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悠悠挣扎着给自己挂了号,手里捏着病历本,一边的木架上吊着她的输液瓶。她坐的位置,旁边恰好没人,越发显得形单影只。
常悠悠从来不知道,半夜急诊还有这么多人,就连排队都要排上老半天,好好儿的急诊都给拖成了慢诊。
护士在门口叫名字,常悠悠动作有些迟缓地睁开眼睛,灯光悬在头顶似乎都是明晃晃的,她坐着反应了好半天,才撑着椅背晃晃悠悠站起来。
她用手扶着木架,推着朝前走,脚步都是虚浮的,明明是坚硬的地砖,此刻却深深浅浅,如同踩在棉花上,找不到着力点。
只是两三步之后,她便觉得腹痛的厉害,又想吐,整个人几乎无法喘气。护士冷静的站在前方,手里拿着簿子,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
常悠悠以为自己就会这么晕死,谁知手臂却在下一秒被人轻轻扶住。四周都是男性的冷冽气息,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她抬头便看见何子衿诧异的目光,也不知什么情绪,总归在这个时候见到一个还算认识的人,不管过去他们关系如何,可是此刻,她顿时被一股热流盈满了眼眶。
“何子衿……”
常悠悠叫了他一声,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了下来,看上去着实委屈和可怜。
其实何子衿也很诧异,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竟然遇到她。他心里有些奇怪,明明是两个相互陌生的人,却在短时间里接二连三的碰到,而她,每次带给他的感觉都不同。
此刻的她,早就失去了平日里灵动的神采,灰白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生气和活力。
他扶住她的胳膊,大致扫了一眼便知道,一个人出来看医生了。一个女孩子,这种时候,难怪要哭。
等何子衿给她安排好了床位,这才发现,常悠悠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他失笑,她倒是对他放心的很啊。
:(

 

 

02】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6
3-920:04:451418

这一觉睡的着实踏实,醒来的时候,常悠悠盯着全新的环境看了许久,才确定,这个豪华的房间是她的病房。很快便想起,昨夜碰上何子衿的事情。眼珠子转了转,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折腾了一晚上,肚子却是饿的咕噜咕噜直叫。
丁笑涵推门而入:“醒啦,快吃点儿东西。”
“师姐,你怎么在这儿?”常悠悠撇了撇嘴,整个人有点儿提不起精神。
“还说呢,你一个人怎么也不注意点儿,都吃什么了,吃出毛病来了。”
“话说回来,你怎么碰上那位何总的?”
丁笑涵在小几上摆好碗筷,语气轻快,一点没有同情或是怜惜的意思,满脸闪烁的两个大字:八卦!
常悠悠饿的几乎是前胸贴后背,大口大口的舀着丁笑涵带来的粥,口齿不清道,“我也不知道,正好碰上了。”
“怎么就没让我碰上呢?”丁笑涵摸了摸下巴,“还真是没看出来,这个何子衿真是心细,帮你请好了假,还让我过来看你……”
常悠悠有些食不知味了,“他帮我请假?”
“可不是!”丁笑涵一副很肯定的表情,四处看了看,问,“太子爷呢?怎么没见着人?”
常悠悠咬着勺子,翻了翻眼睛:“吕墨?他怎么会来这儿。”
“胡说,我刚刚可瞧见他了,一脸憔悴的样子,手捧着大束的花,我还准备告诉他,你已经没事了,结果人大步走进电梯,我愣是没追上……”
常悠悠无心理会丁笑涵的长吁短叹,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一吻,让她更为莫名的心虚起来,更无暇去想,怎么吕墨也出现在医院呢?
急性肠胃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稍稍好了些,常悠悠便决定出院,日后按时来打吊针便是。直到办出院手续的时候,才发现何子衿已经一并办好了。
常悠悠顿时产生一种无形的负担,好似欠了人很大人情的感觉,坐立难安。她掏出手机,翻了半天,才发现,她竟然没有何子衿的电话,就连说声谢谢也不知如何去说,又从何说起。
好不容易一番周折,跟云薇要了她姐姐云蕾的电话,再辗转要到了何子衿的办公号码。
心中仍在忐忑,电话已经接通。
常悠悠打通电话的时候正好在出租车上,车里有些显得凉嗖嗖的,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何子衿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冷清,有些不耐烦的“喂”了两声。
“我是常悠悠。”
常悠悠连忙回应,生怕他一个不耐烦,挂了自己电话。
电话那头安静了,常悠悠有些尴尬的重重咳了一声,打破短暂的沉静,“何子衿,谢谢你。还有,住院费,我要怎么还给你?”
若不是电话那头仍能听到他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常悠悠定是要错觉,这是她一个人在那的自说自话。
过了好半天,一个低凉的“嗯”字才回应过来,尾音微微上扬。
常悠悠的心里暗暗松了松,虽然她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可是,她可以想象,心里其实有点怕他这种好像冷着脸,用不带感情的语气说话的样子。
何子衿不再说话,常悠悠就在那纠结,这个“嗯”字是什么意思呢?
——

 

 

02】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7
3-920:04:451436

过了许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何子衿语调平常的声音:“你怎么有我号码?”
“嗯,你的号码我是跟云蕾姐要的。”常悠悠十分配合的回答,只恨不得自己再长出条尾巴来,好好讨好一番。
“哦。”
电话里又恢复了沉默,常悠悠终于抿起嘴角,默然地转过头看向车外,浑身的汗毛都好似竖起来了。
何子衿也不挂电话,两个人隔着听筒,常悠悠心里奇怪,他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
车子缓慢地开着,常悠悠看腻了窗外模糊不清的夜景,终于忍不住开口:“何子衿,真的谢谢你。可是,你怎么会去医院的?”
问这句话的时候,常悠悠的心砰砰加速跳了两下。想起昨晚他出现时的情景,她最茫然无助和脆弱的时候,他扶住她,抱住她,替她安排好了一切。那种可以依靠,可以享受温暖的感觉,让她无法有真实的感觉。
她侧着头,不敢去想他此刻的反应,感觉像是自己不小心踏入了别人的领地,好奇期待,却又不安。
等了好半天,才听见他低低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常悠悠眨了眨眼,有些不满,这算是什么回答。她自觉尴尬,只好干笑说,“我就是随便问问,真巧。”
“去医院当然是探望病人。”这一回,何子衿回答得很快。
何子衿的回答像是鼓励了她一般,常悠悠顿时有些喜滋滋的。她不太自在的捏紧了手机,清了清喉咙,随口道,“你有朋友住院么?”
电话里又安静了,安静的让常悠悠可以听到两个人交错的呼吸声,还有车外的声音。
常悠悠憋着一口气,心想,幸好只要给这个何子衿打一次电话,谁要是天天跟他打电话,提心吊胆的,非得一口气憋死。
车子正好经过市区中心最大的购物商场,窗外明亮的夜灯和闪烁的霓虹穿透玻璃,晃了进来。
还没等她纠结明白,何子衿已经开口了,声音里透着低迷的磁性。
“一个不相干的人。”
这一回,轮到常悠悠彻底失语,她实在不知道再往下接什么话。虽隔着听筒,却仍是有种错觉,好似他的呼吸会穿过手机,拂在她的脸颊上。她只觉得眼前微微有点眩,脸颊在一点一点在发热。
常悠悠从没见过这样讲电话的两个人,明明没有话要说,明明要说的话已经偏离了原先的轨道,却没有一方切断这通莫名的电话。每当没话说的时候,何子衿像是无心般,轻巧的挑起下一个话题。
等到常悠悠回了家,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时,何子衿才放缓了声音:“晚安。”
常悠悠挣扎了下,提起精神,也说了句,“晚安。”
切断电话的时候,常悠悠随意的瞥了一眼手机,通话时间显示一小时零七分钟,转眼已经跳进来两条话费余额不足的信息。
顿时,睡意全无,常悠悠咬着牙拨回去,这次何子衿接通的很快。
“何子衿!一个多小时,我的话费!要不是你,我会浪费这么多话费么?”

各位,请假三天,初四恢复更文。
感谢各位过去一年的支持和陪伴,谢谢各位。
新的一年,各种祝福,大家兔年大吉,幸福安康,财源滚滚。

 

 

02】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8
3-920:04:451245

常悠悠咬牙切齿,外加极度肉疼。她只是想表达下谢意而已,要不是这个何子衿一直故意拖着不挂电话,她能跟他磨叽这么长时间么?
何子衿似是愣了一下,竟低低的笑出声来。
常悠悠被这没来由的轻笑,弄的心绪不宁起来,刚要开口数落他的不是,何子衿开口了。
“从住院费里扣。”
“……”
何子衿缓缓的语气,成功的让常悠悠哑了火。
常悠悠心里讪笑,心想,那你早说啊。
只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我刚刚开玩笑的,其实,我的意思是,那就再聊会儿呗……”
再聊会儿呗……
常悠悠心想,她说这话,怎么没闪到舌头?她用被子将脑袋蒙住,眼前一阵漆黑,黑暗里,耳根一阵一阵的拢起热度,挥之不去。
“那,那个住院费我要怎么给你啊?你有没有账号之类的,给我一个,我给你把钱打过去。”
常悠悠苦苦想着话题,这次牢记了谈话的重点是致谢和还钱。
停了一会儿,何子衿悠悠道:“先留着吧,慢慢儿还,不急。”
常悠悠觉得这话由何子衿说出来,未免有些不对味,脸上一烫,立即义正言辞道,“不行,我常悠悠可不喜欢随便欠人家的。”
“不是还欠一顿饭么?欠都欠了,那就一起,继续欠着吧。”何子衿说话的时候语速很慢,语气淡的让常悠悠无从去揣测其中的情绪。
挺正常的一句话,可是常悠悠总觉得自己像是旧社会的杨白劳,跟黄世仁借了钱,利滚利,越欠越多。这个念头一出来,顿时觉得背脊上凉飕飕的,不由的怀疑自己被他摆了一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常悠悠捏着手机迷迷糊糊,昏昏欲睡。
何子衿听着听筒那头趋渐沉稳的呼吸声,轻轻说了声“晚安”,音调轻柔,仿佛还带着笑意。
常悠悠听不真切,随手将手机丢到一边,下意识的给自己拉好了被子,便沉沉的睡过去。
最近何子衿跟打了鸡血似地,以往就是个拼命三郎的个性,现在更甚。薛林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的时候,何子衿一句话,他又得留下来加班。
尤其,最近,何子衿的情绪似是不大好,受苦受累的总是他们这些打工的。
他与柳云蕾对视一眼,均看到彼此脸上无奈的表情,别人都下班了,偏偏他们又被叫进办公室,说是讨论下一期新增的工作计划。临了的时候,又吩咐了一大摊的事情。
将他们从苦海中解脱出来的,是一通电话,起初仍是不耐烦,片刻后,何子衿的嘴角竟渐渐舒展开。
何子衿冲他们做了个手势,薛林知道了,他们可以下班了。

亲耐滴大家,兔年大吉,给各位拜年了。

 

 

02】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9
3-920:04:461304

新一轮的例会上,常悠悠开始念自己的检讨。深刻反省了个人作风问题,及给台里带来的负面影响,等等。
她看着手里那份事先写好的检讨稿子,有口无心念着,思绪却四处飘了起来。说起吕墨,不过是打赌输了么,有那么丢面子么,只是匆匆来了个电话说最近有急事,人便没了踪影。买卖不成,好歹仁义在不是?
想起师姐说,还曾看到吕墨在医院出现过,怎么那么巧,先是她去医院,接着碰到了何子衿,现在又加上一个吕墨。
常悠悠念着检讨书,心中却在啧啧称奇。
念完检讨后,石海并没有说什么,老郑却提及了BCTV要过来借场地的事情,到时候会有很多广告商需要跟进,大家要打起精神,云云。
例会很快结束,大家都忙碌起来,常悠悠的心却悄悄的活跃起来,若是徐思捷这次能跟台过来,就代表,她有机会见自己的偶像一面。
抱着这样的期待,常悠悠有些兴高采烈的继续去医院打吊水。到了医院的时候,看见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宝马,有些眼熟。她撇撇嘴,迈进了大厅。
许是何子衿的余威仍在,医生护士对她都客气了许多,打点滴的时候,特别安排她在一间独立清幽的病房,常悠悠便安心享受这特殊的待遇。
等常悠悠打完点滴,从医院大厅穿出,便看见那辆宝马仍停在外面,她看见何子衿的胳膊肘倚在车窗上,手上还夹着一根烟。今天的风有些大,带着些许的寒气,他却并不畏寒,只穿了件衬衣,头发被吹得微摆。
常悠悠笑眯眯的走过去,故作大声的“喂”了一下。
她从未见他这样的神情,走神时微微低着头,手里的烟兀自燃成烟头,走近了才发现,他似乎十分疲倦,直到她喊住他。
他在抬起眼望向她的时候,眼神错综复杂,但不管怎样,常悠悠清楚的看见淡淡的痛楚和挣扎,一闪而过,迅速让她疑心是自己的幻觉。其实那一瞬间,她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跟着发颤。
常悠悠忍住心中的悸动,笑着说:“刚还怕自己认错了车子,这会儿看见你,就知道自己没认错了。”
何子衿看了一眼她,慢慢的掐灭手里的烟,将烟头放进车上的垃圾袋,低声说了句:“回家?我送你。”
常悠悠怔了怔,还是听话的上了车。
车开的很快,也很稳当。常悠悠其实是有些害怕的,可是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感受着身边这个男人冷冽的气息,却又仿佛被融入了另一股奇怪的情绪中去。
常悠悠侧过头去看何子衿,忍不住低声问他,“你怎么会在医院门口待那么长时间呢?”
他沉默,隔了很久,终于在路边停好车,抬起头,一动不动的望进她的眼里。
“那里清静。”
他的脸色很苍白,语气尽管从容依旧,甚至毫无逻辑,可眼底是淡淡的一圈青黑色,仿佛不曾睡好,又像被透支完了精力,掩饰不住的疲倦。

 

 


02】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10
3-920:04:461240

常悠悠已经习惯了他问东答西,转移话题的作风,心知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可仍是不受控制的问了一句:“何子衿,你还好吧?”
这次,何子衿并没有转移话题,只是在座椅上微微动了动身子,轻轻闭上眼睛,似乎想掩去心事:“还好。”
他稍作沉默,继续道,“悠悠,我有没有说过,你的名字很好听,悠悠……悠悠……”
他的声音有着低沉的磁性,他低声唤她名字的时候,有几分像是情人间的喁喁私语,常悠悠不由得觉得耳根有些发热。
何子衿笑了笑,“你父母一定很疼爱你,才会给你起这么个长不大的名字。”
常悠悠一愣,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感受算不算难受,亦或是别的情绪,原本封闭的心事,像是陡然间破了个小口子,越撕扯越大,隐隐有破口而出的倾向。
她缓缓点头:“他们都很疼爱我。”
常悠悠看着他半晌,何子衿就这样坐在她旁边,没有了往昔的锋锐和冷漠,整个人却显出一股颓然来。
她突然觉得难受,许是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握住他的,终是顿在了半空中,他却正好侧过头来看她。
一刹那间的对视,她很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他也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仿佛很深的海底,暗流涌动。
她突然心悸,迅速的抽回手,可是他的动作更快,已经先她一步,攥着她的手,猛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封闭的车内,两个车座,并不舒服和自然的拥抱姿势。
他就这么抱着她,很用力,嘴唇几乎压在她的耳侧,缓缓呼出的气息拂着她的耳弯、颈子,酥酥麻麻的,又暖又痒。
陌生而莫名的拥抱,四周都是男性冷冽且清爽的气息,夹着淡淡的薄荷味。常悠悠就这么任他抱着,身子渐渐放松下来。
“我真羡慕你……”
他的语速一如既往的缓慢,声音里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黯然。
羡慕?羡慕她什么呢?
常悠悠从他声音里,甚至听出了一丝软弱。她疑惑的抬头,可他侧过了脸,并不愿让她看见表情。
车往前开便是她所在的小区,他们在车内告别,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何子衿看着她下车,背影纤细而美好,那画面,在脑海中竟停留了许久,莫名的清晰。
他不由得想起,刚刚拥住她的时候,她柔然的发丝碰触到他的脸颊、脖子。他甚至记得她长发的触感,柔软轻盈,淡淡而自然的香味,他从来没闻过。他甚至有种下车叫住她的冲动,问问她,用的是什么香水。
常悠悠走了许久,身后传来车子发动引擎的声音,她转身,那辆车子已经驶向大马路,很快消失不见。
她勾了勾嘴角,嘴角弯出一个自认为最完美的弧度。

天气渐渐转暖,常悠悠的生活似乎又回复到了往日的平静里,她只需按着老郑的意思,注意跟踪客户。生活里没有了何子衿,也没有了吕墨,日子似乎就要这样忙碌而没有激情的流逝着。
下班的时候,常悠悠竟然接到了高冉林的电话。
“悠悠,今天跟高伯伯一起吃饭。”
常悠悠因为这个电话,盯着手机看了许久。自从离开新闻部后,她再没跟高冉林联系过了,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请她吃饭呢?
高冉林的车是一辆极普通的黑色大众,最近看多了名车,猛一看见国产货,常悠悠不禁感慨了下中国的贫富差距,顺便鄙视了下何子衿、吕墨那样的富人,这才摆出淑女的姿态,钻进了车里。
“高伯伯,今儿怎么想起跟我一起吃饭了?该不是要把我调回去,提前庆祝吧?”
高冉林看了她一眼:“小丫头,整天想什么呢?在广告部好好儿干,老郑提起你,夸不绝口的。”
“您看,我到哪儿都是好同志,您就让我回归呗。”
高冉林笑:“小丫头真当我是台长啊?别小孩子气,好好干着先。”
常悠悠也不纠缠,问他,“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吃饭啊?”
“长顿。”
常悠悠一听这酒店名字,眼皮就开始突突直跳。这是本市最豪华的一家酒店,喝口水都搞的跟喝金子一样。
一个字,贵!两个字,浪费!
“高伯伯,您发财了啊?”她小心翼翼的问。
高冉林笑笑,专心的看着前面的路。
常悠悠见状,心虚的补充了一句,“我没带钱啊。”
高冉林又看了她一眼,只是和气的微笑,摇摇头,并不回答。
抵达酒店门口时,已经接近黄昏。高冉林下了车,看见常悠悠正对着要落不落的红日发呆。
“小丫头呆着干嘛呢,还不进去?”
“高伯伯,您老实告诉我得了,我现在有种不祥的预感。”
常悠悠回头,幽幽的,可怜的瞟了他一眼。
高冉林被这一眼瞟得心惊肉跳!立刻低头前面领路,常悠悠跟着他从红地毯上走进去,刚进大厅就看见应俊正衣冠楚楚站在服务台前向他们招手。
常悠悠更为幽怨的盯着高冉林,她就知道,天下哪有免费的晚餐。尤其,在这么豪华的场所。
应俊看常悠悠的脸刷地暗了下去,心中无奈,迎上去,跟两个人打招呼。不出意料的,常悠悠并不搭理他。
往包厢行进里间,常悠悠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不寻常,应俊来了这里,那常有良肯定也来了。
可常有良好端端的来这儿干嘛?他老人家不是忙的很么?怎么有功夫移驾这儿?
快到门口的时候,应俊压低了声音说,“悠悠,待会可不要跟常总闹脾气。”
常悠悠不吭声,是了,常有良是她常悠悠的父亲,她从未叫过一声爸爸的父亲。


一进包厢,除了常有良,倒还有另一位男人,一个年轻的男人,并且是一个常悠悠认识的男人。
常悠悠咬牙,不满的朝高冉林看去,对方也是一脸诧异,显然事先并不知情。
“悠悠。”那个英俊的男人温文且绅士地唤了她一声。
常有良有些讶异:“何先生跟悠悠认识?”
“常总,我跟悠悠原本是相识的。只是我不知,原来她是您的女儿。”
何子衿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常悠悠,微笑,面色温柔。
常有良的脸色微微好看了些,点点头,再看向常悠悠的时候,眉头已经微微舒展开来。
常悠悠也回过神来,一声不响的坐下来。
“悠悠,怎么不跟人打招呼呢?”
常有良微蹙眉,古井不波的脸上显出点点愠怒。
常悠悠忍气吞声,淡淡的开口:“何先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