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锐利的凤眸紧紧的盯着那人潮红的面容,一字一句清晰的问道:“你知晓我对你的这番心思,可会觉得害怕?”
暮朝大胆的与雍正对视,坦然的笑道:“怕也轮不到我怕!”
雍正嘴角微翘,又问道:“你见我曾欲取你性命,心中可有怨恨?”
暮朝沉思片刻,却是淡然一笑,平静的说道:“你我之间种种恩怨纠葛,孰是孰非也难说的很。因此,也无所怨。”
雍正微微一愣,想了想又问道:“你明白我无法割舍此情,可会远离逃避?”
暮朝心中叹息,面上却是浅笑着说道:“明知避无可避,再扭捏也没意思。”
雍正本想听完那人的心里话后便放过他,并不想逼他太紧。然而如今虽然听到了那人的心里话,心中却是更加忐忑难安,空落落的难过。明明那人就在眼前,然而却又好似远在天边,难以捉摸。
雍正凝视着暮朝清澈的眼睛,缓缓的说道:“我承认对你有情,然而却不会因为有情便强要了你的身子。我相信,天下之大,最了解你、最懂你之人,一直是我。你的理想、你的心愿,只有我能一一帮你实现。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站在我的身旁,陪伴我朝朝暮暮、一世一生。”
“朝朝暮暮、一世一生”,暮朝喃喃低语,心中却是想到了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也曾经和她说过相同的话。然而世事无常、沧海桑田,昔日的海誓山盟终究没有能够实现。如今隔着时光的长河,再次听闻这番话,暮朝的心里却是难以遏制的涌起了一股淡淡的酸楚。暮朝抬起头,凝视着雍正无比认真又满含深情的眼眸,不禁怅然一叹。心中终于佩服起老头的先见之明。
当初那固执的老头非要坚持删去关于那位深深烙印于暮朝心中之人容貌声音的记忆,暮朝原是坚决反对、抵死不从的。然而那老头却断言,此次任务太过复杂,不知要多久才能完成。在漫长的时空之旅中,暮朝难免会有脆弱、寂寞的时候,倘若再遇到一位与深爱之人容貌相近、声音相似之人,便极有可能会把握不住而动心、动情,如此便必会动摇最初坚持的信念。暮朝原本对这番说辞嗤之以鼻,然而那人却说倘若暮朝能有幸再得一位知己相伴一生,那么便是放弃当初的执念,也无所谓。
暮朝听闻那人语调平静的说出这番话不由得十分难过,心中却是突然下了决心。既然只有如此才能保证此次计划万无一失,那么,便是放弃这些记忆又如何?反正只要最终能够救下他,那她所经历的种种的痛苦磨难、以及放弃的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只是如今听到雍正说这番当年那人曾经说过的令自己无比感动欣慰的话,心里竟然也涌起了一丝感动。
暮朝不由得摇头苦笑,自己真该庆幸此刻根本无法想起那人的容貌声音,自然也不会知道雍正是否与那人相似,否则,倘若雍正以与那人相近的音容笑貌说着同样的承诺,自己便是再坚强冷情恐怕也会有一瞬间的心动吧。
一直紧紧的盯着暮朝的雍正自然没有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细微的情绪变化,那水润清澈的凤眼中一闪而过的感动令雍正惊喜无比,而之后暮朝的怅然叹息更是让雍正欣喜若狂。
雍正尽管后宫人数比起康熙帝而言可算冷清得多,然而身为皇子,从13岁开荤至今,可谓阅人无数,如何会看不出那人的眼角眉间的叹息动容?想必,那人对他也是有情的,只不过碍着身份世俗,难以接受罢了。
雍正情不自禁的再次将暮朝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了。你放心,此生,我必不负你。”
暮朝沉默片刻,终是轻轻的抬手搂住雍正的腰,潮红的面颊贴近雍正温暖的胸膛,耳边听着他阵阵有力的心跳,叹息着闭上了眼睛。
暮朝清楚,这场戏,既然已经拉开了序幕,便只能演下去。演戏并不可怕,暮朝早已在以往的穿越过程中久经百战,扮演过帝王身边各种炮灰角色,早已经适应了这种带着面具过活的日子。只是这一次,暮朝却又有些莫名的担心。
雍正见那人主动的圈住自己的腰,以为他终于接受了自己,顿时有些喜出望外。如今心上之人就在怀中眼前,又是这样一幅艳丽动情的模样,雍正如何能够把持得住?然而正当雍正想要解开那人的衣服,却听那人淡淡的说道:“我一向喜欢在上面,四哥可能遂我的心意?”
雍正正欲解衣扣的手顿时一僵,凤眼微挑,嘴角轻扬,“真是巧得很,你我二人此次的想法却是不谋而合。如此,便要各凭本事了。”
暮朝却是大胆的说道:“四哥刚才还说过不会勉强我,如今可是要食言而肥?”
雍正闻言身子略僵,瞪着暮朝半晌,却见暮朝已然气息不稳却依旧固执坚持,心中不禁模糊的想道莫非他真的如此在意此事?只是眼见暮朝越来越难受的表情,感受着暮朝越来越炽热的体温,又看了眼暮朝雪白脖颈上的青紫瘀痕以及右手上被层层包扎的伤口,雍正轻叹一声,终究不忍再让暮朝受苦。
雍正将暮朝更紧的揉入怀中,口中却是温和的安慰道:“你放心,我今晚不动你便是,只是帮你把这药效解了,便不会再缠你。”雍正边说,边轻轻吻上暮朝雪白的耳垂,轻柔的吻又渐渐延伸至雪白的颈项,在那几个狰狞可怖的青紫印记上缠绵流连。
尽忠职守的高无庸早在雍正喂暮朝喝药之前便按照旨意安静的立于殿外,并且将其余侍从均远远的遣开,宫中之人见到高总管竟然亲自于殿外守夜均有些暗自纳罕,丝毫不知高无庸此刻内心的种种纠结烦闷。
这边养心殿里一片春意融融,那边奉辰苑里却是无比凄凉惨淡。一直跪在地上不住盼望那位主子赶快归来的侍从们直等得脖子都长了几分也未见其身影,只能眼睁睁的数着满天星辰直至天际微明。
雍正第二日早起上朝之时,暮朝尚未苏醒。
雍正望着暮朝沉静的睡颜,轻柔的为其盖好锦被,并且派去心腹侍从前去服侍,又吩咐侍从等廉亲王苏醒后立即向他禀报。
经过昨夜,雍正更加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放开那人,因此便打算再对那人好些,让他更加信任自己,依赖自己,直到接受自己,再也无法离开自己。雍正十分清楚那人的弱点便是心软,向来吃软不吃硬。因此若想得到他的真心相待,便只能动之以情,却不能威逼强迫。至于昨晚那人坚持的问题,雍正嘴角微扬,心中坚信以自己的手段本事怎么也不可能输给那人。
早朝过后,雍正便收到侍从的回禀,说是廉亲王已经醒来。雍正连忙赶回养心殿,心中难免有些忐忑。毕竟在那样强烈的药力下,意乱情迷也情有可原。然而,当那人清醒后,可会对昨夜之事感到后悔?
雍正越想越有些心急,然而当他急匆匆的走入养心殿,却见暮朝正悠闲的坐在桌旁,一边喝茶,一边翻着一本庄子看得惬意自在,温润如玉的面容上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清澈一如往昔。
雍正略微松了口气,缓步走到桌旁在暮朝身边坐下,凝视着暮朝的眼睛,柔声问道:“身子可还难受?早上我让侍从们备好的汤药可是按时用了?”
暮朝望着雍正关切的眼神,微笑着点了点头。暮朝看着雍正略显尴尬的模样,又动手斟了一杯热茶递给雍正。
雍正一愣,随即欣喜的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是按照自己以往的口味冲泡的普洱。雍正喝了一口,却是放下茶杯,随口说道:“以后还是冲泡碧螺春吧,似乎更合我的口味。”
暮朝闻言轻轻一笑,“这个容易。只是四哥昨夜问了我三个问题,我回答了。如今,我这也有三个问题,还望四哥能够解答。”
第37章 约定
雍正听闻暮朝也有三个问题,不禁微微挑眉,“哦?哪三个问题,说来听听。”
暮朝却是缓缓的说道:“这三个问题对我而言,十分重要,还望四哥仔细斟酌。”
雍正闻言也凝了凝心神,仔细的听着那人的问题。
只听那人问道:“四哥可怕我魅惑主上、霍乱朝纲?”
雍正轻声一笑,肯定的答道:“你不会。”
那人又问:“四哥可怕臣工非议、流言是非?”
雍正眼中厉芒一闪,轻蔑的答道:“没人敢。”
那人的嘴角可疑的抽了抽,终是又问道:“四哥可怕清史骂名、世人嘲笑?”
雍正淡定的摇头,认真的回答:“不可能。”
雍正见那人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于是又耐心的解释了一遍,“这样的事,不可能会发生。”
暮朝此时却是万分理解M以往抓狂的心情,终于无奈的叹息道:“四哥,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啊!”
暮朝问这些问题的本意是想提醒雍正,他选择的这条路困难重重、艰辛无比,希望雍正听了这些问题,可以重新慎重的斟酌二人的关系。然而暮朝实在没有料到雍正竟然自负至此,这番狂傲的回答还真是让暮朝又是无语、又想抓狂。
雍正却是笑道:“可是问完了?对我的答案可还满意?”
暮朝想了想,不由得叹息道:“四哥的答案,果然出人意料。”暮朝眼光微闪,凝视着雍正深邃的眼睛,“只是我还有一个建议,不知四哥可否答应?”
雍正深邃的凤眼中闪过一道光芒,缓缓说道:“说来听听。”
暮朝直视着雍正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既然你我二人都不肯相让,不如找个公平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雍正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挑眉问道:“如何解决?”
暮朝想了想,建议道:“不如,你我选三个以往都未曾接触过的事来比试一番,三局两胜着为赢家,而比输的人要听从赢家的安排。你觉得如何?”
雍正略一思索,却是笑着点头道:“这个主意很好,就这么办吧。只是这比试何事,如何确定?”
暮朝为了不让雍正起疑心,于是笑着建议道:“这个比试的主意是我出的,至于比试何事便由四哥来定吧。”
雍正如何看不出那人拖延的意思,心想还是不要逼他太急,以免将人吓跑了,毕竟那人贵为王爷,骨子里的高傲和倔强使得他无法立即接受此事,自己倒也不是色急之人,相比身体的欢愉,自己反倒更看重那人的信任和依赖。于是雍正也不戳破那人的小心思,只是点头说道:“如此也好,我若想到适合比试的事,再说与你听。倘若你觉得不合适,咱们便再找其他的事情比过。这样你可满意?”
暮朝没想到雍正答应得如此痛快,略微一愣,心想无论如何这样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也便微笑着答应下来。
雍正因为遂了心愿,因此心情格外好了几分,于是很是大方的赦免了奉辰苑侍从的罪过。养心殿及奉辰苑的侍从们渐渐惊讶的发现只要有廉亲王在场,那么皇上的心情便会随之好些;只要廉亲王开口劝说,皇上即便是在龙颜大怒之时也会听进去几分。于是一众侍从更是对廉亲王敬佩万分,此后更加仔细小心的侍奉,再不敢轻视得罪廉亲王一分一毫。
随着天气渐暖,雍正便将种痘之事提上了日程。自从暮朝对雍正提起过种牛痘可以预防天花之事,雍正便吩咐暗卫们于京都及周围各个州县找来死囚重犯做了验证,其结果令雍正欣喜万分,种过牛痘的五百二十三人无一人染上天花或因此丧命。雍正又与暮朝及御医们多次商谈,并且通过仔细的查访了解到曾经由于生活劳作而感染过牛痘之人果然不曾再染上天花,加上种牛痘比起种人痘安全得多,至今尚未发现因为种了牛痘而丧命之人,有些人低烧两天,更多人则毫无症状。几番商讨之后,雍正终于于五年四月初八正式下旨命令各个州县将种牛痘可以预防天花的消息告知百姓,号召百姓们及时种牛痘以预防天花。
雍正的这一旨意在贫民百姓中推行良好,很多百姓因为惧怕随着天气渐暖而肆虐的天花病毒,又听闻御医曾言种牛痘比种人痘安全得多,因此很多人都主动种了牛痘。于是百姓们渐渐发现种了牛痘之人果然不会再染上天花,即便是日夜照顾患有天花之疾的亲人,竟然也安然无事,甚至有些百姓在发现亲友患病后赶忙种上牛痘都未曾再患上天花。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相信种牛痘可以预防天花的百姓越来越多,对颁布种痘旨意的朝廷更是前所未有的感激起来。
然而,种痘的旨意开始在宗室亲贵中实行的却是万分艰难。由于这些人天生富贵,又格外惜命,谁也不愿冒险去尝试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种痘。直到宫里传出消息,皇上已经吩咐御医们为自己及各宫妃嫔、诸位皇子均种了牛痘,除福惠低烧两日外,众人皆平安无事。于是各位宗亲贵族们终于得了准信,开始纷纷种了牛痘。
由于雍正这一种牛痘的旨意,在雍正五年春季,以往猖狂肆虐的天花病毒却逐渐销声匿迹,而百姓们对于清廷的印象也大为改观,甚至许多文人墨客还写诗做文的颂扬此事。雍正又在此时下令免除粤东蜑户籍,使其成为民户。至此,雍正已经彻底削除乐户、惰民、蜑户的贱民籍,允许他们读书及参加科举。雍正此举更是深得民心,朝廷的威望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雍正虽然感念暮朝提出种牛痘之法救了天下许多百姓,终于遏制了天花顽疾,然而却并未将此事公布于众。雍正深知若一旦将此事传扬出去,必会将那人再次置于风口浪尖,这对那人而言绝非幸事。倘若一旦有心怀叵测之人利用此事做些文章,那么必将再次引起自己与那人之间的对立,这是雍正万分不愿见到之事。而且不知为何,雍正心里还有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诡异心思,那便是有些时候恨不得将那人悄悄藏起,他的聪明颖悟、倾世才华只有自己一人知晓,他的温润如玉、清雅出尘只有自己能够看到。雍正不禁为自己这种有些疯狂的独占欲感到心惊,但却深知,那人不是被自己圈养的娈宠,而是有着经国济世之才的大清廉亲王,那人值得被给予最好的对待,那是唯一有资格与他并肩共赏山河之人。
四月末,最不喜热的雍正再次移驾圆明园,听政、处理军政事务均在此处。暮朝也随之前往圆明园,终于见到这久负盛名的皇家夏宫。
雍正携廉亲王游览园中景致后,又将圆明园的附园交辉园赐予廉亲王,这一圣宠令得一众宗亲大臣侧目惊叹。而暮朝却是忽然想到自己这样算不算抢了原本属于允祥的御赐花园。然而对于这闻名后世的圆明三园之一的绮春园早期的模样,暮朝的确怀有几分兴趣。
雍正每日清晨于正大光明殿听政理事,上午在勤政亲贤殿批阅奏折,召见大臣、处理政务。雍正身边的近臣宗亲们逐渐发现,皇上身边总是少不了廉亲王的身影,而每每廉亲王在场之时,皇上的表情便不若平日冷硬,便是动怒训斥起人来也比平常轻些。于是大臣们渐渐养成了一个习惯,那便是进殿奏事之前先向高无庸打探一下廉亲王是否在殿内,直令得高无庸扶额长叹,直呼廉亲王果然对皇上影响日重,也不知皇上对廉亲王这份令人侧目的圣宠能够持续到几时。
虽然雍正将交辉园赐给了暮朝,然而却常常携暮朝同住于九洲清宴殿。二人每日常常同宿同行,在外人开来便是一幅兄友弟恭、君臣和睦的祥和之象。而在私下里,除却偶尔的亲密相拥,雍正倒是果然信守承诺,没有提出其他要求。二人在一起总有做不完的事,有时探讨些政事民生,有时候则一同钻研那些神秘的书籍,天气好的时候,二人又常于万方安和品茗弈棋、赏景联句,倒真是惬意无比,亲密默契更胜年少之时。
暮朝对于这风景如画的圆明园中各处别具特色的景致,最喜欢的便是这建筑于水上的万方安和。当雍正发现暮朝对这里情有独钟之时,更是笑着说二人正是心意相通、心有灵犀。雍正平日便最喜这里四面通透、冬暖夏凉,在这里沿廊漫步,仿若置身于水上,清风袭来,顿觉心旷神怡、烦忧尽去。
这一日,雍正暮朝二人在万方安和摆上棋盘,刚落了几个子,却被突然而至的允祥扰了下棋的兴致。
允祥上前向两位兄长见礼后,便迫不及待的拿出了两把体型较小、制作精美的火枪,兴奋的向雍正献宝,“皇上,这是臣弟按照八哥的建议吩咐火器造办处新制的两把火枪,射程与威力均好于以往的枪械,臣弟便想把这新得的两把火枪献给皇上作为防身和把玩之用。”
雍正听闻允祥所言,也极为欣喜。雍正拿起了其中一把火枪,放在手里掂量摆弄了一会儿,突然回头对暮朝说道:“这火枪看起来倒是有些意思,以往咱们兄弟弓箭骑射练习得多,对这火器倒是不常摆弄。如今得了这两个好东西,不知八弟可否有兴趣与朕比试较量一番?”
暮朝听了雍正的话,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表面上虽然十分惊讶,心中却是悄悄感叹,究竟自己是从何时起竟然变得如此走运了?比试枪法?这倒是便宜自己了。自己的枪法那可是被那人手把手亲自教出来的,尽管如今这种火枪与自己常用的光子手枪无法相比,然而凭借自己的枪法,想赢得此次比试还是胜券在握的。
然而暮朝又想到当年那老头曾经用玄之又玄的命理演绎法推断出自己就是一个炮灰的命,往往要经历十次危难才能有一次成功逆袭的机会,不禁又心中忐忑难安,对这原本必胜之战也没了完全的把握。
暮朝迟疑了片刻,直视着雍正含笑的眼眸,微笑着说道:“皇上有命,臣弟何敢不从?只是不知皇上究竟想要如何比试?”
第38章 □□
允祥听闻两位兄长竟然要比试火枪,自然也是兴奋万分,眼睛闪着光芒在旁边大胆的建议道:“皇上的弓箭骑射要好过八哥,不若就用左手比试枪法,这样皇上与八哥都没有什么左手射击的经验,比试起来最是公平。”
雍正听闻允祥所言,略一寻思,也不禁点头称赞道:“朕看十三弟这主意很好,朕与你便在此约定,从今日起以一个月为期练习左手枪法,一个月后在校场一较高下,八弟以为如何?”
暮朝面上虽然一派坦然自若,其实心里却是惊诧无比,自己近日的运气好的有些奇怪,反常必妖啊。想当年自己一反常态顺风顺水的研制出了凌夙,可惜还没享受多久成功的喜悦,便惹出了滔天大祸。按照以往自己的运气,往往伤敌一千也要自损八百,绝不会轻而易举的获得成功。而这次自己的运气又一反常态的好起来,不会又有什么巨大的刺激、惊吓在等着她吧!
然而无论如何,现在这件事情的发展实在是对暮朝太过有利,暮朝也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好事,于是只能点头赞成。
如此,这第一场比试的方式也便定了下来。允祥并不知晓雍正与暮朝各自的心思,然而却对这次比试格外的兴奋关注,其热情甚至超过了真正要参加比试的两人。
暮朝的左手枪法与右手不相上下,然而做戏便要做足全套,因此从定下比试规则的那天起,暮朝便每日乐此不疲、认真勤奋的练习着左手枪法。暮朝练习的毅力和执着甚至令一向沉着冷静的雍正都暗自惊异,然而为了不输给暮朝,雍正也只好跟着每日苦练枪法。只是雍正并未想到,自己这一心血来潮的行为极大的影响了宗室亲贵们对火枪的看法。一时间,各位王爷、贝勒们纷纷以能够拥有一把像样的火枪为荣,并且暗自揣度着圣上的心思,也各自勤学苦练火枪技法,以至于当京城的洋人见到种这性能射程更为先进火枪之时,纷纷惊讶的合不拢嘴巴,又见当朝宗亲大臣们几乎个个都是神枪手,不由得暗自惊叹,至此熄了小觑大清的心思,再不敢胡乱打清廷的主意。
一日,暮朝正对着枪靶练习,原本百发百中的枪法在听闻来人熟悉的脚步声后便刻意的偏离了半寸,并未命中红心。
雍正见暮朝皱着眉头轻声叹息的模样,不禁好笑道:“你这也太认真了些,然而凡是欲速则不达,你也应该适当休息。我见你的左手近来都磨破了皮,红肿不堪的,竟然还是如此胡闹。”
暮朝却是露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容,“没办法啊,想要赢总要付出些代价。倘若能够赢了四哥,那么这些微的苦楚也便受得十分值得了。”
雍正却是走过来,不由分说的端起了暮朝的左手细细查看,只见原来白皙细腻的掌心如今红肿未消,却又增添了几个水泡。雍正顿时不满的皱起眉头,忍不住责怪道:“这手怎么被折腾成了这幅模样,看起来竟然比早晨又严重了几分。你趁早给我放下火枪,接下来的几日也不许你再碰火枪一下。什么时候养好了手,什么时候再开始练习!”
雍正见暮朝面露异议,撇着嘴角有些委屈,便又出言安慰道:“好了好了,算什么大不了的事,还值得你如此费心。我看今天天气晴朗、风轻云淡,极为适合出游。不若我带你去京城里转转,听允礼说外城新开的一家天然居里的酒菜、点心都极有特色,不如咱们一起去尝尝,权当悠闲半日,也乐得自在清静。”
暮朝听了雍正的提议也有些动心,于是便欣然应诺。
二人换上了低调简洁的便装,临行前暮朝又被雍正逼着仔细的处理了一番手上那被雍正称为十分严重的伤,便带上高无庸及十数名暗卫,向着天然居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