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不知他为何宁愿褚君怡陷入对他的迷恋却依旧不告诉褚君怡真相,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他。
她望着他,才死去的心在他的解释下豁然开朗,情不自禁地暖了起来,就如同沉浸在温泉中的感觉,熏然欲醉。
原来褚君怡是他的妹妹…真好,他始终都是她一人的…
他望着她,眼神淡淡的浅浅的,却是那么美、那么纯、那么深邃的感情倾诉。
她动情地深深陷入他的眼神之中,想起三年前曾经因为褚君怡而生过的闷气,不禁笑了。她跪下身,将头枕在他膝上,缓缓地闭上眼,伸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膝,看着自己的亲人在身边却无法相认,会是一件多痛苦的事情…
第129章
两辆马车悠悠地驶出白云谷,周围鸟语花香,暗香浮动,借着越来越明亮的光线,整个马车从树木繁盛的山谷中的显出,隐隐于溶溶氤氲中显出清晰的轮廓来。
马车行驶的异常平稳,前面的一辆马车,即使在山路上,也没有颠簸。
前一辆马车内的一切都浸在柔软之中,端木萱萱则是躺在柔软的垫上,陷入绵软之中,她的头枕在褚临静的头上,一切看起来都那样的安逸静谧。
弥散在空气中的淡青色雾霭透过随风飘浮的窗纱卷入轿中,将山间的花香吹入轿中,和着褚临静身上散发出的淡淡中药香气萦绕在轿中的气息中。
端木萱萱轻轻翻个身,仰起面望着垂眸正望着她的褚临静,唇角勾起一抹娇媚的笑,抬臂摸上他如玉般光滑又冰凉的脸颊,“真想一辈子都这样躺在你怀里。”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褚临静抚上她因抬臂而裸露在外的玉臂,一直蜿蜒而上,覆住她的手,“我已经拿到四样药草,我们回池月山,我先稳住你的病情,然后怡儿马上会去镜月国,她会拿到子蒂花。”
“她能拿到?”既然这么难找,又这么久没找到,怎么会轻易拿到?
“嗯。怡儿去镜月国的这三年,认识了一些人,应该不难拿到。”
“那就好。”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叹息轻轻的如春风中飘散的杨花一般。她真的很想快些治好病,而后健健康康地与他在一起。
一双白皙秀美的手覆上褚临静的手,她撑起身,倚在他的肩膀上,“你的白发,是因为三年前中的毒么?”她一直没有开口询问,之前是因为气愤他的背叛,之后,又是因为自责一直不愿去面对。
“嗯。”
他的银发与她垂落在两人身前的墨发交织在一起,在他雪白的衣袍上勾勒出衣服纠纠缠缠的暧昧。他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他紧紧地握住,语气有些微愠,“不要乱想,即使没有你,箫凤也会做到那一步,我也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她吸吸鼻子,彷若漫不经心的开口,“能治好么?”即使再隐忍自己的情绪,发出的语音还是忍不住地有些颤抖。
短暂的沉默,他抬起另一只手环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可以。”
她起身,慵懒的凤眸幽潋地望着他,若有所思,紧紧锁住他,“不可以骗我,我再问一次,可以治好么?”
他无法忽视手心自她手背上传来的冰凉触感,更无法想象告诉她真相,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所以,再一次,他毫不犹豫地吐出那两个字,“可以。”
“你能将死人医活,却放任自己的头发变白。既然可以,为何拖了三年,现在还是没有治愈?”她一瞬不瞬地凝住他。
“我不是神仙,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他很随意地将手从她的身上抽离,俯身端起两人面前小桌上的茶杯,送入口中,“我没解自己的毒,是因为心里的自责,三年前你因我伤心离去,我始终无法原谅自己,我甚至没能治愈你的寒毒,所以才退隐山林三年,没有出山行医。”
她的眼神闪烁,潋滟中有着些微质疑,但是他的理由似乎有那么的…真实,她埋首窝在他胸前,语气有点调皮,“如果当年我没那么任性,你也没那么木头,或许我们就不用分离这三年。”
她忽而感觉到怀里的身躯僵住,疑惑地抬眸,他轻声道,“一会儿在轿中不要出来。”
柳眉轻蹙,“怎么了?”
他琉璃般剔透的眸看起来有些空灵,“我想,他来了。”如果他的嗅觉没错,他的确闻到了愈来愈浓的莲花香气。
“谁?”她从他的反应中,逐渐看出一些不一样的紧张,这样的情绪反应并不常在他的身上出现。
她垂眸,吸气间似乎闻到了一些与之前不同的香气,“这是什么花的味道?”
“莲花。”
她撩起一旁的雪白窗纱,看着外面,并未瞧见湖波,更没见连花。这的确是莲花的味道,但又比莲花味道浓郁一些,并不如莲花那般似有若无的清淡。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窗纱,“是箫凤,一会儿不要出来。”
箫凤?!那个爱着褚临静的男人,她想起那张比女人还要美还要妖娆的脸孔,血液一下子凝固,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袍,“不行!你不能出去!”
“他不会将我怎样。”他反抚地拍着她,“不骗你,他那天亲口说会放弃,那眼神不是骗人。”
“真的么?”她的脑袋一团混乱,她无法相信那样一个人会放弃褚临静,她不信。
“相信我。”他沉静的眸光中透出一股她无法忽视的坚定,看着他的眼睛,她渐渐地松了手。
马车渐渐地停下,听到马夫的声音,褚临静对端木萱萱做了一个安抚的眼神,便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山风吹起他的白袍,衣袂翻飞中他从轿中走出来直起身,抬眸的瞬间就看到箫凤慵懒地倚在一颗梨花树上。
箫凤唇角噙着旖旎的笑,膝下随风舞动的鲜红衣袍卷起飘然而落的雪白梨花,而后缓慢的落在他周身曳地的绛色长袍上,有着丹青妙笔都无法描绘的美丽。
“不用紧张,我不会将轿子中的人怎么样。”他几乎落地的长发在风中飘散着,几缕飞散在他的眼前,遮住他妖娆的红眸,“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误会你父亲了。”

第130章
褚临静走离轿子,后面轿子中的褚君怡也跟着下轿,远远地观望着两人。
箫凤靠在树上,赤裸的双足被长袍掩住,踩在脚下松软的绿草上,他望着立于轿前的褚临静,风扬起他的白袍,卷起他的银发在周身缭绕,绝美的五官在缭乱的发丝中隐现,虽然整个都散发出一股不可靠近的清冷,但依旧如梦似幻的俊逸。
看着看着,他明亮的艳眸黯下去,旋即敛眉低笑,再抬起时,眸底又是以往的魅惑。
“如果你是来说这个,可以让路了。”褚临静冷冷地拒绝他的提示,转身准备进轿。
“你母亲当年不是自杀。”悠扬而带着音符跳跃般的嗓音自箫凤的唇畔逸出,让已转身的褚临静蓦地僵住。
下一瞬,白影呼啸而过,强风过后,褚临静已掐上箫凤的脖颈,将他紧紧地按在身后的梨树上。
褚临静浅淡的眸变得愈发剔透,眸心闪着朦胧的光芒,薄唇微微开启,“再说一个关于当年的字,我就杀了你。”
箫凤的手因他突来的冲击从胸前松下,垂在身侧,然而他没有任何动作,再一次任他威胁,脸上却没有丝毫恐惧。相反的,他的唇缓缓勾起,冲褚临静勾出一抹颠倒众生的笑,“怎么,现在愿意碰我了?”
褚临静的眉不自觉地抖了抖,皱起眉头,缓缓地松开爆出青筋的手。
“呵…”褚临静的反应引来箫凤的轻笑,他抬手,蔻丹五指抚上方才被褚临静的掌覆住的地方,“我就喜欢看你被我逗得生气的摸样,这样才会感觉你并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褚临静冷冷地看他一眼,转身欲离去,听到箫凤再次开口,语气中没有了往日的轻佻,而是不多见的认真,“你母亲的确不是因你父亲的不忠而自杀,而是生你妹妹时‘难产’而死。”箫凤的视线移到远处褚君怡的身上,“在你母亲死后,我在她的血液中发现了一种不会致命,却会让产妇难产的药。你母亲是被人害死的。”
褚临静站在那里,胸膛因内心的情绪不断的起伏。箫凤的一番话,彻底打翻了他多年来认定的事实,从小,他就认为是父亲的不忠才让母亲走上了自杀这一步,可是箫凤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要让他怎么想?
攥紧的拳,缓缓的松开,他开始平静自己的心情。箫凤的语气让他不得不在心里重新对曾经的事情做一个认真的回想,但是想起箫凤是褚莫峰身边的人,他又实在无法去相信。
箫凤拂开脸颊旁的发丝,轻轻一跃,落于身后的梨花树上,坐在树技上俯首望着树下的褚临静,“我知道你不信,所以我不告诉你真相。不过你可以进宫去查,我相信,一定能找出些什么。”
褚临静回眸,抬首望向树上的箫凤,看到那张妖冶的脸,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或许,箫凤只是褚莫峰找来的一个说客,毕竟没有父亲希望自己的儿子永远的恨着他。
褚临静淡淡地看了眼,而后旋身朝轿子走去。远处的褚君怡看到箫凤并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也回到了轿子中。
“怎么不进去?”褚临静看到端木萱萱掀开车帘一角望着的他,将她的脑袋塞了进去,自己也跟着进去。
“他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褚临静让她在床上躺下,“你身体还很虚,好好休息。”
端木萱萱在他身侧躺下,看到褚临静蹙起的眉头,以及回轿途中眼底的若有所思,一种很淡很淡的不祥之感开始在她的心头盘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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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萱萱一走进客栈,就看到柳锦站在那里蹙着眉,她展开一抹笑,“锦哥哥!”正欲跑过去给柳锦一个亲密的拥抱,腰上却传来一阵触感,接着被一阵力量拉了回去。
端木萱萱微愕地抬首,看到褚临静冰冷默然的脸,以及似有若无般蹙起的眉,唇角漾开一抹甜蜜的笑,这冰块在吃醋呢,嘿嘿。
“萱萱!”柳锦大步朝几人走去,看到萱萱完好无缺,深深地松了一口气,蹙起剑眉,“下次再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我可不会再包庇你了!”
“好嘛,好嘛,你最好!”萱萱打着哈哈糊弄过去,急忙转移话题,“彩袖,我见到霓裳了。”
彩袖在一旁抹着眼泪,闻言睁大了眼睛,脑袋一会儿瞧瞧这边,一会儿瞧瞧那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霓裳的人影儿,“人呢?”
萱萱暧昧地冲彩袖眨眨眼,“人家有归宿喽,所以不要你了。”见彩袖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以及眼底的失望,她义气地拍拍彩袖的肩膀,“放心啦,你有我,我不会抛弃你,所以,去池月山,我会带着你。”
“公…小姐要去池月山?!”彩袖忽觉哪里不对劲,“等等,池月山?小姐从宫里出来没有跟褚公子去过池月山啊!小姐怎么知道池月山?”
看着端木萱萱的反应,柳锦只觉,心咚地一下沉了下去,他揉揉额角,让有些发烧变得混沌的头脑稍微变得好过一些,稳住自己的情绪,他才试探的开口,“萱萱,你想起来了?”
端木萱萱圈起褚临静的手臂,微侧首,将脑袋枕在褚临静的肩头,“嗯,而且我们也化解了误会。”她顿了顿,走上前,“锦哥哥,我想请你帮个忙,回去告诉父皇母后,就说我在治病,过段时间身体好了就会回去。”
柳锦微微一笑,“不用,皇上让我出宫就是保护你,我会跟你一起去池月山,不用回宫禀报。”

第131章
暗暗沉沉的夜,笼罩着一丝浮动的诡谲,在人人酣然入梦的时刻,一道疾光般的黑色流影在暗夜中飞快掠过,停驻于望仙楼的四层。
一身黑色劲装的瑶落摘下脸上的黑布,撩起曳地垂帘朝屋内走去,寒星一般的瞳眸,宛如无波井水,不带任何情绪。
“你们最好告诉我实话,不然很难找到玉麒麟。”瑶落浓眉微拧,目光如利剑般射向屋内的端木蓝与如鸢。
端木蓝起初没发现有人进入,待反应过来又听到瑶落不友善的语调,含笑的唇顿时僵住,“你这是在质问?”
瑶落冷冷地瞥了眼端木蓝,“宫里的那一套规矩,不要安在我身上。我来只是想确定,你们是否有什么隐瞒?”说完,瑶落的视线移到一旁品茶的如鸢身上,如鸢的过分安静让他起了几分疑心。
“隐瞒什么?”想到玉麒麟,端木蓝压下怒气。
“比如你们与褚莫峰的关系。”瑶落在最近的椅上落座,说出的话似是在问端木蓝,眼睛却一只盯着如鸢。
“我早已经交代清楚,我与他曾经是至交,他退官出宫后就再没联系过。”端木蓝啪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你怀疑我隐瞒了什么?”
如鸢这时抬眸,依旧的温婉贤淑,她勾唇浅笑,“不要动怒,他也只是想让寻找工作顺利进行而已。”
瑶落神色踌躇,冷冷道,“我只是想确定我的猜测,这样有利于寻找玉麒麟。”
发觉到有哪里不对劲,端木蓝眯起眼,“你的猜测?”
“据我手头拿到的资料,褚莫峰刚刚退官出宫的那一年,对宫里的人与事都有相当的厌恶情绪。”瑶落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状似不经意地抬眸,望向如鸢,“甚至在建立魔宫后,曾经派人潜入过皇宫。”
瑶落看到的如鸢唇角的浅笑渐失,神色一变,眼神变的幽深莫测,“我找到了当初被褚莫峰派遣入宫的人。”
端木蓝发觉瑶落一直盯着如鸢,愈发糊涂,“他当初让人潜入宫做什么?偷玉麒麟么?”
“不。”瑶落唇角噙着莫测的笑看了眼端木蓝,又在端木蓝好奇的视线下盯住有些紧张的如鸢,“是刺杀一个人。”
如鸢的手一抖,杯中的水洒了出来,溅在她的手上,引来一阵惊呼。
端木蓝急忙端过茶杯,取来帕子为她擦拭,“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不小心一点!”
如鸢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身体有些不太舒服,手一软杯子就掉了。”
端木蓝疼惜地望着她,“我不该让你陪我等这么晚的,你先下去睡吧,我与他谈完了就来。”
“那好。”如鸢拿过帕子包裹起自己的手,盈盈起身,冲瑶落歉然一笑,“你们谈,我先下去了。”
瑶落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如鸢直到如鸢的背影消失在屋内,端木蓝轻咳一声,“有什么问题?”
瑶落似是明白了什么,他冲端木蓝莫测地笑了,“或许,你该问问你的皇后,是否隐瞒了什么。”
端木蓝蓦地从椅上站起来,大掌重重地拍在桌上,“你先开始暗示朕有隐瞒,现在又暗示皇后,你究竟什么意思?”
“那要去问你的皇后。”音落,瑶落不给端木蓝再开口的机会,起身从窗子跃了出去,留下被风卷起的纱窗,在端木蓝的视野中翻飞,而后缓缓停落。
端木蓝双眸炯炯地移向如鸢离开的方向,清朗的月光透过窗照射在他的身上,宛如隐隐水光澹荡,俊朗的眉宇间多出了几道皱纹。
冰凉如水的夜,端木蓝凝思着走在回寝房的路上,正准备敲门,忽而听到屋里一阵轻微的谈话的声,他放慢动作,而后听到屋内有人向门的方向走来,急忙转到回廊的另一边。
凉凉的月光投射下来,照在走出的人脸上,是如鸢身边的茹蝶。看到茹蝶紧张地东张西望,而后攥着手中的信快步朝园子深处走去,端木蓝心底的疑惑更加深了一步。
过了半晌,他才推门而入。
如鸢坐在镜前拆卸头上的饰品,像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异样,听到端木蓝进屋,她回眸,勾起一抹笑,“回来了。”
处在暗处的端木蓝静静地望了如鸢半晌,而后含笑走了过去,从如鸢的手中拿过木梳,揽起她的发轻缓地梳理着。
如鸢在镜中看到端木蓝的沉默,面色一闪,“怎么了?还在为玉麒麟的事担心?”
“你就不奇怪,当初褚莫峰为何会派人进宫么?他要刺杀的人是谁?”说着,端木蓝不由地蹙起眉,他无法想象自小促膝而谈的至交,竟会派人潜进宫刺杀他的人。
如鸢垂眸,摆弄着桌上的兰花步摇,“皇上,处在深宫之中,有几个人是可以信任的?你当初当他是朋友,他也同样这样看待你么?”
端木蓝面色一沉,手中的动作顿住。
如鸢起身靠在梳妆台上,覆上端木蓝厚大的掌,“或许,他退官并不是因为妻子的死,而是为了计划其他的事?”
她慢慢地将脸贴在端木蓝的胸膛,眼波比声音还要轻柔,彷似全世界都背叛了端木蓝,她还是会一如往昔地陪在他的身边。
端木蓝抬起双臂拥住如鸢,紧紧地搂住她,“或许这样,就可以解释他为何会偷玉麒麟。”
“也许吧。”如鸢的脸埋入端木蓝的胸膛,眼神渐渐失去了温柔之色,转而逐渐被挣扎所取代。

第132章
微风拂轻尘,落红应满径。
满园花雨纷飞,万花如绣,绯桃胭脂透。
端木蓝负手缓踱,沉思间不知不觉地迈进红雨苑,见到眼前的情景,想起端木萱萱在宫里时这间苑落的欢声笑语,伤感涌现,不禁轻叹。
若是有萱萱在,恐怕他的眉头就不会皱得如此紧了吧,那孩子总能想尽办法让他展颜欢笑。
昨夜,瑶落看着如鸢若有所思的眼神,以及茹蝶从屋里出来后手中攥紧的纸,一整夜不停地在他脑间回现。让他隐约间深感问题并不如如鸢所说,当初褚莫峰在宫中时淡泊名利,若真有什么企图,在宫里时早就会拉拢人脉,这样岂不是更方便。而褚莫峰出宫后,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远远地,如鸢盈盈而来,身后尾随着茹蝶茹凤,手中捧着茶点。
“想萱丫头了?”如鸢走过去,端起托盘中的清茶递给端木蓝。
端木蓝喝下一口,抬眸望了眼落花纷飞的桃树,笑了,“今早收到锦儿的信件,他们几人已经上了池月山,在那里,褚临静会治好萱萱。”
“这样就放心多了。”如鸢拈起一朵桃花,摘下花瓣,随意的放入茶杯中,想起初见褚临静时的场景,如鸢敛眉沉思,虽是银发,但那眉眼总是让她觉得眼熟,没太多想,她不禁开口,“皇上觉得,褚临静这个人面熟么?”
“褚临静?”端木蓝静静的回想,然而在他心中,褚临静只是一个高傲地不可一世的家伙,“朕倒是从没遇到过那么盛气凌人的家伙。”
“皇上是看不惯他的随心所欲。”如鸢轻轻一笑,“不过,既然锦儿相信褚临静,萱萱的病应该就能治好吧。”
“但愿吧。”端木蓝重重地叹了口气。
端木蓝侧首,双眸望着如鸢,显得有些深沉,他思忖了片刻,终于开口,“如鸢,记得我们曾经说过,不对彼此有任何隐瞒。”
他的话,让如鸢笑容一震,不过随即她浮出浅笑,“皇上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端木蓝直视她,“昨夜,朕看到茹蝶神色谨慎地从你屋里出来,是为何事?”不知为何,看着如鸢的眼睛,他选择性地保留了自己看到信笺的事实。
如鸢眼珠一转,笑容缓缓地收敛起来,“为何臣妾感觉皇上的话中多是质疑与不信任?”
端木蓝知道如鸢动气了,因为她用了“臣妾”二字,但是他的心里装了太多疑问,若不问出一个,他怕两人总有一天会愈来愈远,“那你能告诉朕,昨夜七星剑魂为何总是若有所思地望着你?难道他那些话不是说你听?”
如鸢幽幽一笑,将茶杯里的茶连同那片花瓣一起倒入树下,看着水一寸寸的深入土壤,她抬眸望着端木蓝,“皇上对臣妾既然有如此多的怀疑,昨夜为何不说?”
“我只是希望我们彼此能继续保持真实。”
“真实…”如鸢艰涩地念着这两个字,心口忽然出传来一阵剧痛,然而逐渐地,她的脸色缓和了起来,纤纤素手抚上端木蓝不断起伏的胸膛,将冰凉的脸贴了过去,“蓝,相信我,我对你,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她顿了顿,在他怀里闭上眸,“你可以怀疑任何人,但是不用怀疑我,我永远不会害你。”
她的语气是让他安心地柔缓,如暖阳下的悄悄流泻的清泉,令他渐渐平息掉心底的不安。
他无声地拥住她,在迷人的景色中,熏熏然沉醉于她的柔情之中。
茹蝶疾步朝园里奔来,端木蓝蹙眉,“不是让你们下去么。”
茹蝶慌张地跪下,“回皇上,大公主回来了,在花园。”
端木蓝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知道了,一会儿让她来见朕。”
见茹蝶在原地踌躇,如鸢觉察出与平日不同的地方,“出什么事了?”
茹蝶看了看如鸢,“回皇后,大公主带回来一位夫人。”
“谁?”
茹蝶不安地看了眼如鸢,才回端木蓝道,“听说…是公主的娘亲…”
端木蓝顿时怔住,“冷白云?”同时,他急忙垂眸去看如鸢的脸色,见如鸢垂眸不语,他握紧如鸢的手,“你先下去,让她们在花园等着,朕随后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