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觉得不好啊,是你们要求太高了吧,我认为画的已经很像了,简直和数码相机有一拼。”我的话刚刚出口就后悔了,不过算了,又不能倒带,还是赶快想想怎么做名词解释吧。
果然,子瞻和王巩听了我的话都是微微一愣。
“数马相稽是什么人,也是位书画名家吗?我真是孤陋寡闻,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王巩一脸的迷惑与遗憾,惹得我直想笑。
“是这样的,他是我家乡的一个隐者,不喜欢张扬的生活,可能是他为人低调的关系吧,所以了解他才华的人并不多。”为了避免麻烦,我还是顺水推舟的说个白色谎言吧,相信上天会原谅我,不会让我掉大牙的。
王巩听了我的话,更开心了,“原来是这样,那么你的家乡在哪里呢,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去拜访一下这位高人。”
“我的家乡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只是个偏僻的小山村,没有名字。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那里,现在恐怕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这谎话说得也太没水平了,我自己都不信,不过,希望王巩真的和看上去一样天真好骗。至于一直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且一言不发的子瞻,我已经不抱任何幻想他能相信我说的话了,但求他千万不要拆穿我就好啦。
“这样啊。”王巩的声音里充满了遗憾。
看样子,他是真的相信我的话了,谢天谢地,真的是应该杀鸡还神。
“那你还记不记得数马相稽前辈除了是位丹青高手以外,还精通些什么?他的文学造诣如何,他懂得武功吗?他…”一提到高手,王巩眼睛里面就会冒出闪烁的金光。
看着兴趣盎然、滔滔不绝的王巩,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说谎本就不是我的强项,拜托,别再问了,再问下去就穿帮了。
“天色不早了,我得送朝云回去了,你的这些问题,就留着下次见面的时候再问吧。”子瞻说着,又拿起了桌上的两幅画,“这两幅画我就都拿走了,这次比试就算平手吧,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答应我,以后都不要再画朝云,我自己也不会再画了。”
“为什么?以前从未听你说过不许画什么人,莫非是因为…”
王巩意味深长的暗示还未说完,就被子瞻打断了,“我只是觉得画中人即使再像朝云,可是不会动,也不会说话,根本没法表现出朝云的灵气,既然是这样,又何必再画呢。”
王巩听了子瞻的话,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天啊,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吧,画中之人本来只求神形俱佳,至于会动,还要会说话,这恐怕只有巫师才能办到了。”
不用巫师,摄像机就能办到!我在心里好笑的想。当然,我是绝对不会笨得把这话说出口的,不然,王巩一定又会拉着我问“设想稽又是哪位高人”,我是实在不想再欺骗他这个大好青年了。
告别了王巩,子瞻很体贴的送我回眠月楼,不过对于数码相机,他倒是没有多问,只是细心的提醒我近来天气转凉,记得要多加些衣服。
回到眠月楼,已是傍晚时分,我回到房中,打点今晚表演要穿的服装,可是心中却总是浮现出子瞻为我画像时的温柔眼神,他为什么不让其他人为我作画呢?还说他自己以后也不会再画。其实,女人在感情上往往都是敏感的,我想,我已经领会到了子瞻的苦心,只是,却又害怕的想要逃开,生怕会辜负了他的心意。
“朝云,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是秦妈妈。很奇怪,以往她都不会来过问我准备的事,只是派人来通知我上台表演的时间。
“我都准备好了,秦妈妈,快请进。”我把秦妈妈迎进屋来,并为她斟了一杯茶。
“你今天打算表演什么歌舞呢?”秦妈妈喝了一口茶,笑眯眯的问我。
“哦,我想昨天表演了两场舞蹈,今天只想唱几首歌,换换口味。”我笑着说。
其实,如果可以,我并不想过这样交际花似的生活,可是人生的境遇,常常不由我们选择。尽管手中的牌很烂,可还是要尽全力打下去。向生活低头,不是我的作风。其实我也有想过,如果秦妈妈逼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该怎么办。我这么聪明,口才这么好,当然是和她谈条件啦,希望能以新颖的营业方法打动她,如果这招不管用,我就只有使出我的生平绝学——凌波微步了。想来段玉每每用它,都能化险为夷,我的功力虽然比他差很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成功。毕竟,《基督山伯爵》和《刺激1995》不是白看的,多少我也学了些本事。
“今晚就唱一首你最喜欢的歌吧,至于以后,你就不用表演了。”秦妈妈温柔的看着我,语气轻快的扔下重磅炸弹。
“为什么不用唱了,是我被客人讨厌了吗?”我的声音不由得有些颤抖,额头甚至流下一丝冷汗。
不会吧,不会像我想像中的那么糟糕吧。莫非真的要我做身体健康、思想开放的服务性工作?
秦妈妈似乎看出我的心思,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眼神闪烁,嘴角还流露出微微的笑意,当然,在我看来,这绝对是奸笑!
“我是觉得有一项工作更适合你做。”
“什么、什么工作?”我的声音勉强维持平稳。
“就是能让我收入更多的工作啊。”秦妈妈脸上的“奸笑”有扩大的趋势。
“那个,你不会是不记得当初咱们的协定了吧。”虽然知道生意人往往看重的只是利益,可是,还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希望她是个守信用的人。
“呵呵呵呵,朝云,你真是有趣,你有些时候,看起来很深沉,仿佛一幅深藏不露的样子,其实,你在熟悉的人面前,还是会表现出你孩子气的一面,什么都写在脸上,我很高兴,毕竟,你不像刚见面时那样防备我了。你放心,咱们的协定,我没有忘。”
听了秦妈妈的话,我微愣,是啊,我是从什么时候起降低了对她的戒心了呢?仔细想来,虽然有时候我也会想想应付和她关系僵化的自保计划,可是,在我内心深处,似乎有个声音在悄声的说,她是不会伤害我的。
“你不用再胡思乱想了,我不想再让你登台表演,是怕再这么下去,迷恋你的客人越来越多,而你又不想接客,以你这样固执的脾气,一定会得罪客人,到时候,我岂不是赔大了。所以,我有个想法,对外就说你已经被一位富贵的年青公子赎身了,只不过,迎娶你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而那位公子如今又有要事在身,所以你还暂住在眠月楼,当然,我会在后院另找个清静的住处给你。而你呢,每天只要负责为眠月楼里的姑娘们编编词曲就可以了,到时候,我会派人来取。”
“就这么简单?我是说,不用我亲自教她们,只要每天把写好的词曲交给你就好了?”我真是很难相信这样的好事会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刚好的砸到我头上。
“对,就这么简单。我知道你不习惯勾心斗角的生活,所以才不想你和楼里的其他姑娘有过多的接触,省得你麻烦,也免得你被她们影响了,失去了原有的独特的灵性,写不出好曲子了,到时候…”
“你的损失就大了,是吧?”我笑着接过她未说完的话,可心里却充满了震撼与感动。虽然她嘴上一直说什么只为利益之类的话,可我依旧能看出被她藏在心底深处的体贴与关心。
由于今晚是朝云姑娘最后一次表演,特别是经过秦妈妈刻意的宣传渲染,更是挑起了客人们观看的欲望。看来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听说虽然今晚的费用比以往的要贵百倍,但是来光顾的客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看来秦妈妈真的是能靠今晚大赚一笔。
晚上很快便到了。我并没有立刻出场,因为最好的节目往往要留到最后才有吸引力。先前的歌舞表演也是秦妈妈刻意挑选安排的,客人们看得也都很满意,只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多数人开始窃窃私语,有的甚至直接大声询问为什么朝云姑娘还不出来表演。秦妈妈和我相视一笑,看来时间差不多了。果然不出所料,我的出场,把全场的气氛掀致了□□,我穿的是一件樱桃红的丝制长裙,款式很简单,也没有什么花色,只是红的鲜艳欲滴,仿佛是刚刚成熟的樱桃般炫目诱人,以前,我从没有穿过红色的衣裙,大多时候只是清淡的颜色示人,因此,我的装扮立刻引起了客人们的注目。相对于炫目的红衣,我却只是简单的画了一个淡妆,轻扫蛾眉,淡抹胭脂,头发没有梳成复杂的发髻,而是让它自然垂下,柔顺的披在肩上。
我没有像人们预期的那样唱什么新奇的歌曲或是跳什么另类的舞蹈,而是轻盈的坐到桌边,温柔的拨动琴弦,弹起一首深埋在我心底的曲子。那是神秘园著名的乐曲——《莲花》。当婉转细腻的乐曲从我指尖缓缓流出时,我的心情是如此平静,那不是看尽繁华后的超然,也不是参透红尘的洒脱,而是怀抱希望、等待希望实现的殷切心情,以及游离在美梦成真及幻想破灭间的丝丝忧虑和淡淡的幸福。我素来喜欢莲花的玉洁冰清,优雅恬淡,即使在风雨过后,徒留一池萍碎,也依然优美、高傲。在英文中,莲花还有贪图享乐的意思,我承认,我就是一个贪图享乐的人,在忙忙碌碌的一生中,贪图疲惫后的小憩和奔波后的清闲也不是什么罪过。热情的红色是生命的颜色,它点燃了乐曲中的希望之光;而温馨清雅的曲调调和了红色的热烈,二者是如此契合,相互呼应、熠熠生辉。
一曲终了,我起身,轻轻一福,翩然离去。而沉浸在优美、深情的乐曲中的人们,过了片刻,才记起鼓掌。
我知道,我满含感情、用灵魂来完成的演奏感动了他们,但是,我也明白,这种感动就像是喝惯了烈酒的人偶然间会想起绿茶的清淡甘醇,只是奢靡生活中的新鲜点缀,而不能代替最本质、最原始的欲望和冲动。我虽然是个充满幻想的人,可也没有天真到认为可以凭我个人的力量把眠月楼变成悉尼歌剧院。所以,我很感谢秦妈妈的安排,而至于那些客人,他们能有片刻的感动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某种程度上,我应该感谢他们对我的认可,否则,我也许早就被扫地出门、流落街头了。这首我最喜欢的曲子,算是我对他们的感谢吧。聚、散,都是随缘的。不过至少在我演奏的那几分钟内,我们分享着同一种每妙的意境。
在我起身离开的一瞬间,我瞥见了坐在角落中的子瞻。我微愣,原以为他今晚不会来了,毕竟,我和他白天才见过面,而他又有很多事情要做。
在他的眼中,有惊叹,有欣赏,更有着难以掩饰的爱慕。我的心蓦的跳起来。看来,想把他单纯的当成朋友,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接下来的生活,变得相对简单而安逸。
我住进了秦妈妈为我安排的流云居。每天除了写几首歌曲以外,所有时间都由我自己来支配,几乎和现代的自由攥稿人差不多。当然,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意义上的人身自由。
除了子瞻的邀请外,我依然过着几乎三步不出闺门的生活。闲了的时候,我就拉着明月陪我聊天,天南地北的,明月很喜欢听我说童话故事,什么骑着埽帚的巫婆啦,被王子吻醒的公主啦,这些总是能引起她的兴趣。我不由得相信,有些东西,真的是能禁得起时间的考验的。
最近,一直从不见子瞻以外其他客人的我竟然为一个人破了例。
自从几天前,看了明月递给我的那封楚宣楚公子写给我的长信以后,我的脑海中便又时常浮现出那双忧郁的眼睛。
楚公子是北方著名的九宫堡的堡主,表面上是一副谦谦书生的模样,而事实上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江湖侠客。他本来如闲云野鹤、笑傲江湖,不曾被任何感情所羁绊。然而,自从他遇到了香雪,便被她独特的气质所深深吸引,无法自拔的陷入了对她的迷恋。
而这位迷一般的香雪姑娘却总是对他若即若离,既不十分冷落,也不十分亲热,而且,迟迟不肯答应他的求婚。
楚公子心里着急,便想找个机会,再次表明心意。而香雪曾经无意间在他面前称赞过我的琴声,因此,他便想拜我为师,请我教他弹琴。希望能够在两个月后香雪生日那天,送她一份意外的惊喜,投其所好,哄她开心。
我和香雪也算是有缘人,我自然希望她能够过的快乐。见到楚公子,又觉得他话虽不多,但却诚实可信。因此便决定教他抚琴,希望能够帮两位朋友得到幸福。
楚公子每次来,都是极其神秘。而且,还刻意避免和其他人碰面。因此,这件事情,除了明月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
当秦妈妈问起,为什么流云居内会传出时而和谐、时而生涩的琴声之时,明月便会细心的帮我圆谎,说是她在缠着我教她弹琴。
一天傍晚,子瞻来得比往日早了一个时辰。
我开心的为他弹奏了一首他以前从未听过的曲子,希望能够帮他排遣忧虑、忘却烦闷。
而听完我抚琴的子瞻突然神秘兮兮的把什么东西塞到了我的手中,温柔的轻声说:“我觉得你那天弹琴时应该带着它们。”
我好奇的张开手掌,原来是一对耳环。样式并不复杂,清雅大方,在精致的银环下,坠着一朵白玉雕成的小小的莲花。
我震惊的抬头凝视着子瞻深情的眼睛,不敢相信他竟能如此轻易的读懂我内心所想和灵魂深处的渴望。我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那首曲子的名字,秦妈妈说很多客人都猜测过它的名字,我听了无奈的微笑,因为没有一个是对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声音有些哽咽,眼中微微晶莹。
子瞻轻轻的抚了抚我的头发,低下头,在我耳边喃喃低语:“我只是觉得,莲花和你那天的琴声及心境是如此暗合,想来也只有它才配得上你。其实,无论身在何处,境遇如何,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活得好像莲花一样洁白、恬淡。我向你保证,你所期望的生活定会变成现实。”
我觉得心口暖暖的,满满的感动及幸福似乎快要溢出来。都说“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而我何其幸运,竟然能够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
看着他越来越靠近的脸庞,我有些害怕的躲开。同时无力的发现我是没有办法只当他是好朋友的,我不得不承认,我对他一直存在着比友情更多的情感。
我努力扯出一个自然的微笑,试图化解尴尬的气氛。子瞻后退了半步,眼中的痴迷渐渐清明。
“我帮你带上吧。”子瞻边说边从我手中取下耳环,小心的为我带上。而我则暗暗下了决心,要永远带着这幅耳环。这是他送我的第一份礼物,也是我们之间难以言喻的默契。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上元灯节。
我穿上了我最喜欢的水蓝色长裙,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入境随俗嘛,尽管我在现代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自然的披肩发,可是总不能在这里散乱着头发就跑到街上,我可不想来个万众瞩目。
我和子瞻在乐来茶楼等了好久,也未见约好在此处见面的王巩的踪影。也没听说王巩会什么武功之类的,不过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想起了萍踪侠影这个词语。
在我们喝了第12杯茶,就快变成茶壶之前,子瞻终于忍无可忍的起身买单。
“算了,咱们先去城东看灯会吧,这小子不知道又被什么事情拌住了脚。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不管是哪位朋友求他帮助,他总是会放下自己的事情先帮朋友的忙。而至于我呢,也许是因为我和他太亲密的关系,他已经不把我当外人了,所以呢,我是当不了他处事原则——‘先人后己’中的前半部分了,因为是自己人嘛。”
“呵呵,想不到他还是个这么热心的人。”我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无奈的笑笑,心里却不太同意子瞻的看法。我当然不是质疑王巩的为人,而是凭借女人与生俱来的敏锐直觉,我隐约觉得王巩今天失约定与女子有关。毕竟,在今天这个浪漫的日子里,即使见色忘友也是可以理解的。
由于今天是灯节,所以来灯会玩的人特别多。有玉带纶巾的富家公子,也有亭亭玉立的贵族千金。想来是因为过节的缘故吧,否则,即使有丫环、家丁陪同,那些长居闺中的小姐们也是不容易见到的。
我和子瞻随着人群缓缓向前移动,不时的停下来看看别致、漂亮的花灯,猜猜灯上的谜语。才子不愧是才子,都猜了30多个灯谜了,就没有一个能难倒他的。我暗自窃喜,还好没有和他比赛猜谜,否则输定了。我虽然仔细想想也能猜得到,不过速度上远远逊色于子瞻。而且光是那些谜格就已经弄得我有些头晕了,像是青领格、调首格、卷帘格、内附格…有些虽然我能猜出答案,可是又忘记按照谜格说出,结果前功尽弃。
“对了,子瞻,你猜灯谜这么厉害,那你知道灯谜的来历吗?”
子瞻略有深意的看着我,轻笑着问:“怎么?你这个才女是不是想要考我呢?”
“当然不是啦,人家是真的不知道才问你的。这是个疑问句,可不是设问句。”我虽然脸上笑容可掬,可是心里却有些微微失落,这个关于灯谜的来历我的确是不清楚,不过,可不能让他以为我是个不学无术的人,等会儿,我要出个题目为难一下这个才子,让他知道本小姐兴趣广泛、知识丰富,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哦,那我可要好好表现一下喽。”子瞻不再逗我,开始耐心的为我讲解,“这个灯谜,又名文虎,猜灯谜,也叫打虎、弹壁灯。早在夏代,就出现了一种用暗示描述某种事物的歌谣,到了春秋战国时期,这种歌谣演变为‘瘦辞’,也叫‘隐语’。由于当时列国纷争,因此,很多游客在游说君王时,多用‘隐语’道出己见,这便是灯谜的雏形。开始的时候,灯谜还是流行于口头说猜,到了三国的时候,已有人开始把灯谜写在纸上让他人猜对。到了本朝,为了增加节日气氛,很多文人便把灯谜写在花灯上,以供大家猜测娱乐。怎么样,对我的解释还满意吗?”
“呵呵,当然满意啦,你解释得这么详尽,我都有种教学观摩的感觉。”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言语过于现代,我赶忙哈哈一笑,开始努力的转移话题,“对了,刚才看了那么多灯谜,我也想起了我念书的时候老师给我出的一个问题,很有难度的,想不想挑战一下?”
子瞻听了我的话,眼前一亮,“愿闻其详。”
“5个海盗抢到了100颗宝石,每一颗都一样大小,同样价值连城,他们决定这么分,抽签决定自己的号码(1,2,3,4,5),首先,由1号提出分配方案,然后大家5人进行表决,当且仅当半数和超过半数的人同意时,按照他提的方案进行分配,否则将被扔进大海喂鱼。如果1号死后,再由2号提出分配方案,然后大家4人进行表决,当且仅当半数和超过半数的人同意时,按照他的提案进行分配,否则将被扔进海中喂鱼。以此类推,假定每个海盗都能很理性的判断得失,做出选择,且每个判断都能顺利执行。如果你是第一个提案的人,你该如何提出分配方案才能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我一口气说完问题,心中暗自得意。想当年我被博弈学老师的这个问题难为得半死,这次他一定也不会答得很顺利。这种问题他以前应该很少遇到,而且,又这么有深度,即使是聪明如他,估计很难在十分钟之内想出答案。
子瞻听了问题,果然微微一愣,他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说出了我意料之中和意料之外的话,“这个问题果然新奇,很有意思。嗯,我想,答案应该是这样的,就是(97,0,1,0,2)。我答的对吗?”
我震惊的看着他,半天才结结巴巴的开了口,“你,你怎么答得这么快?”这也太神奇了吧,听说在美国,能在20分钟内答对此题的人平均年薪在8万美金以上,而他不到4分钟就答出来了?
相对于我的呆滞,子瞻笑得十分从容,“呵呵,简单说,就是从后往前思考,因为越往后策略越容易看清,当然,这个问题还是很不简单的,里面还有些小陷阱,不过,仔细想想,也就清楚了。”
我真是服了他了,原来他不仅文采出众,原来连逻辑思维能力都这么强。
“你真是厉害,我还以为像你这样认为人性本善的理想主义者,很难适应从这么现实的角度考虑这个问题呢。”
子瞻想了想,微微摇头,“其实,我无意争论人性是否本善,不过,尽管我相信这个世上还是善良的人多,可我对于人们与生俱来的利己心理也是了解的。想想历朝历代都难免的宫廷争斗,甚至商人间的结盟与背叛,大多都是采用类似的‘分金’办法。而且,现实中的争斗往往更加复杂,更加变幻莫测。”
“哦?我可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也同意人是自私的这个观点。我还以为,你是个典型的道德主义论者呢。”今天的他,的确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突然觉得,我以前只是看到了他小小的一个侧面。
子瞻大笑,“无私心的圣人天下能有几位,而大多数人都是最在乎自己利益的。因此,只靠道德教化是不够的,还应该配有恰当的奖罚,使德行善举得到报偿,这样,才真正有益于良好社会风气的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