着的灵位有五个。
安元志眼睛发花,也看不清灵位上的字,等他冲到了灵桌前,趴着这些灵位看,才看清这五个灵位上,依次写着他母亲,安锦绣,平安,上官睿还有上官宁的名字。
“不可能!”安元志喊道:“这怎么可能呢!”
袁义和袁威一把没拉住,安元志冲到一具棺椁前,棺椁已经钉钉,开启不开,安元志是挥拳就要砸开棺盖,不亲眼见到这些人的尸体,他怎么能相信他离京时,还活的好好的家人都没了?
安太师在书房里,听到下人来报,说是五少爷回来了,安太师是忙就带着人往灵堂这里赶。一进灵堂,安太师就看见安元志要砸棺,忙就喝道:“安元志,你要干什么?!”
安元志听见安太师的声音后,动作顿了一下。
“少爷!”袁义和袁威趁机上前一左一右抱住了安元志。
“放开我!”安元志也不看自己的父亲,只是跟袁义、袁威喊道:“我要看他们,这里面也许根本就不是我娘,我姐她们!”
“她们没死,我会为她们设下灵堂?”安太师走到了安元志的跟前,说道:“已钉钉的棺椁再打开,死人再见天日,你是要让她们死了也不得安全吗?”
“我姐和平安是烧死的,那我娘呢?”安元志跟安太师喊道:“那我娘又是怎么死的?!”
大恸之下,血灌了安元志的两眼,被儿子一双赤红色的眼瞪着,安太师甚至有些胆怯,他没办法向安元志交待安锦绣的“死”,也一样没办法向安元志交待绣姨娘的死。 
69大闹灵堂
“我娘到底怎么死的?”安元志一步步逼着安太师往后退,“一个大活人死了,你就不给我一个说法?”
“她,”安太师道:“知道你姐姐的死讯后,她一时接受不了,投井自尽了。”
一听自己的生母是自尽,安元志更是接受不了,“这不可能!”他跟安太师叫道:“我娘不可能丢下我不管!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害了我娘!”
“放肆!”安太师再对安元志有愧,也不能容忍儿子用手指着自己的脸。
“我要开棺,”安元志说:“我不们我娘是自杀。”
“开棺?”老太君被安元文扶着走进了灵堂,对安元志道:“你这是说是我们害死了绣姨娘?那你不如去报官,要大理寺来查这个案好了。”
“你当我不敢?”安元志看见老太君也没有行礼,这会儿母亲和姐姐都不在了,这个家对他来说完全可以无视。
“让开路,”老太君扭头就对安太师道:“他想他生母走的不安生就随他好了,让他走,随他去告。我倒要看看,这个世上白的是不是真的能被说成黑的!一个投井的女人还能被查出是被杀的来。”
“五少爷,”守在灵堂里的冯姨娘这时大着胆子对安元志道:“绣姨娘她真是自尽的,府里好多人都看见了,她跳了府里洗衣院里的那口井,就在二姑奶奶死的那天夜里。”
冯姨娘这一开口,灵堂里的下人们都开口跟安元志证明,绣姨娘的确是投井自尽的。
袁义这时拉着安元志说:“在灵堂里不能这样闹,你总要让她们走得安心。”
安元志甩开了袁义的手,红着眼,走到了棺椁前,不亲眼看看这些人的尸体,他不能相信他的这些家人已经死了。
“开棺让他看,”老太君这时道。
“母亲,”安太师忙道:“你不要气元志的胡闹,他不懂事,让元文扶您先回去休息,这里有儿子在就行了。”
“我要带她们走,”安元志这时突然又道:“她们的丧事我不麻烦你们。”
“你带她们去哪里?”安元文这时忍不住跟安元志发火道:“是圣上下旨让我们家替上官家办这场丧事,绣姨娘是父亲的妾室,无论生死,她都不能离开安家,你要带她走?”
安元志瞪着安元文。
安元文对着安元志没有安太师的那种内疚之情,冲安元志道:“你现在知道孝顺了?她们出事的时候你人在哪里?父母在不远游,你再不喜读书,这个道理你也不明白?”
安元志是在悔恨中,他要是知道他走之后,母亲和安锦绣会发生这样的事,打死他他也不会走。只是这个世上没地方买后悔药去,安元志这个时候根本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想去从军,就是想混出个明堂来,让母亲和安锦绣都能过上好日子,现在这两个人都没了,十五岁的安元志突然之间就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什么了,为之奋斗的人没了,前进的目标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这是她们的命,”安元文这两天也被磨得气不顺,冲着安元志口不择言道:“你伤心也没用。”
“你说她们的命不好?”安元志脑子里还残存的理智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命有多好!”安元志拨出腰间挂着的宝剑,直接就剌向了安元文。
“少爷!”袁义、袁威同时出手拉安元志,这个安府的大公子说话是欠揍,可他们也不能看着安元志因为杀兄,把自己的这条命也丢掉。
安元文一个读书人,这辈子被人用剑剌还是头一回,看见安元志拨剑他就已经呆愣住,安元志一剑冲他胸口剌过来,他更是不知道要躲。看着安元志手中的宝剑停在自己的胸前,安元文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这小子是想要他的命,一点也不带掺假的。
“反了,你是要反了!”老太君是在场的人里最先回过神来的,冲着安元志大喊道:“你要杀你的哥哥?!混帐东西!我们安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混帐东西!”
“少爷,你把剑放下!”袁威拖着安元志往后退,袁义就抢安元志手上的宝剑,“你不能在这里动武!把剑给我。”
安太师这时喝令赶到灵堂来的安府护院们道:“把这个逆子给老夫拿下!”
“安氏算个什么东西?”安元志这个时候完全就已经情绪失控,一边拼命要甩开袁义、袁威两个人,一边跟安太师喊:“你当我愿意姓安?我娘和我姐没了,这里对我来说就是个屁!都是给人做奴才的,谁又比谁高一等?我不会放过你们!”
老太君终于是受不了这个剌激,站着就往地上倒去。
“太君!”安元文冲过来一把扶住老太君,却听见自己胸前的衣襟发出一声响,低头一看,这衣襟从下往上斜着裂开了一条长缝。
安太师看见长子衣襟上的这道长缝,顿时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安元志身旁的那两个人拉着,安元志真能把安元文给一剑捅死,这一剑明显就是用上了力道,“混帐,混帐东西!”安太师手指着安元志气急败坏道:“不敬兄长也就罢了,一言不和你就要杀他?!老夫没有你这个儿子!”
安元志一脚踢翻了两个上来要抓他的护院,跟安太师道:“这个家从此以后跟我再无关系!”
安太师气得手脚冰凉,一边让安元文将老太君带走,一边跟护院们道:“你们不用跟他留情,把这个混帐给老夫拿下!老夫要家法伺候他!”
袁义和袁威不能看着安元志被在安府当护院的这些武师们抓住,也不能真在安锦绣等人的灵堂上杀人,只能是帮着安元志打,又要看着安元志,不让这个这时已经大脑不作主的人开杀戒。
上官勇带着庆楠等人来到灵堂的时候,灵堂里面刚打开没一会儿。灵堂里桌倒椅歪,香烛掉地,一帮人在灵堂里揪成一团,已经将庄重肃穆的灵堂弄得一片狼藉。
“住手!”上官勇进了灵堂就大喊了一声。他是个护短的人,不管这里面谁对谁错,上官勇是上前就把围在安元志身遭的护院,连扔带踹给弄一边去了。
安元志见了上官勇,呆呆地看了上官勇一会儿,他也就是安锦绣成亲之时跟上官勇相处过,明明是没有说过几句话的人,却让安元志感觉自己见到亲人了,“姐夫,”安元志望着上官勇大哭道:“我姐她们都没了!”
上官勇进了这个灵堂后,头也是一阵晕眩,这会儿听见安元志哭,他也想哭可是他没当场落泪的习惯,只是伸手将安元志抱住,拍了拍安元志的后背。
方才还在耍蛮斗狠,疯虎一般的儿子,这会儿又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倒在女婿的怀里痛哭,安太师说不出自己这会儿是个什么心情。
庆楠几个也没动手,只是默契地将安府的护院们和上官勇、安元志隔开。
袁义和袁威听安元志喊来的这个高个儿汉子姐夫,就知道这个就是上官勇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这两位就退到了棺椁前守着。
安太师让护院们都退下去,问上官勇道:“你何时到的京?”
上官勇松开了安元志,上前来给安太师行了一个大礼,道:“岳父,我今日刚回到京城。”
安太师叹气道:“是我女儿福薄,你节哀吧。”
上官勇看了安太师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安元志这时候还是喊:“我要把我娘跟我姐她们都带走!”
上官勇把安元志拉到了身边,说:“别闹,这里灵堂!”
“我…”安元志的眼又红了。
上官勇弯腰跟安元志耳语道:“就是带走,也不是现在!”
安元志猛摇头。
上官勇只得又说:“你姐不在了,我不会不管你,你听我的话,我不会害你。”
安元志扭头擦了一把眼泪,不言语了。
庆楠这时说:“大哥,来灵堂不能不上香不烧纸,我们还是先顾着大嫂她们吧。”
有安府的下人进来,把灵堂快速收拾了一遍,然后又给上官勇几个人送上香烛纸钱。
上官勇走到了棺椁前,除了绣姨娘的棺椁他不好去碰外,其他的三具李棺椁他都一一摸了一遍。
灵堂里响着安元志的哭声,庆楠几个人神情悲伤,袁义和袁威两人蹲在火盆前不停地往火里丢着纸钱和冥币,安太师在一旁默然无语地背手站立。
上官勇背对着众人站着,没人能看到他此时的神情,悲伤绝望似乎都已过去,手抚着家人棺椁的上官勇,神情平静,如一潭深水,波澜不惊。伤口在心的深处,溃烂流脓,也许有一天,这伤会将他的整个心都腐蚀,但外表已然长好,外人看去完好无缺。
“你是为了何事回京?”安太师在上官勇复又走到了自己面前后,问道:“是奉军令回京来的?”
上官勇点头,道:“我奉周大将军的将令,回京上书的。”
“那你把周大将军的折子递进宫去了?”安太师忙问。
“还没有,”上官勇说:“我刚回京就听说家里出事了。”
“你应该先国后家啊,”安太师摇了摇头后,对上官勇道:“你快些先去递折子,晚上就回我这里安顿好了。”
上官勇问安太师道:“那我能面圣吗?”
安太师说:“你有何事要面圣?”
“周大将军让我最好能将他的折子面呈圣上,”上官勇顺嘴胡诌道。
安太师如今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上官勇去面圣啊,他现在都不知道世宗还能不能让上官勇再活着。“想面圣谈何容易,”安太师只能对上官勇道:“更何况你是有孝在身的人,怎能带孝入宫?” 
70亲人犹悲他人已歌
那周大将军的折子怎么办?”上官勇问安太师。
安太师说:“奏折我可以替你上呈。卫朝,你还是要尽快在京都把新家安起来。”
安元志冷道:“把新家安起来?父亲不会是要再替姐夫定一门亲事吧?”
“你闭嘴!”安太师无力再喝斥安元志什么了,上官勇来了后,明显就是要护着这个逆子的,安元志可以任他打骂,但这个女婿,他能打还是能骂?安锦颜说过,可以把安颜曲下嫁给上官勇,但安太师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庆楠这时走上前来道:“太师大人,我大哥不能进宫面圣,那末将无孝在身,不知末将可否入宫面圣?”
太师也不问庆楠是什么人,只是问道:“周大将军有话让你们当面禀报圣上?”
几个人都看向了上官勇,这要他们怎么说?把周宜也拉水里来?
上官勇摇一下头,说:“都是一些军营里的事,大将军想知道他下面是返回白玉关,还是回京。”
“这个老夫可以替他问,”安太师道:“上折的事就交给老夫去办。我让下人去准备,你们在府里用过饭菜后,就歇息吧。”
安元志冷冷地哼了一声,抬腿就往外走。
“岳父,我去追元志,”上官勇跟安太师说了一声后,迈步就追安元志去了。
庆楠几个人看这两位都跑了,忙也跟安太师告辞。
灵堂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安太师一人,上官勇说有要上呈的奏折,也没丢下来就这样跑了。安太师想叫这人回头,上官勇却早就跑得没了影子。
看看空荡荡的灵堂,安太师坐在了灵案下侧的椅子上。一枚纸钱静静地躺在安太师的脚下,太师将这纸钱踢走,不会儿这纸钱又被风吹回到了他的脚下。这两天的事太荒唐,太耻辱,太师到了此刻已经心力憔悴。看着脚下的白色纸钱,耳畔响着从灵堂里穿堂而过的风声,太师突然就生出,这哪里是在为绣姨娘她们办丧事,这像是在为他们整个浔阳安氏办丧事。
谁也不知道,就连安太师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在这个六月的清晨,他比所有人都要早很多地感觉到了,他们浔阳安氏大厦将倾。
上官勇一路追着安元志追出了安府。
安元志出了安府,上了马,就往城南旧巷那里猛跑,理也不理身后上官勇喊他的声音。
“你们先回客栈去,”上官勇跟庆楠几个人说了一声后,也往城南旧巷跑去。安元志去城南旧巷,一定是去看上官家已经不复存在的宅院,只要知道这个小舅子的去处,上官勇就不怕找不到安元志了。
庆楠想跟上官勇说,他们不是说好了,来过安府的灵堂后,他们就去城外等着那帮杀手的吗?这下子他们是要在客栈等着了?可是没等庆楠开口,上官勇就已经跑了。
“我们回客栈,”庆楠想想,没带着兄弟们也去城南旧巷,这个时候他们还是不要打扰这两个人伤心了。
袁义和袁威看庆楠几个人也走了,互看一眼后,也往城南旧巷走去。
安元志到了城南旧巷后,望着一片残垣断壁的废墟发呆,上官家在哪里,他找不到了。
旧巷这里有很多人家在办丧事。亡者会在死去的地方等着家人来超度,这是祈顺朝下层老百姓们相信的东西。而在旧巷外,人们还是过着日常的生活,街上车水马龙,沿街商家和小摊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巷里巷外,两个世界,让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亲人犹伤悲,他人亦已歌滋味的安元志,一时间千般滋味袭上心头,感觉委屈,却也知道不相干的人没理由陪着自己一起伤心难过。
“元志,”上官勇追上了安元志,一把抓住安元志的手就道:“你跑到这里来又能有什么用?”
安元志望着上官勇,说:“我姐家我找不到了,”说着这话,又是一阵伤心的安元志,眼泪不自觉地往下落。
上官勇叹了一口气,带着安元志往前走,说:“我带你去看。”
安元志站在上官家的废墟前看了很久,这里过去的样子,他一点也找不出来了。“我姐没了,平安没了,”安元志跟上官勇小声说道:“小睿子和宁儿都没有了,我娘也没了。”
上官勇拍了拍安元志的肩头,要他说安慰的话,他说不出口。
“我不该走的,”安元志喃喃自语地往废墟前的空地上一跪,“早知道这样,我死也不走啊!”
袁义和袁威这时追了上来,听到安元志这声喊,他们也是后悔,想想他们要是不走,这一家子也就不会死,他们就是再没本事,从火里救出三个人来的本事还是有的。
“你们是?”上官勇望着自己不认识的袁义和袁威问道,现在他对陌生人本能地警惕。
袁义要开口,就听安元志已经开口说道:“他是袁义,他是袁威,是我姐救了他们,他们的事情,这里不好说。”
上官勇没再问,看看自家废墟的周围,站着不少人,有不少是他不认识的。伸手从地上拉起安元志,上官勇道:“走吧,这里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
安元志亲眼见到了上官家的废墟,像是这才相信了安锦绣她们已经不在了一般,没再哭,也没再闹,被上官勇拉着,虽然还是一步三回头,但总算是听话地离开了这里。
人群里有人看着上官勇四个人走远,随后便也离开了城南旧巷,往大内侍卫副统领林章的府坻跑去。
上官勇没有带安元志回他和庆楠几个人暂住的小客栈,而是带着安元志钻了几条巷子后,进了一家生意看着不太好的小酒馆。
四个人一边一个,围着酒馆外的一张四方桌坐下。上官勇让店主给他们炒几个小菜,上两壶烧酒。
安元志也不用上官勇再问了,把袁义和袁威的来历跟上官勇说了一遍,然后又红着眼眶,将他离京时,安锦绣托他带的,写给上官勇的信递到了上官勇的面前,说:“这是我姐的信,姐夫你看看吧。”
看着安锦绣在信上说,家里一切都好,平安会叫娘了,等他归家后,她再教平安叫爹,上官勇没能把这信看完,眼睛里汪上的眼泪让他看不清信上的字。
“怎么会突然之间失火呢?”安元志坐着自言自语道。
上官勇大力地搓了一把脸,安锦绣的信并不长,强忍着眼泪把这信看完后,上官勇对安元志道:“这火的起因,大理寺正在查,我们耐心等着就是。”看了安元志在灵堂闹出的事后,上官勇这会儿不敢跟安元志说,烧了家里的那场大火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凭着安元志的性子,上官勇真想像不出这个少年人会干出什么事来。
袁义这时却道:“什么样的火会将整条街巷烧毁?我进城时问过了,失火那天,京都城还下着大雨。”
安元志说:“你想说什么?”
“会不会是因为我们?”袁义小声道。
安元志又是一愣,马上就道:“你是说我姐她们是被人杀的?”
上官勇忙又捂安元志的嘴,他选的这个地方没什么人,方便他们说话,可是也不能这么大喊大叫啊。
袁威看着袁义道:“我们被人发现了?”
上官勇摇了摇头,如果他身上没藏着信王的名册,他也会多少怀疑一下,是不是袁义、袁威的身份败露,引人来追杀了。“这事与你们无关,”上官勇对安元志三个人道:“是香安城那里出了一些事,说到底是我害了她们。”
“香安城出了什么事?”安元志瞪大了眼睛。
“这事我现在还不好说,以后我会跟你说明白的,”上官勇按着安元志的肩头道:“你要恨我,我不怪你。”
安元志想灌酒,却又被上官勇拦了。
“这个时候喝酒,你一定会醉,”上官勇把酒碗从安元志的手上夺了下来,“你今天跟太师闹成这样,是不想再回去了?”
“我娘和我姐都不在了,”安元志说:“那个家从此以后跟我还有什么关系?我姐真是为了你死的?”
上官勇躲开了安元志的目光,道:“是。”
“我,”安元志想跳,却被上官勇大力地按着身体动弹不得。安锦绣是被上官勇害死的?那他要怎么办?杀了上官勇为他姐报仇?
“给我一点时间,”上官勇对安元志道:“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是为国?”安元志问上官勇。
上官勇点头。
安元志手指扣着桌面,“好,”他跟上官勇说:“我等着你给我一个交待。也不是我要你的这个交待,是我姐她们。”
“你不回安府了,你要住在哪里?”上官勇喝了一口苦酒后,问安元志。
安元志说:“京都城这么大,总有我落脚的地方。”
“我给你找一个地方先住下,”上官勇说:“等我离京时,你跟我一起走。”他不能带着安元志三人去他现在住着的小客栈,他们还有一场要拼命的架要去打,安锦绣也就给他留下了这个宝贝弟弟,上官勇不能让安元志再受一点伤。
“不用了,我自己能找到地方落脚,”安元志却道:“你尽快办好你的国事吧,”说完这话后,安元志是起身就走。
“元志!”上官勇起身又要追。
“将军,”袁义把上官勇一拦道:“你现在住在哪里?少爷要是有事,我会去找你。”
上官勇只得报上了小客栈的名字。
“记下了,”袁义道:“将军请小心,我们左侧百米远的地方,那个穿灰麻衣的男人一直跟着我们。”
上官勇也没往自己的左手边望去,只是对袁义道:“这里的事交给我,你们保护好元志。” 
71背后的主子
安元志三人走后,上官勇坐着又喝了一会儿酒,然后才将饭钱放在了桌子上。
店主出来送客,拿起上官勇放在桌上的饭钱,还不忘冲着上官勇的背影道:“客官走好,再来啊!”
上官勇一步步往袁义所说之人走去,却没有盯着这人看,只是一副想从这里离开的样子。
穿灰麻衣的这个男子看到上官勇往自己这里走来,想走已经来不及了,上官勇这会儿看着是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要是掉头就跑,无疑是告诉上官勇自己有问题。这人站在小街旁,无所事事,左顾右盼,装出一副像是在等人的样子。
上官勇从这人的面前走了过去,很快就拐进了另一条巷子里。
盯梢的这人放下心来,稍等了一会儿后,也几步走进了这条巷子,却没想到刚进了这巷子没几步,正在找上官勇的去向时,这人就感觉到了身后腰眼处被人用匕首抵上了。
“不想死,就别动!”上官勇在这人耳边道:“说!谁让你来的?”
“你,你是什么人?”这人似乎被上官勇吓得险些昏了过去,打着哆嗦说:“认,认错人了吧?”
“想死你就继续装!”上官勇手里的匕首加上了几分力道。
这人只感觉到腰眼处一疼,料想上官勇手里的匕首已经扎进了腰眼处的肉里,“这是天子脚下,你敢杀我?”
“家都没了,我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上官勇对这人道:“说出一个名字来,我放你一条生路。”
“你是个将军没错,”这人突然就笑了起来,跟上官勇说:“可是在我主人看来,你也不过就是个草民!”
“你主人是谁?!”上官勇连忙问道。
袁义从两个人右边的宅院围墙上翻了下来,一把捏住了这人的下巴,对上官勇道:“他嘴里藏着毒,将军这样问他话,除了看着这个人死,其他什么也得不到!”
这人被袁义捏住了下巴,好像这才慌了神一般,突然就挣扎了起来,身子往上官勇手中的匕首上撞去。
上官勇把匕首往回一撤,他方才扎的不深,但这人腰眼处的血还是一下子流了出来。
“杀人…”这人被袁义捏着下巴还要叫。
袁义冲往他们这里围过来的人说道:“我们要债的,这事与各位无关!”
想要过来看个究竟的人忙都走开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要债跟欠债的人天生是冤家,这种事他们管不了。
“还是找个地方再审他吧,”袁义跟上官勇说。
上官勇点一下头,抬脚狠狠地在这人的腿弯处踹了一脚,将这人的双腿直接踹断。
这人一声没哼,一下子就昏迷过去。
袁义对上官勇这一脚的狠辣也是侧目,他们死士杀人无情,可是也还没干过一脚下去将人双腿都踹断的事情。
京都城有的是背街的小巷,袁义扛着这人,跟上官勇一起寻了一处深巷,进了一户主人不在家的小宅院里。
袁义把这人往地上一丢。
上官勇一脚又踩在了这人的断腿处。
“啊!”这人惨叫了一声又疼醒了过来。
“你的主人是谁?”上官勇问这人道。
这人疼得将嘴唇全都咬破,硬是一声不吭。
袁义从衣兜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拔开瓶盖,将里面的褐色粉沫倒了一点在这人的伤腿上。
变了调的惨叫声从这人的喉咙里发了出来,断骨处火烧一样的疼,骨头好像正在融化一般,这种疼痛活人都无法忍受,“我可以让你全身的骨头都化掉,你却还可以再活上个十年,”袁义对这人说:‘不想这样活着,你最好说实话。”
“我,我说了,我一样,一样活不了!”这人在地上翻滚呼嚎着道:“我还,还有家人,家人也一样,一样活不了。”
“你不说,我一样杀你的家人!”上官勇冷道:“我就把你的尸体送到官府去,谁去给你收尸,就一定是你的家人。”
“我,我跟你无仇!”
“你的主人杀了我的家人,你跟我无仇?”
这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难忍蚀骨的疼痛,以头撞地,想给自己一个解脱。
袁义一脚将这人踢得面朝上躺在了地上。
“你的主人是谁?”上官勇还是问这人这个问题道。
这人已经发不出声音了,连呼吸都虚弱了下来。
看这个人的样子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上官勇不介意再多等一会儿。
袁义这时侧耳听了听外面,对上官勇小声道:“外面有人往我们这里来了。”
“是同伙?”上官勇望着地上这人问袁义道。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袁义说:“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这人不会一个人跟着我们的,”上官勇说到这里,一脚将地上这人踢晕过去,对袁义道:“看看是谁来救他了。”
院里的两人刚在屋中藏好,一个同样身着灰色麻布衣的男人翻墙进了这座宅院。在墙边上站了一会儿,看屋里没人出来后,这人走到了昏迷的同伙跟前,蹲下身试了一下这人的鼻息,又看了一下这人的伤势,然后站起身,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将这人的脖颈砍断。
等杀人的这位又翻墙出去后,袁义就跟上官勇说了声:“我去跟着他,将军在客栈等我的消息,”便也翻墙而去,身形轻巧地如同飞燕。
上官勇看了一眼死在院中的这人,然后便也翻墙到了外面。
当天晚上,外出做工的一家人回到家中,看见院中的死人后,慌忙报官。官府来人验尸,收尸,查案,让这条巷子也是家家户户提心吊胆了一夜。
上官勇这天出了这条小巷,就先到皇宫门前,把周宜的奏折递了上去。虽然知道自己面圣的可能性不大,但上官勇还是在皇宫大门前等了一会儿,最后两个大内侍卫出来赶人,看实在没有机会了,上官勇才离开宫门,返回了客栈。
庆楠一个人坐在客栈门口的门槛上,看见上官勇回来便问:“元志没跟你在一起?”
上官勇也坐在了门槛上,说:“他这会儿跟我们呆在一起不安全。”
“他的脾气我喜欢,”庆楠说道:“那样的老子没孝敬头,这会儿娘和姐姐都没了,他就只有你这个姐夫了。”
上官勇说:“我不会不管他的。”
“大哥的小舅子,也就是我们兄弟,”庆楠说:“我们以后一起混好了。”
“其他兄弟呢?”上官勇回头望望客栈里,大堂空荡荡的,就一个伙计趴在柜台上打磕睡。
“我让他们先出城了,我在这里等了半天了,没看到一个仇人上门来,”庆楠手里拄着自己的配刀,说道:“这帮人知道我们要报仇,不敢来了?”
“有一个跟着我的人被我和袁义逮着了,”上官勇说:“袁义去查这些人的主子是谁了,我们等一会儿就能知道谁是这些人的主子了。”
“袁义?”庆楠说:“就是跟着元志的那两个人之一吧?这两人什么来历?”
上官勇没跟庆楠说袁义和袁威的来历,死士是最不值钱的奴才,更何况还是逃奴身份的死士,袁义、袁威不会愿意让太多人知道他们的来历,“元志的朋友,”上官勇告诉庆楠道:“陪着他一起去从军的。”
“朋友?”庆楠好笑道:“那他们喊元志什么少爷啊?”
上官勇一下子答不出庆楠的这个问话,他的这个兄弟一向就不好骗,“别看他跟太师闹成那样,他是安府的五少爷这也是事实啊,”上官勇最后跟庆楠道:“这两个人可能是受过元志的恩惠。”
“有个好出身就是比我们这些人好混,是吧?”庆楠望着上官勇一笑,道:“我也施个小恩小惠啥的,也弄两个忠心耿耿的人在身边。”
上官勇望着面前人来人往的大街,跟庆楠“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