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略微停顿片刻,迎着胤禛惊异的目光,一字一句极为认真的说道:“朕看得出,你和锦萱两人之间有些情意。可是,你身为四阿哥,便注定是要妻妾成群、多子多福的,此生绝对不可能只守着一位女子生活。因此,你并不适合成为锦萱的夫君。好在你们两人如今尚未圆房,下次大选之时,朕会赐你几个可心的秀女。对于锦萱,你还是早些放下吧,也让她尽早对你死心。”
“你如今才刚刚二十岁,锦萱更是年纪还小。你们两个人分开一些时候,再多认识一些新的人,很快就会将彼此忘记了,应该并不会太过痛苦。如此了结这段短暂的情缘,于你于她,都是最好的结果。”
30、鲜鹿血 ...
听闻康熙此番惊世骇俗的劝告,胤禛已经愕然当场。为何康熙的反应如此反常,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着实有些令他措手不及。他的皇阿玛不是一向最为痛恨专宠之事吗?如今为何却一反常态的维护起一名小婢女来了?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原本,胤禛以为自己即便可以如愿以偿的娶到傅锦萱为妻,然而想要让康熙接受他只宠爱傅锦萱一人这件事情,还会需要经过一番波折方可成事。可是,如今他那一向英明神武的皇阿玛竟然对他说出不允许现在还是婢女身份的傅锦萱嫁给他为妾室,理由更是荒唐无比。身为傅锦萱的夫君不可以娶平妻,亦不可纳妾,如此恩宠,即使是大清身份显赫的固伦公主,也不见得可以得到。
想到此处,胤禛不禁拧紧了眉头,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怪异之感。皇阿玛忽然一反常态的如此宠爱一名身份低微的婢女,还要给予她大清公主都无法得到的美满姻缘,而傅锦萱自幼便与亲生父母分离,被养母李林氏收养,他命人查了许久都无法查清楚傅锦萱的身份背景。
疑云重重的身世,令人侧目的圣宠…胤禛心中忽然闪过一道光亮,暗忖这傅锦萱莫不是皇阿玛流落在民间的私生女吧?!
这个想法令胤禛心中狠狠一颤,倘若真是如此,他与傅锦萱之间若想再续前三世的夫妻情缘,只怕更加困难重重、难如登天了。姑且不论康熙根本不会允许他们二人作出兄妹乱*伦的败德之事,倘若傅锦萱知道了这件事情,只怕更会远远的躲开他,一生只将他当成兄长看待。
这一想法令胤禛如梗在喉,他原不想将自己准备的底牌尽数抛出,只想将其留在最为关键之处,作为绝地反击、一击必胜的利器。然而如今,胤禛却不愿再等待下去。他要立即用他已经布置了多时的局,好好试探一下康熙心中对于傅锦萱真正的态度。
胤禛低下头去,双眉紧皱,薄唇紧抿,深邃的凤眼中渐渐积满了令人窒息的阴郁之色,仿佛正被某些事情困扰,不得解脱,又似乎已经灰心绝望,了无生趣。
康熙看见胤禛的脸色,以为胤禛已经早已经对傅锦萱情根深种,甚至迷恋到了罔顾身份责任的地步,心中立时涌起怒火,恨不得上前狠狠的踢这个儿子几脚,让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有多么荒唐。
康熙凝视着胤禛的面容,冷冷的质问道:“你莫不是想要告诉朕,你已经深爱傅锦萱到了不可自拔、非她不娶的程度了吧?你可别忘了,你还有朕亲自赐婚的嫡福晋与诸位侧福晋、格格和侍妾呢!朕听说,你近来不是极为宠爱你后院里的侍妾伊氏么?可见,根本没有哪个女人是无可替代的!”
胤禛站起身子,郑重其事的跪在康熙面前,“儿臣有要事禀奏,恭请皇阿玛摒退左右。”
康熙见胤禛面色冷肃,眼中似有难言之隐,心中不免也有些担忧起来,便摆了摆手命李德全带着殿内的两名宫女退出殿外,沉声对胤禛道:“如今殿内已无旁人,你直言便是。”
胤禛深吸一口气,纠结半晌,方才鼓足勇气低声说道:“儿臣身患隐疾,只对傅锦萱一人有欲。倘若皇阿玛将傅锦萱令赐他人,儿臣后半生只怕只能像个废人一般凄苦度日,毫无意趣。”
康熙倒吸一口凉气,双目圆睁瞪了胤禛半晌,方才咬牙切齿的怒道:“简直一派胡言!朕不信!”
胤禛恭敬的俯下*身去,“儿臣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皇阿玛。”
康熙懊恼的将内廷总管李德全唤进殿来,急切的吩咐道:“李德全,你赶紧去太医院一趟,命御医刘声芳即刻来乾清宫见朕,不得有误。”
李德全见康熙震怒,自然不敢有片刻耽搁,连忙领命而去,撒开腿一路跑到太医院。李德全气喘吁吁的模样将太医院院使刘声芳惊了一跳,还以为康熙龙体抱恙,连忙带着医药箱跟随着李德全匆匆忙忙赶到乾清宫。
康熙见李德全带着刘声芳走入殿中,略微沉默片刻,便令李德全先行退下,随即对刘声芳吩咐道:“过去为四阿哥诊诊脉。”
刘声芳一见康熙竟然让李德全退到殿外侍候,心中便是一紧,知道四阿哥的病症必定非同小可,康熙显然不愿意让其他不想干之人得知四阿哥的病情。
刘声芳打起十二分精神,凝神仔细的为胤禛诊脉,随即皱着眉头,换了另一只手重新又诊了一回。
康熙见刘声芳面色凝重,不安的沉声询问道:“四阿哥的身子究竟如何?”
刘声芳恭敬的回禀道:“四阿哥脉象平和、稳健有力,似乎并无不妥之处。”
康熙微愣,随即望着胤禛冷哼一声,“老四,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朕说么?”
“儿臣刚才所言,句句属实,并未有半句欺瞒皇阿玛的谎言。”事已至此,胤禛也不再纠结忸怩,直言向刘声芳询问道:“既然爷的身子并无大碍,为何爷近来却只对一位女子存有欲念?难道爷中了什么阴险害人的蛊毒不成?”
刘声芳只觉得脊背阵阵发麻,难怪皇上连内廷总管李德全都要赶到殿外侍奉,没想到四阿哥年纪轻轻,竟然患有如此隐疾。
“从四阿哥的脉象上看,四阿哥并未中毒。至于四阿哥刚刚所言之事,可以通过其他方法查验。”
康熙脸色越发阴沉,点头令刘声芳尽快为胤禛检验。
经过一番准备,刘声芳先让胤禛喝了一整碗新鲜的鹿血,随即取来宫中教导皇子人事的精美画册,让胤禛观看。胤禛也不推拒,一页一页仔仔细细的将画册从前翻到后,又从后翻到前,却依然脸不红、气不喘,身体没有一点应该有的变化,心平气和得仿若已经大彻大悟的僧侣。
康熙见此情形,脸色阴沉得更加厉害,恼怒道:“刘声芳,你刚刚不是说四阿哥的身子无恙吗?可是现在四阿哥的身体为何会毫无反应?”
刘声芳颤抖着声音回禀道:“根据脉象所示,四阿哥的身体的确无恙。如今四阿哥的身体之所以会毫无反应,依照奴才的浅见,问题并非出在四阿哥身上,而是出在四阿哥的心里。”
“哼!心里么…”康熙冷哼一声,将李德全唤进殿内,命他即刻为四阿哥安排一位容貌秀美、身材丰满的宫女送到乾清宫,并且叮嘱李德全小心行事,不可声张。
望着李德全匆匆离去的背影,胤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儿臣已经验证过多次,相信这一次也不会有例外。”
康熙想起他年幼时曾经对翊萱的痴迷与依恋,再想到如今后宫之中各具特色、燕瘦环肥的嫔妃们,康熙轻叹一声,皱着双眉凝望着胤禛,幽暗深邃的眸子里有着淡淡的嘲讽。“胤禛,你还年轻,难免会有一时的迷惑,误以为自己深爱上了一名女子。但是,短暂的痴迷必然比不上真实可感的温暖与慰藉。等一会儿软玉温香抱满怀,朕就不信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依旧可以无动于衷!”
第31章 身世迷
在康熙的命令下,胤禛颇为无奈又喝了一碗刘声芳亲自煎好的据说有大补之效的中药汤子,随即被李德全战战兢兢的带到了位于乾清宫西侧的养心殿西暖阁内。
再次走入自己曾经居住了十三年的养心殿,胤禛不由得回想起他那跌宕起伏的一生与三次匪夷所思的穿越,心中自然涌起万千思绪,然而思及自己再次走入养心殿的契机竟然是因为如此尴尬之事,胤禛觉得好笑之余,又不免感到有些无奈。
此时的养心殿西暖阁还远不如胤禛在位时那般华贵典雅,然而胤禛对于这间自己曾经在此批阅了四万余件奏折的西暖阁还是有些留恋之意的。然而,只要一想到等一会儿将在西暖阁里发生的事情,胤禛心中便像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正在胤禛皱眉沉思之际,一名身着浅碧色宫装的宫女迈着细碎的步子轻轻的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的跪在胤禛脚边,向胤禛行礼,头低低的垂着,露出的一截脖颈细腻白皙,极为诱人。“奴婢茗香给四阿哥请安。”声音入出谷黄鹂,语调婉转缠绵,竟有些说不清的暧昧意味夹杂其间。
胤禛依旧皱着眉头,沉声对茗香吩咐道:“平身吧。”
茗香袅袅挪挪的站起身子,妩媚的大眼睛极快的瞥了胤禛一眼,随即又脸红的低下头去,白皙的俏脸上渐渐染上了甜美的粉红色。
这名宫女的容貌清新秀美,的确有几分小家碧玉的风姿,然而在胤禛心中,却无法引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茗香见胤禛沉默半晌却不发一言,不禁渐渐有些不安起来。然而思及李德全适才嘱咐她的那些话,想到事成之后她便可以名正言顺的作为皇上亲自赐给四阿哥的女人跟随四阿哥回府,从此以后,她便是四阿哥名正言顺的女人,再不济至少也能得一个格格的封号,今后,她便是四贝勒府的正经主子,再也不用去做那伺候人的卑贱的小宫婢,茗香便觉得欣喜不已,心里亦多了几分勇气,决定要赌上一次,竭尽所能给自己争一个锦绣前程。
想到此处,茗香鼓起勇气,伸手慢慢解开自己领口处的盘扣,缓缓的褪下了自己身上的衣衫,只剩下一个轻薄的粉纱肚兜,里面的春光若隐若现,丰满的身姿妖娆魅惑。茗香跪在胤禛脚边,仰起头害羞的望着胤禛,轻声道:“让奴婢伺候爷安寝…”
眼见茗香白皙的玉臂就要缠上胤禛的双腿,胤禛猛然站起身子,躲开了茗香的碰触,“你回去吧,爷不需要你伺候。”
茗香惊讶的望着胤禛,随即委屈的落下了眼泪,梨花带雨的哭道:“四阿哥有命,奴婢本该遵从。奈何皇命难为,皇上命奴婢前来侍奉四阿哥,倘若奴婢得不到四阿哥的欢心,一定会被皇上处死的!奴婢父母早亡,家中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等着奴婢照顾。若是奴婢死了,奴婢的弟弟必定会沦为孤苦无依的孤儿,他要怎么生活下去呢?请四阿哥开恩,怜惜怜惜奴婢吧!”
胤禛神色一动,凝视着茗香蓄满泪水的眼眸,皱着眉头询问道:“你也有一个弟弟?他多大年纪了?可曾读过书?”
茗香见胤禛竟然问起她的弟弟,不禁一阵心虚。她如今父母尚在,且家中只有一位兄长和两个妹妹,又哪里来的弟弟?她刚刚之所以如此说,完全是按照李德全的提点行事,在迫不得已之时放手一搏,拼尽全力以求抓住胤禛的心。
胤禛见茗香眼神闪烁,便已经猜到了真相,不禁暗自慨叹皇阿玛真是用心良苦,竟然命茗香谎称自己有着与傅锦萱相似的身世,以博取他的怜惜之情。因此对于茗香装腔作势的回答,胤禛只觉得万分厌恶。
胤禛缓步踱至窗口,望着窗外躬身而立的小太监的身影,垂下眼帘,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利芒,轻声叹了一口气,对茗香说道:“你还是下去吧。皇上若是问起,你便如实回禀就好,只说是我因为不喜欢你,才将你赶了出去。这样,或许你还可以留下一条性命回去见你的弟弟。倘若你再执迷不悟,坚持要留在此处,只怕真的就要断送了一条小命了。”
茗香被胤禛说得有些心动,然而想到李德全对她提及过的奖赏,又如何能够舍得近在眼前的荣华富贵?
茗香深吸一口气,倾身扑上前去抱住了胤禛的大腿,故意用自己丰满柔软的胸口在胤禛的腿上磨蹭,“奴婢是心甘情愿伺候爷的,请爷怜惜…”
“啊!”正在永和宫的小厨房里忙着为十四阿哥准备晚膳的傅锦萱忽然没来由的心中一慌,手中锋利的厨刀一偏,一不小心切到了手指。
傅锦萱连忙将流血的手指含入口中,心中莫名的烦躁起来,暗想自己如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切一些白菜丝都会切到手指!
在傅锦萱身旁忙碌的李大娘连忙凑过头来看了看,啧啧的感叹道:“瞧着白嫩的小手,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就连我这老婆子看着都觉得心疼呢!好在伤口不深,我的屋子里还有一些伤药,我这就去给你取来,赶紧抹上一些就不疼了!”
李大娘放下手中的活计,脚步飞快的取来了一小盒伤药,仔细的用手指尖挑出一点儿,小心翼翼的为傅锦萱抹在伤口上。
“这可是我那在镖局当镖师的小儿子特意拿来孝敬我的,最是适合医治外伤的。若不是我与你投缘,看你也对脾气,我还舍不得拿这药出来给你用呢!”
旁边正在炒菜的孙大娘嘻嘻一笑,故意冲着傅锦萱眨了眨眼睛,眉飞色舞的感叹道:“锦萱这样水灵懂事的小姑娘,谁看了会不喜欢?就连我这一向挑剔之人都喜欢得紧呢!只可惜我这辈子没福气,只生了三个女儿也没等来一个儿子。如若不然,我还想让锦萱给我做儿媳妇呢!不过锦萱,你可要小心喽,李婆子家那位当镖师的小儿子可还没娶亲呢,偏偏李婆子近来又对你这般好,小心她别有居心,暗地里算计你的终身大事呢!”
李大娘狠狠的瞪了孙大娘一眼,嗔怪道:“你这贫嘴贫舌的老婆子切莫乱说,锦萱一向脸皮薄,等一会儿又该不好意思了!更何况,像锦萱这样好的姑娘,一看便是有福之人,注定是该嫁于一位体面的夫君享福的。我家那小子虽然也不错,但却也是配不上人家锦萱的!”
傅锦萱虽然也想为自己解释几句,然而却忽然觉得身上阵阵发冷,从伤口处传来的刺痛愈加强烈,随即转为酥麻之感,不过片刻功夫,竟然连半边身子都没了知觉。傅锦萱暗道不好,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抹光亮,只觉得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胸口阵阵发闷,刚刚还透着红润的俏脸如今已经一片惨白。
孙大娘原本打算再与李大娘逗几句闷子,然而却忽然发现刚才还好好的傅锦萱如今却是脸色惨白,一副虚弱的要晕过去的模样,不禁吓得脸色大变,连忙上前扶住傅锦萱,焦急的问道:“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发了要紧的病症吧?”
李大娘也吓得方寸大乱,又是捏人中,又是掐虎口的折腾了半晌,然而傅锦萱依旧逐渐陷入了昏迷之中。
由于傅锦萱身份特殊,近来又极得康熙的青眼,小厨房里的厨娘与宫婢们自然不敢耽搁,连忙将傅锦萱昏迷不醒一事禀报给德妃知晓。
德妃乌雅钰宁乍一听闻此事,也是惊了一跳,连忙命人将傅锦萱扶到永和宫偏殿。钰宁见傅锦萱脸色苍白,其中隐隐有着一丝青灰之色,心中便是一凛。钰宁眉头紧锁,猜测傅锦萱之所以会昏迷不醒,只怕并非发了什么急症,而是中了毒了。
钰宁思前想后,觉得此事瞒不住,还是尽早禀明康熙,尽量撇清自己与此事的关系方为上策。
原本宫女生病,是没有资格请太医院的太医们前来看诊的,只能根据症状于太医院领取一些已经配制好的成药医治病症。然而思及康熙与胤禛二人待傅锦萱的不同寻常之处,钰宁决定还是以自己的名义为傅锦萱请一位太医比较妥当。如此一来,既可以卖胤禛一个人情,又可以在康熙面前显示自己贤淑大度,真可谓一举两得。
钰宁一边命宫人即刻前往太医院请太医前来永和宫为傅锦萱诊治,一边吩咐永和宫里腿脚最快的太监小东子即刻前往乾清宫,将傅锦萱昏迷不醒一事禀告给康熙知晓。
小东子一路飞奔,气喘吁吁的跑到乾清宫门口,便被李德全拦了下来。
“这不是永和宫的小东子吗?可是奉了德妃娘娘的命令前来求见皇上的?”
小东子连连点头,开口说话时气息依然有些不稳,“德妃娘娘的确有要事命奴才向皇上禀奏,烦请李公公代为通传。”
李德全皱着眉,压低声音道:“如今皇上正在殿内处理要务,刚刚宜妃娘娘亲自送白果甜汤来乾清宫,皇上都没有见呢!依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天大的事,也不急在一时。何必非要此时求见皇上,这不是硬要触皇上的眉头,非要找不痛快么?”
小东子心下也有些狐疑不定,然而思及德妃的嘱咐,命他务必要将傅锦萱昏迷之事禀告给康熙知晓,小东子又苦着脸色对李德全央求道:“原本德妃娘娘也没有什么事打扰皇上,只是宫婢傅锦萱刚刚忽然在永和宫的小厨房内昏倒,至今依然未曾醒来。德妃娘娘已经命人去太医院请了太医前去为傅锦萱诊治,由于皇上近些日子十分喜爱傅锦萱所做的细点,因此德妃娘娘才命奴才前来将此事禀告给皇上知晓。”
李德全见小东子喋喋不休,原本神色有些不耐烦,然而此时却惊讶的瞪着小东子,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傅锦萱她昏倒了,至今还昏迷不醒?”
小东子连连点头,“此等大事,奴才岂敢信口雌黄?”
正在此时,有一个面生的小太监匆匆走到李德全面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话。李德全眉头皱的更加厉害,转头低声吩咐小东子在此处等候,自己则轻手轻脚的走入殿中,尚未开口,便听康熙冷声质问道:“怎么?这次还是未能成事么?”声音中溢满了不甘与怒火。
康熙之所以如此烦恼,盖因之前已经接连送了三位风姿各异、容貌姣好的女子去伺候胤禛无奈这些容貌与身材俱佳的女子即使脱光了都无法引起胤禛的一丝反应,令康熙震怒不已。康熙脸色阴沉得厉害,暗自琢磨着难道说胤禛当真患有此种怪症,莫非他好好的儿子,才二十岁竟然就要因为此而症变成一个废人不成?
这个想法令康熙心中仿佛堵了一块巨石般难受,康熙思及胤禛所言关于只对傅锦萱一人有欲一事,心中更加烦乱不已。为了他的儿子,一个婢女实在无关紧要。可是那个人的容貌喜好像极了翊萱,就连身上细微之处的蝶形胎记都与翊萱一般无二。他已经辜负了翊萱一次,难道还要再辜负第二次吗?
李德全小心翼翼的回禀道:“启禀皇上,四阿哥对刚刚送去的宫婢依然毫无兴趣…是否需要重新选派一人再试一次。”
康熙默然片刻,忽然对李德全吩咐道:“你亲自去永和宫一趟,让傅锦萱即刻来乾清宫见朕。记住,切莫对她提及胤禛之事,以免吓着她。”
李德全心中一凛,连忙满脸焦急的禀告道:“刚刚永和宫的小太监来报,说傅锦萱在永和宫的小厨房内忽然昏倒,至今尚未苏醒。德妃娘娘已经命人去太医院请太医为傅锦萱诊治了…”
“你说什么?”康熙手中的茶杯蓦然坠地,啪的一声碎裂成几片,温热的茶水混着茶叶流了满地,一片狼藉。
李德全生怕茶杯的碎片伤到康熙的龙体,惊得“诶呦”一声惊呼,便欲上前收拾地上茶杯的碎片。
康熙恼恨的一脚踢在李德全的肩膀上,怒斥道:“没有眼色的蠢奴才,专挑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专营!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立即向朕禀告?锦萱若是有个好歹,看朕饶了你们哪一个!”
康熙担心傅锦萱的安危,连忙命刘声芳与自己一同赶往永和宫探望。临行前,康熙刻意传令命胤禛暂且于养心殿西暖阁休息,暂时不可离宫,亦不可四处走动,并且派遣数名御前侍卫看守养心殿。
而之前奉命服侍胤禛的四名宫婢,则被康熙命御前侍卫尽数秘密处死。事关大清皇子的颜面与皇室的尊严,康熙必定不会留下隐患。而在这世上,能够严守秘密之人,便只有死人。
胤禛得了康熙的旨意,又见养心殿外竟有数名侍卫把守,心中不禁暗忖莫非是自己此次将皇阿玛得罪的狠了,皇阿玛雷霆震怒之下,也懒得与自己多言半句,竟是直接将自己禁足了?
这可与胤禛原本的谋算有些许出入。按照胤禛原本的设想,康熙至少应该询问他对于傅锦萱的态度与打算,无论如何也不该直接将他禁足于养心殿才是。
胤禛知道倘若他询问这些御前侍卫,必定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这些御前侍卫都是从八旗子弟中挑选出的佼佼者,均为康熙的心腹,对康熙绝对忠心耿耿,一向只听从康熙的旨意行事。
胤禛凝神思索片刻,对守门的御前侍卫说道:“爷的身子有些不适,想请刘声芳刘御医再来为爷诊诊脉。”
门口的侍卫面露难色,“刘御医此时不在乾清宫中,倘若四阿哥急需太医,奴才倒是可以为四阿哥跑一趟太医院,请其他太医前来养心殿给四阿哥诊治。”
胤禛心中了然,又皱紧眉头对那名侍卫摆了摆手,“还是算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等皇阿玛得了空,烦请代为通禀一声,爷身体不适,想请刘御医诊脉。”
那名侍卫见胤禛不再坚持,总算微微松了一口气,满口答应下来。
胤禛见那名侍卫没有立即前去向康熙禀告此事,便已经知晓康熙此时只怕不在乾清宫中,应该是带着刘声芳一同匆匆离去。这宫中能让康熙如此紧张之人为数不多,难道是太子或者太后身体欠安,亟需诊治?可是在他的印象中,太子与太后于三十七年并未生病,身体应该无恙才是。由此看来,此事果然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