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南,我必须要告诉你,在这之前,我没有一点带实习律师的经验。这一行,师傅很重要。我记得你父亲说过,他出道的时候,师从的是我们国家法律界的学术泰斗级,还曾参与制定国家大法。”
“我知道,那是我祖父。”韩君南笑,很是调皮的样子。
甘文清一时没了声儿,看着这张充满笑意的,大咧咧的脸庞,险些要倒下去。她心想,一样的姓氏,相似的轮廓神情,为什么性格会相差这么大。
“我要说不想沾光,那不现实,崩说别人不信,我自个儿也觉着是不是做梦呐!现实是,不沾也得沾,矫情狠了人家说是装B。我的确很想证明自己,可非要沐浴在他们的光环下,我也想有自己的选择。文清姐,帮帮我。”
甘文清听到这里,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脸,心头一跳。
一旁的廉洁笑着打断他们,道:“早上童小姐派人送来了集善嘉年华的票。”她指了指桌上一个红色的信封。
甘文清便叹了一口气,从信封里拿出票,数了数。又看着上面印着的标语,略沉吟片刻,说:“拿去散了吧,所里的大状们,一人一张,谁也别跑。”
廉洁两道柳眉抖了抖,嘟哝道:“我就知道……”
甘文清却一指韩君南,道:“你去。”
“是。”韩君南咧嘴从沙发上弹起来,调皮的向甘文清敬礼,惹的她忍俊不禁。
韩君南出去后,廉洁还站在原地,甘文清喝了一大口茶,看向她,问:“还有事么?”
“您现在有实习律师,那我这个助理……”廉洁的声音有些没有底气。
甘文清想了想,醒过神来,她摸了一下下巴,笑,说,“实习律师满一年就自立门户,你要不去考试,愿意一直这么做助理,只要别跟上回似的,我巴不得。”
“我,我不会再犯那样的错儿了……我这不是担心嘛……那个,我出去做事了啊。”廉洁笑出来,“甘律,谢谢你啊。”

 


【02】你说可人如玉,与子偕臧 17

廉洁出了办公室,所里的几个秘书、助理都围上来。
“那太子爷怎么回事?”小李小声问。
“弄个降落伞在自个儿身边,说不得打不得骂不得,哎,甘律怎么自讨苦吃呢?”前台文员叹了一口气。
“也不能这么说。”小李看她,“那是谁呀,太子爷呀,咱们所长的公子。所长谁呀,那是甘律的师傅。”小李最后总结,“甘律也是没有办法。”
廉洁咳了咳,小李捅了捅她的胳膊,“哎,小廉,你说说,甘律现在什么个情况啊?”
“我师傅怎么了?”韩君南笑眯眯的把脑袋凑过去。
“哎哟,我的妈呀!妈呀!”小李瞪大了眼珠子,往后退了一步,抚着胸口,随便搪塞了两句,赶紧走了,还没缓过神来一样,一边走还一直“妈呀妈呀,吓死我了”的,念念有词。
等人都散了,廉洁看了韩君南一眼,说:“你可不要给甘律添麻烦。”
“哎,你!”韩君南瞅着她。
这时候,廉洁桌上的通话器响了,她接通,是甘文清在找韩君南。
韩君南急忙去敲甘文清的门。
进了门,甘文清正在穿外套。
“我今天约了两个当事人,没有时间跟你好好聊聊,人事那里我打了招呼,让廉洁带你去办好入职手续。”她合上笔记本,抬头,“既然决定过来,就好好做。”
“是。”韩君南静立,朝气的脸上仍是带着笑容。
“还有问题吗?”甘文清低头,把文件塞进包里。
“有。”
“而且是私事。”韩君南笑。
甘文清心里一动,抬眼看他。
“文清姐,我是想问,你跟我三哥怎么了。”韩君南的声音很低,仿佛是不经意提起,只是说了句闲话。
甘文清却是一愣,下意识的问:“嗯?”
韩君南想了想,笑嘻嘻的,说:“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甘文清怔怔的,抬眼,这张朝气蓬勃的脸直直的落入眼中。似乎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她的心跳也不自觉的加速跳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轰隆隆的,一下子垮了下来。
微微有点儿头疼。
“我看,这个问题才是你今天最想问的。”甘文清笑笑,“你想说什么呢?要有什么状况,也不至等到今天,你说,对吧?”
她看韩君南。
“脑子里头都装着什么呢?学校那边的课业自己兼顾好了,我可不会给你特殊照顾,让你拿着工资在这儿写论文。”
韩君南撇撇嘴,示意她OK。
“行了,我走了,明天你开始来上班,没问题吧?”
“没问题!”
“嗯。”甘文清点点头,拎了包匆匆走出去,直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视线里再无其他人,她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眸子里却还存着一丝热乎气。

每个章节标题,其实都还有下一句
1、你说帘外海棠,锦屏鸳鸯;后来庭院春深,咫尺画堂
释义:你说春光正好,韶华正茂,只羡鸳鸯不羡仙,后来春去难留,庭院深锁,咫尺天涯画堂前
2、你说可人如玉,与子偕臧;后来长亭远望,夜色微凉
释义:你说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同结好,后来十里长亭,望眼欲穿,杨柳岸月残风晓

 

 

【02】你说可人如玉,与子偕臧 18


文清在咖啡厅里坐下,直到手机记事本的提示闹铃响起,她才记起今天是检察院移送起诉的日子,她得去法院办理委托手续。
偏偏,又是一桩打到了中院的案件。
她盯着手机屏幕,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她立刻拨了电话给韩君南,电话接通,她说下午在中院碰面,教他办案。
到底是新人,韩君南在电话里欢呼起来,她便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韩君南问需不需要准备什么,带些什么。她笑,说你带上脑子就成。
她靠着椅背,大口喝茶,只觉得恍惚。约的人还没到,她坐在那里,任着自己走神。
今天一早,母亲便打电话来,话里的意思极婉转隐晦,问她与邢朗的后续发展——她告诉母亲,她跟邢朗不是他们想的那样。然后,她说,妈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现在,对他没有一丁半点儿的想法——她这样说的时候,心里揣着负疚的感觉。她告诉自己,旁的事情她都可以妥协,单在这个问题上,不可以,她也做不到。母亲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父亲阻止了。
她按了按太阳穴。
“不好意思,甘律师,我来晚了。”
文清放下杯子,抬起头,是当事人。
“没有关系。”她笑笑,“请坐,我只是循例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这杯茶喝的异常沉闷,文清知道自己食不知味,她问当事人关于案件的一些细节,心里却缠绕了旁的事情。
与当事人的对话还没结束,一对身影出现在视线内。文清一怔,继而点点头,对着他们笑了一下。
对话结束的时候,当事人说送文清回事务所,文清笑笑谢过,跟对方说不必,她见到了朋友,需要打个招呼。
曽弘炎看着文清过来,看了一眼连向真,站起来。
“你们好。”文清微笑着站在桌边。
“坐。”曽弘炎招呼。
“不了。”文清笑,看着连向真,一头俏丽的短发,显得清新又干练。
连向真抬头,表情有些不自然,到底是露了些笑容,不咸不淡的表情。她是没有料到甘文清会过来与他们打招呼,她总也没给过甘文清什么好脸色,她想。
文清并没有坐下来,只是简单的跟他们寒暄了几句。
连向真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文清并不在意,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流露出来的不欢迎的姿态。本来,他们也不是可以一起坐下来喝喝茶吃吃点心的关系。
她十分清楚。
文清停了一会儿,转身走的时候,连向真叫住她。
“甘律师,今天晚上我们跟韩君墨约好了,你跟他一块儿过来呗。”连向真微笑着,笑容十分体贴。
文清稍稍低了一下头,重新看向连向真的时候,脸上依旧泛了淡淡的笑意。
她说,“连小姐,我跟他,不是可以随便参加他朋友聚会的关系。”

 

 

【02】你说可人如玉,与子偕臧 19

甘文清走后,连向真有些发愣。
曽弘炎叹了一口气,他说:“向真,你非得这样吗?”
连向真大口的喝着咖啡,没有出声。
“君墨还能总一个人?都什么年代了?你当是旧时候,难不成你还要让他弄个守节牌坊来?”曽弘炎说。
“我就是,替晴晴不值。”连向真听到自己这样说,“他要是现在有想一块儿过日子的女人,姐妹儿们心里酸个一时半会儿的,但保管乐呵呵的去祝福他。可那时候……”她抹了一下眼睛,“我中文不好,可也知道有个词叫尸骨未寒。晴晴才走了多会儿功夫呀,他就跟这个甘文清打的火热!”
连向真越说越是觉得心中沉闷。
“难听的话你说的不少。”曽弘炎顿了一下,又说,“我说,人甘文清的度量真是不错,你现在随便拎一人过来,你当着人面儿骂一声瘸子试试——那场面我是没亲眼见着,可我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你有多过分。”
连向真呼吸一滞,看着他,就沉默了。咖啡杯子已经空了,她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那时候,甘文清的腿疾还没有好,甚至有更糟糕的趋势。她与甘文清并不熟识,甘文清是小她们几岁的。她素来不乐意与比自己小两岁以上的女生有过多交集,自负心作祟,总觉得比自己小的一律都是小P孩儿。一小女孩懂什么呀,能有什么共同语言,那么大一条代沟,还是根本跨不过去的沟。也是偶尔听人说起这个甘家的小公主,因为自幼有腿疾,脾气委实古怪,骄纵又蛮横。
她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个一直从旁人口里听来的人物,在她最好的朋友过世后不久,突然的,诡异的,从天而降一样,以极突兀的速度及姿态,闯进了她的视野,出现在她的周围。并且,越来越频繁的,一瘸一瘸的走在韩君墨身旁。
连向真承认自己脾气火爆,有些时候也会没有口德,可她绝不会故意看低身体不便的人。可就是这样的她,当着腿脚不便的甘文清,指着韩君墨说——你宁可跟一个瘸子在这儿暧昧不清。
她承认自己气急,口不择言,可她仍是倔强的不肯跟甘文清道歉。
她恨透了韩君墨。
他根本不知道,晴晴是怎么样用心的去喜欢他,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或者,知道却假装不知。甚至,晴晴的葬礼上,他都不曾流半滴泪。
这是晴晴喜欢的人,是她的朋友,她没有办法,所有的怒气与伤心,都转嫁到甘文清身上。一直持续着,持续了好些年,仿佛只有对甘文清恶言相向,她才能好受些。尽管,如今的甘文清与韩君墨,似乎越走越远,她却仍然扭不过那根筋似的。
舒晴晴,你这个没用的死女人……连向真睁大眼睛,心中绞痛。

周末愉快。

 


【03】你说彼岸灯火,心之所向 1


甘文清踏上中院那个又长又高的台阶时,已经看见韩君南在大门口站着,她喘了一口气,听见韩君南说:“文清姐,你还得多锻炼呀。”
韩君南笑嘻嘻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乐死了。
甘文清叹了口气。
雨淅淅沥沥的仍然在下,但凡来法院的,几个没遇上点儿让人直挠头发的事儿?甘文清嘴上说韩君南不分场合,进了大厅后,却不自觉的弯腰捶了捶膝盖。
今日中院的大厅有些过分的安静,甘文清静静的看着大厅,一般到法院会碰上两个极端,要么过分嘈杂忙碌,要么过分冷清安静。她走过去按下电梯键,对韩君南说:“你今天运气好。”
电梯间只有两个人,甘文清可以清晰的听到滑轨的声音,手机一响,倒吓了她一跳。
甘文清看着屏幕闪了一会儿,接通。
韩君南见甘文清一接电话便拧了眉,从她有些凝重的表情看,觉得有些不妙。
“出什么事了么?”韩君南问。
“早上你拿过来的那个法援交办的案件,当事人在看守所猝死。”甘文清吁出一口气,停了一会儿,说,“应该会裁定终止审理,这桩委托关系,到这里基本上就结束了。”
第一天实习,亲手拿来的案件,便碰上当事人出事,韩君南脸上微微变色,没有立刻出声。
甘文清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
因为人不多,手续办的出奇的快,也没有碰上邢朗。从中院出来,甘文清撑了伞,韩君南说他开车过来的,于是小跑着去取车。
邢朗从大厅出来,一眼就看见到文清。她半弯着身子,一手撑着伞,一只手捶着小腿。他留意到这个动作,天气不好,她又穿着高跟……他摇了摇头。
文清听到声响,转头,见是邢朗,便站直了身子。
邢朗却走过去,拢住她的肩膀。文清诧异,略略的一躲。邢朗微笑着,缩了缩脖子,躲进她伞里,示意自己没有带伞。
“一起走吧。”邢朗歪了一下头,把伞握到自己手里。
甘文清没动,她站住,说:“五哥,我已经不是从前的甘文清了。”
“我知道。”邢朗点头,笑笑。
甘文清抿了唇,心头像是被刀尖儿划过似地疼,她转开脸,君南已经在倒车,红色的尾灯在雨幕中一闪一闪。
“那就请五哥忘记从前的事情吧……不要再做让我父母还有我误会的事情。”甘文清这话有些不客气,她的语气,令邢朗不禁用力握紧了伞柄。
甘文清说,“同事有开车过来……我先走了。”
邢朗站着没有动,看着她小跑着上了车。她的步子不稳,每一步都噔噔瞪的,踏在地砖上,也踩到他心里……他看得到她有些狼狈,也许还有一丝不安。

抱歉,后台一直抽的打不开,所以更晚了~
【你说彼岸灯火,心之所向】
释义:你说彼岸灯火,心之所向;后来渔舟晚唱,烟雨彷徨。
你说彼岸人家,华灯初上,温馨祥和心所向,后来渔舟独回,歌尽沧桑,一蓑烟雨自彷徨。

 

 

【03】你说彼岸灯火,心之所向 2


“刚刚那是邢五哥?”韩君南掌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眼一眼。
“对。”甘文清眼梢略抬,眉头微皱。
韩君南点点头,竟然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甘文清瞄到他的神情,她望了一眼窗外,说:“有话就说。”
韩君南倒笑了,说了句“哪儿呀”。心里却在想外边传的一桩绯闻,沸沸扬扬的。
“我就是听廉洁说,文清姐你不接刑事案,是不是……”他欲言又止的,甘文清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是。”甘文清摸摸膝盖,“我们作为律师,作为当事人的辩护人,势必要从接下案子的那一刻开始,站在当事人的方向,从当事人的角度思考,保护当事人的权利。而刑事案件,难免会碰到一些人,也许恶名昭彰,也许作恶多端,但是,在法律未经判决之前,他们都是无罪的。”
“我是对自己没有自信,我不想有一天,我需要在道德与法律之间做抉择。我不确定,我在了解一些事实,并且要保护我当事人-权利的时候,能否做到不去伤害本不该被伤害的那群人。”
“在这点上,我不够格带实习律师。不过,你不必按我的习惯来,这是每个律师都必须要面临的问题,即使民事案件,也不可能完全避免。你要知道,我们的职责,就是竭尽全力保护当事人的权益,我们不能以自己的标准却判决一个人有罪与否。这就好比医生,不管手术台上躺着的是谁,都只是他们的病人。而我们,不管当事人是何许人,就只是我们的当事人。懂了吗?”
韩君南咂了咂嘴,点头,说:“文清姐,我会做好的。”
甘文清闭了闭眼,心想,君南这孩子,真年轻……可真好。
……
韩君墨交代完杂事,秘书欧阳提醒他晚上的饭局,他在路上稍稍耽搁了一下,到的时候,一帮老朋友已经玩开了,嚷嚷着喊他罚酒。名义上是给曽弘炎接风洗尘,实际上就是找个由头聚一聚。他们这一拨人,只有温浮生跟赖良安没来,大家开他们的玩笑,说到底是进了坟墓的人,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谁还来喝这没滋没味的酒呀。他笑笑,说,俩没来的人,你们老瞎挤兑什么呀。曽弘炎拍他的肩膀,说,君墨,这你就不懂了,我们这是羡慕嫉妒恨呢,你好歹捞了个干爹做做,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喝酒的时候,他只抿了一口,便换了茶。一桌子的人不依,他便解释自己待会儿还得开车。叶小宝嘿嘿的笑,指着他说,找代驾不就成了。他说,我一小公务员,他还没说什么,一桌子的人又嚷着叫他喝酒,还一小公务员,一小公务员做到这份上,这是谁挤兑谁呢……他们原也是玩笑惯了的,韩君墨听着,笑笑。
聚会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他们都不是些无所事事的人,席间接电话的,有急事的,不在少数,也有散了还要转场继续玩乐的。
京城似乎进了无休止的雨季,空气里尽是湿湿冷冷的味道。韩君墨一手抄在兜里,跟众人告别。他没有打伞,打开车门的时候,有雨丝夹着寒冽的风,扑在脸上,跟刀割似的。

 


【03】你说彼岸灯火,心之所向 3


韩君墨把车子停在路边,冷风夹着尘土,闯进车内。
母亲打电话来,照应他一定要抽时间,参加丹丹的集善嘉年华。母亲说,现在少有丹丹这么好的女孩子了,又说,君然出访摩洛哥刚回来,趁着又如在休假,把允之接回来,一家人聚齐了,一起吃顿饭。你明奶奶还惦记着,说要给你做你最爱的山药糕……
他揉着眉心,忽然很想跟母亲说,其实,爱吃山药糕的不是他……他把车子在车位停好,停车场的光线有点儿暗,保安晃了晃电筒,玩笑说,韩先生今儿个回来的早,说着灭了电筒,说,韩先生,您家里来客人了,一年轻的小伙儿。
韩君墨站住了,说了声“谢谢”,拿着公文包进楼梯间,到门口输密码的时候,他伸出手,几乎没有在脑子里过一遍,手已经利索的摁出几个数字。他在玄关换了鞋子,见客厅的地毯上坐了个身影。
他把外套脱掉,手表摘下来搁在茶几上,进房间拿了浴袍出来。
“怎么不回家?”他看了君南一眼,君南正在专心的打游戏。
“我爹,你三叔,把我给赶出来了。”君南握着操作手柄,牢牢的盯着屏幕,“三哥,收留我吧。”
韩君墨瞪他,“你是在通知我,不是在跟我商量。”
“哥哥哥……”一局结束,君南放下操作手柄,揉着颈子站起来,笑嘻嘻的,“所以,三哥你千万扛着点儿,你要结束单身,我就真没地儿去了。”
韩君墨跟他也没什么可说的,眉尖一挑,说:“顶多两天。”
“成交。”君南咧出一口白牙。
韩君墨走进卫生间,君南跟在他后边,笑着,说:“哥,我今天去中院了。”
韩君墨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开始实习了?城里数得上的事务所不都该满额了?”
“就在中北。”君南笑着,“我去找文清姐了。”
韩君墨又看君南:“收了?”
“所以说,文清姐仗义,像……”
“那你好好做。”韩君墨一摆手,“少给人添乱子。”
“哥,不带你这么胳膊肘朝外拐的?你问文清姐,她今天还夸我脑子好使……”
“就是没使在刃子上。”韩君墨说着,挤了一块牙膏。
“哥!真不带这样的。”
“那你在我这儿免开尊口,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君南看着他不耐的样子,觉得有必要通报一则八卦:“我今天看见邢五哥了。”
韩君墨拿起漱口杯,“嗯”了一声,心说君南这家伙,这会子讲起什么礼貌来了,哪儿来那么多“哥”。他关上门,君南忙用胳膊抵开一条缝。
“哥哥哥,听我说,我瞅着邢五哥那模样,一准儿在追文清姐……”
韩君墨愣了一下,将门反锁,蓬头的水哗哗的落下来。

 

 

【03】你说彼岸灯火,心之所向 4

“哎!”君南猛敲了门一下,“哥,我今天问文清姐,跟你是什么关系……你就招了吧,你俩以前没这么生分的……”
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传来,君南又敲了两下,得不到回应,这才悻悻的走开。
水温有些高,水珠子溅在皮肤上,却仍是感觉到一股凉意,韩君墨抹了一把脸。心里的烦躁,有些难以描绘。
晚上的宴席,一派和乐友好,除了向真若有似无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