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还在跑,一步一步,哪怕是速度慢了,哪怕那男子越来越远了,她也没有停止。
终于,前面明亮而温暖的光芒照射而来,慕容薇一步子还未迈出,就这么直直倾倒而下,她太累了,她已经到了极致了。
“把孩子还…还给我…他太小了…不能…”她并没有装,她的都瘫躺下去了,累得双眸都睁不开了,眼泪却缓缓从眼角淌出。
孩子还太小了,她真正的娘亲早就丢下他了,而她千辛万苦带他到这个世界来,她就是他的亲娘,就全心全意必须保护他,必须看着他平平安安地长大。
“孩子…把孩子…”她口中喃喃着,累到了手指都动弹不了,终于是彻底的晕厥了过去。
她前面,不到百步的距离,就是墓室的另一个出口。
外头的阳光正耀眼,白衣男子姿态慵懒地倚坐在石阶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通体碧绿的玉匕首,而他身旁,竟围着两头小金钱豹,刚刚出生一个月,走起路都不怎么稳。
他身影站着一个温婉的婢女撑着伞,替他挡去了阳光,她叫宝儿,是他的贴身婢女。
“无殇大人,那女子昏厥过去了,现在如何是好?”宝儿低声问道。
白无殇仍旧逗弄着小豹子,眸中隐着一抹玩味,笑吟吟道:“你们都没寻到金子,反倒她寻到了,能耐不小呀,她是什么人?”
他们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摸清楚了这个墓室的结构,在入口处直接开了个密道,通往另一边的出口。
这是宁国公的坟,宁相以为假意节俭,连守墓人都不用,便可逃过盗墓者,简直痴心妄想,别人不知道,他这个浩瀚之城城主还会不清楚这墓中陪葬了多少宝贝。
浩瀚之城位于瀚国之东,是一座几乎空了的城池,城主之职便是专门为王上收集天下各种珍宝囤积在浩瀚之城中。
他说着,仍旧逗弄着小豹子,饶有兴趣地用碧玉匕首撬开了小豹子的嘴,小豹子似乎很喜欢这匕首,含着不放了,它还太小,没长牙呢
他的相貌,并算不上绝美出众,并没有清秀瘦削的谪仙之姿,也没有冷酷无情的冰冷之态,他的五官却是俊美,线条如雕,一双狭长的勾魂眼,慵懒里隐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玩味,像极了个登徒浪子,而就在这狭长的勾魂眼右下侧,垂着一颗泪痣,真真如同一滴落泪,为这双眸子顾盼之间凭添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哀婉。
金钱豹是何等凶残的兽,即便是幼仔也十分危险,他竟丝毫没有戒备,碧玉匕首抵住了小豹子的脖颈,恼得那小豹子张牙舞爪,他就这么哈哈朗声大笑,放浪不羁。
012速速送走
白无殇就这么坐在斜斜倚坐在石阶上,饶有兴趣地逗弄着两只小豹子,独乐其中。 天下盗墓贼,能这么大大咧咧地坐在墓室门口的,也就他一人了吧。
宝儿一手撑着纸伞,一手摇着竹丝扇,一脸无奈,今日若寻不到金豹子,怕是那女子没救了。
“主子,那女子看样子是刚刚临盆,身上都是伤,应该是被追杀,要不,先替她上药疗伤。”宝儿试探地问道。
“好啊!”白无殇答得十分随意,注意力全都在小豹子身上。
宝儿惊了,正要开口,一碧影突然凭空出现,是个碧衣女子,相貌不俗、颇是清秀,这是白无殇的另一个贴身婢女,银玲。
她快步上前,焦急道:“主子,找着金豹子了,那畜生给那孩子喂奶呢,不让人靠近,也不动,不找金子了。”
那金钱豹可不是一般的金钱豹,无殇大人总喜欢叫它金豹子,因为它嗅得到金子的位置,它家主子贪财,贪得很有个性,只喜欢金子,银子都看不上眼。
“把孩子还给她,送她走,有本事生下来,就得有本事养大嘛。”白无殇笑吟吟地说到,玩笑一般,径自说得没头没尾,牛头不对马嘴,似乎认识那误闯入墓室的女子一般。
两婢女皆狐疑着,阿宝好奇地问道,“主子,你这话,难不成你认得那姑娘?”以她主子风流成性的性子,认识多少姑娘都没什么好奇怪的,关键是这姑娘可生了娃娃了,还被追杀,这才稀奇。
“有夫之妇,本大人岂会认识?速速送走!”白无殇挥了挥手,打着呵欠,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手中的碧玉匕首却随意丢了出去。
阿宝和银玲争着接那匕首,兴奋不已,连连道:“谢主子,奴婢们一定办好这差事!”
金豹子最怕这碧玉匕首,有了啊它,事情就好办多了。
“等等!”突然,白无殇唤住了她们。
阿宝和银玲齐齐转身,皆是一脸狐疑,事情都交待完了,这大人不是该走了吗?他可忙着呢。
“送安全的地儿去,保住她和孩子的性命。”白无殇交待道,说着,懒懒站了起来,一边径自摩挲那光洁的下颌,感慨,“好歹也是条命嘛,妇女也需怜香惜玉的。”一边轻摇折扇,下了石阶缓缓走去。
这白衣翩翩,折扇轻摇的背影,就如同惊现在丛林里的谪仙,不知要倾倒红尘多少女子。
两婢女早就对他的背影有免疫,面面相觑,皆是惊诧,这主子大人,什么时候真的会怜香惜玉了,又什么时候会在意人命了?
“那女子是什么人?”宝儿问道。
“不清楚,突然闯进来的,今早才发现。”银玲答道。
“那孩子又是什么人?”
“你怀疑什么了吗?”
“太可怕了,我可不敢。”
“还是想想把他们送哪里去吧!”
“她应该是翻山逃过来的,送到这边山下吧。”
“要杀她的人铁定在山下守着呢,笨死了。”
“那怎么办?”
“往北边去,翻过几座山,山北悬崖下就是瀚国最北的郡,北城。”
“真遥远啊…”
两人分头行动,银玲拿着那碧玉匕首找金豹子去,宝儿则先为昏迷的慕容薇处理伤口了。
金豹子早就移了地方,她寻了良久,终于在墓室一个右耳室寻到了金豹子,银玲一进门便惊叫出声。
只见这耳室里满满的一堆金子,孩子已经被喂饱了,就躺在这金子上,睡着安安静静,似乎就不怕那金豹子,而原本懒散地舔着爪子的金豹子一见婢女,立马警觉地站了起来,动作极其迅速地跃上金子堆,叼起了那娃娃。
银玲好不容易才从这满满的一堆金子上移开了眼,就堵在门前,慢悠悠地拔起碧玉匕首,随意晃了晃了,金豹子的嘴就这么松了,孩子随即掉下。
“畜生啊!”银玲怒骂一声,身子一掠,接住孩子,一个翻身便利索站了起来,这身手可不一般。
金豹子盯着她手中碧玉匕首看,乖乖地趴在地上,双爪抱着脑袋,投降一般,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兽类的凶残样,可爱滑稽极了。
每次都是这样,一见到这玉璧匕首,它就乖乖地,连动都不敢动,天知道无殇大人究竟那这匕首对它干过什么。
银玲抱着仍旧沉睡着的孩子,诧异地细细地打量,刚出生的娃娃果然没有一个好看的,皮肤皱巴巴的红红的,他吃饱便睡,任由婢女抱起来也没惊醒。
这孩子好端端的没受伤,怎么遇被豹子叼了都不可不闹呢?
银玲看着这孩子,只觉得这五官轮廓有些面熟,心下惊悚着,也没敢多想,急急就走,同宝儿在墓门前汇合。
宝儿背着一个女子,一身上下全是血,发丝凌乱,衣衫残破,垂着脑袋,看不清楚相貌,只隐隐可见右侧脸烧毁了大半,正是陷入昏迷的慕容薇。
“唉,怎么伤成这样。”银玲说着,脱下自己外袍替她披上。
“脉搏弱得很,下身全是血,我给她服用了玉露丸,也不知道她能撑多久,赶紧送走吧。”宝儿急急着。
“要不先给大夫瞧瞧?”银玲低声。
“也得先送走了再寻大夫,这儿不是可以久待之地,找个靠谱的人,送到北城山脚下去吧。”宝儿认真说道。
“那孩子呢?孩子总得喂奶,她要是昏迷个十天半月,这孩子岂不得饿死?”银玲问道,两姐妹倒是心肠好。
“这样吧,我送他们去,让金豹子带路,它熟悉这山路,你找些人掏了金子。”宝儿认真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豹子…喂奶?”银玲一脸不可思议。
“主子要速速送走,又要保她们母子性命,保他们安全,只能我们亲自送,天知道,主子葫芦里藏着什么药。”宝儿无奈说道。
“宝姐,这孩子…眼熟得很呀!”银玲认真地打量着沉睡的孩子,怯怯说道。
“别胡说,就这么办了。”宝儿蹙眉,认真说道。
银玲连忙,连忙将碧玉匕首交给宝儿,却忍不住又多看了那孩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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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说人话
五年后…
正值北城一年一度的庙会,县城里大街小巷全是人,四处喧嚣、热闹不已,主大街上更是人头孱动,挥袂成雨,人人都要往街头的城隍庙挤。
北城最有名的茶楼逸闲居二楼,一个女子慵懒地凭栏而坐,一袭素雅的浅黄长裙,三千墨发用同色系的簪子随意挽起,右侧脸上带着半边金色面具,看不清楚她真实的相貌,左半边脸看去,倒是灵秀好看,她半倚着,挑起二郎腿,挑眉看着楼下人群中那个瘦弱的身影,犀眸中隐着一抹冷意,手中把玩着一根金丝线织成的荷包,金丝线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有。
她看了许久,慵懒懒地换了个坐姿,端来一杯茶,轻啜了一口,一手支着下颌,冷眸中玩味渐浓。
街道上那拥挤的人流中,一个清瘦的身影正逆着人流的方向而上。
他一身青衫,低着头,双手负于身后,老牛慢步,怡然自若,根本不理睬迎面拥挤而来的一双双大腿,逼得别人不得不让他。
是的,大腿,他若抬头,定是满眼大腿。
他的个头太小了,还没有人家大腿的长。
他今年五岁,外号灰太狼,大名夜无名,他娘说他出生在夜里就跟了夜姓,无名则是她娘实在想不出满意的名字来,那什么楚隐、唐影、玉邪,又什么凌彻、宁洛、若离,她娘都想过,就觉得跟他的气质着实不相附,于是干脆暂时叫无名,等来日,寻到他爹爹再让他爹爹伤脑筋去吧。
而灰太狼则是因为他娘经常唱给他听那首儿歌。
他自小聪慧,三岁能盗,五岁能抢,这全都拜他娘所赐,他经常会疑惑,他爹爹究竟是何方圣神,竟敢娶娘这样强悍的女人,强悍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她爱财如命,特抠门。
他娘说了,他长太快了,衣裳做大点才不浪费,于是,他这一身青衫从三岁穿到五岁,一直松松垮垮,他要是走快点保定会踩到自己袍角跌个狗吃屎的,他总是这么老牛漫步,不是装老成,全都是因为这衣裳太大了。
突然,他面前那一双粗壮的大腿不动了。
他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只见面前拦路的是一个一脸络腮胡子的彪悍大汉,左耳上戴着个大耳环,这是奴隶的标志,男的一般为武士护卫,越是魁梧粗壮,身价便越高,女子则为奴妃,比妾还要低一级,比婢女高一点点,以相貌论价格。
这片大陆上,能用得起奴隶的,不是官宦人家,便是富商,他一时间想不起自己究竟在哪户人家里见过这家伙,而这家伙如铜铃一般的双眸正盯着他看,不说话。
他十分淡定地微微一笑,双手还是负在身后,却朝右侧迈出了一脚,主动让路。应该是认错人了吧。
只是,一只比他的身子还要粗的手臂,拦了下来。
他再笑,缓缓转身,另一双无比粗壮的大腿就在眼前。
他无奈一声长叹,仿佛历尽人世风霜的老者,无奈摇了摇头,转向左边,然,左边一样是大腿拦路。
他不动了,身后一定也有人,四个奴隶大汉,单见双大腿便知晓身价之高,他眸中一抹精光掠过,乖乖地扬起头看,看向第一个出现的大汉。
大汉冷酷到底,依旧不说话,一把纠起他的衣领,将他抗上肩,转身便走。
他倒栽着脑袋,这才看见这整条街的拥挤,顿觉呼吸顺畅多了。
他没有挣扎,任由大汉扛着走,进了逸闲居,奴隶是这片大陆对底层的人,却是最富有之人的象征,大伙都习以为常了他们横行霸道,他也不指望有人出手相助。
上了二楼,他见了远远坐着的女子,终于想起了昨天夜里自己在哪里盗走了三幅稀世名画,不小心露了小脸。
大汉将他放在放在楼道口,粗声道:“我主人要见你,过去。”
他扶大汉着的手,小手都快掐出人家一块肉来了,终于是站稳,冲侯在一旁的四奴隶笑了笑,这才慢条斯理地理了理青衫,双手负在身后,犹如一个老头子,慢腾腾走了进去。
女子看了过来,唇畔噙着一抹浅笑,无害极了。
夜无名却是突然止步在雅座门口,离她二十步之遥,低着头,一动不动。
“手…”女子慵懒懒说道。
夜无名耷拉下脑袋,负在身后的手缓缓回到前面,交扣在一起,这才像个孩子,做错事等训的孩子。
“东西呢?”女子问道,不经意地咬着大拇指的指甲,那懒散范儿,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卖了。”夜无名答道,一副乖孩子模样。
“卖了多少金子?”女子又问道。
“一幅一锭金子。”夜无名如实交待。
“一幅三十锭金子,差价你自己给补上,后天晚上之前送到。”女子说道,打了个呵欠,缓缓闭上了眼睛。
“妈咪…”夜无名就这么喊了出来,扑到他娘怀中,这声音,嗲得比北城最有名的青楼头牌都还要嗲。
“你可知道,什么叫做‘盗’,什么叫做‘抢’?”女子任由他抱着,懒懒问道,一手支着脑袋,缓缓眯上眼睛。
“盗可盗,非常盗,抢可抢,非常抢,盗亦有道,抢亦有道,狗官可盗,奸商可抢,不仁者可盗,不义者可抢,不…”
“说人话…ok?”女子懒懒开口,打断了夜无名。
“妈咪,你居然舍得花钱买奴隶,一卖就是四个,你没受刺激吧?”夜无名转移了话题。
女子没回答他,懒懒起身。
“妈咪,看那四大金刚的样子,价格不菲吧,我刚刚掐了下,肌肉可结实着呢,你不会是想转手倒卖掉的吧?”夜无名特热情,又问道。
女子还是没有回答他,缓缓披上外袍。
夜无名热情依旧,仰起头正对上他娘亲审视的冷眸,他直接忽视,童言展笑,白里透红的小脸肌肤丝滑如牛奶,令人忍不住想掐一把,他又道:“妈咪,其实留也成,咱这么大的宅子就我们俩和李婶,也没个侍卫,怪不安全的嘛。”
“夜儿,人话。”女子眯眼笑着提醒,耐性十足。
夜无名终于彻底低下了头,一字一句认真道:“无论什么原因,娘的东西,一不能盗,二不能抢,三不能卖!”
说着退到一旁去,他知道,他娘每每一双明眸笑成了一条直线,就是她的底线到了。
“要么暗室反省去,要么三十倍差价补给我,你自己看着办。”女子说着,拢了拢长袍,款款出了雅座。
才入秋不久,北城便凉了…
五年,一晃而过,她便是当年的慕容薇,她昏迷了整整一个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瀚国最北的郡,被一个孤寡婆婆李婶入山采药的时候救了,半边容貌已毁。
她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慕容紫的样子呢。
这五年,为了提防慕容府的搜查,她过着低调的日子,连这救命恩人都不敢轻信。
给读者的话:真正故事开始啦,希望此文能陪伴新老姐妹们,又一个盛夏。推介好友:莫弃弃女:《王的替欢奴》
014药
慕容薇出了客栈便往“保安堂”走,这是北城小有名气的一家医馆,是她和李婶一起经营的。
她花了整整一年的时候在调养身子,她自己精通中西医,恰好李婶买药维生,熟悉各种草药,才能将她的身子骨养起来,奈何右侧脸这伤疤怎么都好不了,然而,她也不在意,这伤疤反倒成了她的救命符,只要她不出生,她那宝贝儿子不乱说话,慕容府的人要认出她来,可不容易,而李婶,只知道她是同丈夫失散的轩辕帝都人氏,其他的什么都不清楚。
四年的时间,教养孩子,经营起了这家医馆,她自己鲜少坐诊,而是外聘了几个大夫。
以她的能耐,一家医馆并算不上什么,只是她低调惯了,各种买卖,各种交易都鲜为人知。
老远,慕容薇便见一向安静的保安堂前排起了长龙队伍,竟全是女人,老少皆有,怎么回事?
她侧侧门进,一进门便迎面而来一阵嘈杂,这帮病人简直就把她特意贴在墙壁上那个大大“安静”二字直接忽视掉。
“听说这回八月十五,浩瀚城主也会到王城去呢!”
“会经过北城吗?”
“你痴心妄想吧,浩瀚之城在南边!”
“我打算组个团,率一群姐妹到王城南大门去等,我就不信浩瀚城主不下轿,这一生若是能见上他一面,我便心满意足了。”
“可不是,听说这个大人,男女通杀,嘿嘿,连我这一把老骨头了,都好奇他长什么样子呢!”
“呵呵,那白无殇大人太遥远了,我这有小道消息,你们听不听?”
“你能有什么小道消息,这天下会有比无殇大人更迷人的吗?我心这辈子就是他的了。”
“哼,远在天边的你就满满白如梦去吧,我可是得了消息,宁相爷这些日子就在北城呢!”
“宁相爷!宁然!”突然,一声惊叫,盖过了所有的喧嚣。
只是,惊叫声随即戛然而止,只见那那头戴红花的徐大娘被人捂住了嘴巴,那人清秀的眉头紧锁,淡淡道:“大娘,花痴不是病,你可以走。”
慕容薇说着,送了手,往位置上一坐,看着这老老少少全是女儿,心下不由得感慨,这个架空的世界,这开放的风气,她未婚生子,其实也不是这么可怕的嘛。
“哎呦,薇薇你可回来了,咱们都等着你号脉开药呢,上回你给李家老娘开的那帖药可神了!”徐大娘是常客,自是认得慕容薇。
“神?”慕容薇不解,怎么都不记得自己给李家大娘开过药,她平素同这些常客还是亲近,不会端大夫架子。
她狐疑着,看向了一旁正抓药的李婶,李婶约莫五十出头的人,两鬓都花白了,却精神抖擞,身子骨硬朗着,李婶冲她无奈笑了笑。
“可不是呢。”徐大娘说着,凑了过来,低声,“她都跟我说了,她家男人喝了那药,夜里呀,可…”
慕容薇手一僵,站了起来,尴尬笑了笑,对众人道:“顾大夫那边请吧,一样的,我有要事,先行离开了…”
说罢,她几乎是遁逃一般的闪人,能开这种药的只有一个人,能假冒她名义的,也只有一个人,夜无名!天晓得那臭小子又坑了人家多少银子了。
“夜无名,出来!”慕容薇站在后院的暗室前,怒吼道。
“咿呀…”
门一下子开了,夜无名耷拉着脑袋,双手负在身后,微微弓着腰,一脸沉思地站在门前。
“你给我站直了!”慕容薇厉声问道。
夜无名轻咳几声,挺直了腰板,稚嫩的小脸上,煞是认真,仿佛这个问题是经过他深思熟虑许久的,他道:“妈咪,暗室太凉了,这么下去我迟早得风湿,你再宽限我一个月?我一定双手奉上九十锭金子。”
“一个月?还不如老娘自己去抢!”慕容薇白了他一眼,又道:“谁让你给李家大娘乱开药的?”
“那个…那贴药…其实,不是给她开的。”夜无名怯怯说道,这才记起这件事来。
“那是给谁开的,你去瞧瞧,外面排长队求药呢!”慕容薇纳闷着。
“开给她家男人的。”夜无名还是怯怯说道。
“你!”慕容薇险些背过气去。
而就这时候,李婶一脸欢喜,匆匆而来,“薇薇,郡守大人差人来,说是请你到府上一趟。”
慕容薇和夜无名都愣了,虽然他们暗地里盗的抢的都是官家,可是他们白里再怎么折腾,都不会牵扯到官家的。
“做什么?”慕容薇蹙眉问道。
李婶看了看夜无名,迟疑着,不知道如何说。
“娘,我还是关暗室去。”夜无名说着,大大退了一步,啪得一声关上大门。
“就是给李家大娘的药这事情,传到郡守大人耳朵里去了,轿子在后门等等,要你偷偷去,不许声张。”李婶这才解释道。
慕容薇无奈,她一直知道这个地方很缺壮阳回春药,却不知道缺到这样的地步,郡守大人都找上门来了,这什么世道!
“薇薇,天高皇帝远,不好得罪,走吧。”李婶连药箱都准备好了,推着慕容薇往后门去。
“看着那臭小子,别让他跟来。”慕容薇交待道,她生的娃娃,她最了解。
“知道啦,早去早回,晚上给你炖了你最爱吃的花胶汤。”李婶笑着说道,待这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母子如亲人一样。
慕容薇一道后面便见两顶普通的轿子停在一旁,轿夫八人,师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