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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特殊情况。”花子絮两手一摊,很是无奈,“你知道,生死关头,人总是会做一些计划之外的事。”
“不过…”花子絮话锋一转,秀气的面庞含笑着如鸢,“你若是帮我,我自会让冷白云守口如瓶,皇上什么都不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想要什么。”想到萱萱要嫁给如此有心计的人,如鸢蹙眉,“只是,我要先知道你要怎么让她守口如瓶。”
花子絮轻摇酒杯中的透明晶亮的液体,抬眸轻笑,将手里的信笺放在如鸢眼前,“这一切的前提是,萱萱必须先嫁给我。”
花子絮笑意盎然的脸漂亮而精致,但是在他眼底闪过的却是一抹让如鸢心悸的寒意。
船身突然一震,好像是停了下来。
如鸢受不了花子絮的眼神,朝船外看了一眼,看到已经靠岸,正欲起身离开,却被花子絮叫住。
“看来皇后已经忘了找我的最初原因。”
如鸢的背景一顿,转身望着他,“你有玉麒麟的下落了?”
花子絮挑挑眉,不可置否,“皇后先坐下,我们慢慢说。”
如鸢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忧心忡忡,“我没多少时间,算算时间萱萱快回宫了。”
“不会耽误太久。”花子絮见如鸢已经坐下,接着道,“目前依我手中的资料,玉麒麟极有可能在两个人手中,而这两个人都是皇后认识的人,禇莫峰与禇临静。”
花子絮很满意地看到如鸢变了脸色,含笑道,“难道皇后就从来没想过两人的关系?”
如鸢蓦地僵住,禇莫峰与禇临静?在花子絮将这两人的名字一起提出之前,她居然从未想过两人会有联系!
禇莫峰、禇临静…
难怪她对禇临静有种面熟的感觉,细细想来,他的五官与禇莫峰真的很像,甚至气质都很像,一种冷冷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如鸢的心倏地抽搐起来,禇临静居然是沈玉溪的孩子…
禇临静进宫救萱萱…如鸢蹙眉,警觉地觉察出不对劲的地方,禇莫峰是自己入宫救萱萱的?难道他知道了一切,所以…“禇临静他?!”
“放心,他救萱萱完全不是皇后想的那样。”花子絮给予如鸢一个安慰的笑,“他爱上萱萱了。”
“他爱上萱萱了?”如鸢震惊地看着花子絮,“他跟萱萱不认识的…”
真得是孽缘啊孽缘…
“他们可是三年前就认识了。”花子絮噙着笑,“无论如何,他与萱萱在这次回宫前分开了,柳锦向萱萱求婚,而萱萱答应了。”
“这件事,我就交给皇后来摆平。”花子絮看着仍旧处于震惊中的如鸢,“再就是玉麒麟的事,可能在禇莫峰手中,也有可能在禇临静手中,这个我会继续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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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双双站在树下,纤纤素手中提着一个精巧的酒壶,她打开酒壶盖子,将壶内的残酒一饮而尽,听到愈来愈清晰的脚步声,她嫣然一笑,回眸望着走来的人,“好久不见了。”
她的声音依旧那么洒脱,顺着风声传入禇临静的耳中。
禇临静带着淡淡的中药清香走到树下,清淡的眸中映出裘双双因酒而微醺的面容,“身体不好,不要过多饮酒。”
裘双双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不过随即隐退,她略不自在地垂眸,掩云自己心中不该存有的小小窃喜,“原来你也是会关心别人的。”
她挽起被风吹散的发丝,不待他开口再说出任何伤她的话,主动问道,“这次来,又是什么事?”
“你断定我有事才会来?”他的声音浅浅的,但依旧听得出声音中的讶异。
裘双双旋步回身,靠在身后的树上,浅笑盈盈,“你果然没有察觉…” 她听听一叹,“罢了,若真注意到,反倒不像你了。”她抬眸,不经意地撞进他空幻的眼眸,心中一惊,“你的眼睛怎么了?”
禇临静不答,过了一阵他口齿微动,似是欲言又止,最终又只是说了几个字,“只是中毒,无大碍。”
裘双双不信地瞅了他片刻,而后想起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云帝拉第一神医,她自嘲地笑了,“我果然过于紧张,这天下哪有你治不好的病。”
“你…”禇临静沉吟,本想问裘双双的毒如何,却始终没有问出口。看着裘双双眼眼看中留有的希冀,他淡淡道,“你的毒怎么样了?”
“你不会治的,问了又有何用?”裘双双凝着他,发觉他似乎哪里变了。
禇临静将手伸出袖袍,裘双双还来不及反应,手腕已被禇临静握到了手中。他垂眸静静地为她把脉,“你的毒,一个月就可痊愈。”
“那是在你答应医治的前提下,不是么…”裘双双落寞地低喃,而后蓦地抬眸望着他,“你愿意治?!”
“你知道我治病是有条件的。”比起端木萱萱,他与旁人在一起,哪怕是这仅存不多的异性朋友,他也仍旧冷冷冰冰。
裘双双才温暖起的心慢慢的冷却,心中苦笑,是啊,他是禇临静,她怎么会因他突来的关心而忘了呢…他会治病,一定有条件的…
“是什么?”她没抬眸,声音低得似是说给自己听。
“陪我入宫。”
第141章
红雨苑。
偌大的屋子里,方才的喧嚣和吵杂渐渐散去,只留有来回穿梭的几个婢女在收拾着屋内成堆的饰品与衣裳。
彩袖手里捧着一件端木萱萱最爱的高腰样式纱裙,“公主,这件…”
端木萱萱怀里抱着兔子,安静地坐在窗前,头也没回道,“随便放哪。”
“是。”彩袖看了看端木萱萱的背影,抿抿唇,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收拾完,你们都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是。”彩袖朝其他几人使个眼色,而后几人相继缓缓退去。
端木萱萱靠在窗棱上,淡淡地笑了笑,她推开镂空的窗户,映入眼底的是成片随风轻曳的花团。
微风轻拂,暗香浮动,吹得花瓣盈盈而落,而桃树却依旧静静地伫立在那里,风吹不动。
几缕散发随风飘拂,遮过眼帘,她浮起一抹苦笑。
蓦地,怀里的兔子不安分地从她怀里蹦下来,蹦蹦哒哒地朝屋外跳去。她起初一惊,站起身想要去追,而后发觉,这里是她的红雨苑,而不是一眨眼就会丢了身影的池月山,即使它跑了,也丢不了。
她停住脚步,站在门前望着那只雪白兔子朝桃园深处蹦去,她吃吃地笑了,只觉得可笑。
分明已经被赶了回来,她却总以为自己仍在他的身边,会陪着他,天荒地老…
她走到桌前,提起桌上的酒壶,一口一口地灌着。
都说,一醉解千愁,醉了就什么都不会想,什么都不用烦恼了。
醉了,她不会想起他的冷漠;醉了,她不会想起他的绝情;醉了,她也不会想起他的自私…
她提着酒壶,迷迷蒙蒙中在椅上坐下。
她无力地趴在桌上,粉嫩的脸颊因酒染上淡淡的绯色,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中,似乎看到他站在她的面前,一身清雅的白衣,一脸冰冷的淡淡,双眸就那样无波无澜的看着她。
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将她清清楚楚地映入眼底,却睁不开眼。她难过地发觉,他看不到她的痛,也看不到她的苦,只是一味地想要逃离她。
她渐渐地失去意识,隐约中听到他在对她说什么,那声音既轻又淡…淡得她什么都听不清楚…只知道,他离她愈来愈远…愈来愈远…
而后,一双温暖臂膀将她揽进了怀里,在最后的意识中,她的身体接触到的是软软的床铺…
黄昏,又见黄昏。
端木萱萱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黄昏。
天边的夕阳将沉未沉,泛出淡淡的红色,笼着桃园中的桃花,美到了极处。
淡淡的红晕透过大敞的窗洒进屋内,柔柔地落在她正在转醒的脸颊上,映出花般的细柔光滑。
她睁开眼,看到一个人影从屋外走来,从逐渐朦胧的视线中,她看到了永远漾着暖笑的柳锦。
柳锦穿着一袭浅青的锦袍,因方才穿越桃园,在衣衫上染着点点落英,微风一拂,就悠悠地随风落于地面。
“看你的脸色,好了很多,昏睡了一整天,大概是解药的原因。”柳锦在她床边坐下,柔柔地望着她。他俊逸的侧脸,夕阳的映射下显得愈发柔情密意。“下次喝酒再喝到不醒人事,我可要罚你了。”
直到柳锦轻柔的音调落下,端木萱萱的深思才渐渐地清明起来,她敛眸,眼底闪过不易觉察的失落。
“是锦哥哥抱我上床的?”分明没有闻到那清淡的药香,她却以为是他…看来,她真得是醉了…
柳锦没觉察出她的语气,“嗯。”
蓦地,傍晚的凉风从门窗拂进,窗幔吹得翻飞如浪,才起床的端木萱萱喉头的一痒,咳了两声,就在同时,肩头随即多了一件雪白的绸衫,她习惯性地将自己的双手套进袖里,柳锦动作熟练地为她扎好细绳,而后十指利落地整理好她的衣裳。
端木萱萱偏起螓着,扑哧一笑,“锦哥哥,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熟悉。”
小的时候,她总是喜欢粘着柳锦,甚至午休时间都在柳锦的身边,自然而然地,起床穿衣的事就落在了在她身边的柳锦身上,真正地不再那么粘着柳锦,就是在十六岁那年出宫遇到禇临静之后…
柳锦整理完衣袖的手并未离开,而是顺其自然地搂上她的肩头,眼底笑意盈盈,“你的事,无论多久,我都不会忘。”
她抬首,却忽略了此时与柳锦的距离,脸颊不经意地擦过他温热的唇,陌生的气息使她反射性地想要逃避,然而还来不及侧头,柳锦的唇,便印在了她的唇上。
她的心,蓦地一收,竟有一种背叛禇临静的感觉。
来不及多想,她伸手推开柳锦,正要说些什么,抬眸看到柳锦眼底的伤,所有的话咽了回去,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立场。
她与禇临静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而锦哥哥,却是她将要成亲的人…
她迟疑地伸过手,覆在他温热的手背上,“锦哥哥,给我些时间…你明白我的…”
柳锦望着眼底逐渐浮起水雾的端木萱萱,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然而在唇落于她额头的同时,他明显地感觉到怀里拥着的身体僵住。
他敛眸松手,“连额头都不可能么?”曾经他并没有表现出在意,是因为萱萱是禇临静的人,只要萱萱幸福,他不会阻止,但是现在不同。
她垂眸,厌恶地攥住自己的衣袖。她明明告诉自己要忘了他,却在与锦哥哥的任何一个动作接触中,都想起他的身影,想象着他拥住自己的情景,想象着他的吻落在自己额头上时,内心的激荡…
她不能这样下去…这样对锦哥哥不公平,她既然答应锦哥哥的求婚,就不能在心底藏着另一个人…
屋内一片寂静。
她在沉默中不断地做着心里建设,她的眼底闪过无数种复杂地情绪,最终,她抬首,微微前倾,在柳锦的错愕中,将唇印在柳棉的唇上。
那中是蜻蜓点水的一啄,却让柳锦的眼底绽放出欣喜地光芒,“萱萱…”
“对不起,锦哥哥。”她张开双臂,像小时候受了委屈找他倾诉般环住他,“给我时间,我会忘了他,一定会…一定会的…”
她在他怀里呢喃,说给他的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
他眼底的苦涩并不比她少,然而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拥着她,用无言的安慰给予她支持。
他轻轻抚摸着她散乱的鬓角,轻声道,“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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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可终于等到你说娶萱萱这句话了!”端木蓝听过柳锦的话,开心地放声大笑,“我还以为一直都只是萱丫头缠着你,真怕你有一天烦了她,没想到,果真是两情相悦啊!”
对端木蓝说,柳锦就像自己养大的孩子,因此,在柳锦面前也没有什么忌讳,他拉住如鸢的手,瞅着她,“鸢儿,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办了这两个孩子的事?萱萱也回来了,病也好了,这真是喜上加喜啊!要不…”
“皇上。”如鸢淡淡地打断端木蓝的话,柔柔一笑,“这件事,我们再商谈商谈,有些事,我觉得在皇上做决定之前必须知道。”
多年来的默契,让端木蓝敏感地觉察到如鸢有话要说,他沉吟片刻,对柳锦道,“锦儿,你先下去。”
“是的。”柳锦含笑望了眼如鸢,他知道如鸢在担心什么,却装作什么都不知,慢慢退出房间。
“你不满意锦儿?”端木蓝疑惑地瞅着如鸢,“这两个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知道锦儿对萱萱的感情,他对萱丫头,甚至比我们俩个还要疼。”
如鸢抽出被紧握住的手,端起茶杯淡淡地品着,神情上看不出喜怒,“那皇上有想过萱萱的想法么?”
“萱萱?”端木蓝恍然地拍拍额头,笑道:“原来你在担心这个。你看看萱丫头粘柳锦粘成什么样,就知道这问题是多余的了!”
“萱萱已经长大了,不是当初的孩子了,皇上真认为萱萱对柳锦是男女之情?”如鸢压下一口茶,微微敛眸,“皇上若是这样草率做决定,我怕不但会误了萱萱,也误了锦儿。”
端木蓝沉思片刻,若有所思地望着如鸢,“难道,萱丫头跟你说了她的心意。”
如鸢浅浅一笑,“那孩子有喜欢的人了。”
“谁?”端木蓝一脸受伤,他居然不知道他的萱丫头早已有了心仪之人。
如鸢敛起眸闪了闪,轻抚起有些散乱的鬓发,拂至耳后,“是花子絮。”
端木蓝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花子絮,那个月影楼楼主?”
“皇上这么惊讶做什么?”如鸢好笑地望着端木蓝惊讶的模样,“萱萱除了锦儿,就是与花子絮关系最为密切,难道皇上就没发现过么?”
端木蓝有些失望,他其实想要萱萱与柳锦在一起的,但是,如果是花子絮…也不错,毕竟花子絮在江湖上的势力相当大,能将他揽入宫里,对他们有利而无害。
端木蓝想得深刻,沉浸在自己的斟酌中,没有注意到,如鸢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直到他的眼底出现释怀地神情,如鸢才默默地松了口气。
花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端木蓝终于开口,“好吧,既然萱萱中意的是花子絮,我就成全她。”
听到端木蓝的答案,如鸢虽松了口气,却依旧无法放下心来,或许,在潜意识中,她还是希望端木蓝能坚持最初的想法,让萱萱跟了柳锦,毕竟,柳锦能给予萱萱幸福,而花子絮…
想到花子絮对她的威胁,如鸢紧紧地蹙起眉,心底的挣扎在触及十多年前的真相时,刹时间变得微不足道。
算了吧…或许萱萱跟了花子絮,才是正确的选择…毕竟,这样不但会防止十多年前的事泄密,同时也能保全萱萱。
“鸢儿?”
“鸢儿?”
在叫了数声仍旧无法使如鸢回神之后,端木蓝伸出手在如鸢面前晃了晃。
如鸢一惊,发觉自己在端木蓝面前竟走了神,不自在地低眉,伸手覆上额头,“大概是近几日没睡好。”
她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些愁绪,还有些似有若无的哀怨,让端木蓝想到了什么。
突然一股歉意涌上,遮盖过方才在心底闪烁而过的疑虑,端木蓝将如鸢的双手握在手心,“对不起,因为当初我对不起她,所以想要弥补,如果最近有哪里对你…”
如鸢急忙接住他的话,“皇上这是说哪里的话,我都明白,你不用讲的…我不怨你…”
“皇上!”门外传来护卫低沉的声音。
端木蓝松开如鸢的手,清了清嗓子,“进来。”
护卫递上一封信,“禇公子的信。”
如鸢一怔,紧张地看着端木蓝将信打开,细细地瞧着端木蓝的神色,待他看完,急忙道,“说了什么?”
端木蓝展开笑颜,似是对信中的事颇为感兴趣,忽略了如鸢情绪的激动,“这对皇宫真是件好事!”
第142章
“禇临静愿意进宫当御医。”端木蓝有点不敢想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虽然他不好相处,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医术在云帝国无人能及。当初本就想要让他入宫,但是碍于面子一直没说出口,没想到他居然主动提出。”
“这简直太好了!”端木蓝大掌高兴地将信拍在桌上,炯炯有神的目光瞅着仍在发怔的如鸢,“只是,他什么都不要,唯一的要求就是留在宫中。”
如鸢缓缓地回神,“不要官阶?”
“嗯。”端木蓝将信又看了遍,“你说,红雨苑附近那个一直无人住的苑落如何,既清幽又雅致,我想应该很符合他的要求。”
“不行!”听端木蓝一提及红雨苑附近,如鸢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几乎忘了自己的反应过于大,看到端木蓝疑惑的视线,她急忙又坐回,清清嗓子,微敛长睫道,“我是说,那边过于偏僻,太怠慢这位第一神医了。”
“原来是这个,不用担心,他的要求正是这样,不会怠慢。”
如鸢用帕子轻轻地去擦拭唇角的方才残留的茶水,以掩盖自己的不安,“他在信中还有提及其他的事么?”
“没有。他只说,近几日就会进宫。”
如鸢的目光闪烁,沉吟片刻,她抬眸柔柔地望着他,“萱萱的事,先不要告诉她,我想,给她个惊喜。”
端木蓝听到如鸢的建议,想了想,“你是说,直接在下旨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对,先不让她知道。”如鸢敛眸喝茶,不去看端木蓝的眼睛,“还要啊,你不要去问她,到底是女孩子家,会害羞的。”
“也是,你要不说,我还真会跑去问!”端木蓝莞尔一笑,“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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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映照下,桃影摇曳,花颜黯然。
端木萱萱抱着兔子,懒懒地伏在窗前,仰首望着夜空明月。宽大的袖袍因她的姿势而滑落至肘部,露出藕色的细嫩手臂软软地荡在窗沿上,在月光下,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凤眸眨了眨,前些日子刚回宫时的所有不甘与疼痛,在每日静思与柳锦的细心陪伴下,渐渐淡去。或许,是因为三年前的那次伤,才让此时的她更有了对感情的抵御能力,心不会再痛得那样撕心裂肺。
白天,她可以展颜欢笑,可以假装自己已经忘却了那段失败的感情,可是在心里,她明白,他将是她心口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那伤,是珍藏多年的美梦被人硬生生摔碎一样的心痛。
她的手,习惯性地压上胸口,这是她回宫后,最常做的动作。寒毒未解时,身体会在不经意间发冷,胸口闷疼,所以养成了这个习惯,现在身体已经痊愈,这习惯却没能改得了。
她轻微一叹,在心里低喃地安慰自己,或许,她不是那么想他吧。只是,想他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无法戒掉罢了…
思及此,她的红唇弯出了笑,满意自己的这个答案。她垂眸,瞧见怀里的兔子已经沉沉睡去,她微微一笑,抚了抚它光滑柔顺的雪白毛发,将它放在一旁的桌角下。
正在她转身欲就寝时,突然传来一个低微的琴音,清幽冷冷,如潺潺流水,大概是距离太远,声音显得很低。
她离开的脚步蓦地怔住,心噗通噗通地跳起来,仅仅在那么一瞬间,竟手脚冰凉地发颤。
在怔怔地旋步,走得门前扶着门楞,细细地听着月下婉转低幽的韵律,熟悉的感觉随着琴音一点点的钻入她的心底。
低旋如泣的琴音袅袅地荡在夜深人静的园里,她压下心底的震惊,想要瞧瞧究竟是谁弹奏出的音律与他如此的相似。
冰冷的指尖掐向柔软的手心,几经挣扎之后,她朝园中迈了出去。
她顺着琴音传来的方向走进庭院深处,穿过圆形的拱门,绕过清幽小径,来到红雨苑相隔不远处的一座很久不曾住人的苑落。
她疑惑地走进去,最后在一座白石雕砌的凉亭中停住脚步。
月色朦胧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端坐抚琴,孤身侧向她。
那绝美冷漠的侧颜如此熟悉,以至于她狠狠地掐向自己的手心,想要确定眼前所看到的并不是幻觉。
就在此时,修长的十指轻轻地止住颤抖的琴弦,琴韵乍止。
夜风拂面,吹开他脸颊旁垂下的发丝,露出一张精致的容颜。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琴弦上,似是没有发觉她的到来,但是眼睫下那双清淡的眸子,却在她出现的时候,变得不再那么无波无澜。
当萧凤告知他真相时,他就明白,若是她知道真相,以她的性格,无论多难,无论多不愿意,最后说离开的那个人一定会是她。
他不想让她陷入两难的境地,所以选择先放弃。
既然清楚地划开界限,就不该有任何交集,他在心底无数次的告诉自己,既然放手了,就让她没有遗憾的离开。她离开那日的清晨,当他听到她答应柳锦的求婚时,他几乎想要破门而入,放弃那个希望渺茫的计划,放弃仇恨,放弃责任,只将她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