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对我不信任的表现,这在你恢复记忆后表现得愈发明显。因为不信任,所以你穿着自己并不喜欢的朴素衣裳却从不对我开口说自己真实的感受;因为不信任,所以你从来不告诉我你有多想回宫,只会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独自失落…”
“不是这样的!”她再也听不下去,大声地打断他的话。
他挑眉,“那是什么?”
“我…”
“难道你不是因为怕我知道你仍旧向往宫中的生活而生气?”
“我…这能怪我么?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不希望因为这些事情成为我们的绊脚石。”
他望着她,然后慢慢地垂眸重新坐回椅上,“但是这些都是铁铮铮的事实,我无法忽视他们。”
“我们不是同类人。”
“所以呢?”她垂眸望着已经放弃的他,所有的情绪,都被麻木取代,她没有哭没有闹,反倒异常的冷静。
“明天你离开后,应该不会再有机会见面。”
“你想说,从此形同陌路?”她冷冷地替他说出心里的话。
他的视线落在医书上,只是翻阅医书的手顿了顿,“你明白就好。”
“褚临静,事不过三。”她退后一步,面无表情,“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她顿了顿身,声音有些涩哑,“在我出门之前,你若改变主意还有机会,过了这扇门,你再也不会有机会伤害我。”
她一步步地朝门外迈去,手心里紧紧攥着的衣裙几乎被自己的汗水浸透。
一步、一步,她终于走到了门前。
他没有开口,他始终是没有开口…
伸手覆上冰冷的竹门,她蓦地闭上眼,伸手推开门。
第138章
冰凉如雪的山风从逐渐打开的门隙钻入,迎面扑向她的脸。
冷风一缕缕,隔着单薄外裳渗进她的肌肤。
门完全被打开,她单脚迈出门槛,既轻又缓,生怕遗漏掉身后任何一点轻微的声响。
然而,除去屋外被风吹得婆娑乍响的树叶,屋内悄然无声。
她绝望地迈出另一脚,站在冷风中,背脊直而挺拔地背对着屋内一直望着她的褚临静。
倏地一阵风起,竹屋的门吱呀几声后‘砰’地紧紧关住。
竹门紧闭的瞬间,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滴落在脚下的竹板上,滴碎了满腔的希望。
一朵雪白的花瓣随着冷风在空中扬起,周旋几圈之后飘飘然落在她的脚下,她垂眸望着脚下那朵花,看着它又被一阵风带起,消失在黯黯黑夜之中。
她笑了。
她的笑容愈来愈大,笑得娇艳动人,笑得眉梢唇角含春,然而泪珠却愈来愈多地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以为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自己已经够了解这个男人。
她以为他们心心相印。
她以为无论多苦,他都不会再次放弃她,她甚至曾经害怕最后无法坚持住的那个人是自己。
她以为…她以为…她以为…
原来,一切都是她的“以为”,从来不是他的…
她以为他一旦爱了,即使放弃一切也会争取她,然而事事难料,他爱的始终是他自己,为自己他放弃了,他居然放弃了他们的感情…
园里,一颗桃树静静伫立着。
她走到树下,折下一段桃花。他们两人再次相遇时,就是在红雨苑的桃花树下,如今,两人分离,居然也有一颗桃树来见证。
桃花一阵阵的飘落,她踏过薄薄一层的花瓣铺成的路,朝亮灯的柳锦屋内走去。
桃花在天际飘扬。
从敞开的窗口飘进屋内,落在屋内的窗下,也落在窗前伫立的男人肩头手上。
他站在窗前,静望着屋外那株桃树,看着她纤弱的身影消失在柳锦的门后,俊美淡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的那双眸子朦淡而空幻,他的视线收回落在自己展开的手心,手心那一片桃花瓣已经被捻得成为碎末,在他的手心染上嫣红的色彩。
褚君怡退门而入,站在一旁望着盯住手心,眼睛一眨不眨的褚临静,许久之后,才开口。
“静哥哥?”
他站在原地,冷风入肤,而他就那么站着,看着手心的艳红水渍一点点地在自己手心干涸,碎成粉末的花瓣随风扬洒在空气之中,再也看不见,他才木然转身。
“你回去睡吧。”
褚君怡走进他,将一个拳头大的青花瓷瓶递给他,“解药已经熬制好了。”
他接过药瓶,悠悠地自她的身旁飘过。
褚君怡忽地拽住他冰凉如水的衣袖,“静哥哥!虽然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认为它有重要的需要你放弃她么?”
“她是多高傲的一个人,为了你,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抛弃自尊,如果你这次再放弃她,恐怕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他轻动手腕,抽出拽在她手心的衣袖,没有回首,“回去睡吧。”
“静哥哥!”
“出去。”
他的声音冰冷而淡漠,令褚君怡不由得一怔,似乎从声音中听出了些不寻常,她深深地看了眼他的背影,转身离开。
屋内恢复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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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蒙蒙亮。
端木萱萱睁开眼睛,目光投向床顶的帷幔,那是单纯的雪白纱帐,没有她与褚临静屋里的桃色流苏。
她盯着那雪白的颜色,眼泪悄无声息地自眼角滑落,流过她的脸颊,滴到枕头上,被枕巾一点点地吸干。
一夜都在木凳上休息地柳锦,早已清醒。
他手里端着一杯茶走过来,递给正在起身的端木萱萱,伸手自然地拂去她眼角未干涸的泪水,“喝点水,润润嗓子。”
她没有抬眸,只是接过水喝下,而后还给他杯子,掀开被子,慢慢起身朝铜镜前走去。
她的脚步虽然有点虚浮,但镜子里的脸颊却艳若桃花,娇嫩仿似能滴出水来。
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忽地冷冷一笑,无不嘲讽道,“这张脸生得再妩媚动人,又有何用?”
柳锦双手覆上她的肩头,俯身在她耳边轻柔地唤了声,“萱萱。”
她在镜中望着柳锦眼底的深情,有些怔忡,这种眼神,她曾经多么希望在褚临静的眼中能够看到…
“萱萱?”看出她思绪已经飘开,柳锦又叫了声。
她回神,看着镜中的他。
柳锦的唇又低了一寸,恰好落在她的脸颊旁。
“嫁给我。”他已经等待了这么多年,放弃了这么多次,既然褚临静不懂得珍惜,那么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会用他的全部来爱她疼她,不会让她再受任何的委屈。
他说话的时候,嘴唇微动间似有若无的摩挲着她粉嫩的脸颊,而他的声音如毒的温柔灌入她的耳中,带着蛊惑的力量让刚刚遭遇抛弃的她心底柔软了起来。
她沉默了,望着镜中这个被自己长久以来当做亲哥哥的男人,有些怜悯。
他与她同命相连。
都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而后,她的眸光闪烁不定,似乎在思量着什么,脸上的表情轻轻浅浅的,看不出悲喜与忧愁。
“嫁给我。”
温柔的声音再次在她耳畔响起。
一种叛逆与不甘的情绪在心底不断的撞击,她对着镜中的他忽而勾出一抹笑,明媚如霞,“好。”
窗外有风袭来,屋门被气流‘啪’地吹开,含笑地她在镜中看到门外立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雪白的衣袍被风吹得一阵飘舞,放肆地张扬着。
第139章
端木萱萱先是一怔,而后回首望着禇临静。她正欲起身,才发觉柳锦的双手依旧放在自己的双肩上,微微使力阻止她的动作。
门前的他,静静伫立,那全身唯一停住的颜色将他整个人衬托地愈发飘渺而不真实。
他薄美的双唇微微抿起,然而脸上的神情却看不出他是否有听到方才屋内两人的对话。
柳锦求婚,而她答应了?
她怎么能这么轻率地就将自己交给另一个人…
他没有过多的在门外停留,而是迈进屋内将昨夜褚君怡交给他的药瓶放在柳锦手中,“这是解药。”
柳锦放在她肩上的手改为占有性地环住她,清润的眼睛看向面无表情的禇临静,“谢谢。”他可以表现出亲密,甚至愿意以此来逼禇临静说出或许真的存在的难言之隐。
诸临静的视线落在柳锦的手上,而后垂眸看着睫毛不住颤抖的萱萱,最后转身离开。
“等等。”柳锦一直看着诸临静的反应,发觉他似乎已经真得对萱萱没有任何留念,心里为萱萱感到不值,他微微一笑,看着禇临静的背影道:“我们不久后会成亲,到时候不要忘了前来祝贺。”
禇临静停步,短暂的沉默他回眸望着柳锦怀里的萱萱,用不曾扬高的语调淡淡开口,“你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他水波不兴地淡色瞳眸因长睫而笼上淡淡的浅灰。
说完,他旋步离开。
她看不懂他的心思,就这句听似指责的话也没有任何怒气在里面,平静如一潭死水。
她的眼神涩然,唇角却噙着笑,“人是自私的,不是么?我也要为自己找条后路。”
他的背影,有一瞬间僵硬,而后消失在屋外,带起一阵晨风轻扬。
阳光在山间的寂静中升起,柔柔地透过厚厚的云雾将暖阳的洒向万物。
端木萱萱服下解药,神思有些恍惚,在柳锦的搀扶下缓缓地走出屋内,她抬眸,看到园中的两个人,唯独没有看到他。
平日里与她总是不对盘的戴青,红了眼睛,抱着胖嘟嘟的兔子走到他面前,吸吸鼻子,“虽然我们合不来,但你也算是朋友,这只笨兔子就送给你当礼物。”
端木萱萱敛眉望着安静的兔子,伸手接过抱进怀里,又看看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戴青,眼睛有些酸涩,她递出软帕,“男子汉有什么好哭,没出息。”
禇君怡站在一旁,始终没有开口,她勾唇冲禇君怡微微一笑,禇君怡却突然朝禇临静的房间走去。
禇君怡轻叩房门,“静哥哥,好尽可能走了,你不出来送送么?”
屋内没有声音,禇君怡又敲了两声,依旧没有回应。
端木萱萱拽了拽柳锦,“锦哥哥,我们走吧。”
这时,屋里一直沉默地禇临静开口了,“不了。既然终是一别,不若留待重逢。”
端木萱萱的目光闪烁了几下,讽刺地勾唇低喃,“留待重逢…呵,今日一别,他们还有机会再重逢么…这推脱的话,说的也太假了…”她蓦地一颤,难道他是说在她与锦哥哥的婚礼上重逢?他会去她的婚礼?
她倏地想起清晨她与锦哥哥的对话,他在门外其实都听到了吧,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心痛么?
她不知道,太多的经历与煎熬让她几乎变得麻木,或者那颗支离破碎的心,早已经伤到不能再伤…
一颗流干了血的心,还会再流血么…
柳锦看着端木萱萱,心里的痛并不比她少,他没有多话,只是默默地搀扶着她朝山下走去。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山间小路上,禇临静的门才缓缓打开,他站在门前,淡眸空幻迷离地如同山间萦绕的雾气。
他注视小路良久,才对禇君怡道,“怡儿,你去镜月国,明日就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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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鸢只身一人来到红雨苑,在空无一人的屋内坐了一晌午,又走到桃园中,静静地站在树下出神。
自从萱萱离开后,她每日都会来此小站片刻,只是今日,在次停留的时间长了些。
想到这里,她微微叹了口气,想起最近见面愈来愈少的端木蓝,也因为两人见面的时间愈来愈少,她才有大把的时间用来思念自己的爱女。
冷白云来后,他们两人似乎有什么一直在改变,只是过于细微,起初她并没有注意到,而等她注意到时,端木蓝已经离她愈来愈远…
她扣住树身,指尖甚至陷入树皮之中,染上了淡淡的绿色。
曾经,她输给了一个女人,而如今,她不容许再次输给另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毁了容的女人!
她想不明白,一个当初不愿进宫的女人为何会在多年后突然入宫,更不明白已经毁了容的冷白云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端木蓝的心一点点的偏向于她…
她与端木蓝经历过太多,他对她的感情,所以她不信端木蓝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倾心于另一个女人。后宫多少佳丽,这些年来除了她,从没人能让端木蓝动心,她不信一个毁了容的女人有如此大的魅力。
“多年不见了,皇后。”冷白云冰冷的声音在如鸢的身后响起,没有在端木蓝面前的清淡,相反地,似乎携着一种深深的怨念,让如鸢不禁打了个冷颤。
第140章
如鸢抚着桃树的手指缓缓放下,暗自吸了口气,转身看向冷白云,勾起一抹淡定的笑,“我们以前见过么?”
冷白云眸光一闪,“皇后贵人多忘事,自是不记得。”
如鸢静静看了冷白云片刻,断定道,“我的确不曾与你见过。”
“或许吧。”冷白云重重叹了口气,走到一颗桃树下,话锋一转,“你满园的桃花,真美,若有一天凋零了,怕是很可惜。”
冷白云的眼神让如鸢感到极度的不安,“你究竟想说什么?”
冷白云侧着面向如鸢,脸色微变,“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无论如何你都强求不来。”
如鸢忽然打了个冷颤,不自觉地抓住了冷白云的手腕,感到单薄的玄色袖袍下清晰分明的骨骼,倏地松了手。
冷白云冷笑一声,主动掀开袖袍,袖袍下掩盖的是任何女子都会为之感到恐惧疤痕,爬满了整个胳膊,“这是你给我的,这次回来,我要将我所受得苦,都还给你。”
如鸢不解,蹙眉道,“什么意思?”
“现在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是不是太晚了?”冷白云轻哼,看不起她的敢做不敢当。
“你解释清楚!”
如鸢提裙想要急忙追上云,然而才一瞬间,步伐轻盈而迅速的冷白云就闪身至一丈以外,冷冷地望着她,“我的事你虽忘了,但十多年前的事,想必你还记得吧?”
说完这句话,冷白云玄色的身影顷刻间消失在园中,在她离开的方向,那排桃花迎风而落。
如鸢怔怔地站在原地,依旧保持着提裙的姿势,因冷白云最后的那句话,大脑呈现出半晌的空白。
十年多前的事…
冷白云是指那件让她一直备受良心遣责的事?!
可花子絮答应她不告诉别人的!他亲口答应的!
冷白云既然知道了,会告诉蓝么…
一股冷寒瞬间从脚底窜上,恐惧在顷刻间攫住她的咽喉,几乎无法呼吸,她撑着一旁的桃树,懊悔地闭上眸。
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的局面…当时,她只是一念之差,等后悔时已经无法挽回,她也不想那样的…真的不想…
为何这件事会在事隔十多年后,再次被提及…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她跟萱萱安静地过日子…
如鸢双手掩面,无力地靠着树一点点的滑下,眼泪也终于不可抑制地流出。
她在空无一人的桃园中不断啜泣,许久之后,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眶中的泪渐渐干涸,逐渐清明的双眸中慢慢地透出一种坚定。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害了萱萱…萱萱是无辜的…
她的眼神变得愈来愈坚定,而后慢慢地扶着树站起,提裙朝园外跑去。
“皇后?!”茹蝶和茹凤看到眼痕满面的如鸢,同时惊呼一声,而后急忙跟到屋内掩上门。
如鸢坐在桌前,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痕,深深吸了几口气,“茹蝶,出宫去将花子絮给我请来。”
“是。”茹蝶担忧的望了望如鸢,“现在?”
“对!越快越好!现在就去!”
“是!”如蝶虽不解,但看如鸢的模样也知道事情的紧急,急忙转身朝屋外奔去。
“等等!”如鸢叫住茹蝶,“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尤其是皇上身边的人。”
“是。”
“茹凤,我现在写信,你一会儿就帮我送去给柳锦,也不能让皇上发现。”
茹凤眨眨眼,“公主今日傍晚就会回皇宫,皇后不知道?”
“今天就会回来?!”如鸢从椅上站起,神情难掩兴奋,“确定么?”
“确定!而且听柳大人给皇上的信,公主今天服下解药,病很快就会好了呢!”茹凤也随着如鸢开心鸢起来,最近一段时间,皇后笑得越来越少,她与茹蝶也跟着心情不好,今日公主回来,皇后的心情应该会好起来的吧。
“太好了…”如鸢拍着茹凤的手,激动地有些颤抖,“好久没见萱丫头,不知道在宫外受苦没有,快,吩咐厨子多准备些萱丫头最爱吃的东西,她一定馋坏了…”
看着如鸢激动地在原地打转,茹凤扑哧一声笑了,她拉住如鸢,“皇后,您甭着急,奴婢都吩咐好了,绝对让公主满意。”
“那就好,那就好…”萱丫头回来了,这次治好病,也该考虑与花子絮成亲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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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舒适的清风将树梢上绯色的桃瓣拂落,夹杂少许粉白在天际飘舞。
此时,夕阳正好,柔柔地洒下昏黄的光晕,一场桃雨之下,花子絮徐徐漫步,玄色锦袍在乱花之中,显得有些的阴冷。
黑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属下的人今日来报,诸临静与公主似乎出了问题。”
“哦?”花子絮的声音微微扬高,带着些许欢愉。
“听说,诸临静决定放弃公主。”
花子絮蹙眉,“为什么?”诸临静能在三年后再次出现在皇宫,就不可能轻易放弃萱萱。
“这个不清楚,但是消息应该属实。”黑卫并没抬眸,只是顿了顿,又接着道:“因为柳大人向公主求婚难道了。”
“柳锦求婚?”花子絮的声音中都带着不可思议,以及浓浓的笑意,“他居然会主动开口求婚…”柳锦都开口了,难道禇临静是真的放弃了?
“公主答应了。”
花子絮一怔,“什么?”
“公主答应了。”
花了习惯性地覆上腰间的桃花玉坠,静静沉思。
如果禇临静真的放弃萱萱,以萱萱倔强的性格,柳锦若求允,她就极有可能答应。看来,禇临静与萱萱的决裂是真的…
但,这究竟是为什么呢?禇临静为何会突然放弃萱萱?
花子絮缓缓收紧手心的玉坠,唇角噙着落寞的苦笑,苦笑之中更是带着难以言喻的忧郁与不甘。
看来,萱萱真得是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她是他的未婚妻,她怎么能答应嫁给柳锦…
忽而,一阵翅膀拍动的声音,一只雪白鸽子停在花子絮的肩头。
他抬眸取下鸽子腿上的纸条,展开扫了一眼,敛眸沉吟片刻,“也是该进宫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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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醒么,皇后?再睡恐怕要太阳落山了。”带着笑意的声音模糊地钻进如鸢的耳中,她迷迷糊糊的想要回答,却睁不开眼。
她努力展开自己混沌不清的视线,想要看清周围的一切,却只感觉到自己浑身轻飘飘的,犹如处在仙境之中。
她缓缓睁开眼,揉了揉疼痛的眉心,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发觉竟是花子絮坐在桌前悠闲的品茶。
她蓦地一惊,急忙从软榻上坐起,环视四周,发觉原来身处一条船上,全身荡悠悠的,带着她的身体也左右地飘摆不定。
“你、我怎么会在这?”她记得之前让茹蝶出宫找花子絮,而且茹凤告诉她萱萱傍晚会回宫,之后茹凤出去,只剩她一个在屋里,然后慢慢地在榻上睡着了…
“自然是我带出来的。”花子絮悠悠地品着茶,含笑道,“在宫里,人多耳杂,一不小心就会惹来杀身之祸,我想,皇后也不想在宫中谈的吧?”
如鸢神情不自在地垂眸,从榻上下来朝小桌旁走去,“皇后突然从宫里消失,必定会引起混乱,我们最好长话短说。”
花子絮抬眸瞅了眼如鸢,“放心,萱萱回宫之前皇上一直与冷白云在一起,应该不会发觉皇后你不在宫中。”
“你!”如鸢的脸一阵青一阵紫,而后发觉花子絮话中不妥当之处,眯眸道,“你怎会知道冷白云?”冷白云不是以嫔妃之名入宫,除去他们身边的几人,几乎没人知道冷白云的身份,花子絮为何会如此清楚,甚至知道皇上最近与冷白云甚是亲密?
花子絮只是笑,“江湖中人,自是熟悉一些。”
“冷白云也是江湖中人?”难怪那女人阴阴沉沉。
花子絮看着如鸢,慢悠悠道,“她不仅是江湖中人,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白云谷谷主千药婆婆。”
千药婆婆?她有这么老么?
看出如鸢的疑惑,花子絮继续道,“她的易容术很了得。”
如鸢有些紧张,担着抽袍边缘的手心已经渗出薄薄的汗水。冷白云如此厉害,她怎么对付得了,而且…“那件事是你告诉冷白云的?”
“没办法,”花子絮做出很无奈的表情,“有次我中了毒,病虽是禇临静医治,药草却是来源冷白云,冷白云救我的交换条件就是你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