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决定了,她要反过来占主动权。
不管父王是何目的,她都再不理睬了,出了这大山就到处流浪去,看到时候究竟是谁找谁!
重重跺脚,仿佛是突然开窍了,下了很大的决定一般。
而这时,肚子却是很不合时宜地咕噜接连叫了两声,好饿。
纵身跃上树,有气无力地摊在树干上,看着前方,等着凌枫回来。
又有个要掂量思考的问题了,是甩掉那家伙呢?还是继续把他拐走呢?
似乎,身边多个人也挺好的,至少跟着他,即便再落魄都不愁吃不愁穿的。
远远地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而来,就这么高高在上地看着他,不作声,看着看着这才注意到,其实这两年多来,这小叔叔变化很多很多,只是具体是哪里变了,她说不上来,他应该快十六了吧,正少年如玉的年纪,此时她却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像个野小子,远远没有十六。
凌枫到了树下,动作很是利索,这么一会儿,早就在旁边小池里把两只山兔处理干净了。
不见无名,却是不急,利索地拾来了枯枝叶,草草地生了堆火,这才擦了擦额上的汗,坐了下来。
两年的山野生活,早就练就了一身的本领,不像树上那丫头,有他在,她便是懒得什么都不学。
“还不下来吗?”没有抬头,视线始终落在渐渐金黄起来的野兔上,大声问到。
“还没烤熟呢!”树上传来她懒懒的声音,很是疲倦,心下隐隐怀疑着这家伙的武功是不是超过她了,竟能这么轻易就觉察到她在树上,方才至今她可是一直屏息着的,真真就不该脑袋一热把一身功夫都教给他!
“你有何打算?”他直截了当地问了,其实一路上亦是纠结着去路,一想起现在要回宫里去就突觉后背发凉,他失踪那么久,父王定是回宫了,现在回去,无疑是会被母后责罚一顿,然后继续扔到王位上去的。
“你说他们是不是还到处找我们啊?会不会以为我们不幸罹难早已命丧黄泉了啊!”她仍旧赖在树上,懒懒问到,疲倦之意显露无余。
“估计找你的会多点。”他不经意地答到,将那已被烤得金黄金黄的兔子翻了个身。
若是真正考虑起这个问题来,不得不承认,他这般做法也是有意地弃了王位,他失踪那么久,朝中无人,父王自然是要出山的,端木王爷是抗不住朝中大臣施予的压力的,他虽无心朝政,却也是将形势看得清楚,了然于心。
“找你更多吧,其实我狄狨女王这身份可有可无的,族中好些事情都是司空大人处理的,而大事便都是皇爷爷和舅舅说得算,你可不一样,百纳虽小,却是富庶之地,好歹抵得过几个狄狨,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我看你再不回去,百纳就要乱了。”她说得头头是道。
“你就放心吧,我父王定会出山的,倒是你,就这么任性地走了,多少人该难过了,且不说其他人,就是小札,他该得有伤心!”他反驳,不忘职责她一番。
“别扯这上面来,论事态严重你那边定是严重点的,国事总比家事来得重要。”她亦是反驳,似乎这才考虑起这方面的事来。
“我父王本就不该那么早退位的,这会儿百纳的王定还是他,我可没那么容易回去!”他索性说出心中所想,若非他失踪了,父王怎么会轻易出山呢?正是出于这层考虑,他才能陪她过了两年多,还不慌不忙的。
“明日能出山去吧,应该是先到钟离的忘忧镇吧?”她转移了话题,懒得再多争执下去,他说得似乎也有点道理,也不知道皇爷爷他们还有没有惦记她,也不知道小札会不会怪她了,想着想着,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怕了,不敢见他们了。
“嗯,能到,明日咱俩最好乔装下,免得遇上熟人。”他回答到。
“你有银子吗?”她纵身跃了下来。
“有的是佩饰可以典当。”他说着便将烤熟的兔子递到她面前了。
“估计没人认得出我来,也没人认得出你,你都老了好多。”她说着,径自动手撕扯起那香喷喷的兔子来,吃相十分的野。
他看着她,眸中有些玩味,没说话。
事已至此,出了山,如果逃不出父王的追查,是不是可以拿这丫头挡挡呢?
正文 番外二十七
休息了一夜,天微微凉的时候,无名就醒了,蜷缩在凌枫怀里,怕吵醒了他便不敢乱动了。
这小叔叔其实对她可好了,什么事都让着她,有时候她过分点了,他会怒,会吼,怒完,吼完,依旧是眯眼笑着,从来不会记她的仇。
这么近距离地看他,明显看得他下颌都冒出了细细的胡渣来了,他似乎真的,有些老了。
想起了前日的事儿来,嫁给他,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吧,只是,只能当他是退路,太熟悉了,一定没有爱恋的感觉的吧?
没有真正经历过劫难,总是会向往轰轰烈烈的爱情,珍惜不了平淡,她亦是一样。
母后和父王,那样的误会,那样的波折,如若是她,应该不会像母后那么笨吧!
她觉得她也要去遇见一个自己很喜欢很喜欢的男子,然后以自己的方式去爱,一定是很聪明的方式。
想着想着,眸中透着了期盼来,决心已经下定,这天大地大,她要去闯闯,让父王反过来寻她,而她,这一路上,或许就这么遇上了某个男子,开始一段美好。
越想越美,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嘿嘿笑了出声,一副傻样。
“真是够傻的!”低沉而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从头顶传了下来。
她连忙仰头,一下子便对上那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微眯着,一脸惺忪睡意,她只要稍稍一动,他就醒了,一直就没敢深睡,心下戒备着,不是戒备什么山贼强盗,而是戒备着这丫头,他可不敢保证,一觉醒来她就给不见了。
外面的局势如何都还不知道,反正这丫头就是不能离开他半步。
“什么时候醒的?”她说着,这才伸了个大懒腰,起身来,开始活动胫骨,这么好的习惯几年来都一直保持着,过一会她去练功,他准备早膳。
“就看着你傻笑好久了,笑什么呢?难不成做了什么美梦?”他亦是站了起来,活动着筋骨,手臂不是酸痛而是彻底给麻木了,明显感觉到她丫头不似以前那么轻了,长大了很多。
“不告诉你!”她眯眼笑着,不知道什么跟他学的,笑起来都习惯眯眼了,无奈没他那么好看,两人相处久了,很多习惯,甚至是脸上的神情都多多少少会有些相似的。
他看着她的笑,亦是眯眼而笑,天生丽质难自弃,真真就是比她好看,笑道:“呵呵,知道什么叫做夫妻脸吗?”
“夫妻脸?”她蹙眉,又道:“就是两个人长得像夫妻呗,就像我皇爷爷和皇奶奶一样。”
他睨了她一眼,道:“轩皇鸢后也不过四十出头,早晚被你唤老了。”
“我也好久没唤了…”她嘀咕一句,眸中掠过一丝暗淡,怎么会不想家呢?一边铁定心去流浪,一边还是惦记着的,也不知为何,对雪山的感情没那么深,就把月国皇宫当家,母后的琉璃宫早被她霸占了。
“夫妻脸可不是因为两个人长得像,而是两夫妻相处久了,相貌神情就会有些相似。”他笑着解释。
她一愣,原本对夫妻脸的印象纯粹就是觉得两个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就像夫妻,却不知还有这原因,看了看他,一脸甚是认真道:“那以后我可寻个漂亮点的夫婿了。”
他点了点头,仍旧是眯眼笑着,笑得有些狭促。
她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在径自在傻乐什么,望了望前方,便是翻身而起,寻觅练功的地方去了。
他却不同以前那样,自觉地准备早膳去,而是紧跟其后,心里开始掂量起如何拿她当挡箭牌了。
她落了下来,转身看他,不解地问到,“跟来作甚?不去做饭?”
也不算是质问的语气,也不算是指使,就这么自然而然地问着,别说不合她这年纪,就算她在大个十岁,亦不合年纪,这俨然就有些老夫老妻的样子了,还似乎是个妻管严。
“跟你商量件事儿。”他认真了起来,修长的手摩挲着下颌。
她挑眉看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十分清楚他这动作便是真有要事相商了。
“咱出了山,我还是陪着你,这万一要遇到…”
他话未说完,她却是蹙了眉,不看他,而是看向另一侧,一脸狐疑地径自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喂!”他转身跟上,正要开口,却是一愣,只见前方高大的大萱草花丛后面以后隐隐有一户人家!
她一脸狐疑,身影一幻便落在那小屋门前。
很是质朴而精致的一座竹屋,就藏在高大而茂密的大萱草花里,主人似乎出了远门,门户紧闭。
他很快便跟是上了,落在屋前,四处打量,道:“我就记得这山林就住着个神医,找了几回了都找不找,不会就是这屋子吧!”
“好像没人在,这么早主人就出门去了?”她亦是疑惑,伸手推了推,那门竟然一下子就开了,根本没有落锁。
他快步走了过去,将她护在身后,低声,道:“就不知道要小心点,能住这西南大山深处的,可不简单,不会是一般的猎户!”
“你好像很了解。”她问到。
“那是,我可是走了好几趟了,你说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你父王,引着我们出那山谷?”他说着踏了进去。
她一愣,自处出了山谷,就不怎么谈起父王了,她却是十分的肯定是父王引他们出来的,不知道父王这是何意,只是,不得不承认,她连累了他,百纳同狄狨根本就不一样,这么个国家,他是一国之王,就这般儿戏地完失踪。
“一定是他,我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她如实说到,她总希望自己能没心没肺一点,这样子的女人一定很厉害的,只是,似乎狠不下心来,总觉得要说出去了,心才会安下来。
他回头看她,心下却是顿时大喜,这丫头终于有这么一点点内疚的神情了,这正是他想要的,故作无奈道:“真真不该陪着你胡闹,早知道你父王一直在,我也就不担心你了,不同你下那悬崖了。”
“你当初不是你自己说要带我下去找父王的,还说要找父王算账来着?”她的心虽有些软了,可是却一点儿也不糊涂的。
“还不是怕你自己任性给跳下去了。”他睨了她一眼,眸中尽是宠溺。
“我可没那么没分寸。”她反驳,心下起疑了,这家伙有些不对劲。
他见她又是这精明模样,便不开口了,转移了话题,打量起了这竹屋。
这屋子不大,很是质朴,却不失雅致,一道竹帘将屋子隔为内外两间,内屋似乎就是卧房了,而他们所在的外屋只有一桌一椅一琴。
“应该是一个人住的吧,就连椅子都不多,就一块,看样子也没有客人来访的了。”他说着掀起珠帘来,往内屋而进。
内屋,亦是很简单的摆设,一长单人床榻,塌边放着一把竹椅,仅此而已。
榻上收拾地赶紧,从被耨的材质看来,这可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
“看样子是个隐士了。”她淡淡说到,眸中掠过了一丝失落,虽不太可能,却也希望能是这里,希望在这榻上能见到千辛万苦把带她到这个世界来的人。
“很像。指不定是什么高人,隐居了山林,就像我父王和母后一样,隐居到凌云阁去了。”他说到。
“那一定是个老头儿的。”她猜测,印象里隐居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要么看破红尘,要么就是不得志者。
“应该是,一个人住在这山林里,定是很闷的,也只有高僧一样的人才能一个人久住下来吧。”他说到。
“可不是,两个人住在山谷里都无聊了。”她亦说地很不经意,随意打量了这内屋几眼,便走了出去。
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人住的,而且是个很闷的人吧,这屋子简单地让人难以想象主人的生活,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过着怎样的日子。
“会吗?”他跟了出去,回头想想这两年多来的日子,却也记不起怎么过来得的了,只知道还蛮开心自在的,就有些辛苦,没下人伺候。
“赶紧走吧,出了这山林,寻间客店,我可是一身都是汗臭了。”她没了心情,就想早点走出这山林,走得远远的,最好是让父王知道,她不找他了,在也不找了!
“先给你弄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这儿到忘忧镇不远了。”他说着一手揽在她肩上,很是自然。
“从这儿一直走吗?”她驻足问到。
“嗯,一直朝前走,没多远就能看见村庄了,过那了小村庄就到镇上了,到时候咱就寻见客店,先…”
他话未说完,她身子一躲,躲开了他的手,却是什么话都不说朝前急速而去。
“先洗个澡,然后喝些小粥暖暖胃,再好好睡上一觉。”他继续说着,无奈摇了摇头,感慨到:“当初你就不该寻你父王的,他这么躲你,就根本不想见你嘛。”
他仍旧是没想过自己是被故意引来的,就当大哥哥就是被这孩子发现了,一直躲着她,又一直暗中保护着她,除此之外,他真真就想不起会有什么其他的缘由。
番外二十八
西南大山东西两向的山脚下皆有个忘忧镇,同样的名字,同样的风俗,镇上的人民安居乐业,知足常乐,不论何方战火皆从未波及这两个镇子,几百年来百姓都过有无忧无虑的日子。
钟离这边的忘忧镇似乎比百纳那边的热闹很多,茶楼酒楼里常聚着一大群人,国事家事天下事事皆谈,而如今讨论最多的依旧是几年前的话题,失踪的小凌王和狄狨的无名女王,尤其是这无名,知名度似乎都超过了其父王母后。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热闹的大街上,一个白衣少年,带着一面银白面具,身旁跟着一个七八岁,看不清楚少年的样貌,却从他一身不是身份的白袍玉带,还有高束墨发的玉惯来看,便可知出身不凡了,而那七八岁的小女孩,一身青衣,很是质朴,看这看样子,应该是这少年的婢女,只是,她那魅眼粉唇,眉宇间不经意流露的气质,却是浑然天成的高贵。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小女孩时不时会驻足在一旁的小摊子上,害得前面的少爷不得不在跟着停下来。
这一次,她又是在一个卖面具的小摊上停了下来。
灵动的双眸打量着上上下下数十个面具,一脸甚至认真,她觉得,她也应该拥有个面具的。
突然眼前一亮,眯眼一笑,取过了前面一个玄色的昆仑奴面具来。
“太大了。”开口的是身后的少爷,这语气,一听便知这二人并非主仆关系了。
“会吗?”她看都没看他一眼,视线仍旧落在手中的面具上。
老板却是迫不及待开了口,道:“不会,这个昆仑奴面具正称小姐您的肤色!”
此话一出,二人却皆是一愣,随之齐齐看向了那老板,眉宇纠结,甚至凝重。
老板被看得有些莫名,以为是说错话了,连忙又道:“这玄色也称少爷您的气质,您脸上这银白面具可显老气了。”
两人这才缓缓移开了视线,看向对方,依旧是一脸甚是认真的神态。
“会吗?”她锁了眉头。
“不像。”他伸出环胸的一手,支着下颌。
“我这身打扮了,人家都把我当富家小姐,咱还是换个身份,你来当侍卫。”她说得认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先前就是因为抓阄输了他,不得不的扮演婢女的角色。
他们一出山,就在小村庄里见到告示,正是高金悬赏寻找他二人,二人如同被天下通缉的逃犯一般,小心翼翼地。
他端详了她好一会儿,又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心下暗叹,皇家之人就是皇家之人,这一身气质即便是粗布麻衣都很难遮掩。
“这个面具戴上,就没人看得出来了。”他说着,顺便抓过手边一定银白面具,同他脸上的相差无几。
老板被晾在一旁许久,听得他们的对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见能插上嘴了,连忙又道:“这个也好,这银白面具刚好同你哥哥的一眼,你兄妹二人这身打扮本就少有人能认出了,再戴上面具就算是熟人对面,也认不出来的。”
这话一出,二人又是齐刷刷,不约而同地转头看他。
兄妹?
一直就争着谁到奴才,谁扮演主子的,怎么就没想过到这关系呢?
“就这个了!”她一把抓过了那银白面具,往脸上一戴,乐呵呵对他笑,道:“叔叔,好看吗?”
叔叔?
老板一愣,脸上有些尴尬,又给说错话了。
而他却都不理睬她,掏钱带付账,身上的佩饰换来的钱虽多,却不经花,两人在山林里住惯了,出了山却是丝毫没有保留下勤俭节约的好品德,淡淡身上的衣裳,看似雅致朴素,却皆是真丝而织,鞋子跟不稍多讲了,且是他手上那把折扇便可买下这一整个铺子,两人订的还是这忘忧镇最有名的忘忧酒楼,付完了订金,身上的银子便所剩无几了,这下子才懂得节省。
“多少文钱?”他问到。
老板却是顿时双眸大睁,有些不可思议。
多少文钱?
还从未见过一个富家少爷这么问法的,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心下怀疑了起来,语气不似方才那么客气了,道:“公子,这银白面具可是纯手工打造,里面漆的是特殊的漆料,常戴也不用担心伤了皮肤。”
老板说着,取过她手中的面具来,又解释道:“还有,你们看这面料,也很特殊的漆料,若是天热,阳光照久了也不会烫,反倒有防晒的效果,最重要的是这面具不贵,就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
她挑眉看了老板一眼,道:“纯手工打造?”
“正是。”老板点头。
“难不成还有用脚的吗?”她反问。
他本想开口的,这下子只想旁观了。
“呃…这个…”老板却是说不出话来了,这般说法是先前一个夫人教他的,他也从来就没想过有矛盾之处,这什么东西不都是手工打造的吗?1663
也不待老板解释,她又道:“咱是爽快人,你最低价多少能卖?”
老板看了一旁不说的的他一眼,又看了看她,叹息一声,亦是爽快了起来,道:“最低九两,不还价了!”
“不爽块!”她蹙眉,作势拉着他便要走。
“好!”老板却连忙开了口,道:“咱都是爽快人,也不多废话了,就一口价三十文钱。”
他心下早乐了,而她,却是握紧了他的手示意他淡定,依旧是那副小大人模样,挑眉看了老板一眼,道:“大叔,你真不爽快,既然是一口价了,我也不好再还价了,就不买了。”
“小姑娘,这真是最低价了,不能再少了!”老板显然发觉自己太过心急了,太早亮了底牌。这娃娃口口声声说爽快,却一点儿也不爽快。
“十五文钱,一口价。”她这才亮出底牌来,眯眼笑得精明。
“成了成了,拿去吧!”老板已经不想多费唇舌了,没多大意义了,心下纳闷着,这娃娃究竟几岁了,不似七八岁的心智啊!
付了账,他浅笑不语地替她戴上,她一脸愉悦被面具遮掩了,双眸却是笑意满满,似乎很久很久没同外人这么接触交流过了。
方转身要走,却是冷不防吓了一大跳,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了男子,脸戴青面獠牙面具,好生恐怖。
她明显退了一大步,有些惊,他连忙拥住她,正要开口,那男子却微俯身下来,柔声问到,“没吓找吧?”
她心定了一些,脱口而出,“好丑,吓死我啦!”
这面具真丑。
“呵呵,胆小鬼,叔叔不丑的。”男子笑着说到,取下了那青面獠牙面具来,一脸俊朗无比,浓眉大眼,看不出年纪,双眸含笑,就如邻家大哥哥一样,笑容灿烂温暖。
“你又吓到小孩子了吧!”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是个少妇。
他见了这少妇心下顿时大惊不已,不敢再开口,这不正是端木郡主吗?怎么就给遇上了!
“我才没吓到。”
小孩子三字惹得她不怎么开口,瞥了这夫妻一眼,便拉着他走了。
“这娃娃真有点意思。”男子笑着说到。
女子看了他一眼,眸中掠过一丝疼痛,低声,淡淡道:“要不,咱也要一个吧。”
男子却轻轻将她拥了过来,道:“不了,我这辈子就只会是蝶儿一个人的爹爹。”
“汐月和凌彻都在忘忧酒楼,过去聊聊吧?”她转移了话题。
他点了点头,又戴上了面具。
老板看着夫妇二人,没敢先开口,他们可是常客了,方才那套什么纯手工,防晒效果,还是这夫人教他的呢!
凌枫而无名二人正也是往忘忧酒楼而去,一路上乐呵呵地谈论着,也不似主仆二人的架势了,他牵着她,戴着同样的银白面具,到也还真是像兄妹俩。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一手,这么能将价?”他可比那老板还要好奇,这丫头自小养尊处优,如何需要这本领?
“跟小札学的,以前在月国的时候,他老常带我出宫去了,都去母后经常去的店铺,他讨价还价的技术可是一流,宫里好多人都说小札是最富有的,私房钱可多了。”她笑着答到,只是,话一说完,双眸却是暗淡了下来。