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花了六年的时间来明白这个道理,如果她早些明白,也许,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很多人也不会改变。
人生里总是充满各种各样的无奈,爱情是人生里最需要克制,同时也是最盲目的一部分。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这个离别之吻的结束,如同等一个审判。吻结束的时候,就如同判决书下来,他们必须分离。
打破僵局的是柯尼卡的手机,悦耳的铃声一遍一遍在包厢里回响。
两人慢慢松开,安子恩抓着她的肩膀,漆黑如墨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她,像是要看进心底去。
她抿了抿唇,只是轻轻挣扎,便脱离了他的桎梏。
来电显示在屏幕上跳跃闪动着,柯尼卡盯着屏幕上的两个字,微微愣神。
“你疯了是不是?居然还要去找他?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跟他在一块儿?”
杨初一的声音几乎是用咆哮来形容,毫无风度可言。隔着听筒,柯尼卡都能想象到他此刻暴跳如雷的模样。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他似是平复了一下,声音渐渐缓和。
她看了一眼安子恩,轻轻道:“杨初一,相信我,我会整理好。”她顿了顿,继续说,“也相信我,我会对自己好,让自己委屈的事,我不会再做了。”
将手机合上,柯尼卡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已失去,对着安子恩微微浅笑:“我要走了。”
既然已经说了再见,既然已经不再需要,就不能够,再活在那样的世界里。
只是这些年,想着念着,始终忍不住回了头,用尽了一切的办法,只是想要重新拥有幸福。本来以为,努力了这么久,他们一定也可以拥有幸福。却残忍的发现,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安子恩伸出手,他的手与她的一样,常年冰凉,这会儿却带着些许温暖的热度,轻轻拭去她眼角溢出的泪花,然后,慢慢松开了双手。
她头也未回,片刻不顿,迈大了步子,匆匆的离开。
在她过去的二十六年里,安子恩这三个字早已烙在她身上,是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印记。最后,渗入五脏六腑,融入骨血。她从来不知道,到了剥离彼此的这一刻时,就连呼吸,都是疼的。
她的脑海中盘旋着他们之间的每一点每一滴,这二十六来所有的关于安子恩的记忆,在此刻,汹涌的甚嚣尘上。
“卡儿,妈妈说你应该叫我哥哥。”
“安子恩,安子恩,安子恩……”她得意的笑,冲他吐着舌头。
那颗老梧桐树下,他们的初吻,也只是蜻蜓点水般碰到了彼此的唇瓣而已。两个人各自红着脸,低着头,喘着气,想看对方又不敢看,不看对方又忍不住要看。
他牵她的手,他给她笨拙的削苹果皮,他递给她一支大大的甜筒。
她为他学下厨,做他喜欢的饭菜,她想着,这辈子就是这个人了。
他握着她的手,用小刀在老梧桐树上刻下永远在一起的誓言。
“对不起,是我浪费了我们最好的时光。”
“请一定要给我机会,让我来弥补。”
“卡儿,我们结婚好不好,我要跟你结婚。”
“卡儿,我想要,给你一个家,我们两个自己的家。”
……
从甜美温情的初恋,到隔着毫无音讯的六年,隔着各种伤痛、阻碍,再到鼓足勇气豁出一切的复合,终于走到现在万念俱灰的分手。
哭过,笑过,幸福过,痛苦过,埋怨过,恨过。
漫长的岁月时光已经逐渐消磨了她所有的锐气和心力,心如死灰,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曾经那样深爱的人,在此后的漫漫时光,要让她如何才能去爱上另一个人,就如同爱上他这般用尽浑身力气。
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了。
即便有。
她也不想,也不能,更不敢。
这样的痛,麻痹身心,即便只有一次,也足够刻骨铭心,一辈子一次足矣。
柯尼卡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抹去脸上黏糊糊的泪水。她今天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化了妆,她能想象,此刻她的脸上定是花花的一片。
可是,已经顾不上。
安静的回到医院,老老实实的躺下,睡吧,如果能够忘记一切。
这一觉睡的很浅,醒来的时候,微弱的灯光下,她一转头便看见趴在床边的杨初一。
他安静的睡着,狭长的双眼紧闭,她从她的角度能看见他长长地眼梢,线条柔和。暖黄的灯光淡淡的在他脸上打出一个浅浅的光晕。
突然的,她就想起安子恩来。
曾经,她一度觉得杨初一的眼睛与他有太多相似,一样的狭长明亮,一样的幽深难测。
彼时,青涩如斯,兜兜转转之间,这么多年一晃而过。可惜,终究是缘浅情深。
心中的荒凉,生长出一片一片凌乱的杂草。这些草疯狂的生长,然后叫嚣着,试探着,却无论如何都寻不到一个出口。于是,慢慢的向周围蔓延,逐渐的将她吞没。
尽管她的动作轻了再轻,杨初一还是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她,病房里有一瞬间的静默。
看见她呆呆的模样,他的脸色一松,微微眯了眼:“又想去哪儿?胶卷儿,是不是我不在你跟前看着,你就准备到处跑,然后去跟你的安子恩再续前缘?”
明明是高傲、无礼之极的语句,却无端的带着暖暖的语气。
柯尼卡看着他,莫名的安了心。
第05章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6
“杨初一。”她低声的开口,“我只是想翻个身,没想着要去哪儿。”
杨初一紧紧的盯着她,脸上却飘过一抹可疑的红晕。
“杨初一。”她轻声的唤他。
他有些没好气,慵懒的舒展舒展胳膊,面色很快恢复了正常,只是淡淡斜睨她:“又做什么?”
恳“我只是想说,杨初一,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回去休息吧,我已经没有关系了,而且,以后也不会再去找他。我跟他,已经结束了。”
“身体才好点,又开始多管闲事。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你会不会管的太宽了?”他把脸撇开,又开始有些不自然。
她柔声着:“初一,我有多糟糕,你也看见了。所以,不要再对我好,也不要这样关心我。”
让他怒了:“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她微笑,声音依旧柔和:“对不起,初一,直到现在,我才肯承认你对我的好。可是,你的好,你对我的心意,我都不能接受,甚至,连一点回应也给不了你。我真的不想,也不能再继续骗你,甚至利用你了。”
初一,她唤他初一。
他的脸彻底阴沉下来,眼中细碎的寒意点点闪烁:“原来你真的是什么都知道,就是执意对我这样,你果真这样狠心。”
她当然狠心。
从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她便如此安慰说服自己。自己只是他众多女人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彼此各取所需,毫无负担。
与其说她心狠,不如说她一早给自己寻好了退路。只有这样说服自己,将来抽身的时候,她才不会有丝毫的愧疚。
那个时候,她是这样对自己说的,事实上,她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这场大病愈后,所有的生活又回复到原先的轨道中。
只是,若是唐筱米再邀柯尼卡出去,不论是吃饭或是聚会,她通通婉言拒绝。
医院里碰到庄莹,她也是淡淡一句恭喜。庄莹点点头算是回应,微笑着,酒窝浅浅。
两个人并不多话,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柯尼卡从未像此刻这般,觉得321医院的护工竟是如此聒噪。
“庄医生好福气,听说她公公婆婆为他们夫妻俩在白河那里买了新房,送给他们。”
“庄医生的老公就是我们那个新上任的市委秘书,又能干,长的有帅,家世又好,他们两个简直是郎才女貌。”
“你们没看庄医生带给我们的喜糖,都是进口巧克力。”
……
柯尼卡觉得自己明明不想听这些的,可是一句一句,那两个名字不停的往她耳里钻。她抚着额,自觉地有些窒息。
从321医院离开的时候是杨初一来接她的,她自从出院后,他们已经极少见面了。偶尔,她仍能从报纸上看到八卦消息说他近日的绯闻如何如何。
那时候,她居然莫名的觉得踏实。
杨初一花边绯闻不断,她居然会觉得踏实心安。
她知道自己在庆幸,也许还是为了安慰自己,他恢复了从前的模样,她的心反而会因此而变得轻松些。
杨初一的车开到一家泰国餐厅门口,看得出,客人并不是很多。柯尼卡有些惊讶,她并不知道杨初一还喜欢吃泰国菜。
杨初一的心情似乎突然变得很好,唇角轻轻上扬:“你猜,这是谁的店?”
柯尼卡挑眉:“难道不是你的?”
他眯了眼,一脸嫌恶:“是你智商低,还是我智商低?要是我的店,我还让你费那个劲猜了干嘛?”
柯尼卡一时有些怔忡,猛地转了视线看杨初一。他向来情绪内敛,极少流露出这样稚气的一面。
他见她看自己,微微一笑,脸上神采飞扬:“是Jimmy的店,想不到吧?”
“他不是医生吗?”
她忍不住嘟囔着,他们这波人,钱多的没处去了。这家店这般大,装修精致淡雅,生意看起来也不是有多好,可以说是极为冷清,这简直是在糟蹋钱。
“Jimmy做一手很好的泰国菜,今天我们不请自来,让他给你露一手。”
他说着,漫不经心的四处看了看。双手抄在裤袋里,神情极为惬意。
柯尼卡微微皱眉:“杨初一,不行的,泰国菜偏酸辣,不适合你吃。”
杨初一偏过头看她,眼神里充满戏谑,若是细看,仍能看见其中那一抹暖色。
“没关系,少吃点就是。”
进了里面,柯尼卡才知道,客人真的很少,他们这一来,倒真的跟包了场子似地。也正因为人少,她一眼看见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孔。
“嘿,Lance,今天怎么有空过来?”Jimmy朝他们挥挥手,迎面走了过来。
杨初一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与Jimmy拥抱,眼神却锐利的看向不远的桌子。不想遇到的人却偏偏碰上了,正是安子恩与庄莹。
柯尼卡还未来得及反应,杨初一已经牵住她的手。
用力且坚定。
“Lance,这是我两个老朋友,刚刚结婚,我正在给他们庆祝。”Jimmy笑起来的时候像个大男孩,冲着柯尼卡眨眨眼,“胶卷儿。”
胶卷儿三个字发音并不准,舌头像是捋不直似地,带着一股子戏谑和可爱。
柯尼卡有些窘,竭力的挤出笑容,有些汗颜的点点头。心里头怪着杨初一,以后他的朋友是不是都得这么称呼自己?
以后?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惊的愣神。
“Lance你不介意的话,一起怎么样?”Jimmy拍拍杨初一的肩,“Yolanda跟她老公是很好客的。”
“我知道。”杨初一淡淡的开口,“恭喜了,庄医生,还有你,安子恩,恭喜。”
“哇哦,原来你们认识,这样更好。我就不用介绍了。”Jimmy挠了挠蜷曲的头发。
他们说什么,柯尼卡已经忘记了,周围好像都变安静了,安静的过分。她只能听到自己打鼓般的心跳声,她只能看到庄莹手指上那个闪着耀眼光环的戒指。
恍神的时候,手上传来一阵捏痛,她忍不住咬牙。这个杨初一,真当她是泥娃娃,想捏就捏,不管别人疼不疼。
她淡淡的与庄莹打招呼,甚至,大大方方与安子恩打招呼。她说:安子恩,好久不见。恭喜你了。
吃饭的时候,她默默地看着他们谈笑风生,杨初一也表现的很自然,把自己的碗推到她跟前,她轻叹一口气,细细给他挑去那些他不爱吃的配料。
“Lance,你这是坏毛病,就是饮食习惯不好,才会得胃病。”Jimmy不赞同的摇摇头,“而且,你在破坏我辛苦的诚意。”
“我充其量就是蹭饭的,别给我扣大帽子。”杨初一挑眉。
这人真是太没礼貌了,就算是朋友,也不该这般没有风度。柯尼卡狠狠剜了他一眼,胳膊肘重重的捅了他一下。
他却一贯的面无表情,挑挑眉,当什么事都没,只是眼中的笑意却增了几分,就像是小孩子恶作剧得逞后的模样。
Jimmy大概已经习惯他这个样子,并没有生气,只是嘿嘿的笑着,催着众人吃那盘泰式鲈鱼:“这个,我特地做的,Yolanda有看见。”
庄莹微笑点头,Jimmy做饭的时候就像做实验,很仔细,简直比他们学配药剂时还要认真几分,用料的比例都不容有差,口味自然也是一流。
她跟安子恩结婚的时候很匆忙,双方父母都很着急似地。回到N市后,Jimmy得知她结婚的消息,便张罗着说要请他们吃饭,泰国菜。
她还记得Jimmy挠了挠卷曲的头发,笑咧咧说:“我亲自做哦。”
当时她很惊讶,从前在英国的时候,有几次他们出去吃饭。也不知怎的,她明明不能吃辣,却偏偏就迷上了泰国菜。有次介绍给他,他皱着眉头,连连摇头,直说有股怪味。
可是现在,这个说泰国菜有股怪味的Jimmy居然开了泰国餐厅,自己还会做。
谁说这不是世事无常呢?
安子恩坐在外面的桌子上喝茶,她便窜进厨房。Jimmy系着围裙,头顶着白色高桶的厨师帽,正在准备料理。
她惊讶,原来他真的有做一顿美餐的天赋。她便也系上围裙一起帮忙,两个人挤在水池边刷螃蟹。
Jimmy靠在水池边,说:Yolanda,你和这个围裙真相配。
她听了,赶紧从水池里掬水往他身上泼:你就说我天生家庭妇女喽。Jimmy老师,你越来越会取笑别人了。
他笑嘻嘻的不说话,他笑起来的时候有股童趣,像是没长大的孩子。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最后,整桌的菜肴都是Jimmy主勺,她打下手。
Jimmy嬉笑:“安子恩,你的老婆也有帮忙。”他顿了顿,看向庄莹,“Yolanda,现在叫老婆没有错吧?”
老婆两个字的发音仍是有些别扭,均是第二声扬起的音调,庄莹脸有些红,没有接话。
安子恩体贴的给他夹菜,对着Jimmy赞许的点点头:“回头你好好教教她,这样我们也不用总出去吃了。”
Jimmy说:“ok,我要收费。”
安子恩点头:“那是一定的,你教我老婆手艺嘛。”
庄莹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下,这是他第一次叫她老婆,而且是有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他们结婚后,连话都很少说。今天,他很照顾她的情绪,甚至看起来有几分刻意。
他絮絮叨叨的数落她的可爱,她的乌龙事件,口里一声一声老婆的称呼着她。
庄莹注意到柯尼卡看了他一眼,只那么很短暂的一眼,极为冷淡的一眼。
那么一瞬间,庄莹有被利用的感觉。
她知道,安子恩被柯尼卡那种看似释怀的状态激怒了,他无法忍受柯尼卡视他如普通朋友般淡然,他更无法忍受柯尼卡与杨初一之间浑然天成的默契。
杨初一淡淡睨了柯尼卡一眼,见她吃的并不多,便轻声问:“是不是吃不惯?”
柯尼卡注意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忙摇头:“不是,我吃了很多了。杨初一,你不要大惊小怪的。”
杨初一并不管她,端起她的碗给她布菜,然后推到她面前:“吃吧,都吃完。”
Jimmy看着他们两个,会心一笑。
庄莹却注意到安子恩的指关节因为用力,开始泛出浅浅的白色。她伸出手握住他的,他的手冰凉,她温柔的附在他的手背,过了许久,他才慢慢松开手心,却没有正眼看她。
吃晚饭,安子恩对大家说:“这样,难得聚在一块儿,我们出去玩吧,去哪里,我请大家。”
杨初一只是捏着柯尼卡的手,轻轻摩挲,神色平静:“没所谓,哪里都可以。”
Jimmy倒是很有兴致:“包个大房间,我们去唱歌。”
庄莹忍不住轻笑:“Jimmy老师,你就不能挑个更好的吗?”
安子恩倒是没反对,一行人便去了附近的KTV。
Jimmy一个晚上都很在状态,其余四人都是话不多,他却是个麦霸。真唱得几乎比原唱还好,尤其变音的地方过度的简直太专业。
大家都安静的听着,他便投入的唱着,腿跟着打着拍子,高声的部分他闭着眼头向上抬起。一只手拿着麦,另一只手扯着线,完全不看屏幕。
柯尼卡看他故作陶醉的样子忍不住低低的笑出来,杨初一见她笑的开心,不满的将她圈到怀里,瞪着她。
两个人分手后,这还是第一次如此亲密。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仿佛再自然不过。杨初一索性不点明,只是自然的揉捏着她肩膀。
到了后来,每个人都在Jimmy的逼迫下唱了几首歌,表面上玩的都很开心,谁也不肯说散场。当服务员端来酒水时,毫无例外的均喝了些啤酒。
柯尼卡下意识的捂住杨初一的杯子:“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胃溃疡没好就出院了,现在还想喝那么多酒?”
杨初一没有生气,反而浅浅的笑,眯起眼:“这是在关心我?担心我?还是,又是我在自作多情和自以为是?”
大大包间里,Jimmy在用别扭的中文唱着one-night-in-beijing。杨初一说这话时,凑在她的耳畔,清爽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
柯尼卡终于惊醒,发觉他们此刻是格外的亲密。心底一颤,下意识的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杨初一却索性更为用力的将她拉向自己,两个人几乎是以面贴面的姿势,紧紧贴到了一起。
没有任何言语,也不等柯尼卡有所反应,杨初一含住她的耳珠。
包间里是几乎震耳欲聋的k歌声,对面坐的是安子恩与庄莹。如此暧昧亲你的举动,柯尼卡浑身都好似麻痹了一般,只觉得脸烫的厉害。余光便看见安子恩抱紧了庄莹,他把头贴在庄莹的肩膀上,好像很疲倦的样子。
她稍稍偏过头,便看到安子恩投来的目光,意味不明,一时间有些怔忡。
杨初一温热的鼻息扫过她的脸颊,柯尼卡又羞又恼,下意识的朝后躲,身后便是沙发背,无处可逃。谁知他只是轻笑,把玩起她的手指。
“最近要是我妈去找你,她说什么,你应下来就是。”他微微勾起唇角,凑到她耳畔,“你不是总对我说对不起吗?这次就当给你一个弥补机会。”
柯尼卡不解:“你妈她要找我?做什么?”
“反正她说什么,还是有什么要求,你应下来就是,算是给我一个面子,好不好?”
他的语调格外温柔,带着点儿期待。她的手指在他的摩挲下,带着全身的热度,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将她燃烧。
接着,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的,却格外清晰:“好。”
第05章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7
散场时,安子恩已经带着明显的醉态,嘴里含糊不清着,好在庄莹还算清醒。
她担心安子恩会有什么失态的表现,连忙扶着他先行告辞。Jimmy说要送他们,庄莹坚持不下,只好让他帮忙扶着安子恩上车。
柯尼卡看着被Jimmy架住的安子恩,他走的摇摇晃晃,踉踉跄跄,口里呢喃不清。
明明是让自己不要在意的,心还是陡然疼了起来。
恳安子恩今天表现的特别绅士,甚至与庄莹显得恩爱有加,可是她知道,他是在做戏给她看。他眼中的酸意和怒火,她再熟悉不过。
可是,他有什么立场去拥有这个酸意和怒火呢?
这一点,她相信他是明白的。
让不论是用餐的时候,还是在包间K歌的时候,安子恩若是向她投来意味深长的视线,纵然心中汹涌澎湃,面上也只是礼貌的回应。
他们总是该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既然跨出了那一步,他们便再也回不了头。这个道理,是她在病床上躺了多日,才渐渐悟出来的。
柯尼卡,这便是你的命。她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Yolanda,你为什么不开心。”Jimmy透过后视镜看车后的两个人,他注意观察她很久了,一直在笑,笑意却并不入心。
“胡说。”她怎么会不开心?能跟自己爱的人结婚,为什么要不开心?她看着依偎在自己肩膀上,早已醉的不省人事的安子恩,心里却莫名的踏实。
人已经在她身边了,即便现在心不在,可是,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她可以等他慢慢的爱上她。
Jimmy耸耸肩,没有再说话。
这个晚上,庄莹后来回想起来,仍觉得是她与安子恩之间的一个里程碑,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他们第一次发生了关系。
两个人晚上都喝了些酒水,玩了一晚上,庄莹也是极为疲倦,睡觉时便迷迷糊糊靠在安子恩的身边,头埋进他的胳膊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子恩忽然翻过身,伏在她的身上。
没有开灯,一片黑暗中,毫无征兆的,他进入她的体内,冲破层层阻碍。尖锐的疼痛让她清醒,虽然过程很辛苦,他也并没有太顾忌这是她的第一次,很是激烈。
之后他睡去了,她却悄悄的摸着他的明显的腹肌,心中却踏实而满足。
她终于将自己给他了。
他们相识这么多年,他们结婚也还不足一个月,这却还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或许说出来,旁人觉得不可思议。可对于他们而言,柯尼卡永远是他之间存在着,却碰触不得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