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皇帝万万没想到他们两从小相处,竟对彼此生出了这般不容于世堪称龌龊的心思。他心中认定是澹台羽的错,让他的儿子误入歧道,只要将澹台羽除去,澹台明便可以恢复正常。
一时之间,老皇帝倒是完全忘了今天最初聚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证明清妃是否是妖,反倒一心放在如何杀了澹台羽身上了。
见澹台明保护着澹台羽旁边的侍卫不敢动手,他干脆自己抽出宝剑走下座来怒喝道:“给我让开!”
“不。”澹台明声音极低,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双目瞪得通红。
“若父皇要杀三弟,必先从我身上踏过!”
他身后的澹台羽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忽然轻声道:“何必如此麻烦,直接杀了这老头就是。”
说完,众人只见一道银光以目光几乎都捕捉不到的速度朝老皇帝射去,仅是瞬间,整个大厅忽然沉默的瞬间,老皇帝突然倒下,眸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睁大双眼,死了。
死不瞑目。
“父皇!!!”澹台明大吼一声,扑上前去,抱住老皇帝的尸体,不敢相信地叫道,“父皇,父皇。”
“皇,皇上…”清妃身体摇晃了两下,却没有上前,只远远看着皇帝闭不上的双眼默默不语。
澹台羽全然无视澹台明的痛苦,眼中满是异色,见皇帝死后忽然抬头道:“上面的人看够了,听够了,便该下来了。”
法海与许仙俱是一怔,随后齐齐跳了下来,落地无尘。许仙开始还有些惊讶以澹台羽的能力怎么能发觉他们,但一见到澹台羽他便明了,澹台羽面带异色,双眸闪现绿光,他这明显是被千椿的妖气所控制了,再加上心中执念,一时入了妖道,或是…魔道。
但澹台羽并非修道之人,因此即使入了魔道也只能借千椿的妖力有所作为,而造成不了大危害。
“其中一个已经解决。”澹台羽轻声道,看向许仙,“那么剩下的,只有你了。”
说着,他手中发出凝聚一团绿色光球,就要击向许仙,此时却突然响起一声大喝。
“够了!”澹台明的叫声响彻整个大殿,他双目通红从旁边走来,极其悲痛地看着澹台羽,“三弟,你为何会变得如此模样?”
“为何?”澹台羽一歪头,淡淡道,“自然是为了你,二哥。”
“二哥应早已知我心思,却一直避而不谈,如今竟又对那许仙特殊以待,难道二哥不知三弟我求而不得,早已几欲发狂吗?那树妖允诺于我,只要杀了皇帝,再将那许仙无论活死捉去给她,她便能让我当上这西夏至尊之位,待我坐上了那个位子,那么二哥,你便是我的了,无人再可夺走。”
“竟是因为我?”澹台明如遭雷击,后退了两步,他万万没想到只因自己的懦弱与逃避竟然酿成了如此惨剧,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三弟,勉强,是勉强不来的。”澹台明喃喃道,这句话却被澹台羽的耳朵极其灵敏的耳朵捕捉到。
澹台羽神色立刻一变,“不,若是我想要的不能得到,那么我即便毁了,也不会让他人得到。”
这是澹台羽从小就有的原则,亦是他的生存法则,他从来就霸道偏执,对于自己所想要的东西从来有着近乎可怕的占有欲,而对澹台明他更是用尽了所有的耐心,可惜澹台明太过胆小,费尽了澹台羽的耐心,终于让他爆发。
“如今,只需杀了你,再将你带给你树妖。”澹台羽神色平淡得近乎妖异,慢慢走向许仙。
许仙丝毫不见惊慌,即使澹台羽真有什么出其不意的怪招,他自信以自己和法海的实力来对付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还真是令人惊讶,转眼之间,竟像是一切都变了个样。
法海面色平静看向澹台羽,心中对于他并无多大感想,只有在澹台羽刚刚说话时心情微微起伏,因为若是法海如澹台羽一般一直对许仙爱而不得,还受到那般刺激,恐怕情况不会比他好多少。
“呀!和尚原来你也在这里。”道士在这时才真正看清法海模样,竟是立刻惊喜地大叫出声,模样丝毫不见最初的严肃端正,疯疯癫癫一点也不像个修道之人。
癫道士走到法海身边,大力一拍他的肩,“自那日拿药之后,可再未见过你了,可真是无情无义,利用过了便丢弃,大师你好生绝情啊。”
语气竟是有些怨妇的味道,听得一旁的许仙不住侧目。
这边嘻嘻哈哈一点也不正经,终于惹怒了澹台羽,他神色一变,带着手中的绿光就朝许仙冲了过来,而在许仙甚至是法海都还未出手之时,众人只听得一声重响,随后是哇得一声吐血声。
澹台明胸口破了个大洞,躺在澹台羽面前,虚弱一笑,道:“三弟,是二哥错了。”
这一突发状况谁都没有想到,澹台明更是被惊得摆脱了心魔的控制,恢复了神智,他低下头便是看见自己一手的鲜血,还有躺在血泊中朝他虚弱微笑的澹台明。
“二、二哥…”澹台羽跪在了地上,一手托起澹台明的后脑,几乎像是是用尽了自己的力气艰涩开口,“你便是如此…爱他吗?”
澹台羽还一直以为澹台明喜欢的是许仙,刚刚也是为许仙挡住攻击,他心中嫉妒得…几近绝望。
闻言澹台明缓缓摇头,“都是二哥的错,竟让你误会如此之深。”
他咳出一口血来,继续勉强道:“三弟,是二哥懦弱,抛不开这世俗之见,更不愿背负那沉重的背德枷锁,我们…不仅同是男子,更是兄弟,你可知…兄弟相|奸是多么无耻龌龊之事,注定会受到世人的耻笑鄙夷,所以…二哥才一直故意逃避你。”
“二哥…”
“三弟,我早已累了。”澹台明像从前那般抚上澹台羽柔软的黑发,宠溺道,“如今终于可以解脱,便让我休息吧,只是这西夏,便要拜托于你了。”
“二哥…”澹台羽早已哽咽不能语,事到如今,他再如何后悔也是无用,世事便是如此变幻无常,而上天最爱的,便是捉弄人心。
“三弟…”又说了些话,澹台明身体越来越虚弱,身下的血早已流淌一地,“不要恨我。”
“若有来世…愿我们,再不是兄弟。”
呼吸越来越浅,渐渐的,澹台明终于彻底断了气息,手从澹台羽头上重重摔到地上。
前一刻还在坚决守护澹台羽的人,此刻已经闭上了双眼,再也不会睁开。
因妖毒致死的他,连魂魄也已毁灭,三界之中,再无他的痕迹。
“二哥。”澹台羽静静看着他,眼中神色恢复了平静,轻声道,“你就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站起身,见法海与那道士仍对他严阵以待,却是淡笑了下,道,“几位,自便吧。”
他的故事,他的爱恨情仇都已结束,澹台羽再也无力来面对这些故事之外的人了,如今的他,只想好好完成澹台明的遗愿,接手西夏,接手这片他深爱的人所深爱的土地。
说完,他走向早已呆若木鸡的几个侍卫,在经过清妃身边时道:“他的尸体你
48、本文晋江独发 ...
带走吧。”
清妃一怔,才明白过来澹台羽是让自己带走皇帝的尸首。即使澹台明已死,但澹台羽对皇帝的怨憎却不会减少,与其看着心生厌烦,不如成全了清妃的最后一点心愿。
“三皇子。”清妃轻声叫道,“谢谢你。”
澹台羽面无表情摆手,示意她快点离开。
法海见着眼前的场景,突然双手合十道了声,“我佛慈悲。”
癫道士不屑一顾,道:“若是你的佛祖真的慈悲,又怎么会任由这种事情一再慈悲?”
癫道士见多了这样的人间剧,早已看透,却还是不能跳出,因此才一直回避人世,此次再次接触到这种事情实属意外。
他拿出了腰间的一壶酒来喝了一口,竟是唱起了歌,疯癫笑道:“人世~多烦恼,我自~~任逍遥…”
许仙瞥了状似已入癫狂的癫道士一眼,转身对法海道:“我们走罢,还有事未做。”
法海点头,转身与许仙一起跟上了清妃的脚步,而那癫道士摇摇晃晃,竟也一直跟在他们不远处。
走出皇宫之时,许仙似是不经意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向前走去,眼中并无多少情绪。
清妃用妖术将皇帝的尸体搬运到了一座树林中,许仙一行人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她自言自语。
“那一日,我便是在此处遇见你。你说我是你此生见过的最美的女子,随即毫不怀疑我的身份将我带入宫中,宠爱万千。”清妃抚上了皇帝苍老的脸,温柔无比,“所以我相信,你是爱过我的。虽然这爱不敌你的权势地位,虽然这爱不敌你的江山大计,虽然这爱…但你终究,爱过我,这就够了。”
清妃慢慢后退,看着瞬间被熊熊大火淹没的皇帝,眸中终于浮现一丝水光,随后眼角流下一滴清泪,滑落在地。
过了会儿,她突然转过头,对许仙等人道:“收了我吧。”
说着,她闭上眼,“你们跟着我不就是为了解那诸葛镇的妖毒吗?那么收了我吧,然后将我的内丹碾成粉末撒于河水井水中,让那些人喝了,便可解了我母亲的妖毒。”
许仙负手站立,清淡的眸中似有一层雾气缭绕,他淡淡道:“明明另有方法,为何偏要取这代价最大的一种。”
说罢他不等清妃回答,又道:“我向来不喜的便是你这般轻易放弃生命的人,内丹借用一日,一日之后,定当奉还。”
还有一种解妖毒的方式,便是带着清妃的内丹去吸出那些人体内的妖毒,这虽然是她母亲的毒,却也对清妃伤害很大,吸掉了所有人的毒,不用个几百年时间,她是恢复不过来的,不过这总比丧失性命魂消魄散好多了。
清妃淡淡一笑,轻移步伐走向许仙,停立在他身前,看看他,又看看法海,道:“其他人认为公子无情冷漠,但如今,公子心中的情可是越来越多了。”
许仙一怔,别过头道:“我只是不嗜杀生。”
说完,他便示意法海动手。
许仙都这样决定了,法海自然不会有意见。千椿的阴谋已破,她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了,而她的女儿千梳又因为情人之死心如死灰,内丹即将要用来解毒,亦不能有所作为。
这样的结局,已是再好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汗,大家会看得迷糊吗?解释一下
澹台羽早在林中时就受了树妖千椿的蛊惑(没写出来),种下了心魔的种子,当然,其实他心中早已对澹台明有着深深的执念,澹台明却一再用许仙为借口刺激他,逃避他,终于让他爆发,才有了上面一幕。
其实脸儿最讨厌的不是偏执的三皇子,而是二皇子,他看似勇猛刚强,实则胆小无比,生前只知一味逃避,后面也是以死亡来逃避之后所要承担的系列重责,相对比之下,三皇子何其可怜。
而这些剧情也可以说让许仙见到了所谓爱情的三种。
素素与付辛涵,爱的欺骗
清妃与皇帝,爱的背叛
澹台羽与澹台明,爱的执念,或爱的疯狂
还是要申明一下…本文基调不是虐,咳
本卷快结束了哈,放宽心
最后,谢谢“不离不弃”的三颗地雷!
谢谢“君莫笑我腐”的一颗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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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清妃化为一棵迷你型的小树暂时被法海收入袋中,法海几人就拿着她的内丹赶往了诸葛镇。
一路上,癫道士都在不住摇头,道:“大师啊大师,上天入地法力高深无所不能的法海大师,如今你竟也是看不开有了执念入痴了吗?”
他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哼着自编的歌,时不时伴随着手舞足蹈,看上去倒是十分快活。
许仙从见到这癫道士的第一眼就一直无视他,此刻自然能不受影响。而法海最初尚能面无表情忍受,到了后面,终于是绷着脸一禅杖敲了过去,沉声道:“是想与贫僧切磋一二吗?”
癫道士笑嘻嘻躲开,“法海大师可是恼羞成怒了?贫道只是想帮你而已,何以如此?”
法海住口沉默,随后拉住许仙用上日行千里,转瞬间将那癫道士抛在了身后,耳根终于是清净了下来。
许仙不知是仍沉浸在这一连串发生的事中还是单纯不想说话,一路都面容平淡,一言不发。
两人飞快赶到诸葛镇,以往繁华喧闹的它此刻只剩冷寂,空中弥漫的也是一股股萧凉味道。不幸成为被实验的对象,那些人即使被救活了恐怕也再也恢复不到以前的状态,无论是生理或心理。
许仙将红叶杨柳两人都实体化,让她们去准备些纯净的水与干巾,随后在法海的示意下将内丹交给了他。
所有中毒的人都被搬运到一块大空地上,他们都闭着眼睛,面容或安详或痛苦,但马上都即将苏醒过来再次面对这个世界。
“法海。”在法海即将施法之时,许仙突然出声。
“这里的事情都解决之后,我们便回去吧。”
回去?回哪?
法海自然是知道的,许仙说的是他与许娇容的十年之期已到,现在该是许仙回到自己故乡的时候了。
法海敛了神色,黑眸沉下,点了点头。
清妃的内丹被法海放于手掌之上,淡绿色的,周围覆着一层淡淡的柔和光芒。法海闭眼,将它往上一抛,内丹便缓缓升向上空,待到了一定高度后静止不动,法海再开始缓缓念起法咒来,只见以内丹为中心这整片空地都被它散射出的光芒笼罩,以许仙的法力还能够看到一些特殊的东西在顺着那光从中毒的人身上往内丹流。
这样的情景持续了大约有一刻钟,这些百姓脸上的暗青色终于全都消失不见,呼吸也渐渐平缓了起来,像是突然间被赋予了生命。
法海松了口气,收掌,知道这毒已经彻底解去了,而缭绕在整个诸葛镇的妖毒也已被清妃内丹收走,整个诸葛镇应该是再也不会受到这毒的侵扰了。
那些人一时半会还不会醒来,许仙便趁这个时间段让红叶杨柳给他们喂了些水,擦去他们脸上的污垢,简单做了个清理。
待着一切做完后,许仙知道,告别的时刻终究是来了。
说起来,诸葛镇才应该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羁绊最深的地方。最初苏醒时,许仙得知自己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心中自然处处抵触警惕,对许娇容也只是假意应和。而这诸葛镇是他待了十年的地方,是这里,让他对这个世界变得熟悉,让他慢慢接受了这个世界,也让这个世界慢慢接受了自己。
许仙在这里敞开心扉,亦在这里结识了师傅和小二等人,更是在十年中,与法海产生了更深的羁绊。
诸葛镇留给许仙的回忆,是不可取代的。如今马上就要离开,许仙心中不免有些怅然,一向清冷的面容也出现了一丝茫然。
法海知晓许仙此时心情复杂,十分善解人意的没有打扰他。看许仙顿了两秒,然后朝仍未清醒的老师傅行了一个大礼,随后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红叶与杨柳都跟在他的身后。
法海自然紧随身后,道:“不待他们醒来再作告别?”
许仙轻摇头,束发的蓝色丝带随风飘扬,淡淡道:“不用,终究是一别,也许今后再无相见之日,何必徒增烦愁。”
法海闻言不语,只是眸中起了一丝笑意。许仙的这番话倒是他未曾料到的,那清妃说的没错,许仙心中的情…的确是越来越多了。
刚走出诸葛镇一里外,许仙忽然停下,对杨柳红叶道:“两个选择。”
“公子?”红叶不明,惊呼道。
许仙微微一笑,道:“不必惊慌,不过不愿勉强你们跟随而已。我予你们两个选择,一,我与法海作法超度了你们,让你们转世投胎。二是继续随侍我们,待了了心愿我再助你们超脱。”
闻言红叶杨柳对视一眼,同时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道:“我们愿跟随公子身侧。”
法海沉了沉脸色,对她们的用词极为不满,许仙的身侧自然是他,而这两个女鬼,当然只能跟在许仙身后。
“哦?”许仙微挑眉,“你们如今可舍得那处房屋了?”
红叶笑道:“房子不过是个死物,我与姐姐守了那么多年了,也未等到姐姐要等的人,继续在那等下去不过浪费光阴而已,还不如跟着公子,也不怕哪日就被哪个小道士和尚给收了。姐姐,你说是吗?”
杨柳轻点头,露出浅浅的笑意,道:“杨柳甘愿为公子侍婢,还望公子勿嫌弃。”
许仙心中对这两人自也是有些感情的,听她们如此说,神色缓和了许多,道:“如此,就要先让你们待在法海大师的法器之中了。”
随后法海应许仙要求刚将这两个女鬼收入法器中,就又闻得了那癫道士的嘻嘻笑声。
“法海大师,怎么走得如此之快?贫道可是差点跟不上了。”如此说着,那癫道士似从远处飞快飘了过来,神色淡然,哪有追赶的辛苦之色。
法海一见是他,就没了好脸色,道:“你怎么跟了上来?”
癫道士摇摇头,“大师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多日未见,贫道心中甚是思念啊,更何况贫道前不久还帮过大师,怎么翻脸~~便不认人了呢?”
癫道士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控诉,似乎法海就是那万恶的负心人。
许仙是再也看不下这道士说话的夸张作态,当场就要走人,道:“我先走了,法海你与这位道人叙完旧跟上。”
“哎哎。”癫道士一把扯住许仙的手,道,“这位公子怎么如此着急?难道贫道便是如此讨人厌吗?”
他脸色依旧笑嘻嘻的,看不出具体心情。但许仙心中却是一惊,这人的速度怎么那么快?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就已经被拉扯住了。
法海终于是看不下去他这样戏弄许仙了,道:“有什么事便说罢,不要干些多余之事。”
说着,他厉目瞪向癫道士,癫道士立刻放开手,笑道:“那便是了。”
法海点头,对许仙轻声道:“在这等我会儿,我与他说几句话便回来。”
许仙淡淡点头,站立在原地不动。
癫道士和法海到了一处较远的地方,确定许仙不会听到,他才捋了捋胡须,“法海,你上次的药,便是为这许仙而求吧。”
他就是那次与法海一起喝酒的道士,当时他还道法海眼含□调侃他,但万万没想到,法海竟是真的动了俗世凡情。
“老道本以为,你法海与我是同一类人,却没想到,你竟是直接从那云端之上跌下了凡尘。”
法海冷哼一声,“你常说我们与世人并无不同,不该立于高地看他们,怎么此刻竟又如此说法?”
道士怔了怔,知道自己今天与法海是说不通的,便摇了摇头,突然换了话题道:“那千椿与我交易,我才知晓这许仙的特殊,以他的体质,那他成年后,你又当如何?”
法海沉声道:“日后的事,我自有打算。”
见法海这坚决的模样,癫道士知晓他对许仙的执念太深,根本不可能放却,道:“法海,你是佛。但你可知,你是许仙的佛,而这许仙,却是你的魔。”
见法海欲再开口癫道士忙又道:“先别急着反驳,我知你亦可掐算,但你可知道你待许仙与旁人不同,关于他的事,你是早已算不准了。”
法海这才忆起还有这种情况,但他并不以为然,道:“即便如此,又如何?”
这冷酷固执的模样简直让癫道士恨不得一拳捶上法海的鼻子,当然,实际上他的确这样做了,不过被法海及时握住了他的拳而已。
癫道士并不惧怕法海怒目模样,只笑嘻嘻道:“如今那许仙的三场大劫已被你化去一场,但还有两场,你自当保重了。”
法海一愣,道:“那一场,是何劫?”
癫道士顿了顿,道:“是心劫。而至于这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说完,他神色竟是严肃起来,“法海,我看着许仙来历并不简单,你便自己当心吧,若不是因你我的交情,老道我绝不会管这闲事。”
说着,他拿出自己的剑来,也不与法海告别,跃上剑后便是飞奔离开,嘴里再次哼道:“人世~多烦恼,我自任逍遥。”
留下法海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许仙等了好一会儿才见法海缓缓归来,他迎着霞光向许仙走去,刚毅的轮廓都被裹了一层光辉,看上去十分英挺伟岸。而此刻他神色略带柔和,道:“我找了一匹马,路途太过遥远,我们便共乘一骑吧,这上面已放好绒毯,并不会让你颠簸难受。”
闻言许仙神色却是一变,法海哪壶不开提哪壶,立刻让他想起自己身上那处无法言说的伤来。
于是他淡淡瞥了法海一眼,道:“路途遥远,的确是骑马快些。”
法海眸中一亮,便听得他下一句话,“不过这共乘一骑还是罢了,你便徒步跟着吧。”
说着翻身上马,扬起马鞭一甩,那法海特地找来的好马便一声鸣嘶,如闪电般奔了出去,甩给法海满面灰尘。
作者有话要说:咕叽~又埋了几个伏笔,不要急哈
下卷就要开始了,大家期待的白凉凉就要出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